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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异乡人(沙海邪×古代少年将军瓶,穿越,年下,he)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瓶邪】异乡人(沙海邪×古代少年将军瓶,穿越,年下,he)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是一个坠崖的老吴穿越时空遇到少年将军小张的轻松小故事

ooc属于我,角色属于三叔

一句话概括:我绿我自己,那就不算绿

更新时间放飞自我,私设巨多,谨慎跳坑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第一章我有一壶酒

箭矢尖啸着擦过耳边,“噗”的一声钉在地上。一行二三十人的骑兵正狼狈逃窜躲开箭矢,每人身上都带着伤口,有些勉强结痂,还有些正在滴血。

身后紧追着大队人马,飞驰在最前面的首领虎背熊腰,背着一把巨弓。眼看前面的骑兵就要逃入密林中,他挽弓搭箭,盯紧那头戴红缨的将军后背空门,一枚玄铁羽箭疾射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电光伴着雷鸣当空劈下,羽箭如同被掐着七寸的毒蛇,在那将军两尺开外跌落在地。

突如其来的晴空霹雳震的两边人马皆是一惊。首领边上已有部下吓得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以手指天。

那首领眯着眼,再度搭上一支箭。

“轰!”

箭还未出,这一声惊雷便劈在首领的坐骑蹄边,惊得那**突然发了狂,撅蹄子甩头要将身上的人摔下去。部下们纷纷下马,跪拜首领,为首一人劝道:“大将!大将不可再追了!那帮人有天道护体,这两道落雷是在警告咱们啊!”

首领从靴中抽出匕首,一刀插进癫狂的马儿脖子里,反身一脚,马儿便被他踹翻在地,慢慢停止了抽搐。

这时,有一丝冰凉落到手臂上,他抬头一看,六月的大暑天竟飞起鹅毛大雪。天降异象,着实说不上吉利。他盯着骑兵们消失的林子啐了一口,沉声道:“收兵。”

骑兵跑进林子,仍不敢放松。为首的一人凝神细听,直至再也听不到追击声,才放缓了速度,将人整合起来。

副将翻身下马便跪:“将军!此次属下贸然出兵,中敌奸计,还连累了将军,请将军责罚!”

被他称为将军的人,摘下头盔竟是一个少年人的模样。他摇摇头:“惩罚回营再说,蹋延是因何原因没有追来?”

说到这个,副将便激动道:“将军有天道护体,我看的一清二楚,那蹋延射来的箭矢被天雷当场劈落!”

少年将军一心领着部下跑,并未注意身后的事情,但他的部下们都看的清楚,便七嘴八舌讲起那第二道落雷劈在蹋延脚边,天上落下纷飞的大雪,这才阻了蹋延想要追击的念头。

少年将军听后默然,他从不信鬼神不信天道,却对这样救了他们的异象无话可说。头顶的树叶不算密集,那漫天飞雪也飘飘然落在了他们这二三十个残兵身上。

士兵们这才有空去处理自己的一身伤口,跑进来时太急,等停下已经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谁也不敢回头,担心蹋延的队伍就在林外守株待兔。少年将军最先处理好了身上的大小伤口,站起来便要去寻找水源,这时,头顶的树木传来簌簌声,一滴冰冷的水滴在他嘴唇上。他伸舌去舔,却尝了满嘴的血腥味。他猛地抬头,一个暗红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向他砸下来。

血的味道还是新鲜的,但照这个速度,人摔下来也是一滩烂泥。少年将军抿了抿唇,一脚蹬树猛的跃起,凌空接住了暗红色的人影再蹬树一个缓冲落地。

少年将军只觉得他抱着一块冰。

怀里的人一身红衣,头发短的像僧侣,脖子上带着一串像是佛珠的东西。面色苍白,浑身僵硬。若不是心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简直就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少年将军托在他颈下的手拿开,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他这才发现红衣人脖子上被割开一个大口子,血液缓慢的从裂口中流出来。

副将与部下们面面相觑,天上掉下来的人,穿着明显不属于他们国家的服饰,这天降异象难道是他所为?

少年将军出声道:“还能活,救人。”

副将迟疑一瞬,仍然按照将军的意思开始救人。所幸还剩些干净的纱布,将将好裹住那人的脖子止住了血。

说也奇怪,自从这人落下来后,满天的大雪也逐渐停了,将军盘腿坐在红衣人身边,感受到他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

这人快要醒了,他判断。

关根在一片温暖中醒来。他首先听见鸟叫虫鸣,又感到有点热。可他明明感到身上没有盖被子。

他睁眼就看见了张起灵,他眨眨眼,猛地弹坐起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张起灵穿了一身铠甲,看起来像是这一群人的头子。他全身紧绷,皱着眉死盯着他。

张起灵也紧盯着红衣人的一举一动,红衣人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放心和警惕两种情绪,非常矛盾。他抬手制止了部下的举动,问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红衣人又张了张嘴,张起灵终于意识到他没法说话,想了想把手递过去:“我问,你写。”

红衣人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一下,伸手在他手上写:『我叫关根。你是哪位?』

少年将军皱眉,盯紧红衣人的神情道:“张起灵。”

红衣人一下没憋住,咳的七荤八素,脸上写满“这不可能”“你谁啊”“你说你是谁”“我不相信”“玩我呢吧”……

张起灵捏了一下关根咳的发抖的手,又问:“明明认识我,为何故作不知?”

