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第六十章：【尚未结束】

“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窒息的感觉在漫延，哽着喉头支语难行。


相比其他人，司云羿此刻却是一点都不敢乱。迅速安排各地的禁卫军按照五年前的事处理目前状况，尽量压减黑暗蔓延的速度。


“黑暗的蔓延，不止金时空，一不小心就很可能演变成和五年前一样的巨大灾难……”一番紧急通知后，司云羿看向众人旁边的曹吉利，冷声道，“拔魔战士，即使这样你也不能接受之前我所提的事吗？”


自己所属的时空就在眼前慢慢崩溃，偏偏此时此刻手中的力量根本不足，司云羿就算尽力压着心中的杂乱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寒冷。


曹吉利沉默了半晌，最终有些尴尬地说：“很抱歉。就算我愿意牵线，却也无法告诉你们拔魔岛的所在。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每次我回拔魔岛都是申请后由传送阵到达，要说拔魔岛具体在哪？我……”


|你要说你不知道就别加那么多废话好吗？！不知道事情紧急别浪费我们情绪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吐槽，其实各位你们还是挺安闲的是不？


“也就是说，你不止不知道拔魔岛的方位，就连拔魔岛外围的情况景象都不知道？”揉了揉太阳穴，司云羿只想咬牙切齿|这是一个在拔魔岛修炼了十几年的拔魔战士吗？！|


“呃……没错。”曹吉利僵硬地点头。


这也怪不了他好不好？！他是在拔魔岛修炼十几年，但作为拔魔战士和异能行者结合的尴尬产物，他从来就只能在岛主阁区的后山感受灵气修炼不得擅出比古代深闺呸呸！这什么比喻？！反正就一个超等级没自由的被动宅居人士怎么可能会知道岛外围长什么样？！


欸~不管下情如何，总之现状就是这条路走不通，这么一闹情绪倒是放松了些，司云羿虽然无语却在感到那种巨大阴暗力量之时就准备了另一条道路。


与此同时，看着田弘光离开背影的岚刹带着重重的忧愁转身回到PUB的包厢内，对安坐在沙发的女孩行了一礼，然后起身问道：“界主，就这样把拔魔岛的地址告诉他们好吗？总盟主他……”


“有什么不好？”浅啜一口咖啡，殇拿起茶几上的一块石头上下抛着，“我们无法宣告自己的结局，但却可以选择什么时候结束。无论落幕之后面对的是什么，我们都不会有逃避的余地。”再一次接住下落的石头后握紧了它，殇起身瞬间移动到城市的制高点之一。


左手掌心一朵黑色彼岸融入右手握着的白色石头，晶莹剔透的石块之中漆黑的彼岸花盛放，缓缓地浮动，美得仿佛一件艺术品，或者说它就是一件艺术品。


“昭显之石，将沉溺在黑暗中的一切完整地显示在肉眼可见之下，我会让你发挥出全部的力量，不留余地的。”喃喃地念道，能量加持的握力将整块石头逐渐化为粉末，殇展开自己那一对漆黑如夜的翅膀，轻轻地扇动将粉末扬扬洒洒地松向了远方。


闭上眼凝神一阵，殇再度睁眼的同时抬手一扬！


更多的蔓藤拔地而起，侵//犯着人类的更加凶残，还有一部分却卷着更多的藤蔓不住地向上延伸。藤蔓，经脉，根须，不断地挣出地面，似乎在努力地将所有的形态展现在人类面前。


殇平静地看着一切，人类的惨嚎，悲鸣，在她的耳中回响。她看着，听着，手中的粉末依旧不紧不慢地飘向远方，在漫天的黑色蔓藤之间，鼓舞着。


另一方面，从归来的田弘光那里得到了拔魔岛的具体方位，司云羿留下田弘光代理事物，带着断肠人和领路的曹吉利，以及自告奋勇要去的汪大东和雷婷，再加上担心司云羿的蔡云寒一起离开虚拟招待所准备前往拔魔岛。


