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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个坐在岛上的人虽然傻了点儿,但至始至终表现的还算淡定,怎么会突然变脸吼出那么一句呢?

可我出于对他的佩服,下意识的还是从岩石上站了起来。

而村长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站起来,对我和正川哥吼了一声:“快走。”

说话间,他自己似乎也有一些慌乱,朝着岩洞的出口就跑...以至于手电筒的灯光乱晃。

原本,这个洞穴就异常的黑暗,唯一的照明就是村长手中的手电,这样乱晃之下,我们如何看得清楚路?我和正川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朝着洞穴的出口跑去。

但这样的情况下,速度怎么可能太快?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听见身后的深潭发出了一阵阵惊人的水花之声,这声音甚至盖过了地下暗河潺潺的流水声。

我下意识的就想回头看,却看见从后方一个身影猛地的追了上来,先是拉住了正川哥,接着一把扯住了我,吼到:“都趴下,趴下!等下我叫你们屏住呼吸的时候,你们都不要呼吸。”

不要呼吸?难道水底下有万年老僵尸?

在我的想法里,避僵尸最有效的一招就是屏住呼吸,这样人的一口阳气就不会外泄,僵尸就感觉不到人。

这样想着,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虽然是个修者,前面小半生也过得平淡,还没有见过什么僵尸之类的,莫非今天我就要见到僵尸了?

我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反倒是好奇心快要把胸腔都挤爆了,还是忍不住的就想要回头看。

可在这时,村长已经拉着正川哥扑了过来,借着这股力量,把我和正川哥一起扑倒在了地上。

“别出声儿。”村长在我们耳边小声的耳语,有些微微的喘息,显然这是他有些紧张。

我被这样陡然扑倒在硬邦邦的岩石地上,整个身体都疼的要命,被村长这么一说,也只敢小声的吸着凉气儿。

我们身后的水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甚至发出了就像是洗衣机搅拌衣服那种‘哗哗’的声音,只是大型了许多,那声音简直用震耳欲聋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且这不仅是声音的问题,如此大的阵势,搅动的整个潭水都翻滚飞溅了起来。

因为已经在仓皇之下跑了一段路,我们三个人距离深潭的距离已经不算太近,但就是这样...那些被溅起来的水花也落了我们一头一脸。

这水倒是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却有一股刺骨的深寒。

原本地下暗河的水冷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水里的深寒,却带着一种几乎是要冻结灵魂的气息..而偏偏这种寒冷,我是有过深切的体会的,就比如说那一晚,忽然遭遇的男子。

又比如说艺术家...他们都曾用带着这样寒冷的力量,攻击过我的灵魂!

这股寒冷,就和他们攻击我的力量如此的相似,不,应该是完全的一样...而艺术家曾经称呼过这股力量为——妖力!

这个想法才让我心头真正的骇然,这水里...水里难不成锁着一只妖怪?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在小声的问着村长:“村长,为什么忽然要跑?这水又是怎么回事儿?”

村长在这个时候也不好隐瞒,低声的说到:“每次开关墓门,少不得有外面的气息要流动进来,刺激一下这水里的家伙,它会活跃一下子。其实这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是...”

村长稍微沉默了一下。

但我的身体却在这时,对着那股冰寒的气息做出了反应,是一种本能抵抗的反应...这种反应是如此的强烈,好像是来自灵魂的一股意志,非得要这样做不可?

这股意志是如此的强硬,甚至于和我灵魂深处的那个封印都展开了剧烈的‘博弈’,想要强行的扳动那封印。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的难受,我不解为什么偏偏是这股深寒,会让我的灵魂有了这样的动静...以前,遇到那些妖物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处于过这样的‘主动’啊?

不,应该是有一次,在那座神秘的山上,和正川哥遇险的那一次。

我想要思考这其中的关联,可是却容不得我思考,那股博弈的力量已经到了白热化,甚至连我的思维也给压抑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但村长和正川哥如何能够知道我此时的异样?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问题是什么?”正川哥在追问。

“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叶正凌这个孩子进来了,原本没多大的事儿,也能变成大事儿,看情况吧。”

“之前为什么不提醒我们一句?”正川哥也有些懊恼。

“谁知道这个家伙,这一次卜算了这么久?以前都要不了...”村长的声音在我的耳中越来越小,到最后,我几乎是沉迷于空白的世界,根本感知不到外界了。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村长低喝了一声:“不要呼吸。”

我才猛然的惊觉过来....思维在这一刻好像恢复了,我原本下意识的就想要屏住呼吸,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意志一下子扳倒了我的思维,几乎是控制着我的行动,一下子从趴着的地方站了起来。

“你这孩子...”村长恼怒的声音从我的身下传来。

“老三...”正川哥担心的声音也同时从我的身下传来。

但那股意志驱使着我,我如何停的下来?可奇异的是,这只是一股意志,根本不影响我自身的思维,我只是转身,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那个我之前根本没有放在眼中的小岛在这个时候越升越高。

就如同足球场一般大小的深潭,竟然被这个小岛占据了一半。

而岩洞的空间原本也很高,我们下来时的那条泥巴路就走了50多米,如今那个小岛高高的升起,显得那个岩洞的高度也不是很高了,而坐在小岛上的那个人在这个时候,更是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让人不得不担心,他怎么样了?

