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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良颜【原创文】一曲衷情不肯休(第一次写文,慎入慎入)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清晨,旭日东升,桑海城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晨光之中,安静的大街尽头坐落着桑海最有名的有间客栈,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里,张良抱着颜路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听见鸟啼声传来,一声长,三声短,反反复复不停歇,这是……张良猛然惊醒,眯眼望去,窗台上一鸟儿叫得正欢。眼瞅着怀里的人儿还睡得很香,张良小心地坐起身,伸出一根手指贴上唇,冲着鸟儿轻轻地“嘘”了一声,鸟儿顿时停止了欢啼歪着一颗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训练得不错,张良笑了笑,然后对着鸟儿勾了勾手指,鸟儿立刻扑凌着翅膀飞到张良肩头,站稳后又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地蹭着张良的颈窝。真是粘人的小家伙,张良挠了挠鸟儿,从它腿上的竹筒里抽出一方薄绢。
这是一封密信,信上用密语简单地标明时间和地点,信的背面划一道波浪,波浪谓海即为沧海。此前张良游学时曾经过沧海君府,与年近花甲的沧海君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此时沧海君联络他肯定是要共商他们之前谋划的那件事。看来今天是非走一趟不可了,张良心里有些惋惜,他原本打算拉着颜路游玩一天的,昨晚的提问失败让他很是挫败,本想今天一定要让那人回答他的问题,要让他的路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张良望了望窗户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昨晚明明是趴在窗边的,怎么醒来时会在床榻上?许是那人半夜醒来将他抱上床榻吧,想到这张良嘴角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怪不得怀中人儿现在还睡得香甜,肯定是昨夜被他闹的,这样也好,算是没辜负他特意定的双人榻。
送走送信的鸟儿,张良起身开始洗漱,其间颜路一直没醒,张良也不忍打搅他,便留下字条匆匆离开了。此次议会事关重大,众人本打算以秦帝求长生不老之心而设计进咸阳宫行刺,但此行径太过鲁莽,难以实施不说反易丢了性命,毕竟咸阳宫是整个帝国防备最样严密的地方,于是张良提议,等秦帝寻仙而出时再埋伏于途中击杀之,这样实施起来较为容易,再者若刺杀失败,众人也易于逃走,张良此计得到沧海君及众人赞许,于是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做好准备,等待时机。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等张良处理完各项事务回到小圣贤庄时,夕阳已逝,月近黄昏,那件事进展得还算顺利,事情都向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张良内心舒畅,惬意地向颜路的院子走去。还未靠近,院子里就传来幽幽的琴音,初听好似月下一汪淙淙清泉,转瞬又似山间暗涌的万壑松涛,他的路居然在抚琴,真是好兴致,张良顿时心情大好。他悄悄地走进庭院,只见颜路着一身月牙白端坐于月下,面前放一张琴,修长的手指在琴身上轻拢慢捻,泠泠琴音便如流水一般倾泻出来,张良不忍打搅那专注的人儿,便藏身在一旁的树影下细细聆听。不一会儿颜路的手指就开始快速拨动,琴音也随之加快,好似静谧的大海刹那间风起云涌,波涛澎湃,琴音越来越快,风浪也越来越大,仿佛数尺高的惊涛骇浪拍打在陡峭的崖壁之上,琴音震耳,涛声震天,听得张良心惊不已,突然,一声尖锐的杂音刺入耳膜,高亢的琴音戛然而止。张良定睛望去,颜路好似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白皙的指尖有鲜血沁出,是被刚才断裂的琴弦划伤所致。
“路!”张良惊呼出声,没等颜路反应过来张良就冲上前抬起他的手细细查看,还好所伤不深,张良小心地舔去颜路手指上沁出的血珠,皱眉道,“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颜路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儿,心绪烦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子房,我……”
见状,张良惊觉自己语气太过唐突,于是稍稍平复心绪后又柔声问道。
“路刚才奏的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
颜路垂下眼,避开对方询问的目光,轻声道。
“随性而奏罢了,污了子房的耳了。”
话语中显露出的疏离之感令张良不禁又皱起了眉头,突然他想到一句话:琴随心动,那如此看来,刚才骇人的琴音岂不是暗示着鼓琴人汹涌的内心?
“路,你有心事?”张良试探着问道。
颜路慌乱地摇摇头,连连否认。
张良无奈,他的路连说谎都不会,还想开口再问。颜路突然抽回手指,然后抱起琴匆忙进了屋,那样子好似在逃避着什么,张良四处瞅瞅,偌大的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难道……难道是在逃避他?!张良扪心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那人会如此惊慌失措地逃离,莫非刚才真的撞破了他的心事?!带着疑问,张良也走进了屋。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次日,碧色的天空明净而澄澈,一如同样青碧的大海,海上吹来的微凉之风柔和地拂过小圣贤庄的每个角落,六艺馆内,端坐于席的张良正专心擦拭着佩剑凌虚。身为儒家三当家,张良一直教授着儒家六艺之一的剑术,就在刚才他跟弟子们讲解并演示完儒家剑法的第六式,按理说弟子们应散开自行去练习和领悟剑法,可他现在还被这群弟子团团围住。
张良眯着狭长的凤眸打量着这群明明有话却默不作声的弟子,了然地笑道:“说吧,何事?”
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面面相觑,最后年纪最小的子学被推了出来。
“三师公,弟子们想知道二师公是不是病了?”
