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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战骨》by线性木头(接盗八,正剧风,伪解谜,HE)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1L授权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原楼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438201039


【简介什么的。。。】
1.接盗八,正剧风,微虐。。。不过无论中间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怀疑HE啊HE~
2.原创人物有,黑花有,h。。。正文也许木有。。。福利有。。。
3.长篇,尽量日更,争取尽快完结【噗。。。
4.人物ooc请无视,木头三爷本命,瓶子出场可能有点晚。。
5.既然是伪解谜,于是BUG什么的请包涵~!!!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一.三叔来信(1)

“ 溪上月,岭头云。不劳耕。瓮中春色,枕上华胥,便是长生。 ”

2007年,杭州西泠印社,我合上手中的《宋诗纪事》,打量着从外面刚回来的王盟。

“你他娘的出门见女朋友,回头怎么哭丧着脸?”

亏我给这小子放了个人情假,瞧这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约会完了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来了兴趣,我索性把书随手放在一边,甚至给他倒了杯茶:“黄了?”

他也不吱声,磨蹭了半天才答道:“嗯。”

我站起身:“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就一女人你也至于?走,关门喝酒去!”

街边的小酒馆比比皆是,我们找了个最靠里面的铺子,要了一斤白酒,两碟花生米。我吃的有滋有味,对面的人只是一声不吭的低头喝闷酒。

我在心里暗道:明明就不是会喝酒的人,再这么喝下去半小时内这家伙必倒无疑。

王盟的女朋友我也见过一次,长得确实不错,腰是腰腿是腿的,要搁杭州也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不过在她得知我是老板几次向我示好后,我就对这女人彻底改观。

毕竟不是什么本分人。

但是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喜欢那是别人的事,哪个人没在感情上吃过几次亏?

王盟这小子这次情伤受的大了点,一壶酒我没动就快见底。他大着舌头叫:“老...老板,再来一斤!!”

我看着好笑,凑近前:“你叫谁老板?”

他被吓了一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傻笑起来:“两...两个老板...”

王盟的酒量不好,撑死了也只比我能喝那么一点点。他说:“老板...我...我想辞职。”

我笑了一下,屈起食指和中指敲了敲空酒壶:“你打算怎么跟我二叔交待?”

他顿时瞪大眼睛,看起来酒醒了一半。

王盟是二叔派来监视我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自从两年前从长白山回来后,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二叔处理。事实上,二叔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三叔撂下的烂摊子一一收拾干净,生意做的比之前更加风生水起。看起来,他似乎比三狐狸更加适合做这一行,如果三叔是一只猛虎,二叔就是一条毒蛇,看起来无害,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击致命。

所以我常常想,爷爷当年决定让三叔成为他衣钵的继承人,是不是本身就是个错误,毕竟跟二叔比起来,三叔嫩太多了。

而我从长白山回来后,二叔作为知情人竟然完全没有问及我,这本来就是件不正常的事。直到有一天我在王盟手机里看到二叔的电话记录,恍恍惚惚才明白了点什么。

我不想去问王盟到底跟二叔做了什么交易或是监视我什么,我只是在那时候清晰的认识到,我活在一个谎言里,即使这个谎言的本意是为了保护我。

但是我不能一直被人保护。

看起来依旧是滋润的小老板的生活,但我已经开始学会多留心眼。我学三叔的阴狠果断,学二叔的不动声色,甚至学自家老爹的表面憨厚。每天在铺子里读读诗词歌赋,糊弄糊弄客户,吃好喝好日子堪比活神仙。王盟不知道我床头的柜子里面,全是厚厚的一摞摞长白山鬼玺的资料。每天晚上戴着眼镜一本本翻过,旁边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或许以后还能传给我的后代,名字就叫《吴邪的私家笔记》。

我从来没有死心。只有**才会乖乖听话。

老九门的事要查,青铜门要进,闷油瓶我也要救。除非我死了,不然鬼才能拦得了我。

我笑了笑,声音平和:“辞职就算了,放你两个月的长假当失恋疗伤,二叔那边照常说。”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这孩子被吓傻了。

我不紧不慢的把酒壶里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满意的抹了抹嘴巴。

“告密没用,女人最讨厌打小报告的的男人。”我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过去:“吴二白许了你什么,我同样的价格。”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一.三叔来信(2)

世界上许多事情,冥冥自有老天注定。

这两年来我看起来依旧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变了的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

三天前,我收到一封没有寄件人地址的信,信里只有三个地址。我立刻就惊呆了,那字迹分明是消失了许久的三叔字迹。没人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那老狐狸没那么容易死,他还活着。

我相信三叔一定知道当年老九门发生的事,也知道闷油瓶长生不老的秘密,只要找到了他,或许事情就会好办许多。我让小花帮忙查一下,解家的势力那么大,查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没有结果,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我回去揪着头发想了很久,三狐狸给我寄三个地址干嘛,难道是看我过的太忧郁给了三个名胜古迹让我去散个心?

好像不太可能。

我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玄机,比如中间有什么字必须要火烧水淹温度变化才能显得出来,又或者这根本是一套密码,需要解密才能看出其中奥妙?

和那张纸两两凝望了一个晚上,就在我觉得信纸即将被我瞪出个窟窿的第二天早上,我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去这三个地方。

但是二叔一直留意我的一举一动,我猜他是不想我继续拖在这个事情里,虽然这两年我看起来安分守己他也放松了不少,但是对二叔,永远不要小觑。

二叔在长沙,我不指望能瞒得住他多久,只要能拖一时就拖一时。最首先的就是要摆平王盟,昨天晚上我给王盟女朋友打了个电话,委婉的表明自己有车有房有事业但还缺个女主人的事实,于是就出现今天开头的这一幕。

我知道这很卑鄙,或许还带着一点对王盟和我二叔串通一气的报复,我吴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我安慰自己,我这是早一步帮我的伙计认识到自家女人的真面目,以防日后人财两空,我牺牲自己名誉为他考虑至此,真是个体贴下属的好老板。

终于连最后一点愧疚感都没了。

人有的时候想要活得轻松点,就要学会自欺欺人,可惜我在别的事情上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对于闷油瓶和三叔的事,永远骗不了自己。

可能因为他们都是对我太重要的人,所以记忆连同情感,都没办法篡改。

王盟当着我的面和二叔通了电话,他说:“我失恋了,老板放我假,差不多两个月就回来。”

二叔在那边说什么我听不清,大概是安慰了他一下。在这一点上二叔颇有人情味,王盟老大不小好容易有了个女朋友还给踹了,的确是件惨事。王盟撒谎的很专业,大约是真情流露,二叔也没怀疑。我在一旁看的暗暗心惊,这小子感情平时就是这么对我说谎的,靠。

我送他上火车的时候,王盟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老板,你不会不回来了吧?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能有什么危险,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危险,你在我身边都不怕老子还怕个鸟啊。”

他一下就沉默下来,我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点过了,王盟跟了我这么多年,除了爱偷懒爱占便宜外真的没什么大毛病,虽说是骗了我,但就算他不答应,以二叔的手段,也一定会让他答应的。

我爬了爬头发:“不送啊。”

转头走了。

其实我心里有点难受,经过这一出,我知道我们大概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种没心没肺的小店铺日子了。王盟在变,我也在变,所有人在变。

或许没变的,只有那些死了和消失的人。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一.三叔来信(3)

三叔的信里三个地址分别是:四川阿坝,湖北荆州,山东济南。

其实他地址写的很详细,连哪个区那哪条路门牌号都标了出来,单从字面上倒像是要我去找什么人。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风风火火的就去买了当天的机票。

两年里我偷偷摸摸的调查当年的事,每天跟个耗子似地缩在我的小古董店里,很久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出门心情竟然有些激动。

我隐隐感觉到,也许不用等到十年,我就能见到闷油瓶,连同那个耍的我团团转的“它”,一并给解决了。除了王盟,没人知道这件事,即使王盟,也仅仅知道我要出去一趟,至于去哪儿干什么就是我自己的事了。现在的我并不相信任何人,或许这才是最可悲的。

当天上午的机票,中午就到了成都。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碗拉面,立刻又找了个包车前往阿坝,这么折腾竟然也不累。只是觉得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无论以前怎么样,终于有一天一个人上路。

车到了已经是晚上11点,本来应该找个酒店好好歇息的,我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司机硬要找到那个地址,司机也是个好人,没多说什么。于是两个大男人又摸索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那个小村庄,司机从车上走下来看了看瓦房左右,点点头:“就是这一家。”

我跟着从车上跳下来,是这个地址没错。然后刚才一脸憨厚的司机伸出手来:“老板,加钱。”

我愣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意思,靠,还以为这世上尽是好人,我不想跟他多说,多加了几百块钱给他。看着车子扬尘而去,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半晌,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然后几声咳嗽传了出来,男人的声音很沙哑:“谁啊?”