关根便写:『我认错了,你与我一个故人非常相似。』

他又写:『今年是哪一年?』

张起灵道:“靖启三十二年。”

……什么?

关根缓缓画出一个问号。他想破头也没想起来这是哪个朝代的年号。如果不是张起灵疯了那就是他终于疯了。如果不是他们俩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张起灵又问:“你从何处来?”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我怎么来的。关根心想,没有这么嚣张吧,割喉跳崖没死反而穿越一个不知名时空,还遇到了这个时代的张起灵。是该庆幸自己命大还是抱怨人生无处不狗血呢?

他想了想,写下“不知”二字,又写:『您今年贵庚?』

“……”张起灵似乎有些愠怒,冷冰冰的答,“十八。你问这作甚?”

不作甚,我就问问,不是一百一十八就行。关根想。才18岁,还是个少年期的闷油瓶呢,难怪话比后来多了些。他拍马屁道:『将军英勇,不像十八。这是哪里?』

张起灵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这里是与西桓交界的战场,你伤好了便回家去吧。”

关根挠头,我倒是想回,但我可能是穿越到这的。人家穿越多少都有点任务,他是不是也得完成什么任务才能走?他遇到张起灵,会不会在别的地方还能遇到其他人?他写:『将军认识解雨臣吗?』

“不认识。”张起灵说。

关根皱眉,已经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撒谎了,这个张起灵说不认识真的就是不认识。他不死心,又写:『张海客?张海盐?汪藏海?』

张起灵摇头道不认识,显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人他认不认识。

什么意思?张家人都不认识了?这个世界没有张家没有老九门没有汪家人?那他要回去的唯一契机岂不是只能在张起灵身上找了?

他想了想又写:『将军大恩,无以为报。万望收留。』

张起灵皱紧眉头审视他,半晌才道:“你不是西桓人?”

关根摇头。

张起灵便不再说话,西桓人少有能书写汉字的,从关根写字的笔锋来看,他应该练过些书法,自有笔风,断不是西桓人能写出来的字。可若不是西桓人,难道是在这山林中的隐士?不知年号也不知自己从何处来的人,又怎么会平白遭人割喉呢?

从天而降的红衣人自称关根,从面上看该是而立之年的男子,睁开眼后却又让人感到他分外沧桑,仿佛皮囊中住着一个古老的灵魂。身材十分瘦弱,没有武功,在攻击下几乎没有自保能力。这样的人会是什么人?

关根仿佛突然想起自己的喉咙上还有伤,伸手一摸,却发现并没有多少痛感。他顶着副将不满的眼神拆了纱布,却听到周围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抽气声。

他喉间的伤口,不见了。

关根愣在原地,心想这实乃医学奇迹。张起灵却不这么想,他一下绷紧了身体,戒备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他张嘴,发出了“啊”的一声,于是他看着张起灵,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只是个迷路的异乡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酒问:“喝酒么,张将军?”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第二章 足以慰风尘

关根见了张起灵防备的样子,他在一瞬间扫过了他身上所有的要害,苦笑了一声道:“我不会害你的。”

他也并不指望这个少年能马上相信他,只是自己灌了口酒,又举起酒瓶看向那位副将:“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不消毒再重新包扎的话,可能撑不到我们走出这片林子。”

副将一愣,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在仓皇撤退时,西桓人的长戈砍伤了他的腰部,他只能勒紧了腰间的布带减少流血,刚刚修整时他没敢拆开,伤口边缘已经开始腐烂了。

张起灵也立刻看向了他,副将咬牙承认:“将军,我……”

“你能救他吗?”张起灵问。

“他走运。”关根无所谓的晃了晃酒瓶,“会有点疼,你要忍忍。”

伤口确实开始腐烂了,关根用干净的纱布沾了酒抹在张起灵的匕首上,小心的割掉了腐肉,酒液沾上伤口,副将的脸色惨白,汗珠几乎立刻淌了下来。关根视而不见,三下五除二处理了掉,撒上药迅速扎上,一边道:“希望你运气好点,不要得破伤风,不然还真没把握把你带出去。”

一边的张起灵也松了口气的样子,问:“你是大夫?”

关根摇头,示意所有人都将身上的大伤口消毒一遍再包扎,在一群伤兵中,他这个刚被割喉又莫名其妙没有伤口的人竟然是最完好的一个。最后一个为张起灵消毒完,他心疼的抱紧了酒瓶,这是他上雪山前带在身边的苏格兰伏特加,本来是壮胆保暖用的,88.8%的酒精浓度,现在被用来当医用酒精。

张起灵见他对这酒一副不舍的样子,反而放下了几分防备,无论这人是谁,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恶意,救了他和他的部下也是事实。

关根心疼完了他的酒,又问:“将军要往哪里去?能带上我吗?”

