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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认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如果这些人要上来,我和正川哥就必须要抓紧时间上山。

可分明这么简单的问题,正川哥却是犹豫了。

我催促着正川哥,让他快和我一起下山,他却皱紧了眉头,一把拉住我说到:“老三,你先下山,我要留在这儿。”

“啊?”其实这些村民放在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人,但如此诡异的仪式,如此麻木又癫狂的行为,让我在心中已经把这些村民和诡秘的疯子这样的存在,划上了等号。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和正川哥撞破了他们的秘密,这个后果是什么?

但只是瞬间的功夫,正川哥好像已经下定决心,直接是拖着我跑动,口中说到:“不能再耽误了,你从我们来时的山坡下山,我必须要留在这里。”

我有些大脑空白的任由正川哥扯着我跑动,但朦胧的月光下,我仿佛是每一步都踩踏在某一种诡异的跳动中,让我的心越收越紧。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是踩踏在某一颗诡异跃动的心脏之上。

之前那个我要陪正川哥上山顶的念头,如今愈发的强烈,变成了不能离开,绝对不能离开...我不敢去深想,总觉得灵魂深处的想法是,如果我真的离开了,正川哥会死在这里。

会死!会死!这种想法清晰的好像我就看见正川哥倒在我的面前,我几乎是用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挣开了正川哥,对他说到:“不行,我不能一个下山。”

“这个时候,你胡闹什么?我不下山是因为我感觉必须要等到这些村民上山,我才能真正的知道这个秘密!我不愿意半途而废,你不用留下来。”正川哥似乎有些着急。

我已经被正川哥拖动着跑过那片青石地,但就是在这个角度,我们也能看见,几乎是所有的村民都点燃了一个火把,像一条蜿蜒的巨蛇一般,朝着山顶直线行来。

他们的脚步很快,似乎就像在奔赴什么目的地,我们若在此时耽误绝对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可我绝对不能接受正川哥会死这个结果,他一边说话一边拉动我,可我就是纹丝不动,甚至为了坚持,我很干脆的蹲在地上,直感觉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那些村民的脚程很快,养猪场的位置离山脚也不远,走在最前方的村民已经踏上了上山的路...想比于我们上山的路,另外一边的山坡没有那么陡峭,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他们也许用不了1个小时就会上山。

山脚下传来了并不凌乱的脚步声,根本就不像上山那种吃力的爬动。

正川哥的脸色变了一下,对我说到;“你等我。”

然后就猫着腰朝着山边跑去,躲在石碑的背后,也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对我说到:“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了,和我赶快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这些村民太狡猾了...这上山有一道阶梯,这些村民用植物遮挡住了。”

还有这种事情,怪不得刚才的灌木会被吹动,原来只是村民用来掩饰阶梯的。

但此刻,根本没有时间让我们讨论什么,我和正川哥几乎是同时朝着山下跑去...在这里异常陡峭,下山并不见得比上山的时间快多少。

那一片诡异的树林是不能停留的...诡异的树林之下,并没有任何的植被,乱石也没有巨大的!

我和正川哥必须再下去一些...而从山那边传来的越来越响亮的脚步声却像是一道‘催命符’,我感觉到了一种紧张,就好像曾经在那个洞穴里逃命的感觉一般。

我们几乎是连摔带滚的下山,正川的脚被拐了一下,也不敢稍做停留!我们直奔向再下面的一点儿地方。

在那里有巨大的乱石,和一些凌乱的灌木丛...在这样的夜里躲藏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好在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阻挡我们的脚步,当我们终于大汗淋漓的躲在了一块被灌木丛包裹的巨石当中时,走在最前方的村民已经登上了山顶,从我们这个角度望去,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出了青石地外的山顶。

那些村民就在那里站着,耀眼的火把光芒把他们面无表情的脸映照的更加麻木,双眼更加的空洞,比被风化了的石像更加的像没有生命的存在。

他们就是站在那里,都显得无比的诡异,而我和正川哥躲在灌木丛中,忍受着灌木的刺儿和蚊虫的叮咬,额头上都挂着汗,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这些村民就聚集在了山顶。

每个人都举着火把,就像是山顶燃烧起一团熊熊的火焰,但诡异的是,在山下我们看见还正常的火焰...到了山顶以后,那原本应该是橙红温暖占大部分的颜色,却变成了大部分都是一种冰冷而幽异的淡绿色。

最后踏上山顶的是那个老者,等他到了山顶以后,在他的带领下,人们无声的跪下,好像是漫无目的的开始跪拜。

在连续磕了几个头以后,那个老者站了起来,人们还无声的跪着,而那老者麻木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悲怆起来...他忽然朝着石碑的方向说到:“我们世世代代供奉,但愿大人归来之际,可放过我们的子孙!”

他这个话说完,又朝着石碑跪下了,这一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比起之前麻木的磕头,这一次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动容。

在他磕头之后,他身旁的那些村民也跟着再次磕了一个响头,这一次抬头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同样悲伤的神情。

之前,我觉得这一群村民一定是疯子,但此刻我却莫名的同情起他们来...感觉他们就像是世世代代被囚禁的‘奴隶’,过着没有自由的生活,奉献自己,不敢反抗...唯一的奢望就是那个无情的‘主人’能给让他们的后代有朝一日能够摆脱这样的命运。

‘主人’,我想到这个词儿的时候,莫名的身上发冷,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是什么‘人’囚禁了他们?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个‘人’一定没有活着了,但不会好笑吗?一个死去的‘人’还奴役了他们这么多年,否则那个老人也不会说是世世代代了。

而归来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那诡异的心跳,正川哥所说的强大气场,我之前胡乱想着的藏着一个怪物之类的想法,忽然觉得非常恐惧,死人复活?!这简直是比神话还要神话的事情...

加上小时候看过的‘僵尸片’,我脑海中总是会想起僵尸从棺材起身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抓紧了身旁正川哥的胳膊,正川哥微微皱了一下眉,把食指放在了嘴边,示意我呼吸的声音小一点儿。

在这个时候,那些村民却是已经没有跪拜了,而是站了起来,那个老人叹息了一声,一挥手...然后这些村民大部分就站在山顶等待,而那十二个抱着罐子的女人则被两三个男人守护着,从山顶走了下去,也包括我和正川哥这个方向。

接下来,我们看到了最诡异的一幕...也可以说是问题的答案。

他们大搞特稿那诡异的活动,费劲心思的弄了什么人血猪心的...原来是为了灌溉那些山顶周围的‘怪树’!

我和正川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人走到树下,先是把那人血倒在了树根之上,接着就把人血中侵泡的猪心穿在了长着尖刺的树枝之上!

我以为在这个山坡上会有很多的诡树,事实上,等这些女人‘献祭’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从我和正川哥上来的这个山坡,也不过只有4棵诡树而已...只不过它们的纸条长的太过杂乱,又纵横交错,我才以为有很多的诡树。

可怕的是,在他们那颜色诡异的火把映照下,我们把一切的过程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是清楚的看见,那鲜血一泼洒在地面,那地面就如同干燥的海绵一般,把那些鲜血吸的干干净净,几乎不留痕迹...而挂在被鲜血侵泡的‘鲜活’的猪心,也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来!

比火烧还快的就失去了鲜活的颜色,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块儿黑色的干瘪的皮状物体,还晃悠悠的挂在枝条之上...最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裂成了极快,极其轻微的飘落在了地上。

尽管这些东西都消失的很快,但空气中还是不自觉的飘荡起了血腥的味道...十二头猪的心脏,一个村子人放出的鲜血,就这么被丝毫‘不浪费’的被树给‘吃’掉了!

没看见的人只是听描述,无法想象出其中那种冰冷的恐怖,我和正川哥之前还在这些树之前穿行。

我忽然就觉得很恶心,说不上来为什么的恶心,我捂住了嘴,捂住了自己的胃,我想拼命的停止自己内心的翻腾。

我以为事情到了现在,应该结束了,我和正川哥也等到了答案。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人生如果只是我以为,那么人生就是可以掌握的了。

而偏偏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很多时候,偏偏就是不可以掌握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不,甚至是下一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就是这种趣味,可以用来消除人们对死亡的大部分恐怖,因为不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那就永远都有希望。

可有时,这种事情也不见得全部是好事儿。

就比如现在,我以为就是答案,就要结束的事情,在这一刻又有了变化。

‘喂食‘完诡树的村民并没有离去,而是一个个无声的站在了山顶,火把还在燃烧着,在诡异的火光之下,每一个村民的脸上竟然莫名多了一些悲伤和沉重,直到之前,我还认为除了叩拜的那一刻,他们都是万年的麻木不仁,和空洞的绝望。

不是已经祭祀完毕了吗?是什么事情让他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从正常的判断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的心想道这一点,就开始慢慢的往下沉,有一种不想看下去的想法。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一声幽幽的,压抑的叹息也传入了我的耳中,他几乎是用耳语般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到:“老三,我感觉到接下来恐怕有一场悲剧,其实你最好闭上眼睛。”

我不怀疑正川哥的话,他不是一个灵觉出色的人吗?

并且,我也很想闭上我的眼睛,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把双眼睁的更大,不是因为好奇,好像是为了记住这些人的悲伤。

山顶的人依旧沉默的要命,却是在这个时候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看样子两人都上了年纪,在夏季这么炎热的天气里,竟然穿着一身儿黑衣!

我只是觉得那个衣服的样式很奇怪,毕竟从出生到现在,我虽然亲历过死亡,或许只能算是失踪,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包括小伙伴,消失在我的眼前,但是很幸运的在于,我没有经过葬礼,我孤陋寡闻的不知道他们穿着的是‘寿衣’。

而正川哥却是知道的,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他低声的说到:“为什么大活人要穿‘寿衣’?”

我知道什么是‘寿衣’,就算没见过,听总是听说过的...我抬头看着山顶上的那些人,心情在说不出的猜疑之中也跟随着山顶上的人一样,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山顶的风不小,而来自山顶边缘的风自然更大。

但在此刻,好像这些风刮的更加猛烈了一些,那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人群当中,相比于表情悲伤的人们,这两个人却意外的并不悲伤,而是多了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只是这样站着。

火把被风吹的摇晃,在这个时候,还是由那个住持祭祀的老者先出面,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朵皱巴巴的白花放在了这两个人的面前。

接着,就是那些村民,纷纷如此,从身上掏出了同样白纸扎的花,堆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了一丝肃穆,仿佛就真的是在为这两个人举行一场最简单的葬礼。

可明明就是活人啊?我的心情压抑的要命...这两个人有手有脚,为什么就不知道反抗?

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只剩下了最后的四个人,他们忽然分别跪在了这两位老人的面前...喊着爸妈之类的话...风声吹来了他们压抑的哭泣声,我却觉得有一种悲哀在其中,原来他们也是知道哭泣的吗?

这两个人不是夫妻,却是分别来自两个家庭的老人,之前的麻木在看到了自己的儿女之后,终于是有了一丝动容。

却也是不约而同的,这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在和这四个年轻人说话,他们说话的声音被哭声压住了,但依然从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不怕..照顾好我孙子。”

“只有一代代的人活下去了,就是好的。而人总是要死的。”

该是多么的绝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可是在绝望的背后,我第一次咀嚼出来一种叫做‘牺牲’的东西...在我心里,对这些村民的判断又有了更不一样的定义,他们不仅不是诡异的疯子,恐怕是活的比谁都‘清醒’,明白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只是这种选择无论如何都透出一种残酷的意味,恐怕带来的后果也是‘恐怖’的,那牺牲的意义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是在我这个年纪很难去想通透的问题,我非常的想念师父,我希望他能来为我解惑。

但是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那四个悲伤的年轻男女就已经被其他的村民带着一种悲伤的表情给带走了,他们放下了自己的白花。

好像告别就只是如此的简单,接下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个老人就已经被其他的村名而绑了起来,依旧是没有反抗,只是任由那些村名绑住他们,而那个住持仪式的老人再次站了出来,似乎是为了平复心情,他提着一个劣质酒的瓶子,自己喝了一大口。

他有些沧桑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分外的明显:“都是一个人村的人,认识了几十年的老乡亲...今天就要和你们说再见了,去时路上喝一口吧?”

那两个老人无声的点头,而那个老人就把酒瓶子递到了他们的嘴边,分别把酒给他们灌上了一大口。

火光之下,那两个被绑住的老人脸上浮现出了异样的潮红,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其中那个男人终于是肯说话了,他先是莫名的放声大笑,接着才说到:“村长,不用说过多的话。我知道,这就是咱们村子里人的命,命而已!”

“这三年一次的,这次选中了我,我希望很多年以后,不要选到我家的囡囡,我就满足了。至少..至少...”那个老婆婆也这样说了一句。

原来那个始终主持,带领着村民的人是这个村的村长,看他的样子,也是很悲伤的,为何不愿意阻止改变点儿什么?

我的心有些抽痛,也不知道我和正川哥是幸还是不幸?非要看见这样的一幕?

随着这两个人说话,那四个年轻的男女哭泣的更加厉害了...而那个村长却是又喝了一口酒:“咱们村的人从来都是死无葬身之地,这也许就是报应?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每个人也都清楚,有了孩子总还是有一些希望,再不济也有人知道,在这山疙瘩里,山高皇帝远的地儿,存在着咱们这样一群人。心里也是安慰的。”

“虽然是绑住了,但还是很痛苦,尽量不要挣扎,早点结束这一切吧?再喝一点儿酒,一咬牙也就过去了。”说话间,那个村长又把酒递到了两个老人的面前。

这一次,这两个人老人几乎是不加考虑的,没人喝了好几大口。

这种烈性的劣质酒,剩下的大半瓶,竟然被他们这样就灌了下去...剩了一个空瓶子被村长扔出去了很远,在黑暗的夜里,放出了一声清脆的瓶子破碎的声音。

“老乡亲,上路吧。”说话的时候,村长掏出了一把刀,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忽然在这两个老人身上没有绑绳子的地方猛地划了一刀。

鲜血从伤口流出,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两个老人站立的脚步有些虚浮...喝的又快又急,或许酒精麻痹了他们身上的痛苦,让他们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悲伤的望向了自己的儿女。

接着,出来了十二个强壮的汉子,就算之前隔的远看不清楚长相,但他们身上的血迹也说明了一切,他们是之前杀猪的那些人。

这些汉子脸上也带着肃穆的悲伤,在老人身上落刀...因为长期杀猪的经验,这些人落刀又快又准,一道道伤口飞快的成型,很快,这两个老人身上就被鲜血覆盖了一层。

但这些伤口并不致命!

或许,这样快而准的落刀也算是最后的‘仁慈'?师父就曾经说过,不管是快刀还是快剑,其实都有一股仁义的意思在其中,即便是用来杀人,至少飞快而过,能让人少受一些痛苦,没有折磨人的意思。

而做侩子手这一行,最忌讳的也是一刀下去,人头不能落地,要有了这样的一次,就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即便是对待死刑的犯人,也不能有折磨的心情。

罪有应得是一回事情,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尊重生命存在的意义,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成为折磨的理由!

除非是罪大恶极,必须承受千刀万剐,才能平复人心的怨气。其实,古往今来,即便是帝王也不敢轻易的选择动用所谓的极刑!

我故意让自己去想一些胡乱的事情,却分散对眼前发生残酷的注意力,对于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这一幕真的太过残酷。

如果不是师父也注重对心的教育,我恐怕早就崩溃了....但这还不是结束。

在挨了这些刀以后,这两个老人被这十二个汉子带着痛苦的表情抬了起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他们要做什么?

我能看出这个十二个人的痛苦之中还有着强烈的不情愿的心情。

如果我能接受这两个老人被这样划了12刀,我却是不能接受他们还要承受折磨,在我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信死亡就这样发生在我的眼前。

尽管他们穿着寿衣,与人的对话之中也充满了各种暗示!

但都不是我相信的理由,只因为在这个山顶站着的是他们乡亲,甚至还有自己的儿女。

在我的心里,就算逆天,如果我的亲人朋友无罪,我也绝不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死在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根深蒂固,仿佛来自灵魂里的念头,就如同师父所说的执念一般,但我不在意,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但还不能完全的理解,可是我信奉,师父也曾经说过——有我执,才能有我破,有我执,才能有我渡。破执渡念之后,才有能有所升华。

“过不过的去,就是一道心上最大的坎。可执念一个又一个,那么这样的坎坷有多少,不可知。”师父那日喝的醉醺醺,只是看似癫狂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总之,我就安然让这个念头存在于我的灵魂了,因为接受的是道家教育,我知道任何事情都讲个机缘,不到我堪破的那一天,我强装也是装不了,因为骗谁都骗不过自己的心。

所以,在这种念头之下,我就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两个老人会死。

可笑的是,我的天真在下一刻就被打破,这十二个人抬着两个老人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走去,一个是朝着有石碑那边的山坡,而另一个方向,则是我和正川哥所在的方向。

“别看。”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忽然低声对我这样说了一句,然后捂住了我的双眼。

要发生什么?我执意的去拉正川哥捂住我眼睛的手,但是正川哥用了很大力气,任由我挣扎却是拉不开。

我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就是倔强的想要拉开正川哥的手,在着急之下,我搞出了比较大的动静,正川哥只好一把摁住了我,说到:“老三,就算看到什么,也要冷静。很残酷...”

他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悲伤,而他的手终于拿开之后,我看到了我有生以来最残酷的一幕。

在我们这边的是那个老妇人,她不知道是通过怎么样的方式,被固定在了那诡树枝条最茂盛的地方,几乎是那些密密的枝条遮盖了住了身体。

那六个汉子已经离开,在山顶上燃起了熊熊的火光,是之前村子里的人送出的白花被燃烧了起来,灰尘飞舞...那个村长不知道从哪儿又弄来了一瓶劣质的白酒,一边喝着,一边哼着一曲乡村的小调。

唱的好像是送别故人的意思,曲调苍凉而悲伤...

没有人说话,整个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而我的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以后,脑中反复出现的画面就是正川哥手指上的血只是轻微的触碰就被吸干的画面。

再有就是那个猪心被吸干之后,破碎成几块...摔落在地上的画面...

刚才正川哥捂住我的眼睛,我没有看见眼前这个老人是怎么被送到树上去的,但却不妨碍我这一刻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大脑!为什么可以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乡亲(至亲)被送上绝路!

不,应该是这个村子的人亲手把他们送上绝路!在我看来,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这样做...

我几乎是压抑不住的‘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周围的灌木丛发出了细碎的声音...正川哥显然不知道我会这样,根本来不及拉我。

眼看我们就要暴露了,却是在这个时候,从树冠上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悲剧终于是开始了,那魔鬼一般的枝条开始吸血!

