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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坑新填】诱拐傲娇指南(2020番外)

楼主:无语致斯  时间:2021-02-02 17:01:42
先发一下2020番外~

楼主:无语致斯  时间:2021-02-02 17:01:42
所谓重逢


“你就是沈玉朗,是我要嫁的夫君么?”


层层叠叠的纱幔将凉亭围地密不透风,我睁大了眼睛使劲瞧也只能见到一个朦胧的身影,无趣地趴回桌上戳着果盘里若少女绯红双颊的果子。


“是。”他声线低弱,似是体弱气虚,答了一个字便不再出声了。我虽有些害臊,但实在好奇,腆着脸接着问,
“那我们之前,见过么?”


等了半晌,只传来一阵低咳,我不知怎的有点坐不住了,脚尖在地上不自觉来回磨蹭,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从前的事,我记不得了。他们说,我可能是伤到了脑袋,可你放心,我没傻。”


又是一阵轻咳,我也顾不得失了分寸,走到纱幔旁张望,


“你怎么咳得这样厉害,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还是改日再见?”


今日突然被传召说要与他相见我也是一头雾水。曈儿极少在我面前提起他,我问起也是一脸不乐意的模样。我也真是搞不懂了,婚不是这个小鬼赐的么,怎么一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倒霉样?我正兀自胡思乱想着,却被近在咫尺的低哑嗓音烫着了般吓了一跳,


“无妨,外间风大,不知可否入亭内一叙。”


旁边伺候的太监立马摆着手表示不可,曈儿此前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不得出了这纱幔与他相看一番。


那还叫我来做什么?我没好气地瞪了那太监一眼,侯在外面的人倒是没催,但这一声声低咳像是骤然而至的冰雹,砸在心间泛起一阵难言的酸痛。手不自觉抓上纱幔,终在他夹杂在咳嗽中的一声轻叹里失了轻头,坠下漫天的薄雾轻纱来。


此生,应是没有见过这般相貌的人,眼角眉梢,薄唇鼻尖,纵是将这古往今来能叫得上的美人都拼凑在一起,也拼不出这一分绝色。


那桃花眼原是带笑的,却不知怎的,望了我须臾便像是沁了樱桃汁水的嫩豆腐,小可怜般泛着水光发颤。我自觉是欺压了人清白的恶霸,生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哪还顾得上授受亲还是不亲,丢了手里的纱幔就去拽他的衣袖,
“你莫哭,是哪里难受么?”


将他拉到亭中坐下,才发觉已是初夏,他却还裹着寒冬腊月时才用得上的狐裘,应当是身子孱弱。我也不敢叫他喝桌上冰镇过的杨梅汁了,命人另烹了茶端来。吩咐完了才觉本拉着他衣袖的手被握在了他手掌中,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耐不住他将我看了又看,胸口几次起伏才叹了一句,


“还是瘦了好些。”


“你才瘦了呢!”


话音刚落,我皱起眉头有些发愣。瘦了,是比起先前叫人偷来给我看的画像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我们真的是旧相识?脑袋里跑马灯的画面零零碎碎,夹杂着两个时空,似是隔着一层水幕看不分明。


我想得出神,手被他拉着还没觉出什么两人就快叠坐在一起了。一旁的太监咳得嗓子都快破了我才奇怪地赏了他个白眼,就见他记得抓耳挠腮的,像是想要去找曈儿却又不敢留我们两人在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我瞧着觉得好笑,转过脸来伸手摸了摸他身上雪白的狐裘,软乎乎的,脑子一热傻愣愣地问他,


“你是不是狐狸精呀?”


“嗯?”


若是常人此刻只怕真当我摔坏了头,他面色却未变,一双眼笑意盈盈地瞧着我,像是含在嘴里的松子糖,又香又甜。


“你不是狐狸精,为什么我看见你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呢?”