“盟主，虽然已经知道了拔魔岛的位置，但我怎么也想不出我们到底要怎么过去？”出了招待所就落到了没多久前还是战场的地方，断肠人向领头的司云羿问道。


“拔魔岛外围有着无数的结界和屏障，而且又在灵界之中，金时空盟主，你真的有办法带着这么多人进入？”曹吉利也提出了质疑。


飘忽不定的拔魔岛踪迹是多么不可捉摸曹吉利有着切身的体会。拔魔岛到底存在了多久从无人得知，但没有任何人能时刻知晓它的所在却是根深蒂固在脑海的信念！


“段长老你忘了？我们司家除了是金时空盟主家族之外还有着另一个使命。”司云羿不慌不忙地说道。


“难道……”仔细想了想便恍然大悟，片刻之后又有些激动，断肠人双眼直发亮，说，“早就听闻司家所守护的时空至宝‘镜面’拥有连接任意两个空间供人穿梭的能力！没想到今日竟然有缘得见！”


“断肠人，那个……”搔了搔头发，大东又理所当然的是一副不解状，问，“那个‘镜面’是什么啊？真的有这么厉害？”

“‘镜面’是我们司家代代相传守护着的时空至宝。与其说它是物件，倒不如说是一种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咒法。只要用特殊的启动方式启动它，就能连通任意的两个空间让任何人达成穿越空间的愿望。”


司云羿拿出那条代表司家身份的项链，将吊坠握在手中聚起异能，一个白色的光团出现在身前，地面与之呼应着泛起了白光。


一闪一闪，片片晶莹聚集成镜悬浮在“剩死门”的空地中央，玄妙的符文在空间内流动，一种重之又重，不可侵犯的感觉萦绕众人心头。


司云羿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割破手指，催动异能，用不断涌出的鲜血在镜面上写下“拔魔岛”三字以及具体的方位。


白光涌动，符文交织，涌动着膨胀到三米高数人宽，形成一座大门伫立眼前。


“走吧。”司云羿侧身对几人说道。略显苍白的脸色让蔡云寒有些担心，即使不问也知启动的代价绝不止所见书写的那一点鲜血，也不再多说什么上前扶住他。


握住蔡云寒的手笑了笑，司云羿也不说话，只是牵着手领着几人穿过“镜面之门”。


而在此之前，却有人比他们要早一步来到了拔魔岛岛主的面前。


“真是稀客！没想到十二时空总盟主竟会亲自驾临，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年过半百的拔魔岛岛主拱着手一路从后堂走来，站在厅中的少年回身一抱拳，浅笑的弧度令人眩目，如清风拂过。“拔魔岛主客气。晚辈不请自来，还望岛主莫怪。”


“好说。好说。”拔魔岛主笑笑，扬手对向上座，说：“请上座。”


“请。”回以一礼，二人也不多加推让，一并在上首入座。


有侍从奉上了清茶，老者微掀盖侧刮杯沿，渺渺轻烟浮动，水露混着草木之香，心旷神怡，不得赞一句“好茶”！


“不知总盟主亲临，是为何事？”拔魔岛主享了一阵茶香，不紧不慢地问道。


修轻笑，说：“传言，拔魔岛隐于化外，拔魔岛主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之事。晚辈此为何来，岛主当真不知？”


拔魔岛主言不挑明，反而问道：“十二时空总盟主，同为化外之人，您又何必迟迟不肯归去？”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化外之人依旧作壁上观，岂非成了冥顽不灵之辈？”修面不改色地说道。


“总盟主是否忘了曾经的光时空？上位者作弄，生灵涂炭的后果由谁承担？”拔魔岛主似有微怒。


曾经的光时空，一度破灭，并非毁灭使者所为，而是时空界面直接的崩溃。被宇宙剿灭的生灵，连化作尘埃的机会都没有。历经千年，才险险恢复世界，迎来全新的居民。


“时空的秩序不允许任何违抗。但生灵若已遭涂炭，手握力量之人却不闻不问又岂是正道？”
泯灭的教训不可能忘却，修很清楚光时空是拔魔岛居民最深沉的痛，却亦知两者不可混淆。