我一时就语塞了,三叔给了我地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一腔热血的跑了过来,现在能怎么说,难道说我来看看三叔给我推荐的名胜古迹? 见我不回声,门里人似乎有些警惕,又问了一道:“谁啊?”

我猜这里治安大概比较乱,晚上抢劫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于是用最温和的声音回到:“你好,请问认识一个叫吴三省的人吗?”

三叔给我留这个地址,我看了一下,算不得什么风水宝地,也排除了此处有斗可盗的可能,也许三叔是想利用这家主人之口告诉我什么事。

话说完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站在我面前,他披了一件薄大衣。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让我进了屋。

屋子很狭小,男人把屋子中间的火盆生起火,顿时暖和了不少。他看起来就四十几岁的模样,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我咳了两声,礼貌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哑着嗓子问道:“吴三省是你什么人?”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隔了一会儿才答:“他是我三叔。”

他又咳了两声,问道:“你是吴邪?”

我心里一动,难道三叔真的托他要告诉我什么。我说:“是。”

他点点头:“那就对了。”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你认识我三叔?他还活着。他在哪里?他有没有什么话要你告诉我的?”

这男人又是一阵咳,许久才慢悠悠答道:“我是认识吴三省,他两年前来过这里,说如果两年后如果你找到这里来,就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

我慢慢安静下来,这么说,三叔早就知道两年后我会来这里?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计划好了的?TMD又把小爷当猴耍,不过时隔两年,我早就习惯被骗,所以也没有当初的愤怒,反而有种走着瞧的狠意。

我问:“东西呢?”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看着我慢慢道:“东西不在这里,明早带你去取。”

我有点狐疑的看着他,他瞥到我的眼神,冷笑一声:“你跟吴三省真像,一样多疑,不愧是叔侄。”

我有点尴尬,没说什么。他伸手指了一下宽大的长板凳:“你今晚就睡哪里。”

草。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一.三叔来信(4)

男人姓王,家里排行老二,简称王二。我在心里暗笑,王二,抗日小英雄王二小。王二老婆死的早,只有一个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就他一个人,身体也不太好。

我觉得他对我三叔不太友好,连带着对我也有一些敌意,但是又好像顾忌着什么不敢有什么坏心眼儿,我估摸着三叔是不是对他实施了什么威胁,这确实是老狐狸做事的风格。

不过老实说,我也不大待见这个王二,说话阴阳怪气不说,还让客人睡椅子,被子薄的跟纸一样。一早起来浑身散了架似的酸疼,一说话就打了个喷嚏。

王二起来的很早,看了我一眼说道:“醒了就吃饭。”

我昨天就吃了一碗拉面,早就饥肠辘辘,欢天喜地的跑到桌边一看就懵了,稀粥清的能当镜子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摆了碗白水,菜只有可怜的几块盐豆腐。

我看着他,他怒了努嘴:“快吃,吃完了去拿东西。”

我忍。

等吃完这顿寒酸到不行的早饭时,王二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辆电三轮,我提着行李坐上去。他也不说话,踩下油门就再也不理我了。

过了二十来分钟,车停下,他对我说:“到了。”

我跳下来,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型的花鸟市场。王二径自朝里走去,这家花鸟市场并不怎么规范,动物的异味很浓,四处都是犬吠,嘈杂的要命。我捂着鼻子跟着他来到靠边的一家小店,他掏出钥匙拉上卷帘门,光线一亮,里头立刻传来一阵狗叫的声音。

我心说这家伙原来还开了一家宠物店,不过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三叔让他交给我一只玩具犬当生日礼物?

王二把笼子一一摆出去,看我等的不耐烦才说:“等着。”然后进了里屋,我坐在店外百无聊赖的逗脚下的一只小博美,一边想王二到底会拿个什么东西给我。

没过多久就看见他出来,手上好像托着个什么东西,起初我以为是个盒子,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狗。那狗极小,一只手掌就可以完全包住,跟个玩具一样。

我靠,还真要送我一只玩具犬当生日礼物。

王二却是对这狗十分小心,爱怜的摸了摸它的头,递到我面前。

我有种被耍了的恼怒,立刻就火了:“你什么意思?送我宠物?”

他冷冷瞪了我一眼:“这是西藏礼佛犬,就这么一只,不是吴三省来要,怎么可能给你。”

西藏礼佛犬?我好像听爷爷说过,他曾经养过一只,叫“三寸钉”,是他最宝贝的一只狗,曾经还救了他一命。我以为是他吹牛,毕竟没见过真有这玩意儿,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传说西藏礼佛犬是菩萨座下的狗,一般养在庙里。天生长不大,只有几百克。

我从王二手里接过小狗,那狗的眼睛极为清亮,安静的看着我,也不叫。

王二似乎有点惊讶,听爷爷说这种狗是最警惕的一种狗,非常不信任陌生人,要得到它的信任很难。此时这么温顺的趴在我手上,的确有些难得。

我摸了摸狗儿的毛:“三叔没什么话带给我?”

可惜他的回答着实让人失望:“没有。”

大概能获得的信息就这么些,我跟他道了谢,提了行李就准备离开。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中午又给我像早上那样的午餐,我大概不用等到十年就自己先撒手归西了。

王二不舍的盯着我怀里的小狗看了半天,才说道:“好好对它,它可以保你的命。”

小狗舔了舔我的手,我点点头:“自然。”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一.三叔来信(5)

离开阿坝后我并没有回杭州,我一定是打了鸡血,竟然直接定了到济南的机票。看还有点时间,就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饭店要了几个小菜。

黑狗一直乖巧的趴在我怀里,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一拍桌子:“你就叫大壮吧!就这么决定了。”

旁边的女服务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见我看她又不好意思的走开。我单独要了一个一次性纸碗夹了些饭菜放到大壮面前。好在这狗也不挑食,安安静静的吃起来。

我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想,三叔好像是要我找到这三个地址的主人,但是又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反而让王二送了一只能保命的小狗,要知道我平时呆在店铺里安分守己没什么危险,哪里会要用到保命的东西?这样看来,倒像是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特来助我一臂之力。

没错,我想要去长白山。

闷油瓶的事,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他自己说替我去守门,这中间就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里边,没办法弃置不管。虽然二叔一直防着我再次卷进这件事情,但是我自己心里一直没有放弃过。

而十年的期限,未免太长了。

我早就打算在今年暗暗动身去长白山,没想到三叔来信,一切好像是注定好的,巧合的有些不可思议。老实说,三叔跟我呆的时间最长,我跟他甚至比跟我爸还亲,所以老狐狸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跟他呆的久了,多少也沾染一些他的脾气,比如说,倔。

认定的事情,轻易就不会回头。三叔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他知道我不可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小铺子里等十年,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就安排了这一出。在我上长白山之前就帮我把能铺的路都铺好?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谱的一种可能了。

我靠,又被摆了一道。

我有点不爽,但是又毫无办法。老狐狸跟那个闷油瓶子一个德行,有什么事也不提前吱一声,非要等到最后逼得没办法让小爷我猜来猜去,我CAO他大爷的,老子又不是柯南,次次都能解密成功来一句:“真相只有一个!”

身为柯南的我吃过午饭就揣着大壮提着行李回到机场,大壮只能作为行李托运,装在货舱内。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大壮出了什么意外,弄得漂亮的乘务小姐一直不停地看大壮,估计是什么名贵品种。

我累的要命,直接倒头就睡。下飞机时是下午三点。我一手捧着大壮,提着行李叫了辆出租车来到三叔写的第二个地址。

这地方比阿坝那个小村庄好找多了,是一条居民街,房子是老式的平房。地址上是四楼左边那户人家,我敲了许久的门才传来一个稚气的童音:“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开了,我站的地方离门口很近,直接给撞上了鼻子。靠,哪家孩子那么缺德。

门口站着个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样子挺讨喜。

她看见我就笑起来,两个圆圆的小酒窝甜得能腻死人:“叔叔,你找谁?”

我忘记纠正她是“哥哥”不是“叔叔”,朝屋里望了下好像没人,就蹲下身子问她:“你家大人呢?”

她偏头想了一下:“爷爷出去了,不过一会儿就能回来,你找他有事吗?”

我心里掂量,感情这家就爷孙两个人,三叔应该不会让我找这小姑娘,只有等老爷子回来再说。

主意打定,我笑眯眯的开口:“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家,怎么不问清楚来人就开门,要是坏人怎么办呢?”

她回我一个天真的微笑:“才不用怕!姐姐会帮我赶走那些坏人的!”

我一愣:“姐姐?”四处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你还有姐姐?”

小姑娘伸出手指向我身侧:“她就站在那里啊,你没看到吗?”

