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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颊边痣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作者:童童童子 微博(折一枚针)
文案:
山里孩子男扮女装嫁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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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许锥儿 ┃ 配角: ┃ 其它:

1(短文,HE,这种不知道是不是叫代嫁?就是男的嫁人的……挑战自己写写试试,可能雷。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许锥儿从山上来,死了爹,卖身葬父。他十八九,兴许是老久吃不上盐,没有须,两片脸蛋死白死白,在颌骨瘦削的颊边,有一颗小痣。

眼下他坐着一只花轿,颤颤巍巍,进了墙高八尺的魏家大院——人家拿他当大闺女给娶了,花一副棺材板的钱。

“头进院儿!”外头保媒的喊。

嫁给魏家老大,一个瘫子,说是从下巴颏到脚趾尖,一动不能动,不能动?许锥儿想,这样的人可咋活呢。

魏老大有过两个媳妇,头一个是原配,他瘫了就上吊了,二一个和许锥儿一样,是外头贱买来的,也是本分人家闺女,可日子没过上半年,就和前院的长工乱搞,怀上野种,被活活打死了。

是呀,谁能和一个瘫子过呢,过不了的。

“二进院儿!”大半夜的,不掌灯,也不响炮,就这么悄么声地把人往里抬。

悄么声的好,许锥儿捏着拳头想,他骗人家了,骗人家自己是闺女,他亏心呢。绸布盖头底下,他有一把将将扎起的短头发,系着红头绳,他说是爹死心里过不去,给割了,其实他是做贼心虚,藏着一副男人的身子。

“三进院儿,落轿!”

两边有人扶着,摸黑上台阶,挺高的门扇嘎吱推开,七手八脚围着把他按在床沿上,就听干巴巴一把老嗓子,刁里刁气地说:“闺女命好啊,嫁到老魏家!”

许锥儿伸手想拽盖头,被在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尊重呢,叫你一声大奶奶,不尊重呢,你和这院儿里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一样,是伺候人的,”教规矩的大娘说,“我们大爷身上不利索,从今儿起,你就是他媳妇,是他当手当脚的人,敢背地里给大爷气受,扇你的嘴巴剃你的头!”

哪会呢,许锥儿乖乖摇头,拿了魏家的钱,他要一辈子给人家做牛做马的:“俺懂,大姨。”

有人笑,“哎呀山里人……”她们嘀嘀咕咕,“嗓子真憨,不像个女的……”说着,嬉笑着出去,从外头把门关上,扯着闲话,走远了。

许锥儿揉了揉手背,拽下盖头,蜡烛光没多少,挺大的屋子,连个应景的红囍字都没见着,他站起来一转身,霍地吓了一跳。

床上,他背后,一个挺尸似的男人,骨头架子又长又大,却没有多少肉,不出声,只把乌黑的眼珠子朝他瞥过来,一点,又瞥回去。

魏家大爷?许锥儿惴惴的,站在那儿和他相面,这个人瘦惨了,可能是躺得久,天生的好相貌生生塌成了一个病窟窿,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去。

大娘们刚才说话,那个嘻嘻哈哈、随随便便的样子,大爷都是看着的?许锥儿忽然明白了,什么尊重,什么规矩,都是假的,这个可怜人,在他偌大的家里,已经没有位置了。

那自己呢?摸了摸高领子底下微凸的喉结,他吹熄蜡烛。

床是铺好的,一对新被窝,脱了鞋上去,他摸黑解衣裳,身边的人死了一样没声息,他躲着他躺下,因为心里愧,不敢睡,背着身子胡思乱想。

会被发现吗?不会吧,一个连身都翻不了的瘫子……大户人家也是糟践人,都这样了,还给娶什么新娘子……

这是他俩的头一宿,往后夜夜要同床共枕,黑暗中他偷偷回头,他的男人,烂木头似地被喜被重重压着,只露出一截紧紧扣住的领口。

许锥儿一骨碌爬起来,“哎呀,俺忘给你脱衣裳了,”这是他和他的第一句话,“憋坏了没有?”他两手给他解扣袢,手指尖触着一具热烘烘的身体,瘦成这样了,还是这么热,许锥儿切实地觉得,这是个活人,他得拿活人待他。

2

许锥儿一骨碌爬起来,“哎呀,俺忘给你脱衣裳了,”这是他和他的第一句话,“憋坏了没有?”他两手给他解扣袢,手指尖触着一具热烘烘的身体,瘦成这样了,还是这么热,许锥儿切实地觉得,这是个活人,他得拿活人待他。

扣子解开,他两腿一左一右跨在大爷腰侧,托着后背给他往下扒衣裳,厚厚一件对襟大袍,脱下来一摸,下头亵衣上全是汗。

“这要睡一宿,还了得,”许锥儿喘着气嘀咕,大爷瘦是瘦,搬动起来也不容易,许锥儿个儿小,抱着他的肋条直流汗,“下次这样,你跟俺吱声。”

夜里静,他低语,夹在连绵的喘息间,像臊人的悄悄话。

大爷的神色看不清,大概是厌烦的,许锥儿这么费力,他也不出一点声,没稍动一动膀子,许锥儿的手伸过来,在他萎缩的肩背肌肉上揉:“动不了吗?”又摸他的喉咙,“嗓子也不好用?”

