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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奏鸣曲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题记:战火和美女是英雄史诗的永恒

第一卷 走向军营——献给大学生士兵

第1章新兵的列车

“呜~”火车一声长长的嘶鸣,车头向着远方冲了出去。车头后面是一长溜俗称“闷罐车”的车厢,每节车厢里铺的是一层厚稻草,百多个身穿新的绿色军装的小伙子坐在上面,闻着稻草的气息聊着、笑着,有时甚至是大声地喧哗。
我就在这列简陋的火车上,是一个刚入伍的新兵。
透过没有闭紧的车门,望着飞驰而过的景物,我意识到已经和过往的生活告别,安逸和自由已离我而去。我正在奔去的是一种壮怀激烈的部队生活,军人将是我未来二年唯一的身份符号。
看着周围的同伴,他们年轻的脸,本来就染红的面颊,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热情;他们兴奋的交谈,满是陕省那已经熟悉的口音,透着一股关中好汉的豪情。身穿崭新的军装,虽然没有帽徽领章,也是一番朝气蓬勃的样子,并且质朴、诚恳。这些年,征召的新兵都是经过了相当严格的审查,身体素质、思想品行都要好,才能被应征入伍。有这样的新兵补充,才能保证军队是一支能打胜仗的纪律严明的战斗力量。
置身在这样的同伴中,让我这个从学校入伍的大学生士兵,感到遇上了值得信赖的伙伴,我怀着欣赏他们的心情,望着车厢里的新兵伙伴们。

火车爬着宝成铁路,“吭哧、吭哧”吃力地前行,远远看上去是一列货车。按照这几年的实践,新兵到部队已经从坐闷罐车过度到乘坐普通列车,可是这次出乎意料地我们这批新兵又乘坐起闷罐车到部队,让我不禁有些不解。上千个新兵像是牲口一样挤在闷罐车厢里,坐在铺着稻草的车厢地板上前往部队,待遇直线下降啊!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前方会是一支怎样的部队呢?让我十分苦恼地思索。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这个“妖”会是什么?怎么让我赶上了这个“妖”机?会不会是机会呢?种种的疑问在我的脑子里出现。
火车行驶了不短的时间,已是深夜,停在了一个山区小站。这里有个兵站,可以让我们这列军车上的新兵在这里下车稍事休息。终于让我们这些新兵去方便了,新兵们那个欢呼跳跃,急匆匆地跳下车厢,但是在带兵人员严格组织下,每节车厢的新兵下到站台上都列队等候,轮流上厕所和洗手洗脸。
这可把有些新兵憋坏了,吱哇乱叫,要就地解决。但立刻招来带兵的军人呵斥:“人家这是车站,是公共场所,不是你家承包地!”“你让人家说,当兵的怎么这么不文明,走后戳我们的脊梁?”
被训的新兵老实了,而我站在队列里眼睛却四处张望。
车站两边俱是莽莽群山,无边无际,黑乎乎地遮住了我的视线。夜色里,寂静的大山以其无声的诉说,仿佛告诉我:“小伙子,不要小瞧我们噢!”
我并不怕山,在陌生的群山间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仅仅是问了一下:“这是到了哪里?是南方的大山?”
“不要乱打听!到部队就知道了。”那位军官没有耐心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这批兵并没有被告知是到哪个军区的部队,也没有介绍上车后的去向。只是见到那些带兵的干部战士都是凶凶的,个个精干显得不那么一般。有的新兵是“油子”,用话套那些老兵,可老兵嘴很严,十几个小时走过来,什么情况都没套出。
吃着兵站提供的伙食,新兵们已经是饥不择食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喝着热汤,一点也没嫌弃伙食的简陋,觉得部队大概就是这样吧。我是吃过部队伙食的,知道应该不是这样。带兵的军人不允许我们吃饭时聊天,我就憋住了没有向同伴们解释,大家吃饱了就好。反观那些带兵的军人,其实吃得很少,就是意思意思,想必他们是不习惯如此地“粗茶淡饭”。
不知是否预感,心说:“这回兵饭怕是不大好吃!”确实怕什么来什么,到了部队,渐渐明白了我这次当的是什么兵了。
军列终于跑到了头,还是在夜间停下来,看着货场的面积,大概是城郊的货运站。站外停满了军用卡车。新兵们列队后,被依次赶上了带车棚的军卡,坐在车厢地板上,放下后车帘,车队就出发了。
很快,卡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进山的路上,很多新兵就不那么有精神了,车子急急地摆来摆去,有经验的新兵知道这山路如此弯多弯急,“是多么险峻的山势啊!”大家心里不住地打鼓,唯恐卡车会冲出道路,掉下万丈山涧。最为让新兵们心惊的是:司机根本不考虑车厢里人们的感受,加大油门,在弯弯的山路上疾驰。
我不由地心里一动,新兵训练开始了!
我仿佛明白,上级是给新兵们一个下马威,利用复杂道路高速行车,去锻炼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这个念头,自己便不再那么紧张,我知道军队是个讲安全的单位,平白出事故伤人是不行的,负责干部是会被处分。心放松了,肌肉也不再紧张,身体感到好受多了。
我有意识地讲解卡车驾驶的情况,去宽解身边战友的心情,被我三说两说,几个一同来的同伴竟也像我一样放松下来。虽然心情好转,但我们这些新兵再也不敢像在火车上那样欢呼跳跃,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卡车车厢底板上,默默承受车子在高速奔行。
坐了近三个钟头的卡车,我们这批新兵被放在一个山谷口,带队的军官集合了队伍,告诉大家:带上自己的背包、提包,徒步行军,步行去基地。
在上路前,我不管别人怎样看,原地做了些活动肌肉的动作、拉了拉筋,好让爬山时身体能适应突然爆发的用力。都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卡车,应该活动下身体。在活动关节时,我注意到旁边军官满意的目光。
大多数新兵在乘卡车时紧张了一路,下了车都是浑身的筋骨肌肉僵硬,有力也使不上。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真是罪受大了。很多人累得气喘吁吁,抬不起腿、迈不动步,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很快队伍就散了,没有了队形。带兵的干部也不管,还鼓励能跟上的人,紧跟前面带头的军官,早到基地早吃饭。听了带兵的军人如此说,我不再老实地跟在原有的队伍,大步朝前走去。别人如何累我不管,我是充满了体力的。很快就追上了第一梯队的新兵,跟在后面默默地前行。还好,步行40分钟,我们先头梯队就到了基地大门。
大门是用树枝搭的彩门,上面用红绸拉个条幅,条幅上 “欢迎新战友”五个大字映入了我们的眼帘,让我们心中一振。我们高兴地通过彩门,不由地心里说道:“到部队了。”
没有人问我们这些新兵的名字,好像不关心这些早到的新兵,但我却发现彩门上暗中装了摄像头,我们进入营区的新兵都被录影了。这又是考核的一种记录,无疑我们最早到达营地的这批新兵会被基地首长注意到的。
进了基地,很快有士官组织我们最早到达的新兵把背包、提包放到宿营的营帐里,然后要我们洗脸洗手,带到食堂就餐。不知何时流传下的传统,新兵到部队第一餐都是吃面条,我们也不例外,吃的是贵州特色风味的酸辣面。一碗下去,就出了一头的汗。不过我还挺喜欢吃的。
这个基地虽然建在山里,但被前辈把山地弄平了,修出一个有400米标准跑道的大操场。操场虽不如学校的漂亮,可该有的设施和场地是完备的。
吃罢饭,天开始蒙蒙亮了。我没在营帐寝室睡觉,便去了基地的大操场,穿着冬季军装,在跑道上奔跑,跑得不快,但汗出了不少。衬衣里面湿湿的,感觉不好,我仍坚持着,一直跑了10圈。整个操场就我一人在运动,也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有新兵、有老兵,也有基地的军官。估计他们心里会说:“这小伙子体力真好。”
我停下后,一位军官过来,看到我的呼吸并不喘,好似走了10圈似的,也没问我什么,却说了句:“小伙子,你成啊!”
我不在意地回答说:“小意思啦。”坚持天天跑步,是我的生活习惯,无论春夏秋冬,也无论是在山上练功或是上大学。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章新兵训练基地

1993年,那一年驻桂广、黔贵、滇南三省的陆军部队虽然分属两个大军区,但却统一征兵,新兵全部送到黔贵省军区的训练基地进行入伍训练。
各地到来的几千名新兵组成了四个新兵团,住在训练基地简单搭建的简易平房和营帐里。四个新兵团划出了四块营地,每个营地都有50~60个营帐或简易平房。
新兵刚来就被分散到四个不同的营区,而每个营区互不能串走,只能在本营区中活动。见到如此大的一大片营地,我也被惊住了。和我以前在内蒙父亲的营区比,这里是太大了;和我所住的沪上干休所的营区比,这里又太简陋了。相同的则是,营区里的营帐搭建整齐、环境干净,竖立的标语牌有同样的内容。
很快营区里面充斥了说着南国北方各地语言的小伙子,是同乡的亲热些,说的话多些。但不久在老兵班长的带领下,不同地方的新兵也都熟悉起来,性格相投的像好弟兄般交好,成为不错的伙伴。
我大多数时间是关注着身边的新兵,和他们说话不是太多,主要我是个大学生士兵,似乎与他们有着莫名的区别。管他呢!我只要好好训练,一心奔向特种兵。
上世纪90年代初期,大学生士兵还是个新事物,在部队并不多,挺新鲜的。所以这个大学生的身份,虽然带不来和战友的那份亲近,班长、排长也对我看得挺紧,却在对我严格要求之下,比较公道,与那些农村出来的新兵有些区别。

在新兵训练基地,开始了每天的出操跑步、队列训练那一套每个新兵都要经历的从老百姓转变成军人的过渡期。枯燥吗?或许,但绝没有超过自小修炼时的那种反反复复、还要专心一致、不可出错的行功过程。队列训练那一套,在大学军训刚练过不久,因为掌握得挺好,自我感觉是不错的,可我在表情上和行动上都没表现出烦躁和难忍,仍是忠实、积极地完成一切教练,让班长、排长对我刮目相看。
新兵训练的艰苦,对大多数新兵来说是考验,让很多新兵,尤其是农村的新兵叫苦不迭。面对新兵的惨状和难以形成正确的固定动作,每个新兵班长都是下死劲去教练新兵,让那些动作要领掌握好的新兵也陪绑着练,谁都不能轻松。我很佩服班长说的那句话:“当兵了,就不要和我讲什么文明,新兵训练就得女的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搞不死就往死里搞!以后你到了老部队才知道新兵训练是多么有用。”
班长还有一句口头语:“当兵就是保家卫国,以后首长问起来,你们就得给我这样回答。别说那些有用没用的。”这个“政治课”如此简单、明确,又有些强制。班里的新兵听班长如此说都面面相觑,说老实话要让新兵发自内心说出来,还真不容易。班长让我们说出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却去让首长相信,我当时感觉困惑,但以后的经历却让我认识到那位新兵班长的确有见识!
班长给我的影响就是做事坚决、决绝,一往直前,死也死在冲锋的路上。这个影响对我如此深刻,一直体现在我的服役期。
班长还让我佩服的,他是从作战部队出来,各种军事技能都很强,让我们看到的无论队列动作或是军人仪表都是抢眼;其作风之强硬我一到营地就感受到了。而这一切后来我到边防团才逐渐认识到,估计班长的厉害就是在前沿那种生与死的对敌较量中养成的。
和其他新兵相比,我对条令掌握得比较好,反正上级检查,问我时那是问不倒的。新兵要想成为合格的军人,不懂军人的基本道理咋行?而条令、条例就是军人必须记住、遵守的基本道理、规则。
知道条令、纪律是一回事,与现实联系又是一回事。而在新兵连,有很多违反、违背条令的现象。在我们班最典型的是班长打新兵。
班里一个新兵偷偷到小卖部买零食吃,被班长发现,他惩罚了全班,让大家在营帐外蹲着,那些同班新战友算是第一次尝到当兵被罚的苦楚,蹲了才五分钟就有蹲不住的,在那里东倒西歪地让班长看了生气,尤其那个偷买零食的弟兄更是痛苦,“砰”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班长气得嘴里训斥道:“你干什么都不行,破坏纪律你行,你带头!”上去扇了他两个耳光!他那两个耳光让新兵很难吃得消,“呜呜”哭了起来。
我过去拉班长,劝他不要发怒,冷静些。
班长第一次对我发火了,狠狠地说:“谁让你站起来的,不知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服从命令’吗?”
我灰溜溜地赶快蹲了回去。
然后,他站在我身前,居高临下地问:“你是不是觉得他不该挨打?”
我坚持说:“不该,班长你的做法违反了条令条例,你明明知道部队现在严禁打骂体罚新兵的。”
“不要以为你背会了条令就可以教训我,你个狗屁书呆子,我问你是条令重要,还是打胜仗重要。你不要跟我说条令是打胜仗的保证。”
条令为什么不是打胜仗的保证,我还真没考虑过。
班长指着挨打的新兵,“他知不知道条令,他是不是在部队,你给我回答。”
明摆着的,我哑口了。
“如果是打仗,他一个人随意行动,把我们大家都害了,我是不是该由着他,让子弹洞穿你,或是他们?”他又手指了其他新兵。
我只能老实地闭上嘴。
“军队需要令行禁止,做不到就得接受惩罚,敌人的子弹是不会跟你讲文明的,书呆子给我记住了,对你只有好处。”
这场风波,并没有影响到我和班长的关系,而最后我的哑口无言,在班长眼里这个学生兵也不是那么食古不化、书呆子气可冒不可改的。我也思考了班长那通以打仗为标准的话语,还悄悄问过他是否打过仗。因为从他身上,从排长身上,都能看见一种铁血的气概,让我不得不佩服。
我的新兵班长是个已经当兵两年的鲁东老兵,一口胶东话,听得蛮熟悉。可不是吗,姥爷就是胶东人,他们那个干休所有不少的老人讲的是胶东话,离家几十年了也改变不了。自然我也和他套起了老乡,双方一聊,班长和我姥爷还是一个县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就被拉近了。好像这就是军营文化吧?
既然和班长有了那么一些关系了,我便问他:“班长,咱们这个新兵训练基地搞的太大了吧,有四个团啊!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训练新兵的新方式,叫作整体训练、分批分配,按照新兵的素质特点分到不同的部队,从事不同岗位的工作。”班长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你会发现,新兵训练一段时间后,会有去通信教导队、卫生教导队、炮兵教导队等专业训练基地的新兵了。怎么样,你是对当电台兵乐意呀,还是去干卫生员,可千万不要干炮兵,操练大炮可比操练步枪辛苦多了。”
“谁知道干啥好啊,我也说不清楚。分配我当什么兵,就去呗。”我无可无不可地对班长说。但我心里清楚,能干侦察兵是最好的,侦察兵的事咱懂啊!
然而,这个新兵训练基地的设立,绝不是如此简单而已,确实隐藏了一个秘密:挑选最好的新兵,补充到广西、云南的边防团,以优异的军事素质参加边防执勤,即使遇到边境交火和战斗也不会拖后腿!
边防毕竟需要新兵接替老兵,而新兵的素质决定他们能否适应未来严酷的战场环境。所以,新兵班长、排长、连长都是各部队的军事尖子,让他们这些能人练好我们这批新兵,训练出经得起战斗考验的新兵。其实他们也被严格封锁了获悉这个目的,并不是每个带新兵的人都十分清楚上级要求他们如此这般的原因,但我却感到了一丝特别的味道。
这里虽是南国,已是冬季,随着一天天的训练,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住在营帐里,夜里常冷得睡不踏实,新兵们叫苦者有,喊冷的也有。对于我来说,虽然不舒服,还是能忍受的。咱也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简陋的生活经历过。呆在简易的住处里,心中并不沮丧,心中默想着:作为一个军人的后代,似乎遇到了某种机遇,那就一定干出个名堂!
我下定了决心!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3章家庭

我出身于军人家庭,家里的长辈都是现役或退役,以及牺牲病故的军人。
爷爷是蒙古族人,1948年参军,1951年初带了30多个傅作义部队的老兵参加志愿军赴朝参战。在朝鲜,他带的这个老兵排打得极为出色,立过大功,在军史上也是记载了名字的。但不幸的是他在连长的任上,于1953年夏季战役牺牲,牺牲时才22岁。
奶奶是满族人,是陪嫁蒙古王爷清皇室格格侍女的女儿。因在抗战中家道中落,且曾去过北平探亲,知道些新的事物,比如有革命党是反对坏政府的,1947年与爷爷成婚后动员爷爷参加了党领导的解放军,自己也和爷爷到部队当了一个卫生兵,解放后一直在内蒙古军区医院工作。
长大后,我听父亲说:我爷爷以上几代都是蒙古王府的护卫,有的本事就是骑马、武功,上战场拼命。抗战时期,王爷当了蒙奸,有骨气的太爷爷离开王府,不知去向,故爷爷一家渐渐成了赤贫流民,受尽了日本侵略者和蒙奸的压迫欺凌。
奶奶从小与爷爷在王府相识,尽管比爷爷大三岁多,仍相互爱慕,在爷爷苦无着落时伸出同命运共存亡之手,结成了苦命的伴侣。抗战胜利后奶奶一家讨饭离开内蒙,而她却坚决留下与爷爷成婚,相依为命。那时爷爷真的也是孤儿,太奶奶和姑奶奶在战乱中贫困交加、有病得不到医治,已离开了爷爷。
但时代给了他们翻身做主人的机会,自己的家乡解放了,爷爷在流浪中认识的地下党人回来掌权,号召贫苦蒙族群众参加革命,打倒封建蒙古王爷和国民党的反动统治,爷爷奶奶双双来到革命的队伍里。爷爷当上了那位蒙族领导干部的通信员,奶奶在军医院里当卫生员。
解放后,奶奶独自一人带父亲生活,在困难时期病逝于军队,当时才34岁。父亲成了孤儿,是军队供养他上到高中,又送到军队锻炼成长。父亲有些文化,能吃苦又懂事,也有种蒙古大汉的豪气,竟提干成了职业军人。
母亲是军人家庭里的长女,当兵后曾救护过刚提干的父亲。少女那个不钟情,父亲皮肤白皙,相貌堂堂,爱情的种子在他们之间萌发,于是他们在步校、军医学校毕业后结婚了,就有了1975年出生在军营里的我。
母亲是一个品性出色的女子,跟着父亲在偏远大漠从军,踏踏实实地为兵服务、为缺医少药的边疆各族群众服务,实践着她为崇高理想献身的誓言。本来她是有机会留在沪上享受大城市各种好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的,但她研究生毕业后偏偏回到边防部队,回到基层,继续为兵服务,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军队。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妈妈真是个不同凡响的女性!

不过我小时还在幼年时是随姥爷姥姥在沪上生活,五岁那年被姥爷狠心地扔到了一座山里,跟着一个神秘老人生活。
神秘老人是姥爷的救命恩人。
上世纪60年代,在对苏对美关系最紧张的时候,姥爷从军区下到了部队。因为他是个能打仗的团长,在朝鲜战场上带队同美军作战出色,所以一直没有被“请出”军队。形势紧张了,军队自然还是用他,从团长到正团处长等位置滞留了十几年后,军区这次终于提升他任副师长了。
姥爷亲自打先锋、带部队,到浙西山区进山执行战备任务。由于他走在队伍前面,惊动了毒蛇,不料被毒蛇咬中。这条蛇是种罕见的剧毒蛇,毒性很大,随队的卫生员没有办法,眼看着姥爷双眼紧闭、呼吸急促,濒临垂死。干部战士急切地呼唤姥爷,生怕他眼一闭就永远睁不开了。
战士的呼声惊动了附近采药的老人,他以“飞快”的身影跑来,这是姥爷说的。神秘老人在姥爷身上戳戳、捏捏,再涂抹了草药,姥爷紧闭的双眼才慢慢舒张开,睁开眼向周围人群望去。听到身边的干部说:“是这位老中医救的你!”姥爷连声说:“老人家谢谢了。”姥爷问清了神秘老人生活的地方,一遍遍保证,身体恢复后,再来拜谢。
姥爷中的蛇毒十分特殊、罕见,对他的身体影响很大。神秘老人只是抢救了一下,还未彻底解毒且把毒素排出体外。因是在深山,老人怕出去耽误时间长,又不免有生命危险,和其他干部商量,留姥爷在他的茅舍观察两天,也方便继续医治。带队的其他干部也怕自己顶头上司副师长的姥爷被蛇毒毒死无法向上级交待,派了个通信员陪着姥爷就在那间茅舍暂且养伤。
神秘老人精心为姥爷医治蛇毒,终于将毒除净,还没有落下残疾。姥爷在神秘采药人的茅舍养伤期间,到也和那位老人建立非常互信的关系,问出老人曾是道士,解放后反“反动会道门”时道观被解散,他流落到了深山,以采药卖药为人看病为生,生活很是清贫,遇见姥爷那年已经七十出头的岁数了。
姥爷是讲义气的鲁东汉子,抗日战争参加的八路军,几度出生入死,这次又在濒死之时被救,见老人膝下无后,又无亲无故,欲拜那老人为义父,照顾他的晚年。老人不从,却提出姥爷如有孙子,可送来继承他的衣钵。因老人发现姥爷是练过武的,身子骨适合修炼,想来他的后代也会继承其良好的遗传基因吧。这个老道人为道教一门的掌门,以前还有几个同门及弟子,此时已流散不知何处了,自己年事已高,焦急有个继承自家道术的后人。
姥爷中毒一事惊动了上级。时任大军区司令员是27军的老军长,而姥爷正出自该军,是许上将的老部下,而且姥爷长期在位于钟山的军区司令部任职,也为自己的老军长所熟悉,以前是大环境,他无能为力。他了解了此事,对姥爷的举动大加表扬,遂使姥爷因姥姥家庭问题长期拖累的处境大为好转,不久还升任了师长。许老爷子说:“27军他那个级别的哪个不是师长,要打仗了不提他提谁?”恰恰林彪事件后,许司令更受军委认可,所以他以姥爷经受了长期考验是个好干部的结论,派到军区辖区的关键岗位——沪上警备区任职,后官竟至警备区一级,享受正军级待遇离休。
那十年“革命”后,一切都去政治化,社会环境大为缓和宽松,使姥爷有可能实现自己的诺言。当姥爷对我父亲谈了自己的承诺后,作为大女婿的他十分理解岳父心情。父亲没有什么亲戚,长辈就是岳父、岳母,只有尽这份孝了。而姥爷又怕神秘老人年老离世实现不了自己的承诺,便有了我五岁即入山陪老人生活的现代社会极难遇到的事情。
老人的山中茅屋在姥爷不断派人送材料加固、改善之下,已远非茅舍,基本是土木建筑,能保温抗热,住处大有改善。在给老人修葺茅屋时,姥爷接他下山,在沪上军医院中检查了身体,吃了些西药,倒让老人身体各项指标更加的康健了。
那时,癌症是老干部们健康的大敌,西医此时并无好的办法。姥爷一个老战友患癌查出,因和自己关系十分亲密,遂请自己认的这个长辈予以医治。老爷爷本不想出手,怕看不好病,政府再会惩处,很是矛盾。反“反动会道门”给他留下惨痛印记,认为在偏僻山区当个赤脚医生给山民看看病无事,在大城市又是给军官看病,那份责任有些担待不起。
姥爷做通了战友家属的工作,不管治好治不好,一切责任皆由个人承担,不找老人的后帐。有了这个承诺老爷爷这才为那位老年军官施治。治来治去,通过汤剂、针灸,把姥爷战友的病医好七七八八的,基本上算是好了。那一家人很是感激,到处称颂。
这下老爷爷名声大造,找姥爷府上看病的人让家里应接不暇。没有办法,姥爷只好让警备区后勤部把老爷爷安排到沪上军医院,在那里安排个诊室出诊。警备区的医院名气远没沪上同属军队的长征医院大,所以算是好安排些。一开始老人还蛮得意的,给的工资不多,但算是大医院的医生,来看病的都是“大人物”,老爷爷也有了解放前的那般气势,自我感觉不错。
解放前,老爷爷也曾来过沪上,什么南京、苏州、杭州等地算是熟悉的地方。那时倒也有些旧时官宦人家、资本家、大家族的人找他看病,也和各个道派多有来往,颇有人缘和名声。这些事,我在深山修炼时,老爷爷常给我说过。他老人家也有自己的小骄傲呢!
老人在军医院中坐诊,用传统中医给那些老军人看病,在治疗癌症方面看出了名气,甚至京城还有老军人请老爷爷去诊病看病。不过老人不习惯忙碌的生活,又要给自己道门留下传承之人,故没有多久时间便带我独自跑回了深山。
在沪上,老道人查了我的身子,甚是满意我的根骨。父亲乃是世传蒙古王府护卫和满族王府护卫的后人,上几辈子都是从小练武,身体经宽脉厚,气血贯通旺盛;母亲也是鲁地武人之后,自有得天独厚的遗传,我焉能根骨不佳呢?
在我印象中,五岁生日过了没几天,老爷爷就带我离开了沪上。我被老爷爷那神奇的功夫迷惑住,倒也没有特别的不情愿,傻傻地跟着他老人家到了生活极其艰苦的地方。
唉,我落入的生活,很少人能想象得到……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4章进山

