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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夜色,因为这些话题稍许变得有些沉重。

想当年,年少轻狂却也是意气风发,想那些年置身于观景台的夜晚,低头是绵绵山脉,如同巨龙游动...抬头是漫漫星空,伸手仿佛就能触摸天际的豪情...如今的夜,是沉闷了一些。

生活好像变得很近,近到只能去解决眼前一件件的难题。

却再难变得很远,远到对未来充满了规划与期待。

在沉默之中,我和正川哥的呼吸交错...我的心却越来越火热,忽然抬头说到:“就是如此简单吗?”

正川哥一时不解其意,问我:“什么如此简单?当然身体虚弱,消磨功力是必定的...但我还活着,或许对寿元方面...”

正川哥越发的语焉不详,他原来以为我这句就是如此简单的话,是针对那个毒的毒性做出的评价。

我手上的烟却掉落在了地上,沉痛又震惊的看着正川哥说到:“你...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毒在你身上,你是一定清楚这毒的毒性,它竟然还要损耗你的寿元..你,你还能活多久?”

“放心吧,如果你能达到条件,我就一定能活到为你解开封印为止。我开了宿慧,而好巧不巧的是,我的宿慧对阵法有着天然的悟性...曾经,我悟性不如你,但在这之后,阵法上的悟性,你肯定不如我。”正川哥说话间拨弄了一下火堆。

忽然显得有些兴奋,脸上竟然再有了一丝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他快速的说着:“功力不支也不是问题,事实上...望仙村有大功力的人多着呢,我能布置一个阵法,支撑着...”

“够了!”我终于是不能忍耐,一把抢过正川哥手中的那根柴禾棒,一个赌气扔了很远,望着他大声的说到:“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个?我在乎的...我在乎的...”

到了这个时候,不会表达感情的毛病又来了,我胀的脸红脖子粗,竟然说不出一句我只是在乎你。

正川哥心中应该是明了的,拍拍我肩膀说到:“但是我在乎!”

“你在乎你这么糟蹋自己?”我大吼了一句。

正川的双眼变得黯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看着这样的正川哥,我莫名的心痛...总觉得,他的难言之隐,不能言说的事情会真正的刺痛我的心,我现在大发脾气算什么呢?那个一心一意为我的哥哥,其实不是从来没有变过?

即便落魄如‘烂泥’,也不忘了让庄婧照看于我。

想到这里,我叹息了一声,抹了一把脸...把手放在了正川哥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上,低声的说到:“不管你怎么想,我会想尽办法救你。刚才说那么简单,是说救治你的条件,我觉得有眉目。”

“你说什么?”正川哥猛地抬头,因为太过于震惊,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我的手。

如果可以,谁不想自己能够恢复能力呢?特别是修者,修行不易,眼看着一身功力付之东流...谁不难过?

“我说真的,这件事情能办成。”在夜色中,火光的映照下,我的眼神分外的坚定。

“可那作用于灵魂的‘法器’...是指医字脉的。”用于争斗的法器,作用于灵魂的,或许不算少见...但医字脉的,非常难!

“放心便是了。”我认真的看着正川哥。

他的手松开了,终究是淡然的笑了一声...这一笑包括的自然是信任,他喃喃的说到:“多好,就算不能完全的根除,也解决了我好多难题,让我不那么束手束脚了...真好...真好...”

“正川哥,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找到彻底解毒的办法,不仅仅是如此的。”我望着飘雪的天际说到。

也看着雪花一朵朵消失在火焰的上空...带起一片一片的蒸汽。

很美,这时...正好,熬煮的干粮也熟了。

我赶紧停止了话题,把锅里的干粮糊糊分装了两碗,递给了正川哥一碗....火光跃动,我们坐的很近的,就如同年少时,分吃食物时那样,几乎是头抵头的吃着。

干干的馒头放在开水里熬煮成了糊糊,有一种特别的面香,加上一些干牛肉,我特别带上山的脱水菜粒儿,加上一些调料...在这寒冷的夜里,简直就是极品的美味。

我和正川哥原本就不是挑食之人,在这样的夜里,能够吃着这样的晚餐,竟然吃的分外香甜。

两个人‘稀里呼噜’的大口大口喝着糊糊,好像在恍惚间,又看见了在山门之中的岁月,那晚餐的时间,大殿之中亮起的昏黄灯光。

一整锅干粮,就被我们这样吃光了...饱足带来的温暖,终于让疲乏也渐渐的涌了上来。

“哥,你先去睡吧。”在山林中的夜,是不能两个人都在睡觉的...特别是这样晚秋初冬时分,野兽都分外凶猛一些。

考虑到正川哥的身体情况,我让他先去睡,决定自己守个大半夜,接近天亮,才叫醒他吧。

正川哥也不推迟,钻入了那个废弃的熊洞...毕竟是野熊为自己准备的过冬地儿,布置的也很温暖仔细。

我一个人守着篝火,呆在这飘雪的山林中,听着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正川哥,你说师父原本打算在7岁时,就正式的启动我体内的封印,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小渣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原本不打算打扰正川哥的,但终究敌不过这满腹的心事,开口询问了一声。

是的,我一直都在试图串联着年少的这股线,却总觉得中间差了一点儿重要的东西,始终把它们不能完全的窜起来。

但是我身后的熊洞却是一片沉默,正川哥并没有接话。

我以为正川哥太累睡着了...所以也就忍着没有再询问了,却不想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了正川哥闷闷的带着一些迷糊的声音:“这中间自然是有变故的,我和师父都没有想到,在你们厂矿区,人员如此稠密的地方,还藏着一个厉害的家伙。”

“这些事情,原本就打算回到山门再与你细说的。”

“而且,解开你的封印,也必须回山门一次...这一重啊,就...”正川哥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到了最后就是一片含混不清,最终沉静了下来,变得安静了。

到底体力不济,正川哥是抵不过这疲惫了。

我却仔细的听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那藏着厉害家伙的话,几乎是勾起了我内心最恐惧的回忆...连这夜的风声都开始变得如同哭号一般。

我自嘲的笑了自己一声,叶正凌,也是堂堂猎妖人聂焰啊...也怕这个?却老是想起那些洞中的穿着军装的魂魄,诡异走入地下消失的伙伴,以及...小渣。

甚至,还想起了那诡异的建造在那一片的仓库。

我生命转折中的第一战,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好多事情,都似乎有着莫名的联系,我却懊恼的解不开这个谜题。

在这种回想之中,我终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靠着树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我的梦中,小渣似乎还活着,如同曾经的岁月那般,用纯净无辜又带点儿可怜的眼神望着我。

似乎有什么压迫着它,我拼命拉扯着它,它都不动...最后竟然发出了一连窜儿的哀鸣,眼神却又变得分外坚定。

“小渣!”我惊得一声热汗的,从睡梦中醒来,一看眼前的火光,已经变得微弱了许多...而看表,说起来守夜,我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凌晨5点多。

“小渣。”梦里那种心痛的感觉犹在,我又忍不住低声叫唤了一句...却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枯枝被踏破的声音。

“谁?”在这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加上是快要入冬的季节,山林都不像以往那般热闹,反而是安静的紧。

这声声音就显得分外刺耳了。

可是,哪里可能有什么回应?甚至...这茫茫的夜色望过去,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难道是我紧张过度了。

在担心之下,我又探身到熊洞之中,正川哥在,睡的正熟...在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在想自己可能真的敏感了,说不定是什么野兽路过。

这样想着,我又添了一点儿柴禾...让火大起来,就不叫醒正川哥了吧,天也就要亮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入冬的天气,天亮的总是要晚一些。

但7点的光景,再晚天也已经亮了...昨晚下了一夜的初雪停了,确切的说在我凌晨5点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但也不妨碍这一夜的功夫,山林就穿上了一件儿白色的新衣。

雪停了,风在这样的早晨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我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这轻风拂面带来的温柔,没有春风的淡淡暖意,但其中的冷意,却很容易让人清醒精神。

事实上,从5点多醒来,我就没有再睡了。

但精神还不错,我很奇怪,我每天只有8个小时清醒的时间,在来时的路上还睡得断断续续,怎么一到了山门的地界,不但突破了这个桎梏,甚至还比常人都睡得少一些呢?

就像正常状态下的自己。

难道我好了?这个可能让我的心情分外高兴,在雪地里打了一套拳,热出了一身汗...正川哥从熊洞里钻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我眯着眼睛吹风的样子,看得有些好笑,不禁叫了我一声儿:“又在想着怎么打出天马流星拳吗?”

我迷动画片儿,小时候常这样,天马行空的想象,总觉得自己够努力,就一定能够把动画片儿里那些人物的招式学会。

为此,正川哥没有少笑话我。

我眼睛没有睁开,人却先笑了,睁开眼睛,看见正川哥正随意抓起一把雪洗脸,我也赶紧的蹲在了正川哥身边,同样的做着。

就和小时候一样,刷牙洗脸什么的,总喜欢和他凑在一起。

冰冷的雪在热乎乎的脸上搓两把,只要能忍住最初化雪的冷,在过后,脸上总会涌出一股让人舒适的热意。

我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抓起昨夜里灌进保温壶的水,喝了一大口。

经过了大半夜,水在水壶里已经变成了温水,就着干饼吃那是正好...正川哥也接过了一个干饼,一边咬着,一边看着我问了一句:“昨晚上咋没有叫我起来?”

“我自己在外面都睡着了,5点多才醒,就想着让你多睡了一会儿了。”我一边大口的吞着干饼,一边含含糊糊的说到,早晨是我最饿的时候,一转眼一个干饼就已经被我吃完,我又拿了一个,全然没把这件事儿放心上。

正川哥点点头,说了一句:“嗯啊,你现在每日里清醒的时间有限,这两天儿在路上也睡的断断续续。昨天睡过去,也是正常的。”

我原本想和正川哥说我好了的,无奈干饼噎在嘴里,我来不及说,只能抓着水过来灌了一口。

却不想正川哥却自己发现了问题,忽然转头看着我问到:“不对,昨天一整个白天,你都没睡...夜里你又...正凌,是不是这样的?”

“是啊?哈哈。”我掩饰不住的喜悦。

正川哥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干饼,一把把我拉了起来,对我说到:“走,咱们快点儿回山门。”

“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我不解,一件好事儿,怎么被正川哥看得如此严重?

正川哥却脸色异常严肃的说到:“你灵魂受创,这山上却是灵气充足...就像一个身体虚弱的人,你给他吃了亢奋的药剂,你觉得是什么后果?短时间内的表现异常,会让那个身体虚弱的人,身体更加的虚弱!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我怕没得治了。”

我一愣,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这种情况回山门就有得治吗?如果正川哥真的有办法,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在我受伤之处,恐怕就会拜托庄婧用各种理由来治好我了。

但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已经在神色严肃的收拾起行李,我也不好多问,只能闷头和正川哥一起收拾起行李来。

很快,我们就离开了这里...再次朝着山门出发。

正川哥走在前,我走在后...因为一夜雪的关系,地上留下了我们两个深深浅浅的脚印,而在山上长大的我,早就养成了一入山,就习惯低着头走路的习惯,这样比较好发现山林里的各种老药和野兽的足迹什么的...这样看着两个人的脚印在印在雪地里也是一件儿颇为有趣的事情。

只是....在拐出熊洞所在的这片小林子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随即也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这片儿小林子的边缘,有一根断裂的枯枝...这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山林里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断裂的枯枝就多了去了。

关键是,在这段儿枯枝的上面有半个清晰的脚印。

我想起了凌晨时分我听见的那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在当时还以为是我的错觉,那这半个脚印怎么解释?

而且...我忍不住蹲了下去,用手掌比划了一下那个脚印。

这半个脚印就大半个我的手掌大,想必如果完全的话,也是一只不大的脚...而这样的脚属于一个男人的话,就太扯淡了,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脚。

如果是男人,我还可以理解为上山来采药或者打猎,困在了这深山的人。

这个解释其实也不怎么说的过去...山门所在的这一段山势险要,危险也不算少,以修者的能力深入其中,那还不算什么,都应付的来。

况且,这片山上也不见得特产什么...一个人深入到这个地界,其实说不过去。

那一个女人呢?又怎么解释?其它的脚印呢?莫非是望仙村的人。

我一陷入思考,就有些忘记了时间...直到正川哥叫我,我才回过神来,考虑了一下,这种事情恐怕不该对正川哥隐瞒,于是我把正川哥叫了过来。

“这是...”正川哥一眼也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而我在这个时候,也把今日凌晨里听见的动静和正川哥说了,然后问到:“会不会是望仙村的人?”

“如果是望仙村的人,你觉得会选择默默离去?有什么道理看见你了,还要这样走开?”正川哥只是一句话,就打消了这个可能,然后站起来四处看了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脚印。

很奇怪的是,除了这半个脚印,现场并没有留下其它的任何痕迹。

正川哥抬头看了几眼周围的大树,然后再次发现了一道似乎是摩擦留下的痕迹,然后对我说到:“树上走的。”

“是什么人?”我的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正川哥苦笑了一声,说到:“这山上的太平日子恐怕也到头了,事实上你离去以后,我和师父已经接待了两批‘客人’了...这些只不过只是试探之意。”

说话间,正川哥的手抚过了自己脸上的那道伤口。

其实,那道伤口早已经长好了,也没有留下太过触目惊心的伤痕,只是那里裂着,里面的肤色,比起正常的肤色要浅淡一些,算不得明显。

我看着心里却是一堵,抬头问正川哥:“是妖族的妖吗?”

“唔。”正川哥并没有正面的回答我什么,而是含糊的说了一句:“老三,你觉得正常人在夜里,能够在树上来去自如吗?”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而我感觉,我的生命好像进入了一团乱麻,才理清楚了一件儿事情,另外的事情又接踵而至...让人有一种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带着这样沉重的心情,我和正川哥一路沉默着朝着山上继续前行。

昨日里已经赶过了大半了的路...剩下的路程也就算不得什么了,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我和正川哥就已经来到了那处断崖似的地方,也就是山门真正的入口。

到了这里,正川哥似乎分外的小心了一些,带着我来回探查了几次,在确定没有什么人跟上来以后,这才小心的洞开了山门的大阵,带着我进入了山门。

“正凌,这里的大阵,师父已经做过了调整。开启了第二重的大阵,你紧跟我的脚步,千万不能有一丝的偏差。师父,如今已是不在,以我现在的能力,一旦你出事,我根本没办法把你从第二重的大阵之中救出来。”正川哥的神色严肃。

而我原本心情激荡,经过了5年多的岁月,我终于可以再次回到山门...而正川哥的一段话,却让我的心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据我所知,山门大阵,原本有三重,在山门的记载之中,似乎能够让山门洞开第二重大阵的事情都很少,至于第三重大阵?似乎开过,又似乎没有...那一段的记载,好像被人给刻意的抹去了。

如今,却在这看似太平的日子里,洞开了第二重大阵,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小心的跟上了正川哥的脚步...却觉得狂风暴雨似乎不是即将要来了,而是已经把我笼罩在了其中。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不知道正川哥离开了山门多久。

更不知道师父是何时选择离去,去往了那个传说中的封印之地。

只是站在那巨大的山门前,看着那依旧模糊不清的山门题字,那巨大的爪印依旧在,我想起了那一夜,我初入山门的往事。

我告诉师父,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再一次的把山门的名字刻上去。

而他,还能归来看见这一天吗?

雪覆盖了枯草,只是这么一段日子,山门没有人打理,就已经显出几分寥落与颓败来...昔日三人也是温馨,如今这山门是否也有些寂寞了?

到了这里,一切的难题似乎都不再是难题,剩下的,只是一种说不明的情怀。

入了山门,就算脱离了护山大阵的范围,我一步一阶梯的拔出着那些枯草,正川哥默默的跟在我身后,也是同样的做着。

两人沉默不语,想必心思也是一样。

一道阶梯,我和正川哥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枯草被我们一小堆一小堆的堆在了阶梯的两侧,白雪之上,是我们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们未曾回头,而是朝着熟悉的大殿走去。

大殿前的大院儿同阶梯一样也是长满了枯草,一夜的雪也不曾完全的覆盖这些枯草...到更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味道。

我挽起了袖子,正川哥脱掉了身上沉重的大衣。

我们很有默契的朝着柴房走去,又很有默契的笑了笑...那些年,最烦的就是所谓的山门大扫除,师父那个老头儿不愿意帮忙,而偌大的山门我和正川哥用一整天的时间也不见得能够收拾的完。

如今,我们却迫不及待的想这样做。

只为了,这是记忆中的山门。

除草,清扫,拖地,擦拭....我和正川哥之间早已有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默契,做起来有条不紊,而时间也就在这种忙碌之中,匆忙的流逝而过。

‘咚咚咚’是我和正川哥来回擦拭大殿之前木长廊的声音,而在每一次大扫除之中,木长廊往往是我们最后打扫的地方。

只因为师父那个家伙,常常在这里一坐就是很久,碍手碍脚,我和正川哥懒得说了,索性也就把木长廊放在了最后打扫。

而这个习惯也自然的保留到了如今。

“唔,好累。”在擦拭完最后一次的时候,我终于把手上的毛巾一扔,躺在了木长廊之上。

“哈哈,是啊...”正川哥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躺在了我的身旁。

一天的打扫,就算是在当年体力甚好的时候,也会累得腰酸背疼,何况是今时今日,我们俩都是受伤之人呢?凭的,也不过是心中那未冷的情怀。

大殿之中昏黄的油灯被再次点亮,厨房里还挂着早年的腌肉,在山顶这种地方,放个几年也不会坏掉。

一番忙碌,正川哥就整出了两个菜,还拿出了师父藏在灶台之下的酒...还有大半壶,师父走后,自然是无人再喝。

师父可能没有想到的是,经历了这番岁月,我和正川哥也莫名的成了好酒之人。

饭菜摆在了长廊之上,还有师父的一壶老酒,我刚刚坐下,正川哥忽然微笑着递了一个褐色的罐子到我眼前,说到:“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我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菜入口,最熟悉的味道,正川哥的手艺,山门的记忆。好吃!

“糟黄豆。”正川哥笑着打开了盖子,把罐子里的黄豆拨到了碟子里,这也是曾经师父的最爱,他走了,却不想岁月把他最爱的这些还保留了下来。

酒入喉,是师父最爱的包谷酒(玉米酒),甘冽而凛冽。

配合着糟黄豆厚重的滋味,我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师父为什么最爱这两样儿事物了。

只是习惯性望向长廊的四周,还哪有这老头儿慵懒的身影,在醉眼朦胧之时,大吼一声秦腔...喧嚣了整个山门寂寞的夜?

“是时候了,正凌!这么多的事情累积在一起,是时候了。”就在我沉思思念师父之际,正川哥一杯酒下肚,忽然给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当时还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没有反应过来,而且正川哥的话说的太没有由来了,什么是时候了?