我迅速看向身侧,什么都没有,但是一股寒意却顺着脊背爬上来,我注意到怀里的大壮目光也定格在我身旁,好像那里真的站着什么东西。

额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一.三叔来信(6)

我捧着一杯茶坐在屋子正中的老式沙发上。茶水温热,我却觉得浑身发凉。

小姑娘大大方方的让我进了屋,倒了杯茶给我,就自顾自的跟她那个所谓的“姐姐”玩起来了。她们玩的是“石头剪子布”,很平常的游戏,看起来却格外诡异。

只因为她笑着跳着,屋子里除了我却没有一个人,大壮也不太对劲,一直死死盯着小姑娘...或者说是小姑娘的“姐姐”?

这地方真是邪门儿,屋子里随处可见供奉的神像,还有纸符。我暗道三叔是要我来找什么人,不会是来找粽子吧?再看看一个人玩的欢腾的小女孩,死的心都有了。

老子不是来看鬼片的,他娘的这是个什么事啊。

我安慰自己,也许这小姑娘有幻想症,平时又没什么朋友陪她玩,干脆自己假想了一个“姐姐”。我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很合理,当下心宽不少,于是把大壮抱的紧了些,开始玩手机。

喝了两杯茶,接近六点的时候,门锁响动,紧接着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一手拿着一只小板凳,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小布包,看见我也是一愣。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就欢呼一声朝老爷子奔过去:“爷爷,这个叔叔有事找你!” 老爷子转身把门带上,摸了摸她的头:“阿染,跟你姐姐玩儿去。”

一句话,我本来已经回归正常的体温,霎时间又低了下去。

老爷子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嘴里叼着根老烟枪“吧唧”抽了一口,我看他有话要说,也不敢先开口。

他舒舒服服的喷了一口烟,瞧见我怀里的大壮,眯了眯眼:“哟,这狗可不好求呐,小伙子运气不错。”

我看他年纪虽大,手脚倒利落,讲话也头脑清楚,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再看他形容姿态,感觉不是普通人,说话也恭敬了许多:“老爷子也知道这狗?”

他笑了笑,也不回答我的话,反而说:“你是吴老狗的孙子?”

我一惊,怎么着,这老家伙还认识我爷爷,连忙回答道:“是的,您认识我爷爷?”

他摆了摆手:“岂止认识,当年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来着,他最终金盆洗手还是托我算的那一卦。”

我隐隐的想起来,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认识一位高人,当时人都称他是“神算子”,据说简直跟神仙在世没什么分别,按年龄算起来的话,也正是面前老头儿的岁数差不多。当时爷爷收手也是因为神算子给他算了一挂,若是继续下去,必将后患无穷。但是我压根儿就不信算命那一套,所以这个老头儿对我来说跟街边摆摊算命的骗子没什么两样,只是三叔既然让我来这里,就一定有什么用意。

老爷子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像,长得真像。”

我莫名其妙,就听见他继续说:“跟你爷爷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顿了顿,狠狠吸了口烟,问:“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老头儿知道当年的事,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又接着摆了摆手:“别问我,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只是你爷爷与我相交一场,你既然能找到这儿来,想必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他摸了摸胡须,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可惜我老了,帮不了你什么。”我心说帮不了什么就直接上传家宝吧,王二给了我一只礼佛犬,这老家伙既然是“神算子”,想必能出手的东西也是不凡的。然后老爷子朝里屋挥了挥手:“阿染,过来。”

我脚一软差点没从沙发上掉下来,我CAO,我可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孙女送给我,我没什么恶趣味,对刚发育的小女孩也没什么兴趣。童养媳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的。

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对老爷说,就听见他道:“你需要星星的眼睛。”

我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半晌无言。

我是来寻宝不是来犯罪的,挖人眼珠子的事情打死也做不来,我尴尬的摆手:“老爷子,这...”

没等我说完他就又自顾自的开口:“你这次要去做的事情,我会让她跟着你。”

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么。

我抹了把额上的虚汗,突然反应过来,探究的看向小女孩,老爷子摸了摸她脑袋:“阴阳眼。”

小女孩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分别。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丫头命苦,是我在街边捡来的,她这双眼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心说那不是很牛逼,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慈爱起来:“作孽啊,她成天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也不是办法,这次你带上她,会帮得上忙的。”

我脑子里有点乱,好吧,我去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儿童公园,这小女孩跟我进去不是送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人家。而且我突然带个小姑娘回家会不会被我妈认为是私生子,要知道老妈早就因为我步入大龄青年的队伍还没有找到女朋友而耿耿于怀。要是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非得把全杭州掀翻也得找着这孩子她亲妈。

这事儿,我看不成。

老头子是什么人,那是在人群里摸爬滚打快成精的家伙,他慢条斯理的瞥了我一眼:“你既然找到这儿来,就只有我能帮你。不要小看丫头,她可比你成事儿。”

我在心里暗骂,三叔这是在给我找帮手吗?怎么感觉一个个跟他仇人似的,就知道折腾小爷。这老头子话中有话,感觉这小姑娘我还得非带走不可了。

我低着头思量了许久,看着他说:“您既然是爷爷的朋友,也就是我的长辈,星星我能带走,不过老爷子是不是也该把知道的事告诉我?”

他听完我的话突然笑起来,笑的极为爽朗,然后开口道:“你以为我是嫌丫头累赘把她塞给你?哈哈哈,我可拿这丫头当自个儿亲孙女,”他拍了拍我的肩:“小伙子挺会做生意,不过你不该拿丫头当筹码,人又不是货,怎么能讨价还价。”

他起身走到门前的一个木头柜子旁,伸手掏出一个红布包,走到我们身边打开,那是一块白玉,成色极好,一眼看上去温润无暇,晶莹剔透。他把玉挂到阿染脖子上,拍了拍她的头:“丫头,以后就跟着你吴小叔吧。”

我心说我怎么又成了她“吴小叔”了?而且看这样子还似乎一辈子跟着我,不会真给我做童养媳吧。但看老头子一脸慈爱的表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郁闷的望着天花板。

但愿不要一语成戳。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一.三叔来信(7)


我在老爷子家睡了一晚,订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本来想走的更早一点,可惜爷孙俩非得要半天的相处时光,逼得我在那间诡异的屋子多呆了一个上午。

临走前老爷子还非得要给我算一卦,我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好发作,只好拿着签筒胡乱摇了几下。

“啪”的一声从签筒掉出一根签。我捡起来递给他,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有些不安,虽说不信这个,但是这个表情该不会意味着我有血光之灾吧。

我问:“呃....签上怎么说?”

老爷子捋了捋胡子,摇头晃脑道:“此次行事,九死一生,但有贵人相助,平安渡劫,不过...”

我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他似乎也很是不解,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签上解,姻缘....大吉。”

我CAO,就知道这种江湖术士不可信。

难道我去长白山救人还能顺带发展一段艳遇,目光落在身边小丫头身上,阳春三月的我竟然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战。一定是我多心了。

尴尬的跟老爷子道过别,我怀揣大壮,一手提行李一手拉着阿染走进机场。照例将大壮送进货舱,阿染第一次坐飞机,好奇的不得了。旁边的乘务员一直在夸:哎哟先生你女儿好可爱啊。

女儿个鬼,小爷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女儿,再说这丫头哪里可爱了,我去上厕所出来她就守在门边对我笑:“吴小叔你背后趴着个穿白衣服的阿姨哟。”

MD老子都快崩溃了。

小姑娘就坐在我身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说她作孽,天生阴阳眼要放普通人身边谁受得了,也亏的小爷胆子大。不然时不时来一句“背后有人”,正常人都能给逼疯。

下飞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地址的那条小路,结果一路循着竟然找到了一家百年老字号。

那是一家很小的中医馆,老远就可以闻到药材特别的香气,我走到医馆门口正看见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他:“请问...”

结果这厮回头看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肾虚。”

我CAO他大爷的!

阿染突然笑了起来,指着那个年轻男人说:“你后面的那个姐姐好像很喜欢你哦。”

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是一愣,过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才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是来看病的?”

我没好气的答:“没病看什么病。”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进去说吧。”

阿染跟她新交的“姐姐”在一旁玩儿,我抱着大壮和这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近了才发觉他长得很是俊秀。不同于小花的狠艳和闷油瓶的清隽,这个人看起来实在过分女气。

他翘着小手指,斜睨了我一眼:“找我什么事?”

我也不客气,干脆开门见山:“你认识吴三省吗?”

他一听这话,干脆上上下下的将我打量了一番,说:“你就是那个吴邪?”

我心中纳闷,难道三叔真的给我找了个娘炮做帮手?莫非他也有什么传家宝之类的玩意儿?

他掩着嘴笑起来:“我叫林钟,我爸欠吴三爷一条命,告诉我三爷要我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我见过你的照片。”

我心说这人叫什么不好偏要叫“临终”,也不嫌晦气。不过当下还是回答道:“我是他侄子,你能帮到我什么?”

