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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因为厂矿区来人了!

先是来了一队穿着制服的人,也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厂领导的同意,径直的封锁了废厂区,不仅厂矿区的人不能靠近,就连附近镇子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之前组织的那个所谓的巡逻队也直接被驱散了。

接着,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厂矿区,虽然是偌大一个厂矿区,但是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熟人,陡然出现那么一些陌生人也是挺显眼的。

而且那些陌生人很奇怪,虽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气质和普通人却截然不同,就算他们刻意的掩饰,都有一种出尘的味道。

不过,这些陌生人住在厂矿的招待所,平日里也不怎么和厂矿区的人接触,只是偶尔会前往废厂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最轰动的是曾经废厂区的老领导来了一个,当然搬厂区基本上就是几个老领导下的决定,只是在做完这件事情以后,他们纷纷被调离了这个地方,这次忽然回来一个老领导,人们开始纷纷的猜测。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在那个时候,厂区的大领导也和普通的工人们是邻居。

很快,就有风声传了出来。

说这些人是了不得的部队和特工什么的,而废厂区以前是一个特务的聚集点,说是特务在这里藏了什么秘密没有带走,平日里也是有特务混到这里的...失踪的孩子和死去的那个镇上的混混都跟特务有关。

这个说法和孩子们的遭遇大相径庭,如果只是这样的说法,根本不可能在厂区站的住脚...但也不知道谁传出了流言,说是特务在这里搞过秘密实验,那个什么秘密就跟什么秘密实验有关!

而秘密实验是什么?有人就说了,是毒气....人吸一口就会产生幻觉,所以孩子们都产生幻觉了..要不然,孩子们说的那些东西,大人们去寻找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了?!

因为这样的解释,几乎厂区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过去了....除了失踪的孩子,但勉强解释为特务的干的,也算说的过去。

只要一切都是人为的,人们就慢慢安心了...相比于杀人的特务,人们还是会对未知的东西害怕一些。

厂区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云老头儿却跟没事儿一样的,还是保持着这样到处转悠的节奏,只是偶尔还是会不知道去了哪里?

唐正川一如既往的陪着我,话很多的样子,我总是感觉他好像很寂寞,到了这里,才像得到了解放似的和我玩在一起。

孩子的世界简单,大人们议论纷纷的事情根本影响不到我们,只是我觉得我爸爸好像想了很多的样子,有一次我听见他和我妈妈说到:“云师傅怕不是一般人,咱们厂矿区来这些人,恐怕都和他有关系。”

妈妈很疑惑的问到:“道士那么有本事?来的这些人连咱们厂矿的老大都恭敬的很,不敢得罪,你说是云师傅叫来的?我不信。”

对于我妈妈这样的回答,我爸爸流露出了一点儿无奈,说到:“你平时挺聪明,到这个时候咋就想不明白?你联系所有的事情来想想,再想想云师傅的手段...最后,你再想想特务这个说法站的住脚吗?我虽然解释不了一切,但我至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你就想一点儿,云师傅到底留在这里是为了啥?你忘记你跟我说过的话了啊?你最初在厂矿区大门遇见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哎呀!”我妈一拍大腿,望着我爸说到:“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了,云师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妖气冲天’。”

说着,我妈眼神赫然的看了我爸一眼,我爸低头说到:“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那些高人的事儿咱们还是别猜。”

“这么说来,云师傅是有大本事的人啊。”我妈感慨了一声。

我爸的神色却变得有些犹豫和悲伤起来,他抓住了我妈的手,看着我妈,真诚的说到:“季红,咱们夫妻这些年,我的心思你一向知道,我这么一想,倒是觉得,咱们的儿子...”

“你是把涵涵?”我妈的神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从我爸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然后说到:“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咋就这么势利,看见云师傅厉害了,你就想着...”

我爸拉过了我妈的手,说到:“我这哪儿能真的是势利?对,我是想涵涵有个好前途,至少衣食无忧....但这些都不是关键,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云师傅那日里在我家说的话?如果上山当他的弟子,咱们儿子还能过一些平静幸福的日子,如果不是的话...”

我爸妈说到这里,我已经闯进了屋子里...对于他们的话,我理解不了太多,毕竟云老头儿说什么的时候,我都在昏迷之中....而且,我还是个孩子,我哪里能知道,爸妈这番谈话,其实已经决定了我之后的命运。

或者,根本也就不是他们决定了我的命运,任何人只能面对命运,去把握方向.....而不能真正的去改命,也付不起那个代价。

我只是命该如此罢了。

但这番谈话到底给我留下了印象,我心里在那个时候,就生出了一颗种子,云老头儿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我们家的屋子不大,云老头儿和唐正川来了以后,都是打的地铺...他们好像很习惯这样,根本也不介意,也推却了我爸妈让他们睡床的好意。

但这还可以将就,吃饭的话,几个人挤在一起是怎么也将就不了了...所以,我们一向是把桌子搬到外边儿的院子里吃。

那一天,我听说了云老头儿是个很厉害的人,吃饭的时候就特意对他多多关注了起来。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拿着一本《大众电影》之类的杂志早早就等在了饭桌...他好像对吃什么东西从来不讲究,我妈做什么,他都能吃的很香,有时两个眼睛就盯着手中的杂志,哗啦啦的就能扒下一碗白饭,然后一个人嘿嘿的笑得很开心。

我从来都不关注他到底在看什么?只是知道每次这种时候,正川哥都会闹个大红脸,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今天也是同样如此,他笑眯眯的翻开了杂志,因为心里觉得他厉害了,所以特别的关注了他看什么?

但是我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看什么文字,就把杂志翻到某一页,上面是两个漂亮的演员,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别人看...也是同样的动作,端起饭碗来扒饭,一边看一边笑。

我不太懂,杂志上两个演员有什么好看的,不禁开口问到:“她们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你要一直盯着她们看?”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剧烈的咳嗽起来,夹了一筷子菜给云老头儿,脸红的说到:“师父,别看了,吃菜。”

云老头儿却不理正川哥,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到:“她们自然厉害,我们小叶涵也是一个男人,你长大了就能明白她们的厉害了。”

“师父...”正川哥非常明显的想要打断云老头儿的话,我爸妈也尴尬的面面相觑...这云老爷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高人,可现在这副做派,又要怎么解释?

“明白她们厉害?怎么厉害了?”我不解,长大了我就能明白?

云老头儿在这个时候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对我说到:“自然是漂亮的厉害!”

‘噗’,正川哥一口白饭喷了出来,我爸也剧烈的咳嗽起来,而云老头儿根本不理他们,而是从衣兜里小心的拿出一张叠的好好的画儿,在桌子上展开了来,爱惜的抚平,对我认真的说到:“但是说起这个来,还是她最厉害,最是漂亮的厉害了!”

那画儿赫然就是李玲玉。

这个时候,我妈妈也忍不住要打断云老头儿了...云老头儿却摸着我的脑袋说到:“他们不懂,这就是最自然的表达!食色,性也...发乎情,止乎礼,对于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不懂欣赏了,才是糟蹋了老天爷的心意。”

说话间,他又端起碗来,嘟囔着:“秀色可餐,秀色可餐。”然后就扒了一大口饭!

我虽然不明白他给我说了一大通什么,但我就是觉得这像一个很厉害的高人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其实有云老头儿和正川哥在家里住着的日子也很好,至少他们的存在冲淡了我大部分失去小渣的悲伤。

正川哥会常常陪着我,他好像什么都懂,很厉害的样子,跟着他我也莫名其妙的发展出了两个爱好,一是书法,二是象棋。

云老头儿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他总是很忙,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疼爱很真心,他是真的喜欢我...小孩子在这方面很敏感,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在意我,比在意正川哥还要多一些。

但正川哥也不恼,也不在乎,照样是对我很好。

他们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有些莫名其妙和突然,但是我很习惯他们在的日子,我以为就可以这样长久的过下去。

但孩子的想法是单纯的,现实却并不是如此。

随着云老头儿越来越忙,并且已经不加掩饰的去废厂区的时候,我就已经嗅到了一股离别的味道。

在这一天的晚上,云老头儿单独的叫出了我,手里拿着一件儿黑布遮着的东西,牵着我的手,走到了郊外。

正川哥并没有来,爸妈似乎也很放心的样子...而我心里的感觉却很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小手第一次被他牵在手里,感受着他大手的粗糙,我竟然莫名的觉得自己很安全。

那个时候的郊外,就真的是郊外,连农田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荒草地。

弯月如钩,清冷的月色洒下来,在已经进入深秋下凉的日子,我和云老头儿站在荒地,感觉有些冷。

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头亲切的看我,嘴角还是那样一丝笑容,问我:“冷吗?”

我点头.....他脱下了自己的灰色毛背心,裹在了我的身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揉我的脑袋。

毛背心上有他的味道,我很是安心的站在一旁,也不冷了,只是看着他从背后的黄布包里掏出一根一根的木头,在地上堆砌着...时不时的也抓几把干枯的杂草添加进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好奇的问。

他转头看着我,带着逗乐的语气问我:“人都有个姓名儿,你爸妈叫我云师傅,你正川哥叫我师父,你再不济总可以叫一声云爷爷吗?老是你啊你的...”

我沉默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想和正川哥一样叫他一句师父,而其它的称呼总是不合适,我不太愿意叫。

他也不和我争,看我这个样子,也只是再次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揭开黑布遮着的那件儿东西,赫然就是那个纸人,长的和我很像的纸人。

我看着心里觉得有种莫名的奇怪感觉,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冲着我呵呵一笑,问了我一句:“你怕?”

“我不怕。”我摇头,我是真的不怕,就是看着那纸人长的像自己,有点儿莫名其妙罢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很熟练的生起了一堆火,然后看着那堆木头开始燃烧,一把拉过我,坐到了他的身旁,对我说到:“不怕才是对的。你这小子应该就不会害怕的...这性子啊,也是一样的,不易与人亲近,倔强,但是内心却烧着一把火,有一股义无反顾不回头的劲儿。这千百年来,都是改不过来的,你到底还是你。”

尽管在这个时候,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我竟莫名已经有一点点习惯云老头儿说话的风格了,不管对象是谁,能不能听懂,他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他有可能上一秒对你说着这个,下一秒想到了什么又对你说着那个,这却是以后长久的相处后,才了解的习惯。

但在这种时候,这一点点的习惯也让我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听不懂他说话的时候,就不问也不回答,反正他也不介意。

跳跃的火光烧的木材‘噼啪’作响,云老头儿果然也是不在意我反应的...站起来看了一眼火势,点点头,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那个纸人扔进了火堆里。

熊熊的火光很快就舔着已经有些泛灰的纸人,只是一小会儿就包围了这个纸人。

“为什么要烧掉它?”我靠在云老头儿的身上,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摸出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是整张的烟叶子,他很熟练的卷了一根旱烟,叼在了嘴里,手中把玩着一个显得很是精致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亮了打火机,点燃了那根旱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对我说到:“肯定是要烧掉的,里面全是阴气,这段时日里忙,我到忘记处理这件事情了。但是这些阴气太厉害,必须用桃木为引来烧,否则烧不干净,倒是害了人。”

“那阴气是什么?就是我那天遇见的怪物吗?”火光的热度,旱烟传出的奇异香气,还有毛背心传来的温暖,让我昏昏欲睡。

靠在云老头儿的身旁莫名的安全感,让我想起那天的怪物竟然也不怎么害怕,迷迷糊糊的就问起了这个问题。

问题是很幼稚,引得云老头儿发出了一声轻笑,他的黄布包就像一个百宝囊一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摸出了一块儿奶糖,塞进了我的嘴里,奶糖甜丝丝的,很好吃,他的声音却显得很悠远,对我说到:“阴气当然不是那个怪物,只是越是厉害的家伙,阴气就越重。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等你慢慢长大,会遇见很多你必然遇见的人,面对很多你必然面对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很多了。”

“我会遇见哪个呢?”我总觉得长大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遥远的就像天上那钩弯月,似乎有些触不可及。

“会遇见很多啊,对你好的,对你不好的...那些恩恩怨怨的纠缠,老天爷都有其妙的安排,有时候是你身边的人,有时候却是命中注定的,遥远的,却会忽然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呢。”云老头儿的话似乎很难懂。

我的眼前却一片模糊了,这种安逸的感觉好像从小到大就不曾有过...细想起来,从懂事起,就莫名其妙的整个人对任何人和事都有一份疏离感和防备感,到底是一种内心深处的不安。

陈重和周正是除了父母,闯进我内心的两个人...但是,和他们在一起也好,和爸妈在一起也好,都没有那种云老头儿带给我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舒服,有一种脚踏实地,内心自在的感觉,所以我眼前模糊,就是想睡了,下意识的抓住了云老头儿的袖子,问到:“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遇见他们呢?一定要长大了吗?”