没有回应。

许锥儿从他身上下去,一点多的都没想,径直去拽他的裤带,大爷没表示,也许是表示不了,等外裤脱下来扔到一边,许锥儿才猛然想起,自己眼下是个女的,是刚过门的“黄花闺女”,他这样……

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动不动,怕自己露了馅,黑黢黢的,他和那个人对视,也不知道人家看没看他,慌慌张张的,他赶紧把被给他盖上,掖一掖,叫他快睡。

大概是出了力气,这回一躺下就睡着了,蒙蒙的,他做了个浅梦,梦里有爹、山腰上的小屋、无人的荒径,抬头看,天上下着雨,雨落到地上积成河,哗啦啦,从面前流去,水越涨越高,把衣裤都打湿了,裤子缠着腿,不舒服——

“嗯……”他揉了揉眼,醒过来,腿底下又湿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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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打翻了一碗温水,他掀开被子往下摸,褥子透了,湿漉漉一直摸到大爷被窝里,那边湿得更厉害,摸来摸去,水是从裤裆里来的。

“你咋……尿炕了?”许锥儿把手在褥子上揩揩,爬起来去点蜡,点着了举回来放在床格子上,一颤一颤的烛光里,大爷闭着眼,看得出,两颊咬得死紧。

他瘫得……连尿都管不住了?还是逞强憋着,一直不肯叫自己?许锥儿打心眼儿里可怜这个人,可怜他的病,和他徒劳的自尊。怪不得,他挽起袖子,他前头那两个女人一个上吊一个偷汉,她们是让他吓着了,没指望了。

“没事儿,换床被褥就好了,”许锥儿说,抓起大爷骨瘦如柴的两只手,手掌宽大,曾经一定是厚实有力的,“下次有尿,你叫俺,叫俺锥儿就……”话到这儿,他改了口,“叫俺丫儿就行。”

说着,他转个身,把大爷往背上拽,一片单薄的胸膛贴上他窄小的脊梁,他吃力地把人朝床下拖,咬牙使劲儿,没注意他男人从背后投来的惊诧目光。

他把他安顿在椅子上,然后到大柜里去翻,褥子被子都有,还有几件新做的亵衣,他手脚麻利,重新铺好了床,搭着手巾到椅子边,抿了抿嘴,跪下来。

“俺……”他有些脸红,揪着大爷亵裤的裤腰往下扒,“俺给你擦擦……”

后半句声音小得听不见,只有湿裤子从皮肤上擦过的窸窣声,两条麻杆似的腿,腿中间一坨软呼呼的大东西,许锥儿的脸更红了,同样是男人,可拿手巾在那上头擦拭的触感还是羞臊人。

这扭捏的样子,兴许大爷能看见,他不想让他看,就装着用手背揩汗,躲开脸。只稍稍一偏头,他就在大爷胯骨斜后侧看见一小块疮疤:“哎?”他伸手去摸,结果不是一块,从大腿到屁股,再到脊背,大大小小,全是沤出来的褥疮。

“怎么会……”他心惊之下一抬头,和大爷四目相对了,这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他家里人怎么能让他烂成这样。

“晚上没人管你吗,啊?你翻身、撒尿都没人管吗?”他凶巴巴的,眼睛却有点湿,纯是出于对一个瘫子的怜悯,他一跺脚,站起来,“她们不管,俺管你!”

他把他擦干净,背回去,小心翼翼放到床上,让他脸朝下,用自己的口水一点点给他清背上的疮,边清,零星的眼泪打下来,打在那片溃烂红肿的背上,很轻,可僵硬的皮肉还是微微颤了颤。

3

“……头一宿,裤子就脱了……”

“那种野丫头……不一定怎么折腾大爷呢……”

“哦哟,能折腾起来倒好了!”

笑声。许锥儿皱着眉头醒过来,天应该是亮了,屋里有摆碗筷的声音,他翻个身,掀开大爷的被子,看他也醒了,脸朝下,眼睛麻木地盯着枕头上的绣花鸳鸯。

“没憋着吧?”他去揉他的胸口,昨晚他让他趴着睡的,怕他憋,胸前特地给垫了一个软枕头,“再挺两天,疮好了咱就躺着睡。”

说着,他抓过亵衣给他穿,先套裤子,再穿衣裳,拾掇好了,自己扎上大裙子,外头天光亮,他怕人看出来他没胸没屁股,是个小子。

挂起床帘,他手上缠着昨晚的红头绳,笨拙地捋头发,那根白胳膊,又细又光,从半长的荷花袖里伸出来,鲜灵灵地好看。

大娘们看见他,互相使个眼色:“小娘子昨晚累坏了吧?”

许锥儿心虚,不敢抬头,在她们看来,就有点害羞的意思:“你别学前头那个,在野男人身上打主意,”她们嬉皮笑脸,“晚上你要真能把大爷折腾起来,怀上了种,在魏家,你就立住了!”

她们说的是不入耳的话,许锥儿明白,低着头不吱声。

她们又说:“原来大爷没瘫的时候,在錾金楼打围子,一打就是三天三夜,天仙似的姑娘轮流在膝上坐!张督军手下的蔡旅长知道吧,那和他是拜把兄弟,说不完的风光哦!”

许锥儿傻傻看着她们,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山上的风硬,狼叫起来嗷嗷的,最大的风光是爹一枪打死了老熊,皮子在镇上卖了好价钱。

“这才瘫了不到一年,那词儿怎么说来着,”大娘们七嘴八舌,“对对,英雄末路!”

许锥儿扭扭捏捏,终于开腔:“他……”他压着声儿,怕床上的人听见,“他咋瘫的?”

“去年二爷屋头失火,他去救,让大梁给砸了,”大娘们推着他到桌边坐下,桌上有红豆汤,有饼子,“郎中来看,说骨头没断,就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付,人起不来了。”

许锥儿抓着饼子,看她们其中一个端着一碗半凉的鸡蛋膏,要去喂大爷,他放下饼子跟过去:“躺着吃呛着他,俺扶他起……”

端碗的大娘嫌他烦:“扶什么呀,他那腰软得坐都坐不住,”她大剌剌往床边一坐,舀起一勺蛋膏,“不是我们底下人不尽心,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他这样的,亲兄弟、亲媳妇都伺候不了,还指望我们?”