从家里出来,依稀记得先是乘火车,然后乘汽车,下了汽车就跟老爷爷徒步了,我很好奇眼前的一切,隆起的山峦,大片的树林,在城市中是没看见过的。小孩子心性好玩,初见到山很新鲜,睁大了眼睛提溜看。
可越往前走,山越多,山越大,也越森然,让我开始害怕了,拉了老爷爷的手,不敢往前走。老爷爷便把我背起,很快就在他老人家的背上昏昏欲睡了。再睁开眼,那荒野的景象看得让我心里扑腾扑腾地。此时我被吓得直嚷“回家,我要回家”,哭得一塌糊涂。
可哪能回得去呢?累了,陷入自己所说的“昏昏欲睡”的状态;饿了,吃老爷爷做的难吃的饭菜。那时吃饭还不成问题。
在山里,老人让我叫他老爷爷。他是位道爷,我在他门下,可他自始至终都没让我喊他“师父”或是“师祖”,没有按照道家的规矩入教。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他对我的一种保护,老人经过建国初期的政府打击,心里有巨大的阴影,怕以后被当作了道士会影响我的前途,不得不小心而为。
老爷爷把我当成了他的亲人,极为精心地照顾我,但也严格管教于我,其呕心沥血容我慢慢向大家讲述。

我们生活在的那座山,我简单地称之“深山”。从山外往里走,走啊走,走到走不动了,才能看到老爷爷的茅舍。我小时候和老爷爷每从山外回来就是这样的感觉,一道道山岭连绵不断,走不多远就是人迹罕至的深山。
我实在记不得初到深山时自己的状态了,模糊的影子就是老爷爷的茅舍太简陋,没有什么家具物品,只是有我一张小床是新的,其它什么东西都是旧的。据老爷爷说,以前茅舍的窗户糊的是窗纸,他下山后是姥爷请人装的玻璃;原来茅舍中就有老爷爷的一架破床和一个旧木桌,木桌还没上漆,也是姥爷安排的人把桌面磨光上了桌面漆,在屋里加了两个木凳。这就是我的新家,穷得比山边农民的家不如,那种极强烈的难过心态我能隐约记得。
老爷爷的茅舍没有建在山顶,在半山腰的地方,这里坡度较缓还算平坦,茅舍前有块不大的平地,植有两棵银杏树,分为雌雄,还是老爷爷刚住在这里时栽种的,几十年过去,已是高高大大,树冠下满是浓荫。天热时,我和老爷爷就在树下练功、打坐,非是乘凉。
站在茅舍前,从这里远远望去,满目青翠,其中有星星点点的山花点缀其间,到了秋季很多红的、黄的彩叶呈现出来,煞是好看。清晨、黄昏时分,常见云蒸霞蔚,为山川染上神秘多姿的色彩,甚是蔚为壮观。年龄大了后,我常倚着茅舍门框,远眺那美妙的景色,胸中好似充满了能吞吐天地间精华的大气和壮求。
后来听人们说审美疲劳这个词,可是我欣赏赞叹“深山”的美景,却没有尝到过所谓的“审美疲劳”,大自然所幻化出的良辰美景看不够、赏不完,是我幼年、少年时最容易获得的娱乐体验,最精彩的美育过程。以色列人爱把丰富的色彩置于孩童的房间,促进孩子智力的发展,而我在青山绿水、万紫千红的大自然的房间里无拘无束地生活,或许为我后来的聪颖提供了良好的生成环境。
山下有条溪水,很清洌的溪水,一年四季不断流。小时候,我是枕着溪水“哗哗”流淌的声响睡去的,在寂静的山间,尽管溪水离得很远,茅舍里还能清晰地听到水流冲刷出的响声,含有一种韵律,久之似和我的脉动吻合,或是意识波的重叠,让我无意识地获取了催人入眠的能量。
溪水大的时候有三四尺阔,我能在里面趟水洗澡;小的时候也有一尺多宽,足够我们生活之用了。溪水是我们的“自来水”,老爷爷爱干净,很是保护溪边的环境,保持溪水的清澈,让我们能够饮用如山泉般的水质。所以,我们只是取水,而不直接在溪水中清洗宰杀猎到的小动物。
到了山上,很快家里打水的任务就由我来承担,每次我用桶把水打回茅舍,烧水做饭,为老爷爷洗衣洗身。记得最初只能提半桶水,还费死了劲,累的我吱哇乱叫,一趟一趟地咬牙把茅舍的水缸倒满。五岁多的孩子哪家都是宝贝,爷爷奶奶、妈妈爸爸哄着护着都不够,哪里会干如此吃力的家务。可老爷爷就用这样的事锻炼我,尽早让我懂事,通过劳动,明了生活的不易。
茅舍旁边,老爷爷开了一畦药圃,种一些罕见的药用价值高的草药。我从小就跟着老爷爷摆弄这个不大的药田,算是最轻的活了。

进山了,就得熟悉山。
我们是靠山生活的,一进山老爷爷就带我在茅舍附近的山里转,一是让我熟悉住处附近的地形,一是教我辨别能吃的植物。老爷爷进山时背个藤筐,中间被隔开,一边装草药,一边装可食用的植物。
离开了茅舍,看到山路边的草啊、花啊、树啊、竹啊,老爷爷一一告诉我它们的名字,先是让我认得出不同的植物。见到有小动物跑过,老爷爷也指着告诉我动物的名字。告诉我的动植物多了,老爷爷开始考问我所知所识的动植物的名字。刚开始时或许有忘记的,混淆的,老爷爷就再告诉一遍,并讲解起这些动物、植物的特征与区别,加深我的记忆。
对于山中的植物,那些树、草、花、灌木,小孩子应该是没有这种兴趣的,但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去掌握山中可食用的植物,记住、辨清。饿了就有动力了,就要自己找寻食物,最容易的就是山中的植物,如竹笋、蘑菇、地衣、各种野菜、野果,于是我便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山中的各种各类动植物的名字和模样;而伴随着的是爬山的苦累蒸热,手脚的磨砺,力量的增加,不知不觉间我成了山里娃。当然最早记住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些能吃的东西和那些我觉得好吃的山笋蘑菇。
慢慢地山里的动物啊、植物啊,我叫得上名字了,也能认对了,老爷爷便更深入地对我说起这些动植物的习性和用途,包括它们的生长规律,采摘方法和猎取手法。这些是一点一滴潜移默化地让我深入掌握的,这个时间得有两三年,好长的时间啊。
要知道我是五岁就开始认知浙西山中的自然物种的,日积月累了八九年,获得的动植物学方面的知识是多么庞大啊,后来与植物研究所的教授一起工作,都能给他们帮助。
最开始的时候,老爷爷并没让我去采摘可食用的植物,像蘑菇、竹笋、野菜什么的,怕弄到有毒的东西。渐渐我长大了,便让我采摘些易于确认和力所能及的野生食物,采回来还仔细检查,怕不能食用或是有毒的混进来,看我确实不出错了,才对我放心。但老爷爷不让我捕捉动物,尤其是有毒的凶恶蛇类,尽管一上山老爷爷就教我打蛇打獾的方法,我也一直学练,以防万一。
可是,不是你不打它,它就不攻击人的。我是个孩子,在山上活动总有疏忽的时候,在我八岁时,一次独自进山采蘑菇,没有注意到草丛里有一条五步蛇,我的动作惊到它了,突然蹿出咬了我左臂一口,当时胳膊就麻了。
经过三年山中生活和修炼,我已不是吴下阿蒙,被袭、伤口麻木并没使我慌张,抄起随身携带的木棍,照着蛇的七寸处狠狠一击。咬我一口后正逃跑的蛇没有躲过木棒,竟被我一棍打死了。那根木棍二尺多长,是老爷爷为我防身专削给我的,木坚质硬,略有弹性,不很重适合我用。我大力棒蛇,蛇死了,木棍毫无损伤,以后我用了很久。
打死了蛇,我赶快把蛇药取出敷在伤口解毒,片刻后伤口的麻木略减,我忍着痛把毒血挤出,未在山上滞留,立刻下山回家。临走时还把死蛇带上。这条蛇不是很大,此时正是毒性强的时候,蛇胆是很好的药材,取出可以卖个好价钱。余下的蛇毒取出也可入药,不可舍弃。
回到茅舍,老爷爷边为我治伤边问我是怎么回事,很是紧张的样子。我到没有感到有啥,轻松讲了被蛇袭击和打蛇的过程。听了我的诉说,老爷爷笑呵呵地表扬了我,赞我没被吓破胆,还勇敢地反击,把袭击我的蛇打死,以后还要这样干。他又指点我发现蛇虫的方法,身体该如何反应,让我在下次遇到蛇或是其它凶猛的动物时不再伤着自己。
山,逐渐被我征服了。我不再害怕爬山的苦累,不再害怕山中的毒物野兽,还随着老爷爷满山跑去采药摘可食的植物,攀崖下涧,到是身体越加健硕,越是灵活。城里人家的宝贝,很快就变成野生山林里正宗的山娃了。
我的“深山”虽不是名山大川,却也山峦起伏,群峰竞秀,风光俏丽,攒翠凝绿,风景独好!山上有茂密的树林和竹林,长了各种各样的植物、草药;因是原始状态,也有很多种小动物生活在山间林中,与我和老爷爷做伴。老爷爷是个道士,管这里称之为他的“洞天福地”,而我则慢慢当作自己的家后称之为自己的“领地”。
老爷爷选在这里定居,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这里灵气远比其它地方充裕。修炼道家内功一定要在灵气旺的地方,才能使自己通过吸收灵气增进功力。而这里就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灵气颇旺的地方,穷尽老爷爷大半生之力才找到的理想的修炼之场所。刚进山的小孩子是不清楚这些的,只觉呆在这里很是舒服,空气清新,浑身舒爽,常漫山遍野地跑而不觉太累。
随着修炼,我爱上了这个地方,这片山岭。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5章跟老爷爷修炼

这是一个晴朗的月圆之夜。
一轮浩瀚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上,夜色寂静如水,晚风习习。
我安静地盘膝坐在茅舍前的蒲草编的练功垫上,按照老爷爷教的方法吐纳,收息,敛气,舒缓,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一直重复着此动作。
到山上不久老爷爷就教我修炼本门功法,可小孩子懂什么练功,枯燥无味的运气、打坐,难耐之极。我曾苦着求老爷爷让我出去玩,可老爷爷就是不答应,反复耐心地告诉我:“孩子,坚持,坚持下去,你修炼好了就可以回家。你想回家吗?”
“回家”可是抓住了我的心理,我就是为了早日回家才不顾一切地修炼、苦练,还小小年纪就动脑子地去练。孰不知,练好了,就更要练,回家则是无期的事,练到了自觉自愿,就再也不提回家了。
修炼绝非只是打坐练功,是要学习和按照本门内功心法进行的,这才是极其费力之事。心法是本门秘密恕不介绍,可那些心法却是与道家经理相关的,高深、艰涩,难以理解,更难运用到实际练功中。内功心法与道门经文相似,小小年纪的我听闻有如天书,只有按照老爷爷说的先背熟,慢慢理解,然后坚持不懈地去按照心法修行,不论多久也要修炼出内气。“不要怀疑心法,只是严格遵照心法修炼。孩子你还小,慢慢修行下来,总会生出内气的。”
老爷爷用他的内气为我引导,让我的意念按照老爷爷行气的经脉,按照心法的要求,一遍一遍地运行,那些心法规定的动作和经脉的走向,没有老爷爷的教和引,我小小年纪是无法领悟和遵循功法规定去做和运行的。渐渐地习惯成自然,开始每天都要默诵心法,时间久了心法似乎融进了意识当中、印刻在内心,成为自己的一种意念力。
本门内功心法的精髓就是用调息吐纳之法,修炼自身内在的精气神,炼至大成之后,就可以修出道家所谓的内力,也就是先天元气,即使小有所成,就能使本门道医的治疗功效有如神助。
修炼本门这套内功心法,要端体、空心、真念、调息才行。
端体的动作十分简单,只需摆出个两手手心、两脚脚心和头顶朝天的姿势盘膝坐下即可,这个姿势,叫做五心朝天,乃是修炼道家内功心法入门的通常姿势。而以这样的修炼姿势,各家实际运行的心法则是不同的。
空心,即为保持空明之心,即在端正身体、五心朝天盘坐的基础上,身心要进入一种空明的状态,形成本体与天地沟通的状态,才能按照心法运行,汇天地之灵气,修自己之真气。这是生出内气的基础。
真念,即为保持自身能与天地沟通的念力,念即是志,亦是力;志乃主宰身体内外者,也就是在身心保持空明的状态下,坚守住本心,以强大的意志力不受外界的干扰,维持自己内心在别无旁骛地运行心法上。
按照老爷爷所说,外界干扰修炼的因素,被称作外魔,而心里的各种影响修炼的情绪,都叫作心魔,这些外魔、心魔都是修炼时的大敌,所以一定要专心练功,别无它念。
听息,即为聆听自己的呼吸声,借此调整呼吸的节奏,即为调息。按照心法去调息,在呼吸之间完成吐纳的过程为一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归为己用,催动内息在经脉中运行,以达生发真气、壮大真气之功效。
人家的小孩可以看电视,看动画,我却要整天呆坐专注呼吸,幼时是把所谓的修炼看作是练“呼吸”的。
月圆之夜,天地精气极为醇厚。气,主升降。而炼气讲究的是天时,地利,当然还有人和。想要吐纳,吸附最精良的天地之气,月圆之夜、凌晨交替之时为最佳节点,往往这个时候,才是天地精气的充盈、饱满时段。
每到这时就是我和老爷爷专心致志强加修炼的时候,老爷爷早早把该做的事干完,督促着我按照时辰抓紧打坐修炼,争取早日生出内气、真气,进到本门功法的层级。老爷爷教导我说:“在月圆之夜修炼,远比平日获益得多,以后你达到一定功力后就知道好了。”
反正都要听老爷爷的话,所以每逢月圆之夜我就格外兴奋,盼望着能够修炼出内气、真气。在老爷爷的带领下,吐纳,吸附,敛气,再舒缓释放,推气,运气,孜孜以求地吸收天地精气为己用。老爷爷打坐、运功的动作,施展得行云流水般,舒张有度,感官敏锐。而我跟老爷爷学了不知多少时间,仍不及他老人家万一。
“呼……”
老爷爷一套运气完成,缓慢呼了一口气息,眼睛向我看过来,察看我打坐的程度,发现我的不足。
当我运行了36周天后,做出了退出的动作,吐出体内浊气,收功放松,老爷爷便开始讲评,让我明白这次运功不足的地方。一开始是懵懵懂懂,不大能明白老爷爷说的道理;慢慢老爷爷说的多,自己练气也体会感觉更多了,便有所领悟,有意识地按照老爷爷指点的改正;再后来我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运功中的问题。
每日的第一次功课是黎明时分,老爷爷早早拉我起来面东静坐吐纳。此时,朝阳将升,东边天极由暗逐渐转亮,随即金乌慢慢出现在地平线上。在日出的一刹那,一缕紫光普照而来,在大地上一扫而过,此即为紫气东来。老爷爷说:“每日能吸纳这一缕紫气,对自身的修行大有好处。”
平日里只是遵从老爷爷的要求吸纳这瞬间的紫气,却完全感觉不出有何奇特之处。修炼了有两年时间,才慢慢感受到吸纳紫气之功效。当天将明未明时,毛孔微张,沉心静气,然后全身在第一缕阳光沐浴中,才能感觉天地之间的那一丝玄妙的波动,整个人沉浸到一个奇异的境界当中。大片紫气似清风一扫而过之时,瞬间便有不知多少紫气被我吸纳入体,日积月累便觉耳聪目明,内气暴涨了一分,方才知道为什么老爷爷会让自己坚持每日吐纳朝阳紫气,随着功力的增长,吸纳紫气增长功力才有了明显的效果。
道家所讲究的紫气,随着自己的长大,功深纳强,渐能领略其妙、其神,其力无边。
小小年纪的我就开始了道门修炼生活。道门、佛门,修炼都是门内之最根本的事情,无论僧道。我虽然年龄小,但在老爷爷的耐心指导下,在幼小时就打好了根基,据老爷爷说是很难得的。
天天随他老人家练功,不分暑夏严冬季节变化,变化的只是在茅舍内外。每日有每日的功课,老爷爷从不让我拖延。一开始,小小年纪的我哪能坚持下来啊,艰深的功法也不容易学会呀!我闹过、放弃过,可老爷爷逼我学功练功最有效的办法,是不让我吃饭。他不打我,也不骂我,更不吓唬我,而是耐心地对我讲解,慢慢启发我,牵引着我练功。我学不会,老爷爷就不做饭,直到我完成当日的课业。而我每天大费体力,不吃饭咋能熬过山中寒夜啊!小孩子不懂道理,可知道饿和冷啊,想要不挨饿、不受冻,就得快些学会弄懂老爷爷教的东西,所谓的记吃不记打就是如此吧!

可谓天遂人愿,我是在九岁时初次得气的。在得气之前,我经历了一个痛苦的过程,先是在修炼时出现浑身刀割的痛疼。我对老爷爷说了,老爷爷反到很是高兴,告诉我这是心法有成的迹象。然后,伴随着身体的痛疼继续不停息地修炼,一日又有无数道细微至极的炙热气息,在腹内炸开了,向四肢百骸蔓延,有一部分则通过全身毛孔,逸出了体外。伴随炙热之气的外放,自己身体也向外渍出黑臭的油腻状的身体杂质。看到这样的现象,老爷爷更是喜出望外,更加督促我抓紧练功。
老爷爷曾经也有这样的现象,所以他才那么讲究卫生,见是身体排出了那些杂质,修炼结束后便赶着我清洗,不要让那股恶臭污了茅舍。
此时,老爷爷什么也不顾了,抓紧时间逼我修炼,也陪我修炼。他说自己人老了,始终没有什么进境。可我身上出现的现象,那是功成的迹象啊!所有我们一老一小对坐而练,也是对我的一种约束,让难以久坐不动的小孩子努力地强迫自己认真修炼,能够达到一气呵成的效果。
再之,我发现在丹田气海位置,产生极强的吸力,不断地吞食着脉络之中流淌而来的丝丝意念之流,又不断地吐出一种冷冷的气息,使其能在脉络之中可以生生不息地循环往复。忽然,心中一惊,顿时有种明悟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不算明晰,但我还是按照这种感觉的指引,循着那股生生不息的循环往复之意调息吐纳,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体内小腹丹田气海之中,忽然凭空生化出一条细微至极、几乎难以觉察的似是凝实的气流。
此时的我,却是没有任何喜悦激动之情,心头一片空明,心中只有那段深奥的心法及体内的极细气流。丹田中那条气流一旦形成,传来的吸力顿时就大增起来,不知多久之后,那似是凝实的气流终于在小腹丹田气海位置被收纳固定成功,在丹田中旋转。
“砰”地身体一振,凝实的气流从丹田流出,我赶快运行心法,引导气流在经脉中拱行,不断地去壮大着……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老爷爷,他老人家亲自用自己的真气测试、鉴别。老爷爷认可了我的内气已生出,把他高兴得竟像孩子般手舞足蹈。让老爷爷高兴的是我对掌握道门功法的速度,凭着天资和勤奋与肯于吃苦,年纪不大就生出内气了。老爷爷看我那个顺眼,不断地不自觉地催我成长。
修道、练功,在当今社会其实是很难实现的一件事,可为了本门道统有人继承和发扬光大,老爷爷煞费苦心,督促我苦练勤修,使我枯燥难忍,一个孩童全无童年的乐趣,整日价除了修炼,就是劳作。当时我不能理解,现在才能明了老爷爷的苦心孤诣。
不过,我终是按照老爷爷的要求坚持下来了,孩提时的我是不是很特别呢?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6章学医懂药

修炼是为了什么?绝非小说上描写的修神仙之法,飞天成仙;而是为了掌握本门流传千载的医术,不使中国古文明、传统医术在我的手上中断。可以确切地说我们老祖宗会的东西,学起来挺费劲的,需要一个得气的过程,不得气就入不了门径,就像现在所谓的“职业认证”。
山中的苦累和精神煎熬,都易令人身体滋生毒素,是练功的大忌。孩童的身体不稳,也需按体内节气的变化调养。在入季时,我每喝老爷爷熬制的汤汁,以排毒平衡体态,保护了我能不间断地修练本门功法,得到他老人家悉心的照顾。
这样随着练功,也接触了医术,相辅相成。
由此,我便开始背着药篓跟老爷爷上山采药,因已认识不少的药材,一路走老爷爷让我先采,那些漏掉的,他老人家最后指出,让我强记不忘。渐渐我成了老爷爷的好助手,每次回茅舍都能采集满满一背篓的各种药材。
不仅采药,还要处理采回的药材,用晒干、净制、切制、炮制等等方法。我还记得当时爬山采药很累了,药篓放到茅舍外就想躺上睡觉,每逢这个时候老爷爷替我把草药摊到地上,喊我一声“上课”了,我有了条件反射,赶快爬起来,跟着老爷爷把采来的草药一根根、一条条分开晾晒,生怕处理不及时糟蹋了辛苦采来的药材。
老爷爷真的老了,干完这些活计也是不想动弹,可是还得咬牙带我练功,一天都不漏过。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老爷爷的门派是个医药宗,修炼什么的都是为了继承门派的医药传承,他老人家带我修炼就是也是同样的目的。所以,在采药的同时老爷爷也教我识字画图,净看些古文繁体字,专画人体经脉穴位图,或是练气打坐图。我年龄小,能不能学医,在老爷爷那里不是问题,也不以为然,那么难学的内力功法小小的孩子都走上轨道了,识字习医还足论么?这是老爷爷的说法。
就在老爷爷心急情迫之下,他老人家逼着我去读书,背书,描摹,画图,用以辅助练功和掌握最基本的道医理论,比如一些“汤头歌”、“针法口诀”。这些都与智力有关,不仅要背下来,还要逐步地理解,否则很难准确掌握。
为了让我识字背书画图掌握得快些,老爷爷就减少了上山采药的时间,用来陪我用功,花很多时间给我讲解、示范。在他老人家的勤教和督促下,我每天都有学习的进步,不断深入地掌握那些功法、道医的知识、方法、技能,一段时间以后像模像样地模仿老爷爷画行功图、号脉、针灸的手法。
如此咬牙捶地地坚持了两三年,我才初懂那些功法、医书的含义,画出正确的行功图,学会针灸扎针的手法,同时古文上要比同年龄的孩子懂得多多了。
自我懂事后,老爷爷时常向我解说本门传承,还让我记住,本派称作“千金门”,以医术为本,传自隋唐时代药王孙思邈,并奉他为师门之祖。
打那以后,逢初一、十五就带我敬拜师祖,说要我以虔诚之心修道,才可继承道统。但“千金门”的道统是什么,老爷爷也说不上来。就老爷爷的说法,我所修习的医术,应称道医,不可乱称中医,须心分之。长大后我扪心自问,“这和道统沾边么?”