副将熬过剧痛,便道:“这位关……公子,多谢出手施救,我们是靖国驻守西桓边境的将士,回程也是回军营,但可以护送您到有人烟的城去。”

关根挠头:“我不知道我从何处来,身上也没有银钱,若是不嫌弃,我也可以从军。”他说着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没有表态,只道:“我们先去找水源。”

关根哎了一声,跟上他往林子深处走去。他边走边观察着身边,张起灵则一直在观察他,却发现这个人走的很放松,仿佛根本不担心张起灵跟他单独相处会对他不利似的,如果不是事先发现这个人没有一点拳脚功夫,他会认为关根掩藏的很好。这是一种对同伴极度的信任感,但他与关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回想起关根写过的“你与一位故人很像”,他思考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关根对他毫无防备。

他想了想,开口道:“你刚刚撒谎了,你隐瞒了你的来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

“你一直这么直接吗?”关根闻言笑了一下:“我确实没有失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要你不是别国的细作,你于我有恩,我不会为难你。”张起灵说。

“我可能不是你们这的人。”关根说,“我的意思是,我本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张起灵猛地停下来,皱眉看着他。他能分辨出关根这句话没有说谎,但正因如此他才理解不了。

“所以你只当我是个异乡人就好。”关根道,“在这里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跟这个世界的联系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你。”

“因为你的故人?”张起灵问。

“嗯。”关根说,“如果我要回到我的来处,只能跟在你身边。”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他想问关根,他与他的故人真的这么像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关根突然“嗯?”了一声,张起灵看向他,只见他皱着眉,仿佛遇见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关根说:“我闻到了水的味道。”

他接着说:“我应该闻不到的。”

张起灵也皱起眉,他耸动鼻翼,什么也没闻到。

关根一下子笑了出来,停了一下,又噗嗤了一声。如果不是张起灵见过他手也不抖的处理伤口的样子,可能会以为他脑子有问题。关根自言自语了一句“意外之喜”,便往他说的水的味道的地方走去。

果然是一条小溪,关根用手试了试水温,便知道附近有地下河,他还在这里闻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张起灵,只与他装了水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他发现这位少年张起灵身手也很好,甚至还有传说中的武功,他一直以为武侠小说里内力之流都是瞎编的,直到张起灵手无寸铁的挥手切断了一条青蛇的身体,他才发现原来真有内力这种东西存在,缠着张起灵给他打了三只兔子。

张起灵发现关根就像个发现了新奇东西的小孩子,只好无奈的告诉他:真气这种东西是用一点少一点的,补回来需要时间,不到危急关头轻易不会动用。关根这才放弃。回去的路上让张起灵用随身的兵丷器捕了一只公鹿,回到歇脚的地方发现副将已经生起了火,二十来个人分食了兔子和鹿。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边吃饭边聊天是中丷国丷人的传统了,这个不存在与任何史书上的朝代倒也是如此。

二十多个男人边吃边聊,只有张起灵一言不发。

副将告诉关根他们守在边界已有二十多年了,家人都在离边界几百里开外的鄞阳城里。鄞阳城是靖国离西桓最近的城池,一直饱受西桓边境骑兵骚扰。他们生于鄞阳城,从小却在军丷营中长大,靠军饷养活自己和一家人,军丷中大多数人情况都是这样,因此军丷队与鄞阳城百姓关系也颇好。

关根便指了指张起灵问他呢?
副将就道他们这位少年将军不一样,他是在一个早晨在军营门口被发现的弃婴。上一任老将军在妻儿死后一直没有续弦,便把张起灵抱来在军丷中养大,教他兵法布阵,但从来没有给过他特权。老将军在两年前病逝了,张起灵现在的身份,是一步一个军功实打实拼出来的,在军丷中威望也颇高,几乎没有人不服他。

几乎。关根捕捉到了关键词,倒也没有多在意。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88.8度的苏格兰伏特加,从舌尖一直烧到胃里。

这片林子很大,但张起灵探查敌情的时候是来过的,倒也不怕迷路,只是放缓了脚程,照顾伤员决定在林中歇一晚上。关根自告奋勇要守夜,张起灵也默默的坐在火堆边上。关根开玩笑道:“熬夜小心长不高。”

张起灵看他一眼,摇摇头,只说道:“给口酒喝。”

关根掏出酒瓶心疼的说:“只能喝一口啊,不准多喝。”

张起灵有点想笑的样子,但最终只是翘了翘嘴角,接过酒瓶喝了一口,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有半口喷在了面前的火堆了,火舌朝上猛地一窜高,差点燎着他的头发。

关根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都说了只能喝一口。”

张起灵咳的满脸通红,关根万分懊悔怎么就没在身上带部手机呢,老张同志难得一见的人生出丑时刻必须记录下来啊!

少年张将军擦了擦嘴,沉声道:“这是什么酒?”