“也许有的人,你必须长大了才能遇见。而有的人,或者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生命中...一切都看缘分呐。”云老头儿或许感觉到了我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我也看不懂的心疼,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唔。”我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生命中吗?这样想着,还莫名的有一些期待,却是真正的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被云老头儿背回了家里...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爸妈好像想通了一些什么问题,答应了云老头儿,要我去做他的徒弟,但是希望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不要耽误我的学业。

我也不知道云老头儿和我爸妈是怎么商量的...总之,最后的安排是我十岁以后,他会来接我,他也会在当地给我找一所学校。

15岁以后,可以回来读完高中...之后,再去跟随他。

然后,我那天晚上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命中有一种叫做安稳的东西出现,接着睡的无比香甜...却是不知道云老头儿带着正川哥出去了,一夜未归!

那一天晚上,厂矿区的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稳...总是听见一些莫名的,似有非有的大动静,在深夜的时候,有人觉得自己甚至要爬起来逃命才对。

就是这些比较敏感的人,看见了废厂区那边的灯火通明,也不知道在做一些什么?因为废厂区那里早就被那些穿着制服,却没有编号和任何军衔标志的人给封锁了,越是到后来,封锁的越是严格,连靠近百米之内的范围也不可以。

但是到后半夜,动静就慢慢的小了....人们也都渐渐安心的睡去了,一直到天亮。

我爸妈也是睡的不安稳的...大概清晨6点多钟的时候,明显一身疲惫的云老头儿带着正川哥回来了...那个时候的我还在熟睡,人们不安稳的一夜,就只有我睡的分外安稳。

他们没有叫醒我,和我告别...只是云老头儿留下了一件儿东西给我,是一件儿白色的,像金属又像骨头的东西,雕刻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让我随身戴着,以后接我上山以后才能取下来。

正川哥则留下了一副他心爱的小象棋给我,颗颗精致,我爸后来看了,跟我说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因为长期把玩的原因,一颗颗温润的喜人。

他们就这样走了...而笼罩在厂区的灰雾也随着那一夜,莫名的散去了。




天涯带给我太多感动,谢谢有你们在。

今天的更新完毕,大家看书愉快。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那一个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刻了。

我从小自从出了那一次从床上摔下去,差点儿被憋死的事情以后,睡眠就一直不好。

妈妈看的心疼,也曾经说过,这孩子,怎么心思那么重,睡觉也是皱着一个眉头...小时候,多可爱,做着梦也会笑呢。

可是我哪里是心思重?我只是从来没有安心过...莫名的不安心,这个结论是跟在云老头儿身边的那一晚后得出的。

所以,我总是醒的很早,这样安心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几乎从小时候那次以后,就没有过了。

在云老头儿和正川哥还在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被比我起得更早的正川哥叫醒,但是这一天却没有,在醒来还不甚清醒的时候,我看见了放在枕头旁边的象棋,用很漂亮的木头盒子装着,我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是正川哥的宝贝,几乎他都舍不得离身,如今为什么会在我的床头?

“妈,妈...”我喊了几声,片刻就看见妈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出现在了我的小房间。

“醒了啊,儿子,来,把早饭吃了。”经过十几天的休息,我的气色已经日渐的好转,之前那场莫名的病折磨的我就快要皮包骨头,只是短短十来天,我就长了好些肉,面色也红润了起来。

最让爸妈开心的是,我好像长了一点儿个头。

而这十几天来,我的早饭几乎每日都是这种带着淡淡中药香气的粥,有时候加点儿鱼肉,有时候加点儿鸡肉...那种淡淡的药香,实际上是云老头儿带来中药丸子加在了其中化开的。

他给我妈妈留下了一瓶,说是给我补补身子,说是这些年来我的身体不好,也是因为自身的力量太强大了,肉身的负担太重。

什么力量大强大了,肉身负担太重?我妈是不懂,她就觉得云老头儿拿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凡,非常有效...给我吃的很积极,一直到那瓶药丸子吃完,她还在可惜。

她自然的忽略了云老头儿给她说的另外一句话,其实我身体恢复的那么快,补也是有些许作用的,但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稍微压制了一下我疯涨的力量。

我曾经很好奇,那力量是什么?直到那个年月,师父用金刚来形容我以后我才明白,应该是指我强大的灵魂力。

就是那么一个平淡的早晨,我妈妈面有喜气的端着粥,可是我的心情却有些压抑,问我妈妈:“他还有正川哥呢?”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云老头儿,还是那样的感觉,总是觉得叫师父才合适。

我妈妈坐到我的身边,拧了一下我的脸蛋儿,说到:“你睡的跟一头小猪样,他们早上就走了。”

走了?为什么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心里很憋屈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孤独,失去了小渣,然后两个真心待我亲切的人又走了。

“先吃饭吧,儿子...以后,也总能见到的,你十岁以后,他们..”我妈妈似乎心情很好,外面的阳光灿烂,笼罩在厂矿区那么久的,压抑的灰雾也是不见了,所以心情才变得舒缓起来?

我不知道原因,也说不出内心的失落,木然的接过妈妈手里的碗,想要先吃饭.....妈妈却拍着我的脑袋,让我去洗漱。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内心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忽然就掀开了被子,穿着拖鞋就跑出了门...妈妈在后面嚷着一些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

快接近正午的阳光很暖,跑起来微微带凉的风,也好像可以安抚人心中的焦躁。

厂矿区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像一身轻松很开心的样子,我的内心却觉得很茫然...只是一个念头,走了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只是跑出了厂矿区,朝着东郊路口跑去...我只是知道,要从这里离开,无论是去哪里,总是要经过东郊路口的。

那里离厂矿区并不远,我一路跑着,也只是二十来分钟,就跑到了东郊路口...在这里依旧是熙熙攘攘的热闹,进城的,下乡的的人们忙忙碌碌,熙熙攘攘...各色的车流汇聚,叫嚷的小贩,催促着人们上车的售票员,似乎这个路口永远都不寂寞。

我的鼻尖上全是汗珠,一路不停歇的跑来口中喘着粗气,到了这里,我才茫然的发现,这么多人,我哪里又找的到他们?说不定已经坐车离开了吧?

我感觉到很迷茫,又失落...心中也有淡淡的委屈,一撇嘴,想哭,但很快又习惯的把情绪压了下去,就是很难过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一件衣服包裹住了我,然后我被高高的抱起,我转头一看,是爸爸正看着我,眼神温暖。

“傻儿子,穿着背心内裤就跑了出来,这都秋天了,也不怕冷。”他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只是心疼的念叨了几句。

这些日子总是为我担心,我发现爸爸好像比以前老了一点儿,一头浓密的黑发之中竟然被我看见了一根白头发,我也不会表达,只是觉得看那根白发不顺眼,伸手就帮他扯掉了。

爸爸轻哼了一声,然后看着我手中的白发,哈哈的笑了几声,然后抱着我往家走。

“我想来和他还有正川哥说声再见。”我在爸爸的肩头,很认真的说到。

爸爸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说到:“这哪儿还来得及?以后他们回来接你的,这些日子就多陪陪爸妈吧,儿子!”

他说的随意,但是却转头看了一下远处,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我不就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听见爸爸稍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对他说了一句:“我自己可以走的。”

“呵呵,对啊,叶正凌是小小男子汉。”爸爸放下了我,牵着我的手,一路走在上午的阳光里。

我莫名的抬头,问到:“叶正凌是谁啊?”

“叶正凌就是你啊,以后你改名字了,就叫叶正凌!是个很好的名字,一身正气凌云,一身正气凌天...唯有一身正气是永远不可以磨灭的东西。”爸爸牵着我的手给我讲解着这个名字。

我点头,这些话太深奥,我不是很理解,只是不排斥这个名字,也觉得挺好,和正川哥的名字挺像。

其实名字是云老头儿给我留下的,在我父母答应我入山门以后...我就得到了这个名字!爸爸给我讲解的就是云老头儿留名的意思...这个牛逼的山门取名,从来都是直抒胸臆,带着对下一代的一种期待,或者处世的态度来的。

见我点头,爸爸莫名的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自己轻声嘀咕了一句:“内心火热的小子,原来云师傅从来没有说错过...叫了这名儿,这缘分也就跑不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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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惊天动魄的往事到了这里应该就算告一个段落了。

从那天以后,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上学的日子....依旧和陈重还有周正是最好的朋友,依旧不怎么和其他的同学亲近。

至于那个废厂区留下的阴影固然还在,但是时间自然知道将它深埋,哪怕是藏在内心的深处,也不影响平常的日子了。

而那个地方,从那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封锁了,在云老头儿离开后的一天,不管是奇怪的威严的穿着制服的人,还是那些出尘的陌生人都纷纷离开了厂矿区。

就连那个老领导也是跟着回去了...只是留下了几句话,那个地方倒是可以去了,但没事儿最好也别去,让现任的领导修了一道铁门,算是把那个地方彻底的关闭了。

曾经,路过那里,隔着铁门,看着....也越发的觉得那里更加荒凉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即便云老头儿和正川哥让我难忘...经过了一定的岁月,也被我沉淀到了心里,渐渐也就被每一天的日子覆盖过去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而小孩子的生活也总不缺乏各种自认为新鲜的事情,慢慢的这种沉淀也变淡了,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几乎快要忘记生命中还出现过这么两个人了。

只是不能忘记小渣,想起小渣的时候,偶尔才会想起他们。

这样的生活每天过的新鲜也不新鲜,总还是会为考试和作业烦恼,也总还是会为小玩意儿和零食开心。

到了三年级,我的个子开始疯涨...似乎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麻痒痒的酸意,在催促着我的生长。

在这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儿,厂矿区搬来了一对母女,算不算是新鲜的事儿?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厂矿区是那个年代很多人的回忆,厂矿大院儿长大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子弟校,厂矿医院...太多的时代印记。

而厂矿区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与人之间基本都是相互熟悉的,上一代的人在这里生活工作,而很有可能下一代的人也会继续这样重复着上一代人的脚步。

这样的人员几乎就是很固定的,很少对外招工,只有调动。

所以,厂矿区每次来一家陌生人都是很新鲜的事儿。

我记得那是一天的下午,已经是寒冬的季节,南方的冬季几乎不下雪,只是会飘荡着迷雾一般冰冷的细雨,看似不冷的天气,却是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凉,而她们搬来的那一天,天气好像又分外的冷一些。

我大概是不会注意这些事情的,相对起来,我妈妈才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感兴趣。

但那一天,我却是莫名第一个知道的,因为那一个下午正好是放学的下午,我照例是和周正还有陈重走在一起....只不过厂矿区的大院儿很大,我们也不住在一起,也照常是在最熟悉的那个三岔路口分别的。

从这个三岔路口到我家如果走近路的话,要穿过两条巷子,但这种巷子,如果不是赶上下班的时间,有急着要回家的大人,一般是没什么人走的。

我很喜欢走这样的巷子,倒不是为了省点儿走路的力气,而是因为喜欢这巷子的安静,还有那墙壁之间斑驳的青苔,总觉得看着就有一种岁月的古老,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喜欢古老的东西。

那一天,也是如此,我正走在巷子里,一个人‘啪啪’的踩着水洼里的积水,也觉得分外的有趣,却不想在身后却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我是一个好奇心缺乏的人,却也奇怪,怎么会有车子开进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巷子,很自然的站到一旁,就看见一辆比拖拉机大不了多少的小卡车驶进了巷子!