所以,当正川哥说完,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正川哥。

在我的记忆中的正川哥,仿佛永远都是一种模样,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淡淡的慵懒...他很少有正经的时候,而就算正经的时候,也是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这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如前些日子,那样的他被我遇见,也掩盖不了那种淡然。

我从来没有看过他今天这种表情,在话说完以后,眼中燃烧着炙热的光芒,可整个人却像背负着如山的重负。

这个是时候了,仿佛不是我的事情,而反倒像是他这一生以来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正川哥,什么是时候了?”我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样的正川哥太不正常...甚至陌生,我不得不这样去试探,就连举在半空中的酒也忘记了喝下。

正川哥收回了看着我的目光,朝着山下漆黑的远山望去...可是那目光却依旧闪亮。

“这是师父传承下来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其实,当年的师父想要亲自完成它,却没有时间了...而按照预留的计划,原本不应该这么早。但命运...”正川哥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儿沉默。

抓起师父的酒壶,喝了两口酒,一抹嘴...然后才如同下定决心一般的对我说到:“老三,跟我来。”

说罢,他朝着大殿之中走去...我满腔的疑惑,跟在了正川哥的身后,正川哥在大殿取了一盏灯,带着我穿过了昏暗的大殿,来到了大殿背后我们居住的厢房。

因为没有灯光,贯穿厢房的走廊更加的黑暗,唯一的照明就是正川哥手中的那盏油灯。

堪堪只能照亮我和正川哥两个人周围的距离,但还是有些模糊不清...要不是,我对于这里异常的熟悉,恐怕走路也要撞着墙。

我以为正川哥要带我去他的房间,却不想他一路带着我,却是往师父的房间走去。

我在山门那么多年,其实很少去到师父的房间...记忆中,师父的房间里堆放的最多的就是那些瓶瓶罐罐,因为怕调皮的我给打碎了,若非必要,他是不会让我去他房间的。

小时候,我觉得师父这是小气。

长大了,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价值不菲,按照师父的说法,那真的是山门复兴的希望。

只不过,刚才打扫房间的时候,我也曾到了师父的房间...布置什么的,跟以前他未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只是房间里空旷了许多,那些瓶瓶罐罐都不见了。

就连曾经摆放在其中的大量阵法书籍也只剩下几本。

我不明白我在山门的时候,师父和正川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师父走时,带走了一些东西?按说也不应该...我唤过正川哥问了一句,但当时正川哥却只是敷衍了我一句,说是打扫完了再说。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又把我带进师父的房间,还说是时候了,究竟是何意?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川哥已经推开了师父房间的门,带着我进入了师父的房间...他放下油灯,往书架那边去了,而我借着油灯的灯光,还是能一眼看见师父亲自书写的四个大字,悬挂于房间的正中——宁静致远。

横幅大字之下,就是师父的书桌...我走过去,推开横幅与书桌之间的窗户,一阵儿寒风吹来,模糊之间能够看见远处的一片悬崖线连绵不绝。

只是不知道从这里望出去,是否就是师父远去的方向?在那尽头是否就是那个神秘的封印之地!

“老三,把桌上的阵纹之笔拿过来,对了...还有那一盒我之前调好的‘阵墨’(画阵所需的,特殊处理过的墨水)。”在这个时候,正川哥的声音忽然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思考,赶紧拿过了笔,也拿过了那一盒阵墨,正川哥什么时候调好的?

而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正川哥已经站在了书架之后,书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移开了。

在书架之后的墙上...有着像装饰纹路的一些散乱的阵纹,正川哥就举着油灯,正看着这些阵纹。

我却有些吃惊,师父的房间里,还隐藏着一个阵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可是,我却来不及吃惊了。

在那边正川哥已经在填补这个残缺的阵法,顺便让我也拿一只阵纹之笔来,帮着一起修补这个阵法。

面对这刻画在墙上的阵法,我几乎是毫无头绪,修补又何从谈起?

“这个阵法的修补并不复杂,你去拿笔,我来跟你说。”正川哥认真的修补着阵法,但也一面又对我叮嘱了一句。

“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自然也没有推辞的理由了,赶紧拿过了一支阵纹之笔,同正川哥一起修复起这个阵法来。

从这个阵法复杂的程度上来看,我敢打赌这绝对是一个玄级阵法,甚至是玄级阵法之中比较难的阵法。

只是,奇异的是,就如正川哥所说,这个阵法的修补其实真的并不复杂。

只因空缺之处,几乎全部都是一些基础阵纹,只要知道该怎样去填补,就算一个初初接触阵法两三年的修者也能把它恢复成功。

而其中的难点只在于,这些基础阵纹,应该填补在什么位置。

如果不知道这个,那么就算阵法造诣很深的大师来次,不耗费个三五月,绝对不要破解此处阵法。

在正川哥的指导下,我们两个同时笔墨如飞,修补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

只是四十多分钟的功夫,阵法就已经全部修复完毕...而我和正川哥却并不疲累,有了明确的方向,这种修补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儿科。

在修补完毕以后,我扔下了阵纹之笔,下意识的就开始寻找阵印。

在我们山门,别的东西不多...阵印这东西却是随处可见的,小时候,我和正川哥下棋的棋子甚至都会用染色的阵印来替代。

“找什么?”正川哥发现了我的举动,回头问了我一句。

“阵印啊。”我随口答了一句,在我山门的阵法起特殊之处,不就是用阵印来启动吗?而我看这个被我们修补完毕的阵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大概也能看出一个端倪,是一个复合之阵。

我对师父为何在书房布下一个复合之阵,深感好奇...当然想要迫不及待的启动阵法。

却不想正川哥却一把拉住了我,说到:“师门重地的阵法如果能够如此轻易的就用普通阵印打开,也未免太辱没了我山门的威名。这阵法..要完全启动,需要的是你我二人的本命阵印。”

我皱起了眉头,还有这一说?

好在,自从拥有了本命阵印,这个东西绝对不会离身,就算在做古玩店小老板的日子里,我已经放弃了修者的生活...我也是好好的收藏在家里,丝毫不敢遗失。

所以,在正川哥如此一说之下,我从随身的口袋里一下子摸出了自己的本命阵印。

正川哥也拉住了脖子上的链子,链子的链坠是正川哥的本命阵印。

我的本命阵印是鲜红的,有着一种血红的微微毫光...而相比起来,正川哥的本命阵印,却是柔和无比的青黄色,放在我的本命阵印旁边,竟然显得有一丝温暖的气息。

可莫名的,却是微微有些震动的样子。

正川哥并不以为意,而是拿起自己的本命阵印,指着墙上的某一个地方说到:“你的本命阵印在这个位置印一下就可以了。”

“正川哥,你的阵印...”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有关系,你的本命阵印煞气如此之重,恐怕这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件儿东西能和你的本命阵印并排。而就算我山门的祖辈门人全部复活,他们的本命阵印能与你本命阵印并排而列的也没有几个。”正川哥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说话间,他的本命阵印已经朝着阵法之中的某一处印下,阵法之中的某些阵纹一下子就‘活’了,至少是修者,瞬间就感觉到,原本毫无生气的阵纹之中,瞬间就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开始流动。

我也不敢耽误,拿着自己这个被正川哥形容的,如同‘天煞孤星’的本命阵印,朝着正川哥指定的地方印了上去。

随着我的本命阵印落下,整个阵纹陡然就全部的‘复活’了。

一时间,一股带着说不出来清洗气息的狂风一下子从我刚才打开的窗子,吹进了师父的房间,吹动的悬挂在窗户之上的横幅,和为数不多的几本书都微微‘哗啦啦’的作响。

然后阵法却如同有莫名吸力一般的,一下子把这股席卷而来的狂风全部‘吸’了进去。

我惊得看了正川哥一眼,似乎是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灵气?灵气之风?”

在如今这个时代,纯净的灵气已经是难得,而让灵气形成一股狂风,吹进房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正川哥却还没来得及回答我,阵法之中的气息就开始强烈的流动起来...紧接着,‘哗啦’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触碰开了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虽然轻,却是分外的清晰。

又一次的,我还来不及问什么?正川哥已经拉着朝着房间的一角快速的躲去....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停稳,房间就传来了一阵儿巨大的声响,就如同一块大石落下的声音。

紧接着,整个房间也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原本这个房间就已经有了不少的岁月,这般晃动,顶上横梁的尘土都纷纷掉落...我甚至听见了屋外瓦片掉落的声音。

但不容人喘息的...这样巨大的声响是一声接着一声,晃动也是一阵儿接着一阵儿,几乎过了半分钟之后才消停。

在飞扬的尘土之中,我和正川哥连声的咳嗽...在等到消停以后,爬起来...才发现师父的房间已经被震的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我拍着身上的尘土,看向了那片阵法之墙,却发现墙竟然已经微微的裂开了...而裂开的痕迹,行程了一个门的样子。

不是很大,大概就可以容两个人并肩通过的样子。

而阵纹之中的气场依旧在流动。

“师父房间里怎么有这个?你不要告诉我,师父从来没有动过这个阵法,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见过动静?”还不待正川哥站起来,我的一连窜问题就问了出来。

“咳...”正川哥看了我一眼,又是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到:“这阵法之后,是山门真正的重地!如非重大的事情,师父也不会轻易进入最核心的地方。而不进入最核心的地方,自然不用完全的激活阵法,只有完全的激活阵法,才会有如此的动静。”

“是吗?”正川哥说话之间,我已经朝着描绘着阵纹的墙再次走了过去。

而我的手也抚上了那堵墙,传来的绝对不是那种空洞的‘薄弱’之感,而就是一睹很厚实的墙的感觉。

我们所在的大殿和厢房都是依山势而建,靠着上到观景台的后山山势,再上去十几米,就是整个山脉的巅峰——观景台了...师父这间房所描绘的这堵墙,正好就是最靠近山体的一堵墙,莫非山门的重地,一直就在那山顶之下?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在这种疑惑之中,我已经试着顺着裂缝去推动那堵墙了,却是纹丝不动。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说到;“老三,你这样肯定是推不开这堵墙的...你还没有发现吗?这是一个三重阵法!中间最小的那个阵法,其实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秘锁阵,激活阵法以后,就会打开内里的封印,激活一切的机关阵法,放我们通行。”

秘锁阵?说是平淡无奇,也只是针对我们山门的人来说...而且也可以根据不同复杂程度,布阵的难度直线上升,甚至升到地级阵法。

只不过,掩藏在复合阵法之中的秘锁阵,怎么也不能说是简单了。

“而第二层阵法是一个爆裂阵,只因为这关键的门墙,是一块完整的大石,需要通过爆裂阵来打开这大石故意留下的薄弱之处...而且,这些薄弱之处,是用了特殊的手段,功力封住的...一旦方法不对,就会彻底的炸毁大石,引起整个连锁反应,整个山门重地都会被掩埋在土石之中了。”正川哥又解释了一句。

爆裂阵,这个阵法才真正的不算难,算是一个基础的攻击阵法,原因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天地五行的能量相生相克,如果相斥的能量被挤压在了一起,自然能形成爆裂的力量。

关键就是爆裂阵能够汇集的天地五行之力,和它所产生的挤压之力!

这个阵法同秘锁阵一般,也是一个基础的,难度却能逐渐递增的阵法...这墙上的爆裂阵恐怕本身单独出来,都够玄机阵法的程度了。

况且,要抵消留下的封印功力,也需要对应的力量...因为每个人自己的功力也暗含五行属性,就连人的灵魂也是有五行属性偏向的,要抵消,只能用相对的五行之力。

细想起来,只有对应的阵法,才能吸收正确的力量,和正好适当的力量。

就算用俗世间的炸药,按照正川哥的说法,也只能引起连锁反应,让山门重地被彻底掩埋...能想出这般的阵法来守护山门重地。

可见我的山门真的多么的牛逼!

师父,真的,从来不曾吹牛。

更何况,还有那第三重的阵法。







五一事情好多,在磨铁请了三天假期,还是觉得不够,应该把四天假期全用上的。好了,把这几天的更新补上,大家看书愉快。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至于第三重阵法,是什么?

正川哥没有第一时间对我说,而是扔下我,在师父的房间里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找出了一本册子,扔在了我的面前。

道家的法术种类繁多,但以‘借’字为主的法术,也可以称之为一大类。

其中赫赫有名的自然有茅术,请神术之类的...但各种小法术也不计其数,借五行之力的,借速的,借力的...

中间失传了不少,也有因天地灵气匮乏,而成为一纸空谈的术法。

而正川哥扔在我面前的法术,也是道家的一门借字头的小术法,上面写乾坤借力法。

我没有多问,而是翻看了一下...其实术法的本身并不强悍,只是让人在施法以后,可以爆发比自己自身多一倍的力量,优点是绵长而持久,只要有灵气支撑,术法就可以支持维系下去。

说白了,简直是一门鸡肋的不能再鸡肋的术法。

一倍的力量,原本就乏陈可善,要取决于自身的力量为基础...再加上有灵之地,一般用作修行都来不及,谁会那么傻的用来维持一项术法而消耗灵气?

最后,华夏的道门,一向不喜力斗,讲究的是华丽的斗法...那种才更接近于修者的本质,喜欢用借力之法的一般都是华夏道术延伸而去的东南亚等地。

我没有想到师父还收藏了这么一本道法册子。

“会了吗?只要有灵气,对灵觉的要求也不高。”正川哥看我翻看完毕,问了我一句。

“嗯,这个没什么好难的,只要有道术基础的人,有灵气...基本都能施展。”我站了起来,也不急着问为什么给我看这样一本册子,事出必有因,正川哥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看这么一门术法的。

果然,在我说可以了之后。

正川哥的神色变得稍许有些忧伤,手轻轻的拂过了墙上复杂的复合阵法的一些阵纹,对我说到:“说起来,这第三重阵法原本是不存在的,却是师父为我们两人特意布的。”

“师父?”我追问了一句。

“是的,师父!原本这个山门重地的入门阵法,只有两重,加上重地本身的一些阵法布置,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但前人怎能料到,有朝一日,山门会人丁凋零到只剩你我二人?”正川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我的喉头滚动,心中却是有一丝哽咽之意...师父为我和正川哥准备?我和他二人?看来,当日我虽然被‘赶’出山门,可在他们心里,却依旧把我当做山门中人。

这一点儿,就足以让我感动不已。

一时间,我竟然说不出来话来...正川哥没有察觉到我心头的微妙想法,只是继续说到:“所以,这块原本算不得什么的大石,就成了你我二人棘手的问题,凭我们两人的力量,很难推开这堵大石!于是,师父临行之前,亲自在这两重阵法之上,布了这一道‘伪.聚灵阵’,抽取了部分山门重阵聚灵阵的灵气,为的只是让你我二人,推开这堵堵门的大石罢了。”

“师父...”我的眼前的一阵晃动,仿佛能够看见师父的身影。

青灯寂静之时,他在墙边布阵的身影,是否会停下一阵恍惚,一声叹息?心中挂念的只是两位弟子?

“聚灵阵原本大阵...哪怕只是一个伪阵(产生的效果一样,却是借助什么,实质本身不能发生一样作用的阵法),也颇为耗费心力,何况不能破坏原本的两道阵法,要做到复合。师父耗费心力颇多...你我,师恩无以为报,在今时今日,一句师父有心,他也听不见了。”正川哥的话语幽幽,在房间之中回荡。

也不知道,房间之中的徐徐清风,是否能带走这些话语...一直带到师父的身边?

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收起了伤感的情绪。

开始施展这道乾坤借力之术...术法本身并不难,几道咒言配合手诀,术法就已经生效。

“把手放在这里。”在术法生效的瞬间,正川哥大喊了一声,说了一个位置与我,就算有聚灵阵,如果没有占据到正确的位置,一样不能‘享受’到阵法所带来的灵气。

说话间,我的手已经落在了正川哥所说的位置,他也同样双手落在了一个位置。

师父的阵法布置的颇为巧妙,我们放置双手的位置,正巧也是力量可以顺利施展,推动堵门之石的位置。

只是放置在了位置,我就感觉到灵气开始源源不绝的灌注到我的身体...而因为灵气的支持,功力的转化有了保证,也感觉到力量的源源不绝。

‘轰’一声轻轻的闷响,大石开始缓慢却坚定的移动。

我的深思却是恍惚,一重阵法,却如同让我看见师父就在我和正川哥的身后,同我们一起推动着这块大石。

仿佛昔日温馨的三人岁月还在眼前,相依为命,相互依靠...就算过的困苦而清淡,心中也是充实,心安。

这哪里是师父留下的一道阵法,他留下的是一颗牵挂我们的心。

我不爱流泪,此刻却不知为何,忽然脆弱...在推动大石的过程之中,有些泪眼朦胧的意思...一直忍耐着的对师父的思念和牵挂,直到此刻才彻底爆发了一般?

回头,看着正川哥的侧脸,此刻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他的双眼也通红,也正在看向我。

一滴泪水终于滚动...随着手上一松,最后的一声轰鸣,那一块大石终于被我们推动开来,弄到了一旁...露出可供两个人并行的一道门洞。

而我由于心神恍惚,一个趔趄,差点就朝着漆黑的门洞栽倒过去...却是被正川哥一把拉住。

“小心一点。”他轻声对我说到。

我站稳了身子,默默的点头...堵在口中的一句,我好想师父,也是最终被压在了心头,思念又如何?人生并不是一个任性的过程,思念谁,谁就一定要陪在你的身边。

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这样的情绪并不会因为身份,地位,金钱的关系,老天爷就会让你少一分体会,任何人最终都是避之不过的。

这或许就是生命灵魂的轮回,最终需要勘破的东西——不为缘来而喜,不为缘散而悲,平常待之。

而在我恍惚之际,正川哥已经拿着油灯,再次走到了地道的入口,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说到:“老三,我知你心苦,我又何尝不是?师父离别我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你是否要听?”

“嗯?”油灯照亮了我们周围的地界,昏暗的灯光之下,我模糊的能看见,大石之后,竟然是一条土石的通道,被细心的铺上了青石,其中并不潮湿,反倒有一种带着干燥之味的特有的地洞的气息味道扑面而来。

“他说,今日所见之云,已不是昨日之云。今日所流之水,亦不是昨日所流之水...缘分不过一云一水尔,区别不过只是在眼中或者在心中罢了?今日若在眼中,不必伤感...不过心何苦伤?今日若在心中,更不必伤感...在心即是永恒,何来伤之有?”说完这句话,正川哥望着我说到:“不是吗?人生只是一瞬,缘来缘散,师父也说不过一云一水罢了。”

“这个臭老头儿,说是这样...何苦留下阵法?知易行难,我讨厌他讲大道理。”我怒骂了一句,其实这句话何尝不是敲打在我心上,可是要我甘心却是太难。

正川哥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手握紧我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我也讨厌。算了,不说他了,我们进去吧。”

山门重地,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踏足于这里。

在我心中,就算让我回山门,曾经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正川哥提着油灯行在前方,而我跟在后方。

遇见有灯座的地方,正川哥就会提着油灯,去点燃那盏灯。

如此重复了几次以后,整个通道竟然被照的灯火通明...