闻言,张良收起凌虚,他记得昨夜那人只是稍扭伤脚而已,今天应该能好了,难道说其实伤得不轻?
“何出此言?”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起来。
“二师公今早给我们上早课时好像不太舒服。”
“对对对,二师公本是领着我们读诗经的,但读着读着突然脸色一白,就停下了。”
“然后二师公就放我们自己读了。”
“那会儿二师公的脸色可苍白了。”
“我也注意到了呢。”
“对了,二师公是读到哪句停下来的?”
“好像是大雅·荡中的一句。”
“是‘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吧。”
“对,就是这句。”
“三师公,”子学忧心忡忡地插进话来,“二师公是不是真的病了?”
“有可能。”张良略微思索后开口,“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意指能善始却不一定能善终,那人许是在心忧着什么吧。
“啊?!”子学顿时苦了张小脸,“那怎么办?二师公要是病了谁会治吗?”
“这好办,”张良微笑着安慰道,“有药不就成了?”
“药?”小子学疑惑地左瞅瞅右瞅瞅,“可是哪里有药呢?”
张良不答,只笑眯眯地指指自己。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偌大个闻道书院很快又安静了下来,风声细语,落英纷飞,相视而笑,情谊缱绻。
颜路如玉的脸上还带着点诱人的微红。
“子房来找我,可是有事?”
张良抬手从面前人发间取下一瓣娇嫩的红,放在鼻端深深地嗅了嗅,调笑道:“来给路当‘药’呀。”
“是吗?”颜路轻轻一笑,转瞬又低声叹道:“可我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还是这般心事重重吗?张良无奈,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你究竟在意的是那荒唐的天意还是那夜我荒唐的举动?
张良执起颜路的手,柔声道:“路,陪我看会儿花可好?”
怎突然转了性子想赏花?这样也好,能暂时逃离那扰人的烦恼。
“子房想看什么花呢?”颜路问道。
张良想了想,抬手指向庭院里的某处。
“我记得那里有一株玉兰。”
颜路顺着张良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株玉兰早已凋谢。张良也发现那株玉兰已经谢去,只得讪讪地又开口道:“我们看另一株。”说完又指向不远处的一株玉兰,但可惜那株玉兰也已谢尽。
瞧见面前人儿沮丧的模样,颜路心里隐隐不忍,于是劝道:“子房,玉兰花期已过,我们看别的吧。”
但张良并未听从他的话,而是又指向庭院里的第三株玉兰,惊喜道:“路快看,那株玉兰还未谢尽。”
颜路望去,翠色的叶间唯剩一瓣暗淡的白憔悴地立于枝头,张良话音刚落,那瓣白就孤身飘零而下,终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子房……”颜路担忧地看着面前人黯然失色的面庞。
“呵,这算是天意弄人么?”张良无奈地自嘲。
颜路摇摇头,柔声安慰道:“自古花无百日红,但花谢了还会再开,子房无需烦恼。”
闻言,张良直视面前人清润的眸,转而笑道:“是呀,花谢了还会再开,那路又在烦恼什么呢?”
“这……”颜路忽然明了,面前这带笑的人儿是以落花劝他宽心,而他的心也真的因此而宽慰了一些,“谢谢子房。”
“路要谢我不如……”张良笑眯眯地凑过去,柔声道,“告诉我你的心事。”
话音刚落,面前人儿又不出所料地移开视线,还是不愿意说吗?好吧,张良心里叹道,那就让我来说吧。
“路,那夜我吻你,你是不是醒着的?”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张良温柔如初的话语瞬间激起颜路内心的惊涛骇浪。
“我……”颜路慌乱地开口试图说些什么,但心里已然乱得翻天覆地,让他根本无从开口。
“果然。”张良哀伤地移开眼,不去看那惊慌失措的人儿,本相执的手也悄悄放开了那令他眷恋的温度,张良望着刚才凋落在地的暗淡白色,苦涩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一瞬间,颜路心头大震,好似刹那间天地黯然失色。
“子房……为何说抱歉?”
我并不需要你的抱歉!
但张良还是呆呆地望着那抹凋谢的白,哀恸地又吐出那两个令人心碎的字。
“抱歉。”
这究竟是为何?颜路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悲伤失落的人儿,那两个无情的字眼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够了!”颜路突然低吼出声,颤抖的嗓音已然失了平日的沉稳,“我不想听你说抱歉!”
闻言,张良无助地闭上双眼,凄凉地笑道,“师兄,良知道错了,今生今世得遇见你,良已该满足了,怎敢再奢求师兄的垂青,从今往后我们还是师兄弟,但……”张良顿了顿,努力抑制住眼角的灼热,哽咽道,“也只能是师兄弟了。”
也只能是师兄弟了么?对方凄楚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畔,颜路好似坠入冰窟,全身都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子房,是我逃避了太久所以你心灰意冷了么?
“师兄,叨扰你太久了,良先……”
张良低声说着,突然手被对方强势地拉住,话未尽,唇已被覆上,是记忆中的温暖与柔软。
颜路轻柔而细致地亲吻着张良的唇,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温柔而坚定地说道:“子房,如果这是个错,那就让我陪你一错再错。”
一时间,春回大地,百花齐放。
颜路微笑着捧起面前错愕的脸,内心安定而充实。
“子房至于我,就如一缕清风,我本不想绊住这缕清风,但现在看来却是早已绊得无法回头了。”
闻言,张良一扫之前的阴霾,一张清俊的脸笑得灿若朝阳。
“路总算说出来了。”
“嗯?”颜路疑惑地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人儿,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一张俊脸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子房!你居然套我的话!”