她说的没错,再金贵的人到了这个份儿上都只有等死,早死早托生。

蛋膏抵到嘴边,大爷偏过头,瓷勺子追着他喂,大爷蹙着眉,有作呕的样子,许锥儿看不下去,一把抢过勺子:“你干啥呀,没看他不愿意嘛。”

大娘把眼一翻:“小丫头片子,”她把碗往床沿上敦一敦,“他就吃这个,给他吃别的,咽得下去吗,咽下去了,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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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吗?”

许锥儿看看大爷,再看看她:“那……他这一年到头,就吃这一样东西?”

答案是肯定的,许锥儿那股心疼劲儿又上来了,这搁谁,谁不得呕啊,他深垂着头,倔倔地说:“往后不用你们喂了,俺自己喂。”

“哦哟,哦哟哟!”大娘端着碗站起来,“那敢情好,倒省了我的事儿了,”她用一种不叫人听、又恰好叫人听见的音量说,“山里来的土豹子,跟大爷睡一觉,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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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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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伙人七嘴八舌,“堂都没拜,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她们往外走,撂话给屋里听,“现在掌家的是二爷,攀着个瘫子就想跟我们说上句儿,除非哪天神仙显灵,你男人站起来了!”

这要真是个新媳妇,能让她们气死,可许锥儿是假的,他一脚把门踢上,回来可认真地跟大爷说:“别听她们瞎说,你骨头没坏,指定能站起来!”

4

这要真是个新媳妇,能让她们气死,可许锥儿是假的,他一脚把门踢上,回来可认真地跟大爷说:“别听她们瞎说,你骨头没坏,指定能站起来!”

大爷淡淡地瞥他一眼,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把眼阖上了。

许锥儿看他可怜,踢下绣鞋,爬上床,挨着他坐下:“你会说话不?”

大爷没睁眼。

“那俺咋叫你?”许锥儿一点不见外地抓起他的手,捏着手掌轻轻地揉,“俺家那边都叫排行,俺叫你老大吧?”

大爷睁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情,许锥儿盘起腿,兄弟似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你看你长得多俊哪,”他呵呵地笑,“要是在俺们那边镇上,那些大闺女指定都抢着嫁给你!”

说到这儿,许锥儿有些落寞,他快十九了,一直没娶上亲,除了家在山上太偏僻,就是他纤细白净得像个丫头,她们都嫌弃他,嫌他不长须。

“俺……”他窝下脖子,他这辈子不会有女人了,倒给男人当了女人,“俺俩要白头到老呢,你要是能说话,就……就叫俺一声呗?”

这算是哀求了,可大爷依然冷冷的,撇开眼睛不理他,许锥儿叹一口气:“俺爹跟俺说过……你们这种人啥都见过,见得多了,心就硬了。”

他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没停,像是大爷的傲慢、冷漠都不是个事儿,他只管伺候他、对他好:“咱先吃饭,”他又傻傻地笑起来,“吃饱了才有力气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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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怎么形容呢,不精巧,不明艳,而是暖暖的,一汪融水似地往人心里流,两个白脸蛋红扑扑,一对杏核眼弯得可人。

大爷板着脸不看他,被他死拉硬拽架到背上,往饭桌那边拖,拖过去放在椅子上,撇着嘴自言自语:“谁说你坐不住,这不坐得好好的。”

大爷愣愣看着他,他很少这样,不敢明着看,而是偷摸地,看他气鼓鼓地说:“人家吃饭都坐着,咱不比人家差啥,咱往后也坐着吃。”

说完,他搬椅子到大爷身边,从桌上拿一块饼,小小地咬一口,闷头嚼,嚼烂了才扭捏着坐下,往大爷这边靠,是真靠,扶着他的膀子,脸凑着脸,要亲上嘴儿似地近,许锥儿有点不好意思,倏地闭起眼,把嘴贴到他嘴巴上,舌头稍动一动,把这一口和着唾沫的饭泥送过去。

魏家大爷腾地红了脸,愣怔的,连脏都顾不上嫌,直瞪着桌面,许锥儿也不敢看他,轻轻抹了把嘴,小声说:“你、你快点好……就不用俺喂了……”

老半天,谁也不吱声,慢慢的,许锥儿把饼子又往嘴里送,一排白牙,咔嚓咬下一口,光听那声,大爷都赧,这不是调情,不是吃花酒,却比在妓女窝里滚还让他冒汗。

细细一条白胳膊把他攀住了,紧接着,是红得不能再红的小脸蛋,山里来的野丫头,含着一口嚼烂的饼,怪恶心的吧,他却不觉得,微张着嘴,像是等着他送上来,也不知道是等饭,还是等嘴。

第二口,油乎乎湿漉漉的,正喂着,风打得门动,许锥儿吓了一跳,兔子似的从椅子上弹开,竖着两个耳朵往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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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静,他回过来看大爷,人家也看着他,他讪讪的:“没啥丢人的,”低着头,他给自己找台阶下,“俺俩是一家子,不怕看,”这话说得很没底气,想想他又加上一句,“俺伺候俺男人,应该的。”

大爷娶过两个女人,夫妻间那些甜呀酸的,他什么没经历过,这时候却蒙着,听许锥儿憨憨地问:“还要不?”

头一回,他失了神,微微地,一个摇头。

刚摇过,他就后悔了,怕许锥儿得寸进尺,怕他死缠烂打,可那丫头只是一摇裙摆,过来用小油手给他揩嘴巴,越揩越油,“妈呀,”他咯咯地笑,“给你弄成小花猫了!”

