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丞相的非亮迷怀着耽美心写篇鬼神文，甜姜主先发到了维吧，但害羞的想再推广一下。自认为内容纯洁正直，若有违涉腐吧规烦请删除并致歉。

严肃声明甜姜没有主使刺杀费祎，以下纯属虚构！！！

“客人从何处来？”

对方落落一揖，率先开口含笑问道。

“维自来处来。敢问先生处何地？”

姜维临时兴起，存心揶揄。转念却似果然忘了来处，用力思索，益发糊涂。他心乱如麻，面上却不肯显露。

“此河名忘川。鄙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居忘川无忧浦上”

对方浑然不觉他唐突，一板一眼的笑答道。言毕为他指点对岸一方斜立断石，石上篆刻依稀“忘川”二字。

姜维应诸葛亮的邀请客居之初尚心存傍徨，但诸葛亮从不问及他的家乡来历。

无忧浦碧树历历，芳草凄凄，远近稀疏坐落几处茅舍，但闻鸡鸣犬吠，日暮时分各户炊烟升起，并无人相与往来。

他与诸葛亮熟稔后更生亲密，二人一同耕耘田亩，闲暇共坐忘川垂钓，安生乐业，不知不觉早把那些何去何从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

诸葛亮庐中广有藏书。有时他二人讨论学问，可惜往往论到中途变成了姜维高谈阔论，诸葛亮洗耳恭听。对方满眼的欣赏叫姜维说不清喜欢还是惆怅。他也曾将“梁父吟”的深沉，“当归”的宛转与诸葛亮娓娓叙来。他的努力没有给诸葛亮精巧的琴声增添什么。

诸葛亮一介隐居避世的庸常布衣绝非他的知音，奈何他二人偏相亲相厚得须臾不愿离分，除去夙世缘法姜维委实不知还能作何解释。

无忧浦的白鹭几度归去来，又是一年盛夏炎炎。午后姜维和诸葛亮弈棋消遣。棋如其人，诸葛亮性情淡泊宁静，姜维执白，一子落下，黑方落花流水，大势去矣，诸葛亮也不懊恼，轻轻摇着扇子，不温不火打理残局。

“奇怪奇怪，伯约今天下棋不看棋盘看扇子”

“是吗?......孔明执这扇子......”

“这扇子如何？”

“没什么”

诸葛亮莫名其妙地把手中蒲扇翻覆两回。

次日，姜维携带弓箭进山，他要制作一把羽扇。

在山林中兜兜转转搜寻一整日，日影西斜时，一只鹤从头顶掠过。姜维大喜，引弓搭箭，那只鹤应声落地。姜维迈步正欲去拾捡猎物，头脑却忽然一阵昏沉。他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月在中天，月光落在他身前一人身上，其衣着相貌与无忧浦上朝夕与共的孔明一般无二，唯手中多了把羽扇。

前尘往事历历经过眼前。

“丞相”

姜维咬牙唤了一声，别过头去，泪如雨下。

“世事之有兴衰成败犹如人生之有生死离合，况均已过往，伯约莫要伤感了”，诸葛亮抚了抚他的背，“我现负有使命，念生前师生情谊，特与伯约作别。”

“维斗胆请随丞相同往”

诸葛亮神色一滞，见姜维胸膛起伏，涨得通红的脸上尤泪痕交织，长叹一口气，眼中也滚下泪来。

“请丞相携维同往”

因诸葛亮久久不语，姜维撩衣跪倒恳求。诸葛亮左右扶姜维不起，踌躇再三道：

“伯约……我确于定军山托梦钟会，嘱他善待蜀中百姓”

姜维闻听身体僵若木石，半晌抬头，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如雪。

“丞相也认为我错了？”

“……也许其过在我，我”

“丞相别说了！”

“维有负蜀中百姓，有负丞相”，再度开口的姜维已经平静下来，他恭敬与诸葛亮施以大礼，起身离去。

姜维出山，漫无边际到了忘川河畔。常坐垂钓的地方竟一夕建起一个渡口，朦胧晓色中，等待渡河的人蜿蜒排成长龙。

姜维略微讶异即领会传说中的往生之旅将由此开始。

丞相用心血浇灌蜀地，因他连年用兵以致天府之国的人民面带菜色。丞相曾有言“吾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理马谡案时他又常随丞相左右。他的罪过之比马谡如何，岂可奢望丞相改变心意。