“其实前人并不是对山门终会凋零的事情毫无预感,毕竟曾经在山门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但前人不曾放弃的是,山门复兴的希望,还有传承不能断绝。”

“在那变故以后,世世代代以来,都会重复的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都保留一份在这山门重地。累积下来也是了不得的一份财富。”

“只是,若非其中一个机缘点到了,不得轻易洞开山门的重地,这也是前任遗训。在师父离去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这一个机缘点会落在我的身上。”

在幽静的走道之中,正川哥对我说着关于山门重地的一些事情。

而不知不觉的当中,我们已经走过了这条并不算长的幽静通道...尽头,却是一个螺旋着向下的阶梯...阶梯的两旁是石壁,但石壁之上并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有着几道明显的小门。

我站在阶梯的边缘,有些不解的问到:“难道这个机缘点还落在了我的身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是的,结合正川哥带我来这里的点点滴滴,这个机缘点不是应在了我身上?又是谁?

正川哥点点头,也并不否认,只是说到:“因为你是聂焰...而万事有因则有果,山门当初的衰落可以说是因你而起,如今自然也会因你带来再一次崛起的希望吧?”

说话间,正川哥已经朝着下行的阶梯走去,同样也是点亮了镶嵌在两旁的灯盏。

“这里,世世代代的掌门,长老都由特殊的通道进来,一直在维护...所以,你也不用吃惊。”灯油充足,所以灯光很亮,随着灯光的点燃,这下行的阶梯一样被照的灯火通明。

看我吃惊,正川哥随口解释了一句。

这并不奇怪,山门一直没有放弃过再次兴起的希望,至少也不想自己断了道统,这里就是希望之地,常常维护也是自然。

我一路随着正川哥下行,一路又忍不住问到:“那这个机缘点到底是什么?而聂焰和山门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山门肯如此助他?”

即便我知道,我就是本质的聂焰,可是我还是很难适应用聂焰的身份角度去思考问题,或者与任何人对话。

所以,我这么问起,正川哥的脸上也流露出一点儿怪异的神情,可能是想起了我的身份,一时间也难以定位。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到:“其实聂焰是山门之间的事情,是我们山门最绝密的事情...今日打开了山门重地,或许这一切就有待而解。至于机缘点,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聂焰曾经在山门留下了一件儿东西。如果到了非得用上的时候,也就是山门重地要洞开的时候。”

“这话从何说起?”说话间,我和正川哥已经到了阶梯旁边的第一道门。

出于好奇,我和正川哥都推开了那扇门...却发现里面整齐的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看样子都是古物,就连师父房间里消失的那些,都在这个房间之中。

修行需要财力,这是不争的事实。

山门的崛起,没有一点儿储备的财力,也是无从谈起。

只不过这些东西我和正川哥不是很在意,如今山门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无所谓当家,自然不知道‘柴米贵’,而崛起只说,更是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关上了这道门。

正川哥则回答我到:“原因很简单,只因为聂焰留下的那一件儿东西就封印在山门重地的深处,只有完全打开了山门重地,才能够去到那个地方!所以,这就是机缘点。”

“那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的心中已经忍不住好奇之意了。

“你到了自然就会知道。”正川哥提起那一件儿东西,神色平淡...但也有所保留,可能也是不知道该具体去如何形容吧。

至此,一路无话,我们只是朝着阶梯下行,而路过的每一道门,我们都打开来探查了一番。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山门储备的东西,隐藏的实力比我和正川哥想象的要强大许多...从药材,到典籍,到法器...修行用的资源贮备的都算丰盛。

只是我和正川哥不懂药材,也无从去分辨其中是否珍贵。

想到我们曾经不曾中断的‘豪华早餐’,心里会想师父是否也是从这里拿取了一部分?却无意中发现一张记载的目录...最后的批注却是,世间常见的药材,一般珍贵的药材山门这里算是有一定的储备。

但是,真正修行所需的关键的,珍贵的药材,却因为一场劫难救治门人,培养新人什么的...所剩无几。

世间之大,希望后世的门人多留心,有心储备一些药材...最后担忧的提出,世间灵气已然感觉在逐渐的匮乏,惊天的改变已经开始,药材之物等东西恐怕也是越发难寻。

这应该是一位山门的前辈所留的墨迹...所用语言都是文言,我和正川哥看了之后,相顾无语。

这世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位前辈有如此的忧思?都说明时大变...那又究竟变在什么地方?却是无人提起!

看来,世间事世间人总以为已经看透,了解的够多...可是,如果,有向上的机会,站在不同的位置,回头才会发现...当年停留在原地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这算是我们探索山门重地的一个小插曲。

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和正川哥也顾不上探讨这件事,只能关上了门,继续前行。

而只是一个山门的储备之地,算不得多大...十几分钟以后,我和正川哥就已经走到了山门重地的最下方。

在这里,只有一个空旷的,大概五十几个平方的空白坝子,阶梯上的灯光照射下来...把这里也算照的透亮,借着这些光芒,可以看见在坝子四周的石墙之上,都刻着繁复无比的阵纹...而这些阵纹每一道都似乎暗合天道,容不得人仔细的去推演,会一不小心就陷入无穷无尽的‘思’‘想’之中,再也难以拔除。

阵法之道最忌讳的就是,用一分的见识,去推演十分的阵纹...必须循序而渐进,否则思感的世界不能承受阵纹的奇妙,所谓走火入魔就是这样发生的。

我和正川哥自然之道其中的忌讳,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赶紧就移开了目光。

因为在这里,除了这些繁复的阵纹以外,还有一道巨大的红色大门,想必这里就是山门重地真正的重中之重了。

正川哥无言的走到了这道大门之前...在这里,矗立着两个巨大的铜灯盏。

确切的说更像雕像...是两个铜制人雕,如同两个真人一般站在大门之前,手中各持一盏巨大的铜灯。

见这两个人雕,我和正川哥都不约而同的跪下了。

虽然山门过往的岁月只有我们三个人,平日里也只拜拜祖师爷...但在每年祭祖之日,我们那个懒货师父还是异常郑重的,在那个时候,各代掌门的画像都会被拿出,我们必须一一拜祭。

这样的祭祖多经过了几次,我和正川哥自然把各代掌门相都模糊的记在了心中。

这门前两个铜制的雕刻,就是祖师爷之下的第一代和第二代掌门...据说也是惊采绝艳的人物,如今谁能想到,竟然像两个守门人一样的站在山门重地的大门之前。

而按照礼节,在这里见了一二代的掌门人,我和正川哥如何敢不行大礼?

大礼过后,正川哥这才郑重的站了起来,几乎是怀着虔诚的意思,点亮了他们手中的巨大灯盏。

灯盏中或许是装着充足的灯油,点亮之时,那火苗冲天而起的‘呼’的一声...把我都惊了一下。

而随着灯光的凉起,那些阵纹竟然在空旷的地上投影出了清晰的纹路...而且,从倒影上来看,那些纹路竟然开始隐隐的流动。

随着那些纹路的流动,整个山门重地由上而下的墙壁,竟然都亮起了影子一般的阵纹...我和正川哥震惊当场,而我更是忍不住喃喃自语:“以阵投影,阵中之阵!”

这是如何的巧夺天工?利用灯光,投射出的阵纹之影,又形成新的阵纹。

而通过灯光与灯光的不同折射,又继续投影到我们一路而下的墙上...又再次形成一阵!这是无比巧妙,耗费心力的一阵画阵之法!就算在这个以阵法为传承的山门,这也是真正最顶级的画阵之法了!

“怪不得每一条阵纹,连我都不敢细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每一条阵纹都接近天级阵纹了,或者还有更高深的也说不一定...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相比于我,正川哥更是激动。

我看着阶梯之上那些排列不一的灯,之前还在奇怪,这些灯盏的位置怎么全无规律...还在奇怪正川哥怎么每遇见一盏灯,都要点亮它。

再看着那些打磨的光滑如镜的石墙!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份儿巧夺天工的心思!如山门...学阵法,若说在我心中不为阵法的一切所‘痴’,绝对是假的。

如今见到如此震撼的阵法,细思之下,我已经不知不觉激动到了颤抖。

若说这山门重地留下了什么财富...这惊天的阵法,才是真正的财富吧?

正川哥的手重重的揽住了我,说到:“老三,你也想到了吧?进入这山门重地,异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点亮这每一盏灯,外人进入,恨不得悄悄的来回,怎么会想到这一点?而这些灯如果没毁灭了一盏。或者有一盏没有点亮...这山门重地的阵法都会毫不留情的发动,就在归去的路上。”

如此的心思啊!原来真正的机关不是如何的隐秘,不是如何的阴狠...而是在于你根本不会想到的细节当中。

沉浸在震撼当中,我低头...神奇的发现,所有的阵纹交集在一起流动在这片空旷之地。

竟然形成了一个隐约的龙形在游动...就如同有一条真正的天龙,在守护着我的山门!

“这个阵法,不是一人之功...而是经历了7代掌门人,每一代掌门人完成一部分,而最终成形的!而这7代掌门人,没有一个不是惊采绝艳之辈,才敢执掌描绘这阵法!这就是四象守护之阵——青龙大阵!”正川哥掷地有声的说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自豪。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对于这种自豪我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心情激荡之下,抬头望去...点点灯火,就如同夜晚的点点星光,游龙投影游荡在如同山水画一般‘深浅远近皆不同’却别有意境的阵纹当中。

当真如梦似幻。

竟然有一种感觉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只道是‘仙境’的错觉!

好容易我和正川哥才平复了心情,带着一种郑重的心情,朝着那道巨大的大门走去。

正川哥伸手,只是稍稍一用力...一声‘哐啷’的震动声传来,大门徐徐打开了。

而在大门之后,却是一片黑暗,不知道其中有何物。

可我却是心安无比,因为这是山门前人所留,是留给我们的庇护,留给我们的一点儿希望之火,就算是直接通往地狱,我也敢坦然的走进去。

正川哥举着油灯,先行一步进去了。

我也紧跟着正川哥的脚步,走进了这扇大门之后,只是想着身后的游龙阵,想着山门在隐世之下,还做出了这番壮举...可惜世上除了我和正川哥竟然无人知晓。

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让我忍不住停下来了脚步。

“老三?”没有听见我跟上去的脚步,正川哥不禁叫了我一声。

我自问并不是容易情绪表露的人,但在此刻却是忍不住嘴唇有些颤抖,用力的咬住,才让眼眶之中的泪水没有脱眶而出。

但由于心情激动,我说不出话来,正川哥疑惑的走到了我的身旁...我抬手指向了两个铜人。

原来在铜人的背后还刻有字迹,虽然是背光,但还是能够在近距离下看清楚。

两个铜人的背后,加起来刻了两行大字‘以我之魂魄誓死卫道’‘愿世生守护山门之后’...而在两行大字之下,皆有几排清晰的小字,和一组清晰的手诀。

手诀不提。

小字却是说明,预料后世将有大难,山门飘摇...铜人之中封印着一二两代掌门的魂魄,通过那组特殊的手诀,就可以唤醒其魂魄。

而燃烧其魂魄之力,就可以彻底的发挥游龙守护阵的威力。

他们只是但愿生死之后,还能这样继续卫道以及守护山门...所以,放下了轮回的机会,也放下了那飘渺的,可能有一丝大道的可能。

在最后,是二代掌门人写的一点感悟,大意是说,任何人都会为心中所执,付出一定的代价,或大或小。上一代掌门人心中所执是卫道,是山门...他也是如此,也因此不悔。

上面的字大概就是这些意思了。

可是,我却看见了某一种精神,或许是执念...但明知所致,却一往无前,因此无悔的心境何尝又不是一种升华?

师父常说,执念是一劫,破了这一劫,就是最大的升华,甚至是个人功德的累积...但如何破劫,却是最大的修行之难,因为每个人破劫之法皆不同,有些是放,即是放下,有些是迎,就是迎头而上...有些只需想明心中所纠结之处,有些却要证明所执。

中间的纷纷扰扰不是一句能够说清...可我却没有见过这样的,甘愿封印自己灵魂,来立地固守心中所执。

这一劫也没有任何破去的可能,只因后路都封死——是燃烧灵魂...也就意味着魂飞魄散。

所说是执念,何尝又不是一种让人心颤抖的大义。

只要是人,就没办法不为这种精神所震撼,所感动....所以,看着这些,红了眼眶的不仅是我,还有正川哥。

“一起..守护山门,一起...卫道。”用了好久,我才压下了自己的泪意,似乎感觉是非说不可一般,我郑重的对着两个铜人的背影,落地有声的说出了这两句话。

不是誓言,却比灵魂之誓还要更加的真诚庄严。

“是的,一起。”正川哥只说出了四个字,但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一直有些颓败的,只把守护着我当成毕生所愿的正川哥好像在这一瞬间复活了。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川哥。

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一直藏在正川哥眼底的,如同顽石一般坚硬的某种心如死灰般的伤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曾经那种平淡且平静的坚定,看我看他,不知何时,他那种招牌一般懒洋洋的笑容又挂在了嘴角。

是的,之前他无论如何笑,也失了当日的神韵。

这一刻,这一笑...却像是当日那个懒洋洋倚在门框的白衣少年终于回来了,好像再一次掷地有声的说,他要重振山门。

有些事,有些伤,任人将再多的大道理,可能也解不开当事人心中的结...却不想,前人所留下的一种精神,却彻底的撼动了正川哥。

之前,我忍了很久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滑落...之前,我一直压抑着的对正川哥的担心,和心中的委屈也终于爆发。

“我没有理由。”似乎看穿了我所想,正川哥忽然开口,紧跟着说了一句:“我没有理由再这样。”

“嗯。”我重重的点头。

“走吧,老三...”正川哥转身朝着门内大踏步的走去,我连忙跟上,想着问了一句:“那她呢?你准备是放下了吗?”

正川哥应该明白我问的是什么?可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留,只是大声的对我说到:“重要的是,我清楚我自己要做什么。所做的事,和所放不下的人其实并没有矛盾。”

我不理解正川哥话里的意思,按照庄婧的描述,正川哥所迷恋的女子分明就是一只妖,为何不矛盾?

可是看着正川哥坚定前行的背影,我又觉得我该相信他。

却不想只是走了不到两分...我和正川哥就接着手中的灯光看见了这大门之后的第一盏灯,也是一盏巨大的灯,却就是平淡无奇的灯盏样子。

按照规矩,正川哥也点亮了这一盏灯,同样的是冲天的火光亮起...下一刻,整个昏暗的洞穴却发出了稍许有些刺眼的光芒,原本已经适应了昏暗的我不禁闭了一下眼睛,才真正适应了这里的光亮。

“这是?”在我的前方传来了正川哥惊叹的声音。

我的好奇心被大大的撩拨而起,那里还耐得住...忍不住超前跑了两步,和正川哥并排而站,也顿时惊呆在了这里!

原来,在我们身后,只是一个入门的小小洞穴,以这盏巨大的灯盏为界,这灯盏背后,才是真正的山门重地。

而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的洞穴...那刺眼的光芒,却是洞穴之中的水晶反射着巨大灯盏的光芒发出的耀眼光线。

我的眼睛不够用,甚至来不及看地面之上有什么...就顾着看洞穴之上那些或大或小的水晶了,如果我没有看错,这里绝对是一条天然的水晶矿!而且是水晶矿石最为集中的一处所在!

洞壁上的这些水晶不是人工镶嵌上去的,而是天生就生长在这里,是被刻意的挖掘出来了部分,然后打磨出了这样的光芒。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忽然想起了我那个异常清晰的梦境。

那个为我描绘阵纹的山门掌门能够拿出来一块发晶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了...因为这山门之下,竟然隐藏着一条水晶矿脉,甚至在其中出现了异常珍贵的发晶。

“这些...这些挖掘出来的水晶是有讲究的。”在沉默震撼了好久之后,正川哥才声音颤抖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一听,这才注意到这些水晶在折射了灯盏的光芒以后,同样在地上投射出了斑斑点点的光点...这些光点不如外面的阵纹那样游动般的神奇,却是巧妙的连接起了这个天然大洞穴地面上所描绘大阵的关键点。

“阵纹之中最高级的阵纹,可称之为天之纹,完美的凝聚出了天之道。若是人力为之,难免会受到天劫...但若人力不能为之,却可以奇妙的利用天然之物来布阵,这其中暗含了顺应天道天然之意...就如同山水行间,龙脉自成,天地才是最厉害的那一双手!形成这山山水水,如画江山...也形成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各种巧合。这种布阵之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且布阵之天然之物,必须能够储存磁场,力量...就比如玉石,比如水晶...”师父曾经教导的话,在我脑中自然的响起。

我想,这个大阵已经可以说是超越了山门本身了。

因为,这是老天爷赏赐的,根本不是说山门处心积虑就能够布置成功...若然,这里没有水晶矿脉,若然,这里的水晶一个位置稍有不合,大阵都不可能成功!

我和正川哥在发呆之际。

轻微的‘轰’的一声,洞穴之中...风四溢。

而扑面而来的风,差点儿让我窒息...只因为其中饱含了丰富的灵气,这种忽然的转变,就好比从污秽之地,忽然到了一个空气无比清新的山林。

才接触新鲜空气之下的那种窒息感。

我明白了——聚灵大阵,这就是山门核心的聚灵大阵!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扑面的灵气。

让我全身都感觉像沐浴在温泉之中,有一种温暖又合适的舒适。

偏偏灵台之处,又传来一阵一阵的清凉,却不刺激,让整个大脑都分外的清晰。

我贪婪的呼吸着这纯净的灵气,恨不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吸收这里的灵气,但显然这种高深的境界我达不到,只是修者的本能,对于这种纯净的灵气,就如同饥饿的人看见了面包一般。

“老三,这些对于普通修者来说,是珍贵之物。但于现在的你来说,却是‘毒药’啊。你不要去刻意吸收。”见我已经有些沉醉的样子,正川哥不由得出言提醒,事实也是如此。

对于灵魂有创伤的我来说,灵气反而是一种‘毒药’,只因为我的灵魂承受不住。

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情略微沉重了一些。

对于我的伤,我和正川哥现在都处于一筹莫展的状态,即便我还不知道他带我下来,所要拿的东西是什么?

想到这个,我赶紧打量起这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也不再刻意的吸收灵气。

水晶只是在适当的地方打磨了一些出来,所以在适应了以后,这里还并不算刺眼。

整个洞穴显得空旷,显然在重地之中,最大的财富就是这个聚灵阵,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这个阵法,再加上一些药材的辅助,山门可以在几年之内就培养出一个修者的高手。

而且不需要他多有天分,只需要有一般的天分,能够修行就行。

我只是疑惑,为什么山门没有刻意去这样做?难道这个聚灵阵就只是为了聂焰的残魂?还是别有深意?