小花猫……多少年没听过的词儿,大爷迟钝地眨了下眼,狠狠滑动了一下喉结。

5(刚下班,还没吃饭,快夸我[二哈]

许锥儿匆匆吃一口,给大爷收拾干净,拖回床上,嘿咻一声把人放下,爬上去,往人家腰上坐:“别怕痒啊,”他撸起袖子,两条细胳膊白花花的,隔着亵衣摸过来,“俺给你揉揉身子。”

大爷有点惧怕地盯着他,胸口上的手挠痒似地动了,他剧烈一抖,手指揪紧了床单,许锥儿眼尖看见,喜出望外的:“哎,你手能动,”他眸子晶亮,像自己能动一样高兴,“俺就知道,你没病得没法救!”

他喜滋滋的,揉得更起劲儿了,两手捏着大爷骨头上那层僵硬的薄肉,逐寸逐寸细细地推,那些肉很久没人动过了,已经忘了人的滋味,这时候被一双灵动的小手要命地拿着,悸动起来,麻痒起来,皮肤底下克制不住地颤抖。

“俺跟你说,俺有救人的本事呢,”许锥儿揩着汗和他闲话,“去年入冬最冷那天,俺一早去凿冰打水,你猜咋的?”

大爷盯着他,看西洋景儿似地聚精会神。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来,靠着我,”许锥儿把他胳膊圈在自己脖子上,用全身的劲儿拽起他,“哎对,别着急。”他俩头对着头,大爷不自在,脸往下一滑,抵在许锥儿肩膀上。

“来了啊,”许锥儿拽他的裤带,小手径直往里掏,掏出一根挺大的东西,小心翼翼放进夜壶口,“尿吧。”

大爷没抬头,底下也没动静,许锥儿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问,“尿不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大爷有些躁,无力的手指不停在床单上滑,许锥儿赶紧哄他:“没事,慢慢尿。”他像个爹像个娘,来回抚着大爷的背,给小孩儿把尿一样“嘘嘘”地吹。

夜壶里有声音,淋淋漓漓,许锥儿松了一口气,刚要说点什么,肩膀上忽然湿了,热乎乎的,像是泪水。

6

夜壶里有声音,淋淋漓漓,许锥儿松了一口气,刚要说点什么,肩膀上忽然湿了,热乎乎的,像是泪水。

许锥儿没说什么,等大爷尿完,把夜壶放下,给他甩了甩,收到裤子里系好。

灯又吹熄,四下很静,许锥儿和他两个被窝,肩膀上那块泪痕还湿着,他越想心里越难受,霍地转过身,把手伸到大爷的被窝里,用力抓住他的掌心。

那个握法,不像是男人和女人、爷们儿和媳妇儿,倒像是两个小孩子,我牵着你,只是怕你寂寞。

早上大娘们来送了饭,许锥儿把大爷背到椅子上,先拿勺子喂了两口米汤,然后抓起盘子上的白馒头,当中咬一口,刚嚼两下,他惊呼:“好甜!”

馅儿满满的,是枣泥,可他不认得,傻傻地去看大爷:“这是啥,这么甜?”

大爷皱起眉头,只是枣泥而已,这丫头却当是什么山珍海味,自己不咽,巴巴地朝他凑过来,他好厌烦,一撇嘴就要嗤笑,可忍住了,吊着眉,等他来喂。

一团嚼碎了的东西,这要是搁过去,他只会觉得恶心,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咂摸来咂摸去,还真是甜。

“嗯……”许锥儿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咋吃俺嘴呢,”他拿胳膊擦一擦,挺不高兴的,“再不许了啊。”

大爷瞪着他,他吃他嘴了吗?没有啊,他只是抿了两口枣泥,这时候许锥儿第二口送上来,他冷冷地偏过头,不去接,许锥儿摇他的腕子:“干啥,跟俺生气啦,”含着东西,他咕哝,“这么好吃,你不吃俺可吃了。”

大爷不理他。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许锥儿干脆支着椅子贴上去,把两张甜滋滋的嘴巴蹭到一起,好巧不巧的,大娘偏这时候来添炉碳,一下撞上了。

“哦哟哟,”她装模作样地捂住脸,扭着老腰做戏,“羞煞人了!”

这确实是个羞人的事儿,许锥儿理亏,低下头没吱声,大娘成心臊他:“我伺候主家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奶奶!”

哪样的奶奶?扒着男人大腿要亲嘴儿的奶奶。

许锥儿坐不住了,涨着脸站起来,正要辩解两句,大爷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腕子颤巍巍抵到桌上,无名指往前一拨,把盛蛋羹的小盅拨到地上,啪嚓碎了。

大娘这才去看他的脸色,一个瘫子,神色却十足威严,瞳仁沉沉地黑,眉目间有一股煞气,最怕人是那一张薄嘴,嘴角往下微微一撇,就叫人没来由地胆寒。

她立刻噤声,乖顺地哈下腰,别别扭扭朝许锥儿作个揖,去添碳了。

“哎呀,你咋把鸡蛋膏碰掉了,”许锥儿看不懂他们之间这些东西,只顾蹲到地上,心疼他那盅残羹,“糟蹋了好东西!”

大娘回头看,惊讶于他和大爷说话的口气,那样一个霸道冷硬的爷们儿,这时候却淡淡笑着,像是得意这丫头无知的傻样。

吃了饭,大娘收拾走碗盘,许锥儿不让大爷躺下,非叫他从后头搂着自己的脖子,半背半拖的,带他在屋里绕圈,“你试着自己腿上使劲儿,”他出了一头汗,吃力地拉拽,“搂紧俺别撒手,慢点儿。”

俩人呼哧带喘,这时门被推开了,来的不是大娘,而是两个穿金戴玉的夫人,许锥儿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黑眉毛,红胭脂,一身呛鼻子的脂粉味儿,他慌张地垂下脸,好像看一眼,都是坏了男女间的大防。

“哟,这就是那丫头啊,”一个说,“清汤寡水的。”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没人不更了啊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身条还成,”另一个接茬,“听刘妈说,我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货色。”