“路别生气,我只是豁出去赌一场罢了,没想到……”张良说着扶住木格子窗潇洒地跳入室内,将那羞愤的人儿拥入怀中,满心欢喜道,“此生能得明月相伴,清风死而无憾。”
话音落,千般柔情,万般怜惜,又淹没在甜蜜的吻中。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好了,终于让俩人互通心意了,这里想啰嗦一句,关于二人互通心意,渣鸾不喜欢用爱或喜欢这几个字,感觉太苍白太无力了,所以路路表白的话是“陪你一错再错”,随未用爱字但是想必各位都能感觉到那份浓烈的情谊。
PS:在渣鸾眼里,良子好似清风,路路如同明月,所以此文最开始本想以《清风弄月》为题,但是想想实在是太没节操了所以又换了ORZ……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唔……子房……”颜路挣扎着好不容易挣脱那灼热的唇,可才偷得半口气,又被缠上,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俩人相连的唇齿间传出,“够……够了。”
确实,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吻下去,那人怕是要晕过去的,虽然他很想就这么把人吻晕去,但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此,思及此,张良恋恋不舍地放开那两瓣香软,心满意足地舔舔唇,调笑道:“怎样?我这副药可有药到病除?”
颜路急切地喘着气,晕晕乎乎的意识开始重获清明,看看眼下情况,唇已解脱可自己依旧被那坏心的人摁在墙角不得动弹,明明都是男子他却偏偏落了下风,颜路到底心意难平,语气也不禁带上几分佯怒之意,“未曾。”
“哦?”张良窃笑着看着面前玉面羞红却还故作镇定的人儿,意味深长地挑挑眉,“那看来药效还不够。”说完又欺身压上去,打算再好好享用一番,可唇还未压上,下身就传来状况,对方不知何时挣脱的手正抚在他的大腿内侧,张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
颜路停了手,眯着一双桃水般的眸子轻笑道:“怎么?子房记起那天的痛了?”
出师未捷便大败而归的张良悲痛欲绝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开钳制对方的手,安分地坐到一边。
挣脱束缚的颜路暗暗舒了口气,要不是他灵机一动使出杀手锏,还不知会被那人折腾成什么样呢,这里是闻道书院,他可不想被待会儿来授课的大师兄伏念撞见,颜路一边想着一边整理刚被揉乱的衣襟,待梳理好再看过去,却见刚才还飞扬跋扈的人儿正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不忍无视。
“子房,你这是……”
“路就知道欺负我!”张良泫然欲泣地控诉道。
“欺负?!”颜路奇道,刚才明明是自己被压着索吻,怎现在被欺负的人又变成了他?
“就是!”张良继续控诉道,“路明明知道我怕疼还要掐我腿,摆明就是要欺负我!”
这样看来倒还真成他的不对了,但是……
“我就是想欺负你,怎样?”颜路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装可怜的小狐狸,轻笑道。
这……张良本想着那人肯定会因为心疼他而向心生歉意,那他就可以再接再厉哄骗得那人发誓再也不掐他,这样以后他就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却不知这次的如意算盘居然打歪了。
“路,你变坏了。”张良看着面前可口却不能碰的“美味”怨念道。
“是么?”颜路不禁喜上眉梢,好似对方刚才那句话是在夸奖他,“我还可以更坏,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用了。”张良欲哭无泪道,他的路果然变坏了,不但会避开他挖好的陷阱还会跟他针锋相对了。
“噗。”眼看面前这只小狐狸哀怨得都快耷拉下耳朵了,颜路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不逗你了。”颜路说着拉过张良的手站起身,“在这里闷了许久了,陪我出去走走。”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出了闻道书院,张良拉着颜路漫步在九曲回廊之上,眼前是波光粼粼鱼戏荷间,身侧是温润如玉清雅如兰,人生最惬意之事莫过于寻得一方好景而居,求得一位玉人相伴,而此两件幸事竟都让他张良占齐了,一时间真是好不得意。俩人且走且停一路邀约美景,谈笑风生,正当此间,远处有几位弟子迎面走来,与此同时,张良的手被悄悄地撇开,原因不说他也知道,无非是怕被人撞破,不过在张良看来被撞破也无妨,反正他从未遮遮掩掩,而弟子们想必也早已心照不宣,于是张良立即抓住那想溜走的手。
“子房!”
这一举动果然换来一句低嗔。
“路,我知你面皮薄,但你可曾想过,你我之事能掩一时终不能掩一世?”
“这我自然知,”颜路转眼避开那清亮如许的凤眸轻叹道,“但也不能这般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么?张良本想说众人怕是早已看在眼里了,但突然瞅见面前人儿微肿的双唇,又不禁起了逗弄之心。
“路不想这般公之于众,那想哪般公之于众?”
“子房!”颜路又是一声低嗔,对方明显在恶意曲解他的本意。
“路不愿牵着我,可以,”张良说着放开刚才紧抓的手,调笑道,“但我可不能保证待会儿大庭广众下不对你做什么出格之事。”
“子房!”颜路不由得拔高一个声调,玉面飞起片片红晕,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但张良显然不为所惧,继续笑得一脸狡黠。
“所以,路是打算牵着我的手呢还是待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做出格之事?”