在车厢里好像拉着一些看起来很陈旧的家什,就这样‘劈里啪啦’的响着,从我的身边开了过去。

车轮溅起水洼里的水,洒了我半截裤腿...我感觉车头好像坐着什么人,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但是车子的速度不慢,很快就从我的身边开了过去,我也没有看清楚。

是有人搬进了厂矿大院儿吗?我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但这种事情一般是不被我关心的,很快也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只是在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妈妈忍不住议论起厂矿大院新来了一对母女,我才想起了这茬事儿。

那个时候,爸爸正在往我碗里夹着回锅肉,这些日子,我个子疯涨的让他很开心,总是恨不得我每天吃的像小猪一样多他才开心。

他没有说出来的事情是,等到我10岁的时候,也就是再过一年多,按照约定,云老头儿就会来接我了...他和我妈是舍不得的,总是觉得我多在家里吃一些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我上个月就听说这个事情了,没想到是真的分配到我们厂矿区来了,我听说啊...”在这个时候,我妈妈还在眉飞色舞的讲着,我照例安静的扒饭,妈妈炒的回锅肉很香,我吃的也很香。

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车里恍然有一双看着我的眼睛,一向安静的我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我看见她们搬进来的。”

“你看见了?”妈妈转头看了我一眼,爸爸安静的抿了一口酒,又是一筷子清炒南瓜丝夹进了我的碗里。

“嗯,看见了。”我也没有详细的说,更没有解释裤子上被妈妈说了半天的泥点子就是因此而来,毕竟也没有必要多说。

“那正凌啊,你要记住,她们就和咱们家住一栋平房,你可不许欺负她们家的小女儿。”妈妈郑重的警告我。

爸爸仍在是不说话,在我脑袋上揉了一把!半天才闷声说了一句:“听你妈的。”

了解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但是却是一个皮到了骨子里的孩子,就是那种闷不做声,却忒能捣蛋的货色,用北方的形容词来说就是‘焉儿坏’,而且打架什么的,从来毫不含糊,我不联合着陈重和周正欺负别人,是一件谢天谢地的事情。

但一般我还是会把妈妈异常郑重的警告放心上,虽然从来不回应什么。

可是这一次,我却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她们很可怜的,知道吗?隔壁家是一个小女孩子,人家才四岁,就没有了爸爸。所以,你绝对不许欺负别人。”妈妈又一次严肃的对我说到。

“为什么没有爸爸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起车上好像在看我的眼睛,第一次不是沉闷的应对,而是追问了起来。

我难得那么‘捧场’,我妈妈自然来了兴致,开始挥舞着筷子,夸张的对我和我爸说到:“说来也真是可怜,她们家原本也挺好的,她妈妈是个家属,在以前的矿区做点儿零工,她爸爸呢,却是在矿上干活,一家人生活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但是有一次,矿上出了事故,她爸爸为了救一个队的一个小年轻,自己受了重伤,没抢救过来,就....”

妈妈很是叹息的样子,爸爸吃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酒,问到:“这是英雄啊?他们那边的矿上是个啥态度?”

“赔偿什么的肯定是要给的,但那有多少(那个年代的赔偿不多)?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矿上的领导一个决定,就把她妈给招成了正式工,也是心疼他们孩子那么小吧?可是一个女人哪能在矿上干活儿?想想咱们这个后勤厂矿区吧,效益还不错,索性帮人帮到底,就给调动到这里来了。也是可怜啊...虽然解决了工作,到底这么一个女人带着那么小的女儿,多不容易啊。”妈妈的同情心一向丰富,说着,又点了一下我的脑袋。

再一次的警告我:“我要是看见你欺负那个小妹子,我能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

说话间,我爸爸也用筷子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也加入了正式警告我的行列:“就是,叶正凌,要我看见了,我得把你屁股打成16瓣!”

这直接翻倍了。

我很郁闷,对这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女孩心里一点儿好感也没有...是啊,面都没有见过,就因为她,我脑袋上被我妈点了一下,被我爸敲了一下!屁股也莫名其妙的不能保持完整的形状,我能有好感吗?

但这事儿,终究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随着时间的过去,早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每天上学的日子,还有应付不完的事情,就比如说今天要去捉鱼,明天相约在什么地方打架....考试什么时候来,我充满了烦恼和‘应酬’,觉得当一个孩子好累,我的心怎么可能装下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女孩子?

而且,她们母女俩也很没有存在感,虽然同住在一排房子,但是跟邻居都没有什么大的来往。

那个母亲我倒是见过很多次,其实非常漂亮的,比我妈妈漂亮...但是这话我可不敢跟我妈妈说,她会骂我是‘叛徒’,早知道不如生个闺女贴心。

但是这么漂亮的,甚至得到了孩子审美认同的女人,随时看着都是一副憔悴的,风里来雨里去的样子,非常忙碌的感觉,连周末也是。

我妈妈说她是想趁年轻,多为女儿赚一点儿钱,周末也是申请着各种的零工什么的,甚至打扫偌大个厂区的清洁工作也愿意做。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什么时间和邻居来往。

可是周围的人都对她印象很好,觉得她是一个本分而坚强的女人。

有个如此忙碌的妈妈,女儿得到的照顾自然就很少,我常常见到她们家大门紧闭的样子,也没怎么见过那个女儿出来过...只是非常偶尔的时候,我会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明显不合身材的大衣服,一个人默默的蹲在树下或者一丛野花面前,十分专注的玩着,也会自言自语,天晓得是不是有毛病的样子。

反正太远,我也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说她的,但是我‘记仇’,总是会记得那个晚饭,我无缘无故被警告,还挨了两下的事情,总之就是心里不爽。

时光也就在这种看似毫无交错的日子里流走...冬季的寒冷伴随着鞭炮的声音,渐渐的就淡去了。

热闹的春节,她们俩母女也过的分外安静,我随爸妈回了妈妈的老家,回来的时候,我妈妈还给她们带了什么东西,反正我也不关心、

春节一过,我也就正式的9岁了。

到了这一年,我爸妈就变得有些奇怪了,我妈妈常常一搂着我就是半天,有时还会偷偷的抹眼泪。

而我爸爸却变得对我分外严厉起来,在小小的年纪,甚至就苛责到我一言一行,要我必须弄懂许多大道理,甚至还会为此而急躁。

妈妈有时候说他,他就会脾气很焦躁的回答:“再不教育,儿子我就没机会教育了!养不教父之过...等他15岁回来的时候,性格基本就成型了,我还怎么教他?”

每当这种时候,我妈妈就会不说话,走过去握着我爸爸的手变得伤感起来,而我觉得莫名其妙,等我回来?我要去哪里?

我不解,可是我的情绪会受到这样家庭氛围的影响,伤感的妈妈让我感觉到压力,忽然严厉起来的爸爸,让我和他在那一年关系糟糕到了极致。

我不说话,老和他对着干...我也没什么特长,但是调皮什么的,我说第二,恐怕陈重和周正也不敢说第一。

所以,我老挨揍!爸爸也是急了...但很多次半夜,我又觉得他会默默的来我床前坐着抽烟,我装睡,也不理他...不过,心里会默默的决定原谅他吧,自己也不调皮了。

但过不了多久,又会故态复萌,在这种整个家庭的焦躁下...春天很快的就过完了。

迎来了烦闷而燥热的夏季,在这个家里,每个人的情绪,更像是一桶火药被点燃一般...变得更加的火热!

也是在这样一个夏季,她和我终于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好像记忆中的风,终于把记忆吹动到了这一页.....好像生命之中流淌的命运河流,终于把两滴水碰撞到了一起。

“辛夷。”在不停的沦落到无尽黑暗的过程中,我的心中在默念着这个名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既然是夏天,学校早就放了暑假,而整个暑假,我最大的安慰就是《恐龙特急克塞号》,当开始播放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间,我总是会端着板凳,乖乖的守在电视面前。

而整个厂矿大院儿的孩子大多都是如此,看的雷打不动,而常常在孩子游戏的时候,整个厂矿大院的角角落落,都会回荡着‘克赛,前来拜访!’

我是不甘落于人后的,为了更接近克赛,我缠着妈妈给我买了克赛的红色头盔,买了印着硕大克赛的衣服,连内裤和背心都要克赛的!

整个夏季炎热下午的游戏时间,我都乐此不彼的扮演着克赛。

为此,我和周正,和陈重也会打架,因为都想当克赛...没人愿意当怪物,所以,当我们三个打的惊天动地也没有争出一个结果的时候,就有了克赛一号,克赛二号,克赛三号...然后其他的小朋友,会被我们强迫着当小怪兽。

其实,我想说,克赛比奥特曼出道还要早的,但是在很久以后,他被遗忘了。

总之,他的存在点亮了我们的那个暑假,我家门前的院子最大,我们常常聚集在那里游戏....我们玩的热火朝天,非常偶尔的也会有那个永远穿着大大衣服的身影出现,但是没人注意。

我注意过两次,因为我对她心存芥蒂,可是她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好像她的注意力永远在那些花花草草,我也就继续激动的扮演克赛。

夏季的炎热到了极致,就会迎来雷雨的爆发!

这个下午,好像就迎来了一个夏天的极致,热的连天空中偶尔飞舞的蜻蜓都‘傻’了,常常一动不动的趴在树杆上,任我们捕捉。

我们仍然乐此不疲的玩着扮演克赛的游戏,当我‘艰辛’的打倒了最后一个怪物的时候,我终于再一次救回了‘阿尔塔夏’(克赛女主角)。

“可真是没意思。”一般最后的场景都应该是紧紧的拉着‘阿尔塔夏’,可是我看着身边的胖妹儿,一下子觉得我那么‘艰辛’是为哪般?

对于她老是扮演‘阿尔塔夏’的事情,陈重早就有意见了,他对我抱怨过:“叶正凌,咱们院子里是没有小女孩了吗?为什么非得找她来演阿尔塔夏,上次救了阿尔塔夏,原本应该拉着她,冲回去的...我都拉不动。”

“行了吧,女的都去过家家了,要不然就去扮演什么小甜甜了,就她肯跟咱们玩,不然你要一个男的阿尔塔夏吗?”周正很是将就的样子。

一般我就是沉默,我只在乎我是不是克赛,谁在乎阿尔塔夏是谁啊?

尽管很多年以后,我再看见小胖妹儿的时候,人家已经是班花级别的人物了...但那毕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儿,我们三个那个夏天不识货,所以是应该抱歉的。

我对这个游戏是如此的执着,但是在那个夏日的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有些厌烦了。

看着天上毒辣辣的太阳,我一把摘下‘装逼’的克赛头盔,百无聊赖的喊了一声:“不玩了,回家了。”

那一天,很是巧合的是,那个身影又蹲在了树下,我依旧看不清她的容貌,被克赛头盔捂了一下午的脑袋,全是汗水,汗珠儿流过我的额头,我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对她在‘讨厌’之外,多了一个想法,她蹲在那里不热吗?

永远是那样,蹲在树下自言自语的样子,有好几次,我都在我家的窗户看见,她在树下睡着了,等她妈妈回来的时候,才会把她抱进屋里去。

她好像永远不爱和我们这些疯玩的孩子接触,我又是莫名其妙的火,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心里想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于我的突然扫兴,其他的孩子都纷纷有挽留的意思,但是陈重和周正了解我,这种忽然就意兴阑珊的样子,就是我的风格,他们和我招呼了一声,又继续的组织大家玩了起来。

院子还是那么热闹,没人注意到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直到走到了自家家门,莫名的天色说变就变,起风了,我才反应过来,我盯着别人看了半天了。

这样的行为让我自己有些郁闷,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干嘛。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直到回了家,狠狠的啃了半个西瓜,我才将这件事情遗忘....而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早就不热闹了,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乌云,大风吹动,空气中有一种大雨将至的特殊气味儿。

爸爸妈妈快下班了,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扔下西瓜皮,快步的走到了朝着院子的窗前...此时的院子早就空无一人,我下意识的朝着那棵大树下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也不见了,我心中有了莫名的放心。

也不知道是要积蓄多大一场雨,直到我家吃完晚饭,这乌云都还在累积,大风也在刮着。

我爸爸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前几天伙同陈重和周正打架,把别人孩子的裤子剥掉,挂树上的事儿,在晚饭后,找我算账...因为家里那股持续的低气压,我又开始拒不认错的态度,所以,我又被揍了一顿。

临睡前,我妈妈各自劝了好久,才让我爸爸不再生气,让我也终于低头去认了个错。

雷雨到底还是落下来了....当伴随着刺眼的闪电,和巨大的雷神,它响彻天地‘哗啦啦’的落下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

我从来不知道雨还会下得那么大,就像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那么小的年纪还会有心事?