他又笑了几声:“我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只是会一点医术,如果你哪天快死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保你一条命。”

我在心里冷笑,他娘的还当自己是华佗再世了?正要反驳的时候突然瞥见他翘起的手,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我拍拍屁股站起身:“这样吧,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回杭州。”

他有点愕然的看着我:“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三叔介绍的人,肯定错不了啊,我相信你。”

他立刻笑眯了眼,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呵呵,那我先去收拾收拾铺子。”

我点点头,看着他一头扎进医馆的里间,摸了摸大壮的头。

林钟的手心,指头的间隙全是厚厚的老茧,我才不信哪个学医的人能把自己手弄成那样。看那茧子,没个十来年断不能长成那样。这个男人不简单。

除了自己的眼睛,我谁都不信。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二.再遇老庠(1)

回到杭州之后,我找了个酒店,嘱咐林钟好好照顾阿染,自己回了铺子。王盟还没回来,我给他放了两个月的长假,早的很。

我知道自己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去长白山,晚上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理了理思绪。

三叔应该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上长白,也知道对于把我卷进去的这件事不会轻易放手,所以早在几年前就为我安排好一切。他大概也猜的到二叔的脾气,所以这些人平时也未曾耳闻,就算二叔想查也得费一番力气。

能保命的大壮,阴阳眼的阿染,还有神秘的林钟,他们到底能帮得了我什么,三叔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一下子觉得头痛的要命,于是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块鬼玺,还有一片卫生棉。

那片卫生棉是最后一次在斗里胖子企图用来震慑粽子的那片,想起来就好笑,当时胖子把卫生棉丢了,可是我又鬼使神差的给捡回来了,寻思着放家里夏天都不用点蚊香,确实挺方便的。我还记得胖子拿着那片卫生棉对着尸体道:“趴下,把手伸出来。”

我一下子就乐了,然后跟抽风似的开始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低下头把脸埋进掌心。

我从来没想到这会成为闷油瓶留给我的除了鬼玺以外唯一的东西,要是被别人看见我一大老爷们儿对着一片卫生棉发笑,指不定给送疯人院去。

卫生棉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变色,指缝间有热热的东西留下来,感觉到大壮在我身边轻轻舔我的手背。

压抑了两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够再见那个人了。是生是死,我都会带他回家。

第二天晚上忙完手头的事,本来想去看看林钟他们,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结果不经意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吴。”

我愣了一下,随即叫了出来:“老庠!”

他呵呵一笑:“你在家?”

我冲着电话就吼:“我****的蛋,几年一点音信也不给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其实经过秦岭那件事后,我和老庠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他是复制体,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庠,可是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会习惯性的想轻松。这种时候看见故人,心里还是很感叹的。他最后写给我的信里提到,再过两三年他就会完全失去记忆的能力,他现在还能记住我,我有点奇怪。

他说:“我现在在楼外楼,你快点过来。”

我“靠”了一声就披上衣服出了门。楼外楼雅座,我一眼就看见老庠坐在靠边的位置上朝我招手,他看起来几乎和当年一点变化也没有,戴着一副眼睛,只是穿了一身西装,几乎有点成功商人的感觉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心情真是复杂到不行,这个人不是我的儿时玩伴老庠,但他确实又拥有老庠的全部情感和记忆。他曾经想杀了我,但最后我也因为他得救。电话里还好说,真正见了面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他看我在一旁沉思,叹了口气,给我倒了一杯酒:“老吴,我要走了。”

我“啊”了一声,奇怪到:“去哪里?”

他抿了一口酒才答道:“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两三年后我就会完全失去记忆,我没时间了,只是想来见你最后一面。”他苦笑一声:“我没脸见你,但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后信任的人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只好说:“你刚才说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不说了,来喝酒,咱哥俩最后一次喝酒,”他的眼圈有点发红:“不管你拿我当怪物还是人,我都认你这个兄弟。”说罢仰头将酒灌尽。

结果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我们几乎没怎么交流,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闷酒。我突然想到上学那会儿跟老庠喝酒的时候他都会一直“娟啊丽啊”叫个不停,这么安静的喝酒倒是头一遭。我的酒量不好,没过多久就趴桌上了,老庠比我好一点,他摇了摇我:“老吴?老吴?”

我有气无力的冲他摆手:“不行了。”

他听了我的话就起身结账去了,又过了一会儿搀扶着我下楼,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小车停在我们面前,然后老庠把我扶进去,车子在安静的路面行驶,我看着窗外的路不是到我家的那一条,就说:“我要回家。”

老庠愣了一下,然后道:“太晚了,直接送你去酒店吧。”

我一下子坐起身来:“你今天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你把我支开到底是什么事?”

老庠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没喝醉?”

我冷笑道:“跟不熟的人,老子从来不敢多喝。”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二.再遇老痒(2)


车子刹在路边的一个小胡同口,老痒从车上走下来,司机跟在他身后,我深吸了口气跳下车。路灯下老痒的脸色极其难看,神色也十分疲惫,他点了一根烟,靠着墙根慢慢蹲下来:“老吴,你不信我。”

我一听就想跳起来骂他:“我CAO,他娘的不信你老子见鬼才会大晚上的跑出来跟你喝酒!!不信你老子就不会接你电话!!我TM真想抽你!!”

他被我骂的有点发懵,过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你他娘的废什么话,从小到大哪次说谎没被我看穿?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仰起头看着我,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老吴,我不会害你。”

我扯了个笑:“害不害不是你说了算。”

他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接起手机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老痒,你干了什么不要骗我,我TM最恨被人骗。”

他慢慢站起身来,躲闪着我的目光,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开口:“鬼玺,我拿走了。”

“我CAO!!”我立刻就想冲上去给他一拳,旁边的司机一把捏住我的肩膀,毫不客气在我膝盖窝踢了一脚,我整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顿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老痒背对着我,声音有点异样,他说道:“老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想看你也卷进来,不要恨我,我不会害你。”

我想站起来,但是身边的男人死死压着我的肩膀完全动弹不得,我只有愤怒的朝他吼:“你他娘的要鬼玺干什么?你这样是犯罪知不知道?我那么相信你你TM的到底要骗我几次啊!!我****大爷!!干!!”

他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碾灭,然后缓慢低沉的说:“老吴,我走了。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一瞬间头痛的要命,眼前的人影都似乎有些模糊,我说:“要别的都可以,不要拿走鬼玺,那个不行。”

我真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拿出跟客户砍价的语气来。

可惜老痒没再理会我,只是一声不吭的走向那辆黑色轿车。我一看他要走就急了,挣扎的更加用力:“草!!别走啊!!!你不能拿走鬼玺的!!张起灵还在里面你拿走了我怎么办?!!解子扬!!解子扬!!”身边男人紧紧制着我,我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只能胡乱踢他,老痒的身子钻进了车里,很快便消失在我视线里。我一直在吼:“解子扬!!解子扬!!”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绝望的时候,即使被困在斗里遭机关暗算都没有过。

喉咙到最后几乎已经发不出声,身后的男人放开钳制我的双手,一恢复自由我就揪着他的领子:“解子扬去哪里了?他要干什么?”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甩开我。我心里又气又急眼睛发红,冲上去要跟他拼命,只是喝了酒身子本来就有些发软,面前这个人也是练家子,他抡圆了拳头一拳直接打在我肚子上,我登时就感觉一阵泛呕,肠子都挤成一堆。还没等缓过来又是一拳堵在我鼻梁上,顿时就感觉热热的东西顺着鼻子流了下来。他一脚把我踢趴在地,皮鞋在我背上碾了几下,我听见他临走前轻蔑的声音:“废物。”

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嘴角流出的血混着灰尘狼狈的要命,鼻梁估计断掉了。TMD王八蛋下手真狠,我在心里狂骂,***下次再看见一定整死他。

我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全是眼泪,和着血迹粘粘糊糊的,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多狼狈。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我失去的是再见闷油瓶的机会。

我在这时候突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就像是很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一空,如果当年闷油瓶进青铜门留给我鬼玺,成为我这两年苟延残喘的动力和最后的念想,那么老痒就是将我最后的这一点念想,都毁掉了。

我和闷油瓶最后的联系,没有了。

我躺在地上大骂自己吴邪你真是个废物,那个人背负了一切最后还替你守了十年的大门,你他娘的就这么把大门钥匙给丢了。他还在等着我,他等着我接他出来。

兄弟,我很想放声大笑,我TM这辈子就折在兄弟这两个字上!

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从身旁经过,在我身边停下脚步,似乎正低头观察我。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撒泼似的冲他叫嚣:“你TM的看鸟啊!”