老爷爷是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山里的乡亲常找来让他看病。他老人家对山中老乡收取的诊费很少,怀有慈悲之心,并以此教导我学医、行医。
老爷爷出山卖草药也摆个诊摊为人治病,找老爷爷看病的各乡的人挺多的。
在沪上博出名声,外面城市的病人也不时有请老爷爷出去瞧病的。
我们就是以老爷爷卖药诊病得来的收入维持生活。只有被有钱人请去山外,老爷爷的诊费才可观,让我高兴一阵。
老人家下山为人瞧病,我到山上后即使很小,他每次也带我前去,不放松每次让我观摩的机会。以后学的渐渐多了,内气也渐渐练出,我便能帮他一些,给病人扎扎针、熬熬药,推推拿,跟着号脉、认脉。
在我生出内气后,老爷爷格外催我苦练本门的针灸之术,依他老人家所说:“针法大成,必入先天;手持银针,无病不医。”就是进入先天,练出内气、真气,针灸术才能有成,才能诊治那些疑难病症。
当然,先天之境的生成,不仅要内气的积累,还要精神的领悟,练虚还道,法道自然。这些是道家高深和本质的东西,绝非有了真气就是先天之境,需要修炼的还有很多。
本门针灸之法并无什么特殊的手法,关键是以气御针,通过针灸向病人体内输入真气,再通过真气吞噬病灶,达到治疗的目的。可以说没有真气,本门针灸术就没有什么威力。施用针灸要融入真气,其法其要窍也把我难住,练了好久都不得法,无法将身体里的真气通过手指导入银针。老爷爷让我背的《黄帝内经》专有一章是讲针灸的,其博大精深,难以窥其精妙。而他老人家告诉我,之所以世人难以理解和掌握,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气。光学医是不够的,同时修炼才能得古人医术之妙、之灵。这是关键的“凡刺之真,必先治神。”治神,就是练出真气,便是“针法有全神养真之旨。”
针灸之法,练习日久,用老爷爷的一副针,也能输出些自己的内气了。最初的针灸输气是给老爷爷,用我的童子之气,输入老爷爷身体,竟可以让老爷爷能够明显地有精神、有气力。见此,我对本门针灸术更上心了。

老爷爷有手按摩的绝活,当然这套按摩术也是在运用真气的基础上才有效力。这时老爷爷利用一切时间把他老人家所学传给我,对于他的独门按摩术自是十分得意,看我已经有掌握的条件了,让我在他面前发誓:除了本门弟子决不外传。我自是老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发了誓,老爷爷才手把手地教我这套独门秘技,以后是我最拿手的技艺咯。
推拿手法,是在推拿过程中施展的各种技巧,以刺激人体的经络、穴位或特定部位起治疗效力,其手法足足有几十种,但最常见的一共四种,分别是:以按捏为主,如按法、压法、点法、拿法、捏法;以摩擦为主,如平推法、擦法、摩法、搓法、揉法等;以振动肢体为主,如拍打法、抖法、抻拽法等;以活动肢体关节为主,如摇法、扳法、引伸法等。老爷爷的推拿按摩手法,并不属于单一的手法,而是足足把数十种推拿手法融合一体,再在按摩过程中往穴位中注入内气,形成独特的按摩手段,不管按摩持续的时间,所用的动作和力量,都随着各种技巧的使用而不断改变医疗的目的和效果。
我见过老爷爷曾给一位癌症患者按摩,让我眼花缭乱。
那位患者是位女士,被癌症折磨得几欲崩溃,家人求到了老爷爷。这家上两代与老爷爷有旧,所以老爷爷无法只好应了下来。
老爷爷先是按摩患者的四肢和腰身,是为了让她放松,当按摩完这些位置后便发现患者已经昏昏欲睡,平时眉宇间难以隐藏的一丝痛苦,也逐渐消失。然后,令她以极快的速度翻了个身,趴在按摩床上。 随着一股混沌之力释放,老爷爷的手依次从足、腿、臀、腰、背、手臂、颈,按摩头顶。老爷爷用繁复的手法,暗中在经脉中灌注真气,既是诊断又是杀灭癌细胞,而且力度拿捏得非常好。在混沌之力暗中滋养下,昏昏睡着的女患者深深沉浸在这种舒服的无法言喻的感觉中,甚至她自己都没发现,随着老爷爷的手法不断进行,她口中已经不由自主的发出声声轻吟。
一套按摩动作完成,老爷爷停止推拿按摩,随手从医匣中取出那套本门罕见的银针,即便是隔着衣服,银针还是精准无误的刺入那位已经病势大有好转的女士身上几处重要穴位。 随即老爷爷用抖动的手法捏在针上,为患者引气,滋血,拔除体内锢恶癌细胞。当利用银针把一丝丝混沌之力送入体内穴位内,当施针完毕后,他的手指抓住女士的脉搏,一股不疾不徐的真气被他渡入经脉内。
用老爷爷的话,人体如网力如线,随着千丝万缕的混沌之力浸入,沿着女士身体经脉网络,蔓延到她的四肢五骸,五脏六腑,洗涤癌细胞和有毒物质,修复损害的机体。洗涤过程,就是把体内的癌细胞清除,慢慢排出体内。因为女士的体质太差,老爷爷不敢用力过猛,只能慢慢的清除,一点点洗涤、排出。
最后,这位患者的结局我不知道,但老爷爷说他是为我才治疗的患者,“我的时间不多了,如何应用本门医术,得让你有个见识,待你长大慢慢琢磨吧。”
老爷爷做完这次按摩和针灸,有些伤了他老人家的根底,让他很长时间精气神不足以支撑每日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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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山中的生活

山中的生活是清贫的,所有现代社会的物质基础都没有,晚上点灯照亮用的是菜籽油。因为穷,油灯照亮在晚上也就很短一小会。息了油灯,是在月光下练功,练到睡觉。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我直到八、九年以后,才在有电灯的房子里生活。
我们吃的东西除了粮食外,大部分是自己采自山中,竹笋、蘑菇、野菜、野生植物等等,同样因为穷,粮食也买不了多少,根本不够吃的。尽管老爷爷身着道袍,但在政府他不属宗教局挂名的,分属山民,但当地也没分给他土地。当然也因为我们没有土地,就没有土地上的收入,唉,其实有土地老爷爷也不会种植。所以,我们在物质上几乎是没啥的,后来我要用很多时间为我和老爷爷弄吃的。
我们能有的收入,一开始是老爷爷外出看病获得的诊金,再就是我们利用出山的机会,把在山中采到的药材拿到山外卖掉,换回钱来我们一老一小才能讨生活。
后来老爷爷走不动了,就让我独自出山卖药,可是因为年龄小,我也不知去看人家如何定价出售,只是按老爷爷说的价卖掉,而老爷爷根本不知行情,用打击自由市场时的价卖改革开放后的物,我们亏大了。这还是我上高中时回到山里才弄清楚的。
当时,我觉得我和老爷爷都那么辛苦了,怎么还吃不饱饭呢?在集市上,卖了草药才拿到那么少的钱,看什么都想买,可都是买了这个,就买不了那个,虽然都需要,可买粮食是最重要的。看老爷爷那么老了,总想给他老人家买点肉啊、油啊、豆腐啊,最基本的副食,可是没有钱,我孝顺他老人家都办不到。
老爷爷和我生活艰辛,也怪我们自己啊,没经商的头脑很是吃亏的,别提它了,真是比不了浙省的人。尽管经济上如此不堪,老人不让家里打扰我,基本得不到姥爷家和我父母的支援。
随着年龄渐大,我已有很多办法打蛇、捕獾等危险的动物,甚至是徒手抓蛇,多弄些山里的动物肉给老爷爷熬汤,为他老人家补气养生。
离家三年后的一天,我刚下的夹子夹住个山鸡,高高兴兴地跑回茅舍,想向老爷爷报喜。到了茅舍,见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原来是父亲。他不喊我的名字,几乎不认识他了。
老爷爷要我多做些饭,做些好饭,招待父亲。于是,我高兴地用刀割断山鸡的脖子,把血控到瓷碗里,拔光山鸡毛,跑到涧水边清洗山鸡。父亲饶有兴趣地看我一阵忙活,觉得我还是很能干的。洗干净山鸡、竹笋、蘑菇,然后放在砂锅中清煮,汤里搁了些山间采到的有香气的叶子和草,煮得功夫不大,满茅舍就有了让人指动的香气。第一碗盛给了父亲,他边喝汤边不住地说:“鲜,味道真鲜美。”这是难得的肉食,但也只给父亲放了半只,看样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我没有喝一口,大部分让爸爸吃了。我吃了父亲带来的西式糕点,觉得那才是最美味的食物。
小孩子还是喜欢甜的东西。
父亲陪我在山上生活两天,可我并没中断每日课业,该练功、该背书、该练针法、该采草药,一点都不耽误。为父亲做的不过是我每日给他做饭吃,吃些山中的物产,这时老爷爷才大方些。父亲在山上时,赶上我抓的山鸡,很是幸运有肉吃了。
父亲在山上的时候,我们的情况不很好,吃完了山鸡,基本上顿顿是素食,还少油水,当时也不知他吃得惯么,都没问他。我年纪小,早就忘掉幼年时的生活,根本想不起那时自己是吃得饱穿得暖;而且也不大知山外的事情,以为就像我们山上的物质水平,真是坐井观天,出了山才知道。
老爷爷给父亲诊脉,说父亲有骨骼关节的劳损,就让我每天为他按摩两次,并教会父亲诸多按摩手法让他回去自己按摩,说坚持下去会保护好自己撑重的关节,带兵打仗才有根基。
我小小年纪给父亲按摩,在他身上用劲,头上大滴的汗滴落下来,让爸爸看得挺不落忍,轻轻对我说道:“儿子,要不就别按摩了,瞧你汗出的。”
老爷爷在旁边不干,说:“小孩子力气大,不碍事,按摩就得用力,要不不管用。在山上,小孩子给别人按摩的时候不多,让他多练练,才有长进。”见老爷爷这样说,父亲便不坚持了,忍受着我那些按摩动作对他伤处施加的痛处。我一边按摩一边感触父亲骨伤处组织的硬和结,一个流程下来,父亲在痛后感觉大好,腿的支撑和灵活改善很多。他拍了我的头,“儿子,你的手法不错,跟老爷爷学到了本领。”
“那您回去也坚持给自己按摩,别让伤处再厉害了。”我关心地对父亲说。不过,听了父亲的称赞,让我挺开心,小孩子就喜欢听别人夸。
爸爸走的时候,我很舍不得,送了他很远很远。父亲怕我一个人回不去,我对他说:“山里我都跑遍了,丢不了的。倒是您,初次来山里,还怕您在山里迷路。”小孩子好几年没见过亲人,好不容易见到怎能不粘在家长身上呢?我还嘟囔着让爸爸下次来多给我带好吃的。这在老爷爷身前我是不敢说的,他不让我管家里要东西,说出家了就得靠自己的本事,要不你练什么功法。
父亲来了,给我带了不少书籍,大多是课本,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的都有。那些课本我很快就自学完了,反正按照课本上的要求写呀算呀,就连简体字也是自己摸索,查字典弄清楚意思的,还和繁体字对照识字。
到了10岁,我学习的能力愈加强了,家里带上山的书我都反复看了数遍,差不多能背下来,甚至都能给老爷爷完整地讲出来。讲的那些事,老爷爷常用简单的话语进行评判,还让我自己分析,增长些敢于怀疑的思辨能力。

老爷爷是光绪27年出生的。说给我听,当时小也不知道啥叫光绪多少年,具体与所用的公元纪年也对不上号。小小的我感觉那是古代般久远,就是至今我也没算出光绪27年是公历哪一年。我望着老爷爷满是皱纹的脸,就一个感觉“老”了的爷爷;给他擦洗的时候,老爷爷的皮肤薄薄的,松松软软的。虽然步履仍很健硕,但他已不大愿意离开山中茅舍,到外面走动。
为了“不让”老爷爷衰老,我把老爷爷教的各种药材的用途仔细回想,看自己能为他老人家做些什么。
八九岁时,老爷爷讲过一种抗衰老的特效良药,叫黄凌花,是珍稀的药草。草药的花是黄色的,常生长在悬崖边经受风吹雨打的考验,活下来的黄凌花有很不错的让老年人焕发生命活力的力道。
老爷爷讲后,我记起自己曾看到过一种开着小黄花的药草。对,就是在悬崖边,自己还差点摔下去。这个山崖,是阴山尖岭附近最陡峭的山崖,我想先采回来让老爷爷辨认,于是到了悬崖边,小心翼翼地爬着,身子都到了悬崖边下的石阶上,我朝上次发现草药的地方看去,那里果然有一株开着小黄花的草药。
但是草药在悬崖往下四五米的位置,伸手是绝对采不到的。看到草药所在的位置,身体已经到了崖外,我连忙站了起来,生怕自己会摔下去,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就这样爬下去,肯定会出事不可。
这个时候,又看到了上次自己用过的那根青藤。走过去抓住青藤试了试,感觉比较牢固,我很大胆,认为青藤能够禁得住我身体的重量,根本没有考虑到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上次自己就因为抓住青藤把身体粘牢在石崖边,才没摔下去。
我双手拉着青藤,脚下踩着湿滑的岩石,朝山崖下边缓缓地滑了下去。
“哗啦啦啦……”一片碎石,顿时朝山崖下面滑落,好长时间才有石头落地撞击的声音,听到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所以,脚踩到崖壁时非常地小心,一步一步地朝崖下边挪移过去,费了好长时间,终于到了小黄花的旁边。
“哇,真好看……”
伸手试了试刚好够得着,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刨开小黄花四周的泥土,连根一起把这株草药挖起,根上尽量多带些土出来。
这真是一株黄凌花,拿回后老爷爷见了很高兴,小心地栽培到药圃,几天以后才恢复正常。老爷爷说一株的药力太弱,须得种出一捧方可入药。我和老爷爷精心看顾,次年药圃中长出18颗,可以给老爷爷入药了。
经过老爷爷一两年的看护琢磨黄凌花的生长习性,摸索出人工栽培的经验,把种子洒到了山上合适栽植的各处,在山上野生种植,我到时过去护养。若干年的悉心栽培,我们有了上百棵,量可以入药。可即便是入药让老爷爷服用了,还是没能阻止住他老人家一天天地苍老下去,让我急得不行。
我那时感到自己很没用,本事不够大,挽救不了老爷爷,只得兀自去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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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一次下山出诊的经历

日子就在修炼、用功、谋生活中忙碌地过着,只知道冬去春来,花开花落,我和老爷爷孤独地在山上活着。好日子呢,就是挖到一棵珍惜的药材,或是打到一个走兽、蛇什么的,亦或是采到不少的蘑菇、竹笋。有了这些东西,要不是能改善生活,要不就是能吃饱些肚子,都让我愉快。
那一年,忽然山上来了个中年人,到了我们的茅舍时喘得那个厉害!我很奇怪地看着他,他说:“你是小晨旭吧!”
我没答应,仍看着他,因为在陌生人前,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或是自己承认。我把这个中年人带到老爷爷身前,他说是我姥爷介绍来的,请老道爷下山为人治病。
老爷爷到是给我姥爷面子,带我随那人出了山,很难得的一次出山。走时,老爷爷把他视若珍宝的老旧诊匣交我携带,里面有他常用的银针,或许这时更是归我用的了。还有一些专为治疗老年人疾病的特效草药,及他老人家配置的丹丸。这些丹丸的方子和制作方法我都熟悉了,也看他做过多次。但老爷爷并未让我试做,说是以后我气练成后制出的丹丸会更灵用。
下山后,已有一辆高档的轿车在等我们。那个中年人看我一身脏兮兮的破烂衣服,直皱眉头。在山里,我每天爬上爬下,衣服没法干净,也没法不破,一个小男孩也没有爱洗衣服和缝补的习惯,穿着打扮比城里以乞讨为生的职业乞丐不如。到了镇上,他第一件事就是停车,到商场买了里外全新的衣服鞋袜让我换上。
我还要把破衣服留下,中年人说衣服穿不了了,卷起来就扔到了垃圾箱里。我见老爷爷没说什么,就没好阻挡,那时候我真是舍不得呢。
中年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军用机场,看到的军人穿的是绿上衣蓝裤子,怎么感到和自己印象中的军装不一样呢?我记得父亲穿的军装都是上下一样的绿色。我坐上了军用运输机,这是我第一次乘飞机,起飞后机舱里听到很大的发动机的轰鸣声,嗡嗡叫的感觉可不舒服了。不过对坐飞机还是挺新鲜的,常趴在机舱玻璃窗边使劲看着下面的山河大地,与平常的视觉也是那么的不同。
我们乘坐军机飞到宁城,被送到一个别墅里,给一个病得厉害的老人看病。这个老人得的是肝癌,肝已硬化了。老爷爷诊脉后知道他是因酒毒生癌、因愁怒致癌恶变。
当时,这位老人因肝癌所造成的巨大疼痛,受到病魔的残酷折磨。他疼起来,会用脑袋撞墙。但他从来不叫疼,有一次疼得厉害,说要打针,还没来得及打,又说不打了。自己咬着牙坚持,一声不哼。
老爷爷也束手无策了。肝癌因毒而生,而病后肝更加虚弱,禁不起药物的折腾。只能以毒攻毒,或可缓解病情。道家医术以养生见长,以毒攻毒的方子甚少,足费老爷爷思量。为能让病床上的老人有点见好,扭转心态,老爷爷让我用内力驱针,为他针灸。
旁边的医生、家属和领导都不大赞成,怕小孩子弄出差子来。只是老爷爷说:“我老了,针灸的力量已比不上这小孩子。让他试试,或许他会弄出些灵性,能让病人不那么痛疼了。”最后,那个老爷爷见我气定心稳,跃跃欲试,便一锤定音,同意我在他身上试试。
于是,我也上手为病重的老爷爷把脉。从脉象上知道老人也是会武之人,但此时因病痛肌肉僵硬、经脉俱堵。为了能让我小小的内力有效,我提出在针灸前先给他按摩,为此征求了老爷爷的意见。老爷爷说,这个按摩你一定要小心,别把肝毒扩散到其它的部位。
几个有力量的护士将老人翻过身,趴到床上。我让别人离开,只留一个医生和一位亲属在旁。我先用手细细摸了病人周身各处,再轻轻地按摩所选的穴位,逐渐加重,但也是在极舒服的劲道上。随着我的按摩,老人感到轻松了,疼痛减轻了,竟迷糊起来,打起了鼾声。趁老人身体有所放松,我赶快拿出了银针,刺进背腰各处大穴,调出内气灌在银针之上。运气行针,手感气行,以气疏脉,用气消毒,那份费力是我小小年纪还不能承受的,仅十几分钟我就不行了,浑身冒汗,脸色苍白,气息终究运不上来了。我只得罢手,拔出针,晃了晃就卧倒在地。老爷爷在我后背拍了两下,我才吐出一口长气,盘坐下来将扰乱了的内息运功调匀。然后,我收拢银针,归入医匣,大口喘气休息。老爷爷看了满意地吐了口气,说道:“如有金针效果会更好。”
我走出病房外面对老爷爷说:“我要吃肉。”旁边的人都看见了我对病人付出的大力,忙说:“晚上给你肉吃,管够。”老爷爷要接待的中年人为我们找了间屋子,可以让我们静静地休息。
到了房间,接待人员见我们土的竟不会用房间的设施,哭笑不得地依次教我们使用坐便器、热水龙头、电灯电视开关。等服务员离开房间,我倒头便睡,最后被饿醒了。老爷爷已经吃过饭了,见我醒来便带我去饭厅吃饭。到了饭厅,在等上饭菜的时候我劝老爷爷先回房休息,自己在这里吃饭就行。
一会,四个硬菜就依次上桌,盘子不算大,但量很足,有猪肉、鸡肉、海鱼和鸡蛋炒西红柿。还没吃呢,闻着菜香味,我就迫不及待了。什么不知肉味,我连炒菜的油味都少闻到。我大口大口吃起来,像风扫残云般就把四盘菜吃得干干净净,米饭吃了两大碗。把服务员看得口呆目瞪,“这小孩可真能吃!”而我呢,觉得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好的菜,况且山里哪能吃到海鱼!
吃过饭,到院里溜了溜,就回房间修炼去了。赶快把气补回来,明天还要针灸呢!
晚上在房间洗个热水澡,好舒服啊,估计打上山以后我就没洗过热水澡了,洗澡以后的身体轻松,远比在溪水洗浴后的感觉。我对老爷爷说:“城里人好会享受。”
我都忘了我曾经就是个中国最大城市的小市民!
那一天,生病的老爷爷睡眠质量挺不错的,早上起床能爬起来了。虽然他的腿水肿得连行走都很困难,但这一夜却似乎明显细了。他精神稍好,就躺不住,叫来身边的人提出要乘车出去兜风。他的理由很充分:今天感觉不错,要抓住机会活动活动,想坐在吉普车上,车颠人也颠,这就是一种很好的活动。
他老人家坐车回来,把老爷爷和我叫过去,向我们表示了感谢,说他经过第一次治疗就能感到有效果。见他老人家如此说,我们也有些欣慰,能让病人感到病体舒服了,对配合治疗也有好处。
老爷爷又为他号脉诊断,开出了一副去毒、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汤药,至今我还记得里面有:七叶一枝花、半枝莲、白花蛇舌草、苦参、龙葵、牛草、菝葜、大蓟、草河车、蛇莓、紫草、墓头回、漏芦、八角莲、水蛭、水红花子、石见穿、地鳖虫、王不留行、龟版、核桃树皮、棉花根、黄芪、人参、蟾蜍、铁树叶。
医院费了好大力气,才在第二天找齐,拿来由我煎制。给我的药钵不行,让他们重新找,还对我有意见,我也很“倔”地坚决地把药钵退回。直到一个老中医过来问我到底要什么样的药锅后,过了好长一会才拿来。
我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汤药熬好,端去让那个生病的老爷爷喝,看着他喝完。老人、医生看我如此认真,有那么点医生的模样,对我有些放心了。当然,我做这些事时,老爷爷都在旁边看顾着我,一旦做错能立刻纠正。可我并没有出过差错,很用心地去做每件事,就和修炼一样地认真,想好了才做。
病人表现倒是像有些好转,也在治疗时和我说上几句话,还问过我上学没有,我说学过很多的课本,算是上学吧。老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会不会他也想起自己小时在庙里的生活?听到身边的人说,我除了给他针灸、熬草药,就在院里和屋里修炼,不玩也不看电视,他便命人给我拿些小学五六年级各科的课本,让我自己读,说不懂的可问医生护士;嘱我除了修炼,也得多看些书。
老人对我的关怀,让我心里热乎乎的……
可是如此这般针灸、汤药治了七天,老爷爷和我上手号脉了解治疗效果,从脉象上看,治疗很是不成功,癌肿消失很小。就老爷爷所知的药根本撼不动顽固的癌肿,而我的内气太弱也无法化掉肿物,他老人家一声长叹,找到那个中年人向他告辞。
病人和家属已经知道我们尽力了,每天我累得死去活来的,让医生护士看一个小孩子这样挺不落忍的。老爷爷只提出为我们做两套道袍作为报酬,不过拿来的道袍是道观中做的,也还不错。
最后,老爷爷和我穿了新的道袍,我背上装了道袍和那套衣服的背包,挎了药箱,乘火车、坐汽车,最后又徒步回到山下,在镇上小旅馆住了一夜,次日用剩下的钱买些粮食、食油等,由我背上了山。
这次为老爷爷用尽内气针灸,我感到回山修炼内气恢复得快了,比以前更充盈,气量也大了些。一直纳闷,不知是何原因。很久以后才明白可以通过内气耗尽,帮助自己修炼,提升内力、内气。
明白得晚了些啊!