一张脸笑得春风得意,一句话也说得当真无赖,颜路不免有些气结,但若说出格之事,他这位平日就洒脱不羁的小师弟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所以颜路思虑再三,还是主动牵回了那人的手,当然颜路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在牵回那人的手时他使出内力狠捏了两下,直到刚才使坏的小狐狸被捏得龇牙咧嘴时才满意地收力继续牵好。
正此时,一路高谈阔论的弟子们已走至面前,行过礼后,一弟子走上前来。
“两位师公,弟子们有一话不解,望两位师公赐教。”
一脸痛苦的张良还沉浸在手疼中没缓过神来,于是颜路接上话柔声道:“你且说。”
“回二师公,弟子们近日从《尚书》中偶得一句:‘槁木三年,不必为邦旗。’一直颇为不解,槁木三年,必已朽烂,自不可做邦旗之用,此中之理浅显易懂,不知先贤成书之时作此句何解?”
“此语谓枯木无恒,不能善始善终,从而喻众人无恒,不能善始善终。”
“不能善始善终么?”小弟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泄气,“既然注定不能善终,那万事万物还有开始的必要吗?”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子思,”颜路看着面前忽而垂头丧气的小弟子,心下会了七分意,“你可是有心事?”
自己的小心思居然就这么被看穿了,子思不免有些气馁,但见面前温润如水的二师公如此关心自己,子思心头又涌起小小的感动。
“二师公,”子思小声说道,“子思只说与你一人可好?”
“好。”颜路说着弯下腰,将耳凑近面前乖巧的小弟子。
“回二师公,子思本是想做件事儿的,可几位师兄都说天意注定不能成功,于是子思犹豫了,不知道怎办才好。”
颜路微笑着给面前忧心忡忡的小弟子递了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凑近他的耳,轻声说道:“子思,我且问你,你做事是为了顺应自身的人意,还是顺应那所谓的天意?”
“子思是人,自然是顺应心中的人意。”子思坚定地答道。
“那现在,”颜路冲着面前的弟子温柔一笑,又道,“子思还有何可犹豫的?”
子思眨眨眼,忽然明白了自家二师公话语里的意思。
见状,颜路又继续柔声道:“能否善始善终在于天更在于人,子思明白这点即可。”
“嗯。”子思点点头,冲眼前人感激一笑,“子思明白,谢谢二师公。”说完,豁然开朗的小弟子突然发现近在咫尺的二师公的脸,面似冠玉,莹润白皙,心里不由一动,便情不自禁地在那侧脸上亲了一口,当然子思之前就发现,两位师公相拢的衣袖下手是牵在一起的,于是趁两位师公尤其是三师公还没回神时,子思飞速地逃离现场,其他弟子见状也匆忙道别离去。
“呵,”颜路看着弟子们离去的背影,抬手轻抚刚被偷袭的侧脸,轻声笑道,“真是可爱。”
这厢,张良看着面前独自陶醉的人儿怨念不已,他抬起衣袖把那人刚被偷吻的侧脸仔细地擦了擦,然后趁那人还没回过神来,在玉面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啪叽。”
此一吻清脆悦耳,颜路顿时羞红了俊脸。
“子房,”颜路瞪了一眼面前的始作俑者,佯怒道,“会被弟子们听到的。”
果不其然,颜路话音刚落,不远处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就传来。
“喂,你们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
“我猜得没错,三师公果然要亲回来。”
“我打赌二师公现在肯定脸红了。”
“是吗是吗?好想回头看看啊。”
“嘘!你们小声点,会被两位师公听见的。”
“就是就是,我们快走,不要回头。”
……
“子房!”颜路显然恼羞成怒了。
“怎么?”张良头一扬,一脸无赖道,“就许别人亲还不准……”
可惜话未说完,张良再次被颜路捏得龇牙咧嘴。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路快放手,”张良痛得眼泪汪汪,突然他灵机一动,“我……我也有话想请教你。”
“哦?”颜路果然放了手,疑惑道,“子房也会有不解之话?”
“那是自然,”张良心有余悸地点头道,“请问路,‘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一句该作何解?”
“这……”这不正是自己的所思所想,究竟是何时被察觉的,颜路羞赧地垂下眼,“子房怎想起来问这话?”
果然是在担心那所谓的天意,张良无奈,明明刚才劝慰弟子时说得句句在理头头是道,怎到了自己身上就犯迷糊了?
“你呀,”张良勾起手指在颜路挺直的鼻上轻刮了一下,笑道,“可是在担心你我不能善终?”
确实如此,颜路也不否认,只微红着脸轻叹一声,自嘲地笑道:“抱歉,让子房见笑了。”
闻言,张良摇摇头,给面前心忧的人儿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柔声问道:“路,我知你心忧那夜的占卜,所以我且问你,你做事是为了顺应自身的人意,还是顺应那所谓的天意?”