她们走上来,左右有小丫头扶着,许锥儿不敢抬头,紧张地瞪着自己绣鞋上的花纹,两位夫人来到近旁,很不手软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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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上来,左右有小丫头扶着,许锥儿不敢抬头,紧张地瞪着自己绣鞋上的花纹,两位夫人来到近旁,很不手软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

许锥儿从小到大没被女人碰过,这一把捏得他很局促,窝着脖子,脸都要贴到大爷的手腕上。

“哎这丫头,”她们嬉笑,“有点儿惹人疼的意思。”

小丫头们争着在主子面前表现,拱着左边穿红裙的说:“这是我们二奶奶,”又绕着右边穿蓝裙的,“这是三奶奶。”

许锥儿听她们这么一说,明白了,这俩是他妯娌,既然是亲戚,他就不那么羞了,怯生生地抬起头,咕哝一句:“俺、俺先把老大放床上。”

他蹭着她们过去,听她们在后头捂着嘴笑:“听见么,他叫大爷老大……”一种养尊处优的口气,“……土死了,嗓子也老粗的……”

她们嫌他土,许锥儿不意外,镇上那些姑娘也嫌他土,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穷,原来现在穿上好衣裳了,她们一样瞧不起他。

“躺会儿,”他把大爷安顿好,摆个舒服的姿势,拿袖子揩他脸上的汗,“等她们走了,俺给你擦洗。”

这些话那头是听着的,二奶奶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吊着嗓子问:“多大了?”

“十九。”许锥儿抿着嘴,照实说,小丫头们窃窃私语:“……这么大了,才嫁……”

“脚也没缠过。”三奶奶给二奶奶使眼色。

许锥儿这才敢去看她们的裙摆——女人的脚不能看,看了就是不正经——两幅宽大的裙裾边将将露出几个尖儿,是说书人故事里的三寸金莲。

许锥儿自惭形秽,把一双男人脚往裙子里缩,缩成个可笑的内八字。

“哎闺女,”二奶奶朝他招手,许锥儿不去,她就搭着丫头的腕子过来,出其不意的,手伸到他屁股后头,狠掐了一把。

许锥儿像被雷打了,涨红了脸推开她,人家捏着帕子,全不当个事儿:“身上没来过呢吧,”她回头跟三奶奶说,“屁股瘪得像个小子,也就十四五的身子!”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丫头们哄笑。

许锥儿不知道她们说的“来”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女人摸了屁股,那么羞耻,那么委屈:“你……你们干啥欺负俺!”他看着这些漂亮的坏女人,颤声儿指着门口,“你们给俺出去!”

人家本来也没想在一个瘫子的屋多待,晃着钗钏,扭着细腰,呼啦啦往外走,边走边给他风凉话听:“你的苦日子啊,在后头呢!”

许锥儿鼻子发酸,他觉得当女人咋这么难,干脆跑了算了,可扭头一看床上的大爷,又狠不下心,他走了,这瘫子咋办,他没他,过不成***子。

松开绞着的指头,他端来水盆,倒上热水:“那啥,俺给你擦擦汗吧。”说着,他放下遮羞的床帘,光倏忽变暗,四周有一种隐秘的氛围,他拧着腰,不大熟练地解下大裙,撅着屁股爬上床。

大爷盯着他看,用一种复杂的神情。

小手伸过来,一颗一颗解他的扣袢,然后是亵裤,轻且缓地从大腿上滑下去,一双温柔手,一条湿汗巾,“好受吗?”那丫头问,声音绵绵的。

胳膊被抬起来,胳肢窝里发痒,大腿被朝两边分开,很难堪的姿势,可没有知觉,也不觉得怎么样,对,他是个瘫子,一个不顶用的**。

“别管我了,”忽然,一把金石般的嗓子,蓦地振响,“你管不了。”

许锥儿停下手,有些愣,老半天才挤出一句:“……啊?”

“我休了你,”那男人说,绝情的话,却自有一份隐秘的感情,“再给你一笔钱,让你去找好人家。”

这回换许锥儿不吱声了,休书,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只要那一张纸,他就能离开魏家,爹的棺材钱、他不道德的欺骗,都可以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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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换许锥儿不吱声了,休书,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只要那一张纸,他就能离开魏家,爹的棺材钱、他不道德的欺骗,都可以一笔勾销!

“真、真给俺吗?”他急切地问,小脸蛋亮堂堂的,有勃勃的生气,大爷看不得他这股高兴劲儿,沉默着,没说话。

许锥儿重新给他擦起来,晃着身子,十足卖力:“那等你好了,俺就走!”

什……大爷惊诧地张开嘴,他没想到,他怎么想得到,一个买来的野丫头,竟大言不惭地要陪他走完这段最难的路:“你……”他词穷了,心里千回百转,终于吐出那句一直横亘着喉咙的话:“你那个相好的,去找他吧。”

谁?许锥儿疑惑:“相……好?”

大爷勉强扯出个笑,可笑得不像样:“你早不是完璧之身了吧?”

“完璧……啥?”许锥儿揪着手巾,像学堂里后进的小学生,呆呆的,“你的话,俺听不懂。”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大爷动了动嘴,像是不堪说:“你……不像没有男人的样子,”他偷瞄许锥儿的神色,怕把他说重了,“男人的身子……你很熟。”

许锥儿仍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这话他听懂了,是他伺候的时候太粗心,露了马脚:“俺没……”他心虚地拧起手巾,“没有……”

十九了,在大山上,和什么样的男人干出什么样的事儿都不奇怪,这是大户少爷非礼勿闻的,魏老大却顾不上廉耻,探寻地问:“是那个冻僵了的人?”

许锥儿再笨也明白了,他说的是男女之间那些……他羞,又怕,摇着头一个劲儿否认:“没有,真没有……”

“你们……”大爷轻轻地,盯着他问,“有过几次?”