“伏特加。”关根说,“是我家那边的酒,你们这没有的。”

张起灵仿佛回味了一下,除了那烧到心口的辛辣,酒中还有些药材的味道,他很难想象这样的酒关根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老将军在世时也爱喝烈酒,他跟张起灵说过,酒越烈,心里的故事越跌宕。关根此人,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

这么烈的酒,该有多么荡气回肠的故事。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第三章 百枝然火龙衔烛

多出一个关根,马就不够用了,关根表示自己不会骑马,但不介意张将军带他。张起灵没说话,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关根。关根看着差点比他高的战马挠挠头,不知该怎么上去。他只好抬头道:“张将军,你不会这么狠心要我跑着回去吧?”

张起灵仿佛笑了一下的样子,俯身下来,手搭在他腰上一用力,关根这个一百二十来斤的成年人就被他轻松捞上了马,坐在张起灵前面。

关根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子什么也没说。张起灵马术很好,骑马非常稳,但是再稳也是骑在马上,关根被颠的七荤八素,感觉自己仿佛要晕车,好在张起灵两条手臂像拥抱似的环在他身侧,他至少能放心自己应该不会掉下去。他的衣服还是那一身暗红色的喇嘛服,薄的很,大腿很快就感到被磨破了皮的刺痛,偏偏马镫在张起灵脚下,他蹬不到,于是他扭动身体试图在马上盘腿坐起来,这样颠屁股也好过硬生生把腿磨破。

张起灵感受到他的不适,向后打了个手势,接着松开缰绳,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胯下的战马一下子提速,朝前飞奔起来。关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抱马脖子,一只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张起灵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别怕。”

于是他最后只是抓住了面前的马鬃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马撒开了跑起来反而比较平稳,关根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受了很多,但在真正到达军丷营时已经跑了一整天,从马上下来差点栽倒在地,把随军的大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才是重伤的那一个。

张起灵没让他的尴尬持续太久,分了个年轻大夫扶着他让他去一个小帐篷里治伤,自己则径直去了大营商议军丷事。

年轻大夫怀着悬壶济世的理想,没想到看的第一个病人就是骑马磨伤了腿,他重重的把药箱放下:“又不是姑娘家,哪来这么细皮嫩肉的,还要我好生给你治疗。”

关根语重心长:“治谁不是治,磨伤也是伤啊大夫。”

年轻大夫鄙夷道:“这年头还有不会骑马的,那你来军丷营作甚。”

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不想的嘛。关根笑眯眯的凑近他:“实不相瞒我本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白狐,机缘巧合得张将军相救化为人形前来报恩,但是为了化形我舍弃了千年功力从今往后只能当一个普通的人类……”

关根给他讲了一个“白狐の报恩”,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年轻大夫唏嘘着给他用了上好的伤药,嘱咐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关根一个人在帐篷里,笑出了声。

他的神经紧绷了太久,这个陌生的时代反而让他很轻松,也许是因为远离了他本该承受的阴谋算计,也许只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的唯一一个熟人是张起灵。

一觉醒来回到原世界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因为他已经睡了好多觉了。养了大半个月的伤他一直没见到张起灵,直到他养好了腿出了帐篷,才发现在这大半个月里,张起灵就已经带兵出去与西桓的蹋延又打了一仗,三千精兵打八千,以少胜多,蹋延往后退了三十里。

关根啧啧称奇,心道无论那个世界,张起灵都是永远滴神。

张起灵远远的在马上见到关根,便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他想起老将军在他得胜归来之后,也会用赞许的目光笑着迎接他。关根虽然也笑着,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长辈对晚辈的赞许,而是对待同龄人的钦慕。

他没有同龄人朋友,老将军致力于传授他毕生的行丷军经验,也不吝啬让他施展自己的才能,更对他要求严苛,每日除了练武,便是研读兵丷法,几乎没有与同龄人下河摸鱼的娱乐活动,而他的同龄人都比不上他的军丷功,从一开始便将他当做上司看待。

从来没有人与他做朋友。

他一顿,又想起关根说的故人,那位故人与他极像,也许关根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故人在看。

他朝关根点了点头,关根摆摆手,走进了帐篷,不一会张起灵手里拿着一卷舆图走了进来。

关根正盘腿坐在桌边,桌上还摆着他的酒瓶,见他进来便漾开一个笑来:“将军大胜,招待您喝口82年拉菲?”

张起灵不知道八二年拉菲是什么,但看到这酒瓶就知道关根是在取笑他不会喝烈酒,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将舆图摊开在桌上用手点了点:“只是寻常试探,若要西桓退兵还需一场硬仗。关公有何见解?”

关根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奇怪,他忍了忍,道:“将军还是叫我关先生吧。”

张起灵从善如流:“关先生。”

关根凑近看了看那卷舆图,上面标注了靖国与西桓边境的几个关隘和简单的地形,便道:“这算军丷务,怎么与我攀谈?”

张起灵言简意赅:“身无军丷功,不能住独帐。”

感情是张将军特地照顾他让他走后门来的,关根玩笑道:“我不要军丷功,都记你头上,能不能住你帐篷里?”