第9章医术和修炼的进境

回到山上,老爷爷对我抓得更紧了,催我修炼内力,只有这样针灸术的功效才强大到克服顽疾;而且,只有功力过了三层,我才能学练更深的功法。
在宁城为老人治病的经历刺激了我。原本有些骄傲的我,觉得自己会别的孩子所不会,能别的孩子所不能,有些自满。这下有了挫折感。常言道人是在挫折中进步的,回到山上我想了很多,而思想多的孩子,心境会发生变化。我更能沉心潜学,性格也更为沉稳,好作计划而行之。
我的变化,让老爷爷看到眼里,喜在心中,觉得不枉教导我这么多年,师门有后,自己能走得心安了。
而日复一日地修炼和学习,此时我更将人体经脉穴位记得清清楚楚,常被老爷爷打发到山民家里给病人诊脉问病,望闻问切四术小有基础,中医已经学到除了尚不能完全凭诊脉瞧病,针灸、正骨、按摩都已窥门道。而为人号脉诊病,不是不能,而是老爷爷不让,因为我太小,还不到给人看病的年纪。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老爷爷传我的那门功法之功,且练气练功我已初得其髓,功力颇有进境。按照心法催动体内真气运行,一开始很温和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但随着修炼的进行、功力的提升,丹田的吸引力加大,随之身体对天地间的灵气的吸收能力也加大,灵气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旁边的人能够感到灵气带动空气的流动,端是让老爷爷看得我目瞪口呆。
一日,我坐到练功麻垫上,秉气凝息,随即入定,一运心法,体内的真气立即活跃了起来。催动内力沿着心法所规定的经络路线在体内运行,呼出废气,逼出杂质,数个周天下来,真气开始在体表散出并形成一缕缕气雾。以前练功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老爷爷此时在旁边看见是惊奇和大喜。门中人修炼内功在体外形成气罩的有,但出现过的是曾经的几个武学奇才,老爷爷自己只见记载,而未亲眼所见。
这时只见我体表的真气流逐渐加浓,体内的真气继续运转着,在丹田逐渐凝实。当我运行完功课,对老爷爷说内气已能在丹田凝实。我的话让老爷爷抚须大笑,嘴都合不拢了。用老爷爷的话:“徒孙啊,你已经大得祖师的心传,真气贯通筋脉,外生气罩,内里凝实,持之以恒,定会光大门楣。”
这个气罩有何功用,老爷爷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练功升级的表现。能将内气逼出体外,形成气罩,是功法有成的迹象啊!可谁能知道,我为练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如何苦修不辍,才得以脱胎换骨、内气有成。在我给老爷爷演示内气运行后,乐得老爷爷老泪流涕,连声说:“师门有后了、师门有后了。”还给我起个道号:证心。
自那以后,我开始学练更高阶的心法,注重于内气、内力的结合运用,练的第一套实用功法是闪功,就是以快速身法移动,让别人难以发现;或许还有隐身的功效。老爷爷道门的打斗能力不强,但也有几招制人的狠招,慢慢地教我掌握,让我有些功夫在打斗时可以自保。在山上生活、采药,要有些攀爬的能力,练功练出的功夫大多转化成爬峭壁、下深渊的能力,说是飘功也成。
生出内气,功力晋级,而心法则在每一级都有扩大,由简入繁,根据真气的不断增大而运行周天加大,在体内运行路线增长,可以感觉出自身力气大到连自己都不可置信。
在发现自己内力似乎又增强了许多之后,我再次回到老爷爷要我常去的石洞修炼。修炼了几日,这天功课将完成时在运行体内真气,碰到体内一处从未气行过的经络。突然感到这处经脉很是奇特,平常的体内经脉在自己的真气冲击下都是不会有这样的阻塞感,就是在碰到主脉也就是达到功力突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一种阻塞感,这段经脉却很是不同。
修炼内功的难处不是如何打通体内的经脉,而是凝实内气。可是这股经脉虽然难以突破,但我心中的好奇心也很强,似乎感觉到这股经脉后面有股力量,而其不祥还是幸运,却是难以感受出来。我争强之心大盛,一次又一次的运气向那股经脉的阻塞处撞去,那股滋味并不好受,那处阻塞处似乎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样死死的没有一丝松动。冲撞经脉所带来的痛楚,令我满身的汗水,最后一股真气冲撞过去时其实心中已经放弃了。那股真气也在放弃之下显得很柔和地拱动并碰向那段经脉。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令我傻眼了,只见那处经脉居然在自己已经放弃的一次冲撞之下通啦,从那段经脉里面居然冲出了一股乳白色的真气,和冲撞之下的自己炼出的真气撞在了一起。再仔细查探那股乳白色的真气居然是和自己冲撞过来的真气开始融合在了一起,似乎本来就是这股真气一体的一样。那股真气沿着这段经脉居然将我体内蔓延的真气逐渐融合而无阻碍。我更是惊奇了,从未听老爷爷说过身体里有这种真气的存在,一直到这股神奇的真气将自己体内的全部真气融合。于是尝试着运行真气,输送到丹田。融合了的真气在丹田中凝实得更加快了,丹田之内的真气也储存的愈加多了,且显得极其柔和,同时我还发现融合后的真气在自己体内运行比起以往舒畅多了。
我把此现象告诉了老爷爷,而他老人家也是不懂,在自家道传的记载从无读到。老爷爷凭着我的诉说,将此现象记到了本门道法之上,以便流传后世。
为了修炼,我下过寒潭、坐过烫石,靠超出常温的环境逼生内气、壮大内气,个中滋味常人难以承受。而习修高阶功法后,经过潜心修炼,自己渐渐进入养神培元、清心静气、五感六识的佳境,直接的表现就是记忆、学习、分析、动手、操控、运动能力极强。后来回到社会,上学了,我发现自己这些方面不仅超过同龄的孩子,也超过那些成年的学生。

我打小就没有玩的概念,也没什么美育,最多的是练毛笔字。自我学字起,老爷爷就让我用毛笔写字,他老人家说:“练字就是练心,练心境。用毛笔写字对习修本门功法有好的促进作用。”为了能让我能练好毛笔字,老爷爷无奈,只好请求山下支援。我的大舅亲自上山为我送来笔墨纸砚、书法碑帖和一些介绍书画理论的书籍。
小时在沪上,常见舅舅的,比见自己父亲还多。舅舅对我很好,常给我买吃的和玩具,五六年过去,我仍有印象。这次大舅上山依然给我带来了好些吃的,见到一包一包各种各样的食品,让我一阵欢呼。在舅舅带来的吃的中,我最喜欢一种黑黑的叫作巧克力的糖果,那是我第一次留有印象的吃巧克力。
舅舅上山累了,我就给他按摩驱疲劳。给他舒服得连声赞叹,说我怎么这么会按摩,真是享受。舅舅吃了我用山间野生植物做的饭菜,也是津津有味,颇合他的口味。舅舅生在沪上吃所谓的“山珍”最顺口,他下山时我还给他带了一些。
大舅见我在山上实在贫苦,衣服破破烂烂的,鞋也是开了口子,第二天又到山外的镇子给我买了些衣服鞋子,还雇个人为老爷爷和我运上来不少的米面、食油等,连金华火腿也弄进山两整根。我切了一小块火腿肉,为大舅和老爷爷做了竹荪汤。而加了火腿肉的竹荪汤远比平常素淡的味道好多了。
老爷爷是不让家里给我现钱的,不让我有贪财的意识,能挣到钱就花,挣不到钱就坚守清贫。所以舅舅没敢当老爷爷的面给我钱,只是在我送他下山,才悄悄塞给我了2000块钱。可我回山就交给了老爷爷,我不能瞒他私藏。
老爷爷以前给姥爷带去了一包野山茶,舅舅再次上山时对老爷爷说我姥爷极喜山茶,还想要些。这些山茶是老爷爷手把手地教我采集晾晒炒制,量极小,我从未喝过,根本不知其味。当然是因为修炼,我无暇多去采摘,一过清明茶叶的味就变了,在老爷爷的眼里也无采摘的意义。可我以后曾多次采过伏茶,外人喝过也称不错。
有了笔墨纸砚,老爷爷便要求我每天坚持写字,练习楷书;先是描红模子,再照着帖写。每次写字先要心写,用心揣摩好字的肩架结构,胸中有字,再下笔成字。这样初时字写得并不多,但成个字的样子却快。大字写得差不多了,就转写小楷,这时是按着老爷爷所教去仿写。
老爷爷也常写字,他写的是行书,和碑帖上的不大一样,自有一种魅力。当时我不懂,却偷偷照着老爷爷写的字乱画。一次被老爷爷看到,呵呵一乐,教起了我如何运笔运力悬腕写字,完全是一种乐趣。
写了几年毛笔字,最后我的那笔小楷和行书也有了一番模样,正楷字写得极为工整,尤善小楷,写出的药方整整齐齐,字字相对,距离等齐。我是照着印刻的古籍书写,时间长了,习惯了,自然而然地规整如书。这个小楷的笔体当时我是不知其源自那位先人的,后来因这笔小楷与当代大师结缘。

在修炼过程中,老爷爷也有意识地教给我一些道家法术,实际就是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五类。当然,老爷爷所学并不厉害,传我的也就不那么丰富,只是入门的、基本的,医术除外。
五术是系统庞大复杂的玄学,一般认为包括山(道家)、医、命、相、卜五类。术者,道(道指的是天道,也可理解为自然之道)之用也,乃是道家先祖借助自然之道,达到各种普通人力所不及的目的,以自渡渡人为目标。
后来,我渐渐明了道家所谓的“道”是自然之道,与术相辅相成,以术法卫身,以玄功助山、医、命、相、卜成真。是研究人、天和宇宙的一门独具特色的“术”。五术与玄学阴阳、八卦、五行相伴为伍,命、卜、医、相常用来济世渡人,以成就三千功行,山术实为道术,修道成仙之术,是研究超脱天道的一种方法。
由于我尚年幼,老爷爷教我的大多是相面、风水、预测、制丹的规则和方法,其中道理让我以后再结合自己的经历琢磨。
千金门本是金丹一派,所以制丹药是本门着重的制药方法。老爷爷传了我不少炼丹的手法和炼制丹药时运力运气、控制火候的方法,带我炼过多炉各式丹药,只熟悉手法和运气法门,却不让我多炼,一是药材难得,二是疗效有限。他老人家一遍一遍地嘱咐我这一切以后细细琢磨,胸有成竹时再行炼制,以求大成。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10章为了老爷爷

老爷爷终于老得干不了活了,山上二人生活全都落到了我一个13岁的孩子身上。然而,老爷爷还不让我过多地采药和下山,让我专心修炼,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看我一天一天有所进步。
但我修炼再好,也代替不了吃饭啊!
家里没什么米了,其它的油盐很少,就连咸菜都没一根。可看着老爷爷虚弱得喘不上来气,躺在床上不愿动,我很不落忍,心想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老爷爷吃上饱饭。
深秋时节,还得靠山吃山,我到山外也干不了啥啊!
这一天,一大早我向老爷爷说了句:“我进山了。”不等他回话就跑掉,怕他老人家拦着。
一路上,遇到发现的草药,都采了下来,已经采到不少野生田七和白术之类的草药,但这些值不了多少钱,根本解决不了自家的困难。
这次我去的是以前去的很少的山林,因为我还小,老爷爷一般不让我独自去远处的山间,怕我一人会遇到应付不了的危险境况。可近处的地方有价值和能吃的植物都被我挖光了,不去远处很难有所收获。
走了好远才到,进到那里便是各种茂盛密集的野草,直达腰部,各种树木高高矗立,遮住部分阳光,枝叶稠密得在林间视线都看不太远。
中午时分,来到了一个小山谷内,空气有些潮湿,光线也有点昏暗。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大片番红花,不知如何长在这里,老爷爷曾给我说过,番红花是种珍贵药材,自然生长不易,浙江这地界有,种在沿海。看植株都是生长期有四五年以上的,这时正是开花时节,朵朵的淡蓝色、红紫色或白色的花。像这片野生的生长期如此长的番红花可遇不可求,必须拿下。
这时我很是高兴,听老爷爷说这种花常与黄金等价,是世界上最贵重的香料。至于香料是做什么用的,我还小,不清楚。
番红花又称藏红花、西红花,是一种鸢尾科番红花属的多年生花卉,也是一种常见的香料。每株花开一二朵,有香味,有价值的是花朵里的花柱,橙红色,柱头略扁,顶端楔形,有浅齿,子房狭纺锤形。这种植物是在明朝时传入中国,《本草纲目》将它列入药物之类,产地就是浙江。但因为是珍贵的药材,虽然老爷爷没见过,也没用过,他老人家还是给我详细介绍过,让我记住。
我放下竹筐,在里面专门辟出块地方搁摘下的花朵,然后赶快一朵一朵地摘起花来,整朵花全采下来,这样芽里面后续的花才可以不受阻碍的快点出来。
我专心地采摘着番红花的花朵,几个小时都没停手,其间就是擦汗,怕汗水掉落到采下来的花朵上会影响质量。采摘花朵是个细致活,不能用劲大了,不能把花瓣捏烂,要完整地把花朵取下,要干得利落。长期采集草药的我,自然是适合干这样的活计的,别无旁顾,就是一心想多采些,到时多买些钱回来为老爷爷改善生活。
天渐渐暗下来,这干活的动作也随之慢了。怕把花朵弄坏,不得不小心些。可是,突然前方的草丛内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警惕地看过去,那声音越来越近,半响之后,在昏暗中一条有黑白相间的花纹约莫手腕粗的大蛇从草丛中滑了出来。
“五步蛇!”我吃了一惊,差点叫出来。
紧接着,又有一条五步蛇钻了出来,不过比第一条稍小了一些。
嘶嘶!
两条五步蛇吐着信子森森地盯着我,看得久经擒蛇战阵的我一阵发怵,不禁咽了咽口水。看来这番红花是不能再采摘,别让毒物毁了,只有明天再来。多年生的番红花,难得的贵重药材和香料,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才找到,就被两条毒蛇给破坏了。
这可是野生的五步蛇,我也舍不得放弃,那些番红花不知能不能摘出可卖的量,擒住五步蛇就是钱和食物。蛇的视力和听力很差,全凭信子嗅觉物体、分辨物体,所以,我很冷静,轻轻地,动作很小地,拿起了趁手的打蛇棍,自小陪我在山间护身。
那两条大蛇盯了我的动作几秒,似乎感受到我已经有所动作了,便耐不住,倏然发怒般地飙射过来。
因为是两条蛇,若是一条就好办了,直接拿下;可是两条蛇的攻击,且快如闪电,动作稍微慢半拍,就有可能被其中一条咬到。对于现在的我,如果再被蛇咬中,岂不丢人!
我已运起内力,以同样快若闪电的动作,挥着手上的打蛇棒,照着那条大蛇先砸了下去。啪!蕴含内力的木棒正中五步蛇的七寸处。那大蛇气势汹汹而来,却不料要害处受到致命一击,瞬间失去了冲势,跌落在地。首战告捷!
挥棒之后,说时迟那时快,我右脚同时向后一撤,闪开身,冲着已近我身的毒蛇,反手一下,左手一把抓在了另一条蛇的七寸处,将蛇死死掐在手中,登时死去。蛇的毒牙就在我的脸前,却是再也不能将它的毒液喷溅出来。
这时我深深地喘了口气,一气干掉两条恶蛇,对我也是考验。凭着内力和极快的身法,我对猎物是有优势的。
天黑了,我收拾好竹筐,把两条大蛇捆扎一起,赶快往回走,再晚了,老爷爷要惦记的。我背着筐,提了蛇,运起功力,飞速下山,为了早些到家我不惜耗费真气。
来的慢,回去的却快,不到两个小时,我就回到茅舍,老爷爷正在叫我的名字。听到老爷爷那有气无力的喊声,我心里难过极了,眼泪流下来。走到老爷爷跟前,强装笑脸,告诉他老人家今天的收获。
老爷爷听我说采到番红花,也是一喜,指导我赶快把那些花朵摊开阴干着,再和我一起处理那两条毒蛇来。蛇胆和蛇毒都是好东西,得赶快取出,不得不点了灯,把蛇毒汁液先空到一个小玻璃瓶中。玻璃瓶是以前就洗干净的,可以直接把蛇毒汁液挤进去,然后再塞上胶皮盖封住。虽然我们穷,却还有个瓶子。
剖开蛇腹,取出了蛇胆,有鹌鹑蛋大小。老爷爷拿出酒瓶,还是姥爷让大舅送来的五粮液酒,豁出自己不喝,把蛇胆装进还剩小半瓶酒的瓶里。看着老爷爷不舍的目光,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我虽然才13岁,却不惧怕剖蛇皮,看那血淋淋白花花的蛇体,赶快把蛇肉剖出来,就能吃顿肉食了。干了一天活,早就饿了!那晚我和老爷爷饱餐一顿蛇肉羹,有些时日没有如此解馋了。
吃完饭,老爷爷告诉我:番红花的花期在10月中旬至11月上旬,以每天9到11点开花最盛,花朵色泽鲜艳。花朵该在开的第一天上午采摘,采晚了柱头易沾上雄蕊花粉影响质量。他老人家亲自示范,剥开花瓣,取出雌蕊花柱和柱头,对我说:“三根雌蕊在下面是连在一起的,且以三根连着取下为佳。你看把剥下后雌蕊摊在白纸上置通风处阴干,干了以后再卖。这三根红色雌蕊是最具药用价值的部分。”
听了老爷爷的话,我知道该什么时候去摘番红花了,下一拨得等两三天,先去卖掉蛇毒和蛇胆,把值钱的东西变现成现钱,给老爷爷买些好吃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把蛇毒汁液和蛇胆酒装进书包背上就下了山。这次得要走个远门,老爷爷说蛇毒必须到县城卖给大的药店,那里会有替药厂收购的。
这是我独自一人出山到远处的县城,以前都是到山边的镇上集市卖草药,而从山里到县城要有百里路吧,我也不会乘长途车,全靠走,先是走山路,然后是沿着公路走,从天未明一直走到半夜,才到了县城,差不多走了近18个小时。一路上我没有吃东西,渴了就喝些溪水和河水,忍饥挨饿,又累又困,走到县城。到县城我也不敢睡觉,大夜里找个避风的墙前,抱着书包,席地而坐,等待天明。
那滋味我不必说了,也不会去描写,我想读者都会想象得到。
那一夜,准确地是六个小时,我呆呆的坐在那里,记不得想了什么,或许是祈祷吧,祈祷能把蛇毒和蛇胆酒卖个好价钱,让老爷爷吃饱,而我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半大的孩子,没上过学,不知理想为何物,心中只有修炼和光大门楣。可什么是光大门楣?我心中一点无数。但习惯了的是修炼,快到天明时,我找个树林,运起功来,迎接那紫气东来的一刻。即使是没吃没喝,该练功的时候也不能耽误。

上午,药店开门营业了,我饿着肚子,满脸是污迹,一身脏兮兮的道袍,长长头发挽个发髻,就是道士那种,走进了店里,让店里的人厌恶地看着我。
我把算是干净的书包放在柜台上,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和装蛇胆的酒瓶,怯生生地问:“请问老板,你们这收蛇毒和蛇胆么?”
毕竟蛇胆那东西药店的人是认识的,有一位40来岁的人过来问:“你这蛇毒和蛇胆是那种蛇的?”
“五步蛇,前天我打的。”为了证明蛇的品种,我还对他说了蛇是自己打的。
那人打开瓶盖看了看,闻了问,决定要了,便问我怎么卖。我不知道该是什么价,就反问对方能给个什么价钱。我不知行情,只知道酒是好酒,值钱!凭的就是这个底气。
那人听后并未开价,却问我:“你家大人呢?”
“我家大人在沪上,这里我就有一个老爷爷,年纪大了。”
“你怎么穿的是道袍啊?”
“老爷爷是道士,跟他在一起就穿道袍呗。”
大概药店是国营的,业务人员并不那么黑,听了我的回答,知道我不知行情,就大致介绍了收购的价格。比我想象的高些,算是满意,可当时我又说了,“泡蛇胆的酒是好酒,五粮液,我姥爷给的,还该加钱。”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11章为了老爷爷二

见我坚持说酒好,还要加钱,那人问:“你怎么知道五粮液酒好?”
“我就是知道。”我倔强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真是五粮液酒?”
“我就是知道!是我姥爷给的。”为了增加说明力还把姥爷扯了出来。
“你姥爷给的就是真酒?”
“那当然,他在沪上是司令员。”
“那你怎么像个叫花子?”
“我是陪老爷爷。”
我自己觉得理直气壮,可说来说去也说不明白,不能服人。但人家要了我拿来的两样挺不错的东西,不愿与个半大的孩子纠缠,就不再计较,又提高了50元。反正多给我钱了,我只能认下人家开的价格。
人家开了收据,问我会写字么,让我签名。我说:“会,但我只会用毛笔写字。”
药店到是有毛笔和墨汁,拿出来,我便用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到我写的毛笔字挺不错的,人家算是相信了我说的那些。
拿了钱要走时,药店的人问我:“你家还有什么药材么?有就拿来卖给我们店。”
我说:“有番红花,你们要么?”
“有就要。”
“那我过几天再来一次。”
钱我舍不得给自己买个火烧,都用来给老爷爷买他能吃的东西,忍着饿,又走了14个小时,实在饿得受不了,采些山中的野果吃,才走回山上。
一进茅舍,我像得了什么美屁似的,高兴地喊道:“老爷爷,您看我给您买了什么!”我把买的东西一一拿给他瞧。天黑,老爷爷看不出是什么,我就报名字给他老人家,有些欣慰地说:“够您吃几顿的了。”
“你没给自己买点什么?”老爷爷躺在床上费力地问。
“下次吧,这次拿不动了。”那么点钱,买给老爷爷的东西都用掉了,还骗老爷爷说“拿不动”。
“孩子,你也吃点吧。”
“不,不,这些东西吃着没劲。”再没劲的东西,在山中吃也好吃不是?可是我不能吃,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老爷爷买呢。
夜已深了,我空着肚子,和衣躺下睡了。夜里肚子咕咕叫,我都没醒,是老爷爷告诉我的。我那时就想,只要老爷爷活着,我受多大苦都行!