然后对方吓了一跳,迟疑的问:“小三爷?”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二.再遇老痒(3)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身边的小伙计送我过来,给脸上的伤上了点药,正是叫我小三爷的那个人。我见过他几次,以前是三叔手下的人,三叔走了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小伙计看着我问道:“小三爷,你这是怎么了?”

时隔这么多年,突然有人叫我“小三爷”还真是不习惯,我突然想到现在是二叔在打理生意,是不是应该叫我“小二爷”?想着想着就笑起来。小伙计估计是被我笑的有点发怵,小心翼翼的又问:“小三爷?”

我摆了摆手:“没事,出门被人抢劫了。”

小伙计吓了一跳:“这地界还真不太平?小三爷报警了吗?”

我一下就乐了,干我们这一行,对条子是能避则避。这小伙计还真是天真,于是摆出一副老大人的姿势教训起他来:“条子能抵什么事?这种事碰上了算谁倒霉。”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他:“这两年也不见你,去哪儿了?”

他一听我说这话反而踌躇了,犹豫了一下才说:“小三爷,我现在跟着陈家阿公做事。”

我一愣,刚想问他哪个陈家阿公,突然明白过来:“你说陈皮阿四?”

他点点头,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不过我比较笨胆子小,只是帮着联系采购装备,这次回杭州就是陪老爷子联系一个货商。”

我一听就感觉不对劲了,陈皮阿四自从三叔消失后也跟着失去音信,这次怎么会突然想到下斗?

我立刻抓住他问:“你知不知道这次他们要下哪个斗?”

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去吉林那边。”

吉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他们要去长白山?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顾不得身上的伤,立刻站起身对他说:“老爷子在哪里?我想见他一面。”

也是我运气好,陈皮阿四就留在离这不远的一家小旅店。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小伙计之前就打了个电话,这会儿把我送到门边,只说了声:“人到了”就退了出去。

几年不见,他似乎更加老迈了一些,只是眉宇间的阴糜丝毫没有减少。我叫了一声:“四阿公。”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气氛顿时又僵硬起来,我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开门见山:“听说四阿公要去长白山,能不能捎我一个?”

他古怪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去干什么?”

我知道陈皮阿四去长白山肯定不会是单纯的倒斗,我有一种直觉,他们要去做的事和那个所谓的“谜”脱不了干系。老九门几代人都被卷入这个事情,或许这一次,我可以接近事实的真相,也许,救闷油瓶的事,还有转机。

如果之前闷油瓶留给我的鬼玺还可以成为这次谈判的筹码,那么现在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看着他说:“我为什么要去,四阿公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我极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对于陈皮阿四这种人精,说谎的话我自问没达到那个级别。最好的办法是只说一部分真话,告诉他你想让他知道的,至于他怎么想就是他的事了。

我说:“四阿公也知道,三叔现在人也不见了,但是他交代我的一些事没做完,如果上长白,跟着熟人总归有个照应。”

陈皮阿四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冷笑一声:“把这种事交给你做,吴三省老糊涂了么?”

我一听就心说老家伙果然知道些什么,还没说话就听到他开口道:“带着你去只会拖后腿。”

他那种嘲讽的口吻听的我很不是滋味,但还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回答道:“四阿公去做什么我不会关心,我做的事情也不会牵扯到四阿公的利益,你们的帮助对我来说很重要,而我手上掌握的东西,四阿公也不见得全都有。”

其实我知道自己说这话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我现在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碰上哪里算哪里,表面看起来似乎有许多资料信息,可惜都是断断续续,最后屁个结论都没有。但是我不能放弃,老九门之间的暗流具体不清楚,但是相互利用是亘古不变的利益。

毕竟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陈皮阿四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但还是故作镇定的与他对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吴家小子,去了就不要后悔。”

我笑了笑:“四阿公这是答应了?”

他重新闭起眼睛,淡淡道:“准备一下吧,三天后出发。”

走出小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不出所料屋子里一片狼藉,抽屉都被翻开来,有一种凶案现场的感觉。我在心里把老痒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看到床下那个盒子已经被翻了出来,空空的躺在地上,那片卫生棉还扔在我的床上。

我一下就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老痒手下的那帮人一定知道了我把一片卫生棉锁在箱子里跟个宝贝似的,这种事情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我觉得浑身疲乏的要命,被那个王八羔子打的伤这时候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看着乱成一团的屋子,突发奇想要不要真的去报个警,就说是入室抢劫案。

可是我知道,这间屋子加上里面所有的家当,都抵不过那一枚鬼玺的万分之一。

千金散尽还复来,人散尽了,就回不来了。阿宁是,潘子是,老痒也是。

我不想闷油瓶也光荣的成为其中一员。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二.再遇老痒(4)

陈皮阿四给了我三天准备时间,其实我还真没什么好准备的。

我坐在客厅想了想,把手伸进墙上挂着的风景画后面,摸出一个小布包。布包里是一把步枪,那是潘子生前最宝贝的一把步枪,听说是死在越南战场上的战友留给他的。从前下斗之前他都会摸一摸这把枪,说是沾点煞气。从长白山回来后我在三叔家里看到这把枪,就把它带走了。有的时候也会拿出来看一看,好像那个男人还活着,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叫我“小三爷”。

林钟和阿染在厨房做饭,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相处的异常和谐,林钟这个娘炮对烹饪怀有很大的兴趣,我也难得清闲,干脆把屋子留给他们折腾。

装备什么的陈皮阿四应该会准备好,我看着那把枪,寻思着再去哪儿买把锋利的匕首揣在身上。跟这群亡命之徒结伴而行,不留一手我怕自己睡一觉醒来脑袋就离家出走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都恨不得全身长满暗器,碰之者死。

“小邪。”娘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转过头,正看见他手里拎着一个什么白色东西,定睛一看,靠,这不是那片沾了闷油瓶宝血的卫生棉么?

他娘的是从哪里翻出来的?我明明记得自己把卷好放进抽屉里,和我那堆内裤呆在一起,难道娘炮翻了我的内裤?

我还没想好该对他怎么解释就看见阿染抱着一个洋娃娃从卧室走出来,然后突然停住脚步,死死的盯着那片卫生棉。

我当时心里就一阵发凉,要知道阿染这个动作我已经十分的熟悉,每次她说“背后有人”之前都是这副模样。我CAO,难道这里还有个女鬼附在卫生棉上,那老子抽屉里那一叠内裤以后还怎么敢穿。

但是她接下来的动作让我宁愿她说一句“背后有人”。

阿染盯着那片卫生棉,一下跪了下去。

我当时就在心里惊呼:我靠!!这丫头是只粽子!!!

反应过来我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场景太过熟悉,我曾经见过两个人跪过闷油瓶,一个是千年女粽子一个是霍老太。她们之间两个共同点,1.都是女的。2,无论以前是什么,她们现在都是粽子了。现在阿染也跪了下来,是不是意味着要么她是女粽子要么即将成为女粽子?

林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愣住了,不过他反应极快,马上就将手中的卫生棉收了起来,笑嘻嘻的走过去扶起阿染说道:“哟,这卫生巾什么牌子的,还能当圣旨使,阿染妹妹怎么就跪了下来?”

阿染被林钟扶起来,目光却没离开对方手里的卫生棉,我觉得这个状况实在是诡异,于是让从林钟手里夺过卫生棉,让他继续滚回去做饭。

阿染作为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刚才在跪下去的时候,我没忽略她脸上不符合这个年龄阶段的庄严和肃穆,还有一种历经世事的苍凉,最后化成一种决绝的虔诚,看的我惊心动魄。

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就像是时光倒流,几年前的一幕重新在我眼前上演。我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她温声问:“阿染,为什么要下跪?”

阿染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一瞬间我觉得她很陌生,那张圆圆的小脸上不是平常傻乎乎的笑意,她伸手指了指卫生棉,吐出一个字:“血。”

我差点被她这句话气的吐血,我当然知道是闷油瓶宝血的作用,谁没事会对着一片卫生棉下跪,又不是脑子有病。

我决定换一种方式提问:“阿染,你知道这种血?”