许锥儿面红耳赤,他是个小子啊,咋和男人有那事儿,可又说不得,一急,就信誓旦旦地保证:“俺、俺就你一个男人!”

一个瘫子的心没人懂,大爷嫉妒,可对他已经干不了的事,又难忍地想听:“我算你什么男人,”他酸酸地说,“身子都没看过。”

他说身子,许锥儿紧张地攥紧衣领:“你和俺手拉手睡过觉,”他强充硬气,“不管,你就是俺男人。”

这是胡搅蛮缠,有别的男人了还硬往人家身上赖,可大爷居然心里头快意,很受用。

“起来,俺给你把尿。”许锥儿拉着他的胳膊拽他,大爷喜欢他把,又不想他看出来,碍手碍脚的不配合,许锥儿一边拉扯他,一边去够夜壶,两边没弄好,一失手,把虎头陶壶给摔了。

“哎呀,又糟践东西!”许锥儿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生机盎然地瞪他一眼,这一眼,把大爷瞪愣了,脊梁骨从头到尾陡地一麻,仿佛活了。

“咋办,”许锥儿搂着他的腰,拿脑门抵着他的胸口,“要不,用俺的尿盆?”

他有个套棉垫的尿盆,在床后角落,每天,他都躲着大爷到那上头去蹲,女人似地紧夹着腿。

“胡闹。”大爷不干,他是魏家老大,是有头有脸的人,哪能往女人的便盆里尿尿呢,可许锥儿不管,擅自把尿盆端来放在他脚下,取下上头的棉垫,架着他的膀子站起来:“我手有点湿。”

说着,他抓住他了,真湿,是手巾上的水,滑溜溜地圈住他那根东西,一点不害臊:“对准了,别尿外头。”

大爷脸红得不能看,下身对的是他女人的尿盆,小小的,有大敞的开口,他还没圆房的媳妇天天在那上头坐,光溜溜滑腻腻的……

膀胱绷得尿不出,他冒汗了,从胳膊到手指热腾腾地颤,许锥儿能感觉到他扳住了自己的肩膀,宽大的手掌使着力气,“行吗,有了吗?”他把手在他毛发茂密的小肚子上揉,划着圈搓热他的下身,“嘘——嘘——”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9. 膀胱绷得尿不出,他冒汗了,从胳膊到手指热腾腾地颤,许锥儿能感觉到他扳住了自己的肩膀,宽大的手掌使着力气,“行吗,有了吗?”他把手在他毛发茂密的小肚子上揉,划着圈搓热他的下身,“嘘——嘘——”

大爷有点喘,样子不太体面,许锥儿看着他怪,傻乎乎地问:“你咋啦?”

大爷没法答,皱着眉头往下使劲儿,这时门上响,是送饭的大娘来叫门,“大奶奶,是我,进来啦?”

大爷光着身子,许锥儿正抓着他那根见不得人的东西,脸一红,惶惶地喊:“等、等一下,先别开门!”

他这样说,外头更好奇了:“哎哟奶奶,大白天你干什么呢?”

她话里有话,大爷生气,腰上忽然一抖,呼啦一下尿出来,挺大一股打在尿盆里,那么利落,那么有劲儿,像个正常的男人。

外头可能听见动静了,没再嚷嚷,许锥儿帮大爷甩干净,抱着他上床,还没来得及给套裤子呢,门就从外头推开,大娘偷眼窥了窥这边,假模假式地赔礼:“实在等不及了,是老太太叫呢!”

许锥儿赶紧拿被子给大爷遮上:“老太太……叫俺?”

“是,老太太,”大娘重复这个称呼,狐假虎威的,“在堂屋等你哪。”

许锥儿乖乖随她去,快到堂屋了,才想起来走得急,手都没洗,看看身上,裙子皱巴巴的,袖管上有微微的汗味:“大娘,”他停下,顺了顺头发,“俺用不用拾掇拾掇。”

“不用,就两句话,”大娘跨上台阶,皮笑肉不笑的,“来,进来。”

高门大屋,许锥儿有点怕,捋着裙子跟进去,看大娘扒着老太太的耳朵,嘀咕了两句什么,老太太五十出头,轮廓和大爷很像,许锥儿站在底下,不知道该咋办,吞吞吐吐喊了一声:“娘。”

老太太摆摆手,叫下人们出去,一把翡翠的佛珠捻得啪啪响:“丫头,来前儿和大爷在屋里干什么呢?”

这咋说呀,许锥儿有点臊,可一想她是大爷的娘,就直说了:“老大有尿,俺给他把出来,尿了不少……”

啪!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跪下!”

许锥儿吓得一屁股坐下去,可跪不惯,就抱着腿蹲着,老太太居高临下审视他,挑剔地盯着他半长的头发,和裙子底下露出来的大脚:“听人说,你很不检点。”

“啥……是检点?”许锥儿小声问。

老太太厌烦地眯起眼睛:“大白天脱大爷的裤子,晚上脱光了骑到大爷身上作弄,就是不检点。”

脱光了……骑?许锥儿腾地站起来:“俺没骑老大,俺没脱衣裳,谁瞎说的!”

老太太从没见过这样的女眷,敢站直了对面和她嚷:“还不承认,多少人看见了,早上你坐在大爷的腿上……和他碰嘴!”

碰嘴?许锥儿委屈得不行,歪着脑袋争辩:“俺、俺是给他喂饼子,他瘦成啥样了你们没看见?”他不理解,不理解这些高门大户的女人,“他遭了那么多罪你们不管,咋俺对他好你们还不让,你……”他一急,说了过格的话,“你是不是他亲娘!”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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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老太太当然是大爷的亲娘,儿子瘫了,她也曾天天去看,早上晚上地拜佛,可没有用,一个儿子站不起来,她还有两个,日子还要往下过,难道叫她天天以泪洗面、老妈子似地跪着伺候才是亲娘?