回到山上,第二天早早我又跑去摘剩下的番红花。
老爷爷说了,这花朵要上午摘才好,否则沾了雄性花粉药效就低了。为了采的药品质好,我天不亮起床就往山里跑,天明不久就到了番红花生长的地方。
可摘花朵的时候,又出事了!
我正在专心摘番红花时,听见远处有野兽奔跑的声响,这可不能不管,于是赶快把装有花朵的竹筐放到安全的地方,觉得野兽已经跑近。我抬头一看,野猪,好大一头野猪,正站在一棵大树旁,“吭吭……”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看到我发现了它,野猪蹬着一双警惕而充满野性的小眼珠,贪婪地盯着自己这边。野猪嘴边挺出的淡黄色獠牙,发出的低沉吼声,在这阴暗的森林中,显得格外渗人。
“赶紧找个大树爬上去,小心被野猪给拱了。”我边盯着前边的野猪边想脱身的办法,也生怕一个走神,就会遭受野猪的攻击。
我悄悄转头扫了下身后,看到身后有一棵大树,不算高的地方分开了叉,站到上面大概可以躲开野猪的攻击。看来只有这棵树是能一下爬上去的,“就它了!”我下了决心。
野猪身上黑黢黢,似乎粘了一层黑泥,像似盔甲。我双眼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慢慢地开始移离野猪远点。说实在的,盯着野猪那肥壮的身板,还有那种桀骜不驯的架势,我不可能不胆寒。老爷爷可说过独猪群狼,是山里最恐怖的两种野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此时,野猪把身子低了下来,四腿弯曲,蓄势待发,嘴里发出嗤嗤低吼。这时我不能动作过大,怕惹怒野猪。随着我运功带出的气势散发,野猪似乎感到了威胁,绷着劲随时可爆发。一人一兽就这样对峙着,我不敢轻举妄动,野猪一时没有冲过来就不知为啥了。
山林里面最浑的就是野猪,发怒了,不会轻易平静。野猪显得越来越暴躁,粗重的呼气声越来越大,一双眼睛眯了起来,这是爆发的前奏。我便把腿弯曲着,身子也压低下来,随时拿出最快的速度躲开野猪的攻击。
“吼吼吼”野猪率先爆发,把獠牙对着我就冲了上来。近了,越来越近了。就在野猪的獠牙将要刺到我的时候,我突然以鬼魅般的速度猛地一个转身,躲过了野猪的攻击,奔向了看好的那棵树。
“嗷……”冲出去的野猪,发出不甘的叫声,回身再次向我追来。而我已经跑近那树,一个箭步脚踏上了树干,猛地向上一跃,跳起足有一米高,双手抓住一根树枝,身体一荡,卷身攀到树上。早就观察好了,攀上这株树的高枝,就可以爬到树上。反正野猪不会爬树,就算它撞击力再强,又岂奈我何?
由于的动作太大,野猪一下子被激怒,居然冲上来了,而且速度奇快。我一看,这野猪可真够恐怖的,凶狠得有点吓人。野猪是直接转了个弯奔向树的,那横冲直撞的气势,哪怕前面是一座小山,也要把它撞出一个大坑来。
当野猪高高跃起时,我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全力以赴,用劲攀住树杈。
“嗷……”野猪一声长嚎,庞大的身子猛的一震,耳朵后面的鬃毛全部立起,足有手掌长,变得更加狂躁起来,直扑向了树干,并把树撞得摇晃起来。
我忽然感觉脚蹬的树枝有些异常,然后就是咔嚓一声,树枝齐根而断,我猛的从树上直接摔下来,狼狈地趴在地上,野猪直接带着一阵风从我头上飞跃而过。
就在这时,却听到身后一声凄厉的长嚎。我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看,只见野猪由于太过蛮横,用力过大,居然笨的把头直接撞到树干上,戳断獠牙,痛昏过去。
惊天逆转!我有些疯狂了,不是在野猪昏迷中赶快逃走,而是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赶快把野猪拿下。
我快速拿起打蛇棒,对准野猪的耳洞,用出全力,往下一插。木棍沿着耳道直贯猪脑,瞬间破坏掉了野猪的神经中枢。那一下的剧痛,野猪从昏迷中惊醒,再一次发出巨大的绝望的嘶嚎,刚爆发出一股大力想要逃跑,堪堪撞到我的身上,把我撞得生疼,然后身体一软,扑倒地上。我把手中的打蛇棒从野猪耳道拔出,红的白的,奔涌而出。
野猪的四肢开始抽搐起来,沉重的身子瘫在地上,显然是活不成了,最后慢慢地安静下来。野猪死掉了!
汩汩的鲜血混着白花花的脑浆,顺着野猪的脖子流淌下来,很快就将脖子下面的土地染红一片,煞是触目惊心。
我一下子靠到树干上喘气,刚才那一番折腾,紧张得要命,还真是侥幸。我从来也没想过用根棍子就把如此巨大的野兽杀死,而杀死了野猪,算是经历过一次生死,以后对杀活物就再也没有畏惧了。
待我平稳下来,开始为搬回这头硕大的野猪而忧心:这只野猪少说也有两百斤,可怎么才能弄回去呢?围着野猪转了一圈,还没主意。我想先把眼前摘花的事干完,那是挣钱的活计。
那天摘到中午才算把剩下花朵摘完,因为和野猪干仗累了,最后我摘的很慢。一是为了把花朵摘好,二是舒缓自己的心情。
野猪是无法扛回去的,我只好把野猪的脚捆上,拖着死去的野猪回去。没有经过修炼,我不会有如此大的气力,一个孩子可是没有办法能把200斤重的野猪拖回茅舍的。
漫漫长路,一会上一会下,负重前行,汗透衣衫,走的家时已经消耗掉我几乎所有的气力。
到了茅舍外,我粗重的呼息声把老爷爷惊出来了。他老人家看到我肩背药筐,手拉一头硕大的野猪,先是惊心,再是开心地笑了。一个13岁的孩子,孤身一人杀了一头猛兽,连老爷爷也闻所未闻,觉得是道门的荣光。
我稍事休息,便赶快把花朵里的柱头取出,摊开在阴凉处晾晒,怕好不容易得到的番红花因处理不及时坏了。我已经顾不得浑身痛楚和极度的劳累,还有那个大野猪也要剔皮剥去内脏,切成一块一块地腌制。我把好不容易弄到的食物看得挺重,有些强迫自己了。待处理好野猪肉,天都黑透了。我望了一大堆的野猪肉,可算松下心,我和老爷爷一时不再会缺少食物和营养了。
我不顾天已晚,把一块肉连皮切成小块,煮了一个小时,觉得熟了,放点盐,小火接着煮,再过半个小时,我才撤火,待放温些,大口吃了起来。若问是啥味,我说不上来,就是嘴上有嚼头,肚里有油水了。那个夜里不吃下这块肉,肚子真的会嚎叫不停,肯定饿得死去活来,睡不成觉。
连日来我吃啥了?我干出啥了?我相信没有哪个我这般大的孩子能够做得到!
有了这头野猪的肉,加上买回的粮食和调料,就好过冬了。那些番红花,老爷爷说什么都不让我下山去卖,怕我离开他过远。这两次不是毒蛇就是野猪,可让老爷爷为我担了老大的心。
不过,遇上危险也有遇上危险的好处,拖野猪回来耗尽真气,再恢复后让我感到真气是更加壮大了,突破升级只是时日的问题。我对老爷爷说了,他满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可以闭目了,见到门祖也能问心无愧。”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12章送老爷爷升仙

老爷爷年岁太大了,在我14岁那年冬天溘然仙逝。
逝世前,老爷爷已有预感,催促抓紧我练功,传下了全部的功法、心法口诀,让我记牢才松了口气。每天逼我在他面前背诵三遍,而每天练功时间长达15个小时。他希望在临飞升前让我的功力再升一级。
老爷爷把道门的秘密连同他的医匣藏在了茅屋附近的地方,密封好深埋,并嘱咐我大学毕业前不得取出,让我在祖师爷的灵牌前磕头做出保证。说实在的,那时我根本没有那份好奇心,老爷爷教我的东西还没消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老爷爷教我的东西学好、练熟再攀爬更高的山峰。
老爷爷临飞升那天,仿佛自己知道似的,满脸带着慈爱,满目是对我的不舍,看着我为他忙来忙去,又是做饭,又是帮他老人家擦洗。我不大在乎干净,但老爷爷还是在意的,每天我都要用温热的水为他擦洗两次。这也是以后我比较善于为老人擦洗收拾干净身体的原因,小时已经都习惯了。
这一天,老爷爷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我看他的精神挺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为老爷爷高兴。唉,小孩子呀!
老爷爷见我忙完,让我坐到他的身前,再让我背本门心法,并逐字逐句地为他讲述。不知为什么,这一天我讲得格外流利,说得也都很清楚准确,让老爷爷听得老怀慰藉,不住点头,像是做完了什么大事一样。
我背完讲清楚了心法、术技,又给老爷爷演示一番。老爷爷看得仔细,还不住地讲解动作要领,经过几个小时的高度用心,老爷爷已经是油灯耗尽,在我收功时,明亮的眼睛顿时暗淡下去,然后,头一斜,停止了呼吸。
见老爷爷不动了,眼皮慢慢合上,我以为老人家累了,就将老爷爷放平,为他盖上被子,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可是我要给老爷爷做晚饭,问他想要吃什么,他老人家再也不回答我的问话,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此时,我犹如雷殛般,心里慌乱得不行!
这时,我方晓得是人已去世,阴阳永隔。
那一刻和那一晚,我像失了魂似的,守着老爷爷的尸体,不知如何是好,就那样流着泪,握着老爷爷的手,那只手是越来越凉、越来越硬……
直到次日太阳升起,我心里才仿佛有了主意,该给老爷爷办后事了。
道爷羽化,要在朝拜殿或东西道院举行葬礼仪式。可是,老爷爷并没有在山上搞个道观,就一个茅舍为隐居之地。没有场所,我也不会那些道家治丧的方法,只有从老爷爷枕下找出一件新道袍,为他换上。下葬前烧了几柱香,拜倒在地,久久伏在灵前,痛哭不已。
老爷爷就葬在茅舍的不远处,背靠山峦、面朝山阳,我自己挖的墓穴,将老爷爷的遗体放进了他自己打的棺材里,找了几个乡亲帮我把老人家下葬。然后我垒起了坟包,坟前插了块木板,上写:先师祖之墓,下落:门下小徒立。这是遵老爷爷的嘱咐,不要写明道号和名讳,待以后我能保护墓的安全再另行立个石碑。
我不舍离开老爷爷的坟墓,是被山中乡亲硬拉了回来。我不想回茅舍,那里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我不想离开老爷爷。
那天从送葬回到茅舍,就失去了悲痛的感觉;悲痛在极点上持续,就不再是悲痛。那些山民,都在屋子里站着,翻来复去地说着那几句话:“人死了就活不回来了。”“再说老天爷要收人,毛 他老人家自己都没办法。”昏黄的煤油灯把山民们的身影映在墙上,看久了就会产生某种幻觉。在那些逝去的夜晚,我在屋子里练功,就仿佛看见墙上有老爷爷的身影,一动不动。
夜深了,我在油灯下枯坐一会,又到门坎上坐下来。夜里风很大,也很纯,风中裹着一丝丝衰草的气息,这是山里面才能分辩出来的气息。没有月亮,稀疏的星星散落在天幕上,衬出远山朦胧的轮廓。山这么沉默着,已经有无数世纪,这是山外人很难想象的。我在风中听到了一种声音,很多年来我都听到这种声音,像是召唤,又像是诉说。仰望星空使我想起了刚到山上的岁月,时间开始时的岁月;还有那些遥远的地方,被称作天尽头的地方,那里一定有什么存在。可是老爷爷他死了,死了就活不回来了,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老爷爷在山中,在永远寂静的黄土深处。
一个14岁大的孩子,在老爷爷仙去后,独自下葬了老人家。与老爷爷朝夕相伴了九年多,半大小子还是有那份依恋不舍的感情的,我哭了两天才缓了口气。
自那以后,我依然守着老爷爷的坟和他的茅屋生活,还像以往那样练功、学医、采药,而且更是专心于修炼。我憋着一口气,练好老爷爷传的内功,让在旁边看着我的老爷爷放心。
我有些麻木了,不去想什么,干着那些熟悉的事情,饿了用白水煮些腌野猪肉,老爷爷那些剩下的食物,我都没动,还给他老人家留着;白天光线好的时候捧着医书读,练功心腻了,就去山里踅摸有用的东西,没有再离开。山中的老乡,有关心我的,过来看我太苦了,要我跟他过去,可我不从,他拿来些吃的,我能吃上一口粮食了,竟给他磕头致谢……
不过自老爷爷去世后,独自夜晚在深山中,即使是熟悉的地方,我仍然感到有些害怕。害怕了,就起来练功,气息吐纳、周天运转,心踏实了,功力也升级了。我终于实现了老爷爷对我希望的内功功力达到四层。
我就是这样,靠着那头野猪剩下的肉,维持着自己极度清贫的生活,没有一丝退缩,苦熬深山,真真的是有上顿没下顿的。那时是冬季,我没有钱,山里能吃的东西也少,饿了就是修炼,把天地间的灵气吸进自己的身体,让身体变强,让饥饿感在修炼中慢慢消失。我也努力学着本门的医术,死死地记住医案中的记载,在空明之中好似把道医的知识、技能融会贯通,成为自己的诊治病人的能力。
不知不觉到了年底,那时我只知天明日落,全不记得自己过了多少日子,直到父亲上山来探望我。
妈妈很想我,让父亲过来看能否接我回家,在家住段时间,也可春节全家团圆。离家那么多年了,老爷爷也该让自己的孩子回来看看爹娘了!为了能让老爷爷放我回家,父亲费了大力带上山过节的食物,我走后老爷爷可以吃些日子。可是父亲到山上只看见是我独自一人,茅舍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瘦瘦的,只有眼睛亮亮的,头发比女孩还长,穿着破单衣、破布鞋,看到我是如此艰难,父亲的鼻子都酸得想要落泪。
这次见了父亲,感觉大不一样,把他当作了依靠,也不管自己有多脏,紧紧抱住他,“呜呜”地哭了。
父亲又在山上陪我两天,帮我把茅屋收拾好,把我的东西收拾好。父亲带给老爷爷的食物全被我们父子二人吃了。好长时间没有怎么吃人吃的食物,感觉真是香啊!能一天三顿有饭吃,觉得好幸福、好幸福的。
第三天下山前,我在老爷爷坟前磕头,心里默默地向他保证:大学毕业前绝不会把本门的道统轻易挖出。不管到哪,都会坚持练功不辍,学医医人。
下山的时候,父亲要我换身衣服,我不干,不能老爷爷刚去世,我就把自己变了。我依然穿着那身破烂的道袍,长长的头发,盘个发髻。那瘦瘦的样子,活像个乞丐。但我的力气蛮大的,背了自己全部的东西,还提了父亲的提包。像爸爸那样走惯沙漠的军人,在山路上行走是很吃力的。
1989年初,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已经熟悉的深山,往山下走的时候,真是一步一回头,我已经与这座大山融为一体,离开了它就像失去了生命,或是心中满是不安。
我随着父亲坐汽车、乘火车,一路向北回去他的部队我的家。有记忆后,我从来没有在那个家生活过,一点也没有那个家的概念。
看到山外马路上汽车开得飞快,到处都是人,让我不知所措;坐上火车这样的大怪物,“吭哧、吭哧”地在铁道上跑,跑到哪都是陌生的地方,我就有点恐惧了。
我和父亲坐火车到了京城火车站,下了车就中转到开往内蒙的火车上,懵懵憧憧看着外面越来越少植物、越来越荒凉、越来越沙尘飞扬,害起怕来。我对父亲说:“爸,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是不是又要把我扔到哪个穷山沟里?要不还是让我回老爷爷那吧,那里还有绿树、青草、溪水、蓝天,这外面干的差不多就是沙漠了,在这生活多惨啊。”
父亲听我说的可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怔怔地看着我,满脸痛惜。父子、母子之间的感情在我身上是那么的淡。
我又说了:“姥爷家好,姥爷就不要我,把我扔给了老爷爷。就是老爷爷对我好,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呜呜地哭起来。
爸爸把我抱在身上,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想让我安静下来。待了一会,爸爸轻轻地对我说:“儿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从小就没见过你爷爷,我知道孩子对父母的盼望,我知道孩子离不开爹娘。”
听了爸爸的话,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趴在他身上,呜呜地说:“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13章 到家了

我的家在内蒙古的达来乎布镇,这里是额济纳旗的首府。额济纳旗地处内蒙古的最西边,那里有戈壁、低山、沙漠、河流、湖泊和绿洲;其中丘陵和绿洲面积最大,是和深山截然不同的地方。
下火车后,一路上我观察到的大多数地方一望无际,渺无人烟;风呼呼地吹,扬起沙尘;天冷得很,穿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了外面的严寒。我从没遇到这么的冷,和这么没有生气的地方,看得我心里惶惶的。
从深山出来走了四五天,到达来乎布时,就快过年了。