但在这里,也不可能是完全没有东西的。

就比如聚灵大阵的角落,就堆着一些石头,咋一看很普通,待到我和正川哥仔细看时,才发现是一块块寿山石,青田石的原石。

我翻找着,其中还不乏‘田坑’所出的田黄石原石...这些东西在世俗的珍贵,自不必多言。

在这里却聚集了这么一小堆,看着就觉得奢侈...

“你什么想法?”正川哥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已经是麻木,接二连三的震撼太多,再不麻木,恐怕就只有疯狂了。

我放下手中的一块田黄原石,说到:“要不是师门零落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绝对以为咱们山门储备这么多东西,是要举行一场惊世大战了。”

我这样说并不是全无道理的,众所周知,山门最大的传承便是阵法。

而我山门的阵法,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压阵之物全是阵印。

阵印的本质还是印章,而印章,法印类的法器...最好的材质便是寿山石,青田石一类的东西。

这种石头虽然不像玉石一般的能凝聚活物磁场,不像水晶一般的能储存天地少许能量...但是,这一类的石头都有一种厚重的‘镇’‘压’之势,法印都是取其势。

用来做阵印自然也是再合适不过。

我曾经说过,在山门什么东西都不多,就是阵印颇多...但这些阵印都是用普通的青玉,甚至是牛角等材料制成,加上师门特有的手段祭炼,并加持了阵法符号而已。

真的说不上珍贵。

正川哥问我什么想法,就是实在想不到,师父会守着这么一堆珍贵的材料不用,而用一些普通之物做那重要无比的阵印。

要知道,不夸张的说,这里堆积的原石可以轻松的制造出几千个阵印来。

面对我的说法,正川哥愣了一下...半晌才站起来说到:“也是,不管是师门,还是师父所做,都有其深意吧。只可惜,师父走的太匆忙,对我交代的也不够仔细。”

我一直没有具体问过师父走时的详情。

看样子,正川哥也没有说起的意思...而且,在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只有按捺住想要询问的心情,看了一下这堆原石,然后离开了。

除了这堆原石以后。

在这个天然的洞穴之中就只剩下了一个靠着山壁的木架子了...如果说,在这里有聂焰留下的东西,应该就是在这个木架子上了。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而正川哥也是朝着这个木架子走去。

这个木架子的结构就有点儿像‘多宝阁’的架子,只是比起了‘多宝阁’,它分格更细些。

而在每个格子上,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锦盒,只是有其中三处是空的...这些是什么?在好奇之下,我伸手摸向了一个锦盒,只是指尖触碰到了锦盒,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感觉就是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是属于山门很特殊的东西。

“打开来看看吧?”正川哥在我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说话间,他手上也拿着一个盒子,并且打开了它...看正川哥的样子,他似乎也不知道盒子中放的什么,那为什么他说是来取一件聂焰留下的东西,并说是时候了呢?

我拿着盒子,有些迷茫。

却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已经打开了他手上的那个盒子,我们同时看见了盒子里是一个印章,规规矩矩的模样,只是在印章顶上,雕刻的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小剑。

就是这么一个印章,让我和正川哥低呼了一声。

其实,印章也就罢了...重要的是印章的材料,是一块儿乳白微黄如凝脂的玉,羊脂玉自然是珍贵的!对于修者来说,玉也是一种尚好的法器材料。

但看它珍贵的程度,却不是世俗那一种评判的方法,只在乎一点儿,就是它是否有‘灵’,这种灵也不是简单的用灵气就能说明的,包含了各种的意思。

所以,羊脂玉即便珍贵,我和正川哥也不会如此失态。

重要的是,这块如同凝脂一般的玉上,分布着丝丝的血丝...而其中有一道血丝,就如同一道主线一般贯穿了整块玉石,其它的血丝就是从这道血丝之中分布了出去。

感觉就如同是阳身之中分布的血管那般,看着就如同有生命的感觉。

“活玉,已经快形成一小部分完整的血循环。”我比正川哥先冷静下来,但清醒下来,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活玉有灵,是一个流传在修者圈子里的传说...就是传说中有一种玉是有生命的,被开采出来之时,在它的石体上就会形成‘生命的征兆’,有的会有骨骼的脉络,有的会有内脏的形态...各种神奇的都有。

但是十分稀少...而最稀少的就是血丝活玉,因为道家讲究的是气血养身,有了气血才是一切的基础...这种活玉妙用无穷,记载有上古道家修者,用活玉练成了身外法身等等,这是如何的惊人?

而传说中活玉的形成是极其不易的吸收了大量的‘生’气,才会在玉石上具体的体现出来。

总之,简单的说,活玉是有生气的玉,如果刻意培养,就会形成自己的‘灵’,这种灵自然不是说它会说话,吃饭...而是会有了一丝天地意境!并会不断的蕴养这丝意境,如果作为法器的话...

只是想着这些,就足够让我和正川哥震惊到了极限。

我吞了一口唾沫,简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正川哥却从盒子的底部拿出了一小张兽皮卷,我赶紧凑过去一起看...却发现,根据兽皮卷上的记载,这活玉印章是山门某一个长老的本命阵印。

在身死道消之际,不愿意埋没了这块珍贵的本命阵印。

所以,用大法力抹去了本命阵印之上自己的印记,阵印还原之际,这位长老身死...因为秘术耗费掉了最后的生机与法力。

最后说,但愿后来有缘人,有与阵印匹配者,不要辱没了这枚本命阵印!

接着,就是在说明,这本命阵印最好是哪种天赋的人可用。

但显然都不是我和正川哥合用的...况且,我们也有了自己的本命阵印。

想着,正川哥就放回了这块阵印...在活玉带来的震撼过去之后...我们才发现山门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的团结,而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山门这样的凝聚在一起呢?

这样想着,我也打开了我手中的盒子。





今天的四更完毕,大家看书愉快。我重点描写的东西,自然都是与剧情有关的,大家稍安勿躁,以后就可以揭晓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只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我和正川哥就把架子上的盒子都打开了一遍。

而表情也是从震惊到疯狂,疯狂到麻木,麻木到平静!

这些盒子里装的都是先辈所留下来的,抹去了自己印记的本命阵印,而除此之外,还有珍贵的阵印石。

和在阵中对着寿山石,青田石等不同...那些只是最适合做阵印,至于本命阵印,对于材质的要求是苛刻的...能找到一块和自身相合的极品材料是非常不易的。

这里留下的阵印石都是没有做成过本命阵印的,而且全是极品材料。

想必也是等待着后人有相符的属性,和极高的天分,才会取出这个架子上的材料吧。

之前我们就见识了一块儿活玉...但在这架子上的东西都翻看遍了,才知道活玉在其中算不得顶级珍贵,在这里面还有青龙石,梨花天外铁...等等等等,有些是典籍上有记载,有些我和正川哥都一时不能分辨是什么?

只能说,这才是我山门真正的底蕴,根基所在!

能够手持这个架子上材料所铸本命阵印的人,绝对都可以称之为高手...而且是站在巅峰那种!因为本命阵印越强大,就能布置出与本命阵印越是相符的阵法,威力和普通本命阵印所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架子上摆放了63个这样的‘极品’,如果能够....想想我越发的觉得山门强大的简直是我不可以想象。

也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让山门衰落至此?

甚至连名字都被抹煞,师父说过从那一刻开始,山门就没有名字了....这句话小时候,我不懂,这个时候想起,才体会到了师父说这句话时,所背负的那种耻辱与不甘。

而在这个架子上还有三个空白的地方,之前是有摆放东西的。

在这空格子上,我意外的发现了师父的手迹...在我和正川哥翻开之下,才发现原来这三个格子上的东西是被师父取走了。

而原本深入地底,是要洞开山门重地的。但有一种特殊情况,则是可以暂时在不惊动的阵法的情况下,进入这个洞穴。

那就是人的精血...而这精血并不是指普通的精血,是指有能够与架子上的材料极度相符的人的精血,才能满足这个条件,暂时洞开这个重地。

能与这些极品材料相符之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必须是天分十足的人。

所以,师父进入了这个重地两次,用的就是我和正川哥的精血。

在字里行间之中,师父的语气流露着自豪,大意是山门衰落至此,还能收到如此徒弟,也算是山门之幸...我的存在就不说了,原本就可能是山门命运的转折点,那个解铃人。

至于正川哥,竟然是罕有的有大宿慧的人,动用这里的材料,也不算辱没了这些材料。

因此,师父为正川哥在这个架子上取走了一件材料,为我在这个架子上取走了两件材料...但是在最后,却流露着忧虑,说是山门所藏虽然足以震惊天下,可到底还是不能尽搜天下之材。

这一次为我和正川哥所取的材料,虽然已经订好,但不足以做为我们本命阵印的主材,只能添加其中,而他将要继续寻觅,或许有可能必须见一见那个人,完成某种交易...

话到这里,师父的记录就算完毕了。

我和正川哥沉默了很久,而回神过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掏出彼此的本命阵印探查...我一直就知道我自己的本命阵印可能蕴藏着秘密,没想到正川哥的本命阵印也如此不凡?

可是,拿着这本命阵印,我和正川哥能够看出什么来?

研究了半晌,还是无奈的收了回去...我和正川哥是看不出开师父用了震惊天下的主材了,但是我们在意的是,师父说的什么交易?

我很难不联想起那一次的‘鬼市’,只是所谓的‘鬼市’,莫非是那一次?

因为除此之后,师父没有再怎么下过山去参与这样的市场了,而是带着我和正川哥历练的多...而关于我和正川哥本命阵印,至少我们并没有看出来他有表现的多么为难。

甚至是顺利的就做给了我和正川哥。

“可惜,师父走的太匆忙...”正川哥是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但既然是可惜,提了也是白提。

正川哥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儿,所以也就是一声叹息,止住了这个话题,反而转而一说:“原本只是下来拿聂焰所留下的东西,却没想到打开了第一个盒子,就难以忍住。见物心喜是师父最忌讳我们沾染上的,看来我们可以各打五十个大板了。”

“拿东西?难道不是这架子上的东西?”我已经深刻的觉得聂焰留下的东西,应该就是架子上的一件儿了。

毕竟架子上每一样东西都是珍贵无比的,说是其中一件儿也不会辱没了聂焰的身份....虽然,我并不知道,架子上的东西会对我有什么作用!也只是珍贵罢了。

“谁告诉你是的?”正川哥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的无言,这个山洞里,除了那堆石头,这个架子,还有阵法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你摆出这副无奈的表情,我还无奈呢?

正川哥却懒得理我,而是自己走到了阵法的中间,我跟了过去,却听他说到:“老三,你虽然被封印了,好歹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聂焰,残魂也在这里将养了那么多的岁月?你就没有一点儿感应?”

在阵法的中间镶嵌着一块木头。

细看之下,就是养魂木...虽然也是珍贵,但比起架子上的东西,这个养魂木就算不值一提了。

我刚开始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这个时候看着这块儿养魂木,心中却升起了无比异样的熟悉感。

“想起来了吗?就是在这里将养的。”正川哥蹲下去敲了敲那块儿养魂木。

我无奈的摇头,照实说到:“只是感觉熟悉,你要问我想起来没有...那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也罢,咱们山门的封印之阵岂是凡物...你..你想不起..起来也..也是正常。”说话间,正川哥已经蹲下来,去扣动那一块儿镶嵌在阵法之中的养魂木了。

无奈,固定的很紧的样子,我也只有蹲下来帮忙。

我也感受到了在这阵法中央,真的是灵气最充足的地方...而聂焰在这里将养了那么久,所受之伤才慢慢恢复了,很难想象当年究竟受到了怎么样的重创?才让这个惊采绝艳的猎妖人沦落至此。

我想的出神,却不想‘噗通’一声,我和正川哥双双都摔倒在了地上。

原来这块儿养魂木镶嵌的也是好笑,一个人的力气来扣动小了,两个人又太过了...结果,在毫无防备之下,我们就这样同时摔倒了,而养魂木被我拿在了手里,终于是把它扣动了下来。

我被摔得生疼,正想说一点儿什么?

正川哥却是迫不及待的爬了起来,朝着原本镶嵌养魂木的地方疯狂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我很疑惑,也跟着凑了过去...原来在养魂木之下,竟然不是我想象的一片平地,而是有一个小小的,能够伸一只拳头进去的洞口。

周围的结构也不是石头,而是已经有些发硬的泥土...正川哥疯狂的扒拉着,因为泥土很硬,他有些费劲儿,看样子是恨不得用牙齿来咬下来。

“你愣着干什么?帮忙啊...”正川哥着急之下,冲着我吼了一句。

我哪里敢怠慢,扔了养魂木,连忙也加入了扒拉泥土的‘大军’...看正川哥之前的样子,我还差点儿以为,聂焰留下来的东西就是这块养魂木,看来还真隐藏的够深啊。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蹲在这里,足足用了四十分钟,一身热汗的...才把这个拳头大的洞口挖到一个人头的大小。

而随着开口的扩大,我才发现这个小洞并不深,可能只有30厘米的样子...而洞口这个大小,也足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陶制的罐子。

大小就和家里的小泡菜坛子差不多。

这是什么?我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正川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低声的说到:“你若想死,就这样直接去拿吧。”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不认为正川哥是在危言耸听,于是赶紧缩回了手。

而对于这么一个罐子,我也开始浮想联翩。

聂焰什么时代的人了?什么东西能放在罐子里保存那么久?我充满了疑问,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也会用科学的观点来思考一件事情,这种东西是不局限于修者的身份的。

关于这个,师父也曾说过:“任何的东西都不是互相排斥的,任何的思维走到了偏激偏信,都是不可取的。道家之人最是不讲究条条框框,最是不愿意强加,任何事情没界限,唯一的追求知识正确。”

所以,在这种想法之下,我更加的好奇聂焰到底给我留下的什么?

就在我这种状态之下,忽然感觉到手指传来一阵儿尖锐的疼痛,我低呼了一声,转头,却看见是正川哥在我发愣的时候,抓过了我的手,干脆利落的用随身的小刀,给我划了一条口子。

“干嘛啊?”我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别废话,没看见这罐子下面的地上有一些阵纹吗?把血滴上去。”正川哥一幅懒得跟我解释的样子,催促了我一句。

我低头仔细一看,果然罐子底下有一些沟壑一般的东西,若不是正川哥说是阵纹,我觉得很像是自然形成的。

但我也没有再犹豫,赶紧把自己的鲜血滴落在了那阵纹之上。

可是,几滴鲜血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正川哥又在我手上给我开了一条口子....

十分钟以后,我的十个指头上都被正川哥开了至少两条口子以上的伤口,就在我欲哭无泪,觉得这种折磨简直就是漫无止境的时候,罐子下方却忽然传来了轻微的一声‘咔擦’声。

正川哥脸上一喜,说到:“好了,这个小阵终于破了,可以拿罐子了。”

“再不破,我都要哭了。”我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也不待正川哥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抓住了洞里的罐子。

但正川哥也并不是太在意的样子,嘀咕到:“你是什么玩意儿变的,这凝血能力也太变态了吧,害我划了那么多刀,简直累死我了。”

我转头,‘愤怒’的看着正川哥,被划的人是我,怎么就累死你了?

正川哥却是不在乎的样子,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好像为了故意气我,还非常刻意的伸了一个懒腰,锤了一下自己的腰。

我一边没好气的看着他,一边那个不大的罐子已经被我抓在了手里,拿出了那个洞穴。

我下意识的轻轻晃了一下,这个罐子果然不是空的...但也不是我想象的,里面是固体...而是晃荡起来,传来的是液体才会有的那种响声和手感。

我的表情立刻震惊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什么液体能够保存那么多年?

正川哥看我这个样子,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笑了:“傻眼了吧?老三?还不快来求哥告诉你正确答案...”

因为目的达成,心情放松,他纯粹就是想逗我一下...

我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下一刻,我却拍碎了封泥,一把就扯开了那堵住罐子的,不知道什么手感有些怪异的大塞子!

“不要!”正川哥脸色一变,想要阻止我,可是已经晚了。

只因为那个塞子摸着传来的分明就是金属一般的冷硬感,可是没想到入手却是十分的轻巧,稍微一用劲,它就松动了...甚至连我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拔下来了。

其实,我不想那么鲁莽的。

这样的突发情况,加上正川哥那么吼一声...我一个激灵,手中的塞子就落到了地上,正川哥却是慌忙的扑过来,手忙脚乱的就要拣起那个塞子。

而我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下意识的就往罐子中一看...

罐子当中,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一团漆黑,入眼却是一片‘艳红’,而一种从来有过的血腥气也瞬间冲了上来,一下子就充斥在了我的鼻腔。

我无法形容这种血腥气,本身就是血的腥味,却无比的‘冲’,跟最辣的辣椒有着相似的感觉,不同的却是那种凛冽,就如同是小刀在割着我的鼻子内壁一般。

而且罐子里,明明只是装了小半罐子血啊,为什么入眼却像是整个罐子里都一片‘艳红’?

在这瞬间,我脑中充斥着各种疑问,甚至不肯定那罐子里装的究竟是不是血?而且那罐子里所装之物,就像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我似乎被它牵动着失去了神智一般,我只想再看一眼。

这样想着,我又低头,看了一眼那罐子之中的小半罐艳红的液体。

可是,这一次...我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冲天而上...我根本无法分辨那是什么?就感觉手中明明只是小半罐的液体,却像是化身为了一片刺眼的,翻腾的血海,瞬间就将我包围在其中。

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我整个人侵润在这血海当中,根本无法自拔,也无法动弹。

在这种时候,我感觉一股气机锁定了我...是那强大的气场当中发出了意念一般的东西,就笼罩在我的上空。

我全身发冷,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那眼前血海的幻觉消失了,可是我却听见了一声让整个洞穴都震动的咆哮声,在我的眼中,一个强大的灵体一般的东西出现了。

是一只巨大的灰熊..却是不完整的,只有一个头的样子...张嘴却是无比尖厉的牙齿。

它的双眼冰冷,但却充满了对我的仇恨...下一刻,又是一声咆哮,朝着我冲了过来!

“不要...”那气场太强大了,我根本动弹无能,我只能下意识的吼出了以一句话,却在这个时候,正川哥扑了过来。

手中抓着之前那个我掉落的塞子,猛地塞在了那个罐子上。

血海消失了...那个巨大的灰熊幻象消失了...咆哮声消失了...洞穴在这一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我傻愣愣的捧着罐子,只是瞬间的事情,我却不认为它是假的,因为我额头上的冷汗是真实的。

那个灰熊的灵体对我的压迫太重了..这种感觉我就算面对陈重时也不曾产生过。

正川哥也趴在我面前喘息着,小声的说到:“幸好我的反应快。”

在这时,我也才完全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罐子,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转头语气有些不好的问正川哥:“这到底是什么?”