我皱着眉严肃地想了想,越发肯定,点了点头道,


“你是不是馋我的身子?需要补点阳气?”


美人终忍不住弯了唇角,将先前的窒闷一扫而光,我心下也莫名松了一口气,感慨自己真是多情,就是舍不得叫美人伤心。他垂下头摇了摇,玉指轻点了下我的眉心,


“这几日是不是又看多了话本,姑娘家身上哪有阳气?且论……”


他探过身,唇贴着我的耳畔,被我握地滚烫的指尖将我散落的鬓发别在耳后,吐息像是猫儿的尾巴在脖颈里绕,
“若我真是狐狸精,你又待如何?”


我斜睨着他,哼,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我转过脸吧唧亲在他红艳艳的唇上,得意地都快咕咕往外冒泡,


“看在你生的好的份上,便收了你!”


被我亲过的唇立时白了几分,先前我还以为他是被我吓着了,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便被人捏着后脖颈唇舌相交狠狠教训了一通。


这下可真是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罪魁祸首还下巴搭在我肩膀上喘着粗气,起伏的胸膛将杂乱的心跳撞在了一块儿,我带着缺氧的脑袋抬手摸了摸唇,傻乎乎地叫起来,


“还说不是狐狸精,怎么还擦了口红呀!”


他刚喘过的一口气被我这一嗓子叫得又走岔了道,连咳带喘活脱脱就是个林黛玉,我一边给他顺气一遍偷摸着用脸蹭了下他的脸颊,果不其然,这颊边飞霞也是假货!


“皇上急召,还请国师去上书房商议。”


小李子连滚带爬地摔进了凉亭里,急赤白脸的样子像是再晚一刻便要掉了脑袋。美人儿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将笑出来的泪珠掩去,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我掌心,我定睛一看,是个透着光的白玉簪子,捏在手里还暖暖的,我打量了一会儿又放回他的掌心。他愣了下,慢吞吞道,


“这簪子,你不喜欢?”


“不是,你明日还进宫来么?”


大臣早朝过后不禁传召是不可留在宫中的,可国师不一样,听琉璃说,可是权倾朝野的角色。他微微笑了起来,将白玉簪放进怀里点了点头。


“那你明日给我戴吧,定情信物不都要亲手戴上的么?我今日梳了两个揪不方便,明日我让琉璃给我梳一个!”


他已经站起了身,见我摇头晃脑地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我的发髻,又温声应了句好。小李子在旁边就差扑上来抓着他的衣角拽他了,两人走在凉亭外我却又想起了什么把人叫住了,三两步蹦上去凑到他跟前用手在他唇瓣上来回抹了抹将颜色抹均匀了,才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夕阳散落的余晖映在他眯起来的双眸中,将小小的我也照得暖烘烘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狠狠掼进了他的胸膛,他的力气很大,和刚刚孱弱的样子截然不同,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要将我嵌进骨血里融在一处。


“陌上花开,夫人可缓缓归矣。”

楼主:无语致斯  时间:2021-02-02 17:01:42
所谓相处(一)


其实,我是骗了沈玉朗的。


我说我没傻,但,摸着良心经过详尽如百度的自我诊断,我觉得我得了中二病。


症状可见于我无聊到折腾宫里的制造局给我造了秋千又造木马,太阳大的时候我就可以在房间里骑木马,以向世人展示我的飒爽英姿。如果再不将我弄出宫,我很可能又要想出别的方法折腾人,比如,造一个人力过山车。
曈儿过来的时候,我就骑木马骑得正开心。


我觉得是因为我的中二病,可怜的徒儿为了给他师父保留最后一点颜面,才没给我派太多下人。偌大的宫殿就一个琉璃,小李子还是他过来的时候才会跟着过来。


他来得倒是勤快,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我是太后呢,每日都来跪安!还美其名曰我吃饭香,一直要求和我一起用膳。
我觉得我应该收费,这在以前可算是吃播。但我在这白吃白住有些时日了,我怕再提出这种要求会被欺师灭祖,还是作罢,况且在宫里银子也没处可用,不过没有嫁妆,会不会被美人退货呀?