尽管我从来都表现的没心没肺,可是从爸妈一次次的谈话中,我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我好像要离开他们了?我很不安...我不知道是他们不要我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只能用极端的调皮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情绪,这和一开始与爸爸的对抗,又不同了。

那一夜的雨下得越下越大,但我的烦闷也越来越重...就在我觉得我会整夜睡不着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一两声微弱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身了起来,因为雨下的太大,我不确定那声音是否真的存在...而经历了那个恐怖的事件以后,我的胆子莫名的变得很大。

客厅一片黑暗,风吹的窗户发出‘嘭嘭’的响声,雨点打落在玻璃窗上,就像是在敲着小鼓,偶尔一声让大地都震颤的雷声,让这个夜晚很是热闹的样子。

我站在黑暗的客厅,就是在这样‘热闹’的情况下倾听着,我越来越肯定,门外有人在敲门....尽管敲的那么不确定,好像要下很大的决心一般,偶尔才敲两三下,但是很坚持。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的孩子是没有胆子去开门的,但我在客厅站了一分钟以后,竟然很直接的就去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我永远记得,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天空划过了一道闪电...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却也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了我家的门口。

只不过,由于闪电的原因,我看不太清楚...等到闪电过去,我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看见了她。

屋檐下的吊灯很顽强的亮着,即使这样打雷下雨的天气,狂风把它吹的摇晃,它依旧还是亮着。

我有些傻乎乎的看着门前的这个小人儿。

小小的身体,像是只有三岁的样子,很瘦,不算矮,但也绝对不高...一头剪的有些乱七八糟的短发,像杂草一般的顶在脑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没洗,纠结在一起,和身上被打湿了的衣服一起滴着水。

这衣服应该是白色的吧,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雨水的冲刷,还是显得有些灰蒙蒙洗不干净的样子,手里提着一只小熊,也和衣服一样脏兮兮的。

脸也很脏,没洗脸的样子...只不过再脏的脸也遮盖不住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睫毛长长,在眼睛的下方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只是觉得呆呆的。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好看的眼睛,让我觉得她好像一个洋娃娃,只是被弄脏了的洋娃娃。

我知道她是谁,就是我妈妈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让我绝对不能欺负的那个女孩儿...偶尔出现,会蹲在树下,草丛旁边自言自语的女孩儿。

我不知道,在这样雷雨的天气下,她不好好在家睡觉,为什么要来敲我家的门。

灯光依然在狂风中摇曳...她看着我,也不陌生,也不胆怯,还是呆,对我说到:“我一个人在家,我怕。”

可是她哪有半分小女孩儿该有的畏惧的样子,只是声音软软的,就像糯米糕...我莫名的觉得心烦,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烦什么,倚在门框,对她说到:“你怕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你是谁?”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一天不见,甚是想念你们...哈哈。

虽然道士是在天涯暂时更新完了,但是一直就想着其实对天涯做的不够好,因为后来总是非常忙碌...都一直没有怎么跟天涯互动。但如果像以前那样跟大家互动,我确实也没空,因为大家也知道,我是基本上不在磨铁书评区回复什么的,所以说就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以后我每天会从大家的留言里挑出一到两条,单独回复,然后会在更完以后,跟着文一起贴上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心里有点儿淡淡的内疚感,总觉得自己不地道,有点儿欺负别人小姑娘的意思。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她好像不生气一般,也只是看着我,表情也不是生气,也说不上是什么?反正看起来还是呆。

我被她看的毛毛的,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索性也看着她。

只是面对她那双干净的眼睛,我看着看着就心虚了,感觉就像自己做错了事儿,我爸爸要收拾我,我倔强的和他对峙那般...到底还是心虚的感觉。

又是一个闷雷从天空滚过,我终于是败阵下来,有一种服了的感觉..待雷声滚过,我忽然就伸出了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非常敷衍的说到:“那你进来吧。”

说话间,我就把她扯进了屋子,我感觉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在我的手拉住她的瞬间,她的手指似乎是无意的,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觉得自己很怪异,之前说那种话,之后又把别人扯进屋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有原则的英雄好汉,懊恼的想拍自己脑袋几下。

也毕竟是个小男孩,根本也无法面对自己那个年纪时特殊的别扭,在拉她进屋以后,我索性拉亮了灯,大喊了一声:“妈。”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原本我是想说,你就站在那儿别动,但印象很深的是,在客厅白亮的灯光下,她身上的水很快就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她也没有进入陌生人家的害怕和不适,反而是看向我的双眼,有了一种高兴的感谢的意思,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妈倒是起来的很快,带着朦胧的困意,人没有出来,声音倒是先传来了:“咋了?儿子,你是怕打雷了?”

然后是我爸爸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叶正凌,你个臭小子要是半夜也不消停,看老子不抽你。”

我当时真是觉得着急,我怎么会有这种爸妈,我大声的喊到:“我怎么可能怕打雷?妈,你快点儿出来。”说到自己不怕打雷的时候,我还故意挺了一下胸膛,我没去看身后的她,就是觉得自己又英雄了得了,至于我爸不用去理会他。

我妈很快就出来了,先是没睡醒也没什么反应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我就看见了我身后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接着脸上的神情也立刻柔软了下来,眼中充满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和,一下子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些心疼的拉住她,问到:“怎么到阿姨家来了?”

“妈妈上班,外面打雷,我害怕。”她开口了,声音还是软的像糯米糕一样,黏黏的,听着就让人觉得心软。

我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到底不肯承认糯米糕除了黏黏的,还有一些甜甜的,反正这种说话的声音是不可能从我喉咙里冒出来的。

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说到:“真是胆小鬼,还来敲我家的门。”

她似乎有些畏惧的站在那里,对我妈说到:“我也敲了别人的门,他们没开门。”

一句话说的我妈那是一个柔肠百转啊,接着我屁股上就被我妈‘啪’的打了一下,转头凶神恶煞的对我吼到:“去睡觉,真该让你爸收拾你。哦,对了,你睡沙发。”然后转头看向她的样子又变得柔和心疼无比。

我没想到我妈还有这本事,跟川剧变脸似的...心里看着她也不是滋味了,凭什么对我凶神恶煞,对她就那么好?还是不是我妈了?

心里想着我妈这个‘叛徒’,我别扭的走向沙发,刚趴下,我爸也出来了...看着屋子里站着的她,有些诧异,刚想出声儿,我妈就对他说到:“别吓到孩子。”

我在心里骂到,你每次和我生气的时候,吼我的声音能把房顶给掀开,还联合我爸收拾我,你就不怕吓到我?

却不想我爸还真的就沉默了,我妈走过去,小声的和我爸说着什么,渐渐的我爸看着她的样子也变得柔软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我爸对我流露这种表情,心里酸的跟什么似的。

就忍不住抬头朝着还站在那里的她做了一个呲牙咧嘴的‘鬼脸’,却不想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冲着我流露出一丝微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弄得我太有挫败感了,一头埋向沙发,手在沙发上锤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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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后来,我就在家里的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头下就多了一个枕头,身上就多了一张毛巾被,家里安安静静的,我爸熟悉的呼噜声在屋子里回荡,他们还没有醒。

她还在我家吗?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这个,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却一下子就翻身起来了,‘蹬蹬蹬’的跑向爸妈屋里看了一眼,他们还在睡觉,我又跑向自己屋子里看了一眼,她还在,就睡在我的床上,呼吸安安静静,声音小小的,房间安静的就跟没人一般。

此时,她的头发和脸已经被洗干净了,穿着一件我妈小了的干净衣服,就这样盖着我的小被子,身体蜷成一团,好像有点儿可怜的样子,安静的睡着。

比起我这个暑假,被晒的跟块泥巴似的,她好白,睡着的侧脸,眼睫毛长长的落在脸上,更像一个洋娃娃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走到了床前,伸手就想摸摸她那白白嫩嫩的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白的女孩子,看见过那么嫩的一张脸,就只是想单纯的触碰一下,看看跟自己有什么不同?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爸妈的房间传来了动静,我吓得一下子跑出了房间,又快速的在沙发上躺下了,是我妈妈起来了。

后来的后来,我又睡了过去...迷糊中,好像听见我妈妈回来了,不是很肯定的觉得她妈妈好像也来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我的家里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去睡了,而床上则充满了一种不是我的味道,让我觉得别扭。

可是看见她不在了,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小小的失落。

这一天,就是我和她认识的第一天...而有缘的人一旦有了一个开始,在之后,缘分就一定会让彼此常常在对方的生命里出现。

从这一天以后,她就成为了我家的‘常客’。

也不知道我妈妈和她爸爸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她会在她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常常到我家来吃饭,偶尔也会来睡觉。

我爸爸妈妈似乎非常的喜欢她,对着她就各种和颜悦色,至于对着我,好像就各种看不顺眼。

我得承认她的确很乖,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帮我妈妈擦桌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还做的有模有样,对比起来...我这种一天到晚只知道疯玩的主儿,越发的让我爸妈‘看不顺眼’。

我爸妈‘看不顺眼’我,我就看不顺眼她...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是爱跟在我屁股后头。

我是不爱带着她的,谁喜欢有一个小尾巴,呆呆的,怯怯的就这样走在身后啊?我爱玩的,她似乎又不爱玩,每次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好像看着也不无聊似的,就是不走开。

我多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自己去那什么树啊,草啊的旁边自言自语...可是她还偏不!

我不敢赶走她,除非我想被我妈‘河东狮吼’,或者被我爸铁砂掌伺候。

但好像除了我,和我一起疯狂的小伙伴都很喜欢她似的...就包括陈重和周正两个‘叛徒’,对她也是不欺负的,偶尔我对她凶了,周正还会说我:“那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正凌,咱们就别欺负她了。”

至于陈重,偶尔还会笑眯眯的给她糖吃。

可怜?哪里可怜了?简直是来和我做对的好吧?爸妈喜欢她,我朋友也喜欢她...我有一种憋屈的‘不活了’的感觉,幸好每天还有克赛安慰我。

她似乎也很喜欢我的克赛头盔,但我就从来不让她碰一下,她也不恼..偶尔只有我们两个单独的时候,她会跟在我的后头,用她的糯米音,手中拿着一朵我也不认识的什么花,对我说:“我叫辛夷,我妈妈说是辛夷花儿的意思。”

天知道辛夷花儿是一种什么花?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有一种撞墙的冲动,这都是重复多少次了?她好像固执的想要我记得。

可我不耐烦的样子,也阻止不了她,她会举起手中那个什么花儿,对我说:“辛夷花儿是野花儿,也是木兰花儿,我妈妈说会在路边开很多的,就是它。”

就是它?阳光下的花儿其实很美丽,就像那个岁月的她....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在童年里过的最快的日子就是星期天,而过的最快的月份就是暑假的两个月。

夏蝉总是会叫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嘶鸣的厉害,仿佛是在替我们说出对这种日子的不舍...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过的像暑假的暑假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我还不自知,疯狂的在暑假的最后几天做着各种调皮捣蛋的事情,就连辛夷这个跟在身后的小尾巴也不是那么刺眼了。

甚至有时我觉得她也挺好,就比如,我和陈重周正常常搞的一件事情,就是喜欢各自从家里那几个鸡蛋,跑到小河边儿上去‘闷蛋’(把蛋放到火堆下面闷熟)。

但是我们三个都不爱吃蛋白,喜欢吃蛋黄...而辛夷却喜欢吃蛋白。

每当这种时候,辛夷会帮他们吃蛋白,却不会把蛋黄换给他们,可是,她会用她的那份儿蛋黄换我的蛋白。

当然,也就是仅仅这种时候,我觉得她挺好...甚至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我有一种小小的骄傲。

但也仅限于此了,该不顺眼的时候,我还是会不顺眼的。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之下流逝,充满了童年那个时候特殊的五色斑斓...我和周正还有陈重,还是那么好..当然,经过了大半个暑假的跟随,我们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中间多了一个小小的辛夷。

陈重和周正很是接受她的存在,我觉得他们是叛徒!