张起灵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关根愣住:“啊,那多不好意思。”

张起灵解释道军丷营里没有军师,他自己的将军帐是最大的帐,作战计划都是他自己制定自己执行,如果关根要当这个军师,住在一个帐篷里也符合规定。但是军功还是要给他的,没有军丷功便没有军饷领。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关根扶额,道:“我是没有害你的心思,但你怎么能这么轻信我?”

“我派人查了你。但是一无所获。”张起灵说,“你没有骗我,或许确实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关根默然,在边境战丷场,只要不是敌人,那就尽力变成朋友。这是与他在现代的生活截然不同的处事态度。他便收了开玩笑的心思,仔细听张起灵说起边境事来。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原来靖国与西桓之外还有另一个国家,叫南鞑,从来不与靖国或西桓正面出兵,却总爱丷骚扰两方边境。西桓是游牧民族组成的国家,过了秋季也要休养生息,提防南鞑偷袭,因此与靖国有一个无言的默契,那就是秋季水枯后两不相干,因此水枯前的一战至关重要。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靖国的富饶总是令人觊觎,哪怕只是赢一场从鄞阳城抢些粮食,也足够他们度过冬天了。可惜的是自从张起灵当了将军,他们一次都没赢过。

关根提出疑问,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应当是贸易为主,交换不平等才会打起来。一直输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西桓就没想过通过贸易手段和平解决问题吗?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张起灵便抬手虚空指了指,关根秒懂,看来这靖国皇帝是个有野心的好战分子。张起灵说不在军丷事区的地方,也有鄞阳城的百姓与西桓百姓用粮食交换兽皮牛羊肉之类,毕竟都是为了生存,守城军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每年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

据张起灵说,枯水期一般在7月份左右,时间已经很近了,关根想了想问:“你们有火丷药吗?”

如他所料,张起灵摇了摇头。

在中国正史中,火丷药在唐朝就开始应用于战争,宋朝有个叫路振的人,他所著的《九国志》一书中记录了一种叫“发机飞火”的火丷药武器,烧了龙沙门。据解释,飞火是火炮一类的东西,是用火丷药制造的燃烧性武丷器。他现在所在的时间点,显然火丷药还未被应用于战争中。

胖子虽然是个炸丷弹狂人,但两人用的火丷药都是经过现代加工的,让他在这里无中生有很显然并不现实,他学的是建筑又不是化学,即使知道火丷药的原材料也不一定能配出正确的配比。他想了想又道:“那炮仗?爆竹?烟花?也没有?”

张起灵还是摇头,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东西,还是问道:“你想做什么?”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关根说:“用诈。我来那日,你们副将说蹋延被天上落雷阻了脚步。你说若是我们造出落雷,半夜劈在他们营中,配合你们精兵夜丷袭,能胜否?”

张起灵定定的看着他:“你能做?”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当然不能,我又不是搞化学的,关根反复挠头:“你们有没有那种……方士?炼丹师?”

“……”张起灵莫名其妙,“鄞阳城中或许有。”

“带个口风紧的来。”关根说着,写了张单子,“再采购些单子上的东西来。”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古代方士炼丹多会用到xiao石、liu丷磺、木炭等物,这三个东西便是火丷药的原材料,但要用这东西做出落雷的效果,就需要些能让火焰变 sè 的材料。这些东西,想必方士们知道的比他清楚。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张起灵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找齐了他说的人和东西。关根叹口气,一朝回到高中化学课,他带着两个士兵和那方士,钻进了张起灵特批给他搭建的“实验室”。为了保密,关根问出了材料和配方便让那方士回了鄞阳城,等他做出成品,又是半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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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一定会打丷仗,但我不会。还是让老吴开挂吧。不要在意这些bug。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可恶,瓶邪贴吧这么冷了吗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第五章 事了拂衣去

用过午饭后,张起灵便招来一个士兵,正是跟着关根研究炮仗的两个士兵其中之一。他本是斥候,得了将军命令扮作普通士兵跟着关根。张起灵敲了敲案桌,士兵行了个礼便道:“关先生从未出过军丷营,每日钻研天雷做法,一个人在纸上写方子,这方子涉及机丷密,我等并未看过。熄了烛火便睡下,没有起过夜。每日辰时才起,用过饭后便又继续。除了我与另一人,他并未见过别人。”

张起灵沉思片刻,又问:“可曾与你们有所交流?”

“有些,但都是让我们其中一人寻些物件去。”斥候迟疑一下,道,“不过他经常要我们打些山鸡兔子等野味……”

张起灵眉眼间透出些无奈,又问:“那写方子的纸可还在?”