我边摇着木马边神游太虚,见卯时过了半也没见他的身影,饿得本准网红前胸贴后背,只能叫琉璃先去膳房顺点点心来。故此,当今九五至尊气呼呼走进来的时候我赶忙——冲着他招手,


“曈儿,快帮为师把桌上的枇杷拿来,为师的五脏庙都没有香油钱了!”


九五至尊板着张脸背着手站着瞧着我在木马上恣意奔驰,待小李子将桌子和椅子都搬到我身旁才坐下来给枇杷扒皮。小李子退到外间眼观鼻鼻观心,对我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已经麻木了。


我就着他的手吃了两个枇杷就不吃了,前些天我闹腾着要吃淮阳清炖狮子头,可六月黄说是要等几天才能肥些,好不容易今天有得吃了我可得留着肚子。他放下枇杷用布巾擦了擦手,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又摇了一会儿,见他隐隐要发怒的样子内心哀叹我这师父当得真没颜面。


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木马上下来了,拍拍座椅道,


“来吧,好徒儿,为师帮你把坐垫都捂热了,让为师看看你的骑术进步了没有。”


他的脸像用了几十年的锅底黑得能掉下渣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磨磨蹭蹭站起来骑到木马上,两只脚缩着都能踩到地了,我跟在旁边拍马屁,


“哎呦,徒儿这又是拔高了,为师的木马已经载不下你伟岸的身躯了!”


“少溜须拍马,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怎么把纱幔摘了,这成何体统!”


奈何此人油盐不进,还是要和我秋后算账,我翻了个白眼坐到桌边喝我的冰镇杨梅汁,


“不成体统的事情我做多了,皇上,你说是不是呀?”


他气得把我的木马摇地咯吱咯吱响,看见我活像看见自己不成器的崽子,恨不能抽一顿算了。我本来就饿着肚子,被他一凶火气也往上冒,


“赐婚也是你赐的,现在又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做什么!欺负我记不得事,我看当初说不准就是你把我卖了给沈玉朗换了什么好处!”


“你!”


少年郎的脸气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胸口起伏得厉害,整个人在木马上摇摇欲坠。我怕他下一秒就一口血喷出来,正想着要不要服个软,正好琉璃带了几个婢女将取回的饭菜拿了进来。我们两个像是闹别扭的小孩,隔了一个凳子坐着等着琉璃布菜。


小小的砂锅放在跟前,这个盖子一掀开我已经无暇估计他是要吐血还是要吐奶,都拜拜了您嘞!


要知道,这淮阳狮子头光是这汤底就是拿排骨和猪皮吊的,排骨肉香浓厚而猪皮则能让汤底在清淡之余加上一分厚重的口感。我用青色的小勺子戳开松软却不散乱的狮子头,它状似葵花,是依着剁得恰到好处肉馅颗颗分明才得来的。含进口中,蟹粉和虾籽浓郁的香气在舌尖荡漾开,肥肉绵软的口感让牙齿彻底没有了用武之地,却又不显得太过油腻。


我虔诚地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慢慢地将这美味吞下肚去,琉璃连忙又为我上了一盅。五脏庙有了垫腹的,我才有闲心去看对面的人,听小李子说他幼时曾三餐不继,虽然后来小心温养了,但还是落下了病根。今日又吃得晚了,一上来便吃这有些重的肉食恐怕是没胃口。果不其然,小祖宗一边拿眼睛侩我一边没好气地戳着那颗倒霉的狮子头。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吩咐琉璃把从御膳房备好的小米粥端给这位大爷,又配了凉拌的山药木耳给他消暑开胃。