“我不是他亲娘,一个两个地给他娶!”老太太心里也苦,这时候撑起身子,朝许锥儿撒气,“娶来你这么个东西,不干不净地作践他!”

“俺没有!”许锥儿没做亏心事,一点不怕她,“你问大爷去,俺拿他当马骑过没有,俺俩……俺俩可好呢!”

他俩可好了。这话哪是好人家闺女说得出口的,老太太脸上有些挂不住:“没说……没说你拿他当马骑,是说你……”后头的话她说不出来,徒然坐回去了。

10

他俩可好了。这话哪是好人家闺女说得出口的,老太太脸上有些挂不住:“没说你拿他当马骑,是说你……”后头的话她说不出来,徒然坐回去了。

“说俺啥,”许锥儿乍看可硬气,要是细瞧,会发现他瘪着嘴,嘴角直颤,“你们咋这么欺负人……”说着,他拿袖管揩了下眼睛。

老太太让他弄懵了:“你教训我一套一套的,怎么自己倒哭了!”

“俺没哭,”许锥儿马上回嘴,“你没理,俺才不会叫你说哭呢。”

老太太头一回碰上这样的孩子,别说讨好了,连服软都不会:“得了得了,”她厌烦地摆手,“你回吧。”

她让走,许锥儿立马就走,刚要出门,老太太又叫住他:“你那裙子怎么回事?”

许锥儿跟她赌气,不回头:“来得急,忘换干净的那条了。”

“你就两条裙子?”老太太抻着头,像是不大信,想一想,又有点信,把声音放缓了,硬板着一张脸,“你缺什么,直接上我这儿来要。”

“俺够用,”许锥儿抬脚就往门外跨,刚跨出去,又讪讪地收回来,“那啥,”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俺差个夜壶……”说完,他补一句,“是老大跟俺闹,打碎了。”

老太太眨了眨眼,脸上一红,噎在那儿。

许锥儿回大屋,路上越想越憋屈,一样的事,男的能干,女的干就成了啥……不检点,他从小到大穷,可没受过这种管,好像做啥都不对,做啥都有一堆人盯着他,进屋时他眼睛红红的,怕大爷看出来,就到桌边去收拾茶杯。

大爷一直等他,等得心都慌了,喊他一声:“丫儿。”

许锥儿闷闷的:“干啥。”

静了一会儿,大爷奋力动了动膀子,像是想往床边蹭:“她说你了?”

“没有……”许锥儿哪能让他乱动,窝着脖子蹭过来,挨着他坐下。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大爷的胳膊动了,很迟滞很笨拙的,伸出一根指头,轻轻从他皱巴巴的裙子上划过:“你上来。”

许锥儿抓住那根指头,小孩子似地晃了晃:“我先洗洗,就来。”

洗洗就来。以前常听这种话,雏妓、舞女、坤角儿,没一次是干净的,大爷看着那丫头红着眼睛朝他笑,看她生分地拉上床帘子,接着,屋里就响起水声和衣裙的摩擦声——她在洗身子,却不让他看。

那种战栗感又来了,从脚底板,从大腿根,从灼热的小肚子,他死瞪着床围子上绣的鸳鸯图,浑身冒冷汗,唰地,帘子从外头撩开,许锥儿散着短头发,光着白白的小脚丫,清清爽爽地爬上来。

“老大,”他把大爷往里推一推,贴着他躺下,“啥叫骑着作弄?”

大爷一听就懂了,是不好的意思,许锥儿觉得自己这不算告状,气鼓鼓地说:“你娘说俺拿你当马骑了,下次她问你,你可跟她说,俺没有。”

他娘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大爷想笑又不好笑,婉转的,有点占便宜的意思:“想骑……你可以骑。”

“俺可不骑,”许锥儿一翻身,野小子似地拿手撑着脸,两只脚高高翘到半空,可爱地打晃,“你这麻杆腰,”他好玩地戳他胯骨一把,“坐着颤两下,都怕给你颤断了。”

他说这些,一点旁的意思都没有,大爷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去瞥他紧紧系着的颈扣儿,和下头明显贫瘠的胸口:“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许锥儿不笑了,手掐在他胯骨上,缓缓地给他揉:“你不用管俺,就是……”他挺心疼的,“她咋也不来看看你?”

“她来,”大爷在意腰上那只小手,慢慢的,把手蹭过去,“是我不让她来,”他把他抓住了,细细一根腕子,瘦,却结实,“不想看她哭哭啼啼,也不想让她——还有他们,看我多可怜、多凄惨。”

许锥儿明白他,苦着,却自尊:“俺陪你,”胳膊上温暖干燥的一只手,哥哥一样,让他舍不得放开,“陪着你站起来。”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11. 打这往后,许锥儿天天陪着他男人在院子里溜,说是溜,其实全靠他拖着蹭,早一遍晚一遍,累他一个人。还别说,半个月下来,大爷身子骨见壮实,人也有股精神劲儿,能搂着他拐两步了,只是还不会站。

二月二十六这天,天下晚儿,许锥儿正在院里给大爷捏胳膊,远远的听见前院锣鼓点儿响,他眼睛一亮:“哎,咋这热闹!”

大爷也听见了,没吱声。

“是戏班子吧,”许锥儿这天穿一件绣月季的小花袄,老太太刚赏的,下头一条蓬蓬的大红裙,转个身儿可好看,“俺俩去瞧瞧?”

大爷越见好,越有股拿腔拿调的派头,微动了动眉:“别去了,堂会上闹。”

许锥儿往那头望望:“俺……还没看过堂会呢,”他可怜巴巴的,牵起大爷的衣袖,拽了拽,“好不?”