她看了我一眼,思考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阿姨说不能告诉你。”

我“啊”了一声,果然就听到她接下来又说:“就是你背后的那个阿姨。”

草,我在心里暗骂,但是也知道看她的模样估计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了。到这时候我反而不怎么着急,阿染还要随我去长白山,来日方长。

小丫头跳下沙发跑去厨房找林钟,我本来想叫住她,想了想还是闭嘴。我看着自己手上那片卫生棉,突然就觉得它万份沉重。

无论是千年女粽子还是霍家老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这样说来,阿染也未必那么简单。如果单是阴阳眼,我觉得带上她也帮不了什么忙,毕竟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多看见个人和少看见个人也没多大区别,又不是玩连连看,还要比个视力高低。

只是阿染这么小的年纪,到底隐瞒了些什么?而林钟,如果我没看错,他在看见阿染下跪的时候,表现出的惊讶样子,未免太过刻意了。我常年做生意,他那种表情,更像是一种试探。阿染的下跪,好像正好证实了他的某种怀疑。

我想,或许我该好好查查这两个人。也许,他们跟闷油瓶的事情,有一些关系。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新的转机。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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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小段子之我在东北玩泥巴】

我坐在地上,面前的黄泥十分的粘稠,沾在我身上就是一片脏污。我坐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下意识的抬头去望那个人,才发现闷油瓶已经睡着了。我心说他受了伤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好了。

他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很安静,刘海遮住了眼睛一部分,脸色很苍白,嘴唇紧紧抿着。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在喇嘛庙看见的那个石像。

闷油瓶坐在石头上偷偷哭泣,被人看见并刻了下来,我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因为在我面前,他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只要一想到他默默地哭泣,我就会觉得心里一阵发酸。我看着面前的黄泥,再看看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随手抓起一堆黄泥,这里的泥土可塑性特别好,都快赶得上橡皮泥了。我看着闷油瓶的脸,心说有人刻石像给他,我也捏个泥人好了。不过我没见过他哭泣的样子,睡觉的样子也不错。

常年做拓本生意,临摹造假我也会一点,触类旁通连带着雕刻手艺也不错。黄泥在我手上捏来捏去,闷油瓶的睡颜近在眼前,实在是个绝佳的模特,双眼紧闭,嘴唇很薄,身形修长,我捏的很愉快,在这之前我几乎从来没有这么用心的干过这种事,等我捏完了之后再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瞟了他一眼恍然大悟,然后从地上抠了一点点泥土捏成长条状压扁,粘在泥人背后就成了一把黑金古刀。

其实我捏的真的不怎么样,基本上只能看出来是个人形,五官抽象的跟毕卡索名画似的,背上把刀怎么看怎么像忍者神龟。我想了想,把泥人拿到闷油瓶脸旁比划了一下,想看看自己的成果,结果刚举起来就看见闷油瓶猛地睁开眼睛。他看见我的动作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我干笑了两声,献宝似的把泥人放到他手心:“小哥,看我捏的,像不像你?”

他愣了一下,低头去看手心的玩意儿,我忐忑的要命,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就偷偷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闷油瓶盯着手中的泥人,嘴角隐隐的有了上扬的弧度。那弧度极为轻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当下就一阵心惊:天啊!他在笑!

我觉得有点发晕,就看见闷油瓶转过头盯着我,顿时一阵心虚,有一种做了什么幼稚的事情被大人看到的尴尬感觉。他站起身来,一瞬间恢复到之前面无表情的状态,他把泥人放进装备包,看着我淡淡道:“走吧。”

我连忙爬起来跟在他身后,前方是个很长的裂缝,他很轻松的跳了过去,然后朝我伸出手来。

我看着他,把手递过去。

手心相触的时候,我想,下次一定捏个他在笑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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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二.再遇老痒(5)


我在出发的前一天早上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自从两年前云彩死后他在巴乃呆了半年,之后又回北京潘家园去了。我偶尔也听过他的消息,无非是又倒了什么大斗顺出了什么东西。这两年来我几乎没怎么跟他联系,一方面是避免二叔起疑心,另一方面我看见他总会想起过去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但是在我即将上长白的前一天,我突然无比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听他用破铜锣一般的嗓子唱歌,我心说可能这一趟去了就回不来了,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他。

大清早的他那边特别吵,我跟他寒暄了一会儿,他依旧像当年一样口无遮拦,一口一个“小天真”。最后快挂电话的时候他说:“天真,这一趟准备去哪儿?”

我惊得差点扔了手上的电话,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天花板上有没有针孔摄像机。他在那边咂了咂嘴吧,得意道:“你他娘的屁股一撅胖爷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没事能想起给胖爷我打电话?糊弄谁啊,得,什么也别说,你现在还在杭州是吧?记得给胖爷我摆一桌好菜接风。”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挂断电话,再打就关机。我在心里狂骂,早知道就不打这通电话了,他娘的这是要过来搅合,这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我不想把他拉下水,他本来就与整件事情无关,被卷进来实属偶然,好不容易脱身过两年平静日子,就被我给打乱了。

但是对于胖子我又实在没辙,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和闷油瓶一样,在决定事情上根本没有旁人插手的权利。

我自个儿在屋里琢磨了一会儿,就回家了一趟。

这两年来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家饭桌上的主题总要围绕“单身”和“结婚”两个词上,干脆就说生意忙的紧,有的时候打雷天我都会怕一个天雷下来劈死我这个不孝子。但是我没办法去接受一场又一场的相亲,那些女人其实挺不错,只是每次跟她们吃饭的时候我都会走神,脑子一晃就是闷油瓶最后跟我道别的模样,走神的结果往往都是对方愤然离去,有一次遇到个脾气火爆的姑娘甚至还把滚烫的咖啡浇在我脑袋上。

那个时候我真想拿把刀冲进青铜门剁死闷油瓶,他就像小时候一个未完待续的晚安故事,闹得人心痒痒,摸不着碰不到,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饭桌上老妈问我:“小邪,隔壁老王家儿子结婚了。”又来了,我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妈,你这么着急干嘛,你儿子这么年轻帅气才貌双全,怎么会怕没姑娘看上。”话刚说完脑袋就被敲了一下,我妈用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看着我:“就知道贫,自己说说我给你找了多少个姑娘,每次都黄了,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我失笑,摆了摆手:“没有,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我妈有点不高兴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继续吃饭。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事实上别说儿媳妇,就连我自己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但是我没有别的路可走,爷爷当年费劲心机想要我们这一代能够完全脱离这个怪圈,可惜冥冥自有天意,局被打乱,所有的一切回到原点,我们亦不可逃脱这种宿命。

老九门的人,没有谁能全身而退。

我破天荒的陪我妈聊了一下午的家长里短,最后走的时候还被硬塞了一袋苹果。我妈说:“没个姑娘就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默默的下了楼,在小区门口站了很久,心里难受的要命。直到接到胖子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说道:“天真,我现在在你铺子前,你他娘的怎么关门了?”我匆匆拦了辆出租车就去接他,两年没见胖子,当我看到他背对着我站在门外时,心里竟然涌上一阵无法抑制的激动。就像这两年我一直活在一个梦里,胖子就是那个把我叫醒的人。

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过头,白白胖胖的脸在看到我的瞬间咧开一个笑,然后给了我一个爱的拥抱,他说:“唷,小天真,几年不见还发育了?!行啊,有点男人味,再这么下去就赶得上胖爷我当年的风采了。”说着就来捏我的脸,我一巴掌拍开他的肥手怒道:“别他娘的动手动脚,两年不见你怎么又胖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以为经过云彩那件事后,胖子肯定会消沉一段时间,或许下次看见他时就成了个瘦子。可惜这种猜想最终也只是个猜想,他看起来又胖了一圈,脸倒没怎么变。

胖子得意一笑:“那是,胖爷我这两年刀山火海,全靠神膘护体,小天真羡慕还是怎么的?”

我“呸”了一声,“谁他娘的羡慕你?你没事来杭州干什么?我可没工夫招呼你。”

他摸了摸嘴巴说道:“这两年没有天真跟着去倒斗,粽子都不出来,忒没激情了,胖爷我嫌没趣儿,这次上长白山探望小哥,天真也带我一个?”

我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我早就知道他可能会这么说,但真正听他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我说:“何必呢,这事与你无关。”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二.再遇老痒(6)

胖子提出要跟我去长白的时候我说:“何必呢,这事与你无关。”

话一出口我就愣了,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该死的熟悉。等想起来后才发现这不是以前闷油瓶经常对我说的么?靠。我突然就有点能够明白闷油瓶当时的心情了。有一个人,跟你有很好的交情,你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不想把他卷进去,你只能说:这事与你无关。

现在想来,当时闷油瓶一心想要找回他的记忆,确实不关我的鸟事。但是我偏偏还一门心思的跟着他不放,对于一个只会拖后腿的青头来说,他没有一拳把我打晕丢进墓里和粽子当好朋友,实在是太厚道了。

想得出神的时候就听见胖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他说道:“怎么和胖爷我无关?我和小哥那是生死之交,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再说最近金融危机,胖爷我必须得下趟地捞点东西。”

我心说这人的思维真不是我可以理解的,金融危机关下地鸟事。但是看着他那张胖脸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只有找了一个很没底气的理由:“这他娘的可是玩命的活,说挂就挂了。到时成了胖粽子别怪我。”

他很夸张的笑了两声,把本来就大的肚子挺了挺:“怕死的摸金校尉不是好摸金校尉,胖爷我见过的粽子做成标本都能开个博物馆展览了,这次要是遇见什么东西老子就活逮一个带回北京当宠物,够不够拉风。”

我看他越说越兴奋连忙打断他,其实这个结果也在我意料之中。如果我和胖子之间掉个位置,我是他的话,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苦笑一声, 一不小心就感叹出口:“这就是兄弟间的羁绊啊。”

胖子很赞同的点点头:“对,兄弟都算个JB蛋,走,咱吃饭去吧。”

我忍住给他一下的冲动,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道:“走吧。”

把胖子带回家的时候林钟已经回酒店了,只有阿染坐在屋里看电视。胖子看见阿染立刻看着我大惊道:“天真,两年不见私生女都有了?”