“在。”斥候忙道,从袖中抽出两卷纸递了上去。张起灵嗯了一声,斥候便告退。他打开纸卷,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看不懂的字和符号,夹杂两个方块字,却让他不解其意。虽然看不懂,但能看出书写的人条理清晰,一行一行的字符很有美感,夹杂的几个汉字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字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注],笔迹瘦劲,风姿绰约。正如关根此人迎风直立,瘦骨如松。

他拿起纸卷回大帐,将纸卷安放在案桌下的暗格内。抽出暗格时,一根发丝飘然落下。张起灵站起来往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便是他的床铺,只见关根将石枕放在了床下,用被褥卷了卷做枕头,脸埋在被褥里睡的正香。张起灵站在他面前看了许久,转身离开。

关根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是被烤鸡的香味勾引起来的。他机械的坐了起来,循着香味往外走,坐到张起灵的案桌边撕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才重启成功。张起灵就坐在他边上批着文书。嘴边的烤鸡突然就不香了,关根僵硬道:“军营伙食不错,呵呵。”

糟糕,他支使小兵帮他打山鸡的事被张起灵知道了?虽然早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士兵,但他并未说破,只是偶尔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张将军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张起灵淡淡道:“军师辛苦了,该多吃点。”

“……”关根琢磨着他没什么生气的意思,便又放心的吃起来,含含糊糊的问:“将军直接任命我为军师,不怕军中不服气?”

“落雷飞雪,军中现在盛传你就是佛子降世。”张起灵慢条斯理的运笔:“蹋延身死,你的计策是制胜关键。”

“……”这是什么中二发言,古代人就是迷信。关根一口鸡肉哽在喉间要上不下的,有种初中时期发的说说被人翻出来大声念的羞丷耻丷感。

“但军中确实有人不服。”张起灵又说。

“哦?展开说说?”关根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军中不得结丷dang营私。我是将军。”

关根八卦的小耳朵耷拉下去,张起灵两句话听起来没头没尾,其实意思是:这种八卦你知我知但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搞分裂。而且我是将军,他们再跳都得听我的。

不愧是你。关根比了个大拇指。

也许是中午没吃饭的缘故,关根吃了一整只山鸡竟然也不觉得撑,问张起灵有没有酒。哪知张起灵摇头道军中无酒。关根难以置信,追问战胜也没有酒来庆祝?

“喝酒误事。”张将军少年老成的扔下四个字。关根长长的叹口气,倒在坐席上喃喃自语:“没烟也没酒,天要亡我。”难道他要天天叼着树根过干瘾么。

“你很想喝?”张起灵犹豫了一下,“鄞阳城是边关城池,没什么好酒。下月回京述职,京城中的好酒多些。”

原来是怕自己喝不惯小城市酿的浊酒?小张同志这么体贴?关根一下子就舒坦了,坐起来道:“那咱们这离京城多远?回京城要多久?”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一千三百多里,半月左右行程。”

“哦,半个月。”关根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张将军,你说的不会是按你骑马的速度来算吧?”

一千三百多里,就是750千米,半个月行程,一天要跑50公里。听起来不多,但是古代骑马不是现代驾车,车没油了加上油还能继续跑,马累了那就得休息,而且不能跑太久,会把马累坏;晚上得住驿站,不能跑马,一天50公里还算跑得快的。

张起灵果然点了点头,关根感到刚治好的屁丷股和大腿隐隐作痛,张将军看他面色不佳,又道:“或者去鄞阳城中买马车,早日回京。”

马车的速度就比骑马慢了不知道多少了。关根知道张起灵这样说是照顾他,但这太丢人了。没给现代人长脸,反而丢人丢到古代来了。古代没有车开,他的驾照毫无用武之地,而且马车的速度谁能预估,万一耽误了张将军回京述职的日子,那岂不是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他扶了扶额,沉痛道:“不用了张将军,你教我骑马吧。你看我根骨怎么样,月底之前能学会吗?”

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他肩颈上,关根差点跳起来,张起灵在他身体的各个关节处摸了摸,淡然的收回手:“你不适合练武,骑马不需要什么天分。”

好吧,不适合练武。黑瞎子也说过这样的话,再听一次也没有被打击到。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第二天一早,关根便跟着张起灵去跑马场。张起灵的军队纪律严明,士兵们每日寅时便起床训练了。等关根起床时,他们都训练完一轮吃早饭了。关根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张起灵牵来一匹体型略小的马亲自为他示范,只见他站在马左侧,左手抓鬃毛,右手撑马鞍,左脚前掌踩左马镫,右脚点地,整个人一下跨到马背上,而马还安静的待在原地。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养眼,跨上马背的张起灵居高临下的视线带着淡淡的煞气,关根却觉得心脏仿佛漏跳了两拍。直到张起灵又翻身下马示意他来,他才轻咳一声回过神来,重复了一遍张起灵的动作,竟然也很轻松的跨上了马背。

张起灵是个严肃的老师,但不可否认他教的很好,而且从来不会不耐烦。一天过去,关根便学会了花式上下马和骑马慢走,张起灵表扬了他,认为他“敏而好学,十分聪慧”。关根道你这种把骑马当站起来那么简单的人,真觉得我聪慧?小将军便认真的说从未接触过的人一日之内能学会这些已是过人的聪敏。关根被他认真的语气夸得飘飘然,想起自己一身臭汗,便拿了换洗衣物拉他一起去河边洗澡。

营地依河而建,这河水量不大,7月左右便会水枯,靖国与西桓也是依靠这条河枯与否来确定战时。关根是现代人,虽然小时候在长沙也经常在夏日里跑去河边游野泳,但跟洗澡毕竟不太一样。他与张起灵再往远处走了些,才脱了衣服往水里走。夜里河水还有些凉,关根入水打了个哆嗦,他想起自己是第一次见小张将军的身体,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心态,他往张起灵那边看去。