大爷看着他那只手,那样白,那样无暇,大手一罩,握住了:“都在……”

老太太、二爷、三爷、各房的女眷,都在,许锥儿一听,知道他男人作难了,立刻摆摆手:“那俺不看了,等你啥时候好了,带俺去戏园子看。”

大爷瞧着他那张小脸,小鼻子小嘴儿的,怎么看怎么撩人儿,他知道他想看,为了自己才不看,挠着他软软的手心,轻声说:“去,给我找件好褂子。”

许锥儿从小到大没被人宠过,突然让他宠了一把,没敢动,大爷心里刺刺地痒,把他的手拽到嘴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许锥儿倏地一缩,把手藏到身后:“你等俺!”

他屋里有的是好衣裳,都是老太太给的,自从那天和她顶了嘴,老太太就像魔怔了,隔三岔五往他这儿送东西。他给大爷挑了一件黑缎大褂,胸口塞一块金怀表,猫儿似的拿唾沫给他抿过头,架好了,一蹭一蹭地往前院去。

前头是二爷的院子,那股热闹劲儿,老远就冲人的天灵盖,添酒水的、端果盘儿的,丫头小子来来往往,猛一下看见许锥儿和大爷,全呆呆愣在那儿。

他们就是这样走进了那片喧嚣,一个瘫子,一个野丫头,无声的,带起一阵惊雷,所有人都探着脑袋往这边看,台上在唱《目连救母》,省城的班子,正唱到叫劲儿处,可没人顾上听,全瞪着眼交头接耳:瘫了一年多的大少爷怎么起来了!

桌子是现摆的,在最中间,紧挨着老太太,那个高傲的老妇人,抓着大爷的手说什么也不撒,呜呜地哭。

坐下才知道,是二爷闺女的满岁酒,高兴事儿,夜里黑,许锥儿看不清周遭,只觉得左右的人都在看他,他有些怕,就去挽大爷的手,刚挽上,后头就有人说闲话:看见没,手,胆儿真大……

他赶紧往后撤,却被大爷拽住了,拽得死死的,十足霸道。

二爷、三爷都过来敬了酒,大枣啊核桃啊,不停往桌上摆,台上咿咿呀呀,台下过年似地热闹,许锥儿有点晕,脸烫烫的,要晕在这炙热的繁华里,这时大爷拉了他一把,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再待会儿,咱就走。”

许锥儿就着月光看这个人,他从小在繁华里长,他不在意这繁华,自个儿天天和他一床睡,挠着他的痒痒给他讲笑话,可说到底,他们不是一路人。

“怎么了?”大爷松开他,用指头去划他光顺的鬓角。

楼主:惊雷de年糕  时间:2019-09-07 23:02:31
“没……”许锥儿有点躲他,“你家真气派,”他呵呵傻笑,“俺……给你掰核桃吃吧。”说着他就扒起来,咔嚓咔嚓,很利落,扒出瓤儿来,举着往大爷嘴里喂,好像他还是那个不会动的瘫子。

大爷真就用嘴接了,湿漉漉的,趁机在他指头上吮一口,吃得他滑溜溜地再也扒不开,这时候老太太发话了:“德永啊,怎么从媳妇手里吃东西,不像话。”

“娘,”大爷毫无愧色,那么坦然,“就是这双手喂着,才有我今天。”

12.

大爷真就用嘴接了,湿漉漉的,趁机在他指头上吮一口,吃得他滑溜溜地再也扒不开,这时候老太太发话了:“德永啊,怎么从媳妇手里吃东西,不像话。”

“娘,”大爷毫无愧色,那么坦然,“就是这双手喂着,才有我今天。”

他说的是良心话,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见证。

戏没完,大爷就揽着许锥儿回大屋,他喝了点酒,脱了褂子身上热乎乎的,靠着门扇,非缠着许锥儿不上床。

“你干啥,”许锥儿掩着胸在他怀里挣,“别闹俺!”

“俺下身虚,”大爷拿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着他,搂得可紧,“走不动。”

“不许学俺说话!”许锥儿嚷他,嚷过,又害羞地低下头,“一点儿不好听……”

“好听,”大爷特烦人地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捋着他窄窄的小肋条,想腻歪,又不敢太露骨,“我爱听。”

他最近总这样,许锥儿能觉出他的不对劲儿,红着脸,有些怕:“你咋没羞没臊的,”他推他越来越有劲儿的手,“不正经……”

“我醉了,”大爷说假话,“你闻我嘴里的酒味儿。”

许锥儿没接茬,也不回头,被他硬抱着,拧成个别扭的姿势。

“扣子……”大爷把头埋在他背上,哑着嗓子问,“紧不紧?”说着,他伸手过来,要给他解,被许锥儿眼疾手快,按住了。

“上、上床,”许锥儿的心咚咚跳,“俺给你打水洗脚。”

他知道,大爷这是拿他当闺女勾搭呢,他怪他,怪他存着那种心思,又恨自己作孽,把这个男人骗惨了。

大爷靠都靠不稳,还硬拉扯他,仗着许锥儿舍不得他摔,攥着他的腕子纠缠:“给我看看……看一眼?”

许锥儿哪敢让他看,看了,就完了。

“我……”大爷有点赧,他很少这样,许锥儿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结果杀千刀的,他居然蹦出一句:“我不嫌你小。”

唰地,许锥儿的脸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大爷说的那个“小”,他知道是啥,是女人那东西,他光溜溜的,长不出。

“还是你……”大爷看他这样,以为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还没发身?”

许锥儿缩着脖子掩着胸,手指尖抵着嘴唇,咬死了不吱声,接下来的话,大爷觉得没脸对这丫头说,又怕不说,错失了这个微醺的春夜:“等我好了,”他声音陡地小下去,“和你亲热一回,你就有了。”

楼主:惊雷de年糕

字数:43587

帖子分类:耽美

发表时间:2018-01-18 04:25:00

更新时间:2019-09-07 23: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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