聂焰竟然留下来这么一个‘恐怖’的东西,简直是要害死人的节奏,如果刚才不是正川哥...我简直无法想象那后果。

正川哥却不理会我这语气,反倒是责备的对我说到:“这是什么?这是当年大妖的心头精血....你这样鲁莽的打开,如果其中的精气散了,怎么办?当世,你再难找出同样的东西了!”

“可是,我差点儿被这玩意儿弄死。”我大吼了一句,但心头却是震撼无比,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聂焰竟然留下来了这么一个东西——大妖的心头精血,是宝贵的精血之中最宝贵的...

动物一般很难有精血,除非有灵的动物才可能有那么一丝,一滴精血。

而化妖之后,才可能产生像人一样的精血...但出于动物先天的体质,它们的一滴精血所蕴含的能量,可比人类的强大多了!虽然不如人类的精血那样蕴含一点点先天之灵。

更可怕的是,这罐精血甚至保存到了现在。

“不会被杀死的...这毕竟是那头熊妖的心头血,所以蕴含了一丝那熊妖的气场与意志...刚才就算它真的撞了上来,也只是会让你的灵魂震动一下,又不是真正的熊妖之灵!聂焰手下,不留活口...灵魂也是同样。”正川哥见我是因为这个而惊吓,给我解释了一句。

我也觉得自己是刚才被吓到了,情绪不好...这时,冷静下来了,一想...却更觉得可怕。

只因为,一丝气场和意志就如此的强悍,那真实的熊妖是什么样子?

那...以后,我要面对的妖物也是如此吗?

“刚才,我看见了一片血海。”我不愿意再想,只能转换了话题。

正川哥不知道我所忧虑,只是说到:“熊妖的精血何其旺盛?气场所产生血海一般的幻觉...也是正常。”

“嗯?可是这个到底有什么用?”我终于反应过来了,想起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面对我的问题,正川哥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抱起地上那个罐子,对我说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反正该拿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也不急在一时。

于是,我点头同意了正川哥的提议,看了一眼这洞穴之中堆砌的珍贵材料,然后才和正川哥一起走出了这个洞穴。

虽然经历了聂焰所留之物的‘惊吓’,但走出山门重地时,再看那些前任所留的‘伟绩’,心中还是忍不住热血澎湃,未来会是怎么样的?或许未来会很危险,但是未来会很精彩吧?

回去的路,正川哥依旧很小心,同来时他一一点亮那些灯盏不同。

回去时,那些灯盏都被他小心的熄灭。

也就是循序渐进的一点一点关闭阵法,直到我们走到了来时的出口...那块大石依旧还在,我还在烦恼怎么把它推回去的时候,正川哥却拉着我出了洞口,在洞壁的边缘,也不知道摁动了一个什么机关。

一阵铰链的声音传来,一块打磨平整石板落了下来,封住了那个洞口。

“这...”我指着石板说不出话来,因为石板固然坚固,和之前的三重阵法比起来,防备作用简直‘聊胜于无’而已。

正川哥看了我一眼,手抚过墙上残留的阵法,说了一句:“山门重地一旦被彻底的洞开,也没有什么再值得封闭的了。”

“为什么?”我不解,里面有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啊?

“以前封闭是为了防备,但根据山门历代先祖所留之遗训,已经清楚的说明了,重地重开之日,就是时代巨变之时,已经再无封闭的必要了。”正川哥神色如常的对我说到。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很清楚,可事实上却什么也没有说明...再无封闭的必要是为什么?

我望向正川哥,正川哥也看向我:“同样的问题,我问过师父,师父只说自己去理解,自己去经历。”

我沉默了,是啊...也许先人能看穿一丝先机,但什么都看破,就算神仙也做不到...除非是真正的神吧?

我们再次来到了之前的长廊,耽误了那么久,夜色早已深沉,饭菜也已经凉透了。

轻风刮起...带着深沉的寒意,吹得身后的大殿,布幔不停的飘动,可是我和正川哥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把手中的罐子放在了长廊上,正川哥默默的去烧了一些热水,把酒温上,和我对饮了几杯,这才把手放在了那个罐子上,轻轻的拍了拍它,说到:“之前,你有问我,它有什么用?”

“嗯。”我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单薄,不知道为什么,正川哥这种神情说起,我的内心开始涌动着不安。

“也只有咱们山门的聚灵阵才能保存这一罐精血了。”正川哥没有直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犹豫。

我没有说话,知道正川哥一定还有下文,我只是静静的听着。

可我没有想到,正川哥却是沉默了。

等待了很久之后,正川哥又喝两杯酒以后,才对我说到:“老三,曾经我没有问过你,是因为命运还没有把你,或者也包括我推向这一步。如今,精血已经从山门重地之中拿了出来,我必须要郑重的问你一个问题了。”

“你说?”我抓起温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样温过的酒,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喝上一杯,最是合适不过...可是,我的手却有些发冷。

“你确定要解开你灵魂之中的封印?”正川哥一旦决定了,也就没有犹豫,我倒酒的功夫,他望着我,一字一句的问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抖了一下,原本倒入碗中的酒,竟然洒了一些出去。

我连忙稳住了自己的手,一时间不明白正川哥问这个问题的意义,甚至犹豫我该怎么回答?我很奇怪,我之前不是无比坚定吗?不是这封印的话,我...

这样的想法,让我一咬牙,就想说出我确定。

却不想正川哥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阻止了我想要说出的话,而是说到:“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好。”其实我也想弄懂正川哥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关于这个时代,一定会有人脱颖而出的...你也知道天无绝人之路,无论什么样的灾难,老天总会留下一丝契机,这契机或许是一个英雄似的人物,或许是别的一些什么。”正川哥的声音幽幽,说起这个时代,就像说起一个传说的故事一般。

“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而我和师父,不...甚至我们山门的每一个前人都肯定,你会是这个时代的契机。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聂焰...只因为聂焰曾经留下了一句话‘他日,我若重现这个世间,那么所有的因果自当我一力先扛起’。”

说完这句话,正川哥抬起了头:“你认为聂焰狂吗?对,聂焰是一个很狂的人,但却不是轻狂那种...他的狂是一种傲,是一种绝不屈服,任何人事也不要想压他一头的硬气。至少,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做到,也绝不夸大。”

“这说明了什么?”我端着酒碗,碗中的酒凉得很快,我却是迟迟的喝不下去。

“说明了,一旦你走出这一步...你就会成为聂焰,聂焰就会如他留下的那句话一般,重现世间,你会站在风暴的中心...如果,你不走出这一步,那么你就还是叶正凌,甚至还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正川哥说到这里,目光烁烁的看着我。

而我有些不敢相信,是想问正川哥,又想问自己的轻声问了一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到了如今,可以吗?”

“猎妖人是聂焰,不是你...如果你不选择这个时代,这个时代同样也不会选择你。只因为我刚才说过,天无绝人之路,你如果无心在这个时代扛起一切,老天爷自然会选别人。而当那个人真正的出世以后,你自然就可以做真正的叶正凌...过叶正凌的安稳日子了。就算不安稳,至少你不会站在风口浪尖上。”正川哥这样解释了一句。

我抬头,问到:“那么这一切,和这罐血有什么关系?”

“知道聂焰的强大吗?强大的不止是他的灵魂,还有他的肉身...不要怀疑古修真中的大能之人,不然那些翻江倒海,移山动石的传说哪里来的?这罐大妖的精血就是你的第一步。或者说,聂焰再生的第一步。”正川哥的声音中流露着点点的哀伤。

“什么?”我皱紧了眉头。

“知道有关于聂焰的事吗?每一次猎杀大妖之后,他都会痛饮大妖的精血,用其来沐浴...来强大自身!聂焰就是此等‘妖孽’般的存在。而这样的做法并不稀罕,从古至今,兽血,兽骨等炼丹制药,再平常不过...只不过,少有人,能有聂焰这般的承受能力!”正川哥这样说了一句。

“然后呢?”我追问。

“阳身够强大了,自然就能承受灵魂的强大...灵魂强大了,灵魂力自然可以强大...你说然后呢?”正川哥看着我,似乎要从我眼里看出一丝答案来。

“然后就可以真正的解开我的封印了,对吧?”我能够推断出这个结果是什么了?

“算是吧...聂焰何其强大,这个封印不可能一步到位的解开,必须循序渐进的去做!但第一步就是如此...”正川哥轻叹了一声。

“可是,这精血主要是要强健阳身的吧?但如今,我的灵魂...”说话间,我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了下去。

“你这样说,是说明你已经有答案了吗?”正川哥看着我。

我沉默,他不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他这样一说,我才发现,我关心的都是如何解开封印的事情,其实在不知不觉当中,我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见我不答,正川哥只是说到:“你现在的伤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当初,谁也没有想到,你会自己想办法,利用你的本命阵印,把封印解到如此的程度,留下灵魂的重创...原本,这罐子精血是可以强健你的阳身,同样因为是精血,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滋补你的灵魂。至少能到承受第一重封印打开的程度。”

“那如今?”我苦笑。

“如今...”正川哥抬头望着远方的天际,说到:“聂焰是一个何等‘妖孽’的人,他仿佛能看透前世今生一般...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留下契机来解今日之局。”

“是什么契机?”还有这样的事情?

“老三...”正川哥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带着忧伤的叫了我一声。

“嗯?”

“其实,我很怕你的答案...在小时候我向往聂焰那样的英雄,恨不得他有一日能够再一次的英雄归来。而如今...”正川哥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微微叹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如今,我在乎的是叶正凌,我的师弟叶正凌。”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有的话永远不用说的太明白,只因为事实的真相往往太过残酷,又何必说明让身处其中之人一再的受伤?

正川哥的话消散在风中,温过的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了。

入喉带着寒意,流入胃中却依旧会爆开一股凛冽的热。

话已至此,就算说的那么隐晦,我也明白正川哥担心什么?若是聂焰完全的归来,那么叶正凌还存在吗?

这个答案我也不知道,古往今来像我这种情况,不说是独一份,也是极其少的。

‘我’这个存在,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才是真正的存在,简直是一个复杂的逻辑问题,或者说两个都是我,可是哪一个才是主导?

在沉默之中,整个长廊回荡的只有正川哥倒酒的声音。

末了,他强自压抑着哀伤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回荡:“老三,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达叔捡到我,抱我入山门。我的亲人只有一个半,一个是我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师父,那半个则是不常见面的达叔。”

“在后来,山门之中有了你...”说到这里,正川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我从小就知道你是特殊的存在,说是我师弟,实际上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说我能和你平起平坐,若是等你恢复,师父也不见得有资格和你平起平坐。”

“哦,我说这个,并不是说我们低你一等...而是因为聂焰何等英雄人物?注定要站在时代风暴当中的人,我可能只能仰望你...但时间呢,有时候是一个欺骗人的东西,明知道是如此,但相处下来那么多年?我已经恍惚了...搞不清楚你究竟是聂焰,还是叶正凌...可是就是在这种恍惚之中,我的感情已经付出了,你的出现又让我多了一个亲人。我怎么舍得再失去?”

“你还记得那个小村落吗?我们夜里偷偷去...”正川哥似乎又有些醉了,话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我的手在这个时候搭在了正川哥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你肯定以为我忘记了,我都记得...那是聂焰第一次出现吧?”说到这里,我的手握紧了正川哥的肩膀,脸上却是笑了。

“正川哥,其实你不必说了。你也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了。”

“我只是舍不得,或许你最终会不存在了。”正川哥低头,一滴泪水掉落在长廊之上。

“小时候,我爱看武侠小说,你和我抢着看...你说,你羡慕大侠最终归隐江湖那份淡然之心,我却说,我喜欢大侠仗剑江湖,惩恶锄奸的那份英雄气概...你看,我从小就是想要当主角的,你认为那么一个机会我会放过吗?”说到这里,我望着正川哥笑。

“在这种时候,能不要开玩笑吗?”正川哥恼怒的瞪了我一眼。

“我是认真的...正川哥,下棋讲究的是落棋无悔。而我,今夜说的话,也是无悔...让聂焰归来吧,如若他的归来是命中注定,如若他才能够力挽狂澜,叶正凌算什么?就当是一个活了二十几年,英年早逝的人吧。”我一字一句的说到。

“X,混蛋!”正川哥的拳头落在了我的下巴上,很难得的是,他也终于爆了一句粗口。

夜,似乎太过漫长,但无论如何的漫长,黎明总是会来的。

初雪过后的日子,是非常容易出现晴好的天气...但这样的天气,往往伴随着化雪的寒冷,这是一个冷晴天儿。

山门因为我和正川哥的归来,多了一些生气,很多日子少了人气儿的颓败已经一扫而空。

师父不在了,我和正川哥却依然如同上了发条的闹钟一般。

准时的起床,准时的晨练,准时的吃早饭...只是,那份儿‘豪华早餐’却是没有了,只因为少了那个熬煮它的人。

做这些的时候,我和正川哥有些沉默,只因为心事很重。

而做完这些的时候,我们就不约而同的朝着望仙村出发了...只因为我已经决定了使用那罐子妖血,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我也没有把握,望仙村的地下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墓地存在。”走在最是熟悉的路上,正川哥忽然对我说了那么一句。

“有没有,总要去问问看才好。”从山门通往望仙村的路,几乎是我最熟悉的一条路了。

从小学到中学,我在这条路上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而如今,望着初升的太阳,感受着空气中的冷意,我却发现对记忆中那么熟悉的一条路,都不是太有把握了。

多少年没有走过了,新生的植被,枯萎的植被...一年一年的改变,让这条原本就不是路的路,变得也有些陌生起来。

“如果没有,那又要怎么办?”正川哥的语气之中,透着淡淡的不安。

昨日,在我做了决定以后,正川哥就说了这罐妖血应该怎么使用?说起来,其实并不是太难的...第一次使用这种妖血,以我的承受能力,是绝对不能把它当成酒喝下去的。

而是要找一个医字脉的人,用特殊的手法...就比如像熬煮香汤一般,配用一定的药草,弄成一大锅洗澡水。

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然后,另外留下少部分,做成药丸的形势,我再分一定的日子吞下这些药丸...那么,这一罐妖血才算被我彻底的利用了。

接着,正川哥就可以为我解开我灵魂深处的第一重封印了。

说起来,这不算一个太复杂的过程...可难题就在于我之前‘胡乱’的强破封印,让我的灵魂受到了创伤,根本就无法去承受这一罐妖血了。

虽说妖血有部分滋养灵魂的效果,但针对的还是以肉身为主...如果阳身陡然的被提升,灵魂只会更加的脆弱,搞不好就会因为阳气太盛,阳气侵蚀灵魂...灵魂受创更重。

好一点儿的结果就是我成为一个白痴或者一个植物人。

差一点儿的结果就是灵魂被彻底的挤压,破碎...我成为一个植物人。

我能想到的办法,是求助于苏先生,在我心中他是一个神奇的人物,或许有办法治好我灵魂的重创...问题的关键却是在哪里去找到他?他似乎和那个陈承一一样,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却不想正川哥却制止了我的这个想法。

“聂焰似乎是一个算无遗策的人,或者有一个算无遗策的人在帮他。”正川哥是如是对我说的。

其实,我是赞成这种说法的...回想我的一切经历,似乎就是聂焰在生死之前,就留好的一条后路,而我不管是主观的,还是被动的,似乎都没有脱离他留下的这条后路。

但是,我想不到这和我的情况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难道是聂焰连这种情况也预料到了,给我准备好了治疗的办法?

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川哥却是告诉我了这样一个秘密。

“知道你是怎么在伤后出现在火聂家的吗?”他这样问我。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的往事,我莫名其妙的被陈承一所救...然后,带到了火聂家,醒来之后,火聂家的人就不管不顾的称我为少主了,这其中怎么回事儿,兰萱从来都是对我隐瞒的。

所以,一直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谜。

后来,庄婧引出了正川哥的存在,我还以为是正川哥做的这一切...但正川哥如今这样提起,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其实,无论是那个救你的人,还是火聂家认你为主的事情,都是师父安排的。”正川哥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按照正川哥的说法,师父离去已经快两年了,而我的生活发生那么大的变化,都是一年以内的事情,怎么会是师父的安排的?

“就是师父!”正川哥十分肯定的告诉了我这个答案,然后说到:“这一切,都是师父走之前安排的...他找到了那个陈承一,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他的,让陈承一在某一个时刻出现,一定要去救你。也拿出了不可辩驳的证据,送去了火聂家,只是告诉他们如果有一天,伤重的你被送到火聂家,那不用怀疑,你就是重生的聂焰。还记得你身上那个怪异的珠子吗?”

我自然记得,那个像眼睛一般的珠子...是被火聂家的人给我收了起来。

这些日子,一直过的太过忙碌刺激,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情。

“其实那也是属于聂焰的东西。”正川哥又给了我一个震撼的答案。

“什么?”可是,这一切,和我现在的伤,必然联系在什么地方?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面对我的疑问,正川哥只是告诉了我一个答案,这一切的必然联系都在望仙村。

因为不管是我会遭遇的劫难,我入山门以来,师父给我的那颗珠子,甚至是我灵魂受创三次恢复的伤药,都是来自望仙村。

“师父因为走的太匆忙,并没有太具体的说起...但是,我却模糊的听说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聂焰有个墓地,其中就藏着惊天的秘密,和聂炎对身后事安排所留下的一些东西。我其实也只是在赌,赌你这一次聂焰也是有安排的。”这就是正川哥的想法。

也好,原本上了山门,就没有理由不去一次望仙村。

想起这些,再面对正川哥不安的提问,毕竟他也不是太肯定,我笑着说到:“那就不用报太大的希望,办法总会有的,太不了就去找苏先生。”

“苏先生是...”正川哥询问了一句,毕竟短短的日子,我和他之间各自的经历,也未来得及全部和对方说明。

于是,和正川哥一路的走走谈谈,因为植被的疯涨而变得有些难行的路程,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只是,我心中一直环绕着淡淡的焦虑,如果望仙村真的没有能够治好我伤的办法...我去找所谓的苏先生,能够找到吗?而时间又来得及吗?

按照之前的约定,猎妖人还有一次真正的大会...

我没有把这些忧虑表现出来,而在走走谈谈之间,一个多小时以后,望仙村到了。

尽管已经对这个存在非常的熟悉,再一次故地重游,站在这就像断崖的山边看望仙村,我还是非常震撼。

淡淡的阳光下,这个存在于群山环绕的谷地之中的村子,那些充满着古风的屋檐墙顶...笼罩在淡淡的薄暮当中,还是宛如真正的世外桃源。

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时间被锁住了的地方,那么多年过去了...它的一切几乎没有一丝的改变。

而我的心情却是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我是这里的一个学子,村中的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亲切的长辈,同学。

在如今,我的身份是聂焰的重生,望仙村的人被告知,是曾经跟随我的猎妖人...如今,我回来了,又该用怎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们?

他们又会如何面对我呢?