我大怒道:“别他娘的胡说八道,你在两年蹦出个十几岁的私生女给我看看。”

他点点头,但是立刻又想到什么似的看着我痛心疾首道:“天真,看不出你还好这口,现在都时兴老牛吃嫩草?”

我懒得跟他废话,走近了才发现阿染看的竟然是《开膛手杰克》,顿时有种吃面吃到苍蝇的感觉。胖子紧随其后凑了过来,看了看阿染赞叹道:“小姑娘长得真可爱,天真挺有眼光。”

我白了他一眼,打发阿染去睡觉。阿染一到晚上就会犯困,大概是小孩子生物钟的习惯,不像我经常在半夜躺在床上瞪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

我把阿染和林钟的情况挑重点告诉了胖子,等说到鬼玺被老痒抢走了的时候胖子有点吃惊,他像不认识我一般打量了我半天才说道:“我说你还真是天真无邪,那孙子又不是第一次骗你你还信?”

我大怒:“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他会抢鬼玺,他又不需要进青铜门救小哥。”

我确实没料到老痒会和鬼玺扯上关系,我一直当他是误入局中的局外人,他的目地是复制一个老痒妈妈,目地达到之后就彻底出局,与这其中浑水再没一点关系。但是现在看来,他显然隐瞒了什么事情。

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傻,那鬼玺可是个好东西,出手没个百来万的绝对拿不下,他娘的总有一天吴家产业会被你败光。”

我心说吴家产业又不是我在打理,撑死了就是****后当个继承人罢了。败不败光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老痒抢鬼玺也绝对不是拿去卖的,那东西烫手,他敢卖还不一定有人敢买。

胖子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皮夹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那竟然是一张闷油瓶的照片。

照片里的闷油瓶目光并没有看镜头,显然是偷拍的。他赤裸着上身坐在石头上,左肩处青色的麒麟纹身隐隐绰绰。他抬头看着天空,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到他淡然如水的眼神。时隔两年,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自己身在梦中的错觉。

我捏着照片问胖子:“这什么时候照的?” 胖子居然很不好意思的说:“这不是在巴乃那边时候么,当时拍照片给你们看那边的情况,刚好看到小哥摆这个姿势,我看小哥这姿色,拍一张拿回去卖应该还能赚一笔,就照了张**照。胖爷我看你对小哥念念不忘的,这不大方的送给你了,够意思吧。”

我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想到这码事,我是该称赞他胆子太肥还是脑子太瘦。但是我还是把照片收好,然后跟胖子扯淡了大半夜,我发现我们丝毫没有因为两年的时间而产生隔阂,即使本身发生改变,但是相处模式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在我上长白山之前,我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胖子来了之后,我突然整个人的思考方向都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定位,比如老痒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就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能端起枪来毙了他。如果小花是发小,那么胖子就是同伴。我会对所有人隐瞒,但是对同伴却只有坦诚。闷油瓶进入青铜门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同伴,就只有胖子了。

我突然想到自己上长白并不是去赴死的,我不能一直揣着消极的思想。胖子在我身边睡的很熟,呼噜震天响。我忍住一脚将他踹下床的冲动,把被子紧了紧。

我知道我上长白,除了闷油瓶,现在还多了一个理由,就是同伴。于是就在心里默默哼了句:小三爷你大胆的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我不会回头的。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三.长白之行(1)

我们和陈皮阿四说好在二道白河会和,出乎我的意料,老家伙对胖子的加入并没有太大反应,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胖子得意道:“胖爷我愿意跟他们一道是给他面子,他娘的凭什么反对?”

阿染兴致倒是很高,一路上都缠着林钟腻歪,我心说这两只奇葩相处的真是异常和谐。最让我满意的还是大壮,它很乖也不怎么叫唤,我索性将它揣进衣服口袋,只露出一个头,跟个玩具似的。

在火车上我和胖子把当前信息整理了一下,陈皮阿四曾经到过云顶天宫,这一次再上长白山,很可能是有了什么新发现,这个新发现也许与汪藏海当年发现的秘密有关,而这个秘密又关系到老九门。另一条线索就是老痒,抢走鬼玺意味着他也跟整件事情脱不了关系。我回去后再想想反而冷静下来,事实上,鬼玺在我手中的作用暂时发挥不出来。闷油瓶当时说的是我十年之期,现在并没有到十年,那鬼玺也未必打得开青铜门。其实我心里还有另一个猜想,闷油瓶是骗我的,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我甚至觉得当初他进去就没打算出来。

胖子看了看我道:“天真,我觉得鬼玺好像不简单。”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事情的方向,鬼玺可能并不是什么开门钥匙,或许有什么秘密是我没发现的,就如同当年那几条蛇眉铜鱼一般。也许鬼玺之中暗藏机关,解开后就是个藏宝图或是闷油瓶的身世之谜。只是现在鬼玺已经被抢走了,说什么都是白搭。

到达二道白河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下车之后,我们在一个小茶店见到陈皮阿四他们。他身边站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另一个稍年轻的光头看起来比较和善。但是我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故人,小花端着一杯茶对我笑的很温馨:“嗨,好久不见。”他的身边,是个带着墨镜的男人,黑眼镜。

胖子大大咧咧的将包一放,一屁股在小花对面坐下道:“哟,今儿个怎么都是熟人,感情你们这是亲情队去夹喇嘛?家族倒斗活动?”

我看着小花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花看了一眼陈皮阿四,笑道:“过来见见世面,陈家阿公出手,自然好东西不少。”

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敷衍,但老家伙他们就在身边,要说什么也不是地方。看来小花和老家伙之间也只是表面和气。只是小花就算了,他毕竟还是老九门的后人,解家在北京的势力也的确够份量,为什么黑眼镜也会跟过来?

我想起三叔告诉过我黑眼睛是个旗人,名字也不清楚,道上叫他黑瞎子,这人是长沙地头的狠角色,有些喇嘛也只有他敢夹。这一次明显只是打着夹喇嘛的幌子,他的那些伙计也没带,显然是要单独做什么事情。

这个组合实在是有些奇怪,我自己在心里暗暗思量,小花,胖子,大壮现在可以肯定是我这边的人,陈皮阿四,光头和刀疤脸是一伙的。黑瞎子这个人不好说,至于阿染和林钟现在还不确定,得观察一段时间。这样想来顿时心宽不少,至少当下我们这边还有领先一条狗的优势。

小花在这之间显然扮演了调和者的角色,他告诉我们明早向雪山出发,今晚就先借宿在山脚村庄的一户人家里。

主人家对我们很是热情,我们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我和胖子大壮一间屋,阿染和女主人一起睡,黑眼镜则和小花一张床。至于陈皮阿四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也实在没兴趣知道。

我这两年来本来就患上了失眠症,到了晚上胖子呼噜声一响起来更是睡不着。干脆揣着大壮,又拿了一盒烟去后院坐坐。没想到刚出房门就遇上小花,他看见我也是一愣,然后说道:“正好,我有事找你。”

后院的石椅坐起来真是冰凉的要命,我给自己点了根烟驱寒,顺手给小花递了一支,他接过来看了看,笑笑说:“黄鹤楼?”

其实我以前恨少抽烟的,但是自从见过闷油瓶抽烟后的两年里,我竟然成了烟鬼。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头上裹着睡衣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间想起这些年来的事情,心里真是滋味万千。有的时候一晚就会抽掉一包,然后就苦笑着跟自己说: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是谁说的,抽烟的男人有一种苍凉的美感,寂寞深沉,让人想起岁月的尽头。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我倒没有这么诗意的想法,只是觉得烟真是个好东西,它让你烦躁的心情顿时就能轻松起来,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这种感觉多了会上瘾。王盟就说过我抽烟的样子像吸毒,戒不掉了。

小花把烟还给我,摇摇头:“抽烟嗓子会哑,我要是不能唱戏了,北京城许多姑娘会伤心的。”

我一时觉得这对话十分的熟悉,就听见小花又道:“小三爷变了不少,怎么对这件事还揪着不放。”

我看着他,嘴里不自觉的就回道:“不是我揪着它,是它不肯放过我,小九爷不是最清楚么?”