但这种担心有用吗?或许他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知道了怎么应付?我该担心的是我自己,莫名的站起来,看见了这一幕,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在这个时候,村长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在恼怒之下,来拉我的手...却被我一把甩开了,正川哥也试图拉我,但却被我前行一步避开了正川哥的手。

“孽畜,当初放你一条生路,让你自悟。却不想千百年的时间下来,你还是不知反省,通过地下暗河,暗中在水下积蓄着妖力,你当别人不知,我就一定不知吗?你所图谋,究竟是为何?”几乎在避开正川哥手的瞬间,我就大吼了一句。

吼完以后,我都被自己吼出来的内容给吓到了。

潭水之中暗藏妖力?这件事情好像很是了不得啊?而孽畜...孽畜是什么?

村长无言的站了起来,手电筒的光芒也随之亮了起来,我不明白村长为什么这样做?但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我清楚的看见,那个升腾起来的小岛哪里是什么小岛?

侵润在水中,它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那个...分明就是...就是再常见不过的龟甲。

呵,我还以为这只是湖中的一个小岛,原来它的真身只是一只巨大老乌龟背部的一部分而已啊!这是多么让人震惊的发现?茫茫秦岭之下,竟然镇压了这么一只巨大的老龟!

大到让人窒息!

“小心。”一个舌头打结的声音,忽然从上而下的传来。

我眉头一皱,没由来的,那个深潭的水面忽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波动,就如同一颗炸弹被扔入了深潭之中,炸起了一条晶莹的水柱。

还来不及让人反应,一声沉闷怪异的‘嗷吼’的声音从水下传来。

一个大的就和我半个身子一般大小的乌龟脑袋陡然的出现在了水面之上....只是并不像平常的乌龟那般有些憨厚逗趣的模样,反倒是勾起的嘴,就如同秃鹰的嘴一般,隆起的眉骨,让眉骨之下的两只眼睛,显得冰冷而无情。

只是在见到我立于深潭边儿上的身影,那一双眼睛闪过了一丝明显的,人性化的愤怒!

这是妖,这才是真正的妖!

只是短暂的静默,这只龟妖的头,忽然就朝着我弹射了过来...这巨龟的脑袋,那种伸缩的架势,根本就不知道普通乌龟那种胆小怯懦,甚至有些憨态可掬的样子。

那一刻,就是一股劲风扑面!如同一个出膛的巨大铁球狠狠的朝着我砸来。

我感觉到了脑袋微微出现了一股刺痛的感觉,却是清晰的传来了这只龟妖的意志。

“你身上的‘臭味儿’,我过了千百年依旧能闻出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呵,它竟然这样说?一股怒火几乎是呈爆炸状态的在我心中爆裂开来。

我的手下意识的就掐诀于胸前,大吼了一声:“孽畜,尔敢!”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能打得赢这只老乌龟?

不,别说我现在是灵魂受创的状态,就算是我全盛时期,我也不是这只老乌龟的对手。

但我这一刻很清醒,而且一个强烈的念头,也让我很淡定。

我根本不需要打赢这只老乌龟,我只需要....在这一刻,在这个时候,那个莫名而知的手印陡然已经结完,其实也只是单一的一个手印罢了。

就在那个老龟的头靠近我的瞬间,我冷漠的看着它,吼出了一句四字的咒语。

洞穴之中那四根柱子陡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一阵狂风朝着四根柱子疯狂的席卷而去,又诡异的忽然消失,就如同被四根柱子吸收了一般。

此时,那巨大的老龟脑袋离我就不到10厘米的距离,它张开的巨口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还散发着一股扑面而压抑的腥气,而在它喉中,我感觉了一股正在聚集的力量。

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那种危险的感觉,让一滴冷汗不自觉的出现在我的额角。

画面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

下一秒,老龟的眼中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愤怒,紧接着,一股金属碰撞抖动了声音传来,那仿佛是已经锈蚀了,全无威力的四根铁链竟然爆发出了莹莹的耗光,忽然的一阵抖动,然后绷紧。

‘嗷吼’,那老龟又发出了一声充满不甘的嚎叫,却只能莫名的被一股力量拖拽着,缓缓的又回到那个深潭。

而铁链还在持续的收紧,就算被拖回了深潭之中,都还不算结束...那老龟原本浮现于深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龟壳,也渐渐的在下沉。

它死死的瞪着我,似乎还想要传达什么意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铁链镇压的原因,我没有接受到它的任何意志。

只不过,面对它的这种目光,我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淡然,不屑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的就这样看着它缓缓下沉。

收拾这只老乌龟,何用我亲自与它硬碰硬,当这原先布置的四根锁妖柱不存在吗?