抱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和正川哥一起走入了望仙村,再次踏上那熟悉的青石板路,我才发现是我多虑了。

面对着我和正川哥的到来,望仙村的人态度根本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亲切的打着招呼,很多人说着好久不见,对待我们一如当年。

我心中略感奇怪,也有微微的失落...难道望仙村的人经历了这千八百年的岁月,已经习惯了这里安逸的生活,早就把先祖的身份给放弃了?

但也不应该啊?否则庄婧又是怎么回事儿?

走在村子当中,我不听的在想着这个问题...而我也遇见了很多熟人,曾经在我年少时,曾亲切了我许多岁月的熟人。可也,发现并不是所有相熟的人都在村子当中。

就比如我当年的一些同学,比如说二花姐,还有那个和我关系最铁的侯聪猴儿...记得当年我们毕业分离,似乎也没来得及好好道别,他说是要出村继续上学,也曾和我说好,学成归来以后,依旧回村子,找到我...再和我一起‘闯荡江湖’。

可惜的是,我没有等到他回来,就已经被‘逐出’山门。

这件事情还曾一直是我心底的遗憾,只是如今...他又回山了吗?这个封闭的村落,是一个安逸的世外桃源,但也似乎装载不了年轻人的梦想。

它到底是什么呢?究竟是聂焰身旁的猎妖人留下来的一个村落,还是在千百年的岁月当中,已经变成了超然的存在?

在一路恍惚之中,我已经被正川哥带到了村里除了学堂以外,最大的一栋建筑。

我知道,这里是望仙村的议事堂,就相当于世俗村落里的村委会...是望仙村最高级别的存在,而村长家,就在这议事堂的背后。

需要穿过议事堂,才能到他的家。

“老三,你是否觉得望仙村的人态度有些奇怪?”我一路的魂不守舍,正川哥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之前一直有着相熟的人在给我们打着招呼,说话也自然是不方便。

毕竟,说起来,我和正川哥都是望仙村的‘名人’。

正川哥是因为优秀,而我是因为调皮捣蛋...望仙村的人口有限,这么多年的岁月早就彼此相熟,要他们忘记我和正川哥这样的‘存在’,恐怕是很难的。

“是啊,不是说望仙村最早就聂焰身边的猎妖人住下来,才形成的村落吗?”这个问题在我心中憋了很久了,正川既然说起,我怎么可能有不问的理由?

“老三,你要知道一个关键!在这个望仙村,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秘密的。”正川哥一句话就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我眉头一皱,说到:“你是说?”

“猎妖人因为特殊,一般后代也容易出现有猎妖人天分的存在,但这种容易也只是相对普通的修者。如果没有那天分的人,还不如普通的过一生,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这么多年,你从不曾了解过望仙村啊。”正川哥的语气之中有一些感慨。

说话间,他已经推开了村中议事堂的大门。

古老的朱红色大门,已经是痕迹斑驳,推开来...里面是一个被敞开式的房屋围绕的天井。

阳光落在了天井当中,投下斑驳温暖的光点...有着古老的味道的桌椅就摆放在这天井当中。

今天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看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大事需要议论...议事堂安静的要命,我和正川哥穿过其中,我注意到了四方环绕的敞开式的屋子,都分别挂着一幅到两幅不同的画像。

画像是有些年月了,纸张显得发黄而脆弱...所以,装裱了起来,并且用玻璃框保护了起来。

因为阳光的折射,这些人物的画像我看得不太分明。

却又是陷入了恍惚,好像看见在一片群山之巅,风吹动我的斗篷,猎猎作响...身后站着却是六个人,其中一个强壮的就如同野牛的汉子,上前一步,用低沉的声音叫了我一声‘家主’。

那声音就如同在胸膛中放了一面擂鼓似的,低沉却惹得地面都在震动。

听见那个声音,我的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情感,就仿佛穿越了千百年的生死,还依旧站在我身后的一群人,他们不曾消失,而我却已经开始莫名的思念。

我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幅画像之上。

依旧是看不清楚的模糊,却是能大概看见一个身穿玄色短褂的汉子,那壮硕的让人心惊的身材,他手中提着一柄沉重,却锋利的大斧,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也不知道放着一些什么。

在这种恍惚之中,我忍不住朝着挂着他画像的房屋走了过去。

却被正川哥一把拉住,低声说到:“老三,你做什么?这些屋子,不是村中有地位的人,是不可轻易踏足的。”

“没有人比我有资格,再去看他们一眼。”我回头看着正川哥,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声音淡漠,却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说完这句话,我就如同全身被过电了一般,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瞬间就从那种恍惚中变得清醒了过来。

又来了...这句话,根本就不是我要说的。

正川哥皱起了眉头,眼中似乎有着难以置信的疑惑,还有些许的难过,他抓着我的手未放,却是问我:“老三,你不去找村长了吗?”

“去,刚才我...”我试图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正川哥若无其事的转头,拉着我说到:“好了,你心事太重了,咱们还是先去找到村长再说吧...如果,望仙村真的存在着那个传说中的聂焰之墓,我想,这种秘密,恐怕也只有村长知道。”

“嗯。”我轻声回答了一声。

其实,正川哥根本不知道,他转头的那一刹那,眼中的泪光,我全部看在了眼底。

而有些话,还是如此...永远都不必说明。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村长的家就在议事堂之后,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里头那种只有老磁带才能发出的特有的卡带声——‘湛湛青天不可欺,欺,欺...’

接着就是一声懊恼的声音伴随着拍击的声音传来:“我说老太婆,这带子咋又放不上了?”

正川哥望着我苦笑了一声,好像在这当口上门,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但正川哥还是毫不犹豫的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谁啊?”村长的声音果然是不太耐烦,那卡带的声音还一直在他身后继续着,可是他还是打开了门。

显然,我和正川哥的到来是在村长意料之外的,看见我们站在门口,他那不耐烦的神情一下子变成震惊,从震惊又变成了似乎在思考什么?在这其中,他极力的不想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却又不自然的看了我好几眼。

最后,他努力的装着平静,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闪身让我们进了屋。

这个时候,村长的老婆已经关掉了那恼人的录音机,村长家的小院儿重新变得安静。

我和正川哥进屋,看见的是一个打理的不错的小院儿,虽然已经是临近入冬的天气,院子里的好几簇菊花却是开得正好,整个小院儿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在这花间,摆着一张树根做的桌子,几个木凳。

若然,不是在望仙村这个特殊的地方,这日子也看得出来过的不错...我想起村长那沉思的眼神,是否我的重生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呢?

“谁来了啊?”这个时候,村长的老婆从屋中走了出来,先是看见了正川哥,眼中流露出一丝奇怪。

可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她却似乎再也不能平静,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在这个时候,村长却是已经关了门,转身走回了小院儿,对着他老婆说了一句:“你出来干啥?进屋去准备些茶点来吧。”

说话的时候,村长招呼着我和正川哥在院中的桌前坐下了,他也跟着坐在了我们的旁边。

其实,对于这个村长,我是不太熟悉的...小时候,在望仙村乱窜的日子里,我和不少村民都相熟了,但惟独这个村长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我是没有见过几次的。

唯有一次,我和侯聪捣蛋,为了抓一个侯聪口中所谓奇怪的虫子,把村里一家人的‘花园’给毁坏了。

村长亲自出面训斥了我和侯聪。

在记忆之中想起来,这似乎就是唯一的一次交集,在事后,我听师父说起,被我和侯聪毁去花园子的那一家,是村中的‘药农’,那一园子花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花花草草,都是很珍贵的药材。

有些是自己培育的,有些则是从山中移植的。

好在我和侯聪也不是太过分,那一园子药草还有挽救的余地,否则就算村长出面,师父也非得拔了我的皮不可。

说起来,我被村长训了一顿,反倒是他‘救’了我?

想起了往事,我陷入了沉思,直到村长的老婆端茶上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过了茶水。

却莫名的被村长老婆上下打量了一眼,说了一句:“你终于是长大了。”

“什么?”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追问了一句,却听见村长吼到:“你懂什么?进屋去。”

看样子村长是动了真火,弄得我和正川哥讪讪的,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在我心中,却是越发的奇怪,一时间搞不懂望仙村的村民对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想来也并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如同火聂家对我的态度。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但如若望仙村的人已经决定要这样隐世下去,放弃先祖的身份,那么无论对于火聂家还是这个时代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猎妖人,原本到了如今,已经更加的零落了。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正川哥,他同样有些迷茫,倒是村长显得淡定了许多,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儿旱烟杆儿,点上了,异常直接的说到:“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是有什么事情,说吧?”

这态度说不上冷淡,但也绝对不热情。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正川哥一咬牙直说了:“村长,想必你应该知道老三的身份吧。这一次,我们到村子里来,的确是有事相求的。”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村长的鼻子里冒出了浓浓的两股烟,幽幽的说到:“如果一切都真的发生了,他就是我们村真正的家主,说起来,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应该是他的人。”

这话...不咸不淡的说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又由于说的太过直接,我和正川哥反而有一种接不上话的感觉了,只能对望了一眼,继续沉默,想重新找一个由头,说明今天的来意。

但还容不得我和正川哥说话,那村长老头儿又说了一句话:“是不是觉得我态度奇怪?”

岂止是奇怪,简直是直接的让我和正川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却不料那村长老头儿却是吸了一口旱烟,把旱烟杆子直直的指向了我说到:“一切都因为,他还不是真正的聂焰。我们村现在还是一个‘死村’,并不是真正活过来了的望仙村...所以,村里的村民也只是普通的村民,和猎妖人扯不上半分的关系。”

“而等到他成为真正的聂焰,你们再来村子,一切就自有不同了。”说完这句话,村长又重新叼起了他的旱烟杆儿,说到:“所以,现在,我也只能把他当成一个小毛头看。别指望着偌大的村子会为这个小毛头儿办事。”

“村长,我们...”他一连的说了一窜话,很直接,但也算道清了原委。

说实在的,我喜欢这种方式,也算是直接而不啰嗦...但这村长也是太能说了,一连窜的话摆出来,根本就不给我和正川哥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他说话了一窜话,正川哥也总算逮到一个机会接了一句话。

却不料只说了四个字,村长就一拍桌子说到:“一切免谈!庄家那丫头,她的行为可不代表村子的行为,她是喜欢追着你的屁股后头跑!不知所谓,不分轻重!而我们帮衬着你师父,是因为你师父也在承担着和我们同样的责任,甚至更重。”

“但祖上留下来的祖训就是如此,聂焰不现,村中不动...现在这个小毛头,远远不是聂焰。”

说到这里的时候,村长又瞄了我一眼,忽然的叹息了一声,咬着旱烟杆儿,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一些,语气也忽然变了,对我和正川哥说到:“当然,我们坚守了千百年的信仰和追随不可能轻易改变的,不管他是不是聂焰,若他身处危险,我们也不能看着。如果以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能保他活着,也是我们村中的人尽了本分...”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又是在感慨:“这村子存在了千儿八百年,其实懂得,知道这秘密,还有资格继承,坚守信仰的也只是少部分人。大多数人是成了真正的普通人。”

“他们知道这村子不一般,但也仅仅能知道这个了。这么多年,村中不停的望着外边儿送人,有少数人还会回这个寂寞的村子,但大多数人算是在外边儿就这么安顿下来了...也算是开枝散叶了。回村子的人自不必说,没回来的,看似与这个村子就此断了...但当时代发生剧变的时候,能不能逃脱厄运,谁知道呢?这个村子中,最终能继承下来祖先东西的人,也不是祖先那么潇洒了,也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久的没有人可以让村长尽诉心中的心事,他对着我和正川哥几乎是停不下来了。

而面对这样的长辈,我和正川哥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说到这里,他看了正川哥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聂主英雄盖世,而且是不可揣测的神仙中人。身前布下了种种,但也说过,尽人事安天命,他能不能回来,一切看命运的安排,也看后来人的选择。”

“你自然也可以选择安安稳稳的当个小毛头儿,这村子的命运却是不可更改,就算聂主最终没有回来...我们继承了先祖遗志的人还是猎妖人,也有太多人需要保护。所以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是几天...现在是不可能会插手任何事情的,你们两个小毛头滚蛋吧。我说完了。”

这村长果然是个直性子,就这样让我们进屋,不容我们说完一句完整话,自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之后,然后就挥手让我和正川哥‘滚蛋’。

看他的态度,我以为再多说已经无益,于是站了起来准备道别。

我明白整个村子都等待的是聂焰。

却不想正川哥却固执的拉着我坐下了,很直接的说到:“村长,我们不会走的。来,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村中到底有没有聂焰墓?”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正川哥会如此的直接。

我听见了‘嘎吱’的声音,惊得我一回头,原来是村长咬烟嘴太过用力,发出的摩擦声儿。

“正川哥。”我不由得抓了一下脑袋,看村长这反应估计够呛。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正川哥挺无辜也挺无奈的。

我们俩这话刚落音,却听见‘啪’的一声,原来是村长的手拍在了那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

我一看,这还了得,已经被正川哥气得吹胡子瞪眼了,这脸一鼓,连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几根。

“什么墓地,没有墓地...给我滚滚滚,我就说除非聂焰大人到了,你们这俩小屁股孩子还敢这样和我说话?”这村长终于爆发了,挥舞着他手中的旱烟杆儿,指着我和正川哥的鼻子骂。

因为太过激动,那大挥大舞的旱烟杆儿差点儿打着我。

这时,村长老婆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连忙拉住村长,喊着:“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呢?你不能这样,这孩子他可是,可是...”

“我管他是谁?不止我,咱们村儿的人也只认聂家主!这是祖训,祖训!”村长气呼呼的。

我承认村长这幅架势是‘吓’到我了...但对于这个老头儿,却是怎么也生不起来气的,他有他的固执和坚持,这种事情就看从什么角度去看?

我只能拉着正川哥‘狼狈’逃窜,正川哥原本就是比较‘虚弱’的状态,力气大不过我,几乎是被我拖着走的。

可是他不甘心,朝着村长大声说到:“村长,你不能这样‘迂腐’,这个问题很重要,事关....”

村长是个暴脾气,正川哥说着话呢,他忽然就脱下一只鞋子,抓在手里就追了上来,喊到:”你说啥?还敢说我迂腐?你这俩小子,今天我得代你们师父教育你们。”

这下村长是真火了,我连忙用了一把劲儿,拉着正川哥就冲出了门。

却不想正川哥忽然就抓住了门框,转头对我吼到:“叶正凌,你今天要再拉我,你就不当我是你师兄。”

我一听,这话已经说到严重的地步,哪里还敢再拉正川哥,几乎是下意识的松了手。

正川哥就此站定,对着村长大声的说到:“我师弟受伤了,是灵魂方面的...我不知道村子里的人到底是想过这安稳的日子,还是想要聂焰重生。但我师弟在昨天就做出了选择。”

说这话的时候,村长的鞋子已经落在了正川哥的身上,可是他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的看着村长。

可村长却因为他的话愣住了,站在原地问到:“你说啥?”

“外面的情况远比你们想象的要糟糕多了,糟糕到我师弟不得不做出选择...而他做出的选择很直接,那就是让聂焰归来!而村长你该不会不知道,让聂焰归来,我师父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去赌吗?”正川哥大声的说到,而因为情绪的激动,他的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

村长站在原地,看我一眼,又看正川哥一眼...如此来回看了好几次,想要说什么,却是叹息了一声,又叼起了他的旱烟杆儿。

“村长,如果老三灵魂受伤,让聂焰重生这件事情是无法完成的。我做为师兄,其实希望他安稳一声...但我今天必须要说的是,不管我怎么希望,只要他一旦做出选择,我一定要支持到底。”正川哥看着村长,再次大声的说到。

上午的日头已经爬了上来,斜斜的照在正川哥的身上。

我眯着眼,总觉得光芒这样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有一种异样的光彩,我心中流动着一种让我想要哽咽的感动。

我很想喊一声正川哥,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却是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那笑容仿佛是在说,没事儿,一切都有哥哥在的感觉...而我,在那一刻,却永远把正川哥这一刻的侧影记在了心中。

“村长,就算今天你觉得我死皮赖脸,我也一定要求一个答案。”说话间,正川哥前了一步。

村长瞄了一眼正川哥,鼻腔里冒出两股浓浓的烟雾,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知道他老婆推了他一把,他才闷闷的说到:“聂家住是否要归来,不是命运来决定的吗?这也是聂家主当年留下的话...你这,你这不是强求吗?”

“我师弟做出了选择,这就是命运!”正川哥再次上前一步。

村长站起了起来,看着正川哥说到:“你这孩子...怎么就肯定望仙村里有聂家主的墓呢?”

“我不肯定,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师父给予师弟救命的东西,都是当年聂焰做出的安排。我曾模糊的听说过,关于聂炎墓地的说法,我只是做出了这个猜测。”正川直接的说到。

而我此刻也明白,这个倔强的遵循着祖训的村长被说动了。

“在这里没有聂家主的墓地,没有。”村长望着我和正川哥如此郑重的说了一句,看他的样子,这句话绝对不是作假。

我和正川哥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了失望。

原来大费周章的来一趟,说服了村长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吗?此刻,就算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

正川哥有些颓废的底下了头,我上前两步,拉住了正川哥,对村长说到:“谢谢。”

然后,就拉着正川哥朝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对村长说了一句:“聂焰一定会归来的,就如正川哥所说,这是命运的选择。”

村长看着我和正川哥沉默,还是一如既往的,我们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没走出两步,村长忽然冲着我们喊到:“等等。”

正川哥因为打击,没有回头...可我却回头看着村长,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然嗑掉了手中旱烟锅子里的火,问我到:“你的灵魂受了伤?这事儿关联到以后聂家住的归来问题?”

“是。”我简单的回答到,但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们会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这灵魂受伤了,可想的办法可不多,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或许对你们有些帮助。”村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没有了犹豫。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一旦下定决心,就很果断的人。

我和正川哥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谁也没有料到事情还有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转折。

说完这话,村长返身进屋,看样子是去换衣服了。

村长老婆则是担忧的看了我们一眼,赶紧追着村长进屋了,嘴上问着:“我说老头子,你这是要把他们带到哪儿去啊?该不会是...”