见他面上颜色好看了些,终于放过了那颗已经面目全非的狮子头转而喝起了粥,不禁喟叹,我这师父,当得可是煞费苦心。


两人用完了晚膳,他不让我再骑木马,生怕我把吃下的三颗狮子头都给晃出来,两人便围着我这殿门四处转悠。晚风轻拂,我望着沉沉夜色有种似曾相识的滋味,身边的人欲言又止几次,我却无心戳穿,这没了过去的日子,愈发过的没心没肺。


一晃眼,这满天的光明泪却又像是变成了谁的侧脸,皎洁如玉。少年清脆的声线含了炽热的情愫,像是夏日绽开的礼花,分明该那样响亮却又像是隔着山川大海,裹着雨露迷雾,


“这成亲是大事,若是不喜,徒儿自然不会忤逆师父的意思。”


我正发花痴,听到他这么说侧头看了看他。小大人板着脸一副刚正不阿绝无私心的样子作得有六七分真,可惜敌不过我这个戏精。我故意避重就轻,只是叹了口气,


“唉,做师父的怎么好叫徒弟为难。你既已赐婚,又怎可朝令夕改?我嫁便是了,就当是替你稳定朝纲,让你少了些忧患。”


“师父!”


他听见我说到这里,急急叫了一声,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将我拉到跟前,紧紧盯着我的一双眼又黑又亮,


“你真的不喜?你放心,若是你不喜,纵是天下人都不准,我都不会让你下嫁于他。”


见他真的当了真,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摆了摆手,


“哎呦傻徒儿,为师同你开玩笑呢!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这哪是下嫁,我这是高攀了。除了他,我还能找到更好的么?”


“那也不尽然,你也说了,他是一人之下。”


话从舌尖滚落,像是不经意拽断了的珠帘,清脆的响声落了一地。他垂下眼帘像是要盖住满心惶恐,若惊弓之鸟般仓促地瞥我的脸色。我静默片刻只想叹气,这层窗户纸,他已经捅了千百次,如今只剩下薄如蝉翼的光影。我十足地怕麻烦,装傻本是最好的选择,奈何心软再不想叫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牵肠挂肚。话在喉间上下翻涌,不知怎样才能不如千斤坠砸垮了他,思来想去,只踮着脚尖笨拙地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你还想做出悖德之事,与你的师父再添一层瓜葛?”


他抿紧的唇全无血色,我却狠心地像头石狮子,不知心伤,将少年的心事撕碎了抛洒在这凉若秋水般的黑暗中,还笑看流萤繁星,


“我虽不记得往事,却也知道你坐上这位置不易,怎可轻易落他人之口舌。更何况,我无意入这深宫,你知师父最怕麻烦,要是要应付着许多规矩,许多女人,只怕是要折了我半辈子的阳寿。”


我退了半步,笑意盈盈地瞧着他,誓要将这纨绔的身份做了十成十,


“更何况,他生得这般美貌,便是日日瞧着,都是欢喜的呀!”

楼主:无语致斯  时间:2021-02-02 17:01:42
所谓相处(二)


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眼瞧着见到了凉亭才得以停下来喘口气。若不是这宫内用轻功可能被御林军当成刺客射成筛子,我怎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路跑得急,手里又捧着个食盒,生怕撒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不安地手轻轻碰了碰梳了一早上的发髻,又顺了顺新换的碧色留仙裙的下摆才慢慢朝凉亭走去。


一路走,一路腹诽,今日他难道没上朝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要不是有人来通报,琉璃恐怕还得给我梳上七八个样式让我好好挑挑。又暗自庆幸昨晚将那小徒弟给气跑了,否则晨起还得赶去陪他用早膳,又如何来得及打扮?