暑假过完,我就是正式升入四年级了...只要读完上学期,寒假一过,我也就10岁了。

我不知道这个10岁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还是像个二愣子一般的过着日子,像那个雷雨夜的心事满怀,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在暑假过完之后,辛夷也已经五岁了,不知道辛夷妈妈是怎么想的,竟然早早就把她送进我们的子弟校,几乎是全班最小的一年级学生。

我很郁闷的又在我爸妈的威胁之下,多了一件儿事情,上学放学必须带着辛夷。

这是我不变的日子中,唯一的变化....谁要和一个一年级的小丫头上学放学走在一起?我是很不爽..但没人理会我的不爽,爸爸妈妈不会理会,陈重和周正这两个叛徒也不会理会,他们叫辛夷叫妹妹,很是有一种大哥哥要保护小妹妹的感觉。

辛夷也会叫他们陈重哥哥,周正哥哥...他们挺好的。

可我从来不叫辛夷叫什么妹妹,大多数时候是喂来喂去的,她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叫我,所以常常给我说话的时候,连个称呼也没有,只会怯怯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种别扭也让我不爽,叫她喂喂喂的叫得更勤快了,在这种怪异下,我们竟然也能相处下去,甚至在每天早上上学的路上,她会把她早饭不怎么爱吃的肉包子分给我,我把不怎么爱喝的牛奶塞给她。

有时想想,除了言语上的冷淡,随着时光的流逝,我还真的没有什么欺负她的行为,反而是真的像一个哥哥一般,别别扭扭的照顾着她,等着她上学,牵着她放学...内心也很喜欢,她如果放学早了,就安静的在教室里写作业,等着我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只是,辛夷那么小的年纪上学,成绩竟然很好,对比起来,我那只能保证不吊车尾的成绩就刺眼了....我以为我又会在辛夷的对比下,成为爸妈的‘打击’对象,可他们竟然没有,好像从这学期开始,他们对我包容了许多。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我对辛夷的看不顺眼也少了很多。

在习惯了一切以后,时间的流动又变得快了很多...似乎只是一转眼,就到了学期的末尾...又是一个冬天了。

但这个冬天却是很特别...因为在很少下雪的南方,这个冬天竟然下雪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雪,兴奋可想而知,我和周正,陈重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辛夷跟着我们,竟然也罕见的笑得很开心。

我很遗憾在这里的雪并不像在北方的雪那样,可以厚厚的堆积在地上...只能堆积在各种的还是绿色的植物上,不过这也让人很满足了,在疯狂的放肆了一场过后,我和周正,陈重也是玩累了,一起躺在了地上,辛夷细心的把围巾递给我。

快10岁的年纪,好像男孩子们就忽然懂得一些事儿了,至少知道了男女的分别,从四年级开始就和女生越发的泾渭分明了,当然,辛夷是除外的。

陈重特别爱在我们玩累了的时候,拉着我和周正讨论班上那个小女孩子长的好看,‘色狼’的本质在从小就暴露无遗,常常觉得,他当我师父的徒弟恐怕是更合适。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们也不懂,相比起来,这方面,我和周正都比陈重‘晚熟’,所以他问起的时候,我和周正还回答的一本正经,但是我们说出来的好看女孩子一般都会被陈重否定。

这一次,我是被问急了,对陈重说到:“这个也不好看,那个也不好看,你觉得谁好看?”

陈重似乎有些害羞,但还是说出了一个让我和周正‘石破天惊’的答案,他说:“黄亚兰好看。”

我和周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吼了一句:“那个肥婆?”

其实黄亚兰不肥,只是相比于我们班上其它的小女生显得‘丰满’了一些,她不是我们厂矿区的孩子,是附近镇上的,子弟校也收的...但读书晚,比我们的年纪普遍都大了一两岁的样子,可能也是发育了的原因吧,总之就是我和周正眼里的‘肥婆’。

陈重很是鄙视我和周正,对我们说到:“你们才不懂,班里的女孩子都不像女的,只有黄亚兰才像。”

周正嗤之以鼻,对陈重说到:“你觉得黄亚兰漂亮,你怎么老是把她的作业本和书藏起来?你肯定是骗我正凌。”

陈重不说话,只是躺在雪地里,看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他‘重口味’的形象,在那个时候就在我和周正心里扎了根儿。

但是辛夷看见我和周正一惊一乍的样子,被我们逗开心了,在旁边‘咯咯’的笑,我看着辛夷,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对这两个哥们儿说辛夷其实才是最好看。

可我还没有说出口,忽然就觉得在自己小腹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绷开了...接着我好像被扔进了铺天盖地的水中,一下子就被淹没的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很努力的想控制这种从身体深处爆发的力量,可是这力量却反制住了我的身体,让我全身都不能动弹。

渐渐的,辛夷的笑脸在我眼中也变得模糊...我很想喊一声陈重和周正,说一声我难受,可是我说不出话来。

是辛夷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很着急的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可是,我只能感觉到从她的小手传来的温度,依旧丝毫不能动弹...周正还以为我开玩笑,笑着抓起了一把雪,一下子塞进了我的领口中。

冰冷的血好像刺激了我一下,我努力的想说话,想站起来...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在模糊中,我听见辛夷哭了,我感觉到她的小手拉着我紧紧的不放...我听见陈重和周正慌了,好像在扶起我的身体,把我背在了背上...接着的一切,我全部都不知道了。

又开始了,那种曾经昏迷时做过的怪梦...一片血色,无人的深林...铺天盖地的兽吼,手中紧握的剑!

在那个时候完全不记得的梦...在我醒来的时候,竟然能零碎记住了这样的片断....从那以后,这个梦就无法阻止了,不管我是在哪里,总是会不定时的出现在我熟睡的夜晚。

我眼皮很沉重,但到底还是醒了...感觉自己睡得很累了,一点儿也不想再睡。

我身上盖着我最熟悉的被子,天花板也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甚至哪里会有一条细细的裂纹,我都知道...这是我家,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睡在我的家里,感觉胸口很沉重,伸手摸了摸,竟然摸到了一个发烫的东西。

我拿到手里一看,是那个怪异的像金属又像骨头的东西...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这些年的岁月,它一直就被我妈妈放在我脖子上挂着的小包里,和小渣留下的毛放在一起,被我带着...我已经很熟悉它的存在了,我只是很奇怪它怎么跑到了我的胸口去?

却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微小的动静,我转头,原来是辛夷的笔掉到了地上,她此刻就在我的房间里,在高板凳下放了一张矮板凳在写着作业。

她看见我醒了,眼睛依然是呆呆的,忽然就笑了....这样的笑容我从来没在辛夷的脸上看见过,只是一笑,那双眼睛好像就活了起来,发出了惊人的纯净,又像是一潭深邃无比的潭水...一下子就让人陷入其中。

也是在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中,那股要将我吞没的力量再一次的翻腾,一下子冲上了我的大脑,让我瞬间从那个笑容中挣脱了出来。

等到我清醒过来,辛夷却是已经跑了出去,叫来了我妈妈。






今天的更新完毕啊...来,我看看大家的留言。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Donnyausty 时间:2014-11-23 14:10:00
@弎三 2014-11-23 08:38:00
一天不见,甚是想念你们...哈哈。
虽然道士是在天涯暂时更新完了,但是一直就想着其实对天涯做的不够好,因为后来总是非常忙碌...都一直没有怎么跟天涯互动。但如果像以前那样跟大家互动,我确实也没空,因为大家也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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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跟三三互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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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来互动一个?豁出去了,说吧,清蒸还是红烧?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慶麟 时间:2014-11-23 18:16:00
看过三叔的我当道士那些年,看得很慢,在那边也没有回复过什么,三叔的帖子对我来说是一个学习贴,学到什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三叔的帖子在关键性的几点上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加过三叔的群好几次也没有加进过,也就顺其自然了,总是也想过自己缘分在哪,原来也找过,但是错了,既然发生了,也是有它的道理的,也不刻意去求了,不管怎么说,我受了您传的道,十分感谢您教会我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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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随缘,不过我还是看见你了,所以站住,咱们勾肩搭背,123,茄子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myz2012513 时间:2014-11-23 18:51:00
5555看在今天早上与三三擦肩而过的缘分上,明天的第一条福利就给俺吧!三三同学,好不好?*^_^*
那什么,你是俺男神,地球人都知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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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地球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男神经病,我穿着病号服,来吧,咱们茄子一个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Lolali6月 时间:2014-11-23 20:24:00
哈哈,我也求回复,求握爪,求熊抱,求合影!茄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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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按照步骤来,先握爪,再熊抱,等等,那谁,别摁快门,等下说不清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Lavender瑾 时间:2014-11-24 00:44:00
希望三三看到!!不回也可以!!最近更得勤快好开心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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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为了这种多看一眼的缘分,咱们握爪?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因为这场忽如其来的‘病’,我被休学了,具体的我不知道,是我爸爸去学校给我办的手续,回来就告诉我,好好的在家养着,暂时不去上学。

这个决定简直是我有史以来听到的最伟大的决定,因为我算计着的,过不了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暂时不去上学,是不是就意味着期末考试不用去考了?

对于这个我还不是很确定,所以装作爱学习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焦虑’的问了爸爸一句:“爸,如果我不去考期末考试,那怎么办啊?”

看着我这个样子,我爸爸举起巴掌,看样子是想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的,但莫名的叹息了一声,只是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说到:“行了,在家好好呆着吧,我还不知道你?不去考试,你不知道有多高兴。”

到底是一个不经哄的小孩子,听见爸爸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大声的嚷着太好了...高兴到极点的时候,我也没大没小的蹦到了爸爸身上,大喊了一声爸爸,我爱你!

平日里这样,总是会被我爸爸‘不耐烦’的打断,却不想这一次,却猛地被爸爸抱在了怀里,忽然很低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儿子,爸爸也爱你。”

我一下子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浑身不自在的用力从爸爸怀里挣脱了出来,用一种有毛病的眼光看了我爸爸一眼,我爸爸被‘激怒’了,终于是一巴掌拍在了我屁股上,生疼,他骂我:“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虽然屁股被拍的很疼,但我也终于放心了,至少这样的爸爸看起来正常一点儿,不会让我感觉不自在。

在家里‘休养’的日子倒是很爽,吃了玩,玩了睡,看电视也是随便...我唯一的忧虑就在于我是不是要装作‘虚弱’一点儿,真的是在生病的样子?

我自己心里清楚,那天醒来后,辛夷叫来了我妈妈以后,我就感觉自己没病了...反正哪儿也不疼不痒的,这要是被爸妈知道了,我是不是又得被送去学校期末考试?

可是,我爸妈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一茬,根本不提,我蹦跳的再厉害,他们也没有觉得我没病。

所以,过了几天后,我这唯一的忧虑也打消了,日子过的分外逍遥...唯一的小烦恼则是,辛夷那个小尾巴还是会常常出现在我视线里,有时是在我家吃饭,有时是在我家做作业,因为她妈妈不上‘三班倒’了,没夜班了,她倒是不用在我家睡觉了。

这可是不能摆脱的‘牛皮糖’啊,虽然牛皮糖也好吃的。

相对于我,她好像很喜欢呆在我身边,那作业好像也非得守着我才能做完一般...她做作业的时候,我要跑出去玩了,她会默默的放下笔,闷声不响的跟着我跑出去。

因为这个,我常常就在这种时间被‘逮’回来,我爸吼我:“好好辅导妹妹做作业,臭小子,疯跑什么?一会儿都坐不住。”

她成绩那么好?用得着我辅导...我觉得我真是烦死她了,之前对她的好印象在这种时候全部都‘飞’了。

“你干嘛非得‘粘着’我?你一个人做作业不行吗?”她习惯在我的卧室搭着板凳坐作业,她个子小小,我的书桌对她来说,都算大,我在床上翻滚着,确实是半分都坐不住。

她抬头,大眼睛依旧是怯怯的,有点呆子的感觉,让我怀疑,那天我看着她一笑,那双灵动深邃的眼睛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

“我怕你忽然又病了。”她的声音也有些怯怯,却还是那招牌的糯米糕味儿。

我忽然内心就有一些感动,闷着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和她对视之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咕噜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床下拉出自己的玩具箱,拿起那个最显眼的克赛头盔,塞到了她的手里。

她有些惊喜的看着我,我装作很不在意的跟她说:“你快做作业吧,你做完作业,这个头盔就给你玩儿。”

“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我却别扭的点点头。

她冲着我笑,我不看她...窗外,雪早就停了,化雪后的晴天,是那么的难得,虽然只是一个冷晴的天儿,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很久以后,我知道,她其实对克赛的头盔并不感兴趣,她好奇的只是,为什么我会把这个红色的,跟摩托车头盔似的东西当做宝贝。

再过了几天,学校里的期末考试结束了,学校也放了寒假。

辛夷终于不再是我的小尾巴,因为她被她妈妈送去了一个听说很远的地方,那是她爸爸的老家,说是这个寒假,让辛夷好好陪陪爷爷奶奶,到了春节的时候,她妈妈也再过去。

我其实很喜欢辛夷的妈妈,很漂亮的一个阿姨,因为我爸爸妈妈对辛夷好的原因,她也对我很好,知道我生病的那几天,我听妈妈说,她也很着急,天天都来看我。

她妈妈也很温柔,说话声音比起我妈妈的河东狮吼,显得斯文又柔和...而且,自从我爸爸妈妈帮忙照看辛夷以后,她妈妈的气色也好了很多,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样子了,那样就显得更漂亮了。

我常常就在想,为什么辛夷妈妈那么好?我妈妈就跟母狮子似的?为什么辛夷妈妈那么好,辛夷就那么‘讨厌’?