居然问了和他刚才问弟子的一模一样的问题,颜路不禁抬眼看面前努力劝慰他的俊逸男子,千千心结在那轻柔的话语中竟被解开了大半。
“我是人,自然是顺应心中的人意,”颜路说着对面前人儿宽心一笑,转而又道,“但我所心忧的并不无道理,毕竟世事难料,天意难违。”
“世事难料不假,”张良再次宠溺地刮了下对方挺直的鼻,满意地看到面前如玉的面庞上又抹上一层诱人的浅红,“但既来之则安之便可,可你说到天意……”张良转头看向秦都所在之方向,收敛起笑意低声又道,“暴秦自称统一六国是顺应天意,可这天意带来的却是苛政严律人人自危,多少生灵因此涂炭,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现如今民愤已不可化解,暴秦也终难长存,所以在我看来天意之难违也不过如此。”
说完,张良于袖中取出一物,颜路认出是那根预示分离的木签,想必是那人之前压着他索吻时从他衣袖里拿走的。
“子房,你这是……”
话还未尽,张良就当着颜路之面将那不详之签捏成齑粉,心忧多日的木签就这般化作齑粉随风散去,颜路瞬间惊呆。
之后张良又直视那双震惊的眼眸,勾唇一笑,傲然道:“如若这是天意,我必逆天而行。”
为你,就算违逆天意也在所不惜。
彼时,碧空如洗,天地悠悠,掩去嚣嚣尘世,颜路眼里只余面前这俊逸出尘的男子,勾唇一笑,便化尽他内心全部的不安,锋芒初露,便让广袤天地为之失色。
颜路顿时释然了,既然你要逆天而行,那我便……
“陪你。”
这下换张良惊讶地看着面前言笑晏晏之人,对他来说,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一声简单的“陪你”,张良不禁感叹,世间之大,他和他竟能于小圣贤庄相遇相知进而相伴,这是何等幸事?!
“好,这可是路你说的,”张良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
话未完,颜路就抢先答道:“不后悔。”
张良挑挑眉,又笑道:“真……”
话未完,颜路再次抢先答道:“绝不!”
一方天地,一双璧人,命中注定,狭路相逢。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爬上来悄悄说一句,渣鸾突然发现有些剧情还没写,必须加上,所以下周不可能更H了,而且连肉渣渣都木有了,真是很抱歉了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明月空悬,天地清幽,院子里最大的花树下,张良随意而坐自斟自酌悠然自在,如此难得良辰,自然是要欣赏美景,所以他狭长带笑的凤眸里,映着繁花,映着皎月,更映着花前月下那专心弄琴的玉人。端坐在花树下的颜路,披一身清霜,染一身兰芳,飘逸清雅,恍若谪仙,素白修长的指在琴弦上轻挑慢拨,泠泠琴音便汇成一曲清幽的小调,缓缓地流入这静谧的世间。一曲终,夜风卷着落英簌簌而下,好似一场华美的谢幕,而那仙般人儿于落花中冲他清浅一笑,清润如明月,皎然一世间。
“路的琴技越发精湛了。”张良看着那落花中的人儿由衷地赞叹道。
“子房谬赞了,”颜路笑道,那日的断弦之琴早被眼前之人抱去补好,重新续上的琴弦,音色清圆,一如当初,颜路随意拨弄着琴弦,仔细聆听了会儿轻盈跳跃的音节,而后又道,“不能留住人心的琴技,怎敢说精湛。”
“这……”张良冲着面前人挑挑眉,了然笑道,“路何出此言?”
颜路不答,只挑眉一笑反问道:“子房怀中所藏何物?”
张良怀中确实藏有一物,刚听琴时还悄悄把玩过,没想到被竟被那人看去了。
“路想知道我怀中为何物,自己来搜便是了,”张良说着展开双臂,对面前人儿狡黠一笑,“无论搜出何物都归路怎样?”
都归我么?颜路本只是想随意调侃几句,既然对方藏着掖着,他也并不想追问下去,但刚才这席话,却激起了他十足的好奇心。
“子房可别后悔。”说完,颜路便抬手抚上张良的胸口,开始认真地寻找。
一移一转,一转一移,颜路微凉的指尖在对方胸口轻轻滑过,柔滑的衣襟上留下浅浅痕迹,好似一支绝美的舞,每一个辗转缠绵的舞步,都划出令人痴迷沉沦的弧度,搜寻片刻,颜路并没有触碰到任何物件,他的指尖下只有张良光滑的衣物和衣物下那……颜路慢慢地放缓速度,细细地感受指尖传来的起伏与温热,这种特别的触觉令他无端地生出眷恋,想靠近,想触碰,想更加深入地了解对方一切。
这厢,张良侧着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颜路的颈,月光下,那细白的颈子泛着珍珠般的莹润之色,无声地诱人去采撷,颜路颈侧的衣襟随着手上的动作微微开阖,透着种欲拒还迎的蛊惑,夜朦胧,张良并不能看清微微张开的衣襟下那份活色生香,但正是这份暧昧不清令他浮想联翩,频频生出了啃噬的冲动,若是在之前,张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压制住心头的冲动,但现在既已明了彼此的心意,张良便只有一个念头:唐突佳人。
忽地,夜风又起,花树枝头细碎的淡白扬扬洒洒地落满二人的肩头,花落如雨中,张良不动声色地靠近颜路,眼看着可口的颈近在咫尺,张良悄无声息地张开口……
“找到了。”颜路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张良的意图不轨。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弱弱地爬上来说一句,渣鸾今天陪父母出门了,没时间更文,真是对不住各位

楼主:倾鸾公子  时间:2021-07-05 19:03:57
职业习惯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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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的清脆鸟鸣宛转悠扬,唤醒了雕花木榻上相拥而眠的俩人。张良低头望着怀里初醒的人儿,墨羽般的眉间隐隐有扭绞的痕迹,看得人心头莫名一紧。
“路,可是没睡好?”张良担心地问道,然后伸手按住怀中人儿的眉心,轻轻地揉起来。
这厢,初醒的颜路安静地闭上眼,凝神片刻,再睁开时,眼底的愁绪已然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清甜的笑意。
“不过是个梦罢了,让子房担心了。”
掩饰的托词再明显不过,张良不快地绞起了眉,“何梦能令路忧心至斯?”