就在这时，有侍从在外禀告：“岛主，曹吉利领金时空盟主及其下属请见。”


拔魔岛主微微一愣，看看身旁神态自若的总盟主，想了想，说道：“请过来。”


“是。”


侍从离开，没多久就将司云羿一行带到门口，躬身推开了门，一行六人走进，看到上首的另一人一愣：“修？”


修垂眸不语，司云羿和断肠人却屈膝行礼：“属下金时空时空盟主——司云羿/属下金时空时空盟长老——段常仁，参见十二时空总盟主。”
接着，蔡云寒，汪大东，雷婷也接连屈膝：“参见总盟主。”



“起来吧。”抬手让众人起身，修看了眼他们便转头继续对拔魔岛主说道，“如今金时空瘴气四溢，还请拔魔岛主出兵，令拔魔战士助一臂之力。”


“拔魔岛已处化外，时空之事俱已不在心头，总盟主何必强人所难？”似是没注意到几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话挑明了拔魔岛主也摆明了态度。


“你！”听明白这摆明是一副不想帮忙的样子，大东有些气急，但接下来冷清带着轻笑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冲动。


“十二时空，X、Y、Z三轴为三角形三边相交，金、银、铜、铁、风、火、雷、电、冰、雪、光、幻十二时空分布三轴。其上为总盟，其下为魔界，再下则是幽冥，之中，是灵界。”


像是没有听见拔魔岛主的话，修微笑着说出了似乎毫无关联的宇宙界面的分布，而最后一句，却让拔魔岛主神色微变。


“灵界飘渺，空间漩涡密布，谁也无法断言其中有着什么。然十二时空三轴之夹角却别有洞天。与铜时空、风时空相邻的‘放逐’，与雷时空、冰时空相邻的‘空玄’，还有……”


瞥了一眼拔魔岛主愈发阴沉的脸色，修缓缓说道，“与金时空，光时空相邻的‘拔魔’之地。拔魔岛主，化外之人同样在此一界，此劫难避，还请三思。”


黑了一张脸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他早已算清了一切，一旦金时空沦陷，这场劫难转移的方向不仅是十二时空。拔魔岛，亦是首当其冲！


“若老夫执意，总盟主又当如何？”拔魔岛主沉声问道。


修平复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双眼冷如寒冰，淡然道：“届时金时空，将孤立。”


轻飘飘的三字，却仿佛狠狠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沉默的，迟疑的，不可置信的，了然的，全部一言不发。

不喜欢战争是因为它会造就太多的死亡，如今也是一样，然而这些伤亡却有一半以上的原因要归咎于自己。


扪心自问，现在的自己，权利，财富，爱情，家人，一应俱全，该担的责任担着，该做的使命去完成，不需要动摇，但是内心依然存在渴望与一块空洞……自己，还想要什么？


“谈不上心安，只是……”漆黑的羽翼在身后展开，紧握的手再不放开，修回头对殇笑道，“足够了！”


少女莞尔，扇动黑色的翅膀飞向天空，他们在云端用双眼见证着。


异能行者和拔魔战士通力合作，深埋地下的黑暗种子一点一点地长出地面，在守护者的对抗下渐渐地将根须也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场被后人称为“末日”的战斗持续了一周，没有人去统计那一战有多少的伤亡，麻瓜们只记得全世界的人诡异地做了同一个梦。


在梦的最后，黑色彼岸即将开满时间的一刻，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飘落黑羽。
骤起的狂风将所有藤蔓连根拔起，寒冰冻结枝藤而后粉碎。
黑色的羽毛托起黑色的花朵，无根之花朵朵飞向天际微开的晨曦。