这些问题无解,我也不可能说出去....只是对她妈妈好印象是肯定的,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妈妈,可是,对于这一次她妈妈把辛夷送走的事情,我在内心却是很不满。

因为我发现我习惯了辛夷这小丫头跟着我,她不在了,我很别扭...我不肯承认的是,我想她了,想的连陈重和周正来找我玩儿,我都提不起兴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我那个莫名其妙的怪病又发作了...我再一次的陷入了那种身体不能动,只能做着怪梦的无助之中,然后隔些时候又会醒来,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一次醒来,那个奇特的符号样的东西都会放在我的胸口。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爸爸妈妈也跟着焦虑了起来,他们的焦虑尽管在尽量的掩饰,但到底还是被我敏感的察觉到了,并且影响了我,让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发现这一次我不用装病了,我是真的病了...我很希望我能好起来,可是这件事情却并不因为的愿望而变得好转,我反而是发作的越发频繁,醒来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陷入的各种梦中,也越来越怪异,我只是记不得。

能记得的,还是几个零碎的片断。

因为这样的折磨,我变得有些虚弱起来,毕竟昏迷的时间,又不能好好吃东西,身体自然是承受不住的...而身体越是承受不住,我就发作的越频繁,就像一个无限的恶性循环,生生的要把我拖入死亡的深渊。

又是一次发作,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快要过春节的时候了。

相比于往年春节的热闹,因为我的病,这一次的春节家里显得有些愁云惨雾...原本,每一年,爷爷奶奶是必然要来我家过春节的,外公外婆不定时的也会来,还有一些别的亲戚,不然就是我们去他们那里,但这一年,他们不来,我们也哪儿都没去。

妈妈还是有准备年货,但也显得心事重重。

她没想到我临近春节还发作了一次,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我苏醒的比以往快得多...所以,她和爸爸守着我,在我房间的谈话并没有避讳我,被我听见了。

“今年春节就守着儿子过吧,再说了,让爸妈来看见他的病,恐怕是不放心的。”是爸爸的声音。

“爸妈最喜欢正凌了,这春节的事儿还好说,可是这春节一过,他也就10岁了,之后的事情我们还得想办法给爸妈解释啊。”

“这事儿你别说,我也犯愁呢...而且要把儿子送走,我心里也难受的很,这一走就是5年,哎...”爸爸说话间叹息了一声,房间都是烟雾的味道。

“可是不送走行吗?你看看吧,这都发作的那么厉害了,比云师傅预料的还早。现在送不送走,我都来不及伤心了,我就担心正凌这个情况撑不到云师傅来,那可怎么办?”妈妈的声音很是难过无助。

爸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云师傅是说过,可能发作的会比他预料的早,才留下了那个东西,他是有防备的,你瞎操心什么呢?”

“可是云师傅也说过,那个东西只能用10次,到之后,效果就不大了,之后得靠儿子自己的意志。他说,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才会发作的很早...可现在是第几次了,你说?我儿子怎么比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呢?”妈妈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而我的脑子炸成了一团乱麻,我虽然没有长大,但也快10岁了,我至少能听懂他们话里的一个意思,他们要把我送走。

我要被送走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的性格一向是别扭的,至少在那个年纪是如此。

在意的,喜欢的,讨厌的都学不会用直接的方式表达,反而是闷在心里。

父母的这番对话让我有一种天都塌了的感觉,我不知道离开他们,我要怎么办?我是该哭闹着,还是求他们?发现自己都做不到。

于是,一个人悄悄的拉起被子,捏着拳头,深呼吸了好几次,眼泪还是悄悄的流。

父母谈话的声音在被子外面模糊起来,我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小小年纪竟然生出一种被抛弃而无助的凄凉感。

由于太沉浸在这种悲伤之中了,渐渐的,我连外面的动静都听不到了。

直到我妈觉得我怎么睡着睡着就把头盖上了,觉得奇怪,一把扯开我的被子,才发现我的脸上全是泪水。

“儿子,你咋了?”我妈心疼的一把就抱起了我。

我哭的难受,这是我成长到十岁,第一次哭成这样,在妈妈的怀里,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只是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妈..你..你们不要..我..我了吗?”

“傻儿子,我们哪会不要你啊。”妈妈一下子把我抱紧在了怀里,我感觉到她温热的泪水也落到了我的颈窝。

在这之后,我终于得知了全部的真相,爸爸妈妈把我当大人一样的谈了一次话。

虽然我并不能完全去理解,消化这段往事...但是,我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脉络!简单的说,就是我几年前遇见怪物的那一次,落下了病根儿,如果爸爸妈妈不把我送到云师傅那里去,我就会没命。

但爸爸也和我强调,并不是一直呆在那里,只是要在那里呆个五年,等到读高中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了。

他们的话终于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往事,那个呆在身边就觉得安心的云老头儿,那个对我照顾有加的唐正川。

如果是和他们在一起,我发现我还是能勉强接受的...知道了真相,我反而不是那么难过了,至少爸爸妈妈不是要抛弃我,把我送走那就好!

爸爸在和谈话的过程中,一直很冷静,说了很多鼓励的话,最重要的一句就是他把我当大人了,而大人这两个字在哪个孩子心中不是沉甸甸的?

他越这么说,我越发的觉得这个事情没什么了不起,因为我是一个大人了。

想想小小年纪的我还是很好‘哄’的,而想想那个时候看似冷静,其实眼眶一直泛红的爸爸是很难过的吧,只是为了安慰我,一直强忍着...男孩子需要摔打,父亲的影响无疑是大的,父亲的坚强会带动他的坚强,这就是最初榜样的力量。

我想爸爸是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的,所谓父爱如山也就是如此吧,沉默,隐忍,却强大,宽厚的屹立不倒。

这一次谈话好像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经历了这一次谈话,我忽然就像开窍了一般,稍许有一些懂事了...在清醒的时候,也不再是到处的疯玩,知道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能静下心来,听爸爸对我说的各种话了。

因为,隐隐明白了孝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至少它的基础之一是由心而发的心疼理解父母,我也开始懂得了一些。

一家三口在这段日子,过的分外的平静温馨,更多的是感觉到了家人之间互相依靠的那种力量。

我第一次对家那么依恋起来...可惜的是,我发作的依旧很频繁,爸爸妈妈的神色也一次比一次更焦虑,到最后一次发作的时候,还有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意味着再过几天,就是我十岁的生日了,那个时候云师傅也就来了,但我没有等到。

而那一次的发作,是第十一次了,意味着云老头儿留下的东西也保不住我了...按照他的话来说,我要撑下去,只能靠自己的意志。

记忆到了这里,好像有一些模糊了...可能是因为太过痛苦吧,那一次的昏睡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昏睡,和好像无休止的噩梦,而是伴随着整个身体都撕裂般的疼痛,还有看起来黑暗而舒适的力量不停的拉扯,引诱着我投向那里。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住的?只是记得爸爸妈妈每一天都在耳边不停的呼喊我的名字,这点儿微末的力量支撑着我....另外,好像还有一股力量支撑着我,我能体会那是一股强大的遗憾和愤怒,但我分不清楚这是怎么来的?

每一次我累了,想要堕落于黑暗的时候,那股力量就会爆发开来,在我的胸腔狠狠的烧灼,让我充满了一种深深的不甘,我不能这样离去。

所以,我一直在坚持着,生命的烛火却像一直在风中摇摇欲坠...我落不下去,却也感觉我好像醒不来了...直到那一天的深夜,我感觉小腹那个地方一阵阵的刺痛,之后,那难受的那股狂暴的力量好像在慢慢的退去,我终于舒服了一些。

待到小腹的刺痛消失的时候,我整个人才从无尽的梦魇中挣脱出来,睡的好累...我迫不及待的想睁开眼睛,在努力了很久以后,模糊的灯光中,我又看见了他——云老头儿。

几年未见,我莫名的对他却有一种不陌生的感觉,而几年的时间,我都已经长壮实了一些,另外长高了不少,他却还是那个样子,未见老,也不见年轻,依旧是英雄了得的刀疤,嘴角一丝笑容。

“醒了?”他问我。

我点点头,想要坐起来,却被云老头儿摁着说到:“别动,还得等我拔了针你才能够自由的行动。”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在我小腹的位置密密麻麻刺了不下几十根针,都是那种透明而怪异的针...在灯光下,幽幽的反射着一种奇异的蓝光。

我再一次的躺下了,看见他来了,心中莫名的不安,小声的问了他一句:“你明天就要带我走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妈妈忽然就出去了,而爸爸大口大口的吸烟,云老头儿却看得好笑,问我:“那你想哪天走呢?”

“我...”我说不出话来,我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切我都那么的熟悉,厂矿大院儿,相邻的邻居,我的子弟校,周正和陈重,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辛夷,她回老家去了,要是回来发现我不在了,她会不会难过?

而五年的时间,她会不会就把我忘记了,然后反而和周正和陈重有那么好了?让鸡蛋黄给他们吃?

这样想起来,我莫名的有些心酸...又不知道自己在酸个什么劲儿,看着云老头儿愣愣的也说不出话来。

他却好像很理解我似的,拍拍我的脑袋,对我说到:“既然我来了,也不急在一时,你再多呆一些日子也没有问题,只是我少不得要打扰你们家几天了。”

这无疑是巨大的惊喜,我一下子就开心了不少...而我爸爸则激动的去叫我妈去了。

在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那个小时候教了我不少东西的正川哥,忍不住问到:“正川哥呢?他没有来吗?”

“我来了,他自然是来不得的,偌大一个山门他不守着,谁来守着?”云老头儿白了我一眼,眼中既有骄傲,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偌大的山门?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吗?”我也看电视的,至少受了武侠剧的熏陶,对于什么是山门,帮派脑子中还是有一个具体的概念的。

“废话,咱们门派可是厉害之极的门派,你以后就知道了。”回想起来,师父的吹牛就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反复的强调我们是牛逼大派,实际上整个山门加起来...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还莫名的有一些憧憬。

和我聊了没有两句,云老头儿就觉得疲乏了,给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去睡了。

反倒是我,好不容易再次醒来,面对妈妈赶着热好的饭菜,吃的就跟一头小猪一样...从爸爸妈妈的谈话中我才知道,云老头儿是今天深夜才到的,到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不是不好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日夜兼程赶到的这里...而在这之前,他觉得心绪难安,即便不敢动用门派里的一个神秘大阵来感知我的事情,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去找了一个他的朋友为我推算了一番,然后模糊的知道了事情,匆忙的赶来这里的。

这些往事的种种,无一不在表达他很重视我,很在意我,对我也很真诚....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会发生后来的一切?

云老头儿这一觉睡了很久,伴随着极大的呼噜声,吵得我家一天一夜都不得安宁...他也睡得很沉,即便我爸爸叫他起来吃饭,也是叫不醒的。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那么能睡,我以为他也像我一样,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昏迷过去了...直到他醒来,才消除了我这个疑虑。

事实上,云老头儿根本不是一个能睡的人,而是为了救我,消耗了极大的力量而已...这个影响,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后来我都在山上呆熟悉了,他菜慢慢的恢复过来。

这些回忆牵扯起来,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只是记得,那个属于离别的春节,我还是过的很温馨。

不长的时间,却是和云老头儿迅速再次建立起了一番感情,毕竟他不像上次那样整日都是出去,反而是更爱呆在我的身边...