突然威严的语气令颜路暗自咋舌,眼前俊朗的人儿平日里虽总是言笑晏晏,但生起气来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你呀,”这下换颜路抬手去安抚张良眉间的不快,“我不过是梦见儿时家里的大火一时忧心罢了。”
“真的?”张良眯起狭长的凤眼,凑近怀里的人儿,沉声道。
压迫感顿时袭来,颜路不自觉地移开点身子,却不知被那强硬的人搂得更紧,眼看就要贴上面来了,颜路忙道。
“我……我何时瞒过你?”
闻言,张良再也挂不住脸上的威严促狭一笑,怀中人儿那衣冠不整又略显惊慌的样子,委实快让他难以自持,张良抬头望了望窗外,时辰已然不早,不过若是抓紧时间要上一次,应该也还来得及……
“那路如实回答我,昨夜可还尽兴?”
“子房!”
这种问题叫人如何回答?!颜路忍不住腹诽面前坏心眼的人儿,况且无论他是回答尽兴或者不尽兴,那人肯定都会说不尽兴,那人不尽兴的后果会是怎样,颜路一点都不想知道。
“大师兄前日里有提过今早有事相商,我们还是快些梳洗好前去吧。”
颜路说着忙起身去梳洗,慌忙逃离的样子映在张良眼里是说不出的羞涩与可爱,张良斜倚在床头望着那人微红的耳背,好整以暇地开口道。
“路,过去的事我无能为力,但你且放心,从今往后都有我在。”
闻言,颜路抓着衣襟的双手不自觉地颤了颤,那人的话语好似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心田,驱散了噩梦带来的不安,其实关于那个梦,颜路并没有说真话,那个梦太过不详,那场焚尽天日的大火并不是发生在他昔日的旧家,而是如今的小圣贤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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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身为儒家掌门的伏念正襟危坐。
“关于此事,你们作何打算?”
伏念素来低沉的嗓音里暗含一丝担忧,颜路不禁微骤起眉头,掌门师兄所担心之事也是他一直以来所忧虑的,就在不久前秦军的铁骑一举攻下了墨家机关城,墨家几位高手都身负重伤,新任的墨家巨子更是在战斗中失去踪迹,有传言道墨家巨子已被秦军俘获带往咸阳,而咸阳一边已昭告天下要围剿墨家余孽,诸子百家的局势越来越不容乐观,而身为诸子百家之首的儒家更是首当其冲,前些日子里秦相李斯已率众来过小圣贤庄,美名其曰共商要事,实际上却是以墨家的下场威胁儒家,冠冕堂皇的说辞之下,不过是一句顺秦者昌,逆秦者亡。
“大师兄,”张良双手作揖抬头道,“以良之见,就算小圣贤庄委曲求全,秦帝也不会因此放过儒家。”
“小圣贤庄从未参与逆乱之事,况且秦相李斯出自我儒家门派,”伏念略带思索地答道,“或许……”
“掌门师兄,”张良打断伏念急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伏念低叹一声,似有些无力,“但事到如今,或许只有委曲求全才可由乱世之中求得一方宁土,换得我儒学传承。”
总之,决不能让小圣贤庄落到如今墨家的境地……
“大师兄,”一旁沉静许久的颜路开口柔声道,“试问我小圣贤庄要怎样委曲求全,秦帝才能安心?”
小圣贤庄的儒家,诸子百家之首,风口浪尖之上的处境,无论怎样委曲求全,秦帝都不可能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这一点,伏念也很清楚。
“二师兄,”这一侧,张良冲着眉头紧锁的颜路展颜一笑,“良有一计或可瞒天过海,秦帝不过想打压我儒家势力,那在秦帝动手之前我们可先做行动造成自损实力之假相,如此一来我儒家投诚之意尽显,天下皆知,秦帝断不会再为难于小圣贤庄。”
自损实力之假相……颜路敏锐地听出张良话里有话,“子房的意思是……”
张良略整衣袖,双手作揖正色道:“良自知复仇心切,恐与小圣贤庄不利,为避免良之行事殃及整个儒家,请两位师兄见机将良逐出师门!”