姜维默默站到队伍末尾。

他平生绝少落泪，自谓已经释怀，心中亦无遗憾痛苦，怎奈眼泪扑簌簌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无端落个不休。难道这才真到了所谓的伤心处？姜维抹把泪水，颇为自嘲。

他把再次抬起的手停在了脸上，眉头拧紧又舒开。

众人登船而去。天光很快大亮。夜晚陆续又有人来渡口等候。

周而复始。

“众人皆去矣，伯约为何如此固执？”

姜维等来了诸葛亮。诸葛亮的劝说中带着责备。

“维秉性愚顽，生前辱没丞相英名，死后敢劳丞相挂怀”，姜维望着解缆离岸的渡船。

“丞相宁可托付钟会”，他淡淡道，“不是吗”，同时缺少征兆的转头。

他迎着诸葛亮，任凭对方审视。

“伯约果然为此怨我”

“非也。任何人，即使是丞相复生，也不能阻止维施行那个复国之计。付出的……”，姜维顿了顿，“付出太多，不能回头。”

他成功的保持住平淡的口吻，可刚克制住的情绪下一刻激烈爆发出来。

“您既然能托梦钟会，为什么在我最需要您的时候，只言片语都要吝惜？！”

诸葛亮本有异人之名，死后更被蜀中百姓传得神乎其神。而于作为学生的姜维，诸葛亮的连弩，木牛流马，这个人博大精深的学问恰恰是不语怪力乱神的最佳注解。他少年时起对经学的喜爱一直不曾衰减。对待鬼神秉持着儒家敬而远之的态度。

姜维没想到自己会在半百之年动摇。

诸葛亮之后，蜀国转攻为守，休养生息。近二十年间，战机出现，消失。蒋琬，费祎一个比一个谨慎保守，较文官瞻前顾后更为可怖者，姜维在刘禅身上看不出任何进取中原的志向。

将军府书房的灯火彻夜不息。他从诸葛亮遗留的书简上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花了。有生之年还能克复中原吗？

“丞相，我该怎么办？”

那时若有人看见姜维把脸慢慢凑近灯火，喃喃自语的样子肯定会发现他疯了。他隐蔽找到通灵的土人，事先他命几个心腹试验过，都说非常灵验。

诸葛亮没有显灵。

钟会向姜维描绘梦中的诸葛武侯时，姜维泫然欲泣，心中想的是钟会声称定军山托梦与其所作讨伐檄文的用心如出一辙，此人足智多谋，不愧被人称为子房，仅此而已。

诸葛亮因他的质问面呈愠色，更多则是痛楚。二人彼此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你以为我会答杀是不杀？”

“维”，姜维笑了笑，表情因这一笑舒缓起来，整个人显得云淡风轻，“以为丞相默许了，以郭循的剑术不会让文伟走得痛苦。”

诸葛亮愕然看着姜维。

“我不识姜伯约。”

虽区区数字，说的艰涩异常，说罢便欲转身。

“丞相，您没有托梦给钟会。维所行虽偏，从未放弃，今已知过，请丞相再赐维一个机会，随您共赴使命。”


诸葛亮一怔之下旋即省悟。

手指慢慢抚过扇羽，诸葛亮的面色浮动变幻。景耀七年正月十八，一个承天命匡扶人间正道的仙人不堪行路艰苦，饮下忘川之水。他对着忘川汤汤的水流坐下来，肩上没了重负心也不再痛苦，可他的泪水仍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打在他弹奏的琴弦上，一滴唤一声当归。

“无怪乎钟士季被你策反。”

良久，诸葛亮颔首笑叹，眼眶却是红的。

“丞相的泪是暖的……”，恰一缕晨风从忘川对岸吹来，卷起姜维的衣角，诸葛亮见姜维的眉目也随之飞扬起来，语调从认真变成了调侃，“心也和凡人生得一样”

“噢？”

诸葛亮做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是偏的”

姜维咧嘴露出得逞的笑容，诸葛亮的羽扇如期向他敲下来。

诸葛亮和姜维从来不是他们在人前扮演的严谨师徒。巴蜀之所以没有像江东那样流传下双璧的动人传说，因为他们把无数闻琴音知雅意的唱和都默默寄予了渭水祁山。只有相府深处的木芙蓉幸运的见过衣着锦绣，剑舞流光的姜伯约和执酒高声为其喝彩的诸葛孔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