待走到凉亭外的时候,美人坐在桌边指尖托着一杯热茶,烟雾缭绕将他的鼻尖都蕴红了,一双眼望着你的时候比那丝绸还软滑上几分,叫人抓不住又想得紧。这媚术当真厉害,他不过伸了个手,我脚下的步子便乱了分寸,糊里糊涂从本要坐在他对面的去势顺着坐到了他旁边,还好倒是记得将食盒安安稳稳放好了。


“怎么来得这样急,刚用过早膳,不好这样跑的。”


鬓边的发丝在他指尖变得乖顺,他细细理了一番,又将怀中的玉簪拿出来,几乎是凑到了我的身前。我被他长长的睫羽撩得神魂颠倒,但今日纱幔未挂,立在周边的小太监和小宫女纷纷侧目,饶是我这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颤颤巍巍地抚着滚烫的脸颊徒劳挣扎,


“琉璃,琉璃同我束发,都是站在身后的。”


“哦?”


他拉开些许距离瞧着我,装着一副有些劳神忧虑的样子蹙眉,


“可往日都有铜镜,这里又没有,若我不是这般,只怕把玉簪插歪了。”


“那,那你便好好插,插得好看些……”


本就气虚,他又表现得这般正人君子,我只好缴械投降,还自个儿往前凑了凑。低垂的视线也不安分,四处乱转,只能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是含了几声笑,鼻尖都是他身上的花香味。我是个粗人,辨不出是什么花香,但只觉得静心安神,正兀自发愣,却被人捏着下巴将头抬了起来。


他丝毫未觉托着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下巴有什么不妥,还左右来回摆弄着,一副仔细打量的化妆师做派,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从怀里摸出来一对耳坠子,雕得是茶花的样式,层层叠叠的花瓣小而精,我惊喜地睁大眼从他手上接了过来,


“真好看呀!”


“这,我就不同你戴了,我怕没有轻重,弄疼了你。”


我胡乱点点头,将一个放回他的掌心,自己摸索着将一边的耳坠戴上了,边戴边好奇地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有耳洞了,这还是我刚醒过来的时候闲着无聊让琉璃替我钻的呢!”


即便我们就旧相识,他也不可能知道呀?难道只是当寻常女儿家都会有么?想到这里,我有些郁闷自己嘴快,倒好像太自恋了些,难不成堂堂国师,还过问未过门的妻子日常起居么?正想岔开话题,他却接了话头过去,


“那日瞧见了,钻耳洞可疼?往日都是用耳夹的,但你嫌重的容易掉。”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个小小的梨涡,眼神像是幼时我最爱的小被子,软软的让人想在里面打滚。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钻耳洞倒是不疼,就是后来我闲得慌老拿手去弄,发炎了可疼可疼了,还挤了半天脓血呢!”


本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被他温言软语地哄着问了,就变回了三岁稚儿,便是丁点大的委屈都要碰到他面前给他瞧了让他哄了,才能释怀。闻言,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耳垂,双眸微敛蒙上了一层暗色,


“若是我在,绝不叫你吃这般苦。”


他这句话说得又轻又快,我听得吃力心里有些烦躁,忍不住道,


“你说的大声点,否则我又以为我耳朵出了毛病了!”


这句话声响颇大了,见他惊诧地瞪大了眼才觉得好像是发了脾气,只好冲他抱歉地笑笑,


“我,我不是怪你,只是刚醒来那段时候老是看不清听不清的,虽然不好同别人说,但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滋味委实太难受了些。弄得我有些神经紧张了,怕是又回到了那时候……”


我说了个大概,其实刚醒来的时候,不光是五感不在,连动一下手指都很难,整日像是被鬼压床一般。本来应该多解释些好让他别觉得我脾气怪诞,但才说了这么些,他的面色就沉下来,说不上愠怒,但目光沉沉似无边黑暗。


他的眼神,就像是孩童眼看着最心爱的玩具被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拼凑不起的残缺。他无力使时光回转,也不知该找谁报仇,只能望着一地的狼藉,任这一腔怨愤在胸腹内化作利刃,将五脏六费都绞碎了,这般自伤自残,才得片刻快意。