部队的吉普车把爸爸和我接到了边防团的营区,送到营房里我家的小院外。司机在停车时按了喇叭,“滴、滴”的声音把妈妈唤了出来。
从屋子里出来的穿军装的妈妈,见到从车上下来的我,眼泪唰地流下来。在妈妈眼中的儿子,穿着破烂的道袍,虽然没有道家的发冠,头发也是长长的,扎个发髻;脸瘦瘦的、黑黑的,没有父亲那般魁梧劲。妈妈当时心里就想:“就算家里不是干部,是普通人家,孩子也不该如此艰苦吧。”
我看着穿军装的妈妈,似是相识,“妈妈怎么是这个样子?”我心里嘀咕着,一点也不像我夜夜梦中的妈妈。我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再回头看了眼父亲,等待他的说话。
妈妈走来,拉着我的手问:“还记得妈妈吗?”
我说:“记得,妈妈你不是有长长的辫子么?”我的心里还是幼小的时候遗留在脑海中妈妈的印记。这也不对,女兵哪有留长发的!
“你都这么大了,妈妈也大了嘛了。”妈妈是这样解释。
外面很冷,妈妈拉着我冰凉的手,我和妈妈一起第一次走进了自家的家门。我已经把深山当作是自己的家,可真正回到自己的家中,是那么的陌生,让我手足无措。
进到屋里,妈妈让我坐下,我就坐下,眼睛不敢往左右去看,拘谨地坐在椅子上。妈妈给我倒了杯水,心疼地看着局促的儿子。我接过水杯,对妈妈笑了一下,喝了起来。除了喝水,不知该如何去和妈妈说话。
爸爸叫来妹妹,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进到屋里。我见到了妹妹,小我五岁的妹妹。她怔怔地看着我,自己的哥哥,根本就不愿意叫我哥哥。后来她说:“你就像个小叫花子,一点也不像我想象中的哥哥。我心里可难过了,怎么能叫你呢。”
兄妹两个是第一次见面,她见我如同见了个傻小子,长长的头发盘在头上,扎了个结冠,比她的头发还长,怪怪的模样;穿的道袍长长的,很土、很破,俨然一付古代人的装扮。我又不大说话,说的话也听不大明白,妹妹见我木讷讷的,毫无亲切感。即使家住在营区,也不是大城市,说是乡下也行,就这样妹妹还是看不上亲哥哥。
我到不在乎这些,拿出了在山上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个龙泉青瓷花瓶。这个花瓶是我给当地乡亲治病得来的。我是用珍贵的灵芝佐药,才治好了那家人的老母亲,然后她的家人觉得自己家也没啥钱,就把这件祖传之物当作诊费赠送给我。龙泉青瓷有青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之说,很是珍贵。我当时是不懂的,可我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个小花瓶了。那个花瓶真如人说的青瓷那样,妈妈有几分概念,见妹妹并没当回事,怕不小心损坏了,便悄悄地收了起来。
送给妈妈的就是山中品质极佳的灵芝,送给爸爸的则是一包野茶,还是前一年老爷爷没喝完剩下的。妈妈看到我拿出的东西,又掉泪了,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妈妈别哭,这是我在山里遇到的。”儿子的安慰更是让妈妈止不住眼泪了。
很快就吃饭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桌上有好几个盘子,盛着各种的菜肴,在我眼里是无比的丰盛。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能吃到两种以上不同的菜了,虽然妈妈的手艺一般,可我还是觉得像是过年。
在山上,都是老爷爷先动筷子,我才能跟着吃饭。所以,我先看爸爸、妈妈拿起筷子吃饭了,我才拿起妈妈递给我的筷子。
爸爸感慨地说:“这么多年咱家是第一次全家人在一起吃饭。”
我可没有父亲那份感慨,夹起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闭着嘴咀嚼,品尝肉的滋味。
妈妈问我:“旭旭,好吃么?”
“好吃。”肉还没咽下肚子,堵在嘴里,说的也不清楚。
“好吃你就多吃点。”妈妈殷勤地为我布菜,难得的多少年来第一次给自己的儿子做顿饭菜。
爸爸、妈妈见我吃得好香,都不停地给我往碗里夹菜,我不说话,只顾着吃了。男孩哪个不爱吃肉啊!
爸爸、妈妈看我那么能吃肉,便问我怎么这么爱吃肉啊?我说:“在山上难得吃回肉,饭都难吃饱。”
那一餐,我吃的可真是饱啊!
能吃到好的了,享受到大口吃肉满口生香的痛快,让我对这个家的好感快速上升。由于长期食物缺乏,我长得一点不像父亲那样的大汉,到是有些南方男孩瘦小灵活却力量不缺的样子。
晚上,睡觉前爸爸给妈妈学说了在山上看见我的情形,说茅舍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不知儿子是怎么活过来的。把妈妈说得抱着爸爸哭了好久。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而新的生活要从学会使用家里的用具、设施开始。妈妈带着我在各个屋子转了一圈,告诉我哪间屋子是她和爸爸的,哪间是妹妹的,哪间是我的。带我去了厕所,显示了自来水怎么用、马桶怎么冲,不过我和老爷爷也曾住过带卫生间的房子,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我有了自己的一间房子,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摆了厚厚的棉被,床下还有一双拖鞋,都是新的。妈妈对我说:“旭旭,以后你就睡这间房子。”我心里挺高兴的。
屋子很暖和,我洗了个凉水澡,洗过澡就上床修炼一会,然后按照以往的习惯睡了。躺在床上我想着妈妈,在自己身边的妈妈,有血有肉的妈妈。和妈妈已经有九年多的时间没有在一起了,一朝见面,心生百感。我是在能有妈妈关爱的心情下,慢慢地入睡的,心里暖暖的,身子也是暖暖的,睡得格外的踏实、香甜……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看了一眼家门的样子和左右邻居的区别,就到大操场跑步和修炼去了。前一晚爸爸已经告诉了我营区一早就有各单位出操训练,自然我也可以到操场锻炼,只要不影响别人就行。
记着老爷爷的嘱咐,到哪也不能停下修炼,一天也不行。这里没有山,除了路边屋旁有树,哪都是光秃秃的。跑了一会步,我只得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修炼,不愿在操场上在旁边有人来回走的环境下练功。
吃过早饭,爸爸对我说:“儿子,在部队不比山上,你看这里的男人都是短头发,一会我找个人也给你理理发。”我心里是十分不舍剪去长了快10年的头发,知道这里是在兵营,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的,只好默默同意,只对爸爸说:“那把剪下的头发给我留下保存。”
一会,来了个30多岁的人,爸爸对他说:“这是我儿子,帮他理个发吧。”
来人看了我一眼,惊讶于我留了这么长的头发,父亲对他解释:“小孩子一个人在深山里生活,旁边连个邻居都没有,这不想春节前看看他,没想到他老爷爷已经去世了,才把孩子带回来。”
我始终没有开口,任由他为我剪了头发,修出发型。老实说,从镜子里看到面目一新的我,心里还是满意的。离开山里的一路上,我知道很多的人都注意我的长头发,那种让人像是看怪物的感觉并不好。
我也换上了这边男孩穿的厚厚的保暖的衣服,在深山天也很冷,我都没有穿过厚的衣服,说到底也是没钱买什么衣服,可到这里不穿是不行了。
理了发,换了装,我算是像个正常的半大小子了,在外人眼里便没有那份奇怪的感觉,就是我说的话,他们听不大懂。爸爸妈妈都让我学说普通话,这样才好在这边生活。
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变化,自己对自己说:“好好在家里生活吧,看样不会像在山里自己那般苦了。”不过我还是叹了口气,不知这里修炼会是怎么样。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15章 上学

当然,回到现实社会,第一件事是要上学。
我都14周岁了,还没有上学的经历,父母怕我再上小学心理会有问题,托了人把我安排在镇里的中学,反正边疆的学校水平比较低啦,妈妈问过我:“儿子,你直接上初中行不行呀?怕么?”
我对上学一无概念,只好说:“我不知道,去试试吧。”
到了学校,在老师摸底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傻小子模样的我,语文和算术基础很是不错,完全可以在初中一年级上课。
于是,我就成了一个初中学生。
后来我想这也就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才行,而且那边的学校教学程度低,可以接纳我;如果是大城市的学校,我怕是跟不上学习的进度呢。
初到学校,虽然看到教室要比营区的房子简陋,但我也不觉什么不好,有着几分新鲜劲,有着很大的企望,想要在学校里,在老师的教导下多学知识。以前我都是一个人读书,有问题也没有人可以问,现在有老师教我,可是好事,只是几十个男女孩子坐在一起,让我感觉似到了火车上,有些乱糟糟的。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来到人多的地方十分地不适应,面对陌生的人,不知说什么好。
即使不习惯,我也得开始背书包上学的生活,早上出来,中午回军营吃饭,下午再去上课,天天如此。这样的时间安排,我不大适应,以前都是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现在不行了,要服从学校的课程安排,接受起来觉得“怪别扭”,有些抵触呢,慢慢才见“怪”不再别扭,习惯了这种由别人控制的生活。
爸爸妈妈对我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个天天向上,爸妈没说是什么意思,我的理解就是上学得有个好成绩。性格沉默的我,在班上专心听讲很容易,对50分钟一节课没有什么为难的,我一次比上课更专心的修炼也不止50分钟啊!所以,好好上课,学出来的成绩算是不错。
班上的同学们有的穿的是蒙古族样式的服装,大多是汉族的服装,其实也不该叫汉族的服装,就是普通常见的衣服。可是,很多同学就是以衣服的样子相来往。刚入学的我,还不知怎么去和自己的同学打交道,很是孤单的,很少能和同学说句话,因为我说话的口音、腔调与当地同学有很大不同,双方交流起来有困难。特别是同学嘲笑我的外地的口音,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似乎这里的蒙古族同学很排外,汉族同学又不喜军营里的孩子,所以大多时间我是和妹妹、军营里的同学一起上学、放学。
先是认识了边防团副政委的女儿,她叫方玉梅,就是那个在年夜饭饭桌上看我目光友好的姑娘,和我一班,以前对我的妹妹就很好。方同学有北方姑娘的形象和性格,说话直爽,做事大方,让我很愿意跟她和妹妹在一起。当我的学习成绩上来了,我常在课业上帮助她。她小我一岁,学代数的计算能力、解题能力偏弱,回到家里,因为我们是邻居,我常给她讲老师教的解题方法,让她能自己做对代数题。可这妮子就是笑话我说话的音调,笑个不停,不能专注于写作业。
我急得不行,我习惯于别人说的对就听,没有其它的旁骛。可这个女孩不行,我对她妈告状,说她笑话我,不好好听我讲题。这下方玉梅更有了笑话我的资本,说我那么大了还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向家长告状,气得我说:“我是为你好不好,你做不好数学题,以后怎么上高中啊!”尽管方同学笑话了我,但知我是一片好意,还是让我给她讲解代数题。我的古文比她好多了,也听我讲对古文理解。在我认真学习的态度影响下,她的学习成绩也好了起来。看到自己女儿的进步,方副政委和方妈妈专门把我们一家人请去吃饭,在我父母面前好生夸奖了我一顿。
我和方同学的关系好了,天天都去号她的脉,了解同龄女孩子的脉象和变化,有时还给她扎针灸,减缓春天给她带来的不舒服。方玉梅是我到内蒙古的第一个治疗对象。

很快初中一年级的课程难不住我了,学校校长把我调到了初二上课。初二的语文、数学也难不住我,只是开始学物理,让我犯难了几周。因为老师们都知道我是个认真上课的男生,所以课任老师对我很好,几乎天天留我补课,几周后我就能跟上班里授课的进度。
物理老师是从外面来这里支边的,常年用心讲课,嗓子生病了。我在他给我补课时为他号了脉,摸清了老师的身体状况和病像,想了许久,专为他配了保养嗓子的汤药,在老师为我补课加课时,到他家为老师煎药。喝了我配的草药,老师的嗓子出现了好转,说话的声音清晰了,嗓子的感觉舒服多了。我不是专业医生,能为老师做到这样,他很是感激自己这个学生,鼓励我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
镇上的学校教学的内容和水平很是一般,我还是学有余力,回家无事就看妈妈的医学书籍,捧着那些西医课本浏览,遇到不会的、不懂的,就让妈妈给我讲解,弄得妈妈一片惊讶,儿子这是怎么了,有要自学大学课程的劲头啊。
看西医课本,要知道那些英文字母,在妈妈的教导下,很快我就掌握了26个英语字母,不仅在学校认真跟着上英语课,晚上还和妈妈一起学习英语,妹妹见我们学英语,她也主动加入进来。
我妈妈虽然是军医学校毕业的,但她在80年代初考上了沪上医学院的临床研究生,那时姥姥还想让妈妈出国深造,所以妈妈在读研究生期间猛攻了英语,还考过“托福”呢。不过父亲不愿离开部队,妈妈又不愿离开丈夫,研究生毕业又回到了军区医院,后来为了父亲和女儿,来到这偏僻的达来乎布,担任了团卫生队的队长,和父亲一样的军衔:中校。
在妈妈的教授下,我和妹妹的英语进步很大,比别的学生好多了。这里的学生大多是不学英语的,而学校的英语课,不管程度如何,我都是认真上的,认真完成作业;特别是我写的英语字母非常漂亮,后来外国人都称赞。
我的学习态度和良好的成绩受到学校的校长和老师的一致好评。可是,我在学习上的出色表现却引起坏学生的欺负。他们见我是外地来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总是欺负我,但我一般不还手,也不让那些坏家伙欺负到。
他们见我从不与他们对着干,更加猖狂,弄得我很是不痛快。那时我刚与同龄男孩打交道,还不会如何相处,而且双方说的话也互不相同,争吵也争不过他们。
但有一个蒙古族小子实在太坏,把我气坏了,夜里我施展轻功飘进他家,一把火把他家烧个干干净净,逼得那个坏小子退学,跟着家里跑到牧区放牧挣钱去了。
火是我放的,但地方公安局明知是人为放火,就是找不到放火人的线索,他家又是在当地极恶的一家,把他家烧了镇上的人无不称快。群众是这个态度,政府也就不大理睬,不愿伤了广大群众的心,最后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这个坏孩子一家受到报应,在偏僻的迷信盛行的地区,人们传什么的都有,一时震慑了当地的流氓,镇子上安静了不少时日。当我见到还找我挑衅的坏学生,就对他们说:“你还干坏事,就不怕报应,还想学察合罕么?”
我这样一吓唬他们,竟收到极好的效果,那帮坏小子不再招惹我,我又能踏踏实实地上课学习了。
不过跟着老师上学,我一直不大适应,学会了也得在教室里呆着,让我感到很受约束。回家和父母发牢骚,爸爸很耐心地给我做思想工作,让我明白“合群”的道理。他说:“你回到社会来,就要和人打交道,就不能总是自己独处一隅。可是你不愿和别人在一起,那你怎么能了解别人是什么样的,心思如何,脾气如何,面对不同性格脾气的人你怎么能知道该如何面对呢?孩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听了父亲的话,我在学校和教室就呆得住了。
这边是蒙区,学校教授蒙语,父亲也让我跟着学。一开始我的兴趣不大,可为和同学能够打成一片,我才踏实地学起来。
同学见我也学蒙语,对我说:“你干嘛学蒙语啊?”
我说:“我是蒙古族啊,应该学蒙语吧。”
同学们得知这个说话怪声怪调的新同学也是蒙古族人,都笑起来了,当然是欢迎的那种笑。这以后,每天都有同学对我说蒙语,或教我一句蒙古话,渐渐我能明白不少的蒙语了。蒙语对我来说,就是蒙文难写,难记,不过父亲对我要求也不高,能认得蒙文就行。可我觉得不写,就难认,所以每天我总拿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学写蒙文文字,甚至拉着妹妹也和我一起练写。
上中学,学的东西很丰富,适合我旺盛的求知欲,也让我渐渐喜欢上了这边的生活,而且,这一段突飞猛进的求学生活,让一个刚从山中独处的男孩子学到很多,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思想。
幸好是民风纯朴的边塞,和我的同学们在一起大多是好的影响。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17章 和同学结“安褡”

在草原,骑马是每个男孩该做的事。
春天了,同学们回到蒙古包,骑着专属自己的马,赶着家里的马群到草原上放牧,让我有一些羡慕。
我的好朋友布和,名如其人,典型的蒙古孩子的长相,而且长得结实,是个敦厚的男孩。我在学校挨欺负,他常保护我。知道我也是个蒙古族的后代,更是与我结成了好朋友,一到周末就拉我去他家住,我的蒙语就是在他家说熟的。
他家里养了几十匹马,算是富有的牧民。布和放马时也带上我,而放马则离不开骑马。在学习骑马前,布和对我说:“马是有灵性的,分得清谁对它和善、谁对他好,真心爱马,马才会为你出力,所以骑马前要亲近马、抚摸马,还要为它刷毛、清洗、喂草料,让马认识你、喜欢你,心甘情愿地让你骑。”
我跟着他学习的,先不是骑马,而是为马洗刷,给马上草料,熟悉马的习性。做这些事时我主动地亲近马,一会抚摸马背,一会抚顺马鬃,还牵着马散步。虽然他家马多,这些事很多,一干就用去了半天,可是我有力气,并不觉得什么,就马身上的臭味,开始时不大适应。
没有几次,我就和他家的马混熟了,走在马群里,马也不会惊惶躲避;用手捧着马料,马嘴拱着,喷出热气,好不在意地把我的手当作食槽吃起来,舌头舔得手掌痒痒的;有的马还跑到我身边,把头伸过来,亲热地往我胸上、身上蹭。这时我特有成就感,我从没饲养过动物,逮到的活物都当食物吃了。现在不一样了,和马这样的灵性动物建立感情,是第一次,觉得特不可思议,所以对动物的态度从此有了变化。
布和家马群里有匹特别漂亮的小白马,我非常喜欢,每次到他家都会和小白马盘桓一番,给它洗澡,为它刷毛,把马料切得很细喂它,还给它糖吃。我第一次骑马就是这匹小白马,我管他叫“晨晨”。
白马虽小,才两岁,力气可不小,腿细而长,蹬地有力,跑得飞快,有个不高的障碍想都不想就跨了过去。当我骑上它时,好像它就知道我的想法,带着我在草原上奔跑,让我见识草原的广袤和天地相接的风景,让我也像草原一样心胸宽广,视野无限。有了这匹聪明的小白马,我很快就学会了骑马和纵马驰骋。
想想一个少年驾驭着自己心爱的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风驰电掣,犹如疾风,那是怎样的得意与豪迈。
“晨晨”真是一匹骏骥,难得一遇的好马。

一个星期天,我和布和放马回到蒙古包,见到他阿妈坐在蒙古包前病的厉害。我赶快跳下马,跑到布和阿妈身边,拉过她的手,为她号脉。原来阿妈是高血压引起的严重昏眩。
我对布和说:“你阿妈病得很急,需要救治,你家没有药,我要赶快回家去取,能把‘晨晨’骑走么?”
“晨旭,你现在还啰嗦什么,赶快帮助救我阿妈吧,一匹小马算什么!”布和急得催我。
我和布和把他阿妈搬进了蒙古包,让他阿妈躺下,然后我转身出去,翻上“晨晨”的背上就向团部大院疾驰,聪明的“晨晨”知道事情紧急,也不顾自己在外面奔跑一天,“呼哧、呼哧”地拼命奔跑着,当跑到部队大院,小白马都累得吐白沫了。
我跑回家,急着对妈妈说自己同学的妈妈突然生病,是高血压引起的昏眩,必须赶快救治。妈妈是卫生队的队长,赶快要了部吉普,带着药箱,让我带路赶往布和家的蒙古包。幸亏救的及时,布和阿妈的病得以控制,没有发展严重,也没落下后遗症。布和全家松了口气,可是“晨晨”却累病了。
看着累病的小白马,我痛苦得不行,就陪它在马厩中,喂它药和照顾它。我抚摸着小白马,给它安慰,还不断地发出内气抚摸着“晨晨”,让它有气力战胜病痛,整整两天,垂危的小白马才脱离危险。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和布和结了“安褡”。结安褡,是蒙古族把能够过命的朋友结成异姓弟兄的传统,也是布和对我感情升华的要求。我当然高兴了,我有弟兄了,不再孤单一人了。此后,重视弟兄之间的情谊,充分地表现在我行伍的历程中。
康复后的小白马对我很依赖,布和的父亲就把小白马送给了我,还亲自教我骑术,做出高难度乘骑的动作。他是个很厉害的骑手,在达来乎布周围的草原很有名,有他的传教,我骑马的技术提高很快,与从小就骑马的布和能有一比。
小白马离不开我,我走哪它就跟到哪,让我感动得不行。我用很长时间对小白马说它这样不行,会耽误我上学。聪明的“晨晨”听懂了我的意思,才在我上课时留在了布和家里。
我有时把“晨晨”带回部队的家里,和我家里人玩,连妹妹也喜欢上了小白马。我带了妹妹给它刷洗、喂料,开始妹妹不愿做,我对她说:“只有你对它亲,它才会乐意让你骑,带你在草原上奔跑。”
“怎么会像你说的,马还懂这个?”妹妹开始不信。
“哥哥还会骗你,你和我一起照顾‘晨晨’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妹妹有些不情不愿地和我一起为小白马服务,渐渐妹妹知道了她对马好,马是有灵性的明白她所做的一切。
妹妹和小白马关系好了,我便让“晨晨”带着妹妹在草原上慢慢地跑,要不我不会放心的。就一匹马,妹妹骑得跑起来,我也追不上啊!妹妹学会了骑马,和我的关系密切了许多,觉得有我这个哥哥让她有了依靠。
方同学看了也叫着让我教她骑马,我也乐意地与她分享骑马的技术。玉梅是个胆大开朗的女孩,学起骑马不比我慢,让我很是欣赏,特别愿意教她骑术,布和爸爸教了我什么,我就赶快传给她。她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女孩子,不懂男女有别的,可在她从马上摔下后,她妈妈再也不让她骑马了。
我很怀念那时纯真的男女同学之间的情谊,我很简单,一心对对我好的男女同学好,帮助他们/她们,不求回报。
在我和班里的蒙族学生更加亲近后,他们对自己的族人有着天然的好感,男女同学争相对我说简单的蒙语,还告诉我很多的蒙族传说。而我呢,就给他们号脉,了解他/她们的身体状况,提高对不同种族人的脉象积累。
蒙族同学见我爱给他们号脉,一些家长有长年生病的,就带我去他们家让我帮助看看,于是周末的时候我常被同学拉走,骑着小白马到小镇外面的蒙古包里为那些病人号脉、诊断。发现了病症症状能用针灸、推拿的,我就手给他们治了;需要喝汤药的或是西医治疗更好的,给他们提出诊疗建议,让他们到镇里医院看病,千万别再拖了。
特别是,有了这次救治布和阿妈和小白马的经历,我对给牧民医治重视起来。牧民放牧,分布很散,远离镇子上的医疗点。妈妈的卫生队也不会四处去对牧民巡诊,即使巡诊遇不到牧民发病也是做无用功。而牧区远没有摆脱贫困,缺医少药,牧民由于固有观念,“小病不去医,大病没钱医”的现象经常发生,真真的是一道难题。
于是,我去牧场的时候,总是为各族牧民号脉,了解他们/她们身体的状况,让我发现了牧民身上常见的疾病种类,有关节炎,再就是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了。这些病症平常带病生活也不算啥,可发作起来就严重了,弄不好会要了人的命。所以,如何医护,如何在突发情况下处理,我便留心起来。
我向妈妈讨教,今后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样面对,西医有什么办法。妈妈仔细向我讲解了这些疾病的发病机理和对身体的危害程度,也告诉了我每种疾病西医是用什么药医治,尤其是对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的治疗讲得格外详细。这些内科疾病都是分层级的,每一层级的临床表现和理化指标各有不同。这点妈妈尤为强调,不同类型的同一种病,治疗和用药有严格区分,不能随意处置。妈妈警告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全面深刻认识牧民的病不是你现在就能管的事。一个医生重要的不是为病人看病,而是对患者生命的负责。”
妈妈的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头上,让我清醒,“对患者生命负责”成为我牢记的座右铭。退一步我想,遇到这样的情况,真不是我去给病人看病,而是没法子的必须出手的事啊!能否给病人治好是一回事,把生命垂危者的命留住就是对患者负责啊!
我微叹口气,心里说:“只能于心无愧了!”仍然专攻牧民常见病的医治和救护的方法,并在去牧区时带上必要的中药、西药。
我在这里给人治病,一如在山中,大家并不觉我还小就不信任,大胆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还对他们的子女说,要他们/她们多向我学习呢。
我手勤、心善,为人治疗从不谈及诊费,完全是热心去做,赢得了部队驻地附近很多各族牧民的真心亲近,小有名声。常年独自在深山中生活的我,重返社会,行走纯朴民众之间,获得的那份与人亲密的关系,也让我内心热乎乎的,那种陌生感消去,越来越感到达来乎布镇就是我的家乡了。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18章 跟侦察兵训练