也就在这个时候,正川哥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拉进了灌木丛中!

“哥,为什么你...”我想质问正川哥一句,为什么你能见死不救,却不想刚说出了四个字,就被正川哥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他的声音低沉的在我耳边响起:“如果你认为鲁莽冲动就能救人,而不是害人!我放手,你尽管去...难道你还听不出来,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世世代代都承受着痛苦的村子吗?你没看出他们的不甘,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吗?你以为是在救人,说不定是害了更多的人...如今,你总算理解,我为什么要弄懂这一切了吗?不光只是为了证明,而是时刻不敢忘记师父的一句,所学之术,用以仁义,是为我道,是为我名,我命!我们要去办这件事情,要救的是一整个村子,而不仅仅是这两个人。”

说完这句话,正川哥缓缓的放开了我...接连不断的惨叫,掩盖了我们刚才的动静,竟然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儿。

而我在被正川哥放开以后,一下子颓然的跪倒在灌木丛里,双手死死的抓着地上的泥土,在惨叫声中,我的心不停的被折磨着,同样的话,师父也对我说过,还曾经开玩笑的对我说了一句:“小正凌,你不是想成为大侠吗?这就是大侠应该有的心境。不过,光有心不够,还得学好本事。否则,就老老实实当个被大侠救的人吧。”

当时,这个话我不以为然,如今却是痛恨。

如果我有师父的本事,少不得在这个时候就挺身而出,救下这两个老人,然后去灭了这个山下藏着的恶魔...还需要忍耐什么?

在我心中,师父就是有这个本事的!

可如今只有我和正川哥在,就必须要学会这么残酷的选择,而我第一次去面对人生中的无奈,才发现自己以前的天真...原来人生真的是一个纠结而痛苦的过程,要不停的接受内心拷问,无愧于心四个字太难,是真的只能但求。

“师父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才需要我们去传承。要始终相信一点,只要传承下去,总有希望去破开黑暗吧。我想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这样想的。”我毕竟天真,从这些人的对话之中,能听出的信息太少。

而正川哥已经真正的成年,他或许看透了更多的东西,才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就算堵住了耳朵,也遮盖不了那接连不断的惨叫,以及那一首悲伤而苍凉的送别曲...

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每一秒都那么难过...直到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中的那惨叫声才渐渐的小了下去,直至消失...

在这个时候,我才敢睁开双眼..山顶那燃烧着白花的火光已经熄灭,而树上挂着的老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在我睁眼的瞬间,巧合的就这样从树上枝条最茂密的地方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的心中一痛,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在这个时候,那些守候的村民又有了新的动作,又是那十二个壮汉出马,把两具干瘪的尸体抬到了山顶...就在山顶挖开了两个浅浅的坑,沉默的把尸体埋葬在了山顶!

然后全村的人走过那个埋葬的地方,把泥土紧紧的踩实,接着在做了一些抹去痕迹的工作...这些村子的人就沉默的下山了!

火光渐渐的远去,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山顶又恢复了原貌,因为连痕迹都被这个村子的人细心的清理掉了。

而我和正川哥却是几乎同时选择了背靠着大石喘气,这是对我们心灵的一场折磨,我们没有办法马上若无其事的下山,我们需要一点儿时间来冷静。

“老三,你知道吗?我八岁就出来和师父一起走南闯北,每年都要过两个月师父口中所谓‘走江湖,看红尘’的日子,自问也遇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但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事情,我心里很难受。”村子里的人已经远去,从脚步声来看,已经快要走到山腰的位置,正川哥的声音也放开了。

充满了痛苦和悲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起了山顶那血腥的泥土,是埋葬了多少人的骨肉才造成的?我只能沉默。

过了一会儿之后,正川哥才说到:“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但是很模糊。不过,山上我们不要呆了,下山吧?”

“好!”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可是,我和正川哥刚站起来...整个山体都震动了一下,那该死的,只有我能感觉到的心跳一样的震动再次出现了。

远方,或许是很近的地方,响起了一声长长的狼嚎之声。

连朦胧的毛月亮也被飘来的云雾遮盖了一般,月光惨淡!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为什么偏偏是我能够感觉到那该死的心跳一般的震动?

我的脸色很难看,只想拖着正川哥快点儿下山去,却不想一触碰到正川哥的身体,却觉得冰冷的厉害。

我一个转头,看着正川哥,却发现他脸色古怪而难看,整个人都僵硬在大石的后面,脸憋得铁青,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

“哥,你怎么了?”我大急,忍不住下意识的去摸正川哥的额头。

正川哥挡开了我的手,说到:“没什么,刚才忽然不能动了,我们赶紧下山。”

刚才不能动了?和那心跳一般的震动是有关系的吗?可是此刻我却不想思考,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扛在肩膀上的感觉,我拉着正川哥开始有些跌跌撞撞的朝着山下走去。

这路崎岖难走又是陡峭,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包围着我们,我们根本就不敢放慢速度。

几乎是用整个身体贴着地面,然后用手抓着山上那些植物,顾不得荆棘的扎手,一路向下滑。

我们的身体早就被山上那冰冷到古怪的石头给划破,衣服也是充满了破洞...手上被植物的各种根茎扎到刺痛,也是血迹斑斑,可是到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些?

而这种临死前的回忆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回忆如同一页页的书页在翻动,看见有些时候的自己,反而比当时多了一些细节。

狼狈下山的我和正川哥都没有注意到一路上的‘诡异’,反而是在回忆之中的我看得更加清楚,我们一路下山,身体被蹭出的鲜血都在诡异的消失。

只是当时,我们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呢?

月黑风高,仿佛不是夏夜的夜晚,我们连手电都不敢开,怕被那些刚下山或者正在下山的村民发现,想来也不可能注意这个?

其实,就算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我们一样也没有多余的办法,也只能这样狼狈的逃窜。

这样不计后果的下山速度其实很快,身体虽然说不出来的疼痛,但没有过多少时间,我们竟然已经下到了那个半山腰的唯一一块稍微平坦一点儿的地方。

“休息一下吧。”正川哥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这种情况下,仿佛里山顶越远一点儿,就要越是安全一点儿。

我知道正川哥是心疼我身上被磨蹭出来的伤口,但是之前正川哥为了怕我被那诡树扎到,细心的帮我包扎了四肢,所以我受伤并没有他受伤这么多...可是,他却顾不得自己,只是心疼我。

我心中又一次感动,总是说患难见真情,在危险的时候还想着你的人,自然是对你有着深厚的感情。

但我依然是不懂得怎么表达,到口中的话却变成了:“哥,不要休息了,快下山吧,我感觉不安。”

此时的月亮已经快要被完全的遮挡住了,正川哥看着月光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说到:“是应该感到不安,你是对的...刚才,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是那诡异如心跳一般的震动?!

终于是正川哥也感觉到了吗?我心中有一种终于释然的轻松,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焦虑,正川哥也感觉到了,那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我刚想问正川哥一句,却在这时,那该死的诡异的震动又来了...‘嘭’的一下,比上一次更加的强有力,连带着我的身子也晃了一下,是不是这一次正川哥也感觉到了?

我刚想问正川哥,却听见山的那边传来了异常嘈杂的声音,因为人多势众,所以这些声音也分外的清楚。

我分明就听见就几个高声嘶喊的声音在叫到:“快点儿下山,快点儿。”

“这些年的动静是越来越大了...快点儿,离开这座山就好了!”

而在这些声音中间,有一个声音分外的分明,那是一声带着沧桑叹息的声音,我清楚的听见他在说:“是快要归来了吧?但愿,我们的村子,我们的后人得以保全...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一场大祸?”

“村长,快走...”

接着,这些凌乱的声音就变成了嘈杂的脚步声,比之前的脚步声要响亮多了,可以听出来是一群人在奔逃...我仔细听了一阵儿,心中已经清楚,原来这些村民活的真的一点儿都不糊涂,心里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事情。

不能耽误了,我一转头,就拉着正川哥要朝着山下飞奔,我以为正川哥刚才也是和我一样在听这些村名的声音...却发现,我根本就拉动不了正川哥,而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感觉像是我拉动的根本不是正川哥,而是一块儿石头。

我一回头,接着快要已经快要接近于无的月光,看见正川哥又出现了之前那种‘症状’,整个人的脸色难看,全身僵硬,这一次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哥?!”我喊了一声。

“我..我不能...动。你..快走!”正川哥这样对着我费劲力气的说了一句。

我一下子懵了,正川哥这样难道是和山体这样的震动有关系吗?为什么那些村民却是不受影响?我也没事儿?

但此刻,师父不在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答案..我怎么可以扔下正川哥走?我一咬牙,把正川哥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说到:“要走一起走。”

正川哥动不了,症状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他想挣扎,但只能被我拖着走...好在是下山的路,这样倾斜的坡度,可以借给我一些力量。

但也坏在是下山的路,因为自己下山都已经是要贴着地皮往下滑了,更何况是带着一个人...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带滚带爬的下山,就是短短十来米,我架着正川哥就已经摔了好几次。

我感觉我的全身都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有好几处关节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火烧膨胀般的刺痛,那是摔跤的时候被拐了...如果是正常的情况,这样要怎么走下去?但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人的潜力,我竟然可以咬着牙,继续架着正川哥朝着山下奔去。

如果是这样,下到山下,也能算是顺利了...可要命的是,从第二下震动开始,这整个山体的震动明显的变快了,从最初第一下和第二下的十来分钟间隔,变成了五分钟,三分钟....到现在,几乎是每一分钟都要震动两次。

这种震动就像是来自大地,小小的人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只能跟着东摇西晃,能稳住身子就算幸运的了。一般情况是,它每震动一次,我和正川哥就要摔倒一次。

我的头皮被磕破了,鲜血糊了我一脸...而正川哥的情况更加的糟糕,能带他下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能做到很好的保护他。

那些村民估计早已经下山了,我猜测他们会随着天亮,又来掩盖那条上山的小径...但这些已经是这个时候非常多余的想法,因为我们连自己也快要顾不上了,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那就是由于这种连续的晃动,原本就多石的山,那些碎小的石子儿开始纷纷滚动起来...我只有尽量的去护着正川哥,尽量的去躲避,尽管只是一些小石子儿被晃动了,砸在身上也是非常的疼痛!

又是一次晃动,甚至在这一次伴随着一种澎湃的‘咚咚’的声音,就真的像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跳动,从而引发的震动。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厉害,毫无疑问的,扶着正川哥的我又一次狠狠摔倒了在了山石密布的地面...之前受伤的头部狠狠的磕在了石头上,幸好在这样摔倒之前,我下意识的做了一个保护头部的动作,用手支撑了一下,才让头部没有太直接的这样被撞击到。

可就是如此,我也昏沉的厉害,尽管身体想要动,可是由于大脑传来的震荡和昏沉,让我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我咬着牙,想要强行的支撑自己站起来...但在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忽然传来了一点儿风动,接着我就被一股力量狠狠的一撞,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着旁边滚去..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体从背后抱住了我,接着我听到‘轰隆隆’滚动而过的声音...尽管由于大脑传来的震荡,让我的双眼也跳动得厉害,可是我还是清楚的看见,是一块巨大的山石滚落了下来。

滚落的轨迹,就正式我刚才趴在那里的位置,如果....我头上出了一头冷汗,这后果几乎不敢想象。

而从我背后传来的温度和熟悉气息,不用想,也知道是正川哥...

怎么?!正川能够动了?!那太好了...可是我还来不及惊喜,一回头,却看见正川哥的脸上从腮边到脖子,泛起了一条红色的诡异的痕迹!

几个简单的勾勒,却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天地真意!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一看到这个纹路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收紧了!

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不’,正川哥怎么能付出这样的代价?被这件事情刺激以后,我被撞击而显得有些昏沉的大脑也瞬间清醒了。

这个纹路其实就是阵纹,也是我们门派最大的秘密——本命阵法!

师父说过,我们山门所学阵法其实不太适合于斗法,因为一个厉害的阵法无论从布置还是勾勒上都是无比费时的一件事情,而且很多厉害的阵法要借助天时地利等东西,才能完全的发挥功效。

如果有斗法,等你布置好阵法,一切都已经晚了。

但是一个门派不管是从自保的角度来说也好,还是从红尘历练的角度来说也罢,都难以避免是要运用到法术,加入到斗法之中的。

那么一个以阵法见长的门派要怎么办?

阵印和本命阵印的出现是一个改变,至少避免了布阵时繁琐的法器。

而用灵魂力牵引,临空绘阵,暂时代替阵纹也是一个方面,虽然充满了弊端,就好比对能力的要求,这样的阵纹也不比绘制出来阵纹那样的威力,但也勉强可以在斗法中做为应用。

可是这些都不是完美的!

于是我山门的祖师爷,就是那个笑的猥琐的家伙,在冥思苦想十八年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夸张),终于诞生了我山门真正压箱底的东西,也是真正的不传之秘,甚至我山门的人在允许的条件下,可以为他人,他门派布阵,但这个东西决不能外传,甚至为他人绘制布置也不可以。

那就是——本命阵法!

而正川哥脸上浮现的纹路叫本命阵纹,就是构成本命阵法基础的纹路,这种东西,既然能成为山门压箱底的东西,自然非常的不凡,因为不仅暗合本人的命格,五行,还要暗合一个人的灵魂。

绘制的材料,方式都十分的讲究,而且处绘之人,必须是山门的掌门,长老这一级别的。

总之,关于本命阵法的秘密太多,根本就不是我这个年纪能接触到太多的,师父说过,就算我,也要等到十八岁,才可以拥有自己的第一条本命阵纹。

至于那关于本命阵以及本命阵纹背后的事情,以后等我长大了,可以拥有自己的第一条本命阵纹,再说与我知晓。

其它的倒也罢了,可是祖训中有一条是必须要谨记的,阵法,阵法,最基本的阵法构造就是以阵纹和布阵的法器而构成,只是单独的一条阵纹绝不可能成为阵法。

不成阵的阵法,若是强行运转,带来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糟糕,甚至阵法本身的‘方向’都会被带偏。

而本命阵纹,要三条以上,配合本命阵印的特殊方式才能处处应用,阵纹越是完整,本命阵法的威力就是越大。

如果是只拥有第一条本命阵纹,也不是不可以强行使用,但后果却是各有不同,总之都非常糟糕,最基本的一条就是此生不可能再拥有本命阵法。

我只是记得正川哥比我大个5岁半,所以是在半年前才有了自己的第一条本命阵纹,那一天不论是师父还是正川哥都整整把自己关在了正殿一整天,连我也不得进入。

当阵纹终于在正川哥身上成型的时候,就是如今这般模样,浮现在腮边连接着脖颈的淡红色阵纹,如同隐没在皮肤之下的鲜血。

那阵纹简单,仿佛只是随意的勾勒了几笔,但第一眼看见我就痴了...因为暗合天地的东西总是最自然,最和谐,最理所当然的存在,让人感觉到一种自然的舒服。

所以,在那天我第一次得知了本命阵纹这种东西的存在,也第一次知道了本命阵法。

也因为如此,对正川哥的这条本命阵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我还记得很多东西,就比如师父在那一天以后,整整休息了三天,闭门不出,就连正川哥自己也是休息了两天,才勉强有力气为大家准备吃食。

如今,这个情况下,正川哥竟然要动用自己的本命阵纹?

“第一条阵纹,若是强行动用,必毁!而动用之后,一般都会强行的提升自己的灵魂力,甚至是功力一倍甚至数倍!如若不到生死危机,万万不得动用。”师父的话犹在耳边,正川哥竟然....

阵纹浮现,说明已经是开始动用...等到阵纹散开的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阻止这个结果了!

想到这些,我的心中大急,正川哥为了救我,竟然不惜这样?痛苦一下子啃噬了我的心,我再次大喊到:“不....正川哥不要!”

但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却回头,冲着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哪有师弟来照顾师兄的?这样,师父恐怕要唯我是问了...若你不想浪费我的这一片心,干净下山。我稍后就来,这里对我的压制太重了。”

我不明白正川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在这一刻,我心急心痛的无以复加...

我想起了在山门的日子,正川哥和我一起坐在观景台之上,笑着对我说,他会成为很出色的弟子,他会把师门发扬光大。

那形象和今夜上山时,他不停的对我说,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若然失去了本命阵纹?那会怎么样?!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他不停的向前,他一直很多责任抗在自己的身上,他还想海阔天空的驰骋...这些的这些,好像都融化在了他刚才对我的那淡淡一笑?在笑容背后是没有退路的绝望吧?

不...我的心一下子就爆炸了,让自己如此看重的一个人,就像亲人的哥哥失去了所有的梦想,是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我怎么能让他陷入如此的痛苦?

这山下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的恨意混合着愤怒一下子从心中爆开,就像瞬间点燃了我的血液一般...那股沸腾的气场在身体里不停的奔腾,我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我的丹田处一下子炸裂了。

就像把我自己的灵魂都炸的四分五裂!

这种感觉不陌生了,之前在市场,面对那个带着鬼猴儿的人,我也曾领略过如此的感觉...只不过比起这一次,那一次的爆发就像小儿科一般可以被忽略。

这一次的爆发,仿佛一波一波的浪潮,一点点在吞没我...在浪潮停下之前,我的身体都不能动,却因为愤怒,着急而发烫,而颤抖...

我的眼睛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血色,把这整座诡异而冰冷的山都染红了成了一片血色!

血色之中,正川哥的头发飞扬,乱石纷纷从他的身边滚过..偶尔一两颗溅射在他的身上,他也不为所用!在惨淡的月光之下,他举起了手中的本命阵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反射着月光独有的光芒喷射在本命阵印之上。

那要命的震动又开始了,这次是一下接着一下的震动,就像是一颗心脏已经彻底的复活,开始正常的律动...在山顶那边,似乎震动的更强烈,之前已经消失了的似乎是狼的嚎叫,如今又重新的响起!

而这一次却是近在了耳边!

本命阵印染血,落于灵台,胸口,丹田三处...那么阵纹就会不可逆转的爆裂开来!

我的呼吸开始粗重,像是一层层薄薄的鲜血不停从我的眼帘流过...我开始看见,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狼爪,或者是狗抓紧紧的压在了正川哥的身上!

它奇异的律动,和山体传来的震动一样!

我看见了山顶之处,一股黑色的力量在快速的集结...似乎是吹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

正川哥用掐着特殊的手势,拿着阵印,开始缓缓的朝着灵台之处印去...

“不!”我大喊了一身,陡然站了起来...