“可我已经好了,那段时光,过的时候漫长,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须臾。可沉浸在那段回忆出不来的话,才会让苦痛加剧,我不做这样的傻事,你,更不该。”


我攥住他冰凉的指尖,想将身上的暖意传给他,驱散那寂寥荒凉的过往,那些我们不在彼此身边的岁月。


我不感激命运曾给的荆棘,因为我不是圣人,在走过时也曾遍体鳞伤。我感激的是那时不曾放弃的自己,是只仰望着一轮模糊不清的月弯,就能在深渊中仍奋力向上攀爬的自己。我也感激他,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是有怎样天大的魅力,能让这样的人倾心,但我知道,那段路肯定不好走,他也一定曾一力支撑。更在重逢的今日,要忍受我陌生的眼神,独守着两人的过往。


“你,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被我岔开了话题,本坐的挺拔如松的身子放松了些,泛红的双眼也止住了泪光。正当我摆出一副要听故事的乖巧姿态,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既已经忆不起了,说与你听,也像是在说我同别人的故事。还让此刻的回忆染了色,倒不如就当是刚识得,可好?”


我虽懒,却也不蠢笨,便是刚识得的人也不可能对过往三缄其口。这悠悠岁月的种种经历,将一个奶娃娃打磨成能一肩扛起这个国家的青年,该是如何锋利的刻刀呀?又有多少次,伤人伤己?而我在这其中,是曾为他如虎添翼,还是当了没用的拖油瓶,成了别人制住他的软肋,又或是,曾好心办了错事,徒叫他费神劳心?


这一切我都不可知,可我能从他的眼中,读出脉脉情深,也能从曈儿的巨细靡遗里,体会到那般良苦用心。我不信他们会害我,也不信,若是面前人曾做过叫我心伤的事,曈儿会再让他与我相见,那么,既来之,则安之。


我乖乖点点头,定定心神将食盒打开。还好,碗摸在手里还是温热的,我将那一抹橙黄断到他跟前冲着他笑,


“这么早就进宫来了,也不知你用膳否,我备了点南瓜粥,算是养胃的,你喝喝看?”

楼主:无语致斯  时间:2021-02-02 17:01:42
小剧场– 逆水吃刀


“这,她罢工了?”


出门忙了一早上紧赶慢赶回来用午膳的两人看着朴素的两菜一汤,有些呆滞……


“这,少夫人说她今天吃刀了,不下厨。”


“吃刀?哇,沈玉朗,她发什么疯,饿到连刀都吃了?”


商韩一路追着听了半句话就往后院跑的沈玉朗问,得,两个白眼。


沈玉朗进门的时候,我正坐在贵妃榻上瞪着通红的双眼在那本书上来回跳表达自己的愤懑。可能是这举动太过怪异,导致他跨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还好我轻功使得溜,将人给稳稳扶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拽着打量了一番,许是我踏书的动作太气吞山河,将他半颗心放了下来,只是牵着我的手带我往桌边坐,


“怎么了?眼睛怎么这般红?”


“呜……”


被他一问,满腹委屈往喉头上涌,我往他怀里一扑就开始掉金豆子。他急得又不敢将我推开,只是捏着我的手腕先探了探我的脉象,确认无大碍才一下下抚着我的背哄我,


“好了好了,有什么委屈同我说,仔细哭坏了眼睛。”


我又嚎了一会儿,左右想想要防患于未然,赶紧坐直了身子瞧他,


“要是……嗝……有一天……我不小心害死了商韩,你,你会恨我么?”


在门外刚要走开的商韩面上黑线无数,开始默默挠墙。


“商韩,怎么害死他?在菜里下毒?还是将没煮熟的坏了的菜给他吃了?”