爸爸知道我在山上修炼,身体素质不错,不愿我回家后中断了身体锻炼,要把我扔给他手下侦察连的战士一同训练,“儿子,爸爸看你在山上练功,怎么不练武呢?”
“练武?老爷爷没教这个啊!”我没在意地回答。
“你修炼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练武多可惜。”爸爸露出了灰太狼的嘴脸。
少年心性,虽然没有家传的武功,但对练武不会排斥,“爸,怎么练武啊,跟谁练武?”我关心地问。
父亲成功地挑起我的意愿,说道:“咱们团就侦察连最厉害,我看你跟着那些叔叔学几招,以后你也不会吃亏。”
“行,爸我听你的,和侦察连的叔叔玩玩,看我怎么对付他们。”我很有自信地说。
其实,侦察连就在团部营区,他们平常的训练就在大操场上,练的拳术我虽然叫不上名,却看他们打过,不复杂,好学,依我判断就是直来直去,凭的是谁的力气大、谁的速度快,谁就容易占上风,正好想学学,验证自己判断的对不对。
父亲找来侦察连长,“边连长,给你送个小兵,要不要?”
“谁呀?”
“我儿子?”
“就你那个从山里回来的瘦不拉几的儿子?跟我们练,副团长你饶了我吧。万一伤着,你还不跟我们拼命!”
“嘿嘿,你别看不起我儿子,等你们受了伤,有他在你们才会觉得他的好。”
“是么?副团长你可别蒙我。”
“你可以试试啊!”
“行,我倒是看看这山里来的娃有何本事。”
父亲与边连长说定,次日一大早,就带我去了侦察连出操的地方。
“边连长!”
“到!”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跑来,站在父亲面前停步,敬礼,“副团长,这就是你的那位小兵?”
“正是。”父亲招呼我:“叫边叔叔。”
“边叔叔好!”
“小马你好!”
“不,边叔叔,我叫晨旭。”
“嗯?”侦察连长的眼神看向父亲。
“我们家的名和姓没法去论,这孩子现在的姓是晨,早晨的晨;名是旭,早晨的阳光那个意思。”
“好了,小晨跟我入队列。”
我就这样让连长叔叔安排到侦察连的出操队伍中,早上起来和他们连队出操跑步、打拳摔跤,嘿!和侦察兵们在一起真痛快。
一开始,侦察连的军官士兵并不把我放在眼中,边连长也没搞什么名堂,可第二天他就憋不住,连队集合后他喊了一嗓子:“今天科目五公里越野,晚到五人加做20个俯卧撑。”接下来,发出口令:“向右转,跑步走。”带上队伍跑了出去。
队伍越跑越快,时间长一点后,见我跑步没落下,反而排在倒数第六名上,“呼哧,呼哧”地跑着,也看不到我没有太吃力而跑不动的样子。
边连长开骂了,“后面那几个,你们丢不丢人,还不快跑!”
那几人打起精神,加快脚步,我也跟着加快脚步,就是不让他们超过我,不仅他们超不过我,我还超过了前面的几个,这时我都跑到倒数第10个的位置了。让边连长生气的是,被我超过的,就再也追不上我了,前面的人怕我追上就更玩命跑起来。最后保持这个排序,一直回到终点。
见我到了终点,边连长喊了声:“晨旭,你超时了!”然后对着我们最后10人,喊道:“你们超时,全部罚40个俯卧撑!”
这连长够狠,为了玩我,竟说话不算话!我们10人排好,听口令伏下身,双臂撑地,“开始!”听见开始的口令,我立刻做起俯卧撑的动作,这次我以最快速度做起俯卧撑,既标准又有速度,是第一个完成的。
边连长想继续找茬,可看了我的动作,与其他人相比,说不出口了,也不好再让自己的手下继续丢人不是。
“嗯,小晨这次不错,值得表扬。同志们,看到了吧,咱们连新来的小兵,体能怎么样?”
“好!”“厉害!”“牛!”在旁边看热闹的干部战士叫着起哄。
“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训练?”
“能!”回答的挺齐。
“欢迎欢迎!”边连长话音刚落,队列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这天早晨,我加入到侦察连的五公里越野,倒把连队的成绩拉起一块,把个连长、指导员美的,觉得有我对连队训练大有好处。
第二天,老小子妖蛾子又来了,安排捕俘拳实操,就是二人对打。“小晨啊,你练过武么?”我摇摇头说:“没有。”“那你参加么?”“参加!”我很痛快地答应,“报告,不会打拳,我就挨打。”我的话音很脆,队列里的干部战士都笑了。
“不许笑!瞧小晨多勇敢,宁愿挨打也不落训练,这个精神好啊!我们侦察连的同志好好学习。”边连长真会抓机会给连队做动员。
“小晨,你的精神不错,我就不欺负你了,给你找个个头与你差不多的,你们相互学习。”
给我安排的伴,个子真不高,也就比我高个不到10公分。一看是个列兵,明白边连长没有搞名堂。
双方迎面站好,我学着对方摆个预备姿势,懂行的一下明白了我确实是没练过武功,那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随着连长的一声口令,几十对侦察兵打了起来,那个列兵开始并未特别用力,我直接就用胳膊挡开。而他的拳头撞上我的胳膊却把他震得生疼,他换腿来攻,我没硬挡,快速闪开,没有道理让他踢中。
他一拳一腿过后,发现根本对我不起作用,性子一起,拳打脚踢,将所学都使上了。他打得一板一眼,咄咄逼人。虽然我没练过高深的武功,但学那几个动作时,防啊挡啊什么的,也是有所练习的,老爷爷做的慢些,招招路线清楚无比,让我练得早已悉知如何去做,所以在拳打脚踢之下,我并没有失措,防躲很快,身体灵活地侧闪伏低;他手上脚下一起招呼,攻得猛时,我就速退躲闪,再绕过跑到他的身后;而我不攻,他一点辙没有。
穿着棉衣打不利落,他脱下了扔到一边,大开大阖地向我展开了快速进攻,目的是抓住我,不能再让我躲掉。他穿个衬衣我就不客气了,他攻得再快,我只一下,他就无力了,身体一下软得提不了胳膊。下一刻他的力气恢复,我已躲开。
“停,停,小晨,你搞什么名堂?”
“连长,他有鬼!”那个列兵抢先喊出来。
“什么有鬼,乱弹琴,人家有绝门。”
“小晨,你不让人打到的规避动作不错啊!虽然没有进攻的威力,要想让自己不吃亏很有效力。再加上你点穴的功夫配合,怕是高手也难奈你何。有意思。”
边连长向我走来,“来,咱俩过一把。”
“来就来,怕你?”我也初生牛犊不怕虎,打起了精神,与侦察连老大交交手。
看我的劲头,一点也不憷,侦察连的人围成一个圈子,想要目睹为快。
边连长挺有风度,没有上来就疾风暴雨式地猛打,而是一招一式打得分明,让人看清楚,看一拳一脚往哪招呼,看拳风凛凛煞是吓人。这哪里是交手,分明是教学,教我也教连队的战士,当然对我更有益处。我没武功招数,一开始只有甘挨打,看清楚捕俘拳的动作,也能掂量出人家拳脚的威力。那时我不知道这也是边连长的一种心理施压,根本就没上他的套。
边连长的功夫当然比列兵厉害多了,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很多次得硬碰硬,真真地碰得生疼。但这种体验从来没有经历过,激得我兴起,躲不过就不躲,拼内力也把边连长的击打顶住。边连长见手上的攻势我敢硬顶,转改脚下连环踢,这下我无处可连续后躲,被逼无奈,一个急退,手搭旁观人的肩膀,再一个跃翻,施展轻功,让我飞出了人圈,落到场外。这你连长打不到我了吧!我很得意地站在老远,看着人圈让出个口子,边连长出现了。
“你是小孩行,你是个战士,能逃跑么?”边连长开训了。
“你让我当战士,那你得教我打拳,否则如何不跑?”我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一个大连长拿我个小孩子不下,也会成为团里的笑话。
这对拳打不到,逼急了还能翻人墙逃跑,让边连长对我刮目相看,其实他内心也不由得大喜,“这小子行啊!有前途,可以教练教练。”征得我父亲的同意,在跟侦察连出操的过程中,他开始教我打军队捕俘拳。
“这得好好学,艺不压身嘛!”我对自己说。有着长期锻炼、修炼的底子,我很快把那套军体拳的十六个基本动作学会,明了拳主要用于击打和砸;掌主要用于推、砍、劈、抽打;勾手则是打和勾的技巧运用,远比我那几个简单对阵的动作有战斗力。
捕俘拳动作简单,是由格斗的基本功和基本动作组合而成的套路练习,它动作精练,有技击含义,实用,掌握不难。但在搏斗中,可不是学会标准动作那么简单,必须学会运用拳术的技巧,关键是用劲。大部分战士在部队服役短,难以学会,平常对练凭着力气大和个人的琢磨,也算是能用,但实际并不高明。
而我学会了这十几个动作,熟练后使用拳、掌、勾手与人对打,打起来就有了攻击和抵抗的办法,招招功力不俗,侦察连的战士我更不惧了。
边连长看我接受能力好,掌握的动作也到位,又把另一套由摔打、夺刀、夺枪、袭击等格斗基本动作构成的套路教给我。他干这行八九年了,有着深厚的捕俘拳的独门功力,在他的点拨下,我按照他的打法摸索出用力的点、位、劲,逐渐也会在打斗中使巧劲了,登时感到捕俘拳的威力。以后,我自己又琢磨将内劲、拳法融合,虽不完善,但以气行拳、拳动凭气而生力,生生把一套侦察兵的徒手格斗练出神奇,由此初窥武学门径。
我的连长师傅教我最厉害的侦察兵格斗术后,严肃地说:“晨旭,看你平时表现不错,乐于助人,我才把这套功夫教给你,但也有要求,就是你不能用它欺负人!如果让我知道,绝饶不了你。明白吗?”
“师傅放心,我知道该怎样做,别说欺负人的事不做,就是和连队的哥哥、叔叔们我也不用。”
……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0章 回老家

我在山里时知道月份,不知星期,所以没有星期天的概念,去上学也以为一个学期要天天上课。所以上学后第一个星期天早上起来,还催妹妹起床说是上课,惹得她说我傻。在她们眼里平常的事,可我不知道啊!她们不说,我也想不出还有专门休息的日子。
出了山,生活真的很好,隔个五六天能休息一次。
“五一”假期到了,有几天休息时间,真是想不到!
妈妈在节前就说“五一”带我们回老家,出去旅行几天,妹妹可高兴了。我不知道出去玩意味着什么,看到妹妹的高兴劲,也很期待。
劳动节那天,父母借了团部的小车,早晨天刚亮,亲自开车和妈妈带我、妹妹走上了去老家乌兰察布的路途,让我们兄妹看看奶奶和爷爷当年生活过的地方。
这是一次长时间的行车,一上路就在内蒙古西部的旷野中奔行,虽然沿途景色和我冬天来时一样,变化不大,给我的感觉仍是路走不完,但到了春天,路两旁的草原已经绿绿的了,没有那么大的风沙,令人心旷神怡。我就是喜欢绿色,喜欢葱茏叠翠般的满目碧绿,这在内蒙很少见,能见到这么大面积的浓绿让我心情开朗。
父亲为了让我和妹妹感到有趣,边开车边讲着沿线曾经发生的故事,讲他当年徒步行军走过的地方,如何如何。妹妹一会就没了兴趣,而我耐心地听着父亲讲述,不时地询问和讨论。
听父亲讲他从军的经历,野营行军、训练演习、国境线上巡逻,种种情形都很有趣,对于半大小子的我是第一次对父亲的部队生活初闻乍涉。当时的无心听闻,就记在了心里,成为长大后的知识储备。
一个白天行车,才到了巴彦淖尔,父亲告诉我已经开出了700公里,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对于年少的我,700公里是朝阳初升到夕阳西下的过程。然而,对距离的概念和感觉成了我衡量时空坐标的简单尺度,以后的行军打仗都能有效的把握。
车行中,父亲、妈妈有时也问我在山中的生活,能说什么呢?和在父母身边的生活相比太苦了,我搜索记忆里的山中生活,和他们讲我如何采茶、采药,这对他们或许妹妹新鲜些。父亲到过深山,说:“爬山爬到你住的地方,走到实在走不动了,觉得太艰难了。可看你小小年龄带着爸爸一路走毫不吃力的样子,还带了那么多东西,我就想团里的战士也没有你能爬山,如果以后你到了部队,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士兵。”
“天天在山上不觉得什么,走山路是最容易的,爬山壁才最困难。内蒙这边走沙漠也不好走,大风吹得脸疼。这边太干了,刚来时我都受不了,幸亏练了功才熬过来。”爸爸夸奖我,我到不在意,和他说起初到达来乎布的身体反应。
妈妈问起我给边叔叔做的丸药事,我说:“那就是试一试,边叔叔说挺厉害的,还要,可我不敢再给他了。”
“有空时,你给妈妈做点吧,我看在临床上能治什么样体虚的人更对症。”
“回去后,我开个方子,你给我准备药材吧。”
路过包头时,父亲告诉我们兄妹:“从这里往南走,就是伊金霍洛,是成吉思汗的衣冠冢,俗称八白室。你们记住:你们是成吉思汗的后代,他是你们远祖的爷爷,曾率领蒙古大军横扫欧亚。成吉思汗的大军是历史上最厉害的骑兵与军队。从你们的成吉思汗爷爷以后,我们这个家族在蒙古历史上号称‘黄金家族’。”“长大以后,你们可以慢慢了解,但现在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外人说,那会惹事的。”
看父亲说得郑重,我和妹妹都懂事地点头。可成吉思汗是什么样的人物,光凭父亲那么一说,让我和妹妹也是不摸门,我悄悄问妹妹:“谁是成吉思汗,你听说过么?”
妹妹摇了摇头,“成吉思汗,多古怪的名字。”
“你别乱说,那是咱们的爷爷。”
“你别乱认爷爷啊,爷爷在朝鲜牺牲了。”
妹的,妹妹还是敢训哥哥!
第二天,驶上高速公路,吉普车跑得好快,很快就到了省会城市呼和浩特。我们一家先到了军区医院,那里还有父母亲的一间住房,当年奶奶和父亲就生活在这里,后来父亲和母亲结婚,这间房子就成了妈妈在医院的宿舍。那时妈妈是军区医院的助理医生,然后是主治医生,再往后读了研究生,是后来调到基层部队的。
房间不到10平方米,很简陋的平房,里面有个大床、一张方桌和几把破旧的板凳,墙角还有两个木箱子。我家在大城市的住处是如此简陋,看得我很是纳闷,上世纪90年代,城市都很不错了,可我家仍然显得像几十年前,没有变化。
父母亲要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晒晾。我过去两手一夹就搬到了屋子外面,帮助他们把箱子里面的旧衣物晾到房前晒衣服的铁丝上。我们一边干着,父母一边和邻居们打招呼。我就是查看晾在铁丝上的衣服,大多是爷爷、奶奶当年的旧衣衫,有蒙古袍、老式女装、皮衣、皮褥等,我都是初次见识,便对妹妹说:“妹妹快来看,都是老古董啊!”
妹妹小,对这些旧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按照妈妈的分配擦拭着屋里的家具,一会有个坐的地方。反正房间小,我和妹妹一会就把屋子打扫干净,还把窗户玻璃也擦出来,这时屋里才光光亮亮,干干净净,看着舒服了。
我又对妹妹说:“以后爸爸妈妈在部队,我们就在呼和浩特,这里是我们俩的家了。”
妹妹说:“我才不要在这里,就跟着妈妈。你可以自己在呼和浩特,反正你自己生活惯了。”
我嗷嗷叫起来,“妹妹不要,我要!以后我就在这里当家作主喽。”
父母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不免觉得亏欠了我们。
父母带我们逛了自治区的首府。走在大街上,看着道路两旁的高楼林立,我和妹妹都挺兴奋的。其实那时呼和浩特的楼也不高,但我们很少看到外面的世界,或许小时候看过沪上的大世界,可现在已经全无印象了。
晚上父母带我们在大鸭梨烤鸭店吃的饭,要了烤鸭和好多菜我都忘了叫什么名字了,让我吃得好香,觉得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这15年真是白过了。我恨不得把盘子里的油乎乎的菜汤都吃干净,可这个举动却被妈妈所制止。但要的食物我是一点没落都吃干净了,肚子撑得鼓鼓的,那天晚上我没怎么睡觉,打拳、跑步,最后是修炼,这才把肚子里的食物消化掉。第二天妈妈说了我一顿,不能这样没出息,也不能这样给家里丢人。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住在了军区医院,我让爸妈和妹妹去住招待所,而我自己就睡在了奶奶留下的老旧平房。经过一番折腾后,躺在床上我还高兴地想着:我在深山里有一幢茅舍,又在呼和浩特有一间平房,我也是个房主了。那时的思想境界就那么一点点。
父母管教我们两个孩子是严格的,说了我以后,我也认识了自己的不妥,再去餐馆吃饭就规矩多了。
第二天,我们去了古尔,在呼和浩特的东边,还有几百公里,那里是察哈尔正红旗领主的驻地。
我们在古尔停下车,不大的内蒙古小镇,经当地人介绍,一家人在原来札萨克的府邸外面看了看,这个府邸2400平方米之大。札萨克是蒙语相当于王的称呼,太爷爷原是蒙古王公的侍卫。想必太爷爷当年就住在府邸的一处小院落里,也是从这里逃离蒙奸和日寇统治的。
父亲告诉我们太奶奶和姑奶奶因太爷爷逃走后,被赶出了王府,生活无落,在穷困和苦难中双双离世,就葬在古尔附近,可是我们无法找到她们的墓地。父亲对我和妹妹诉说这一切时满含悲痛,就像我一想起老爷爷那样。我能理解父亲对亲人的感情,这个世上他的亲人就只有妈妈、妹妹和我。
我对爸爸说:“我会记着您告诉我们的那些亲人,我和妹妹都会是你和妈妈的好孩子。”父亲抚摸了我的头,对我和妹妹说:“你们好好学习,家里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父亲其实也没在古尔生活过,从记事起就在呼和浩特,但我回到他的身边,就对我和妹妹做了寻根的教育。其实妈妈是不愿意的,她希望我和妹妹要有现代的眼光,有雄心壮志,走出内蒙,走向更广大的世界。
爸爸说的,妈妈说的,我都是懵懵懂懂的,但我知道他们是为我们两个孩子好,所以我愿意按照他们指引的方向努力。后来我知道很多一直和家长生活的孩子都没这种自觉,甚至是叛逆的。
“五一”后回到了达来乎布,我和妹妹更加努力地学习,晚上妈妈还教了我们很多学校没有能力教的知识,而我也在自学数理化的知识,看的是妈妈为我找的大城市的初高中课本。妈妈说以后考大学,达来乎布学校学的内容根本不够用的,不多学些,大学肯定考不上,以此警示我们兄妹。
自学中,虽然学得不是很明白,可是那些学科的专有名词、定理和原理都记得清楚,简单的题也能做,特别是数学题,不管是代数、几何、三角、函数的题都耐心解题,往往一晚上能做三四个小时的题,那些证明题甚至用二、三种方法试着去解。
一道题能用多种方法解,是在读书时看到的说法,觉得好玩,于是我尝试着去做,反正人家书上说的我都挺认可的,跟着做没错。那时我的学习方法,挺认真的不是?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很多章节莫名其妙地被删,发不出去了。
您有什么问题请明说!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1章 学拉马头琴

一天,从同学家的蒙古包出来,在路旁看见一个身穿蒙古袍的老汉,把马放在草地上吃草,而他却坐在路边的土包上拉起了马头琴,悠扬的琴声打动了我,仿佛让我感到了草原的浩荡,蓝天的广阔,雄鹰高飞入云,骏马奔驰如电。我年纪小,还不会对琴曲拉出的那种美的意境做出更美好的颂扬。
我已经见过马头琴演奏了,但是第一次能那么近地在一个马头琴琴师身边欣赏他的拉琴。我过去坐在他的身前专注地听着他拉出的曲子,把他拉琴的动作记住。
老人脸上有很多褶皱,看似苍老,可他拉琴的动作很大,有一种狂放和激情四溢,马头琴激荡出昂扬的旋律,让我陶醉并被他的魅力所迷住。
老人见我非常喜爱听他拉琴,也不走了,尽把他的琴艺展示给我。
当他累了,用蒙语问我:“听得懂马头琴曲?”
我用蒙语回答:“很好听,这是我们蒙古人的乐器拉出的曲子。”
“你也是蒙族的扎鲁(小伙子、孩子)?”老人问我。
“我是蒙族和汉族的后代,所以我也是蒙族的孩子。”我并不为难地答道。有些蒙族人不喜有汉族血缘的蒙族后代,但我并没有那样的狭隘,总是很骄傲地承认自己是蒙古族人也是汉族人,对于那些民族的偏见很是厌恶。
“你为你是蒙古后代骄傲?”老人进一步问。
“我还为我是成吉思汗的后代骄傲!”父亲告诉过我,我的爷爷们都知道我们的祖先是成吉思汗和他的儿子窝阔台、他的孙子贵由。我骄傲地对老人讲了我家祖先的承续,这时我忘了父亲的嘱咐。
老人听罢,哈哈一笑,说他是阔列坚的后代,和我一样都是成吉思汗家族的后裔。他说他是阔列坚的后代,可我没听过阔列坚是成吉思汗的儿子。他见我迷惑的样子,微笑地说:“孩子,你还太小,对我们黄金家族的事知道的还少。”然后,他问:“你是不是想学拉马头琴?”
我点头称“是”。
老人便耐心地教起我拉马头琴,教了我两个小时之久。我过意不去,便请他到镇子上的小饭店吃饭。吃饭时,老人边吃边给我讲起了马头琴的传说——
很久以前,在那金色的阿拉腾敖拉山麓,有一个银色的月亮湖。湖畔居住着一个勤劳勇敢、诚实善良的小牧民,名字叫苏和,和妈妈过着清贫的生活。
有一天,小苏和出来放牧,在山坡上做了个奇异的梦——看见从天上腾云驾雾飞来一个美丽的姑娘,对他说:“我知道你想得到一匹可心的马,我告诉你,北边湖边有一匹白色骏马,善良的人哟,你快去把它牵回家吧!”说完只见一道白光,姑娘无影无踪了。苏和“啊”的一声惊醒,想起刚才梦里听到的话,站起来不由地向北一看,果然湖边站着一匹漂亮的小白马,苏和欢快地向它跑去。
从此,苏和就有了一个形影不离的伙伴,他精心地喂养、调驯小白马,教它练走、练跑。很快,小白马就长成了一匹膘肥体壮、跑起来四蹄生风的骏马。
然而,穷人家是不能拥有如此神骏的。不久,白色骏马被抢到了蒙古王府,王爷得意洋洋,想骑上小白马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可他刚一跨上马背,小白马突然向前一跳,向后尥了一蹶子,王爷被吓得尖叫一声倒栽葱跌了下来,白色骏马风驰电掣般地飞奔而去。
王府卫兵倾巢出动,跨上快马,手持弓箭,奋力追赶。可白色骏马如箭离弦,兵丁们拉开弓箭“飕飕”地向小白马射去,可是白色骏马中了数枚毒箭依然跑得飞快,不久就没了踪影。
夜里,一声长长地马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苏和急忙跑出去一看,是小白马跑回来了。苏和又惊又喜,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自己的伴马。然而,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小白马已经奄奄一息,终因箭伤过重死在了自己主人的面前。
苏和抚摸着小白马,忍不住泪如泉涌,心如刀绞。失去了白色骏马后,苏和整天无精打采、伤心欲绝。有一天,他在梦中又见到了白色骏马,它说:“主人哟,你不要伤心落泪了,你用我的皮、骨、鬃、尾做一把琴吧,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
于是苏和就按白色骏马说的话做了一把琴,在琴杆上端按照它的模样雕刻了一个美丽的马头,并起名叫“马头琴”,永远带在身边。
每当想起小白马,苏和就拉起马头琴,琴声响彻云霄,好似万马奔腾。从此,马头琴便成了草原牧民的安慰。
老人在讲述中的很多地方我听不懂,就让他重新慢慢讲,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才学了不到二年的蒙语。”
老人很惊讶我一年多的时间就能说这么多蒙古话,说我是聪明的蒙古“扎鲁”。
听完了小白马和苏和的动人而凄美的故事,让我好感动,而且我也与一匹漂亮的小白马有深厚的感情,更加想要学好马头琴,拉给小白马听。
我对老人讲了我也有一匹小白马,说:“我还想继续和你学马头琴,学好了好给我小白马演奏,你下次还能教我么?”
老人见我对他的琴艺如此迷恋,就痛快地答应了:“那我作你的师傅,把我的琴艺传给你,你要把我们蒙古人的技艺传下去,好吗?”
第二个周日,他如约来达来乎布镇,教了我一天,还给我带了一把他亲手做的马头琴。虽然琴不是那么漂亮,也没上漆,可是音色很好,格外低沉,演奏传统的蒙族《朱色烈》、《凉爽的杭盖》、《四季》、《蒙古小调》、《清凉的泉水》、《走马》和《马的步伐》等曲子,特别地委婉悠扬,富于草原的幽旷深邃。
我和老人熟悉起来,每次我请他吃饭时,他都要和我聊一聊,特别向我讲述他所知道的蒙古的历史,有着强烈的蒙古民族是世界最厉害的民族的骄傲感。
这个老人懂汉语他也不说,知道我父亲是解放军的军官似有不高兴的样子,但是没有明说,仍然一丝不苟地教我拉琴记谱,希望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向我灌输大蒙古的意识。我追求的是艺术,无所谓的东西对我影响不大。
可是,为了答谢老人,我为他做了推拿。推拿完,他称赞我的功夫好,感觉很舒服。第三个周日他又来教我,之后我主动再给老人推拿。经过两次推拿,他排出两次恶臭的粪便,之后身体明显有精神了。
我和这个蒙族老人逐渐熟悉起来,他是从西疆那边过来的,很不喜内蒙古的汉化,我说外蒙古都俄化了,更是把祖宗的文化丢掉,有什么好呢?
老人说:“我也知道不好,也恨蒙古的分裂,为什么我们蒙古民族这样了呢?”无奈完了,又对我说起了蒙古的历史,只有沉浸在过往的辉煌中,老人才眼睛放光,充满自豪。我很有种同情他的感觉,在达来乎布的蒙族人中都没有他这样酷爱蒙古历史的,也没人能说出那么多蒙古过往历史,凭这一点我就佩服。
但我和老人交往的事从来没对家里说,我不知把老人的想法说出去会是怎样的后果,他是躲着政府的,我能感觉到。
我按照老人教的手法技巧,经常练习那些马头琴曲子,以那种悠扬的声音驱走苦读后的烦躁。爸爸看我会拉马头琴,琴却那般简陋,是个半成品,说要给我买一把新的,让我坚决地拒绝了。妹妹看我会拉马头琴,让我教她。我回到家后,带她一起学习一起玩,妹妹就有了哥哥会什么,她也要会的观念,不能让我超过她。小女孩的心性好怪,可是我还得哄她,谁叫我是哥哥的呢?于是我们兄妹俩共用一把马头琴,轮流拉琴娱乐。
爸爸喜欢听我们兄妹拉琴,带着一份回忆的神情,坐在我们的身边,妈妈虽对马头琴不是那么有兴趣,也坐在一旁静静地听。自己一双儿女能在身边和谐地一家人生活,是我给家带来的氛围。
学拉马头琴和练习那些不甚流传的曲子,实际是追寻一种远去的感情,就像我怀念老爷爷一样,可能我就是通过拉琴去表达对老爷爷的思念。而我和妹妹拉琴,也触发了父母一辈对过往生活的回忆,诸般感情就在琴声中升起,缕缕萦绕在我们一家人的心上。
那位老人陆陆续续教我了三个月,在周末或是约好的平常的日子,我都一次不落地跟他努力学习,不断提高着自己马头琴演奏的技艺。可是,一次按照约好的日子他失约了,以后我多次在和他约好的地方守候,但再也没有见到过,才不得不中断我初次的音乐学习。
那位老人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大概对我有防备,可我怎么也忘不了他。
虽然没了师傅,可坚持着练习,技巧不能高了,可那些曲子越拉越熟,其中几曲不是很多人会的。初三毕业时,年级搞活动,我带着那把未彻底完工的马头琴给老师同学拉了两曲马头琴古调。一位稍懂马头琴的老师问:“你这曲子是跟谁学的?”
“是和一位过路的蒙族大爷学的,这琴也是他送我的。”
“他可是位有本事的马头琴大师啊!”
“是吗?”我这才知道马头琴师傅会让懂行的老师如此推崇。
“晨旭同学,你能把这两首曲子写下来吗?”老师要求我。
“对不起,老师我不会记录曲谱,都是他怎么教,我怎么学。”
“这两首曲子可都是几乎失传的啊!得保留下来。”老师用惋惜的口吻对我说,然后他拿来录音机,让我拉,他录下来。
看着老师对马头琴曲子的重视,我忍不住怀念起这个同族的老人,跟他学习的时间太短了……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2章离开草原