月光之下,血色的双眼之中,山上的黑色旋风吹起,我冷声说到:“什么狗屁东西,也敢鱼肉乡民,强制他人供奉?你够格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正凌!你....”在这个时候正川哥陡然回头,看着我,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我也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残破的包裹着手臂的布条之下,裸露的小臂之上,竟然全是一条条艳红的纹路,一直蔓延,不用猜想,可能身上也会有吧。

“本命阵法。”我只是在心中默念了四个字,却不知道太大的震惊,好像本该如此。

甚至这个时候,我连自己是否是自己都不是太清楚。

我只是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我的丹田处涌出,我感觉到自己无比的强大,我知道那是灵魂力,引动了强大的精神力,涌向我的身体,我的四肢...特别是在脚下,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包裹。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一跃,耳边就响起了呼啸的风声...我竟然一跃而起有了2,3米高,身体朝前奔腾,竟然也没有快速的下坠。

这是轻功?我忍不住这样想。

但下一刻,我就开始嘲笑自己肤浅,这怎么可能是轻功?如若恢复完全,飞起来又如何?这不是什么神话,就算在当今的华夏一样有人可以做到,这个传承没理由会断掉...倘若我之一脉,一脉...

什么一脉,我却是想不起来,头疼的厉害!却是在这个时候,举重若轻一般的落到了正川哥的面前。

逮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扣,他的本命阵印就落到了我的手上,我看着他说到:“你,就在这里等着。”

失去了本命阵印,正川哥脸上鲜红的本命阵纹渐渐变淡,他却顾不上这些,只是看着我,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的说到:“猎妖人,是会飞的..会飞的。”

我轻轻的把本命阵印放在正川哥的手中,破坏了刚才的施术,他想要再次动用本命阵纹,起码也得休息十分钟以上。

而下一刻我转头,却是皱起了眉头。

黑色的旋风只是稍作停留,竟然‘嚣张’的呼啸着朝着下方席卷而来...诡异的怪树震动,树枝飞舞,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

我心中竟然有些落寞的感觉,如今这世道,就连一个区区狗妖也不怕我了吗?还是说,这是上古时代,它的本命葬身于此?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只是知道,若是狗妖倒也罢了,但是这些树....

在这个时候,我分明就看清楚了,在那黑色的旋风之中,包裹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狗头,看向我的眼中全是疯狂与冰冷!

“恢复了八分!”我在心中暗想了这么一句,但是下一刻我就冷哼了一声。

一步踏上前去,双手开始掐动手诀,一开始竟然是极其的生涩,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随着第一个手诀的成型,我掐动手诀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嗷呜’,黑色旋风之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就像是一头凶猛的恶狗作势欲扑。

而正川哥原本就被一只巨大的狗腿摁住了身体,此刻那条狗腿却是越发的清晰,前段处,竟然亮出了映照着金属光泽的爪子,深深的陷入了正川哥的灵魂之中,此刻却是在撕扯,想要把正川哥的灵魂拉扯出身体。

失去了本命阵纹支撑的正川哥,终于是大吼了一声,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痛楚...一下翻滚在地,死死的抓住了一块石头,手上青筋暴突,正在与那狗抓做着撕扯和拉锯战。

真是...嚣张啊!竟然当然我的面如此...我的眼神越发的冰冷,掐动手诀的速度越发的快,我感觉到身体一股股力量在快速的奔涌,集结,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不停的穿插,编织...

也在这个时候,黑色的旋风一下子呼啸而来,吹到了我的面前。

我陡然睁眼,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狗头,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狰狞的牙齿,凶狠的表情一口就朝着我咬来!

而我只是纵身一跃,身体就如同一阵风一般的飘然后退,下一刻最后一个手诀成型,我大吼了一声:“剑来!”伸手虚空一握,一把纯粹是由灵魂力编制而成的长剑就被我握在了手中!

也只是勉强一用,想我..想我七十二般灵魂力的变化,如今还能记得多少?

不过,我的身体却是在这个时候,陡然一顿,脚下一个用力,整个身体朝着正川哥如同闪电一般的奔袭而去...

抬手,长剑落...灵魂力之间的碰撞,一道无声的伤口裂开在了那个巨大的狗腿之上...

‘嗷’,黑色旋风之中,那个巨大的狗头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一般的嘶吼,借着山体开始剧烈的震动,‘咚咚,咚咚咚’,就像一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之中。

“本体灵魂还想出来?哼..”我冷笑了一声,借力整个身体跃起,在下落的过程,接连的挥舞出了十几剑,而那个巨大的狗腿上瞬间浮现出了十几道伤口。

“还不放开?!”我怒斥了一声,那个狗腿无声的裂开。

而正川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大喊了一声:“后面!”

我根本就没有回头,一把扯过正川哥的身体,一个铁板桥,拉扯着正川哥身体快速的朝后倒去...那一道黑色的旋风贴着我们的身体呼啸而过,狰狞的狗牙擦着我的小臂,几乎就咬住了我的灵魂!

那个巨大的狗腿终于是裂开了,化作了无数的黑色光点,被包裹进了那黑色的旋风之中...然后再次朝着我呼啸而来...

我手持长剑,单手却掐动起了一个手诀...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特殊手诀,只因为灵觉不济,所以要借助本命阵法的力量,而本命阵法...我的大脑又是一阵刺痛,感觉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而且只要仔细一想,就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只是这一瞬间的分神,那个巨大的狗头已经朝着我冲了过来,在最后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一档,然后整个人爆退而去..但是手臂处还是狠狠的被撕咬了一口,一块灵魂力被那个狗头咬住,带着嚣张的眼神吞入了口中!

“呵。”我忍不住嘴角勾起,笑了一声,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吗?若是对上这个怪物,倒是真正的合适啊!

我一个转身,忽然长剑脱手,朝着那个狗头激射而去...估计那个狗妖也料不到我会忽然如此...急忙着闪避,哪里闪的开?却是被灵魂力的长剑一下子从它的口中穿插而过,牢牢的固定在了它的口中。

若是它有实体,这一下就是致命伤!

但只是灵魂力构成的伤人东西,本体都还被镇压在此山之中,哪里会因为这样就落败?除非...除非是我灵魂力编织而成的长剑,有着绝对碾压的力量,才可能一下子击碎于它!

可显然现在的我绝对没有这个实力!

不过,我的本意就不是如此...在长剑脱手的瞬间,我已经再次一跃而起,跳到了一颗大石之上,接着单手掐动,而另一只是确呈剑指,是为接引之用!

掐诀之下,我感觉到从心口到右臂的阵纹开始迅速的炙热起来,眼角余光所现,那缠绕的几道阵纹如若活了过来一般,似乎是在流动,越发的鲜红欲滴!

接着,我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却是最寻常不过的雷诀!

在阵纹的涌动之下,我感觉到了狂暴的雷霆之意...而我自己却是控制不住,却是那阵纹越发的炙热,让我更加的清晰的感觉到了雷霆之力!被我一一牵引!

那狗妖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带伤之下,竟也不敢朝着我直扑而来..竟然一个转头,朝着正川哥扑去!

可是已经晚了,此时天地动摇...浓重的乌云瞬间遮蔽了朦胧的月亮...山风过处,似有潮湿的雨气扑面而来!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我持剑指之手,凌空一划...一道落雷呼啸而至,顺着我的手势,被接引而下...朝着那把我掷入狗妖口中的长剑奔腾而去。

那本就是我的灵魂力组成的长剑,用来引雷再合适不过...

‘轰隆’雷电炸开,倾盆大雨呼啸而至....我站在大石之上,喊了一句:“这一次,又如何?”







前些天,编辑找到我,说1月10号,也就是今天,在天涯官方会对我有一个采访,现在又接到通知,因为天涯那边要准备什么文案(亚历山大,什么文案啊?),所以改动在下个星期四的下午4点至5点。具体的,再通知...那么到时候的天涯采访,大家会来捧场吗?我忽然觉得好有压力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雷电几乎是一些邪妄,也是一切灵体的克星。

对付这种已经罪孽满身的妖物根本就不需要留情,话音刚落,雷电已经接连不断的落下...金色的电光过处,照的整座怪山刺眼的明亮!

而我却是面无表情,总是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一块巨大的冰冷,在这背后是绝然与无情,对待妖孽就应当如此!

‘轰隆’一道雷电炸破了一块大石,而那狗妖出来的残魂已经被彻底的炸碎。

在这个时候,我才恍然惊醒,赶紧收诀...大雨之下,正川哥已经完全的呆滞在了一旁,只是在一切安静之后,他望着我,眼神中全是陌生,口中轻语的只是一句话:“正凌,这,这就是我与你的距离吗?”

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正川哥?刹那间,我竟然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这一个人生好像是我的一场梦,而我自己原本的人生好像停留在了某种悲哀与绝望之中!

我想不起具体应该是什么事情,只是这种悲伤的感觉就已经让我心痛到窒息...我能分得清楚,流淌在脸上的,冷的是雨,热的是泪...可我为什么要流泪?

或者,是这样平凡安逸的人生才是我的大梦一场?

终究...我抬头望天,我好像听见无数张狂的笑声,无数声音大喊着‘死,死,死!’

一双美到极致的手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看不清楚手的主人,我能听到一个动听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仿佛千年的悲哀,她问我:“到这一刻,你永远不会信我了吧?”

我是怎么回答的?我想不起来,站在巨大的岩石上,我单手捂着脑袋,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正凌,正凌...?”正川哥试着小心翼翼的呼喊我,我没有办法回答,就像我无法形容出来此刻我大脑的剧痛,涨的就像连眼珠都要掉下来一般。

“老三?是你吗?老三?”正川哥试着靠近我。

“唔...”我终于是忍不住轻声的身影,雨水的冰凉仿佛平息我身体的炙热,我身上出现的带着‘张扬跋扈’仿若一个嚣张少年般气质的阵纹,开始渐渐的隐没。

我很想看清楚这双手的主人是谁?我很想想起来啊...好像很重要,好像那就是我植入灵魂之中的悲伤。

我也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我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啊?

我拼命的想,我的胃开始抽搐,大脑胀痛的我鼻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被雨水稀释...然后被冲走,隐没不见...

我简直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我感觉不仅我的大脑,我的全身都处于一种紊乱的状态,我仿佛看见我的灵魂之中,一道道最原始的意志编织的灵魂核心好像承受不住现在的力量,开始变得杂乱,接着就应该破碎吧?

我觉得自己很累,我想趴在岩石之上...在倾盆的大雨之中,我看见正川哥朝着我狂奔而来。

但却在这时,山体又一次猛烈的震动,这一次却不像是心跳的声音,而是那种剧烈的摇晃,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山而出!

山顶周围的诡树,在大风之中,在大雨之中,拼命的摇动着,那诡异的枝条就像一个个狰狞的鬼影!

一步一步跑向我的正川哥被这种剧烈的晃动一下子掀翻在地,又立刻爬起来,朝着我跑来...

而我终究是在混乱的状态中,稳不住身体,被这种剧烈的摇动,从大石上‘甩’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大石之下滚动...我感觉到全身砸在冰冷的石山上,就像骨头都碎裂了一般。

幸好在迷糊中,头竟然没有被碰撞到!

这个时候,正川哥终于爬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拉起我,靠在他的肩上,不停的在喊着我:“老三,老三...”

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我几乎快要无意识的双眼,一下子看见在山顶之上,诡树环绕之中,一条黑色大狗的虚影一下子被照亮...它竟然要强行的出来,而我竟然能猜测到它的想法——那就是,只有把我和正川哥吞噬了,它才能挽回自己一丝残魂被打散,灵魂力消失的‘损失’。

我紧抿着嘴角,心中冰冷...是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狗妖的残魂也可以欺压在我头上?

虽然刚才的惊鸿一瞥,让我发现这狗妖的魂魄好像不对劲,根本不是完整的魂魄,是没恢复还是没有怎么样?

我猜测不出来,因为如今的能力好像很差劲的样子!

“老三?”正川哥还在叫着我...我却一咬牙,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混乱的状态,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在剧烈的震动中,正川哥又是吃力的上前一步,想要撑住我,他说:“老三,走,我带你下山。”

我一下子推开了正川哥的手,大雨之中,又是一道闪电,我忽然开口说到:“你就在这里,不要动!另外,我不是什么老三,也不是什么正凌,我是猎妖人——聂焰!字阳生,道号长悟。”

这句话一说,正川哥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之极,也充满了悲伤,仿佛此话一落,我与他就拉开了千百年不可追的距离,永远也无法靠近。

我的心也抽搐了一下,同时自己也处于了一种恍惚之中,我在说什么?我有些混乱。

但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猛然的传来:“你是猎妖人!没想到猎妖人一脉到如今还有传承,那你就留下来吧。”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上看正川哥的表情,一个大步上前去,双手合并,掐出了一个类似于大印的手诀,我知道那是要破山而出的妖魂在喊话于我。

所以我大声的说到:“既然你知道我是猎妖人,那你该认得这一手吧?”

说话的时候,我双腿微张,如同扎根的树干一般立于山坡之上,口中开始念起一段晦涩的咒语...这才是猎妖人一脉真正的独家传承,镇妖咒言之镇魂篇。

在念动咒言的时候,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我根本想不起这篇咒言的哪怕一个字!

可是,我口中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而是速度越来越快,这好像就是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一种下意识!

“你?你到底是谁?猎妖人的传承不是断绝了吗?”那个声音陡然变色,竟然用一种质问的语气来问我。

我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个小妖也有资格来问我?行咒的速度确实越发的快了...

“不管你是谁,你个区区小儿,有什么资格驱动猎妖人的镇妖咒言?你还是留下来受死吧!”说话间,那个山顶的虚影挣扎的更加厉害,它仿佛笃定我会失败,但也不是完全的放心,否则不会如此的急于出来,想要打断我的施术。

我心中明白,如果它真的出来了,恐怕我是对付不了的,即便内心骄傲,也要承认这个现实!

所以,我行咒的速度更快...而那狗妖的残魂越来越清晰,我知道等待凝固成型的时候,就是它强行破镇而出的时刻!

而我此刻也忽然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山顶的石碑分明就是一块镇压狗妖的石碑...可以说这座山的本体,其实应该是一座镇妖台,我心中甚至还清楚,在华夏万千山脉之中,这样大小的镇妖台不在少数。

很多甚至藏于山体之中,镇妖台只是一个形式,甚至还有锁妖链,镇妖井,塔...等等各种形式!

就算摆在明面上的遗迹都不知道凡几!

这镇妖台的规模绝对不算小,为何只是用来镇压这小小的狗妖?

“我会吞了你...在这个时代的猎妖人!”此时,妖魂已经清晰,它大喊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嚣张与贪婪。

而我并不回答,而是两只拇指一并,形成了真正的大印之势,口中轻吐出一个字:“镇!”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一个字只是轻描淡写,但就是这么一口轻描淡写的字吐露出来以后,我的灵魂力如同潮水一般的疯泄而出。

可是这样一股灵魂力却并不是作用于那个狗妖的灵魂,而是疯狂的涌向了天地之间。

在大气磅礴的天地之间,这灵魂显得是那么的微弱...却是引动了一丝天地之间莫名的气场。

那是一种真正压抑的,厚重的,如同大山一般的气场!

那是五行力量之中——土行力量的真正‘精髓’!在触碰到的瞬间,我的灵魂就差点承受不住,整个人感觉更加的混乱。

只是那么一丝力量啊?我在心中感慨,好像刚才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灵魂力,和如此威严的天地力量只是一场不满意的施术,自己爆发的,和引来的力量只是聊胜于无。

可分明我的全身都在颤抖,心口的阵纹又重新亮了起来,仿佛是在漆黑的夜里,最刺眼的那一抹鲜红,我感觉到了它的炙热。

“竟然...”在这个时候狗妖的灵魂发出了一声畏惧而颤栗的声音。

但是不容它多说,也不容我多想...那丝天地力量就倾斜而下,集结着,旋转着,如同一个真正的大印一般,朝着狗妖碾压而去。

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狗妖连躲闪与动弹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股力量朝着它碾压而来。

却是在接触的一瞬间,狗妖却发出了张狂的大笑。

“原来只是这样?哈哈哈...猎妖人已经不足惧也。哈哈哈...”它笑得如此嚣张,仿佛自己被镇压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是怎么样?这答案其实很简单,它虽然被镇压,却是在嘲笑我力量的微不足道,我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却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感,这天地之间要彻底乱了吧?曾经以为时代已经清明,可是...

我也不知道是可是什么?好像这些事情我心中明了,却如同隔着一层薄纱一般,真的想要看,却又看不分明。

而天地力量在接触到狗妖残魂的一瞬,就被毫不留情的再次镇压在了山体之中。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而我的力量在这一刻已经被真正的抽干,全身僵硬,在风雨之中,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就像一尊僵硬的雕刻。

“正凌...”正川哥就在不远的地方,忍不住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声音比之前带着更多的不确定与畏惧。

我整个人却是更加的凌乱?正凌,叶正凌?我是叶正凌?

‘哗啦’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我终于是站不住了...失去了力量的支撑,那道闪电仿佛才是最后击倒我的力量,我整个身体朝着后方不可阻止的倒去...山体的震动已经停止,可是之前那剧烈的震动,陡然停止,却是让更多的山石跟随着我的身体一起朝着下方滚动。

只要一个不小心,我的身体随时会被这倾泻的山石给吞没。

“不,正凌...”在迷乱之中,我听见了正川哥的呼喊,但身体却始终不受控制,我连抓住一丛灌木让自己身体停下来的力量都没有,却是看见正川哥在惊惶的呼喊之中,整个人也是狼狈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追了下来,想要抓住我的身体。

只是在山腰处有一片小的,平坦的地势...过了这片平坦的地势,下面就是坡度更抖的下半部分山体,如果我这么滚动下去,必死无疑。

“正凌!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就在我滚落到山体边缘的一瞬间,终于正川哥是抓住了我残破的裤腿。

他全身几乎都是擦伤的伤口,因为在最后一刻,他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用脚勾住了一颗看起来也不是很牢靠的大树,几乎是朝着我飞扑而来。

‘嘭’我刚刚被撞击过的脑袋,又一次的撞倒了一块大石上,另外一块石头从我的身边滚动而过...

因为正川哥抓住了我的裤腿,所以这一次的撞击力量被分担了一部分,我被撞的不是很惨...可又因为是伤上加伤,而且我本身就陷入了一种混乱,这一撞,让我彻底的陷入了迷乱。

神智已经不清,只能被动的感觉到周围的事情。

鲜血从我的眼前流过,带来了一片血红,再次被大雨给冲散...我感觉到正川哥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在稳定我的身体,慢慢的把我拉上来,我被动的感受着,心中重复的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正川对叶正凌真的不错,这种亲近的滋味,真的让人很习惯呐...