他叹了口气,用绢帕仔仔细细将我眼泪抹尽了,苦口婆心地说,


“你也要对他有点信心,他也不至于这般蠢。”


挠墙的声音大了些……但我一心想着要摆正他的思想,连忙改口说,


“不是,就是比如他受伤了,你让我照顾他,我却让他帮忙做一件事,害他被敌人抓走了,还没有及时去救他。”


“可,你也干不出那么蠢的事呀,况且他受伤了,我不把他交给他师兄和他师父,为什么要交给你,我也突然变蠢了?这是什么会传染的疫症么?”


他故作严肃,一双桃花眼却映了调笑的意味,想是知道我又钻了牛角尖,我气得鼓着脸大叫,


“不许找我的错处,我要你回答我,你会不会因为,我间接伤害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不再理我,将我贬到和他人一样的位置。”


见我又红了眼眶,他叹了口气将我拉到他怀里坐在他腿上,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安抚,瘦削的胸膛传来的温度与心跳让我本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我不愿做这些设想,因为事不至此,无人能断定会是怎样的境况。但你若真要我答,我说,不会。”


“我不会将任何人托付给你,也不会将你托付给任何人。”


“只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不可失去的人,我不放心,将你交给任何人。”


“若真有一天,我需要你为我做什么,那一切后果皆有我承担。若你会因此委屈自责,那便是我做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任何人任何事有伤你的机会。”


我望着他,那一双眼,满是缱绻温柔,像是最坚固的堡垒,不单单只是护着我,我更知道,他会与我同在。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但不管是我们两人中,谁犯了错。我不会推开你,更不会因此放开你的手。”


“我这一生,背负了很多,想揣在怀里放在心上的,却只有你一个人。不完成那些心愿,我会抱憾终生,但放开你的手,让你心伤落泪,于我,是千刀万剐之刑,便是十八层地狱,犹不及此。我怕是,活不过一天。”


听到他说到这里,我慌得直摇头,扑上去吻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带了涩味的泪珠划过两人交融的柔软,被我吞入腹里。我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柔,直至因缺氧而眼前昏花才退开些许。


这样的沈玉朗,我如何不爱?又有什么好怕?


我叼住了他的下唇磨牙,


“沈玉朗,你给我听好了。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许不理我,不许牺牲自己,不许委屈自己,不许对我和对别人一样。否则的话,我真的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我的爱极其自私,若是你敢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将我此生挚爱随意践踏,即便下了碧落黄泉,我也不会再见你。”


“若是我真的做错了事,你可以骂我,可以说我,但不能不理我,不能无视我,除非,你真的不要我了,你懂不懂?真若是有一天,我们之间隔了人命,隔了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宁愿去死,接篇重来,也不要这样糊涂隐忍地过完一生。”


我一连串说了好些他平时不会让我说的话,将他的眼也气红了,恶狠狠咬了我一口,


“你敢,你敢不要我,敢不见我,你当我这国师,真是白当的?”


见他呼吸略滞唇色寡淡,我急忙运了内力在掌心讨好地揉着他的胸口劝慰,


“不气不气,我都是瞎说的,都怪那本破书,以后再不看了!”


他缓了两口气,眉梢轻挑,风雨欲来的神色铺然而至,


“哦,什么书?拿来我看看。”


我闻言浑身一震,眨巴着眼看着他想要蒙混过关,却听他抬高了声音说,


“商韩,进来把书拿给我。”


门外看好戏的人屁颠屁颠跑进来,四周一看将在地上被踩的乱七八糟的书捡了起来,一边拿眼睨着我一边把书递给沈玉朗。


我屏着气让沈玉朗一目十行地将书草草翻了一遍,每句话都像是冰雨滴在我的后脖颈,


“哦,男女之事啊?”


“一,二,三,四,五……”


“胃口不小嘛?”


“就为了这个,你气得不吃饭,还连着犯我的忌讳?”