时光再一次在这种安宁下流逝...热闹而温馨的春节过去,我是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陈重每年的春节都会去爷爷奶奶那里过,在那个地方的特产是一种特别咸的腊肉,但是很香,他每年都给我和周正带这个,乐此不疲。

而周正也是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他那个地方的特产比较特别,是卤蛇肉,听说是养殖的蛇,反正是特别好吃,只不过第一次吃的时候,我很天真的以为是带鱼,他每年也会为我和陈重带这个。

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是有时回去,有时就在我们这里过年,人多就住厂矿招待所。

所以,我给他们的东西都不固定...赶上在自己家过春节的时候,我妈妈就会买上三份一样的玩具,或者衣服,让我分别给陈重和周正。

其实,我很感谢我妈妈,很是维护和尊重我们的友谊。

这种互相带礼物的习惯久了,就好像形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小小‘联谊会’,根据他们每年几乎都是大年初五回来的时间,我们会在初六聚会。

我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理由再拖了,要跟着云老头儿走了,唯一的盼望也就是过完这个初六。

在我们的子弟校门口有一片小小的竹林,这是我和周正,还有陈重的‘秘密基地’,有什么‘大事儿’,我们总是会在这里聚会,像过年基本上就是我们分别最久的时间,‘联谊会’自然是要在这里的。

这个初六的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也见不到什么太阳,只是没有下雨。

我带着我妈妈早就准备好的给周正和陈重的东西,还有一大包杂七杂八的物件儿早早的就来到了这片小竹林。

就和预料的一样,他们都还没有来,我一个人在竹林里等着他们...听着风吹竹叶‘哗哗’的声音,忽然就有点儿伤感。

我以为我爸爸给我的鼓励已经足够,我以为我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等到真的要面临分别的时候,我觉得很是害怕,怕他们忘记了我。

没有等多久,周正和陈重就分别出现了,带着春节喜气洋洋的样子,穿着惯例会有的新衣服,见到我就很亲热。

因为生病的原因,我休息了十几天...虽然他们也有来看我,但这样算下来,其实反而成了我们三个‘结盟’以来,分别最最久的日子。

这样半大的小子,在一起永远都是有乐趣的,我们就和以前一样,先不管带的什么东西,疯玩在了一起,然后照例拿一块陈重带的腊肉烤上,拿一小包周正带的蛇肉分吃。

这些事情,我们这种半乡野的孩子还是做的很熟练,陈重神秘兮兮的说有好东西,原来是偷了爸一小瓶酒。

“敢不敢喝?”他很认真的问我们。

“敢。”周正的性格一般是受不得刺激的,不敢的事情一刺激他,他就会敢了。

而我却是真的有一种想喝酒的心情,肯定也不会拒绝。

那是我们生命中第一次喝酒,没有品尝出什么滋味,只记得了流过喉咙那火辣辣的感觉,一口就呛得不得了...整个人也像烧起来了一样,可是感觉却不错,或者男孩子天生就对酒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吧?

我想给陈重和周正说一点儿道别的话,但是在之前疯玩,谈天的时候,怎么都说不出口,却在喝了一点儿酒以后,莫名的就胆子大了起来。

这一次我妈给陈重和周正带的东西是两个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先进’的自动文具盒,我拿出来给了他们...借着酒意,我把那一包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拖了出来,之前,是没有勇气打开的。

陈重和周正的脸都红彤彤的,谁不是第一次喝酒?开始他们还没有注意,直到我打开了那一包东西,他们才愣住了。

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却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有我克赛的头盔,我的木剑,我的变形金刚,冲锋枪...等等,全部都是我最珍贵的玩具。

“正凌,你离家出走了啊?”陈重很是担心的看着我。

我却手一挥,对他们说到:“你们俩看上什么拿什么,分了这些东西吧。”

“咋了?怎么这么大方?”周正疑惑的看着我,像玩具这种东西,就是男孩子小时候最宝贵的财产,和长大了之后拥有的第一辆车子一样,一般感情不到位,连外借都不行的。

他们怎么会不奇怪!

我说不出话来,眼眶热热的,蹲下来,啃了一口腊肉,就着腊肉又很是豪爽的喝了一大口酒,差点没把我冲晕过去,然后把酒瓶子递给了他们。

毕竟是多年的朋友,这点儿默契怎么可能没有?他们两个也很英雄的接过去,一人灌了一大口,周正差点儿没吐了...但还是强咽了下去。

我把手分别搭在了他们两个的肩膀上,实际上在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在想,我今天要怎么说分别的话。

腹稿打了很多种版本,每一种都很啰嗦,到了这个时候,喝了酒以后,终于有勇气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我要走了,这些东西你们分了吧,我就怕以后你们不认识我了。”

“走了?你走哪儿去?”陈重疑惑的看着我,显然是没明白过来。

周正的反应要快一些,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我问到:“是你要搬家?”

我摇头,对他们说到:“我不搬家,爸爸妈妈还在这里,但是我要转学了。”

“为什么非得要转学啊?我们去跟你爸爸妈妈求情去。”陈重一下子跳了起来,显然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最天真的年月都这样一起走过了,交付了彼此最纯真的友情,怎么可能接受这种陡然的离别?

“就是,我们去和你爸爸妈妈说,你不许走。”周正也很是激动,显得不能接受的样子。

我内心其实非常的感动,也很内疚,事实的真相我瞒着他们,这是爸妈,还有云老头儿特别叮嘱过的,我也接受了...而回忆起来,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很多东西开始瞒着他们了,但这种隐瞒丝毫不能扯开这种从小就建立的感情,我只是不得不隐瞒。

从以后来看,好像生活的经历要生生的把我们划为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不变的友情,和落地生根的缘分注定了我们的倔强,从不曾放弃过彼此。

面对冲动的陈重和周正,我拉住了他们,努力的告诉他们这个事实不能改变...也努力的说服他们接受。结果,却把陈重给说哭了,他问我:“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回,我爸妈说,等到上高中的时候就让我回来了。”我认真的说到。

“那还哭个屁,五年就回来了...我们等着你。”周正的眼眶也红红的,却是拉了陈重一把。

陈重听到这句话,也算是得到了一些安慰,止住了眼泪,沉默了半天,忽然对我和周正说到:“咱们今天喝个血酒吧,结拜兄弟。”

这绝对是受了武侠片儿的影响...但我和周正却为他的提议很是激动,加上酒精的作用,满口的答应了。

就是在那一天,我们非常认真的结拜了..小小的年纪,从大人的角度来看,绝对是这些小孩子‘皮痒’的表现,又有几分认真呢?可是,我们却用小刀认真的给自己放了血,滴在酒瓶子里,认真的跪了...没有所谓江湖中大侠的那种豪气。

有的只是回荡在竹林里,那还有些稚嫩天真的声音和风吹过竹叶‘哗啦啦’的声音....所谓天地为鉴,生命中多了两个重要的兄弟。

“五年后见。”是陈重和周正在分别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照例在三岔路口分别,个个都是酒气熏天的样子,但是也到了爱面子的年纪...这句话说完,我们三个很快就掉头回家了,我是忍不住想哭的冲动,一路都眼眶红红的。

我悄悄回头看他们的背影,都看见他们用袖子抹了一下脸。

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在这种年纪就感觉到了对以后日子的茫然,努力的踢着小石头和水洼也不能让我快乐起来。

抬头,却看见云老头儿站在巷子口的身影,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就站在那儿等着我。

我撇了一下嘴,用力的吸了一下子鼻子,然后走了过去...云老头儿很自然的牵住了我的手,我问他:“你这就要带我走了?我都不在家过夜了?”

说着,我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云老头儿却是笑着,也不答话,过了半天才说到:“小小年纪,喝的酒气冲天,看来是的好好的收拾收拾才能成才。”

我晕乎乎的被云老头儿牵着手,几乎是靠着这个力量在走路...酒意之下,什么收拾不收拾的....都不重要了,我是要离开这里了吧?

想着,忍了很久的眼泪就流了一颗出来,但是很没有意思,我又擦掉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厂矿区的很多房子都显得有些旧了,空气中弥漫着过春节特有的火药味儿,耳中传来的是时不时一声的鞭炮声。

牵着云老头儿的手走在这熟悉的地方,看着吻着听着再熟悉不过的一切时,我心中弥漫着强烈的不舍。

云老头儿似乎有些沉默,嘴里咬着一个烟斗,就这样默默的牵着我前行...我擦干了刚才的一滴泪以后,心中到底有些不甘,又追问了一次:“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带我走了?”

“不赶,明天再走吧。”云老头儿吐出了一口烟雾,手里的烟斗被摩挲的很光亮的样子,似乎是为了逗我开心,他拿着烟斗在我眼前晃了晃:“好看吗?一个外国人送给我的。”

一个烟斗哪有什么好看的?那个时候的我哪儿懂得欣赏所谓的‘大巧不工’,只是觉得就是很简单的一个烟斗。

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的,暗红泛紫的底色儿上面的花纹就像一个个的鬼脸,或许是被主人经常把玩,整个烟斗有一种说不出的油润的光泽,看着温醇厚重。

喝了酒以后的我,摇摇脑袋,说话非常直接:“烟斗不好看,这木头好看。”

“哈哈。”云老头儿似乎有些高兴,就将就烟斗敲了一下我晕乎乎的脑袋,说到:“这一下是敲打你,酒不可多。原本应该是三下的,看你还能识货,看出这木头好看,给你减两下。”

云老头儿可没有留手,这么一下敲下来,敲的我更晕,走两步,忍不住就蹲在路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可真出息,第一次喝酒就能喝到吐,真是英雄好汉。”云老头儿眯着眼睛,在旁边很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原本心情就不好,加上酒醉,被云老头儿那么一敲,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儿...好不容易吐完舒服一点儿了,我瞪了一眼云老头儿,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到:“你欺负人,我不要和你一起走了,我要离家出走。”

但我一个小孩子能跑多快?醉酒的作用下,脚步更加虚浮,云老头儿好像料到了我会来这一手,我没跑两步,就被他逮住了...任凭我怎么挣扎,总是挣脱不了他的手,感觉比我爸的力气还大。

他也不管我,就这样叼着烟斗,一把把我抱了起来...10岁的小孩儿他抱着就跟抱一个3,4岁的孩子一般轻松。

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怒火,还在逗我:“你要不跟我走了?你的病咋办?”

“爱咋办咋办?怕死不当X产党!”我大声的吼到,颇有一些耍酒疯的意思。

“哈哈哈哈。”云老头儿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骂了一句:“臭小子,还敢在我面前发酒疯!”

这一下又不轻,疼的我屁股都麻了,被拍这么一下,我心里委屈的要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咬紧了牙齿,就是不想流出来,看着云老头儿的笑容也可恶,恨不得狠狠的咬他一口。

云老头儿看我这个样子,忽然就收起了笑容,莫名慈爱的望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声音也变得轻缓了起来,对我说到:“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是难过的,因为就要离开这里,离开爸爸妈妈,你的好朋友了,对不对?”

我听这话,心里一酸,又不想对着云老头儿服软,恨恨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他也不恼,就是这样抱着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到:“送我烟斗的,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当年...和他分别的时候,我也很难过,你是小孩子,可能还不懂生离死别的沉重,但你要知道,这肯定比你现在要难过的多...但我还是接受了这个事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依旧没有看他,但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这种离开家的滋味太难受了,我很想摆脱这种难受,我很想听听到底是为什么?

他一手抱着我,一手捏着烟斗抽了一口,然后悠悠的说到:“因为我想通了啊,人生就是一个离别和拥有的过程,我们都要去适应它。”

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我很想知道这话背后的意思,终于转头看着他,摇头说了一句:“我听不懂。”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的,我们人生的过程中总是在告别一拨拨熟悉的人,就像你小学升初中了,你就会告别一些小学同学,初中升高中了...以此类推,是不是就告别了很多人?而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们就要告别自己...除了这些人,我们还在不停的告别时光,长大了,就告别了童年,老了,就告别了年轻...所以,你说谁能逃脱这个告别的过程?每个人都要面对的,而到底是用坚强和乐观来面对,还是悲悲戚戚的面对无法改变的告别,只不过是个人的选择?你说,你要选择什么?”