此话一出,伏颜二人皆为惊诧,且不论张良是小圣贤庄三当家,身份与地位都是儒家不容小觑的人物,就凭三人同处一师门,自幼长大的情谊,伏颜二人也断不能将这位小师弟逐出师门。
见状,张良再次出声道:“两位师兄莫急,过些日子良会放出风声与六国旧部勾结抗秦,到那时烦请两位师兄昭告天下将良逐出师门并与六国旧部划清界线势不两立,这样一来投诚之意尽显,秦帝就算仍有疑虑也不可再动儒家,否则,”张良顿了顿厉声又道,“诸子百家众豪杰将人心惶惶抵死抗秦,这一点恐怕不是秦帝想见到的。如若良抗秦成功,自会昭告今日之密约,还我小圣贤庄之清白,如若良抗秦失败,小圣贤庄自可保全师门传承儒学,”说到此张良侧过身看向一旁神色不安的颜路,狭长的凤眸里尽是不舍之意,“也请两位师兄莫为这个不孝师弟过多哀恸。”
“子房不可,”颜路忙摇头道,“这一计太过凶险。”
“兵行险招方有奇效,要想保住小圣贤庄,保住……”张良看着那清秀的人儿顿了顿,终是将那个“你”字咽了下去,“届时良将带走庄内愿抗秦之六国旧人,也烦请两位师兄将那些弟子一并除名。”
话已至此,颜路知道张良心意已决,沉静片刻之后,颜路向着高坐上位的掌门伏念作揖正色道:“大师兄,路认为子房之计,可。”
就在良颜二人谈乱之时,伏念一直平静地看着窗外,秋梨花木枝头欢跳的金腰燕儿在婉转吟唱,全然不知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不知这假意的平和还能维持多久,伏念沉痛地闭了闭眼,许久才低声道:“也罢,就依子房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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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伏念便挥别二人闭眼安神,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烦忧此事,现下虽已有计策,但乱世之中总是有太多意外,棋差一步就可能前功尽弃全军覆没,小师弟张良的性命他不敢赌,整个小圣贤庄的未来他更不敢赌……
“师兄。”
一贯清润的嗓音自耳畔响起,伏念睁开眼看去,他的二师弟颜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他,小师弟张良早已离去,偌大一个议事厅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二人。
“师兄,”颜路双手抚上伏念的肩,顺着经脉的走向轻轻揉捏捶打,“路知你心忧,但子房既已作此决定,定有他的深虑,姑且听他一回吧。”
听闻此话,伏念再次默不作声,许久才回首对着身后之人轻轻点头。
见状,颜路清俊的脸上总算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扶着伏念的肩让他就势枕着他的腿躺下,如同儿时那般,轻轻地将手指抵在伏念额头两侧,然后用轻柔的力道缓缓地揉。
此间,木格子窗外的秋梨花开得正好,清风拂过,沁人的芬芳便萦绕满整个议事厅,伏念闭上眼,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师兄,”不知过了多久,伏念耳畔又想起那温润的嗓音,与之前略有不同的是,这次的开口似藏有几分斟酌之意,“路有一个不情之请。”
伏念骤然睁开眼,望向上方的颜路,但见那人平素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眸低此时尽是晦涩不明。
“不可。”伏念毫不犹豫地答回绝。
颜路所求之事正是那日秦相李斯的暗示,儒家于风口浪尖之上,就算小圣贤庄自损实力委曲求全秦帝还是难免有所猜疑,那日李斯曾暗示伏念选人进京为官,以身侍秦。伏念很清楚,说是为官,实则为质,就如同昔日六国被迫入秦之质子,不过是想以人命胁迫小圣贤庄,以作制衡,然则昔日入秦之质子大多死于非命,所以当日李斯的暗示伏念只管压下不作理会,然而颜路素来聪慧,想必已从当日之境况猜出李斯暗含之意,于是今日有此一求。
“师兄……”那清润的嗓音再次试探着开口。
“不可,你自幼身体不适,我不放心,此事莫要再提。”
言毕,伏念便枕着颜路的腿径自闭眼睡去,不再做理会。
再次被拒的颜路无奈地闭口,秦帝的乖张暴戾众所周知,以身侍秦,就如同以身侍虎,此间凶险难以预料,然放眼整个小圣贤庄,除了他颜路,又有谁能堪此重任,既然秦帝有此暗令,想必已料定人选,是否进京为官,是否以身侍秦,已不是他颜路能决断的,同样也不是他伏念能决断的,事到如今,颜路只暗自庆幸那日张良的提早离席,若是让那人知道秦帝令他为质,后果将不堪设想……
木格子窗外,金腰燕儿的清泠吟唱又婉转响起,颜路心神不宁地看向静谧的窗外,恍惚间,似有火光从天而降,顷刻间就焚毁了一方祥和,颜路一惊之下不自觉地闭上双眼,片刻之后,待心绪平定,再凝神看去,只见窗外鸟鸣花香,并无异象。
恍恍惚惚间,颜路又想起那日他与张良的抽签占卜,颜路模糊地意识到,那不详的天定三离,或许将以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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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和与宁静,唯一不同的是,每每到夜里,那平素温润自持的人儿就粘人得紧,张良索性翻出那珍藏已久的龙阳·春·宫·图,压着那如玉的人儿通宵达旦地行乐。
“啧啧,”张良看着身下不着片缕的人儿笑得戏谑,上挑的凤眸里尽显玩味之色,“我的路越发地粘人了。”
这已是今夜第三次了,但那磨人的人儿完全没有消停之意。
“这叫我如何舍得离开,嗯?”张良坏笑着凑近身下人儿,挑逗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人鼻尖不知是谁的白·浊,“叫我如何忍心让你夜夜忍饥挨饿?”说着,还换上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俊朗的眉目间全是为难之色。
然而这番情形在颜路看来,却只余两个字——欠揍。
“怎么?莫不是不行了?”身陷锦衾的颜路冲着上方那坏心眼的狐狸横眉挑衅道。
“咳咳。”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张良险些被呛到,居然这般口无摭拦?他的路莫不是被什么吸人阳气的精怪附了体?!