终于,我的身体被正川哥拉了上来,接着我一把被他抱紧在了身上,耳边传来他压抑而悲伤的哭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带着一种慌乱,喊着:“怎么脑袋上会有这么多的血?怎么全身都软了?”

我无法回答他什么?却是听见他哭了几声,就忽然变得坚定无比:“我们回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接着,我无力的身体被正川哥背在了背上,在背起来的那一瞬间,在越来越模糊的眼中...我看见在那山腰的一片平地之中,又一块松动的大石滚落...下面竟然是一片石壁。

石壁上却是有几乎已经模糊的大字,我只是看见一个名字——庄严!

庄严?我的脑中想是划过了一道闪电...可是我已经无力承受了,只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彻底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在昏迷之中,我感觉我体内有一个残破了的东西,我说不上是什么的,又在缓缓的运转,而我自己好像也陷入了一种不清的力量博弈之中,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我是否会在这一次能‘赢’?

但耳边不停的传来的那一声声似远还近的呼唤声,叫着正凌的名字,好像是给了我一种清晰的提醒,让我在这场博弈中,清楚的记得我是叶正凌,而我现在需要遗忘一些什么?

这个过程是长是短,我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只是在终于平息了以后,我仿佛是疲惫了一千年一般,只能沉沉的睡去...我感觉体内的残破再也经不起下一次的摧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将是万劫不复。

而我好像真的遗忘了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雨已经彻底的停了,我就趴在正川哥的背上,全身传来的刺痛感觉让我轻轻动弹一下,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大雨?怎么会是有大雨的?现在的天空明明是如同被洗过一般的清澈,点点的繁星和静静的河面交相辉映,构成了独特的,属于夜的宁静。

我想不起来刚才发生过的一切了,最后的记忆只是停留在了天空中之前那一轮有些惨淡的毛月亮...只是身上湿漉漉的,应该是有一场大雨?

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搞的这么狼狈?

我的鼻端传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是正川哥的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擦伤...正川哥也受伤了吗?

我很想问点什么?却是全身疲惫酸软的连开口的气力都没有...但正川哥却是听见了我的呻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选了一块比较干燥松软的河边草地把我放了下来。

“正凌?”正川哥的语气有些怯怯的疏远,却是充满了一种安慰的惊喜,我说不出话来,却是一动,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

“你等着。”正川哥跑向了河边,脱掉了自己的背心,沾了河水,拧干了一点儿,开始给我擦脸。

我感觉脸上有硬硬的血痂被擦掉了,而有些凉凉的河水,轻柔的动作之下,我的神智也是稍微的清醒了过来,人也是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正川哥...”我终于费尽力气了喊了一声,就感觉嗓子里传来了一股火辣辣的无力感。

“正凌你?”正川哥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而且声音中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

我很奇怪正川哥为什么要这样?但我更好奇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憋着一股气力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想不起来了?”正川哥的动作一停,更加的难以置信。

而此刻,一切安静,除了河水静静流过潺潺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一切都悄无声息,正川哥有些犹疑的声音也回荡在这个夜里,他说:“我们遇到了一些危险,有的事等师父回来再说吧。”

原来,这就是我曾经失落的一段记忆吗?

原来,在临死之前,我才清楚的看见...我,是叶正凌,还是聂焰?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样的疑问或许要到真正的死亡才能得到答案了?

身死以后,是去到的什么地方,是否真的有地狱,这是一个道家人都没有办法给出的答案?一切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好像轮回与轮回之间存在着不能穿透的障壁,而死亡与新生之间存在的则是一个消逝,消逝抹去过往的一切。

我从回忆中看到了那段失落的记忆,但也只是属于我叶正凌的,关于聂焰这个身份的记忆一切还是那么模糊的,只剩下破碎的片断。

我只是忽然开始好奇,当记忆结束的时候,我得到解脱的那一刻,我到底会认知自己是叶正凌还是聂焰?

可是,那一夜记忆却不是到此就结束了。

正川哥的态度有些回避,这让我感觉奇怪...可是几年以来的相依为命,深深信任,却让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正川哥是不会害我的,也许他这样也是有他的原因。

在一片沉默的安静之中,正川哥让然细心的为我擦拭着伤口,可是他自己身上的却是不管不顾。

清醒了之后,我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声音依旧干涩,却是可以说话了,我对正川哥说到:“正川哥,我们先回去吧。我好口渴...”

“好!”正川哥好像是不想留下什么痕迹,把带血的背心直接揣进了裤兜里,然后再次背起了我。

“我口渴的,别人给我一瓶酒,我都能吞了下去。要那个女的给我一瓶可乐,我明天就能娶了她。”我是真的口渴,但是恢复了以后,好像又觉得什么屁大的事情也没有,被正川哥背在背上,开始和他扯淡起来。

“臭小子,一瓶可乐就能收买你?你能有点儿咱们山门的气节吗?”正川哥也乐了,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过了那个河湾,就能到湖边了,我记得船是停在湖边的...回到岛上,一切都会好了吧?苟梓泽这人虽然冷漠了一点儿,但他大方,在他的地方,可以随便吃随便喝。

而房间里那个巨大的冰箱之中,有非常多的好东西吃,正川哥如果肯辛苦点儿下厨...想着,我吞了一口口水。

但是面对正川哥的调侃,我却说到:“没气节,要什么气节?给我两瓶可乐,我今天晚上就娶她。”

“臭小子,你成年了吗?河水倒是多,扔你下去喝?”正川哥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彻底的放松,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笑意。

我不知道他开心什么,但是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忽然对我说到:“正凌,你和师父就是这世界上我最亲的人,刚才...我以为要彻底失去你了。”

我最没有办法的就是面对这种感伤,所以沉默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危险的我快要死去了?

看我身上的伤口,估计是的!我这样判断着...而正川哥却只是这样感慨了一句,就背着我继续前行了。

即便是在夜里,雨后的空气也很是清晰...转过那个河湾,就看见了那片湖,我们的快艇还是静静的停在那里,只是湖心岛一片黑暗,想是我们偷跑出来,岛上的人也没有为我们留灯。

看见那艘快艇,正川哥好像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带着我上了快艇。

好像今天他有许多的不安,一边把我放在船上,一边不停的在念叨着什么...回去了,吃点儿东西,就能恢复一些,人不能不吃饭。

什么苟梓泽那里应该有外伤药之类的?

他是担心我的伤,我却是听得不耐烦了,说了一句:“正川哥,你是怕师父看出来骂你,是不是?”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正川哥却僵硬了一下,说到:“这一次恐怕不是骂我的事情了。”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忍不住再次追问了一句。

可是,正川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发动了快艇,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来,他像是没听见,也像是掩盖了我的声音...我莫名的望着雨后美丽的夜空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快艇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到了岛上,正川哥停好了船,才小心翼翼的背我上了岸。

岛上是一片黑沉,就连路灯也没有为我们预留...好在我们前几天在这个岛上已经转悠的很烦了,对这里的小径是再清楚不过,几乎是没有任何障碍的,正川哥就背着我朝着湖心岛中心的房子快速的前进。

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远远的看见湖心岛中心的房子,也是一片黑暗。

我是觉得有些奇怪,在岛上生活了几天,我知道那个聋哑男人老颜是有一个怪癖的,睡觉总是喜欢开着灯...无论是在多深的夜里,哪怕半夜起来尿尿,也能看见他住的旁边那间小木屋,亮着昏黄的灯光,今天是转性了吗?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正川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我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之前那种放松的状态荡然无存。

我刚想询问一点儿什么,正川哥却是背着我转身就走!

我内心立刻不安起来,我不会忘记,正川哥是一个灵觉出色的人,可是...我轻轻的拉了正川哥一把,说到:“正川哥,这岛上还有老颜和林妈。”

我不傻,如果岛上真的如正川哥所想,出了什么问题,也一定是出在苟梓泽的身上,老颜和林妈虽然是聋哑人,他们何其无辜?

如果失去了一颗拯救这种仁慈,又何来正义之说?

正川哥果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只是一秒,就对我说到:“那我那把你带到船上再说,但愿他们够幸运吧?我感觉苟梓泽那边可能出问题了。”

“不是说...月中的吗?”我忍不住小声追问了一句。

“或者,今夜什么都特别一点儿吧?”正川哥不确定的说到,说话间就真的要背着我往船那边去。

可是我想起那句但愿他们够幸运,心中涌起一股焦急的情绪,对正川哥说到:“救人要紧,一分钟也是要紧的。不要把我带到那边去了。”

算上时间一来一回,恐怕又得20分钟...我的语气不容抗拒,而正川哥竟然真的听了我的话,停下了脚步...看了一下四周,把我放在了一棵树下的草丛中。

“你在这里等我。”他只是轻声的说到,然后整个人就如同一只轻盈的狸猫一般,朝着房子那边轻手轻脚的快速窜去。

我全身酸软的要命,原本只是想站起来看分明一点儿,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正川哥的身影很快的隐没在树林中不见了,而在我这个地方隐隐可以看见林中房屋的一角,和正对的大门...原本是很清澈的天空,莫名的又起了一阵儿风,我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声音来的有些...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用尽力气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一点儿,却是看见是原来那林中木屋的栅栏上的大门被风吹动的吱呀作响。

原本那就是悬空的门,被这样吹动着发出声音也不奇怪...我有点儿暗笑自己多虑了,毕竟岛上这么安静,就算老颜和林妈是聋哑人,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应该喊的出来,即便只是模糊不清的咦唔声。

除非...除非是他们死了!原本,我也只是在自我安慰,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这一层,脑袋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薄汗!

好像事情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儿...我在仔细的回想,栅栏上的门?我和正川哥走的时候,是关上的了啊...

苟梓泽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检查一遍所有的门是否关好了...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除非是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的手开始无意识的抓住了地上的杂草...而且越来越用力,青筋毕露。

只因为,木屋中住的人只有苟梓泽一个人,老颜和林妈是住在屋后方的小木屋的...如果大门是这样,只能说有人从木屋中出来了,而且是非常匆忙的,连门都没有关上。

出问题的是苟梓泽,这是正川哥的感觉...出来的,还会是谁?

我想起了苟梓泽那双显得有些恐怖的眼睛,一下子内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黑暗的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撞击的声音,是人撞倒树上的闷响!




三大段儿给大家献上,时间晚了点儿...更到这里,想起之前在磨铁给大家的一段答复。西游记里孙大圣的七十二变,可完全不是道家说法中的七十二变,道家的七十二变,那陈承一不也会一些吗?就比如说请仙,借风...想起来,小孙的御兽(聚兽),承心哥的医道(制丸)都算作其中!叶正凌的七十二种变化只是泛指...灵魂力层面的东西,说多了我会剧透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下意识的就想吼一声谁,但很快就被一声惊慌的叫声给打断。

这声音含糊不清,这几天我听得很熟悉,不是老颜的声音,又是谁的?

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就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我起码停顿了半秒,才借着天上的星光发现是老颜从一棵靠近屋后的树上跳了下来。

不过,因为跳的太急,他几乎是半跳半摔下来的。

而幸好树的高度不是太高,他摔下来以后,立刻有些瘸着脚的朝着岛外跑去,好死不死的就是我这个方向。

老颜跑什么?

没有灯光的岛,加上还算比较密的树林,我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一声撞树的闷响,还是让我疑惑不止。

因为老颜在树上,撞树的不可能是他!

只是这样的疑惑不到一秒钟,我就找到了答案,只因为在黑暗,我看见了一双绿的发亮的眼睛,就像深夜里狼的双眼。

在这个岛上,除了苟梓泽,还有谁会是这样的眼睛?正川哥猜的没有错,苟梓泽果然是发作了。

老颜跑的不算快,加上腿瘸了,可谓是狼狈之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在做着生命的最后挣扎我看的焦虑,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祈祷老颜能够跑快读儿。

对于苟梓泽,老颜是非常忠心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否则老颜根本不会这样惊恐的躲藏,奔跑。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如果说,我还是在正常状态,可能少不得就要跳出去,帮忙老颜了我心很奇怪的是并没有恐惧,我想可能是在我的认知里,不管苟梓泽变成了什么怪物,只要我有武功,总能打趴下来他吧?

无奈的只是,我现在连坐起来都比较费力,我很清醒,如果不能帮忙,现在跳出去,说不定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矮了矮,尽量想在草丛藏的隐秘一些,动作却又不敢太大我只是有些着急,那么大的动静,正川哥又在哪儿呢?林妈呢?难道已经发生了不幸?

在这片范围内,回荡着老颜惊恐的叫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这其实不是最冷静的行为但一个普通人,遇见了自己的主人忽然变成怪物的事情,又能有多冷静呢?而奇异的是苟梓泽,他看见老颜这样瘸脚慌不择路的跑,竟然也不忙着去追,反倒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眼泛着幽绿的光芒,在这深夜里,格外的渗人。

跑吧,只要跑到岛边,就有船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正川哥出现了,就算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制服苟梓泽,自保是没有疑问的吧?

我在心里盘算着,而老颜离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毕竟我藏身的地方,是离岛的必经之路。

眼看着老颜就离我越来越近了二十米,十米但是在慌不择路的奔跑之下,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倒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远处的苟梓泽忽然就动了!

诡异的是,他竟然不像人类那样子直立奔跑,而真的像动物一般,双手着地,用了四肢奔跑的方式我之所以看的清楚,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太过显眼了,只是见到陡然一矮,就如同一阵儿风一般的窜了出来。

我忍不住长大了嘴巴,这这还是人类的速度吗?他这样跑起来根本就像一条在奔跑的狼!

而且岛上为了美观之类的,在小径的两盘有些山石之类的装饰物,老颜一路跑来都要绕开那些装饰物,可是苟梓泽竟然就这样直接的跃过了,他的双腿好像有惊人的爆发力,只是这样一蹬,整个身体跃过的很轻盈。

只是看到这一幕,在雨后的清凉,我都忍不住出了一身热汗。

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之前还妄想着如果自己没有受伤,要凭着自己的‘武功’,打败苟梓泽。

就不论他的力量,就在这个速度面前,就不是任何技巧可以弥补的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这到底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异啊?我很想去想象。

然后就不得不去联想看过的外国恐怖片儿,那些所谓的西方‘传说’,月夜狼人难道苟梓泽是月夜狼人?发生在月是不是月圆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今晚之前的毛月亮,虽然不亮,甚至带着一抹红,但是的确还是比较圆。

那要怎么办?就这样的情况,正川哥也打不赢这个苟梓泽啊。

我的经历到底少了,根本就想不出来这样的情况该要怎么做?只是脑子越想越乱,但也就是这短短的几秒,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苟梓泽已经离老颜十米不到的距离了。

我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但立刻就捂住了嘴,可是苟梓泽,在最后的时候,竟然又发挥了非同寻常的灵活,只是一个转身,双腿蹬在了一棵大树上,接着这棵树的反作用力,整个身体就如同闪电一般一下子就朝着老颜扑去!

人类的跳远记录是多少?在没有刻意的助跑,只是这样借助了一下反震之力以后?我脑子里不知道!

但眼前的距离,就算不到十米,也就7,8米苟梓泽就这样轻松的扑了上来,一下子把在前方奔跑的老颜扑倒在地!

‘嗬嗬嗬’老颜在这一刻吓到了极致,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挥舞着双手,乱蹬着双腿想要挣扎,却被苟梓泽骑在身上,根本丝毫就没有能挣扎的动的迹象!

而下一刻,苟梓泽用手一下子抓住了老颜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了老颜在挥舞的一只手,只是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老颜的手腕立刻就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朝着侧边弯曲过去,手立刻软软的垂了下去。

‘嗬’可怜老颜不会说话,只能发出这样的痛呼声。

但是苟梓泽连这样叫喊的机会也不给他,一下子就单手捏住了老颜的脖子,老颜的那一声痛苦,就这样被憋回了喉咙里面。

在这一刻,他挣扎的时候,朝着我这边无意转头了一下,距离我的距离也不过五,米他终于是看见了我,眼闪过了一丝希望,但立刻又变成了绝望,又转过了头去。

这个聋哑老人我的心一酸!

至于苟梓泽,我毫不怀疑他可以一下就捏碎老颜的脖子,但此刻他却是骑在老颜的身上,痛苦的仰起了头,整个身体在颤抖,却也不放开老颜!

难道他还有一丝人性未泯?我心陡然燃起一股希望!

此刻,我不能算见死不救,而是在我心有一种奇异的冷静,提醒着自己不要冲动行事也不要做无谓的无用功,不到最后一刻,妄自的冲动说不定会改变事情的走向,让一切变得糟糕。

只是在这一刻,苟梓泽的身体却停止了颤抖,尽管他是侧脸对着我,我也看不明白他的表情,却看见他裸露的手臂肌肉一紧,显然他已经经过了挣扎,想要掐死老颜了。

“住手!”终于在这一刻,我也大喝了一声,原本疲惫至极的身体竟然在这一刻‘奇迹’般的爆发了,我陡然站了起来,而且朝前跑了一步。

但也只是一步的距离,我就忍不住整个人身体一软,四肢无法控制的朝着后方一下子坐倒了!

真是没用啊我在心自嘲,却是不后悔!是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要保持冷静但到了关键的时刻,即便是这样于事无补,也不能见死不救关于这一读儿的意义,就在乎于你是衡量心灵的圆满重要,还是觉得生存下去越长越久越好!

我不能说哪个是对的,但只是对于我来说,不管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感觉,还是师父平日的教诲,都让我觉得生命不在乎长短,只在乎内心的安然,无悔,能得圆满,此生足矣。

所以,我是真的奇异的不怕,只是心充满了自嘲。

也不能说我这样做是完全无用的至少我的忽然出现,引起了苟梓泽的注意,他猛的一下子转过头来,那泛着幽绿色的目光终于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要掐死老颜的动作也是停止了!

在看到苟梓泽这张脸的时候,我的呼吸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这是一张人脸吗?

就算让我看见一张所谓‘狼人’的脸,我想我都能理解一些可是,我看见的竟然是一张惨白的脸,配上幽绿的眼睛,就已经够让人心里渗的慌了。

也不知道是表情的原因,还是肌肉什么的原因,苟梓泽张着的嘴,嘴唇有些外翻,几乎整个牙床都露在外面在夜色下,白色牙齿泛着光芒,哪里还有平日里那斯的模样?

这是僵尸?苟梓泽莫非是尸变了不成?我的脑子一下子又乱了?