月朗星稀,月光洒在张起灵白的过分的皮肤几乎像河水一样反光,他解开了发带,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身上,整个人像是误入人间的神仙。关根清晰的听见自己吞了口口水,他立马拍了自己一下,这反应像个老变态,怪蜀黍。小张同志身材再好也不能这么觊觎,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他正在唾弃自己满脑子的黄se废料,张起灵便转了过来,正面对他。关根借着月光看清了张起灵左半边身体,瞳孔猛地一缩,脑子空白了一瞬,他脱口而出:“小哥?”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了过来,讪笑道:“这么巧,你也有麒麟啊?”

张起灵的左半边身体上,纹着一只黑色的踏火麒麟。



[注]:赵孟頫这样评价宋徽宗的瘦金体:“所谓瘦金体,天骨遒美,逸趣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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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这么巧,你也是我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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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深藏功与名

张起灵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也?”

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八度。关根想,如果自己反复被认作别的人,应该也会不高兴。这个小张将军身上的文身太过震撼他,这两句话完全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现在也收不回去。只好坦白从宽:“我有个朋友,他也纹了一只麒麟在身上。”

月光下,张起灵逆着光往他这边走来,身上带着沉重的压迫感,逼得关根在水中后退一步。脚底踩上一块卵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便失了平衡往后倒去。

河水并不深,关根181的身高,水位只到他胸口下方一点。但在滑进水里的一瞬间,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向他压来。他知道自己有极强的深海恐惧[注],夜里的河几乎没有光照进去,仰面倒进水里的时候黑暗和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侵袭了他。

是幻境么?是现实么?还是梦该醒了?

关根张开嘴,河水便涌进他嘴里,挤出一团泡泡。

下一瞬间,他被人拦腰从水里拎了出来。月光一下又照进了他眼里,里面的惊恐慢慢散去,他聚焦眼神,看到面前湿发贴在脸上、离他极近的张起灵。

他扯了扯嘴角,张嘴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口河水喷在张起灵下巴上。

关根尴尬的咳嗽起来,转过脸去不看他。张起灵虽然一脸莫名,还是默默的帮他拍了拍脊背顺气。

好不容易好受了些,他便道了声谢,张起灵走开两步,问他:“你怕水?”

关根差点又呛到,他摆手:“我没有,我不是。只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嗯。”张起灵说。

关根感谢他没有再问下去,又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以后有空我跟你讲讲我的事情。”

张起灵不置可否。

摔了一下,关根没再试图没话找话,两人迅速洗完澡上了岸。回到大帐中,关根才发现张起灵又让人收拾了一个“床”出来,昨晚他睡得早,而且不要脸的睡在了张起灵本来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睡着后收拾出来的。他会被张起灵的部下暗杀吗?

两张床铺面对着面,他再次祈祷自己晚上老实点别梦游,不然怕是要被张将军当场格杀。

接下来几天,在张将军的教导之下,关根基本掌握了骑行的技巧。但张起灵说他还要再练练,便让他一个人在马场训练,自己回营中处理军务。关根这才想起小张同志是公务员,有正经工作要做的,教他骑马完全是小张同志自找麻烦,虽然小张并不介意的样子。

他不主动找麻烦,麻烦却会来找他。在他骑着马小跑三圈热身时,他终于见到了张起灵未说出口的那个八卦——不服他的人,没去找张起灵的麻烦,跑来为难他了。

一支羽箭“突”的钉在马蹄边,这匹马是张起灵挑出来的预备战马,是一匹小母马,还没有上过战场,性情温和但胆子并不大,锋利的金属让她受惊,嘶鸣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察觉到缰绳勒紧,立刻想把身上的人颠下来。

关根心道不好,两脚退出马镫身子一扭就滚下了马背,马并不高,他注意往马的左边滚过去,落地双手抱头滚了一圈缓和冲势,也是为了离开马的身边。黑瞎子教给他的下意识的反应还在,但姿势说不上好看。因为他听见不远处爆发出哄笑声。

他慢慢站起身,靠近受惊的坐骑,抓住缰绳轻声细语的安慰这匹小母马。马儿渐渐平和下来,关根靠近她,摸了摸她的头。

“这不是军师大人嘛?怎么,连马都骑不好?”为首的一个人语气很是嚣张,“要不要我教教你?”

见关根没理他,他弯弓搭箭,一箭射了过来,擦着关根的耳边飞过。关根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有没有流血。我不犯人,人要犯我。他清楚这群人与他近无冤远无仇,他们挑衅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张起灵。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拿着弓箭的人。

黎簇背地里吐槽过他,他这样看着人的时候感觉根本不像人,像是一条蛇在看自己濒死的猎物,压迫感太足。很难有人能在这样的眼神下硬气起来,很容易为了顶住他的压力而虚张声势,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射箭者果然神情一滞,接着便恼羞成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骂的就是你!你又没上战场杀过敌,凭什么上来就坐到军师的位置!”