外面暖阳高照,房里冰霜漫天,商韩见情况不对做了个下次找你算账的表情就退出去还将门戴上了,我像只被叼着跑的小猫被人半抱着推到床上,看着他欺身上来心里飞快盘算着求饶的第一百零一种可能……


反正那天我没吃上午膳,也没吃上晚膳……累晕过去的次数,比沈玉朗多一次吧……

楼主:无语致斯  时间:2021-02-02 17:01:42
小剧场所谓缘浅

商韩篇


“麻黄,桂枝,防风……”


我坐在房梁上,口中念念有词地将五花八门的药材分装起来,偶尔低头便能看见商大夫一本正经地坐在下面看诊。我们在这个小镇停留也已经有月余了,一开始乡民们觉得他看上去还未满双十都不信他的医术能高明到哪里去,但过了些日子义诊的病人口口相传,将本来的门可罗雀变成了如今的济济一堂。我若不上这房梁,屋子里都没我站的地方。


而且,这商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还相貌姣好,时不时就有春心萌动的小姑娘送上门来,这不,就来了个露骨些的。


我晃悠着双脚看她弱柳扶风,眉目含俏,一副娇滴滴大家闺秀的样子瞧着商韩,可他硬是不解风情地将帕子往她手腕上一盖就要搭脉。这姑娘到底是没病的,一诊脉不就露馅了,赶忙收了手一叠声地叫胸闷。被扰的人忙了一早上,再好的脾气这时候也觉得烦了,眉头一皱往椅子上一靠,


“娘子,为夫应付不过来了!”


看他苦兮兮的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偷笑了两声跳了下来,落地无声把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又要我帮着针灸?”


我从怀里摸出针包,抬手四根手指般长短的银针就闪着寒光在她面前晃悠。这月余我没少露面,但姑娘们还是上赶着踏破门槛,若我这个时候再不出头,商韩晚上肯定又要哭唧唧装可怜使劲折腾我,抱着人人为我的心态,我很乐意为他解决这些麻烦。


看完河东狮吼这一幕,一屋子的人快走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是复诊配药,倒没花多大功夫就都看完了。


这几日秋老虎又热起来了,做清淡的商韩总说吃着没胃口,我就摸索着按重生前的记忆做了打抛猪。煎得略微焦黄的猪肉碎同切成细条的茄子和番茄焖煮在一块儿,挤上些许青柠汁关了火,用余温将碧绿微紫的九层塔的香气逼出。色彩斑斓的打抛猪盖在晶莹剔透的米饭上,再放上热气腾腾的荷包蛋,用筷子挑破流心的蛋黄,浓郁厚重口感的液体完美地将一切结合在一起,他挽起袖子捧着碗就开始扒饭,我坐在桌前不自觉用手按着额角。


干饭能人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大碗,正要起身盛饭看见我筷子都没动皱了眉,撂下碗筷抓了我的手腕仔细探了探,眉头越发紧锁。


“你不舒服怎么不同我说,我替你换两味药。”


我想拉住他的手让他把饭先吃完,但是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脑中迸裂开来,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疼得发颤,耳边他的痛呼若有似无,记忆里,却好像有个声音,微弱却坚定,轻声哄着我别怕。


我再睁眼的时候,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废用几日的身子像是被千百匹战马踏过。我张了张嘴,喉间却不见干涩,应是被人妥帖照料着喂了水。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辨别口中腥涩,眼前突然黑了一瞬,带着熟悉药香的人动作轻柔地将我扶坐起来,他眼圈通红,不知熬了几个晚上没睡。


我微微眯着眼适应体位变化的晕眩感,床正对的窗子外一片素白,正午阳光正好街上却未闻半点嘈杂叫卖之声,我迷迷糊糊地问,


“这是,国丧?”


“对,国师,前日仙逝了。”


刺目的日头让双眼一阵酸涩,眼泪扑簌而下,朦胧中似有一人着白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如若初见。

楼主:无语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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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男主角受伤吧2020

发表时间:2021-01-01 11:47:00

更新时间:2021-02-02 17: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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