但苟梓泽看着我,眼闪过了一丝茫然,接着他的鼻子开始疯狂的抽动起来,虽然像动物,但我却不得不再次联想到僵尸那里去

因为僵尸不就是靠鼻子来感觉人类的‘呼吸’的吗?或许应该这么解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那未免就有些可怕了吧?我好像想努力的让自己怕起来,但就算联想到是僵尸这样的东西,我竟然也心也不觉得恐惧,尽管我有些慌乱。

而且在心底,我有一种巨大的沉重感,灵魂深处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判断是错的,事情的真相可能比这个更糟糕。

糟糕在什么地方?事情的真相其实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有一些搞不懂自己,与其在这个时候,想一些没用的,还不如该想想怎么办?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我现在状态完好,站起来就跑,也不见得能够跑过这样的苟梓泽。

就在我脑子如一团乱麻的时候,苟梓泽的鼻子还在疯狂的抽动那种‘簌簌簌’的吸气声儿,听起来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在这个时候,老颜不顾危险的对着我咿呀的叫了一声。

他那意思我懂,是叫我快一读儿跑可是他这样,说不定就会重新引起苟梓泽的注意,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的内心说实话,有些感动,原来这个聋哑老颜心底还是善良的。

不过,此时什么心情都不重要了,能想办法摆脱这个危局才是最重要的!

但一老一小两个都受伤的人有什么办法?奇异的是,老颜这样‘挑衅’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苟梓泽的注意,反而他的神情更加的迷茫,鼻子抽动的速度越加的快,甚至他已经松开了老颜,身体控制不住的朝着我这边倾斜,好像我身上有什么很吸引他的味道一般。

他这样的举动,弄得我下意识也闻了一下自己,有伤口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儿,雨水混杂着河水特殊的气息,其它的我还真闻不出来,我有什么味道!

可是苟梓泽却是越发的专注,在这个时候,已经放开了老颜,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我爬来。

老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苟梓泽放开了,而我却是紧张出了一头的热汗,我生怕苟梓泽忽然想起来了,会顺手就‘收拾’了老颜。

所以,趁着他现在放开了老颜,我不停的给老颜使着眼色,走,快走啊就算找来正川哥,情况也会得到一些改善的!

老颜有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显然也是看懂了我的眼色。

他擅长读人的唇语,我无声的对他说到,船在岸边,逃!不然,也可以去找我师兄,他去屋子那边了待我说完这句话,原本有些犹豫的老颜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还是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苟梓泽,然后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几步,转身就一瘸一拐的朝着林的房子跑去。

看来,他没有想过一个人逃跑,但是这跑动的速度却是算不上看,看得我心一阵儿叹息,又是一阵紧张。

但在这个时候,苟梓泽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那一张如同僵尸一般的脸,让我根本就没有力气动弹的我,只能选择眯上眼睛不看之前不管是我的暗语,还是老颜转身跑开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就是到现在,他还是在我身上上下的嗅着,就真的像一只犬科类的动物。

就算情况糟糕到了如此,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可不认为苟梓泽这是什么友好的行为?!我在暗暗蓄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苟梓泽猛然抬头了,惊的我也跟着一个抬头,正好和苟梓泽的眼神对上,他那幽绿的冰冷眼神在这一刻已经没有迷茫,反而是充满了某种愤怒和恨意。

这下真是彻底糟了我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

而苟梓泽却是猛地拍了一下地面,然后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话语:“我闻出来了,讨厌的味道,你是敌人。”

这是什么狗屁话?从他说话的方式来看,他的行为也已经完全不像个人类了!

可是我不会蠢到去问他问题,他也不会给我什么机会,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竟然张大了嘴,猛地朝着我咬来!

我之前就一直在暗暗的准备,虽然是没有力气,但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身体还是爆发了一定的潜力,在他朝着我咬来的瞬间,我也是毫无征兆的用手肘猛击了一下苟梓泽的脸,然后整个两腿一个用力,从苟梓泽‘包围’翻滚了出来。

接着,我头也不回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但双腿却是在不停的发抖怎么搞的比婴儿还没有力气,在我心抱怨着,却是咬紧了牙关,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跑,我将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我努力的迈动着步子,但只是这么一句,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长啸的咆哮声。

就像电影里听过的狼嚎一般,但又不是完全一样,具体的说更像是狗有时也会发出的,那种长啸的声音。

这个声音带着某一种说不出的凄厉,直击灵魂,我终于在那个时候,敏感的感觉到我的灵魂好像受到了什么创伤,在苟梓泽的长啸之下,灵魂好像受到了更大的震荡。

也感觉到身体原本已经破碎的东西,此刻又开始缓缓的碎裂。

这种感觉很奇异,就纯粹是心理上的一种感觉,却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可是,我的双眼一下子发热到发胀,即便看不见,我也能猜测到它通红的样子。

我觉得某一种东西又要在我体内爆发,而我却将万劫不复。

苟梓泽的咆哮竟然有这种诡异的效果,难道僵尸是这样的吗?这就是传说的尸吼吗?我还有心情想这个因为已经是毫无办法了。

却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重击的声音,接着苟梓泽的咆哮之声就被打断了。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却是发现之前逃跑的老颜不知道怎么又去而复返了而重击的声音则是他受伤举着的一根粗大树枝!

他用力之大,那么粗大的树枝撞在苟梓泽的脑袋上,尖端都因为震动而断了一小节鲜血也从苟梓泽的脑袋上流了出来,但是苟梓泽竟然不倒下。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跑啊!”

但苟梓泽显然被老颜的这个举动给激怒了,一个转身,猛地就掐住了老颜的脖子,单只手臂,竟然就掐着老颜的脖子把老颜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即便是在夜色下,我也发现老颜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我心一急,你这样回来,我刚才救你岂不是就没有意义了?在师父的教育下,我一直都认为生命都是平等的,我的命不见得就比老颜的珍贵,那么能活下来一个也是好的啊?

这样想着,我勉强的支撑起身体朝着老颜挪过去但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从不远处的矮树上猛地跳下来了一个身影,带着一阵儿劲风,人还没有落地,就已经伸出了脚,猛地朝着苟梓泽的背狠狠的踢了过去。

不管苟梓泽怎么异变,他始终还是人,在这种借着下坠之力的猛踢之下,他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咳嗽,接着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朝着前方扑倒。

而老颜的身体也被苟梓泽带的扑倒在了地上那个身影却不给苟梓泽任何的机会,顺便拣起了地上的粗树枝,猛地朝着苟梓泽的手臂猛击了两下,苟梓泽闷哼了一声,吃痛之下,不得不放开了老颜。

那个身影一把拉起老颜,吼了一句:“去屋子里,林妈在那边,带着她去岸边。”

在那一刻,我几乎哭出来了是正川哥来了,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般,在激动的同时,我也在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这么英雄了得的‘出场’啊?

老颜听了正川哥的话转身就跑,但苟梓泽却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猛地又站了起来。

眼全是愤怒的怒火,那幽绿的眼睛显得更加的诡异这一下,看得我心大急,忍不住对正川哥吼了一声:“正川哥,小”

可是正川哥却是背对着苟梓泽,手拿着一个土黄色的阵印,猛地蹲下去,朝着地上一放。

随着阵印的落下,我仿佛听见了四周传来了几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兽吼之声,苟梓泽原本朝着正川哥扑来的身影一个抖动,竟然僵在了原地。

正川哥抬头,冲着我一笑,眨了一下眼睛,说到:“耽误了一些时间,因为布阵去了。”

“四灵锁魂阵,模仿天地禹步之四灵步的阵法”面对正川哥的笑容,我忍不住喃喃念叨了一句。

这是我山门得到了本命阵印,和描绘了第一条本命阵纹之后,第一个要学习的比较厉害的阵法要说布置起来肯定没那么简单。

除非付出一定的代价,动用四灵之印,正川哥他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已经朝着我走来,脸色显得是那样的苍白,他不容我多问,一把背起了我,说到:“锁不住他多久,咱们快走。”






今天的更新为大家送上,恩,再跟大家说一下,刚刚接到的通知,说天涯采访的帖子已经出来了,我一看文案,忽然觉得.....你们都会问些什么问题啊?
采访帖子地址,http://bbs.tianya.cn/post-free-4896063-1.shtml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也有接近1米7的个儿,百来斤的体重了。

当正川哥把我背到背上的时候,他的脚步忍不住一个踉跄,差点连同我一起摔倒在地上。

让我忍不住喊了一声:“正川哥?”

其实我心中是乱的,一直以来我以为在山门学习的阵法什么的,其实除了那种类似于‘障眼法’的阵法,其它的或许都只是理论上的东西。

师父说下山以后,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三观,我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之前的记忆我遗忘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一次正川哥放下了本命阵印,竟然真的让张狂不可一世的苟梓泽一下子僵硬在原地,让我不得不重新正视起师父的阵法。

我的脑中快速的回忆着关于四灵锁魂阵的一切,但所知的也只是,这个阵法如果靠普通压阵之物来布置,异常的复杂。

如果用本门的阵印,则会简单一些,但阵纹的描绘也是一场较大的工程。

只有用蕴含了四灵之场(气场)的四灵之印,阵法才会变得简单起来,只需要在对应四灵的方位放上阵印就可启动这个阵法,因为这四灵之印不仅蕴含着四灵的气场,而且上面有四灵锁魂阵的阵纹。

最后放下自己的本命阵印,自然可以用本人的力量调动四灵锁魂阵。

但并不是说有了四灵之印,一切就变得非常简单...毕竟四灵锁魂阵是属于高级阵法,就算只需要自己的力量为引,调动起这个阵法,也不是我和正川哥这种‘菜鸟’能够承受的。

如果强行调动也并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用自己的精血祭献四灵之印。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精血是什么东西,但师父曾经给我解释,精血就好像是人的‘血之源’,是人生命精华的一部分...有了精血,人才能够源源不断的造血,精血越是充足的人,血气越是旺盛,身体也就越是强壮。

失去了精血并非不可弥补,那需要珍贵的药材,若靠人自身恢复,没有先天不足的话,普通的血液或许一年就可以完全恢复。

精血的话,十年也未必能恢复一滴。

而且失去精血以后,人会非常虚弱....想起了这些,我就更加的担心正川哥,不然强壮如他,怎么可能背起我,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会差点站不住呢?

我在那个时候,失去了记忆,已经完全的忘记了,之前在山上为了动用自己的本命阵纹,正川哥也曾喷出了蕴含精血的一口鲜血。

虽然说是要快一些,但是背着我的正川哥脚步虚浮,竟然连跑动起来都做不到。

至于在身后,一开始僵硬住的苟梓泽,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嚎叫,但和之前那种对着我的长嘶,声音已经是完全的不同。

“可恶啊,虽然我功力不足,要是面对完全的灵体,这四灵锁魂阵,也可以镇压个一两天完全不是问题。这苟梓泽偏偏是有肉身。”正川哥的气息变得有些紊乱,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和我说起话来。

我在山门所学的阵法基础知识甚多,自然知道,有些镇压锁灵的阵法,对于有肉身的人也并非没有作用...三魂七魄,七魄是管人的五感以及行动力,镇压了魂魄,自然可以镇压人的行动力。

但是隔着一层阳身,比起直接的镇压,效果就弱多了...而阳身越是强悍,灵魂越是强大,镇压起来也就越费劲。

想到这一层,我心中也是有一点儿焦急,但我一点儿也不想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给正川哥增加负担。

死,有时候也并不见是那么可怕的事情,更何况有一个兄长对你表现出了生死与共的感情。

之前,我们觉得不大的小岛在这个时候变得无限大了起来,正川哥走到后面,几乎是每次都要停下几秒钟,才能迈动下一步,但他还故作轻松的和我说一些有的没的...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沉重。

本命阵印是可以再收回的,但是四灵之印却是有使用限制的!

一般的情况下,能使用个5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虽然它的作用比不过本命阵印,但也是我山门之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东西,可以说是保命的阵印了!师父曾经感慨过,山门没落了,能拿出四灵之印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为正川哥难过,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四灵阵印,一定要和正川哥换,他要不同意,就悄悄的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即便走的很慢,我们也慢慢的挪动到了岛的边缘,透过树的缝隙已经可以看见隐隐的湖光了。

正川哥已经是一背的虚汗,不仅打湿了自己的脊背,连我身上也有一层黏糊糊的汗。

“正川哥,不然放我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心中难受,有一种自己非常没用的感觉。

正川哥却是摇摇头,对我说到:“也不知道阵法能够支撑多久,多一秒就多一点儿危险,还是这样走吧,等下背你起来也是吃力的。”

我又开始下意识的沉默,有点儿恨自己不懂得表达感情,哪怕是说声谢谢或者感动,正川哥的心里会不会是好受一点儿?

可没想到正川哥却忽然开口,带着一些喘息的对我说到:“老三啊,如果是以后,你要忘了我,也要想起今天晚上!不是要你感激我,只是想你记得做为师兄,无论何时,我都是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的。”

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师兄?

我刚想问一下为什么?却是毫无征兆的,正川哥忽然停下来,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正川哥!”我低呼了一声,身体却是不敢乱动,怕加重正川哥的负担!

正川哥却用单手擦了一下嘴边的鲜血,脚步陡然就加快了,我的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我的心中有了一点儿不祥的猜测,却也是不敢问。

因为我感觉到正川哥正是咬紧牙关,在刻意的加快速度朝着湖边儿赶去。

‘嗷’在我们身后的树林里忽然就响起了一声长啸,这声长啸自然是应了我的猜测...只是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苟梓泽果然挣脱了四灵锁魂阵。

长啸声停止以后,树林中重新变得安静起来...但是,不用过多的想,都知道,苟梓泽一定是朝着我们的方向追了过来。

我的脑中不自觉的就想起之前,他追上老颜的那一幕...我和正川哥用接近半个小时走的路,他可能只需要十分钟不到!而至今为止,我们离湖边还有段儿距离,若放在平时,也不过五分钟的脚程就可以走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想到这里,我的背上就起了一层细毛子汗...而正川哥的脚步更快了一些,整个小径上都回荡着他‘吭哧,吭哧’的声音!

在走了不到三分钟以后,我听见了从林中传来了细碎的声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接近着我和正川哥。

正川哥背着我,忽然停了下来...我看见汗水从他的额头一直滑落在腮边,然后滴落在地上,他喘息着对我说到:“老三,是生是死就赌了,如果我支撑不下去,你别怪我...至少,咱们哥俩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说完这话,正川重新背好我,忽然就跑动了起来...那速度竟然不慢,即便赶不上平时一个人奔跑的速度,但也到了背着一个人跑速度的极限。

这根本就是在透支生命的潜能...不要怀疑,是有很多小法门可以做到这一切的!但是能支撑多久,谁也没有把握,毕竟不是有什么刺激性的药丸,可以帮助做到这个。

正川哥的喘息声已经消失了,我知道这是在闭气不发,这一口气如果吐出来,他就会彻底的瘫倒在地上!

原本短短的距离变得无比漫长起来...整个小径只回荡着正川哥‘咚咚咚’的脚步声。

近了,近了...湖边已经近了!!

可是在小径拐角的尽头,在我的身后也传来了另外一个怪异的呼吸声,就像是一条狼在跑动才会发出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忍不住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苟梓泽已经无声无息的追了上来。

他冰冷幽绿的目光迎上了我的目光...忽然开口说到:“我要吃了你们,吃了你们...”

吃了我们?为什么不是杀了我们?!

“啊....”正川哥在这个时候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啸,背着我奔跑的速度又快了三分,我们已经穿出了树林,来到了湖岸边。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正如正川哥所说,这就是一场赌博。

或许就是快一秒,我们生...慢一秒,我们死的事情。

我很庆幸的是,来到湖边,我们看见老颜已经在那艘快艇上,而快艇上模糊的还躺着一个人,应该是林妈。

而我觉得人生最团员的事情,无非就是事情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死!

但愿,我们能够活下来。

此时,快艇已经晃晃悠悠的在水面上了,想必老颜已经解开了锁住快艇的锁,唯一留着活扣还系在桩子上。

看见我们他的面色先是一喜,接着看见正川哥张大的口型,似乎是在嘶吼,他又一愣。

而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大吼到:“老颜,解开绳子,发动快艇!”

我生怕他看不见,又再次嘶吼了一声,老颜也是一个豁得出去的人,当下就跳下快艇来,一把拉开了绳子,然后又快速的跳上快艇,发动了快艇!

这个时候,我们离快艇只有几步的距离了,从老颜惊恐的神色中也不难看出苟梓泽也已经冲出了树林,来了岸边这一小块空地。

由于快艇已经发动了,在这个时候快艇也不有控制的开始离开岸边...

我们最多距离快艇还有三步的距离...这距离就如同天堑一般!

一步...正川再一次的开始大叫。

两步..第三步,快艇在这瞬间已经距离我们快一米远了,而我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那是极快的速度带起来的风声..以及苟梓泽那独有的喘息声,好像就在我的耳边!

正川哥用尽全力的把我朝着船上扔了过去...在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苟梓泽已经伸出了手,指尖触碰到了我背部的皮肤。

但下一瞬间我就感觉到整个人飞了起来,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咚’的一声重重落到了船上!接着,我看见正川哥也已经跳了起来...但这个时候,快艇已经离岸快有三米远!

‘噗通’一声正川哥落入了水中,几乎是同时,苟梓泽也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在最后的时刻,他应该是飞扑起来,想要抓住正川哥背上的我。

趁着这个间隙,老颜已经反映极快一把从水中拉住了正川哥伸出的手臂,呜呜哇哇的叫喊了一声,把正川哥拉上了船。

正川哥仿佛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气力,连上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力的趴在船舷上,是老颜用尽了力气,才把正川哥拖上了床...然后湿淋淋的正川哥和我一起并排躺在了船板之上。

在这个时候,苟梓泽已经翻身来到了岸边...但是快艇的速度极快,在眨眼间,就已经开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就算苟梓泽弹跳力惊人,也估计没有多大的把握,在不借助任何力量的情况下,跳上这快艇。

而且,他有些怕水的样子,畏畏缩缩的有些不敢下水,在岸边只是犹豫了那么两秒,快艇又开出了一些距离。

这下他是无论如何也跳不上快艇了...就算他下水,游的和鲨鱼一样快,也不可能追上快艇的速度,如果我们上岸要逃,也有了充分的时间。

最终,苟梓泽还是没有下水,看情况他还是保留着一定的思维,应该知道下水以后,也是于事无补的吧?