“谁说我不行!”张良言毕便大力一挺,只一瞬,便将刚才那嚣张的人儿塞得满满的。
才释放不久的身体敏感得很,张良这一挺进,颜路顿时被激得呼吸一窒,连忙手忙脚乱地勾住那人的脖颈缠住那人的腰身,才勉强抵抗住对方的全力进攻,待缓过神来,颜路喘息着埋首在对方汗湿的颈间偷笑,论私心,他确实有诸多不舍,想到明日即将离别,或许也只有此下策能多留那人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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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未及破晓,尚未苏醒的桑海城还沉睡在一片苍茫之中,东海之边的小圣贤庄,侧门前几盏灯笼映照下,一行人马,整装待发。为首之人身着一袭斗篷,水墨色的丝缎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斗篷下露出一副如玉的容颜,眉目清朗,俊逸出尘,一颦一笑间,自带风流。
“良这一去不知何日可归,”张良对着面前身着儒衫的俩人双手作揖恭敬道,“往后的日子,还望两位师兄珍重。”
伏念静静地看着面前即将辞行远去的小师弟张良,想起多年前他这位小师弟刚被领进小圣贤庄的情形,彼时弱质孩童尚且年幼,如今已足智多谋堪当大任,伏念一时感慨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也只得抱拳一句:“子房,珍重。”
得言,张良点头一笑,然后转眼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颜路。
日夜的缠绵床榻耳鬓厮磨,颜路自觉鼻尖还萦绕着那人的气息,而此时此刻那人却即将启程远行,此行一去,长路漫漫,而他不久之后也将启程进京,往后恐聚少离多再难相见,思及此颜路心下一紧,只垂了眼低声道:“子房,珍重。”
得言,张良展颜一笑,点漆般的狭长凤眸里溢满了潋滟风情。
“路,等我回来。”张良凑近颜路耳畔柔声道。
闻言,颜路身形一颤,如此大庭广众下的亲昵话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颜路忐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大师兄伏念,却发现伏念非常切合时宜地扭头望天,于是当颜路再次抬眼回望面前言笑晏晏的心上人儿时,那双似水缱绻的桃花水眸里便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眷恋与情深,颜路自知该那人在等着他的回应,但眼下那一个“等”字却是他最难回应之事。
这厢,张良自然不知颜路即将进京为质之事,他看着面前温润的人儿欲言又止,只当他是离别在即难做言语,便也不做强求,只纵身上马,招呼众人启程。在准备好一切之后,马背上的张良最后一次回头,冲着那风中玉立的人儿勾唇一笑,这一笑,明亮耀眼,神采飞扬,此时恰逢破晓,天光初露,万丈光芒于张良身后乍现,勾勒出他高挑俊雅的身形,俊逸飒爽,恍若仙神,然后张良就在颜路的注目中调转马头,向着朝日初升的方向催动身下骏马,毅然决然地奔向他所选择的未来,亦是奔向他所选择的结局。
道长而歧,纵有千番不舍,如之奈何,也罢,颜路只求他这一去,万般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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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玄为贵。
放眼望去,由浓到淡都是黑,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色,远处,高耸入云的屋檐似乌啄,近地,伏卧水面的长桥如蛟龙,参差巍峨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迂回曲折的九转回廊,蜿蜒幽长,整个布局,宏伟壮丽,气势磅礴,彰显着帝王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威严。
这里是咸阳宫,是整个帝国的核心。
这里有主宰天下的帝王,醉心权术的朝臣,和颜路茫茫不可预知的未来。

日暮黄昏,夕阳西下,昏暗的殿内,漆金的瑞兽悄然无声地吞吐着青灰色的烟,袅袅青烟腾升至空中弥漫开来,整个大殿都因此染上一种浓重的香。大殿中黑檀木的案几前,颜路低头安静跪着,一片浓淡交替的晦涩中,他的一袭月牙白儒衫显得格外出挑。
“何故今日才来?”低沉的嗓音于案几后响起,漫不经心的语调间暗含一丝难以捉摸的怒意。
闻言,颜路恭敬地行礼,标准的礼节令人找不出一丝纰漏,“回陛下,草民庄中诸事繁杂,因此来迟,妄陛下恕罪。”
嗓音清润,语调轻缓,纵一听,竟有些娓娓道来之意。
“放肆!”依旧是低沉的嗓音,不同的是这次带上了勃然怒气。
这徒然暴起的怒意吓得一旁侍奉的众内臣纷纷跪倒在地,尖着嗓子求饶道:“陛下息怒。”
然而跪于案几前的罪魁祸首却依旧平静淡然,他也不多言,只轻声道一句:“陛下请息怒。”
仍是清润好听,毫无惧意的嗓音。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看惯了吓破胆子磕头求饶的众人,这不卑不亢的姿态,到令这帝国的主人有些许意外。
“你,不怕朕?”嬴政沉声道,虽是询问的话语但语气里却全然是肯定。
“回陛下,”颜路再次恭敬地行礼,月牙白的儒衫很好的勾勒出他纤韧的腰身,“为帝者,应是令人敬重而非畏惧。”
言毕,整个大殿内又陷入一片沉默,太过安静的殿内,甚至令角落里的滴漏流逝的细微声响都变得清晰可闻,许久,案几后才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绣着暗金色龙纹的墨色大氅扫过一尘不染的青玉地砖,来到颜路面前。
嬴政伸手扶住颜路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这一抬,嬴政才发现面前之人竟然清俊至极,眼眸温润,仿佛凝了一江春水,神色淡然,却自带别样风情,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嬴政深邃的眼底闪过的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强迫面前之人将下巴抬得更高,然后高居临下道:“儒家颜路,授中常侍,即日起随侍君侧。”
注:秦朝中常侍,侍从皇帝左右,备皇帝顾问,可以经常出入皇宫禁地,非宦官。

楼主:倾鸾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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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良颜

发表时间:2013-07-16 00:59:00

更新时间:2021-07-05 19: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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