“就是!”村长回答的相当直接。

“你咋能把他们带到那个地方去啊?这不合...”村长的老婆似乎非常的担心。

村长一停脚步,望着他老婆说到:“那你说,不带那地方去,还有别的选择吗?有吗?我们就姑且赌上那一句,这孩子的选择就是命运...如果是命运,带到那地方去就没错儿!况且,又未尝不是呢?他被带到山上那一刻开始,我们都心知肚明,聂家主活了,就活在他的身体里...只是没有苏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家主。”

说完这句话,村长老婆沉默了,似乎也是默认了村长的这一说法。

而村长干脆果断的进屋换了衣服,径直走向我和正川哥,对我们说到:“还傻站在这儿干嘛?跟我走。”

“好。”我和正川哥答应的也异常干脆。

甚至,连那个地方是哪里?有没有危险都顾不上问上一句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望仙村有一条大道,是十字形的。

在十字形的交汇口,有一个空坝子,这里集中了望仙村几乎所有的‘功能’建筑,比如商店,饭馆等等...加上这个比较大的空坝子,几乎就是望仙村的村民最爱的地方。

这里,也就是望仙村最热闹的地方。

按照正常的路线,村长要带着我和正川哥去到望仙村的任何地方,都不可避免的要经过这里。

可,我和正川哥没有想到的是,村长竟然带着我和正川哥朝着望仙村的后方走去。

村后方,在我的记忆之中,并不是完全的没有印象,相反是印象非常深刻的地方...因为,那是孩子们的‘禁忌’,一般情况下,孩子们是不被许可来这里的。

因为这里是望仙村的祖坟所在地,埋葬着望仙村世世辈辈的人。

这样的地方,试想,岂可是孩子们胡闹的地方?

而孩子们也没有兴趣在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坟堆里玩儿,除了我和侯聪这种好奇心重,就连地上的草也恨不得嚼两口尝尝滋味儿的人。

所以,我和侯聪也去这村后‘探险’过,当然是绕过了守墓人的耳目,偷溜进去的。

我忘不了那一次的‘冒险’,好不容易翻墙偷溜进去...看见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几乎占据了整片山坡的密密麻麻的坟山时的‘惊吓’,那个时候,我甚至感觉在村后,温度都低了几句,冷风一阵一阵的扑面。

事实上,这番场景吓得我和侯聪连墙都没有敢下,直接又翻了回去,接着转身就跑,直到跑到村里人气旺的地方,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陷入了回忆,总是觉得有些有趣...想起侯聪那张长的就跟真的猴儿似的脸,在沉思中,我的嘴角也不自然的带起了一丝笑意。

“笑啥?以为我带你们去的地方好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前方的村长就真好看见了我笑,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我一下子回过了神,却是发现...村长已经带着我和正川哥走到了村后方的那片禁忌之地的大门。

这里原本就是有大门的,还有一道常常的围墙,隔绝开了它与村子...只是相比记忆中的那扇大门,这大门又加固了许多,甚至连墙上也弄上了一些玻璃碎渣子。

“这些年,村里皮孩子越来越多了,得防着点儿。”村长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咳嗽了一声,说到:“说起来,这千儿八百年的相安无事。自从十几年前,你和猴儿那家伙开了先例,年年来翻墙的人不少啊。”

我的脸火烫,想起了当年我和侯聪散布的‘谣言’,说是村后方藏着一个了不得的大妖怪来挽回,我们狼狈逃窜回来的面子。

这些年,翻墙的皮孩子不少,该不会因为这个吧?

可是,我却不敢接话,而是生硬的转了一句:“村长,不是好玩儿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很危险吗?”

村长却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着大门敲了几下,直接说了一句:“开门。”

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是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儿,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年轻的后生...我记得这个老头儿,这几乎是村里最老的一个老头儿了,在我小时候翻墙那次,就是他守着这墓地。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还守在这里。

只是比起当年,明显的更老了,那老皮儿贴在骨头上,稀疏的头发和牙齿,竟然让我的看得起了点儿鸡皮疙瘩。

太老了,几乎是一阵儿风就能吹走的样子。

门开后,他看了村长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目光反而是落在了我的身上,嘿嘿的笑了两声,那声音干涩的就像两块儿皮在摩擦:“我可记得你,当年如果不放你和那小猴子进去看上一眼,你怕是不会死心的吧?却不想你们两个小子那么‘坏’,散播谣言,弄得我这把老骨头,这老了还要来回的奔波,防着其他的皮孩子翻墙。”

我刚刚才平静下来的脸,又是一红。

就这破事儿,还都记上了不是?可是,我又无言以对...好在村长没有计较什么,只是瞪了我一眼,而那老头儿又只是嘿嘿的笑了两声,稍微退后,示意我们进去了。

“葛老,麻烦了。”村长对这老头儿似乎很恭敬的样子。

那老头儿却是摆摆手,说到:“这有什么麻烦的?该来的总该会来,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这话什么意思?我看了葛老儿一眼,他却是冲着我莫名其妙的眨了一下眼睛,配上那稀疏的头发,和橘子皮似的皮肤,硬是把我弄出了一身儿鸡皮疙瘩。

反倒是村长激动了一下,朝前一步,追问了一句:“葛老,莫非我带他们来,还是对了?”

那葛老没有正面回答,却是自顾自的由两个后生搀扶着朝着那个守门的小屋走去,只是声音传到了我们的耳中:“你这个一根筋,倔脾气,倒是做了一件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有趣儿...”

说话间,他已经被两个后生扶进了屋里,留给我们的是‘澎’的一声关门声。

村长看着那小屋,无奈的跺了一下脚,搓着手说到:“这葛老也是,不给人一句准话,闹得心里怪不安的。”

我和正川哥都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村长却是瞪了我们一眼,说到:“傻站着干嘛?跟上。”

面对这喜怒无常的脾气,我和正川哥只好默默的跟上...朝着那密密麻麻的坟堆前进。

“你说有聂家主的墓在这里?这才真的是荒谬,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传言...聂家主的墓怎么可能在这儿?在这儿只有一只千年乌龟老王八。”一边走着,村长一边对着我们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和很多年前一样,这里的温度都比外面冷了几分。

尽管是个冷晴天儿,但在这里,太阳都显得模糊了几分,就像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也不知道哪儿吹来的风,搅动的这些薄雾四处飘动...让人有些心悸,村长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弄得我和正川哥是莫名其妙。

一边说没有聂焰的墓地,一边带着我们往这坟地里穿行,是个什么意思?

可惜,这话我和正川哥不敢说,这村长的脾气太爆了...我们只能沉默的跟着。

而村长似乎也不介意我和正川哥的态度,在坟地里一边穿行,一边偶尔停下来‘嘀嘀咕咕’,似乎是在和坟墓里躺着的人招呼着什么?

我们一路听见他在说什么‘老伙计’‘刘家大婶子’...然后声音越来越低,也听不清楚他嘀咕一些什么?

只是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在这祖坟地里的坟墓都没有墓碑,甚至连一个明显的印记都没有,村长是如何能准确的认出这些人所在的位置的?

但还是出于村长那火爆的脾气,我和正川哥又不敢多问...只因为,怕他一个‘抽风’,就改变主意了。

这片坟地很大,密密麻麻的坟头儿也很多,试想一下,一个存在了千八百年的村子,就算离开了大部分,留下来的人也是何其多的?

可是说是大,也只是指这里安葬人的数量,和相对的规模...到底也只是一大片山坡罢了,而且坡度不算陡峭。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指得是山地之间的距离,不是肉眼所测那么简单的,因为还涉及到复杂的地形,但这句话也只是相对不熟悉山地的人来说,对于我和正川哥这种从小在山里泡了那么多年的人,这句话是不成立的。

在进入这片儿坟地开始,我心中就估量着,如果我们所要去的地方是坟地之后,那么步行的话也最多就是四十分钟。

但村长带领着我们,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整整走了两个小时,都还在坟地中打转儿。

一开始,我是以为村长走走停停耽误了时间...后来,我和正川哥却几乎同时发现,根本就不是如此,而是村长不但没有选择最近的路穿越,反而是带着我们走着无比复杂的路程,东三步,西三步的...甚至是在一个小地方打转儿。

“这村长被鬼打墙了吗?”一开始发现这个迹象的时候,正川哥对着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和正川哥虽然不是道家山字脉,对付妖魔鬼怪有一手,但好歹也是两个修者,细想之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村长被鬼打墙也不可能啊?

事实上,只是十几分钟以后,我和正川哥就发现了问题!

这整个祖坟地,竟然是一个阵法...一个以每个坟墓为单独基础的阵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个阵法是否复杂,是作用于什么的?威力大不大?

我和正川哥不是很清楚。

但我和正川哥学习阵法多年,怎么会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呢?而让我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都没有发现这整个地方都是一个阵法,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不管这个阵法其它的地方如何,但就从这隐蔽性来说,绝对是高人的手笔。

能被我们山门的人说一声高明,这又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村长的背影一眼,此刻,他正停留在一个墓前说着话,而他竟然叫墓的主人吴爷爷,可见这墓的岁月有多长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我和正川哥的目光,村长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然后继续领着我们往前走,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么沉默,只顾着跟坟墓里过世的人说话,而是开口对我和正川哥说到:“两个傻小子,你们看出来这里的门道了?”

“这里怎么会有个阵法?这不是望仙村先人的祖坟吗?”村长是个直接的人,所以和他说话,最好也采取最直接的方式。

“嗯,祖坟。”村长说着话,又一次叼上了自己的旱烟杆儿,点燃了之后,才继续说到:“望仙村是为什么存在的?是为了聂家主...这里自然是祖坟,但是死了也想着要尽一把力。”

“什么意思啊?”关系到聂焰,我没办法置身事外,赶紧追问了一句。

“呵呵,能有啥意思?坟地聚集多了,自然会形成一股阴气,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这阵法就是以阴气为‘动力’,然后年年岁岁运转不停的。我们村先祖的命是聂家主保下来的,而且生前就跟随,发誓一生效忠,结果却成了主子保护手下...那后人做点儿事情有什么不应该?”村长的身影笼罩在阵阵烟雾当中,语气带着一丝轻松和调侃。

但事实上,我和正川哥都听出来了其中的郑重。

可是,应该如何去评论呢?正川哥自然没有资格评论这件事情,而我现在也不是聂焰,所以也只能保持沉默。

就这么安静的又走了一阵子,我们越来越接近坟地的中心了...我才发现,在坟地的中心有一座相比起其它坟墓算得上是巨大的坟墓...因为,这坟墓的大小是其它坟墓的至少五倍。

就如同一座小型碉堡那样矗立在那边。

一看见这个坟墓,我就皱起了眉头...正川哥的脸上也流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至于原因就很简单...这大片的墓地群,分明是一进来就可以看个分明,全是密密麻麻的坟墓,除了荒荒的野草,风景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有这样一座与众不同的坟墓,我们之前在门前一早就可以看见了,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才能发现有这样一座坟墓?

毫无疑问,这是阵法的作用!

而障眼阵法可以说是最基础的阵法了,有时候甚至不涉及到术法,只是利用地形,都可以造成视觉的错觉,我们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同是学习阵法之人,我们如何能淡定,而正川哥则是直接的问了:“村长,这阵法很厉害啊,到底何人所布?”

听到这个问题,村长停下了脚步...那个巨大的坟墓就分明已经在眼前不到十米的位置了。

在这里,小坟墓也尤其的多,接连不断的几乎快连成一片了,我直觉就是这十米的距离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跨越过去的。

“何人所布?你个傻小子竟然问这样的问题!这是你们山门布置的,但是是你们山门第几代的掌门,我可就不知道了。”村长似笑非笑的说到,从口中喷出了一股浓烟,似乎在嘲笑我和正川哥的‘傻’。

“我们山门...”我和正川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感慨了一句。

毕竟我们山门的阵法有着鲜明的特色,那就是几乎都是用阵印压阵,这种自然之阵,利用坟冢的阴气来时时刻刻运转的阵法,我们几乎是闻所未闻。

“我以为我开启了宿慧,阵法之道有望,却不想...连沧海之中的一滴水都算不上啊。”正川哥在愣了半天以后,这才开口说到。

“瞎想什么呢?当年你山门遭遇大劫,很多传承的典籍,是我望仙村的人帮你们秘密转移了。现在你们所学的东西,和当年比起来少了许多...只是最重要的那啥阵纹,阵印传了下来。”村长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在这当口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啊?有这样的事情?那那些典籍,现在在...”这一次正川哥是彻底的激动了,连忙追问了一句。

“现在想知道?没门...因为你们山门的先祖也曾留下遗训给望仙村世代负责的人,除非山门再兴,或者你们歪打正着自己找到了这些传承的典籍,否则就这样保留下来吧。免得惹上意外之祸。”村长扯扯嘴角,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就像铁面无私的包公似的态度。

我们听话的闭了嘴,正川哥的眼中却燃烧着一股火焰,悄悄的捏紧了拳头。

我知道他的心思,手轻轻的拍了拍正川哥的肩膀。

山门大兴,其实未尝没有机会?我只是疑惑,从大劫过去到现在这么多年,为什么山门的历代掌门从来没有着手这件事情呢?

“走吧,愣着做什么?”村长嘀咕了一句,又是催促着我和正川哥快点儿走。

但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态度太强硬了,他怕打击到了我们,倒是说出几句‘秘密’:“这个阵法当年的布置可不得了,但你们山门那位先祖却是说,用阵印维持终究不能长久,要我们望仙村的人设这里为祖地,世世代代埋藏于此,用成片墓地形成的阴气来维持阵法的运转...最终取代阵印。”

“我们照做了,只要是关于聂家主的,什么不能照做?当年,我还小的时候,记得这里取出了最后一个阵印...你们不知道那个阵印啊,大的咧,就像小山那么大的一块巨石,奇怪的颜色儿,通体都黑透了!而我爷爷告诉我,埋下去的阵印还要黑,黑的发亮,人一靠近,那冷...这么些年了,取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变普通了,没效果了!幸好,咱们望仙村世世代代的人镇住了这里。”

一说起往事,村长似乎兴趣大了一些,这才有了一些老人的絮叨。

“一个障眼阵法儿,需要这样维持,可见中间这座大墓肯定有惊天的秘密了。”正川哥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评价了一句。

“障眼?”村长猛地转过身来,趁着我和正川哥不注意,用旱烟杆儿敲了我们一人一下。

力气还不小,敲的我和正川哥都‘哎呀’了一声儿...他这才说到:“两个蠢材,白瞎你们师父教你们这么多年了,这阵法的主要作用哪里是障眼法儿?这根本就是用来镇压的。”

“镇压?”我捂着脑袋,尽管脑袋上还疼,可是我哪里顾得上。

如此大手笔,而且还要做的如此隐晦的,竟然只是为了镇压?

那是要镇压什么?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实际上,师父曾经骄傲的说过一句话,我们山门的阵法几乎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传承神秘..因为第一代老祖就很神秘,而在其中,镇压阵法最是厉害不过。

这天下值得我们山门出手镇压的存在,绝对不多。

一般的‘家伙’,要我们山门出手镇压,那简直是辱没了我们山门...当然,这一般的家伙,正川哥给我嘀咕,可以理解为厉鬼凶魂什么的,那种存在,我们山门简直不屑出手。

面对我的问题,村长却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说到:“嗯,镇压...已经镇压了很多岁月了。这个阵法真的不简单...你们不是疑惑为啥这坟墓不留碑,我依然能认出这坟墓之中安葬之人吗?”

“就是因为这片墓地的坟墓,绝对不能乱葬,而是有严格的位置的...这下葬的位置,也算是我望仙村的绝密之事了。我做为村长,自然是牢牢记在了心中..所以,我认识的哪些故人葬在哪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这句话,村长就沉默了,这一次他不像之前那样走走停停了,而是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自然路线一样是弯弯绕绕,只不过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虽说是快了许多...但这十米的距离,我们也兜了好几个大圈子,走了十来分钟,才最终接近了那座大的让人觉得震撼的大墓。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近距离的看这大墓,才发现比起我之前看它还要大上许多...整个大墓有一种阴森沧桑的感觉,一颗长的歪歪扭扭,但是也很巨大的老树就立在墓前,我以为是枯死的,却不想老树之上还飘着零落的两三片叶子。

只是这些叶子也显得有些枯黄了。

也不知道是生机很弱了,还是因为这快要入冬的天气,才导致了这颗树成了这模样。

除了这棵老树,整个大墓之前就没有任何的东西了,甚至连荒草也没有...形成了一片方圆几米的绝对空地,薄雾袅袅,就好像刚被火烧过似的。

村长就立在那棵老树前,盯着那老树的两三片叶子沉默不语。

我觉得这树长的也太‘磕碜’了,就如同那种鬼片里的枯树...也不知道村长盯着它看个什么劲儿?

而正川哥想要提醒村长,又鉴于村长的爆脾气,不敢直说,只能说到:“村长,这一路走来,咋不见你跟这故去的人打个招呼呢?”

正川哥的话,村长似乎是没有听见,还是站在那里发呆。

如此这般的情形,我和正川哥倒是不好再催促了,也只能跟着村长在那儿傻愣愣的站着,同样的看着那棵树,指望从那棵树里也能看出个什么玄机来?说不定这棵树就与这个大墓有着必然的联系,我们所不知道的玄机呢?

可是,我站在了那里,足足看了一分钟,眼睛都看得发胀了,也没看出个什么不一样来。

除了觉得这棵树开裂的树皮有点儿像乌龟壳儿,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想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奇特罢了,也算不上太离奇吧。

“能葬在这里的先人,都不是普通的。至少我所熟悉的已经过世的,还没有谁有这个资格,葬在这内里之地来镇压。”就在我和正川哥以为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村长忽然转身了。

他含糊不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脸上的神色也看不出来喜悲,可整个人的气质,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是一件很庄重的,就像宗教仪式一般的事情。

我能够理解这种心情,在死后也为追随的聂家庄办到一件事情的想法,想必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神圣的吧?

只是,我不清楚聂焰到底何德何能,在死后那么多年,还不听的发挥着他的影响力...火聂家如此,望仙村依旧是如此。

这等人物,应该英雄了得的同时,也有抹煞不去的悲情色彩吧?因为只有在英雄的同时,多了那么一些悲情,才会以至于人们都念念不忘吧?

想到悲情二字,我的心却不由得一痛,似乎是要想起什么来,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反倒弄得我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因为整个人恍惚的厉害。

这点儿不对劲,自然被正川哥察觉了出来,他一步朝前,扶了我一把,却没有多问什么?而我则是感激的冲着正川哥点了点头。

村长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儿,却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径直走到了这座如同碉堡一般的大墓之前。

我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不是这里?但从村长的种种表现来看,我们‘千辛万苦’走到的地方,如果不是这里也解释不过去。

可如果是这里的话,难不成要破开这座大墓?因为大墓没有任何的入口,除了一块无字的大石碑镶嵌在墓上,也没有任何的特别了....