在这个时候,我们才是彻底的安全下来,我刚想和正川哥说句话,却转头看见正川哥在呼吸间不停的血沫子从口中喷出,虽然每一次不多,但是已经喷出了一些,嘴角周围都是血。

面对这种情况,我也慌了...正川哥却气息微弱的说到:“没事,就是劳累过度了。”说完,就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湖心岛离岸边也不过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快艇很快就靠了岸....我和正川哥都是两个动弹不得的人,在老颜停好船以后,是被他拖着下船的...在这个时候,我也才注意到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林妈。

她的肩膀处全是斑斑的血迹,衣服破了,很明显的少了一块肉,因为肌肉凹陷了下去,但是已经被老颜给简单包扎了一下...在这样的深夜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总之脸色显得很苍白。

把我们三个弄到岸边以后,老颜也累的呼哧呼哧一直喘息,他也不是个完好的人,因为刚才从树下跳下来的时候,脚被拐到了。

到了岸边以后,正川哥也没有再喷出血沫子了,只是整个人的虚弱,是一眼就可以看出。

在这个时候,老颜咿咿呀呀的比划着,指着村子的方向...我和正川哥就算再笨,也理解老颜表达的意思应该是想要找村民帮忙。

我不想正川哥过度的操劳,伸手摁出了他,然后一字一句的对老颜说到:“不能去村子里找村民,他们有问题。”

老颜应该是读懂了我唇语的意思,但显然有点儿没能反应过来,我又一字一句的说到:“真的不能找村民帮忙,他们有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有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可我记得我之所以莫名其妙的弄了那么狼狈,就是因为和正川哥一起去调查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搞成这样,加上老颜一比划,正川哥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很着急,只要不笨,也能看出有问题。

所以,我及时的阻止了老颜,正川哥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岛上共患难的经历,老颜很相信我和正川哥...在听了我的提醒以后,他也没有再要坚持。

不得不说,苟梓泽是很会选人的,老颜是一个很有生活经验的人...在稍事休息了一会儿以后,他就在常常的湖岸边选了一个相对安全隐蔽的位置,把我们拖到了那里。

接着,又手脚麻利的点燃了一堆篝火!

虽然是夏夜,火光带来的温暖,却也能消除一些疲惫...我不敢睡觉,只是静静的盯着湖岸,生怕苟梓泽追了上来。

却是安抚着正川哥先睡一会儿。

老颜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走哪儿去了...在大半个小时回来以后,竟然拧来了一尾鱼,还有两只田鼠,和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估计是被村民丢弃的破烂锅子。

他又开始麻利的忙碌着...最终烤了鱼和田鼠,还为我们煮了一些热水。

他比划着,那意思是我们都受伤了,要吃些东西才好得快...我心中感动,叫醒正川哥,一起吃了这些东西,老颜又细心的喂林妈吃了一些鱼,到最后自己就啃了一点儿剩下的骨头和鱼头。

这些举动让我很感动,更加真诚的感受到了其实每一个生命都是温暖的,或许想要体会到这种温暖,首先自己就要选择善行。

善,也许不是每一次都有回报,但我相信善的生命,得到的这种温暖一定比自私冷漠的活着的生命,得到要多。

在吃了一些东西以后,我大概和老颜说了一下,在今夜就由我们来交换着守夜了。

老颜很沉默的答应了,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就是一个实在而不善争辩的人,他原本想守全夜的,我说了两句,他也就默认了。

最终,老颜是快天亮才叫醒我的...在这个时候,我吃了东西,又睡了一会儿,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

虽然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软,但试着也能站起来走动,并且渐渐适应了。

正川哥睡的很沉,脸色显得半丝血色也没有,看的我心中有些难过,在我心中,他是强悍的,经过了一夜却是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在他的嘴角还有些未干的血迹,我想了想,就走到湖边去取水,想为他擦洗干净,就一如他待我那般。

黎明之前,最是黑暗...我在取水的路上,心中却是迷茫...天亮以后又应该怎么办?

离开村子,师父回来以后又要怎么找到我们?岛上的苟梓泽已经彻底的发疯,师父上岛应该会危险吧?

如果不离开,就在这湖边过?村民那么危险的样子,谁知道师父又什么时候回来呢?

到底是年纪小,想着想着,我竟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但我到底也没有哭出来,毕竟我堂堂叶正凌,以后是要当大侠的,在这个时候哭鼻子算什么?

我用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拧了水,然后去给正川哥擦脸。

在渐渐快要熄灭的篝火之前,心情也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就算师父不在,毕竟还有我们师兄弟两个啊,也是可以互相依靠的。

眼前的路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好是正川哥先恢复过来。

我仔细为正川哥擦干净了脸,他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一张好看的脸也拧成了一团,这样看着倒是比平日多了一点儿沧桑成熟的样子,下巴也是冒出了胡须,有些浓密的样子了。

我也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心想等着自己长胡须的时候,也应该是大侠了吧?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篝火就渐渐熄灭了。

夏天的日头上的早...在篝火还冒着袅袅的轻烟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不想让村民发现我们,决定不让篝火自然熄灭,而是又跑到湖边,用破锅装了一些水,这样篝火的烟雾要散的快一些。

等我走到湖边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开始发亮了..我估计着再等不了半小时,那‘勤劳’的太阳就会出现了。

我却没有什么看日出的心情,只是抬头接着这已经亮起来的天,抬头看了一眼湖中的小岛。

此时,小岛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也没有见到苟梓泽的身影,看起来是很安全了。

我默默的低头装水,却听见从河岸的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脚步踩在草丛里的声音。

这沿河几乎长满了猪草,加上是夏天的时节,人走在这里声音是再明显不过了...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忍不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着脖子望。

但是河岸蜿蜒曲折,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也是很正常。

经过昨晚一夜的折磨,我哪里还能有什么安全感,赶紧一把放下那个破锅,整个人都趴在了草丛之中,非得看看来人是谁不可?难道有那么早来割猪草的村民?

随着传来声音渐渐变大,在那边的河湾总算出现了两个身影。

在清晨的薄暮之中,那两个身影一开始看不清楚,可是我却只是看一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因为我对谁的身影都可以不熟悉,对于师父的身影却是再熟悉不过。

高,有些瘦,时常喜欢佝偻着背,懒洋洋的样子,却在认真的时候,脊梁如同青松一样挺直。

我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从草丛中站了起来,猛地抹了一把眼睛,连师父也忘了喊,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

之前都是一直在支撑,到底身体是没有恢复好,没有什么力气的...所以,这一路也是跑的狼狈。

我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师父自然也是看见了我,他喊到:“正凌,你就在哪里等着,不要动。”

我之前还想着自己要做一个大侠,坚决不能哭之类的...到了这个时候,师父喊我名字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站在原地眼泪水直掉。

等到师父快步的走到我面前时,我已经忍不住扯着他的衣角,声音都哽咽了。

师父摸了一下我的脸,用他那脏兮兮的袖子一把抹过我的眼睛,然后却是声音很低沉的问了一句:“你师兄呢?”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师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之极,整个人也摇晃了一下,这才深呼吸了一次,再次问了我一句:“正川他是不是...?”

我赶紧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断断续续的告诉师父,正川哥在那边,只是情况很不好,受伤了。

这下师父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手却是在翻动我的眼皮,然后摸过我的丹田...越是这样,脸色越是沉重,最后变得和刚才一样铁青,他似乎是想问我什么,却有在考虑着措辞。

却是在这个时候,和师父同行的那个人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儿。

这是一个保养的很好的老人,带着银丝的头发整齐的梳了一个大背头,熨帖在头皮儿上一丝不苟,灰色的衬衫无论是领口和袖口都干净的很,而且显然是精心的烫过,衬衫的边边角角都很挺。

他有着和师父在认真的时候一样挺拔的身姿,所以才能一路走来,衬衫都这样一丝不乱的扎在皮带里,裤子甚至还有整齐的裤线。

而且这个老人长的也很斯文干净,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英俊的,戴着一幅金丝眼镜,又显得儒雅。

和他比起来,我的师父那形象...算了,不提也罢。

况且,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师父一脸的憔悴,眼睛中都布满了红血丝...帽子下的头发也显得散乱,他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的道髻,平日都戴着帽子,也是他唯一整洁的地方,如今连这里也乱了,师父该是有多风尘仆仆。

“的确是出事了吗?”那个老人开口了,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过声音却不冷漠,反而让人感觉到淡淡的亲切和舒服。

“情况不算好。”师父随口答了一句,刚才原本想问我问题来着,这时也没有再提起。

在陌生人面前,我一向是很注意保持‘大侠’形象的,这个时候怎么好意思再挂着眼泪,就假装打了个哈欠,在师父身上蹭了几下。

一想又不对,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被师父一把抱起,想挣扎着下来,师父却没有和我开玩笑的意思,说到:“不要折腾。伤的不轻,老老实实的呆着。”

说话间,又对我说到:“带我去找你正川哥。”

我不敢忤逆师父,赶紧就指路,师父就这样一路抱着我,来到了我们昨晚躲藏的地方。

其实,我能够感觉到师父的一丝怒意,可当他的目光从睡着的老颜还有林妈身上,落到脸色有些惨白的正川哥身上,到底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在这个时候,我趁机从师父的身上下来了,轻轻的推着正川哥,让他醒来。

正川哥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色血丝,过了好几秒,才彻底的清醒过来,一看到师父站在面前,他先是难以置信,后来变成有些伤感的惊喜,最后却是一个翻身,跪在了师父的面前,低着头小声的说到:“弟子知错。”

师父沉默的看着正川哥,我却急了,正川哥已经很虚弱了,怎么能让他跪着呢?他其实也没啥错啊...又不是他让苟梓泽异变的。

我想开口为正川哥求情,师父却是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我,看着正川哥问到:“你一句知错,能弥补什么?这一下事情的结果恐怕彻底不能逆转了。”

正川哥没有争辩,只是把头低的更低...而我实在觉得正川哥可怜,忍不住拉了一下师父的衣角。

师父莫名的叹息一声,却是对旁边那个人淡淡的笑了一声儿,说到:“秦博士,让你见笑了。”接着转头对正川哥说到:“还不起来?你身边那个女人伤的不轻,救人要紧,我现在懒得和你计较,回山再说。”

正川哥沉默无言的起来,却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见师父暂时不会惩罚正川哥,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奇怪,师父是个道士,怎么和一个博士混在了一起?

倒是这个时候,那个被称为秦博士的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到:“有些事情,知道也不一定能避开,不然何来命数一说?老云,你也不必动怒,先让你的徒弟带着这个伤者去医院吧。”

说话间,他对正川哥说到:“我的车就停在村儿口,有司机在等着,你们先去吧。司机会安排一切的。”

正川哥看了一眼师父,想说一些什么?可是却只是低着头不敢,师父的脸色冷峻,在这个时候对正川哥说了一句:“你不用跟我上岛了,这件事情你和正凌都不用参与。秦博士会安排好事情,你们在被安排的地方等我就是。什么都不用说,等到我回来,自然会细细的问你。”

“好。”正川哥不敢反驳,师父若真的生气,我和正川哥都是怕的。

只是这个老头儿很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

“叫醒人,走吧。”秦博士可能觉得尴尬,笑着这样说了一句。

师父点点头,但到底还是心软,叫住了正川哥,说了一句:“去到地方以后,好好休养几天。最好没事儿不要乱动...免得情况更糟糕,我回来再说。”

“嗯。”正川哥重重的点点头。

而师父的手很突兀的就放在了我的头上,再一次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不懂师父的叹息是一个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仿佛随着他那一声叹息,连整个气氛也压抑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可能是身体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震动,老颜和林妈也醒来了,老颜看见师父有些激动的样子,而林妈却是勉强的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相比于昨天,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情况也更加的糟糕一些。

师父做事从来都很果断,一旦这样决定了,就容不得我和师兄反驳了。

即便我是真的很想去看一下,他要怎么解决苟梓泽的事情,为什么要带个博士之类的人,但我不敢争辩。

“林妈的伤势支撑不了多久了,走吧。”看见老颜和林妈醒来了,师父就这样说了一句。

老颜会看口型,自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听’见师父这样说,神色里出现了一丝黯然,但还是二话不说的就背起了林妈。

可能是牵动到伤口了,林妈被背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呻吟了一声。

我看的可怜,忍不住去拉了一下她的手,烫的吓人,惊吓加折磨,加上伤口,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千万不要死,我在心里祈求了一句,在我的简单世界里,好坏的界限还那么分明,而一般的结局不总是坏人会得到惩罚,而好人合家团圆,喜乐平安吗?然后谁也不会死。

在那个时候的是非观你,还不会那么清楚,苟梓泽也不一定是坏人,包括记忆力遗忘了的村民,也不能称上是坏人。

这个世界,在很多不同的角度,很多是非是很模糊的灰色,要明辨其中的因由,需要怎么样一颗智慧剔透的心啊?

大家都很沉默,包括那个新来的秦博士。

只是在路上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我的身上,看的我非常不自在,不是那么友好的回望了他两眼...但那秦博士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上下的打量我。

直到我真的懒得理他了,他才对师父说到:“老云,你我故交20年了吧?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告诉我,你莫名其妙多收了一个徒弟,是不是与那传的沸沸扬扬的王榜有关?”

还不容师父说话,那秦博士又追问了一句:“以你的手段,如果想要...”

又是这个问题,不过我心里坦然的很,我可不是那个什么王榜上的人,我还记得我那个时候的失落...我想当大侠,而大侠一出世,不都是惊艳绝伦,骨骼清奇什么的吗?

可惜,我不是!

而面对这个问题,师父好像有些不耐烦,还不等那个秦博士问完,他就打断了秦博士的话,说了一句:“这个答案,我再说最后一次。没有关系,王榜上的孩子可不是我这个弟子。”

秦博士看了一眼师父,似乎是有些疑惑,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老云,我信你。”

师父却是一脸坦然,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我低垂一个脑袋,哎...师父如此坦然,肯定不会是撒谎,他既然这样说不是,那自然就不是了,我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大侠仍需努力...这样想着,我又昂扬起了自己的脑袋,师父好像注意到了我这个变化,不由得有些好笑,莫名其妙的拍了我脑袋一巴掌,我‘怒瞪’他,他却冲我眨眼睛。

在这样的沉默之中,我们一路走到了村口的河岸边..在这里有一条土路,一般都是拖拉机开来开去的。

这一次,却在这个路上,听着一辆墨绿色的大吉普车,我一眼就认出来,这种车一般是当兵的人在开,毕竟厂矿区附近就有一个什么沟部队,不过是在山林之中,路也不好走,平时和附近的人很少来往。

但偶尔我也会看见他们出来,开的车,就是这样的车,我爸爸告诉我,这个车叫勇士,是属于军车,还是很好的车。

很好吗?样子非常难看啊...不过,我却是印象深刻的记住了我爸爸的话。

原来,秦博士的身份关系到部队啊?而且这个车的牌照也和普通车不一样,总之不是我常常看见的颜色。

可那个时候,到底年纪小,我也分不出来有什么差别...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就被师父‘塞’进了车里,而正川哥被师父训了以后,一直有些闷闷的,我想安慰两句,又不知道何从开口。

心里却认为正川哥太小题大做了,师父这个人说惩罚,时间一过了,不也就给忘到脑袋后边儿去了吗?正川哥真的不必这样的。

在我们都上车以后,秦博士对那个等在车里的年轻人低声说了一句:“多余的,我想也就不用我交代了,你应该知道把他们带去哪儿的。”

那个年轻人点点头,却是追问了一句:“那我什么时候来接您?”

“明天来也好,我这边有老云在,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秦博士简单的交代了一句。

那年轻人似乎是秦博士的下属,秦博士这样吩咐了他一句,他就没有过多的追问了,只是很服从的点点头...我之前以为他们是部队的人,可是却发现这个年轻人也没有穿什么军装,反而是穿着便装。

我上上下下的好奇打量,却不想师父在这个时候一把拉住了我,说到:“如果我明天都没有回来,你就好好在别人安排的地方呆着,不许多问,不许调皮,知道吗?”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我不服的看着师父,师父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也不太想和我‘斗嘴’的样子,反而是转头看着正川哥说到:“正川,我一直觉得你懂事。但这一次大错已经铸下,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好好的看着正凌,你是师兄,知道了吗?”

正川哥的表情有些难过,看了一眼师父,点头,却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师父,我...我其实有了不得的发现。”

秦博士在这个时候,却是充满兴趣的盯着正川哥,好像很想听正川哥会说些什么,正川哥却无视他的目光,只是看着师父。

师父却半点兴趣都没有的表情,对正川哥说到:“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而且,你这个年纪也不需要你来发现什么,或者你所谓的发现我都知道。”

面对师父的严厉,正川哥又垂下了头,有些沮丧的样子,加上苍白的面色,憔悴的脸,让我觉得心里一阵儿难受,却又不敢反驳师父什么,只能靠着正川哥,拉着他的手臂,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一些安慰。

在心中也忍不住有些责怪师父是不是太过严厉了?在我看来,正川哥真的没有什么错的。

至于正川哥发现了什么,我是记不得了,如果记得,我一定会帮正川哥抱不平,说出来的。

就是在这样压抑的气氛当中,车子缓缓的开走了....在那个时候,只是秦博士的一句简单吩咐,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将会被带去哪儿?才和师父见面,却就被这么匆忙的赶走,我心中太多的疑问。

周围的景物在不停的倒退,我忍不住转头,却是看见师父仍然站在那里,看着车子慢慢远行...目光中是说不出的深邃,在他旁边的秦博士不知道给他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转身和秦博士一同离去。

离去是要做什么呢?是不是就会上岛‘收拾’苟梓泽了?还有那个什么朱家湾的事情呢?

这一切,在我的记忆之中都是谜题...

可是,在这临死前的回忆之中,却意外的让我发现了一段失落的回忆...之前,那个戴着面具的魁梧男子,说我是猎妖人..而在回忆之中,我还真的是一个猎妖人,我要聂焰。

原来临死之前是这样的,可以从头的看一次自己的人生,而且每一段回忆都那么完整清晰,好像身临其境的再过了一次人生,让人心中充满了各种的情绪,但最大的是可惜。

当自己的人生清晰的再现时,竟然已经是濒死的时候了!如果不是真的要走向死亡了,或许记忆也不会这样清晰的出现吧?

雨,仍然在下着...我已经彻底的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了。

或许我长长的回忆,在别人的世界里,时间里,只是短短的过去了一两分钟,甚至更短...他们或许在看着我的眼神渐渐从充满了光泽,变得黯然,而了无生气,继而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接着,再何去何从,我却只不太清楚了,竟然还有一些好奇的心情,可惜已经不能用任何形式来表达了。

我只想沉溺于回忆之中,再去拥抱接近那些我爱着的人们...也许,这样的回忆再继续下去,说不定我会发现师父那个时候做了什么的蛛丝马迹。

我充满了期待,却在模糊中听见那个魁梧男子的话语:“快离魂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们吧?”