七月的草原,绿草如茵,野花斑斑。
草原的美达到极致,放眼四野绿帐,风吹草低,牛羊若现;抬望蓝天白云,苍茫深邃,宽广无际。
夏季的沙漠,热浪滚滚,黄沙闪光。
柔软的沙子,被烈日晒得仿佛要融化了,常常扬起的满天沙尘仿佛也被凝住。沙漠在极热中而产生的蒸腾,远远地望去都是变形的抖动,仿佛视线因此而被吞没。
我有些爱上了草原,让心胸开阔的草原,能够纵横驰骋的草原。这方天地,所勾动的大自然的力量雄浑而暴烈,是深山远远不及的……

回家一年半后,我在这里的初中毕业了。
刚到暑假,父亲就匆忙带我去了策克,说是让我体验一次边防的生活。策克,是传统的边境管理区,有边防军的一个连。
策克在达来乎布以北77公里的边境上,是内蒙、陕省、甘肃、宁夏、青海向北的传统陆路通道,不过这时还没有设立口岸,并不允许通商,有一些偷偷摸摸的内蒙和外蒙的易货交易发生。这是边防管理的工作,不大好处理,有的时候让父亲他们比较头痛。究竟怎么不好处理,我也不清楚,也想去见识。
父亲带我去了边防站,自然要参加边防巡逻,大人是查看边境情况,制止边民的私自交易;我则是体验暑天沙漠巡逻的艰辛。巡逻队人数并不多,有五、六个战士,穿着军装,背着武器,当然还有水壶。父亲只是腰间别有手枪,肩上挎了水壶,而我背有一个双肩背的包,里面装有水和食品,还替父亲背了军用野餐食品。出发时,父亲给了我一个军用墨镜,以防光伤害。
父亲打头走在前面,而我小小的个子就走在队伍的尾巴上,是最后一个。我自然不去穿军装,那个太热,穿的是面质透气性好的长袖上衣和长裤子,头上也顶了个帽子,还用白布把头、脖子裹起来防晒。显然我比战士们条件好些。开始父亲不让我这样干,可我不愿晒毒太阳,没有意义。我说:“你们巡逻为什么带枪?”
战士们听我这样问都笑了,显然他们觉得我这样问很可笑。
“你们带枪是为了防护,发生情况有枪可以护卫自己,也可以战斗,是不是?我把自己裹严,也是防护,有何不可?偏要受罪!你们如果被晒坏了,有了情况还能战斗吗?”我说了一通,把父亲和战士都噎住了。我要求防晒也没什么呀,合理的要求啊,父亲不再强求我和他们一样了。
盛夏里在沙漠中巡逻罪受大了,烈日炎炎,沙海滚烫,在上面行走,脚底发烫,脸上身上出的汗很快就蒸发干了,留在皮肤表皮是咸的汗渍,虽然有布遮住了脸,可毒热的阳光透过布还是把脸晒得红红的发烫。走了整三个小时,就像走在火里,烤得快熟了,可还得在沙漠的胡杨枯树下晒着太阳吃的午饭,让我见识了边防生活的真实面目,说不出怕,也不是厌恶,就是觉得意义不大,不就是走过去,走回来么,什么都没见到。小小的我,真的是不大懂事。可这是我第一次边防巡逻,我还不是边防战士呢,以后当兵到部队我对同班战友吹自己15岁就巡逻护边了,比他们资格还老,是后话。
我跟着巡逻队走完巡逻路线,虽然累,但并不像新兵那样被累垮,边防连的干部战士见我回到营房还挺自如的,都啧啧称奇。父亲对边防连的军人说:“我这儿子,别看个子不大,劲大,是当兵的料子。从小就锻炼他,以后他要是当兵,就不怕苦了。”
听父亲如此说,我也没理睬,自己从小吃苦,虽然没有在沙漠上晒烈日行走过,但艰辛也不在其下。不过这次巡逻,父亲走在队伍前面带路的伟岸身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以后我带兵行军都是自己走在第一个。
在这里我第一次骑了骆驼。当我坐在匍匐于地的骆驼背上时,好奇、兴奋,还有些许恐惧。当骆驼被战士的一声吆喝突然站起来时,伴随着失重的感觉我赶快扶住骆驼的鞍桥上,怕被甩下来。没想到,骆驼站起来后,这么大,这么高,我在“晨晨”背上就没这样的感觉。骆驼走得很稳,对我来说就是慢,大太阳下那是干晒,不久我就从骆驼背上跳下来,宁愿自己在沙漠上苦苦地行走。
骆驼自然不是让我骑着玩的,是边防长途巡逻用的,在比较长的路途巡逻,边防战士都要带上骆驼行军,用骆驼代步和驮运水和食品等。骆驼也是边防军的战友,战士们都很爱护和养护骆驼,不让骆驼生病,能够和巡逻队一同完成巡逻边境的任务。只有懂得边防战士与骆驼的感情,才能重视这个战友的作用!
从边防回到家里,妈妈问起我在策克都干了什么,我说和边防战士一起在沙漠巡逻。妈妈可是对父亲一阵埋怨。父亲要锻炼儿子,母亲舍不得,可怜父母心啊!

对于我和妹妹的前途,父母进行了讨论。
父亲服役的地区是内蒙古最西面的边防团,驻地在额济纳旗,已是边陲之地,离大城市十分遥远。这里的教育条件不好,而妈妈不希望我在这里和侦察兵们混在一起,希望我能接受好的教育,以后上个好大学,最好能学医,把西医和我所学的中医结合,成为一代名医。
父亲和我生活了近两年的时间,已经习惯了一家团圆的生活,虽是不舍,但为一双儿女的前途,还是答应让我们去沪上,投靠老岳父。
我和妹妹的户口还在沪上,初三毕业后,回沪上上学是可以的。家里为我和妹妹办了转学回沪上的手续,去跟着姥爷姥姥生活。刚和父母一起生活了不到两年,虽然还是不适应西北边陲那份干旱,但心一直是暖的,有人照顾的舒适真真的好。
得知我和妹妹要去沪上,方玉梅同学十分难过,很是不舍。当我跳了一级,比她高一年时,我还是常抽出时间为她辅导。因为我的辅导和她的努力,玉梅很努力地学习,成绩也在班级里排名前茅,曾和我约好到呼和浩特的高中上学。
和她一同的学习,两家良好的关系,使她对我有一种很特别和深厚的情愫,我也很在意她的感觉。她是第一个对我友好的同学和军营子女,我格外重视这份难得的情谊,愿意用我的长处去帮助她、回报她;而她在我耐心、用心、关心之下已经习惯了。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却也有几份耳鬓厮摩、犹如初好。
可是分别已定,我们不得不承受这份离别的伤痛。二人有情,却是朦胧意识;心中有意,似无眉目传情。玉梅尽管开朗大方,可在这上面也是羞怯的,她对我的感情可比我这个傻小子明白,可告别时都没敢留个记载我们那份人生初生情的信物。长大后每当想起方同学,我总怀遗憾。
小时那是怎样一种心理?看着她的一笑一颦,都引起我的无限遐想和好奇……
我也对自己的老师依依不舍,他们/她们是给我授课的第一教师,让我知道了学校的魅力和集体的概念。在老师认真地教导下,我接触了虽是偏远水平不高的现代教育,却把我引人了数学、物理、化学、自然等学科的领域,才有了以后的能融入现代社会的我。
还有一份伤痛,就是和小白马分别。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小白马身边拉起马头琴。小白马像是知道我是专为它拉的,耐心地守在我的身边竖起耳朵听。也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听懂了,马脸上露出戚戚然的表情。当我拉罢一曲,小白马的马头就蹭到我的肩上,很亲密地依恋我似的。
临走时,我照顾了小白马两天,为它做这做那,不停地和他说话,要它跟着布和,就和跟着我一样。爸爸还给我和小白马照了好些相片,有我骑在它背上的,有我揽着它的脖子亲密状的,有我用手捧着草料喂它的,有我为它清洗的,……洗出来让我带走。
父亲还用录像机拍摄了我纵马奔驰的录像,他也骑着马,边随我跑边录下我骑乘的样子。小伙神气,白马神骏,疾驰奔腾,英姿飒爽。有白马腾跃过障碍的,有我拉缰绳马直立而起的,有我探出马身向下抢夺落物的,有我藏身马侧的,种种高难度的动作保留下了我曾经达到的骑乘水平和能力。
当我离开布和家的蒙古包,小白马陪我走了好远,还流下了马的眼泪。看到它的眼泪,我也抑制不了自己,眼泪刷刷地涌出我眼眶。我抱着小白马的马头舍不得离开。
不得不走,我离开小白马,走出去好远,回头一看,小白马还站在原地,显得是那么的寂寥。我吹了声口哨,小白马便向我跑来,我骑在小白马的光背上,让它任意带我在草原上跑着。小白马跑得很稳,怕把我颠下来,所以它很累,直到跑得喘了,我才跳下来,带着它返回了布和家的马厩,给它喂了最后一次草料,在它累了困了,睡着了后,我才离开。
天都黑了,我独自在草原上奔跑,40多里地我跑了近二个小时,跑回了部队营房。
我听父亲说,小白马后来还跑到部队营房找过我,望着我的家不断地嘶鸣,最后是布和把它牵走。“小白马,好兄弟,真让我牵挂。”听了父亲的话,我把我和小白马的照片找出,逐张翻看,回忆我们一起在草原上飞的情景。
别了内蒙古草原,别了我的内蒙古的家。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3章再见姥爷

1990年8月上旬,妈妈带我们兄妹二人乘火车到了沪上。
在沪上火车站下车,妈妈拉着妹妹,我跟在她们身后,拿着行李出站。其实包里面衣服很少,占地方的是我要带的内蒙的特产药材。在内蒙能买到,到内地估计就不好搞了,所以我让爸爸、妈妈多给我准备了些。
火车站外已经有车在等我们,我们是坐轿车去姥爷家的。前一次坐轿车还是10岁那年,再次坐在车上,我想:“是不是有车坐,代表了我身份的转变,之前的那个苦孩子算是熬出了苦海?”
从车窗向外看去,现代化的城市到处车如长龙,人流稠密,路两侧都是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林立,那么令人不可思议。经过多年野人般的生活,乍然回到幼时生活过的这个繁华喧闹的大都市,什么都觉得新奇,典型的土包子进城,眼睛不够用的。
在车上,妹妹和我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说个不住,妈妈没有嫌我们兄妹那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耐心地给我们介绍沿途各处的名字和是什么单位,哪个地方可以去玩,哪个地方是商业街;还嘱咐我们不要自己随意出来,怕我们认不得回家的路,走失就不好了,万一被人拐走,那么大的城市找都找不到。妈妈的话还真把我们吓住了,一开始我和妹妹都不敢自己离开干休所。

在军休所,我又见到了姥爷。我印象很深,是姥爷非把我扔到山中,至今有些怕他。可这时,姥爷年岁已高,从严厉的军人样蜕变为和蔼的老头。
我知道老爷爷是把姥爷当义子看待的,当姥爷问我在山中学了什么,我也没有瞒他老人家,该说的全都告诉讲解给他。当然,我主要强调老爷爷的道门是以医为道的,不是平常看到的那种道士。平常看见的道士究竟是啥,我也是不太清楚。
姥爷听后也不觉有什么高深神秘,甚至没听出有啥特别的道家秘术,但很严肃地嘱咐我:“孩子,现在你小还不懂,在这个社会,在咱们这个家庭中,你学的东西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你是道门出来的事对谁也不能讲。以后有人问你在深山干啥,你就回答是照顾老爷爷。千万不要说别的。”姥爷的嘱咐和老爷爷的嘱咐差不多,我当然点头答应,还对姥爷说:“老爷爷早就嘱咐我了,在爸爸那我是一点也没说过。”
我也对姥爷讲了,他让老爷爷去医治的那位患肝癌的老爷爷,我拼了最大的力气为他针灸,可是那时我功力不够,没有能帮他解决什么问题。姥爷说:“尽力就好,你才是10岁的年龄,做到那一步就不错了。”从姥爷嘴里,我知道那个老人是我军的一位著名上将,以多次参加敢死队而闻名全军,姥爷的老首长和恩人,已经去世。
我给姥爷号了脉,想要知道他的身体是怎样的状态。感觉得出来,姥爷平常坚持练习他自幼学得的武术,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刚70岁的年纪还不怎么衰老。不过我经常给他老人家按摩一下,促进老年人的血脉气息的流畅,让姥爷习惯得有些上瘾。
又一次见到大舅,我一下扑了上去,我总忘不了在我最艰苦的时候,他给我带去了一大堆吃的东西,让我难熬的日子一下有了甜蜜的食品,给了我无比的欢乐。
大舅也是搂着我,用手轻抚我的肩头,口口声声地说我长大了,有出息了。
在姥爷家,在我长大后,我第一次看到二舅和两个舅妈、表弟、表妹。我有两个舅舅,大舅36岁,已从部队转业,大舅妈是医学院的老师,还是博士毕业;他们有个儿子9岁了,总是跟着我,要我教他练武。二舅32岁,大学毕业去港岛发展,这次是为家庭团聚专门回来的;二舅妈还是港岛人,说的普通话怪怪的。他们的女儿已经5岁了,很洋气的样子,像个小瓷娃娃。
他们没有看不起我们,都对我和妹妹很好。看到我有这么多的亲人,心里总有股堵堵的感觉,这一切是真的吗?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姥爷是在正军职级别上离休的,干休所的家有五个房间,给我们兄妹腾出一间,但一般妹妹住在妈妈来时住的房间。
沪上警备区的干休所盖在了城市里,离市中心不是很远,去哪里都比较方便。而且营区绿化不错,树木高大成荫,成片的人工草地,在沪上算是不错的住宅区。住在里面可比父亲边防团的营区舒服多了。我从小在深山里生活,喜欢绿色和湿润的气候,住在这里就让我很愉快。
大舅他们一家住在太姥爷留给姥姥的那座房子,只是周末过来探望姥爷。说起来,姥姥家的老屋是很侥幸留下来的。文革那时,姥姥一个人带孩子住在别墅,有人提出让姥姥腾出一些房间让没有房子的人住进来,但姥姥坚持不让,官司打到了沪上最高权力机关,可是有太姥爷向中央反映,最后也没有让外人进来住。
那是一座独自成院的小洋楼,有两层,五六间房子。妈妈带我和妹妹到这个老屋,给我们讲以前小时候住在这里的往事,讲她是如何的多才多艺,看得出来妈妈十分留恋以前那种优渥的城市生活。我觉得我特能理解妈妈,我好愿意让妈妈能过上好的生活。妹妹还小,可我马上就到16岁了,已经有了一定的思想。
大舅一家住的条件是沪上少有的宽大方便,让无数沪上人羡慕。他们就三口人,加上舅妈的父母,房间也是宽裕的。大舅让我过去住,给表弟好的影响。可我不愿把妹妹一人留在姥姥住的干休所,就没有搬过去。

不到16岁的大男孩,初到大城市,对一切都新鲜,而且是欢欢乐乐的。一出生就住在沪上,自然在天性里就有对沪上的熟悉。很快我就不觉沪上这个大城市有什么陌生或是可害怕的,很愿意尽快熟悉这里,融进大城市的生活。
在开学前的日子里,我白天满大街地逛着这个中国最大的城市,跑去外滩、豫园、南京路、淮海路。虽然口音与这个大城市格格不入,但阻止不了我与沪上的融合。妈妈给我和妹妹买了时尚的衣服,很快我就不再穿从额济纳旗穿来的衣服。
用句老话:这人变质得很快啊!
我一直不大看电视,到沪上之初仍是如此,晚上吃过饭我就回到房间看书,学习和预习沪上的初中高中课本,学得快的是数学,开学前靠着在额济纳旗自学的底子基本把沪上高一两个学期的课本学完了。就是英语慢一些,主要是发音上,英文单词发音不准,朗读的不像磁带上人家外国说的。矫正英语发音需以时日,我想就慢慢来吧。
我爱看书、善学习也让舅妈看在眼里,让表弟多学着我点。不过表弟愿意跟我学的是军体拳。表弟算是武人的后代,姥爷就有成套路的七星螳螂拳,小时候也教这个亲孙子练拳。七星螳螂拳,也叫罗汉螳螂拳,发源自胶东,是姥爷祖传的功夫。可是表弟嫌这套拳法不好看,却对我的军体拳很羡慕。为了报答大舅,我可是精心地教他。他到是学得有些模样,但无奈他没有像我那样的内力功法,我只好又重新教他练内功。好在表弟年龄还不大,来得及修炼,只是沪上这个地方练起来何其难啊!终表弟数十年的持续修炼也没有多高的境界,当我对他显露了这套功法之强时的诸般神奇,除坚定他继续练下去的决心,也让表弟佩服得不行不行的,跟他的朋友多有神吹。
表弟不学七星螳螂拳,我记着一个词“兼收并蓄”,却和姥爷学了。姥爷数十年在这种拳法上的浸润,动作、转合、用力、技巧无不炉火纯青,他把这些悉数传给了我。我学得还很快,从动作到用力把姥爷的精华全收于我,结合了我的内家功力,打出的气势远超出姥爷见识过的打这种拳的高手的本事。看得姥爷是老怀深慰,自己亲孙不学,只有传给外孙,能传下就好。
但我的兴趣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而是大城市给了我新的刺激,让我见识到大城市生活的五光十色。想要在大城市脱颖而出,就要懂很多新东西,学很多新的知识,尤其是看到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让我知道不仅有中国,中国还在由许多国家组成的世界上。入高中伊始,我改变了计划,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英语,通过学习英语又了解了世界。这也是在大学中我参加国际关系研究社的动因之一。
如果我身份的符号,以前是深山偏远;现在就是华丽转身。我开始融入时尚的城市,被使中国勃勃生发着的那些东西所影响,思想发生着极大的变化;甚至我学着同龄人那样生活,享受着时代变迁给人们带来的富裕和方便。
然而,到了大城市,带给我的还不仅是这些,接下来是令我瞠目结舌的和应接不暇的各种事件,让我突然接触了家庭团聚后的枝枝蔓蔓,和大城市的光怪陆离,并开始与各种各样人的交往,我的故事越来越多。
来到了沪上,以后很多的事情,就是从此刻开始的。沪上,是我难忘的地方。

楼主:xx28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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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7-28 02:05:55

更新时间:2021-04-04 2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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