但我和正川哥又不敢问,之前被村长骂傻小子,并被敲了一下的教训还在,总之,他既然带着我们来,我们自然的跟着他就好了。

在墓前站了几秒,村长径直到了墓的旁边,然后手就开始在墓上敲敲打打...这种敲打似乎很有节奏,而又让我们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这看似一般的坟头红土,竟然不是一般的坚硬。

村长是用他的旱烟杆儿上的烟锅在坟墓上敲敲打打的,和坟头上的土撞击,发出的竟然是那种类似于金属撞击的‘铿锵’声。

我被这一点儿惹的好奇了,惹不住走上前去,想要抓一把坟头的土来瞧个仔细。

可是这么坚硬的土,那里是那么容易弄下来的,我不禁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弄下来指甲盖儿大小的一块儿,村长斜了我一眼,对我这样的行为不置可否。

而我好奇的摆弄着手上的这块儿土,没看出什么来,就放在鼻端闻了闻。

结果,一靠近鼻腔,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儿一下子就充斥在了我的鼻腔...我的脸色一变,忙不迭的跑到那座大墓之前,像个疯子一般的使劲儿闻着。

然后终于被我发现了这座大墓的表面是没有任何的滋味儿,可是有些破裂开的地方,有着细小裂缝的地方,血腥味儿非常浓厚。

“这是封土,真正的封土。”正川哥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几乎是失控的说出了这句话。

“封土?”正川哥的脸色也变了变。

在世俗人的概念之中,封土是指坟头上高出地面的土...而在修者的概念里,封土却还有着另外一重概念,封印镇压之意。

这种土一般会根据不同的情况,用特殊的手法处理,一般是用被镇压之物忌讳的东西,也一般是用来封印镇压僵尸所用,就比如打了糯米浆的土。

但有一种东西,是通用且难寻的。

那就是极阳之血...那种血气含有冲天的生气,墓中的东西属阴,用这种封土可以隔绝阴气,使墓中可能变化的存在,没有了阴气的供给,自然也没有办法产生任何的变化。

就好比,没有氧气,火焰也不会燃烧。

绝对真空的环境,细菌病菌也不会生存...这种封土不止存在于坟头,连同地下也会一起包了!就像一个鸡蛋一般把封印镇压之物包在其中。

只是这成本太高,原本极阳之血就很难寻。

正川哥的表情变了变,但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样子,我把手上那块儿小土放在了他的鼻端,他闻到了那股冲天的血腥气以后,这才彻底的相信并且震惊了。

坟用封土所铸,坟外是我山门亲自布置的大阵,这里面到底镇压着一个什么样可怕的存在?

可村长竟然说,这里对我们应该有所帮助?我们是难以理解的...

就在我们已经极度震惊,再也忍不住,准备询问村长的时候,一声低沉而压抑的‘轰隆’声,却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力。

我们转头一看,原来是坟上镶嵌的那块石碑动了,此时正在缓缓的朝着左边移动,露出了一点儿缝隙...里面却真的是漆黑一片,就连外面照射进去的光线,也如同被吸收了一般。

‘咕噜’,我吞了一口唾沫,心中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紧张感,这一次村长的目的清楚的不能更清楚了!

他是真的要带我们进入这个大墓!可是...我想起来头皮就发麻,自问生平还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所布置的一切。

“傻愣着干什么?快点儿过来!开墓的时间只有半分钟,神仙来了,也不能坏了规矩。”村长冲着我们吼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随着石碑的移动,整个大墓已经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洞穴,看样子,它的移动也快要到头了。

我和正川哥哪里敢耽误...连忙跑了过去。

跑过去的瞬间,石碑也刚好停止了移动,村长斜了我们一眼,说一句“赶紧的”,然后就自己首先钻入了这个洞穴。

我和正川哥对望了一眼,哪里还敢耽误...忍着发麻的头皮,想也不敢想的冲入了那个洞穴之中。

却没有想到,这个洞穴是斜斜的向下的,还带着一点儿潮湿的意味,我们这样着急的冲进来,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下,一个不小心,就跟着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而从地面传来的湿意来看,这里岂止是潮湿,分明就像才下过雨以后不久的泥巴路。

为何在封土之下,还能如此的潮湿。

我也看不清楚正川哥在什么地方,回头接着从坟墓外传来的模糊光线之中,才看见正川哥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

在这个时候,石碑又开始缓缓的移动,哪里有村长说的半分钟时间,充其量不过十几秒...而越到后面,移动的速度越快,随着‘澎’的一声,这个大墓又彻底的封闭了。

这关门的时间加起来,才半分钟吧?为啥要有这种机关设置?

“你们能再笨点儿吗?”忽然的,一道灯光自下而上的照来,村长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趴在地上一看,原来村长已经在5米开外,向下的地方站着了。

而灯光就是来自于他手中的电筒。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在这大墓够大,里面的空间并不憋屈,站起来也没有太压抑的感觉。

只是村长竟然带着手电筒,说明到这个地方,他是有准备的。

这也说明了村长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既然重重镇压着这个大墓,那为什么村长还会下来不止一次?联想起师父,再联想起村长说这里可能会对我有帮助,我越发的觉得奇怪了。

可是一分神,我脚下一滑,又差点儿摔倒。

好在正川哥及时拉住了我,在这个鬼地方,就连走路也要分外小心,向下的湿润泥巴路,这和走在溜冰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村长走的很稳,一直在前方用手电给我们照着前行的路。

而向下的通道也没有多长,大概走了5分钟左右,也就50多米的距离,这条向下的通道就到底了。

不过,这个距离不能去细思,试想,一个埋藏在地下50多米地方的东西,会是一个什么玩意儿?更不用去说外边儿的重重防卫。

这条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空地,大概只能容下两个人的样子,可却不是这地下唯一的地方,因为它有一个转角,似乎连接着另外一个出口。

村长先下来,身影一闪,就走进了那个拐角。

从手电折射的光芒开看,他在前方等着我们....而我的脚下传来的触感竟然已经不是那种湿润泥土的感觉了,而是坚硬且不平的岩石。

手触摸着四周,也是同样的感觉。

就好像我们身处在一个天然的岩洞之中,想着坟头的封土,我又觉得怪异了起来,封土不是应该浑圆的封闭吗?这岩石层怎么封闭?

“前边儿什么声音?”在我下来以后,正川哥也跟着下到了这个小小的岩洞之中,但是一下来就充满了疑问。

之前,我一直想着封土的问题,经过他的提醒,我才注意到前方有细微的‘潺潺’的声音,细听之下,像是水流声,大墓之下竟然有水?

“啰嗦什么,还不过来?”我和正川哥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前方就传来了村长不耐烦的,催促的声音。

这老头儿,脾气简直了...我和正川哥只好无奈的快步前行,好在岩石地面再凹凸不平,也比湿滑的泥巴路好走,我们很快也穿过了那个拐角,果然有个出口。

村长就在那里等着我们,而我们因为出来的太匆忙,撞到了他的身上。

幸好这老头儿身体还算硬朗,没有被我们给撞到,但也因此挪动了两步,手电光乱晃之下,露出了身后的那一大片空间。

“这是...”这一次,是正川哥在我的前方了,出口处的情形首先映在了正川哥的眼中,我只是听见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心中好奇的要命,哪里还忍得住?赶紧一把拉开正川哥,也冲了出去。

接着,我也在手电光之下,看见了出口后的那一片空间,一下子愣住了。

其实我做好了很多的心理准备,猜测这下方肯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啊,出人意料的存在啊...就是千算万算想不到,这里竟然是一个真正的天然岩洞,四周都是湿润而坚硬的岩壁。

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的岁月,其中有一些岩壁上的苔痕都能看出沧桑的感觉。

在这里,水的声音已经很大了,有几条可能是地下暗河的细流交错在这里,又朝着不同的方向流去,而在交汇之处,就形成了岩洞之中的一个地下小湖。

或者用深潭来形容更为准确。

我抓了抓脑袋,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在秦岭之上,谁能料想到这里竟然有好几条地下暗河穿过?只不过,想起了曾经去过的石林,其中在山腰处也有一条黑暗的地下暗河,心中也就释然了。

大自然的神奇,岂是我们可以揣测,即便我们是修者。

这里的温度很冷,就连我这种体质也感觉到了那股寒意,冒起了鸡皮疙瘩,而更多的原因是,曾经小时候听师父说起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依稀记得一个说法就是不要小看地下的暗河。

在地下暗河之中,存在着不知道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也有不少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会通过地下暗河四处游动,最终入海。

这极大的丰富了我的想象力,带来了最初的恐惧,黑暗的河流中会有什么呢?

不过,如今,这些都不是重点了,尽管手电的光芒,在这种绝对的黑暗之下根本不够用,还是不妨碍我在这种昏暗之中看见,在这岩洞之中立着四根巨大的充斥着人工痕迹的柱子。

柱子上似乎雕刻着什么,我看不清楚。

但这一次,是敢肯定绝对不是阵法...而是一种镇压的符咒,具体是什么?恐怕只有山字脉的人才看得明白?又或许不是?我怕心中升腾起一个强烈的念头,这可能是猎妖人的手段?

我拍拍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这四处的柱子上都有粗大的锁链缠绕着,然后一直延伸到岩洞之中的那个深潭...按理说,那个被镇压的东西就在深潭之中了?

我心里忽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和些许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把目光移向了深潭处。

然后,我彻底的震惊了...在深潭之中竟然有一个拱起的岩石小岛,不大,也就5个平方左右的大小...小岛上有一些杂乱的草,和凌乱的碎石痕迹。

但这个小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小岛之上还坐着一个人!

一开始,我的目光都被这个岩洞,地下暗河,锁镇柱,还有链子给吸引,就是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人...若不是循着链子的方向,在这种昏暗之下,我可能还注意不到。

毕竟那个小岛之上,散乱的碎石分布,一个人坐在上面,这么昏暗的灯光是不容易注意到。

但一旦看见,那分明的人形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要告诉我,这也是大自然的杰作,一个巧合的人形石头罢了。

“老三,那是...是人。”正川哥于我后一步也发现了小岛上的人,声音一下子也变得有些发紧。

毕竟前面的各种铺垫,已经吊足了我们的胃口,和对这下面被镇压封印之物的‘畏惧’,如今看见一个人,很难不去联想,他就是最终封印的目标,再想着,千八百年的岁月,他都存在着,我们如何不恐惧?

“村...”在这个时候,下意识的我就想要叫村长。

却听见村长咳嗽了一声,摇晃了一下手电筒,灯光直直的照射到那个小岛上的人身上,对我们说了一句:“你们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过来。”

随着灯光的照射,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小岛上的人。

是一个苍白的,瘦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家伙了...他头发花白,满脸的胡子都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梳洗过了。

但奇怪的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并不老,即便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灰白的...但是他的皮肤依旧是光滑的,没有什么皱纹,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他那一身儿衣服,虽然破旧,但分明就是现代衣服的样式。

我的心都快被疑问给挤爆了,但在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和正川哥一起跑到了村长的身后。

村长就这么照着那个人,沿着深潭边儿一条不甚清晰的小道,一步一步的朝着深潭走去...那个人似乎对于我们的到来毫不在意,只是双手在不听的摆弄着什么,口中也念念有词。

双眼之中却是一种沉醉而又疯狂的目光,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个人是陷入了什么东西的一个狂人。

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之中,我们就无声的朝着深潭走去,快要接近的深潭的时候,村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把拉住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你...就站在这儿吧,不用过去了。”

正川哥伸长了脖子,一直看着那个小岛,听闻村长如此说,不禁问到:“我呢?”

“你无所谓。”村长说完再次朝前走去,正川哥也连忙跟上...我心中郁闷,为什么我就不能过去了呢?

这样想着,我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一次,却好巧不巧的发现了四周岩洞上的阵纹痕迹...还有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须也深入了其中。

我想,这些阵纹应该可以解释,这封土为什么只有坟头才有的原因了!

上封土,下阵法...防备的可真够严密的。

而,这些根须是什么?我仔细的想,这一片祖坟之中除了荒草,并没有别的植物存在,莫不成是那棵怪异的老树?但是它的根须能有那么深?还穿破了那么后的岩层?想起来又觉得扯淡。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洞中传来了村长的声音:“你这家伙,是真打算把自己饿死在这里吗?”

“哈哈哈...我,我...我又看到了很多事..很多事。”一个声音回应村长了,但却显得那么的怪异,舌头打结一般。

那感觉分明就像一个很久不与人言,几乎已经忘记了怎么和人说话的感觉的人,才可能发出的声音。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我再次怀疑的想到,就只是为了封印他?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村长是不可能给我一个答案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小岛上的那个人身上。

“恭喜你,看见了很多事。而我来,你也知道,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来要问你一个问题。”这就是村长的风格,一贯的直接。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立刻得到那个人的回应。

反倒是那个人开始低头,掰着手指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

村长也不急,就这样默默的等着...甚至于干脆在深潭边儿上寻了一块大石坐下,而正川哥也同我一样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岩洞。

却在这个时候,那个人陡然站了起来,说到:“我刚才没有数错,你若一定要问,那么这就是我会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最后一个问题?

看来,这个人与村长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约定?

但这不是我能知道的,而我的注意力是全被一条粗壮的树根所吸引了。

之前,那个人坐着,由于角度的问题,我是看不见其中一个比较粗壮的树根最终的走向的,而人有惯性的思维,在这种思维下,会觉得树根肯定同其它树根一样,会沿着岩壁而下,一直深入到水中。

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根树根,竟然是突然一个转折,扎根到了那个小岛之上,那个人所坐的位置,正好就倚着那根树根。

这事儿原本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能说是大自然的又一个奇迹。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这件事情所吸引,莫名想起的却是那棵坟前老树上飘零的三两片叶子...脑中忽然就浮现出一个想法‘时间怕是差不多了’。

可是,这个想法的根源在哪儿?我却半点琢磨不透。往往就是这样,关于聂焰的所知会时不时的浮现出来一点儿,可是就这么一点儿,有时甚至没有前因,直接就会给出一个后果。

正懊恼着,村长的话却打断了我的思路:“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可我觉得好像却不是吧?你会回答五个问题,这是之前的约定,可我记得就算加上如今的问题,不也才四个吗?”

那人似乎有恼了,说到:“你不要蒙我,之前那一次你带那个老头子来,问的问题可不一般,我们是有说好的,那个问题要算做两个问题。”

那个人这一次说话流畅了许多,但声音还是那样,带着那种仿佛舌头打结似的不适应感。

我却听得好笑,这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吗?

这种莫名的对话,倒是冲淡我对这里的紧张感,我索性也找了一块儿岩石坐下,静静的等着村长和他谈条件。

面对那个人的话,村长沉吟了,似乎摆出了一副在思考的样子,然后恍然大悟般的一拍大腿,说到:“是了,我怎么就忘了这茬?”

这番表现,看得我连连摇头,这村长老头儿,演技太过浮夸,负分....

但似乎那个人却很买账,摇头晃脑的说到:“是了,是了..你想起来就好。”

不过,村长却不接他的话茬,反倒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说到:“刚才你和我说,你看到了很多事。这是很好的...可是,就你一个人看到,一个人知道,不拿出来告知世人,又有什么意思呢?当然,我懂,天机不可泄露...那好歹有一个分享的人,不是也很好吗?否则,知道了天机,还是烂在肚子里,又何必知道天机呢?”

在这个时候,我自然懂了村长的意思。

他其实是在‘下套儿’,想要那个人思考他的话,能够答应在以后,可以多回答几个问题。

却不想,面对村长的话,那个人很认真的摇头,说到:“你...你不懂,子..子非鱼,焉..焉知鱼之乐。”

这话说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可也有几分道理...事实上,很多人不能理解的苦和寂寞,就妄加之别人与同情,谁又知道别人不是乐在其中呢?

“正川,正凌...同情是一件好事儿,但绝对不可以滥施与人。因为同情亦会伤人。”师父曾经是说过这样的话吧?我承认想起师父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加之之前那个人曾说村长带了一老头儿来这里。

我不用猜测,也知道那就是师父。

至于同情为什么会伤人?很多年前我并不明白,到现在却是咂摸出了一丝滋味,对于有的人来说,再苦再难,他要的是一份尊重,而不是同情吧。

“哎...你这人,算了。”村长的‘诱惑’失败了,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以后,终于表示了放弃,说到:“你知天下事,也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去亲历,又有什么意思?”

这一次村长并不是‘诱惑’那人,而是真正的有些无奈懊恼,也不待那人回答,直接就说了:“那就一个问题吧,这孩子灵魂受创了,我就想问一定能够治好他灵魂受创的契机在哪里?”

“好。”那个人这一次倒是回答的干脆了,声音竟然有一丝丝兴奋在其中。

他坐下,也不知道在摆弄一些什么?好像他的身下有很多的杂物,可是他的手很快...我听见细微的放物落地的噼啪声儿,甚至看见他的手快到我已经快跟不上他的动作了。

这个带着三分傻气的人,真的不简单!

我在心中得出了这个答案,却不想那人陡然停止了动作,忽然转头看着我,说到:“生辰八字。”

“啊?”我下意识的就‘啊’了一声,因为修者都有这个忌讳,除了最亲密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告知人生辰八字的,如果被有些手段的有心人拿到了,那就可以做很多文章了。

借福借寿,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只要人有那个手段,而且你还察觉不到。

“生辰八字。”那个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又催促了我一次。

从他和村长的对话中,我就知道这个人可能是关于命数方面的高手,偏偏就是这种高手会这方面的手段?想着,我还是有些踌躇,并非我不果断,而是我身处的这些环境,已经让我学会了谨慎。

“给他吧。”村长似乎知道我心中的顾忌,在中间插了一句话,然后说到:“对于他这种痴人来说,就算给他一个神仙的八字,他也不会在意。”

村长这样一说,我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事实上,如果望仙村的人不能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呢?于是,我也不再犹豫,很是干脆的把生辰八字说给了那个人听。

那个人听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又开始摆弄他身上的那些物事。

这个过程并没有进行多久...他就停下了动作,然后盯着地面,开始沉吟不语,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时间在这种安静之中流走,我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或者是十几分钟,那个人忽然有了动作,猛地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那突然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但让我退缩那可不行,我也很干脆的回望着他。

他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却是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你?”

“什么原来是我?”我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原来我和你还有这种缘分,我今日能坐在这里,原来也是你。”那个人似乎忘记了他不轻易回答人问题的禁忌,难得的回答了我一句。

这算什么?报答我能让他坐在这里?

可是村长却是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说到:“不相干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你直接回答我要问的问题吧?”

那人似乎也不在意,双手一扬,颇是有些自负的说到:“这个问题不难,而且契机已经在他的身上了...天时也是合适的,他只需要走一趟,这个问题自然就可以解决。”

“不要说话没头没脑的,既然问你,也是你承诺之事,你就说详细一点儿。”村长恼怒的说了那个人一句。

那个人却是不理会村长,直接望着我说了两个字:“鬼市。”

鬼市?我忽然就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幕,那个叫做陈承一的人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些鬼市的详细地址...他还告诉过我,如果有空,真的可以去走一趟。

只不过,事情太多,我都快要忘记这一茬了,难道这就是契机?

“你这算什么?”村长犹自的不满。

“村长,他已经很明白的告诉我了。”我打断而了村长,不论是村长还是正川哥都不知道这其中详细的情形,也只有我能明白。

我在心中暗自佩服起这个人来。

却不想,这个人脸色一变,忽然对我们吼到:“快走!”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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