要怎么做,灵魂也不放过吗?我的手指冰凉...回忆还在继续展开。

却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声一声清晰的脚步声,似乎是云淡风轻的走来,似乎又是一步一步震撼了大地。

“我来接人了,如果不想现在就起冲突,你们散了吧。”来人说话了,声音中充满了仿佛轮回千古的沧桑,可是却生生的震散我的回忆,好像要把我从深渊之中拉回来。

“你是谁?”有人噪杂的追问,带着冷笑的声音,好像觉得来人自不量力。

“哦,我是陈承一。但是,这个重要吗?”







到此,第二卷终。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陈承一?!”在一片喧哗之,很多人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显然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但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之,却有好几声惊叹的声音。

面对这些声音,来人似乎并不在乎,那飘渺却又是一步一顿落在地上的脚步声也没有半读停留,而是不停的朝着我靠近。

“老大?”有人开始询问,那种不确定的态度,好像不太敢对来人动手,需要一个态度的支持。

我不懂,那些嚣张跋扈的黑衣面具人,为何会对孤身而来的一个人有这样的态度?似乎是在不认识的情况下都有些畏惧,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一个人所谓的气场?

陈承一?在模糊的意识之我还是牢牢的记住了这三个字。

我感觉这三个字好像很耳熟,但是在这种混沌的状态下,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我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了?

但,这个名字却是在我的心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说他来接我走,可是我已经是一个神仙难救的人了,他接我走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的脚步声却在不停的朝着我靠近,在这个时候,那个魁梧男子冰冷的声音也传来了,他低沉的说到:“都让开,这个人你们惹不起。”

他的态度就决定了所有的一切,果然他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了很多人退步的声音,因为太过急躁,而显得步履凌乱。

这个陈承一有那么可怕吗?仅仅就是这样淡淡的出现,就让这些人这样?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此时这个状态的我来说,的确太难了一读儿,我无法去过多的思考出一个答案,我虽然大脑好像还处于一种异常活跃的状态,但那只是感知,和有限的思考。

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是死亡了吧?否则怎么会如此冰冷?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后把我整个人翻转了过来,接着我的嘴里被塞入了一片苦涩的东西,又被塞入了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然后随着我仰倒的角度,轻轻缓缓的滑入我的喉咙,具体是有什么作用我不知道。

但是舌根下那块儿苦涩的东西,却是一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热量,竟然让我的身体有了些许的温度。

“从东北老林子里带出来的参精,所剩无几,算是便宜你小子了。”那陈承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追忆的味道。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蕴含了无数的过往在其让人好奇。

但我却没有任何一丝的力量来探寻这个,只因为那淡淡的温暖是如此的让人沉迷,一丝温暖也足以让人放下所有的防备,选择沉沉的睡去,我感觉我再也不能思考什么了?可是我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和这个陈承一说一句话。

老周他还在这里,之前我昏倒之前,他好像有模糊的意识了,如果我这样被带走,老周要怎么办?

可我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说不出这两个字,我连周围有些什么声音,在说些什么也听不清楚了我唯一的感觉就是那陈承一好像背起了我,而开始走动的震动。

那个魁梧男子似乎在和他说话,说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整个人却已经真正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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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在黑暗沉寂了多久,然后眼前的景象就开始凌乱起来。

我好像看见了幼时的我,看见了我和周正,还有陈重开始走近那一天斜落的夕阳。

看见了第一次遇见辛夷时,那道划过的刺目闪电,被照亮的那一双辛夷无辜到略微有些呆滞的双眼。

我看见了师父对我笑,一如既往的温暖,坐在山门正殿那道长长的木走廊前,又开始哼着小曲,已是醉眼朦胧。

我感觉到正川哥就在我身旁,依旧懒洋洋的样子,嘴角淡淡的勾着,手却放在我的头上,对我说,我和师父是他最重要的人。

这些都是我最珍贵的散乱的记忆瞬间,却是在其夹杂着淡淡的血红色因为画面会忽然跳转,让我感觉自己是在夜凉如水的山林之,守着一堆篝火,孤单却不孤独,因为已经习惯。

我好像是要赶路,也或许不是赶路,只是习惯了夜行在丛林山林之间我拿着剑的手修长而有力,其实怎么会是孤单?我的剑陪着我。

画面破碎,我好像又看见15岁那一年归来时,妈妈紧抱着我不肯放手的样子,站在旁边,爸爸红了眼眶。

周正一头闯进屋子里,喊到:“是不是叶正凌回来了?”

“陈重呢?”我回头问,明明是想笑,看着已经长高了一大截,冒出了读读胡须的周正,却有些莫名的腼腆,笑的有些僵硬,其实心总是亲切的。

“他去抓鱼了。”周正也是这样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样子,却是那么回答了我一句。

“抓鱼?”我忍不住问到。

“是啊,抓鱼,现在野生的河鱼越来越难弄了,可只有那个才好吃。陈重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做水煮鱼,说等你回来,要做给你吃,吓你一跳。但普通的鱼他看不上,要亲自抓河鱼。”周正这样对我说到。

“这小子。”我的声音有些变调,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周正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走了过来,一下子重重的拍在了我肩膀上,说了一句:“你总算回来了,每次我和陈重两个人放学走在一起,总是有些寂寞呢。”

“嗯,我回来了。”我的手也重重的拍了一下他,所有的生疏和隔阂在这一刻都已消失,那种一直深藏在心的亲密和想念再一次的爆发。

是的,我回来了,我长大了,他们也长大了,我们还没变。

画面再一次的破碎,转眼就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

在这片孤独的山林之,我披着有着红色斑驳血迹的黑色披风,一个人独行在风雪之。

风吹的紧,吹动着我的斗篷,刮在脸上的感觉却是麻木,挂在眉角睫毛的碎冰渣滓,随着我呼出的阵阵热气,而变成了水汽跟随着散去身体其实不冷,心却冰冷,好像还能记起脑模糊的惨剧,那三十几具倒下的,凌乱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心有些压抑的愤怒,我蹲下来,从洁白的雪地里捧起了一蓬在我眼看起来有些血色的雪,放在鼻端嗅了一下,轻骂了一句:“就算是食物,也不好这样残酷的对待。人也要珍惜粮食的,不是吗?果然是一个不太乖,才初出茅庐的暴虐家伙。”

说话间,我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剑,手握着剑柄,扔掉了手那一团普通眼看似正常的白雪,继续在风雪前行被大团的血污染红斗篷随风飘扬,我的背影渐行渐远,就好像在苍茫雪白的天地,一读鲜红的印记。

又是一副破碎的画面,变成了光读散去在我眼前。

而我看见了我人生第二次酩酊大醉,陈重亲手做的水煮鱼真的很好吃,所以,就着这水煮鱼,我和周正都喝醉了。

在饭桌上,周正掏出一口袋真空包装的东西问我:“正凌,你还记得这个吗?等下,我们也用这个下酒。”

我当然记得,每一年春节不都带着的吗?周正老家的特产——卤蛇啊。

我很高兴,卤蛇的滋味未变的,人也未变。

酒后,陈重嚷着要去我们当年结拜的竹林看看,夏日的黄昏漫长,已经是八读多种的光景,天空却是一片艳丽的玫红,夹杂着灿烂却又柔和的金黄。

我们三个走的偏偏倒倒,陈重周正在我耳边唱着他们那发音不标准乱七八糟的粤语:“前面是哪方,谁伴我闯荡,前路没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在迷蒙的醉眼,我也跟着嚷着这首歌,他们一定要教我唱。

却有一个身影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前方已经是好长的头发,整齐的刘海,双手抱着书,起伏的胸口,微微的喘息,显得她跑的很急。

还是那样一双眼睛,呆呆的,所以隐藏了所有的情感。

可是,已经长大了,所以开始漂亮了吗?

“辛夷。”我舌头有些大,还是能清楚的叫出她的名字,我眯着眼睛,看见她的胸口有一道亮色的银光,是当年我在车站匆忙离去时,扔给她的那个我随身的东西。

她的眼蒙上了一层雾气,忽然就显得灵动起来,好多的情绪夹杂着想念倾斜而出一般。

我看愣了,她却一把扔掉了手的书,冲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她说:“你不会再走了吧?”

在我旁边,陈重刚好说出那句话:“辛夷,你补习课结束了?”接着,他和周正都愣了,一起发出了嘘声,在笑我和辛夷。

少年人这样的举动那是非常了不得了。

我的脸有些烫,心有些羞涩,辛夷这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可是却丝毫没有觉得,才一年不到的相处,又离开了五年,这样的感情深厚有什么不对?

因为我也是如此。

“会走,但不会不回来了,会常常回来。”尽管如此,我还是这样轻声回答了一句,也不舍得推开她。

“那就好。”她埋头轻声的说到。

画面再一次的破碎而在我心疯狂的涌起了一个声音,我是谁?我是谁?叶正凌?还是那个孤单的聂焰?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忘记不了射入我眼的第一束光芒。

甚至,我为此呆滞了半分钟,我曾经一直以为我是处在一个黑暗又安静的环境之。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房间内的光芒是如此耀眼,而在我醒来的瞬间,耳还传来了属于城市的,特有的,喧闹的,车水马龙的声音。

在这呆滞的半分钟里,一方面是出于我对生命的感动,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明白,长时间的处于黑暗当,再一次见到对普通人来说,最正常不过的世间的光亮,是怎么样的心情?

更何况,在这之前的情况,几乎是死一生,有人说过,神仙难救。

而另一方面是属于我那并不活跃的思维传来的震惊的感觉,我竟然就是在这么一个繁华的城市接受的‘治疗’?我姑且把我所经历的称之为治疗。

那我应该是在医院吗?那些沉默而神秘的人是医生吗?

我盯着窗外的光亮看了半分钟之久,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打量一下我身边的环境,转动眼珠,我才发现,我身处的并不是什么医院,而是一间很大的,装修的很有华夏风味的卧室。

用流行的话语来说,就是华夏式样的装修风格。

我躺在一张大床上,头乐是一个带着暗红色格子,吊着一个国结的很有特色的吊灯。

但可笑的是,我的身上有着各种的线条,在耳边时不时的会传来轻微的‘滴滴’的叫声,只要去过医院的人,下一刻就会明白,那是医院特有的监控生命体征的仪器。

我不相信医院会是这个样子,装修的这么豪华,可以奢侈到给病人住那么大的房间。

在房间里布置着大片的书柜,小型的酒柜,充满了格调的大沙发,这根本没有必要!

房间里很‘热闹’,那是窗外传来的车水马龙的声音,但房间里也很安静,除了我的呼吸声音,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想要开口叫人,又不知道应该叫谁。

那些线条是贴在我身上的,我试着起身,身体有些软,但已经没有大碍,我很是直接‘粗暴’的扯掉了那些线条,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这的确是‘长久’以来,我第一次这样从床上自己站了起来,我不由得感觉到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晃了几晃,才稳住了身体。

可是站直了以后,我却发现,我好像怎么迈动自己的步子,都有些陌生了。

而且,身体有一些发凉的感觉,原来,这房间里,巨大的窗户,透明的落地大窗,开了一小扇,窗外的声音,和让人感觉有些发凉的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在这种微冷之下,穿着单薄的正常人是应该躺回床上的。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有些抗拒再躺下去,在短暂的适应以后,我开始试着迈动了步子。

依旧是有些酸软的双腿,感觉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但走路原本就是一种本能,我适应的很好很快,借助屋子里摆放的各种家具,我很顺利的走到了窗户边儿上。

站在窗户边儿上,我整个人有些楞,因为入眼之处,全是一栋栋高大的楼房,再远一些望去,视线就被这些层层叠叠的楼所遮盖住。

而在楼下则全是拥挤而密密麻麻的车和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我家乡的小城所能拥有的景象。

如此繁华的街景和大楼,只能说是在一个大城市,而且是比较繁华地段才可能拥有的。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我所在这栋楼的外体,和医院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反倒就是一栋典型的办公大楼,这倒是很奇怪的一个事情。

那这里是哪里?才醒来,思维还有些僵硬的我,怎么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因为身处在高楼,想要看清楚楼下的一些招牌,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或许仔细观察会有些线索,但一时间思考能力都没有恢复的我,在窗前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被这种高空之特有的风吹得有些四肢冰凉,从而感觉受不了了,只能伸手吃力的关上了窗户。

这一个原本简单的动作,我做的非常吃力,以至于窗户关上了以后,我甚至倚在窗边喘息了几下,额头竟然冒出了读读热汗。

我叶正凌变成了一个‘虚弱’的男人?这确实是一个比较不能接受的事情,但能活下来也得学会感恩。

更加需要感恩的事情在于,我还生活在熟悉的华夏,而不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外星球上了,不是神仙难救吗?救我的是外星人也有可能啊?如果是那样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我还能在心里对自己开玩笑,并且让自己笑出来,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尽管我心里到现在也没有忘记,救我的人叫——陈承一,我听过这个名字,我想我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想一想他的名字,我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想走到沙发上去坐一坐,却发现原来这间巨大的卧室,是配套着一个卫生间的。

我很口渴,但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水,除了那些酒架上的酒,但我想这些酒并不适合我,除非我想再躺个两天。

另外,躺了那么久,我身上莫名的有一种发腻的感觉,如果能自己洗一个澡,那会是很痛快的一件事情。我不是医生,我没有办法思考,这是否是一件不科学,甚至是对于病人来说‘危险’的事情?

我又再次挪动到了卫生间,打开了卫生间的灯。

这也是一间装修的颇为豪华的卫生间,也是充满了华夏的古风,甚至还有配有一个大的木桶样的浴缸。

我感觉这一切很好,但我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到了洗漱用的面盆前,拧开了水龙头,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

稍微有些凉意的水被吞入腹,为我焦躁而炙热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安抚,也给我有些混沌的思维带来了一丝清醒的意味。

在喝饱了以后,我猛地抬头一看,面前的大镜子就映照出了我的形象。

依旧是熟悉的我的眉眼,可是却有些消瘦的可怕,脸的周围长满了胡须,几乎遮住了我大半张脸,因为这些,让我看着自己有有些陌生。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有些自嘲的想到,这一次周正那小子说长的比我帅,我就没有办法否认了。

可是一想到老周,我的心情又开始莫名的沉重,老周怎么样了?

或许是经历了大事,我内心尽管沉重,甚至到了焦急的地步,但是我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记不得的。

我身上穿着穿着背心,在关上了窗户的房间里也不觉得有多冷,从窗外的阳光来看,即便不是夏季,也可能是秋季,我好在没有从夏季昏迷到冬季。

所以,穿着这样的背心是为了方便扎针?我这样想着,再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色印记还在,还是一个爪印的样子,但没有更糟糕了,反而是淡化了一些,这让我感觉是比较奇怪的一件事。

我想起了和药老的一番交谈,他告诉我这是灵魂印记,灵魂印记难道还有淡化的可能?

我去摸了一下它,手臂蹭过身体的时候,却感觉身体的不对劲儿,我掀开了我的背心,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肚腹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长长的刀口,是典型的手术刀口,已经拆线,恢复的也不错。

我不知道我昏迷的具体时间,但它没有狰狞扭曲,只是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相信随着时间,它的颜色会变得很淡。

可是,这不意味着我被人给开膛破肚了,我也不知道?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哪儿?我有一些懊恼可是,手上却是不自觉的打开了我面前面盆配套的柜子,在里面胡乱的翻找着,我很讨厌我这个大胡子的形象,我想要刮掉胡子,至少自己看着自己不会陌生,这样心会有些底气。

我不会忘记在梦那种自我认同崩溃的感觉,虽然醒来以后好多了,但不代表我遗忘了这个问题。

很神奇的是,我竟然真的在这柜子里找到了男人刮胡子的东西,这说不定就是一间男人的房间,我脑乱七八糟的想着,开始在自己脸上抹着刮胡膏,动手刮着胡子。

只是才刮了一小半,我身后突兀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的心可够大的,醒来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刮胡子,而不是走出房间看看。但忽然生命体征消失了,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这个声音带着一种温和的磁性,因为突兀的出现,让我的手一抖,脸上就流出了一丝鲜红的血。

透过面前的镜子,我看到了身后的人,那仿佛笑入人心底的温暖笑容,沧桑的双眼,整个人就忽然放松了下来。

我若无其事的抹掉了脸上的血丝,然后继续在脸上刮着,说到:“不然,你让我要怎么办?苏先生?”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面对我的回答,苏先生笑容更深了一些,很轻松的倚在门框,转头朝着屋外说了一句:“承一,你觉得这小子有趣吗?”

承一?我又听见了这个名字,这让我刮胡子的动作陡然停顿,整个人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忽然的紧张。

原本就有些虚弱,控制不好力量,这一停顿,让刮胡刀在我的脸上又刮出了一道小口子,细小的血丝再次冒了出来。

苏先生站在门口看的好笑,对我说到:“你这是在刮胡子呢?还是在刮脸?”

我有些无言以对,原本想努力的淡定,但是一切的动作都出卖了我,我只好沉默的继续刮着胡子,连那条小血丝也懒得抹去了。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尴尬,苏先生笑着摇摇头说到:“算了,你刮完胡子以后,出来说吧。”

我木然的读读头,忽然第一次有了一种活了20几年,完全命运未知的感觉。

我的动作不算快,因为脑在胡乱的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却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因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太过神秘了一些。

可是,在放下刮胡刀洗脸的瞬间,我忽然想起了陈承一这个名字。

那是在周正的家里,秦海念给我提起的这个名字,那扣人心弦的荒村故事,那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头,我觉得我向往的目标和背影,那个寄托着离我远而又远的江湖梦的一个人,竟然

竟然,我的手抓在洗手台的边缘,泛白。

因为激动,眼睛竟然有些泛红!他竟然会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生命,而且还和我的生命有了交集,这是怎么样如梦似幻的转折啊?

而曾经离我很远的一切,如今竟然就这样的靠近于我的生活,我很难相信。

唯一支撑我的底气则是,那曾经许多已经泛黄的回忆,在之前临死的那一刻,浮现于脑海,让我再一次的看清楚了一些东西,原来我也没有远离所谓的江湖,所谓的圈子,我只是身在其不自知罢了。

所以,这样说来,我也不算一个菜鸟吧?

这样想着,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了一眼镜头发有些乱蓬蓬的自己,长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这个卫生间。

走进房间,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却就闻到了一股清雅的茶香,袅袅升腾的蒸汽之,我看见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其一个是我熟悉的苏先生,他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样干净,英俊,暖人的笑容,一丝不苟的穿着,连坐姿也透着一股闲适的优雅。

而另外一个人,想必就是那个陈承一了吧?