而后，麻瓜们的梦醒了。


时间似乎丝毫没有流逝，道道撕裂的裂缝似乎从未存在过，生活恢复了日复一日的平静。



被遗忘的伤口，只能忘却他们的存在。


而异能的世界，拔魔战士回去了拔魔岛继续他们的传说，金时空盟埋葬战友的骨骸走过那鲜血铺成的道路走得更远。


金时空时空盟的资料馆顶层，司云羿合上一份名为“末日”的文档，身边一个透着寒气的铁盒，里面寒冰中一朵漆黑的彼岸花静静盛放，是从丁小雨手中拿来的。


盖上铁盒和文档一起放好，司云羿启动密咒将两样东西都封存了起来。铁，电子，异能，三重锁上，司云羿这才深呼了一口气。


一切，终有结束。


司云羿走出资料馆，牵起了等候在外的蔡云寒的手。


“你不去吗？”
“不了。我和他根本不熟。汪大东那家伙，他们要是在下定不了决心我就一人给一鞭子再给人送过去。”
“哈哈。云寒……”
“什么？”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这算告白？”
“司家的项链都挂在你脖子上了，你可跑不了。”
“本来就没想跑。扭扭捏捏的就不是蔡云寒！司云羿，敢和我说在一起就不准放手！”
“遵命，盟主夫人。”
……


结束，亦是新的开始。


“啊~在外面晃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回家了！”打包好了行李，阿扣和小狐站在别墅大门外等着修和殇。


关上门，修催动异能，周围的磁场动荡，山林间的别墅消失无影，只有一片森林。


“走吧。”两两牵着手，修刚想开启总盟之门却瞥见了不远处熟悉的几人。


汪大东，王亚瑟，丁小雨，在金时空与他牵涉最多的三人，也是他在金时空最初的朋友。


隔着一段路相望无言，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人阿扣正想开口打破僵局，却见对面的三人扬起了嘴角。


“我汪大东从来就想不了什么复杂的事情！但我既然相信当初帮助我们的人是兄弟！就相信现在的他不会伤害我们！记住！我们会守护金时空！我们再不会让你有机会下那样的命令！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无论还会不会见面！你们全都给我好好保重！”


一声大过一声的呐喊，稍愣之后，双方都忍不住扬着嘴角却湿润了眼眶。


汪大东高举起拳头朝天，大喊道：“Party time！”


从不打折扣的张狂，传达的是从不改变的热情，抬起手臂，像是回应也像是告别，只铭记到离去他们的笑也没有消失。


在人小鬼大医院病房的一个栗发少女看着天际，笑着说道：“来来去去，你们终究得到圆满。不是因为你们多么聪明，只是因为你们无愧于心。


为了时空盟除去得知异能界存在意图不轨的大量麻瓜，为了金时空销毁庞天启的禁忌研究，为了四界引出所有黑暗后才连根拔起，你们只是做了最恰当的选择，用相对少量的牺牲换取了大部分的安宁。


只是，你们终究无法忽视那些牺牲，所以不解释，所以承担。冷酷无情，抵不过无怨无悔。就算手染无数的鲜血，就算孤独伫立巅峰，凭一颗心你们从不后退。


这才是理由，这才是你们无人有资格指责的理由。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们。”栗发少女似乎想起什么，握紧拳头，坚定说道，“这一次，我也会走我的路，让自己不后悔的路。”


一个故事落下帷幕，不久之后还有更多的故事要他们去经历，在九天之巅，少年牵着少女的手站在云霄，相视而笑。


这世界，是非黑白何尝有过分离，纠缠的黑白界才是人间。
只是在那灰色的迷雾环绕之中看清了心，所以不管是注定还是命运，有多么沉重或者残酷，走得无愧于心，走得无怨无悔，那就没必要畏惧前进，那就不需要害怕回首。


一往无前，愿无悔，就是人生的道路。

【第三部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