关根冷冷的说:“良才善用,能者居之。”

射箭者仿佛听了个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能者居之?哈哈,你们根本德不配位!那张起灵算什么?他凭什么是将军?还不是老将军可怜他,赏他口饭吃!而你,你也不过是他捡回来的狗!”

关根奇道:“你能打赢他?”

“……”射箭者咬牙切齿,“收拾你够了!”说着便又是一箭射了过来。

关根见他动了杀心,侧身便闪。抬脚踩进马镫让整个身体悬空,一边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拍的他手掌发麻,马儿嘶鸣着往人群冲。他读过军规,伤战马是重罪。射箭者不敢伤马,他攀在受惊的马儿身侧,奔起来的马将人群冲散,他抓起马上佩刀,瞅准时机滚落下马,带着皮鞘的刀在手里打了个转,他带着惯性冲向那射箭者,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刀已出鞘横在他的喉咙上。

关根微喘着气在他耳边发出恶魔低语:“谁收拾谁?”

射箭者手微动,关根接着道:“我劝你不要搞小动作,你倒试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脱身快?

楼主:凌誓雪  时间:2020-12-09 10:33:22
射箭者吞了口口水:“将军有令,擅自斗殴军杖二十,恶意伤人逐出军营!”

“那我要是杀了你呢?”关根说。

“杀人偿命!”射箭者咬着牙,“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哦,这时候想起你头顶还有个将军了。”关根笑道,“杀**这种事我干的太多了,太无聊了。”

“你…!”

“你说我们德不配位,以你的脑子,我还得庆幸你不是军师。”关根缓缓的说,“不信的话,咱们比比?”

“比就比!”射箭者见他的刀不再有压力,便狠狠的推开刀刃,“跟你比武是以多欺少,今天咱们就比比脑子。”

关根笑了下:“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

“一局定胜负!”射箭者道,“比什么你定,先说好不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啊!”

“当真?”关根笑的越发开心了,“那我也不欺负你,你们几个,去河里搬些圆润的石头过来。”

被指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射箭者,显然他是个小头目。小头目问:“你要做什么?”

“不是比脑子么?”关根把马牵了回来,“河里有卵石,谁能用这些圆圆的河石叠出最高的石塔,谁就胜。”

小头目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输赢如何?”

“你定。”关根做了个请的姿势。

“输的人主动滚出军营!”小头目瞪了他一眼,招呼他的小跟班搬石头去了。

关根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人不是个坏人,可惜没带智商。”

石头运来了,倒也是耿直的小伙子。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圆石头。关根道:“两柱香时间,每人一百颗,谁搭的高谁赢,可以吧?”

小头目狠狠的剜他一眼,上前挑石头。

关根不紧不慢,拿了石头也不数,便往地上摆。快到晌午,训练的士兵们都完成了训练任务,开始往他们这边围过来,一线吃瓜。

河石被河水冲刷的光滑而圆润,小头目磊到一尺左右便是极限,在关根手下却险险往上,越磊越高,落手毫不迟疑,刚放下的石头便如同有魔力般黏在下面的石头上。边上有人倒数着关根用石的数目,数到五时关根突然将石头立了起来。

“四。”第四块石头也被直立着放上去。

“三、二。”关根手持两块石一起摆上,用手按住顶端,伸手去拿最后一块。

“一!”他用手虚拢着石塔,将最后一块石头放上去。整座石塔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形状稳稳的立在地上,约有四尺高。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喧哗,而此时,还剩半柱香。

关根松了口气,抱臂站到一边。他是学建筑的,他所学的知识在地下无数次救过他的命,也帮助他布过太多局。爷爷在笔记中说过一句话:“与人斗,直攻其短。”他提出这样的比试也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近些年他的心态产生了一些变化,很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当然不会真的把这个不服张起灵的小头目怎么样,一击得手,出其不意的偷袭给了他谈判的资本,而心理上的攻击才能真正震慑一个人。

古代人没有力学相关的系统概念,这石塔必不可能比他高。眼看着那半柱香即将烧尽,小头目突然眼神一厉,握了块石头在手便要去砸关根的石塔。关根看见了他的动作,阻止却是来不及的。

一只羽箭穿越人群钉在他手边,入地寸余。

这支箭如果瞄准的是他的手,按这个力道他会被钉在地上。黑色箭身红色尾羽,小头目顾不上手被那劲风划开一道口子,腿一软瘫坐在地。

那是张起灵专用的羽箭。


[注]:吴邪的深海恐惧在三叔短篇《十年》里有提到,原文:“我有极强的深海恐惧,也就是如果处于四周都是黑暗和虚空的环境下,我会陷入极端的恐惧。有一部分是恐慌虚空中会忽然出现任何的物体,有一部分是恐慌虚空本身。这里两边的岩壁虽然狰狞,但至少让我的现实有所依托。”

夭寿啦,吴邪又在欺负小朋友啦!有请黎簇小朋友现身说法。

楼主:凌誓雪

字数:74318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20-09-11 17:37:00

更新时间:2020-12-09 10:3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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