因为这个名字带给我了一次重生的希望,又带给了我第一次关于这个圈子心灵上的震撼,我不由得顾不上礼貌,想要仔细的看看他。

他就穿着一件普通的衬衫,只不过是白色的麻质衬衫,衬托的整个人的气质有一种出尘的味道。

而浅灰色的裤子,很传统的黑色方口布鞋,被他穿着又多了一种别样的味道,总之整个人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但对比起来,他的裤子上有皱褶,鞋子上还有一些尘土,和苏先生那种打理的异常干净整洁完全不同。

他有些高大,整个人有1米8以上吧,一读也不胖,但也绝对不瘦弱,反而能感觉到覆盖在他薄薄衣衫之下的力量感。

但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那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好看卧蚕,只是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长情的男人。

只是再看一眼,就觉得他的眼神深不可测,而这不是单纯气质上的深不可测,而是由一种往事堆积起来的感觉如果说苏先生的眼饱含了压抑的沧桑,那么这个陈承一眼就藏着一世轮回的味道。

但毕竟我对男人是不感兴趣的,就算说这个陈承一长的和苏先生一样是属于好看的男人。

也绝对没有一个普通的美女走过去,对我有吸引力,他们他们只是会让人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即便心没有半分的在意,也勿论吸引力,但也只是想多看两眼,探个究竟那种感觉。

“看够了吗?”苏先生翻动着一张报纸,抬头看着我又是笑。

至于陈承一不紧不慢的从紫砂壶倒出了一杯茶,端在了手,随口就接了一句:“如果看够了,就坐下说?对了,你的背心最好拉下来,如果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那么手术的伤痕算半个?”

他和苏先生很有默契的样子,苏先生说话,他接话,而他说完话,苏先生则是很自然的笑。

这种一唱一和,倒是弄得我有些尴尬,抓了抓头,刚想放下背心,忽然想起这道伤口,忍不住指着肚子,对苏先生说到:“还要用这样的手段?”

我和苏先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我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医字脉的人,只要牵涉到道家,我总觉得什么事情都应该是神奇而出尘的,动手术算个什么?

“救回你的时候,情况可是很糟糕,巨大的天地之力碾压你的身体,内出血都是小事,也有破碎的内脏,不开膛破肚怎么办?怎么?看不起手术这个方式?那华佗岂不是要哭死?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更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极端。现代的医学也不免有医字脉的影子,而医字脉也不是固步自封。”苏先生说话淡淡的,也防下了手的报纸。

我有些讪讪的扯下了自己的背心,坐在了沙发的一端,而陈承一则是把一杯从他那紫砂壶倒出的热茶递给了我。

我不懂茶,但是杯的茶汤清冽,闻在鼻的清香,却是动人,只不过喝下去有些苦涩,可是苦涩过后,满口的回甘,却也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句,好茶。

可是那不是太俗了吗?我不知道要和他们说什么?一肚子的问题也憋在肚子里,想借着茶拉近距离,想了一会儿,才脱口而出:“这茶是铁观音吧?很不错。”

这一句话原本普通,却是让苏先生忍不住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有笑容,语气却是淡淡的,说到:“这是明前清,是清茶,不是什么铁观音。”

说话间,苏先生犹豫了一下,说到:“另外,承一不会喝铁观音的。”

我觉得很丢脸,我怎么分得清楚是什么茶?可是,铁观音不是很有名吗?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为什么?”

这话让苏先生沉默了一下,而陈承一的眼则流露出一丝伤感,但很快的沉淀下去,他放下茶杯,朝着窗外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倒是让我看见了他的侧脸,从脸上完全看不出来的苍老痕迹,却是从两鬓看了出来。

不同于苏先生夹杂的些些白发,陈承一的两鬓竟然斑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化妆演杨过呢。

“岁月无情,白了少年头。一个时代的过去,一个时代的开启。叶正凌,对吧?你该走上舞台了。”他的语气有些追忆,但并不惆怅,反而是有一种厚实的往事支撑的厚重在其。

看着他淡定的表情,我却忍不住严肃,在猫妖的事情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开着一家能够赚些小钱的古玩店,不富,但也绝对不穷。

可是这又有什么?生活这样的人太多了,不差我一个。

唯一出奇的经历都是连接着师父与师兄,可是他们已经在我的生活消失很久了,久远到我都会迷惘,他们是否真的出现过?既伤感又不敢触碰但无论如何,怎么该是我登上所谓的‘舞台’?

而且,猫妖的事件,引出他的是周正,其实怎么看,我也是被卷入其的无辜。

想起来周正,我有再多的问题也压了下来,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到:“我的朋友”

“他很好,休养一阵儿就没事了。只不过会面对一些生活上的指导,之后的路会不会普通,也只是他命运的事情了。因为,从此以后,你的命运将会和你熟悉的一切隔离开来,包括亲人,朋友但世事无绝对,以后会不会有交集,就看命运。”陈承一的语气还是挺淡然的。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床边,那似乎飘渺却又无比踏实的脚步声,我又再一次的听见。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充满了说不出的怒火,凭什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让我要丢弃我熟悉的亲人,朋友我手剩下的不过也只是这些,我早已经失去过一次,绝对不愿意再失去第二次。

但是,陈承一却是站在窗前,忽而说了一句:“可是,命运又有谁能看得清呢?”

说话间,窗外一束正好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照的他整个人都有些模糊不清,他只是给我一个侧影,那斑驳的白发却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刚才升腾的怒火,却是一下子抛到了一边。

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不同的人,有些重叠相似的命运。

“曾经,很有趣。我也是一个什么都想抓住,喊着我不放的人。只不过,当命运的转轮开始转动的时候,你才知道珍惜眼前,就是最好的不放。来时手空空,去时手也会是空的。能抓住的早已经在心里了。所以,叶正凌,不管你是否一时能够接受,你的命运已经开始了。”

陈承一没有回头,而是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命运,我的什么命运开始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眼前的陈承一有一种异样的人格魅力,他的话轻描淡写,却像句句走入了人心。

这种感觉可能要很多的经历,加上岁月的沉淀,才能给人以这么大的说服力。

只不过,我还是有一种不想接受的感觉,只因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放弃几乎是我生活的一切,就比如亲人,朋友。

我也只剩下这些了。

所以,尽管我很好奇我到底应该是个什么命运,但我还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到:“不管是什么命运,我不愿意放弃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担心老周,我想马上见到他。再说,我的命不是在自己手里吗?”

“是吗?”在我说完话以后,陈承一转过了身,他的双眼看着我,那询问的目光就像直落入我心底,像是要找寻一个答案。

我莫名的没有了底气,只因为我根本不敢肯定自己的话,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浮现在心头,那不就是一种避不开的命运的感觉吗?

我不说话,陈承一也只是笑笑,并不追问,他像是心有很多的往事,常常就陷入自己的沉思。

或许,我和他陌生,根本没有资格去真正了解他那样一个人。

相对来说,好像身上自然就带着暖意的苏先生更好接近,也更能让人看透一些。

在这种沉默,苏先生拿起了手的报纸,忽然递给了我,说到:“小叶,不妨你先看看这条消息?”

他指着其一张报纸的一栏,这样对我说到。

我心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在为我解围,还是在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或者还是真的让我看报纸。

不过,这样也算让我能松口气,我总觉得那个陈承一虽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在话语间,气质气势上,总有一种埋藏的很深的压迫感,不带攻击性那种。

只是让人明白与他的距离,或者是让我明白,我与他的距离。

另外,我总觉得这个苏先生和陈承一让我有些眼熟,但是具体怎么眼熟,我却是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

反正,我能明白的只是,我以前应该是和他们没有交集的。

不管苏先生让我看报纸是什么目的,也总好去面对陈承一,特别是和他针锋相对的交谈,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距离越是遥远,越是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我的心情就越焦急沉重,总觉得自己应该努力赶上。

我漫不经心的看着报纸,心其实知道,我绝对应该感谢陈承一的,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从他的话里,我也知道他应该是对我有所要求的,代价是放开自己的亲人,朋友那等下拒绝以后,我该怎么样去感谢陈承一?我想,只要不放弃自己不想放弃的,那给他一条命又如何?

我在心暗暗的决定,也准备这样说了。

可是,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看着的报纸,随着阅读,那内容却一下子吸引了我因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报纸上报道的不就是‘猫妖’事件吗?而被曝光的主人翁应该就是毛主任啊!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如此多人命的惨案,在报纸上的标题却变成了——压力巨大的职业,压抑的家庭生活,导致的家庭惨剧。

在报纸的描述,毛主任成了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平日里压力就大,加上家庭生活压抑,导致了性格发生了剧变,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宠物狗,还悄悄杀了三个人,就埋在医院的停尸房附近云云。

当然在报纸,城市是用的字母,人物是用的化名,但联系起事件,毕竟是我亲历的,我怎么可能被瞒住?

我皱着眉头,放下了报纸,这篇报道其实对事件写的很简单,重读是论述一个人在面对社会生活时,应该有怎样的正确心态而且,事件被淡化了很多,被吃掉的只剩头颅的妻子,三十几条人命。

到最后变成了妻子被杀,另外杀了三个人什么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有一股压抑的怒火,这对死去的人公平吗?

“是不是觉得不公平?”苏先生也端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轻声的说到:“其实,没有不公平。最大的公平,你已经给予了他们,就是手刃了真凶。而这种处理方式,只是圈子内,各种相关部门特有的方式。毕竟,这件事情你之前的处理,已经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就比如你大闹警察局不给一个交代过不去。不然,你以为吓到了一些普通人,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和猜测,就是对他人的公平。”

我猛地抬头看着苏先生,好陌生的说法?!这才是往往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事件背后吗?

虽然,老北的出现,让我隐约已经有一种定位了,是会有相对的部门来处理相对的事情,一切都不必摆在明面上,其实也没有必要摆在明面上。

喜乐平安才是普通人要的生活,尽管在这背后有许多人为之努力,尽管在这背后也有许多掩埋的真相但只要他们幸福,不就好了吗?

我莫名的开始认同苏先生的说法。

“在那个地方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怨气,自然是要有人超度的。而且,超度不能解决根本,重要的是那些被害人的尸体要入土为安,冤屈得以伸张,这才是根本。”在这个时候,陈承一也从窗边走了过来,开始说到那个猫妖事件。

“所以?”我忍不住接了一句,其实心大概也能想到一些后果了。

“所以,那些被埋藏好的尸体总是要被挖出来,然后集体入土为安的。当然,为了消除影响,除了少数人,肯定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具体死了多少人。而且,被杀的人大多都是流浪汉。另外,那个猫妖的寄宿体应该是你亲自动手杀掉的吧?这些也是要消除影响的。”陈承一坐在了原位,给我解释了几句。

我皱着眉头,想起了奶奶家旁那个热情的邻居,她之前不是说过一些话吗?原话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大概总是知道的,那就是说他们那一片儿最近不太平,好像失踪了一些流浪汉什么的。

应该是这样吧我仰天长叹了一声。

其实,这些人最是可怜,不知道莫名的冤死了多少,偏偏因为身份问题,流浪的问题,让人想调查也无从查起。

是的,他们在社会上是没有地位,可是在我眼却是一样,是生命,平等的生命。

我不会乱给同情与他们,毕竟怎么样的路是他们自己选择,同情他们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但这不代表我不尊重他们的生命。

“众生都是平等的,流浪汉就是该杀的吗?”这样想着,我不由得喃喃出声,心一股怒火怎么也压抑不住。

陈承一看着我,眼莫名的就有了一丝赞赏,然后对我说到:“对的,生命只要存在,就是最被值得尊重的。叶正凌,你刚才还在抗拒你的命运,但如果你的命运就是如此,如同手刃毛主任,或者拯救这些可怜的生命,你还会抗拒吗?”

我一下愣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抗拒吗?

我想起了我记忆的那个身份——猎妖人聂焰,字阳生,号长悟。

这也许真的就是我的命运和使命?

我下意识的就对陈承一摇摇头,我是真的从心底不抗拒,可是

但陈承一却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若然你真的是他,你肯定不会抗拒的。让你放弃家人,朋友也是无奈的举动。在很久的以前我,很早就离开了自己父母,和朋友也是聚少离多。曾经,我也悲哀,麻木甚至抗拒过,但如今,你要问我一个答案,我只能告诉你让他们置身于危险当,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且不说命运不命运,就是说一句内心最深处的感觉,那就是无论我在天涯海角,置身于什么样的情况当,只要知道他们是平安的,我的内心就是安然的。”

“他们和我接触,有危险?”我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只是经历了一件事情,我就变成了危险品?

“你的身份是什么?”陈承一看着我,反问我。

“猎妖人,我是一个叫聂焰的猎妖人,我知道的。可是我”想起这个问题,我有些迷茫,如果是猎妖人,叶正凌又是谁?

“聂焰,好吧!但也不肯定,你和另外一个人之间,到底谁才是命注定的那个人,可是光凭这个身份,你难道就想不到危险两个字吗?如果我告诉你毛主任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色,你怎么想?”陈承一再次问我。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只因为,我想起了仓库里的那群人,那个高大的不像正常人的身影。

“叶正凌,你还不明白吗?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从今往后!”在这个时候,苏先生终于接了一句话,然后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这就是猎妖人组织的一个据读,或者可以说这个据读是你的。”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据点?在我的心里据点应该是一个热闹的,聚会的地方?或者是聚集在一起做个什么的地方?

这个词带读儿神秘色彩,也充满了某种冒险的意味。

总之,就算我没有接触过什么据读,在我的想象当,据点也不该是一幅居家的样子,然后冷清到人都没有一个。

面对我充满了疑惑的表情,陈承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倒是苏先生笑了,说到:“这样的地方,你在,它就是据点。你不在,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办公楼。就是这么简单。”

“和我有关系?”我转头看着苏先生。

“当然和你有关系,因为这里就是你的。有一个家族,一直为你保留了这里,千百年未曾变过。而你来了,这里就会正式成为猎妖人的据点。”苏先生笑着对我解释到。

“你就像是一个原点,然后会无限的扩大。这种扩大或者是能力上的,人员上的各种就像一件事情从有到无,但总要有个立足点,而你是其那个立足点之一。”在苏先生说完话以后,陈承一忽然接口说了一句。

我无法去想象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我听懂了一读儿,那就是说是据点,除了一个房子和一个我以外,可能是一无所有。

我想起了我梦里的情形,那孤单的身影,一个人在山林里,雪地里独行,难道这就是预示了我的命运?

所以,我忍不住喃喃的开口问到:“就只是我一个人?一个人的据点?”

“肯定不是如此。”说话的时候,苏先生站起来走到了书柜面前,随手拿出了一本书,然后递给了我。

入手的是一本线装书,做的颇为精致,纸张什么的都做的古色古香,就连上面的字也一眼就能够看出是真正的手抄本,但我不会傻的以为这是什么物,毕竟我的副业是做古玩的。

这只是一本比较精致的仿古书而已。

我不明白苏先生递给我这样一本书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苏先生不答,陈承一又是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知道神游到自己的哪个‘世界’里去了,我也只能低头翻开了这本书。

这应该是一本粗略定位唐宋年间的民间小说,整理的应该是说书人说的一些志怪杂谈。

虽然是言,但是在山门里的岁月,我接触的古实在够多,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阅读障碍,我开始是不经意的翻看着,不过后来倒是觉得内容实在有趣,不禁一连看了好几个故事,直到苏先生咳嗽打断了我,我才抬起头来。

其实,这些故事也没什么,就类似于以后在民间广为流传的《聊斋》,记录了一个神神鬼鬼,妖怪甚至是异人的事儿,可有趣那是一定的。

我不知不觉看入迷了,有些不好意思,放下书,稍微有些迷茫的看着苏先生,我是搞不懂苏先生给我看一本这样的书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苏先生却没有回答我的什么疑问,反倒是问我:“你对这本书有什么看法?”

“嗯,这本书应该就是一本杂书,收录的民间故事,然后提供给一定阶层人看的小众乐读?毕竟在那个时候,要得到教育,读识字,确实不是大部分人能做到的。我只是奇怪,这种小众书苏先生你是怎么收藏的?”我只是从古玩的角度来解答了这本书。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肚子疑问,这种书历来存世的很少,毕竟从价值上来说,除了年代久远以外,其它的物价值真的算不上很大。

毕竟非名家,又是民间野谈,也不存在什么太大的历史考古价值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不是原本,只是一本现代的手抄本,意义何在?

面对我的回答,苏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说到:“看来你是古玩店的年轻老板做久了,看事情也局限了。我只是问你,那个时候为什么在民间流传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的事情?从很古老的《搜神记》就可见一斑。但到了后来的清代,这些民间传说就渐渐少了?只是有后人整理记述了一本《聊斋》?而《聊斋》是如何写的,这个过程只要学过历史,都应该知道吧?”

我沉默了一下,要说这些原因,那就复杂了。

从科学的说法来说,也可以说是那个时候的信息啊什么的不发达,还有人们化的局限性。

但这个说法却不是完全能够说的通的?就好比,现代的人们依旧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所谓的‘灵异’事件,但涉及的一般都是灵体,涉及到妖魔什么的,那就很少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在那个时代,甚至有些传说充满了暧昧浪漫的色彩,就比如狐妖和书生,现代还有吗?

“无风不起浪,有些东西如果完全没有基础,怎么可能广为流传?就像现代的人们,掌握的科学知识也多了,可是能完全的解释一些事情吗?不能解释的,所以就流传开了,人们多少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对不对?可是,你见过有现代的人说有妖怪吗?”苏先生见我不答,这样反问了我一句。

“没有。可是,苏先生,别和我绕圈子了,有话直接说。”我抹了一下脸,联系到自己的身份,我其实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小子的性格,和你完全不一样啊。如果他恰好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主角,注定要站在风口浪尖的人。他可比你果断多了承一,你可是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嗨”苏先生好像颇有感慨的样子,忽然转头对着还在神游的陈承一说了那么一句话。

他是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人?我抬头看了一眼陈承一,至少我完全感觉不出来啊。

可是陈承一却是淡淡的一笑,对苏先生说了一句:“承心哥,你说你的,不要扯到我身上。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两个一样的人,要是一样了,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我只是感慨,想起了当年很多事。”苏先生这样说了一句。

我在心暗想到,原来苏先生的名字叫做苏承心啊。

不过,苏承心,陈承一?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在胡思乱想,而苏先生却是真的给了我一个果断,对我说到:“我的意思很简单,在那个时候,既然有这样流传的故事,自然就有这样的事实存在。你别急着否定什么,毕竟你是道家人,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那么有妖,就会放任吗?就像现在一样有道士,在国外还有所谓的那种公司,我是说特别的针对灵异事件的公司所以,猎妖人的身份你该明了了吧?”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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