然后我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之前所有的态度在这时都明朗化,他说:“我是跟你一边的。”

我想起闷油瓶也曾这么说过,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我总是不自觉的想起他来,我想到这个地方也许他也来过,当时他又在做什么。

我看着小花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小花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接过来才发现是一张牛皮地图。他说:“这群人有什么目地我不知道,只是你现在的处境实在太危险,我在之前弄到一份地图,你收着。”

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地图,各个地方都标注的十分仔细。我笑了一下,把地图推了过去。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脸色一变道:“你不信我?”

我摇摇头道:“不是不信,只是不用,这地图,我早就有了。”

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众僧爬山,一弟子摔倒抓住荆棘,手被划破。禅师就对他说:“荆棘习惯依附别物,你却依附它,当然自讨苦吃。”

别依靠不能依靠的人。我看着他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依靠陈皮阿四,我要办的事,自己会做好准备。早在两年前我开始着手准备,就是为了今天,你以为我不会自己留一张地图?”我把地图放到他手中:“这东西你自己留着,老家伙不信我,肯定也防着你,带着这东西,免得被暗算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回身之地了。”

小花捏着地图,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笑开道:“怎么说好呢,果然是不一样了。”他站起身来 伸了个懒腰:“这么晚应该睡了,明天还得早起。”他穿过走廊进屋之前漫不经心的留下一句:“对了,我见过你二叔,他让你小心点。”

我一愣,他却已经回房了。烟头不小心烧到手指,我连忙甩开,大壮在口袋里伸出头来看我,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心知这一次是真的要上长白了。

结果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三.长白之行(2)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出发了,向导是个当地的中年农民,我们进了雪区之后他就一直没说话,可能是平时也很少来这边,显得异常的小心翼翼。

小花和黑眼镜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接着是向导牵着马匹,陈皮阿四在中间,刀疤脸和光头跟在他身后,最后是我和胖子他们。阿染还是个小孩子,我很担心她能否坚持,结果她抬起冻得僵硬的小脸对我笑了笑说没事,我叹了口气,就看见林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心里顿时一阵不自在,赶紧避开他的目光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越往上走积雪越厚,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雪,我想到衣兜里的那块地图,心说还是失策了,照这种情景即使有地图,这白花花的一大片鬼才知道哪儿是哪儿。

风很大,长白山的山路其实很陡峭,我们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小路往上走,偶尔回头一看,就是望不见底的深渊。这一路其实极其沉默,连胖子也很少开口,只有小花在前头偶尔和黑眼镜搭个腔,我心里很不舒服。陈皮阿四显然是有备而来,路上几乎没什么停顿,看起来倒是要直奔什么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中总是浮现起当年闷油瓶跪拜三圣雪山时的画面,我仍记得他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的悲切神情,对着三圣雪山,恭敬又虔诚。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停止前进,我们在生起的火堆边围了一圈,胖子挨着我坐,递给我一壶烧刀子:“胖爷的秘密宝贝,喝点暖和多了。”我接过来灌了一小口,喉咙顿时火辣辣的发烧,不过下肚之后确实好多了,整个人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我看着身边的阿染,一路上我最担心的就是她,她还是个孩子,这么长的路程连我都吃不消,更何况她。不过她看起来状态倒是意外的好,反而是大壮,病恹恹的窝在我怀里,一离开我怀抱就耸拉着耳朵瑟瑟发抖,胖子还嘲笑我倒斗带宠物是官僚主义的作风。

大家都是十分的疲乏,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睡袋睡了。这一夜我竟然没有失眠,睡的十分安稳,醒来的时候看见胖子站在我身边,脸色十分难看,他开口道:“向导不见了。”

我走出帐篷,看见陈皮阿四已经等在外面,表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再看看装备和食物包都还在,心里顿时了然。看来老家伙早就留了一手,向导带走的除了马匹并没有什么东西,在这种环境下没有食物和御寒的衣物,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我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不逃走,最终的下场也极有可能被老家伙灭口。逃跑是个明智的选择,他应该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晓得了许多秘密,再待下去不可能全身而退。逃跑虽然也可能死,毕竟还有一线生机,人的求生欲望,从来都是很强的。

只希望他能逃过一劫,不用永远留在这冰冷的长白雪山。

陈皮阿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做了个继续上路的手势。我不由得心惊,老家伙这样胸有成竹,即使没有向导还是继续前进,他发现的,究竟是什么。

林钟牵着阿染的手走在我前面,我突然发现阿染的脚印竟然和林钟一样深,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虽然林钟是个娘炮,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体积和重量实打实的在那里,阿染作为一个小姑娘,脚印的深度怎么会和林钟一样?

正在疑惑的时候,胖子凑近我的耳边,悄悄说道:“小心丫头。”

他也注意到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2-21 16:21:11
三.长白之行(3)

没有了向导,我们前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我发现老家伙选择的路线几乎都是贴着岩壁的高难度区域。我们抓住绳子沿着窄小的石缝间前行。阿染太小了,我索性用绳子把她绑到我背上背着她走。这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体重着实不轻。我背着她走的很艰难,顺口就问道:“阿染,你怎么这么重?”

结果小丫头乐呵呵的来了一句:“因为阿姨也在上面嘛。”惊得我差点抓不住绳子掉了下去。陈皮阿四虽然年过九旬,看起来身手异常矫健,我在心中暗骂没事选这条路干嘛,想死别拖着大伙一起。偶尔我低头去看时,就看见整个长白都在自己脚下,风雪漫天,隐隐有片片林海,被白雪覆了树枝,留下星点绿意。那种景色极其宏大浩荡,看得人心潮澎湃。仿佛下一秒,那些雪山就会变成行走于天地之间的洪荒巨兽,然后“唰”的一声,混沌初开。

我们拉着绳子,各自保持着一定距离。风雪实在太大,我眯着眼勉强跟上他们,然而就在这时候,前面的人突然消失了。

我一下就傻在那里,身后的胖子差点撞到我身上,他看我呆着不动就怒道:“他娘的看风景也不是这会儿吧,你停着干什么?前边有个裸【河蟹】女?”

我心说要是有个裸【河蟹】女我至于这样子么,这天气能裸着的估计也只有尸体了。我回头对他说:“陈皮阿四他们不见了。”

胖子“啊”了一声,说:“不可能吧。”

我们走的地方是一条笔直的岩壁,用的绳子类似于古代的飞檐爪,绳子的一端连着一个抓钩,先甩到岩壁的另一面钩牢,大家再顺着绳子一个个爬过去。

虽然我自己觉得这种方式风险实在太大了,要是绳子中途断掉或者是抓钩没抓牢,大家就只能一起手拉着手见上帝。而且上帝问起来是怎么死的,还只能说:“哦,绳子断了摔死的。”他娘的也太扯淡了。不过光头一直在强调这种绳子很牢,抓钩也够稳,吊头大象都没问题。我心说这一听就知道是扯谎的,难道没事还找头大象来试验绳子牢不牢,吃饱了撑的。

现在绳子的一端仍然绷得紧紧地,在漫天的风雪中看不清楚另一端,从我们这端走到另一边至少要十几分钟,刚刚我还看到他们,怎么突然几个人却凭空消失了。难道是掉下去了?但是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里一阵发凉,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绳子的另一端正蹲着一个看不见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等我们一个个过去,就吞进肚里。

胖子不知道我心里这么多纠结,他只是低头想了一下,立刻作出判断:“奶奶的这是搞什么鬼,管他娘的,先过去再说。”我心说也是,这么晃晃悠悠停在半空中不是个办法,于是又移动脚步。走了约五六分钟的样子,我突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不对劲,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有个人在暗中窥伺着你一般。于是我回过头去,正好看见石缝中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满是凶狠和怨毒,我大概是冷的思维都停滞住了,与那双眼睛对视竟然也忘了做出反应,直到胖子在我身后不耐烦的提醒道:“天真你怎么又停下来了?尿急?”

我差点跳起来,那双眼睛一闪,不见了。我大声对胖子说:“那里有个人,我看见他了。”

胖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再看看石缝:“你没病吧,这里能有什么人?他娘的这人长石头里的?你看见孙悟空了?”

我没来得及反驳他,就听见背包里的大壮突然叫起来,大壮平时很少叫唤,这么激烈的叫是头一回。我心里一动,转头想问问阿染她看见什么没,一回头才发现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子事情更麻烦了。

一直被我们忽略的林钟在这时候也跟了上来,他看了看石缝,突然蹲下身去。我们吓了一跳,就看见他伸出两根手指探进石缝中用力一掀,整块石板都被抽了出来,露出一个不大的洞穴。他站起身来有些吃惊道:“这里有个洞呢。”

胖子没说话,我死死盯着林钟那张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CAO,这家伙难道是闷油瓶假扮的?

楼主:唐思美印

字数:254854

帖子分类:瓶邪同人文

发表时间:2013-05-04 01:46:00

更新时间:2019-02-21 16: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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