我低头,心中好像懂了一点儿什么,那种要离别的难过也就似乎少了一些,可是如果是在不停的告别,我们又得到了什么?我心中不懂,看着云老头儿。

他似乎懂我的意思,摸了摸我的头,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说到:“你到底是有些悟性的,否则你也就不是你了...是想知道得到了一些什么吗?这个现在你可能不懂,但我要总结,那也就只是一句话,得到了共同的岁月和感情,这是谁也不能剥夺的,真正的,属于你自己的。”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你说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这些有什么用?”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云老头儿话里的意思,又好像有一些不明白,所以我又问了,我总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很能安抚我。

“有什么用?这个问题对于你这个年纪来说,就太深了...人生到最后,能得到一个无憾无愧安心就是最高的奖励,而从更深的层面来说,这就是这一世锤炼的完满。这些,你不懂,如今你要懂的只是面临离别的态度就好了。”说完,云老头儿拍了拍我的头。

我的确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内心却是被安抚了,伏在云老头儿的肩膀上,有些疲惫的似睡非睡。

云老头儿就这样安然的抱着我回家,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听见我妈的声音:“叶正凌,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叫云师傅一路给你抱回来了。”

我很舒服,就是借酒伏在云老头儿的肩膀上不肯动,云老头儿自言自语的说到:“千百年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教会你离别的态度...若是一生有所付出,有所回报,有所牵挂,有所慰藉,倒也罢了。就怕你这性子,最是奈何缘浅情深,到时候心念一执,又是一个天地都不依。”

说完,他叹息了一声,而我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的,都不肯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而尽管迷糊,我的注意力却已不在周围的任何人和事情上...而是看着隔了我家两户的一个房间,死死的看着。

那是辛夷的家,如今依旧是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样子...陈重和周正都回来了,为什么辛夷还没有回来?我心里着急,总是觉得不和她说一声,我不能安心,但这又是我小小的心事,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我怕别人会笑我。

因为平日里,我总是对辛夷表现的不耐烦和讨厌,如今忽然说舍不得她了,想和她说一声....

这样想着,刚才的难过又在心里翻腾了起来,甚至变得有些愤怒...辛夷那个笨蛋,在老家有什么好玩的啊?还不回来?!我以后回来了,绝对不要理她了,肯定不会理她的!

想着,我甚至捏起了拳头,在这个时候,却身子一轻,原来我妈已经把我从云老头儿的怀里拉了下来,然后用依旧‘咋呼’的语调对我吼到:“叶正凌,你这胆子还真是大了,你还给我喝上了?老叶,出来看看你这儿子,这脸红的都跟猴子屁股一样了...”

说着,我妈习惯性的在我脑袋上点啊点的,我被点的更加的晕乎,干脆耍赖坐在了地上,我爸出来看见这么一副场景,先是一愣,接着却笑了,拉着我妈说到:“这个随他吧,男孩子哪有不能喝酒的。又不是调皮捣蛋了!”

他似乎还很高兴似的,一把又抱起了我,说到:“儿子,进屋去睡会儿吧...”然后伏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不愧是我叶建国的儿子,但你记住,喝酒是可以,但不能在外面喝怂了,对着真心的哥们,也不能喝输了,要把他们统统都给喝趴下,哈哈...”

“嘿嘿。”我也跟着爸爸迷迷糊糊的笑,那个年纪还不懂我爸爸为什么给我说这个...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

是最后一夜了,半夜酒醒,就听见我爸爸妈妈在给我收拾着明天要离开的行李...爸爸低沉的谈话声,还有妈妈小声而压抑的哭泣声。

偶尔,会有云老头儿的声音,他会说这个也不用带,那个不用拿...到最后他说:“山上什么都有的,冷不到孩子,也饿不到孩子。而我会是他师父,师父就是父亲,孩子这几年的花费自然也是我担了,你们就不要这样了。”

这些话听在我的耳朵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来着...而窗外,好像下雨了。






(*^__^*) 今天是三三的编辑来给大家更新,这两天三三生病发烧了,没有顾得上给大家更新,他很惦念!烧的迷糊的人啊,祝福三三早点好起来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

但这并不是我愿意的,而是我妈妈‘坚持不懈’的把我叫起了床。

我装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执意的想要再睡,但在那边,我爸爸已经拿着毛巾为我擦了一把脸,对我说到:“叶正凌,别捣蛋,你这孩子从来都睡得少,精力多了才去调皮捣蛋,今天装什么没睡醒?”

我无语,心中有点委屈,也只能翻身起来,慢悠悠的穿起衣服裤子来。

知子莫若父母,他们果然是了解我的...我虽然昨夜有些失眠,今天还是一大早就醒了,我之所要装作这个样子,也只是想在家里多赖一会儿。

我心中充满了某种不确定和未知,这让我不安。

而更多的是不舍,昨天云老头儿的安抚多少有些作用,但情绪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开解的...而在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道理的背后,还要经历去支撑,结合着道理,才能有所悟。

早饭依旧是熟悉的肉包子,稀饭,豆浆,牛奶。

这是妈妈在厂矿区的食堂去买的,牛奶是我的...他们一般都喝豆浆,喝稀饭。

这种早饭我曾经抱怨过,吃了那么些年,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吃吃电视里演的面包蛋糕之类的...今天塞在嘴里,却发现滋味儿其实不错,想要再吃,最少也得等五年以后回来了。

想着这个又有些心酸,只能狠狠的啃了两口包子,权当做情绪的发泄了。

早饭吃的有些沉闷,云老头儿现在就流露出了一个师父的样子,坚决不准我浪费吃剩下的半个包子。

他和我爸妈‘狼狈为奸’,我也敌不过,只能勉强吞下了那个半个包子...低垂着眼睛,不去看我妈妈的脸,她不对劲儿,今天老盯着我吃饭,盯着盯着就发呆了,眼中好像还有泪光。

我只能去想她不对劲儿,想深了,我怕自己难过。

相比于我妈,我爸表现的比较平静,只不过平常能吃三个大包子,喝一大碗稀饭的他,今天就只吃了一个包子,就不吃了,然后开始不停的抽烟。

云老头儿吃饭的时候很安静,我也闷闷的不太想说话,所以一顿早饭吃的有些压抑。

吃完早饭,云老头儿站了起来...我妈妈连忙说到:“我去收碗。”说完,就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速度把桌子收的干干净净。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是我妈吗?以前她收碗什么的可没这么麻利,说不定借口去看个电视,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最后,还是得我爸来收。

今天却是...我看着我妈的背影,觉得她的双肩抖动的厉害。

倒是我爸还算平静,掐灭了烟,站起来说到:“云师傅,这就走了啊?我送你们一程吧。”

云老头儿倒也没有拒绝,点点头说到:“是得走早一点儿,不然赶不到到地方的车就麻烦了。”

昨夜的雨到现在也还没有停,在雨中,熟悉的院子,熟悉的一切,都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离愁,那边的角落...有一个不怎么漂亮的窝棚,是曾经小渣住的地方,后来小渣没了,那个窝棚我们却舍不得拆,就一直留在那儿了。

想起这些我有一点儿恍惚,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小香囊,里面有小渣的毛...如果是小渣陪着我的话..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稍许好受了一些,在这个时候,云老头儿撑开伞,牵住了我的手,走入了茫茫的雨帘,我爸爸就跟在身后。

“老叶,我就这样叫你一声。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要带着你儿子去哪儿,也不告诉你一声。但我山门有我山门的规矩,希望你能理解这一切。”云师傅的声音带着一切歉意,对我爸爸解释到。

在正常人的眼里,我爸爸妈妈这种行为肯定是脑子不正常才做的出来,把儿子交给一个陌生人,连被带到哪儿去也不知道,就这样让儿子跟着走了,一般普通的人哪里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可是事实又怎么去和外人说?可能接二连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把我爸爸妈妈的三观都给颠覆了...我想,整个厂矿区,只有他们相信,我们一群小孩儿是真的在洞穴里遇见了什么?

而且,更不能让人怀疑的事情是,云老头儿的确三番两次救了我的性命,他说的话也全部都一一应验了。

面对云师傅的话,我爸沉默了很久,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会表达的人,和我们一起走在雨中...他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云师傅,我相信你的。”

“嗯,这也就够了。”不放心自然是有的,但一句相信的确也就够了,云老头儿看的很分明。

只不过走了几步的距离,我就听见我妈妈在我们身后叫我...我们停下,回头,却是看见我妈妈提着一些东西追了出来。

其中一个塑料袋儿,装着的有煮好的鸡蛋,腊肉什么的,还有我平常最喜欢的一些零食,要知道,平时我要吃这些,是必须要挣表现的,今天她却是那么大方,给我买了一大包。

“看我这记性,都差点儿忘了,这些,云师傅,你们路上吃。”我妈妈说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又蹲下来,给我系上了一条毛线织的围巾,上面有个歪歪扭扭,仔细辨认才能认出来的黑猫警长。

那是我整个童年第一喜欢的动画角色,我妈能给勉强打出来,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她那打毛衣的手艺,是出了名儿的闹笑话...曾经还给打出一个长的像机器人的脑袋是四方形的熊猫毛衣,让班里的人足足羡慕了我一学期,他们真的以为是‘高大上’的变形金刚,但只有我知道真相,那是一只熊猫。

可长大后想起这些,我明白这心意够就够了。

给我系上围巾以后,我妈妈用力的抱了一下我,转身就跑了,那速度就跟百米赛跑一样,留下我在雨中有些傻愣愣的。

“走吧。”云师傅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又牵起了我的手...但是走了没两步,我却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也顾不得雨大,飞快的朝着院子里跑去。

“叶正凌,你这臭小子干嘛?”我爸爸急了,以为我临时反悔了,忍不住开口大声的叫我。

“算了,让他去吧。”云师傅拉住了我爸爸,只是我回头看了一眼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目的地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深邃。

我跑到了辛夷家所在的地方,开始‘嘭嘭嘭’的敲门,大声的喊到:“阿姨,你们回来没有?阿姨,阿姨...”

但是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沉寂,我不甘心,又使劲了敲了几声,喊着:“辛夷,你在不在?你在就给我开门啊?”

可惜,那房子是没人在的...我有些沮丧的停止了敲门,然后望着那紧闭的房门说了一声:“辛夷,你肯定是在睡觉,我就跟你说声,我要走了。你以后不能缠着我了,我太高兴了,哈哈哈...”

我自己在那里笑了几声,觉得挺没有意思的,就转身又朝着云老头儿走了过去。

我爸爸诧异的看了我几眼,最后手在我脑袋上用力揉了几下,低声说了一句:“这小子...”

云老头儿没有过多的评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他的兜里摸出了那个温润的烟斗,在手心把玩着,说到:“一切不过都是因果缘分罢了。”

我爸没明白,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很快,我们就走出了这个熟悉的小院,走到了厂矿区里,一路上也有不少熟人给我们打着招呼,我爸爸勉强的应付着,然后跟上云老头儿的脚步...也不过十来分钟,我们就走出了厂矿区。

“就到这儿吧!回去了吧,老叶。”到了厂矿区的大门口,云老头儿停下了脚步。

“嗯,就回去。”我爸爸却是站着没有动。

云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忽然就松开了我的手,走到了一旁等待...我爸把我拉到了他的伞下,有些愣愣的看着我,一时间,两父子都很沉默。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我实在受不了心中这种难过,对我爸说了一句:“爸,我走了啊。”

我爸却一把拉回了我,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到:“儿子,你..你去了五年之后..会不会,会不会就和爸爸妈妈不亲了啊?”

“谁说的,你们是我爸妈!”我大声的吼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云老头儿跑去了。

“早知道生个女儿了,这臭小子一点儿都不恋家。”我爸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带着一些欣慰的笑意,又带着一些压抑的哽咽。

其实,谁说我不恋家的?我只是...我也不知道只是什么?总之,就任由云老头儿牵着,一路朝着东郊路口走去。

我心里在默念着,跟爸妈告别了,跟陈重周正告别了...就是没有来得及和那烦人的辛夷说一声,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可离别,也就是这样吧?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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