随着它的下沉,之前为我‘指点迷津’那个人的身影也随着它的下沉渐渐的回落,总算能够看得清楚了,他没事,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他不是安然的坐在其上了,而是站着,紧紧的抱住那一根粗大的树根,这个样子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一切发生的突然,又结束的突然。

而在事情过后,我才发现,我的全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侵湿,转头,正川哥还保持着半蹲的,要拉着我的姿势在身旁,显然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我望向他,他也只是目光赫然的看向我,好像刚才是梦还是现实,他根本就分不清楚。

此时,那股强烈的意志已经消散下去,我感觉我自主的思维又回来了,我有一种哭笑不得,又愤怒又无奈的心情。

这聂焰到底是一个如何骄狂的人?就算我是他,也是千百年后的他,没有他那一身本事...可他倒好,说‘发作’就‘发作’,也不管现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就在我还乱七八糟想着这些的时候。

一声沉闷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回头一看,惊了一跳,忙不迭的去伸手拉住了村长,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朝着我跪下了,并且已经磕了一个响头。

“村长,你这是...”我拉着村长,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村长看着我,竟然激动的嘴唇都在颤动,尽管洞穴中灯光昏暗,我依然看得见他的双眼通红,这一副神情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但都是真情流露,看得我心中也是滋味万千。

我更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却不想,村长挣脱了我,又要朝着我磕头,嘴上却是说着:“聂主,一定是聂主回来了。自从聂主无声消失,到离奇战死...这四根锁妖柱的手诀和咒言都已经失传。如若不是聂主,还有谁能...”

说话间,村长已经哽咽。

天知道这些人怎么都对聂焰有如此深刻的感情?火聂家如是,望仙村如是...就连对我都能保持着‘凶悍’的村长,到这一刻,都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可是,我怎么能让村长对着我磕头?在我拉着村长之际,正川哥也是从后方拉住了村长。

在这种挣扎间,那个立于龟背之上的人忽然说到:“你们在这里拖拖拉拉的做什么?如果我没有算错,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我一回头,看见他又安然的坐下了,仿佛刚才的剧变,对他是最没有影响的了。

而我心中也知道,的确如此,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重回山门,加上路程算起来,到现在也已经耽误了三天多一些,也就是说,剩下给我的时间不到一个星期了。

“村长,你听见他说的了吗?我时间不多了,我们出去说吧。”我忍不住提醒了村长一句。

村长看了我一眼,在此时神情已经是慢慢恢复了平静,用手一抹眼眶,只是叹息了一声:“那一刻,的确是聂主归来了,我没有控制住情绪,对不起了。”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和正川哥面面相觑。

村长却是拾起了手电筒,无言的走在了前方,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和落寞...我看得心中莫名有些发堵,他们是有多盼望聂焰回归,才能背影都流露出如此的失落啊?

如果,聂焰真的回归了,望仙村里的人怕是有很多话想对聂炎倾诉吧?

我和正川哥也无言,没想到还发生了这种剧变,也只能跟着村长的背影,朝着出口走去。

“你这家伙,不是看透了很多事吗?怎么算不到眼前,那只老龟妖要苏醒?”村长没有回头,对着是龟背上的那个人说了一句。

“我不算己身,再说这种有惊无险的小事,值得我去推算吗?快走吧...变数已经出现,一丝微小的变化,都得重排天地因果,我这忙着呢,就不送了。”那个人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不羞也不恼,就这么淡淡的回应了村长一句。

很沉默的,也很顺利的,我们又从那个大坟里面爬了出来。

来时,还是一个朝阳初升的早晨,出来的时候,怕是已经过了晌午的时分,快要接近下午了。

在这一片阴气笼罩的墓地当中,太阳的光线永远显得有些微弱,虽然是阳光最好的时分,到了这里,也显得灰蒙蒙,又有一种绵软的压抑。

“他很有用,有机会,让这个人在这个时代出世,可以帮到你大忙。”村长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没想到出来以后,第一句和我说起的话就是这样的话。

“看他的样子,我怕是没有机会。”我轻轻摇头,我知道村长所说之人就是那个龟背上的人,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完全痴迷于卜算的人,这样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其它可以说是无欲无求,我又如何能打动他,让他跟随我在这个风云飘摇的时代?

“万事无绝对。”村长只是盯着我看了一眼,就朝着前方走去,说话的时候,脚步又停顿了一下,说到:“别忘了,你是聂焰。”

我是聂焰又如何?我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那个千百年前光芒耀世的我,是有何等的魅力?而如今的我显然做不到这一切。

‘啪’轻轻的一声,是正川哥温暖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转头,看见的却是他无比信任且温暖的目光,慵懒的笑容依旧,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在我心中,你比聂焰好。”

“哈哈。”我也忍不住咧嘴笑了一声,心情却是豁然开朗。

村长自然不知道背后发生的这一个小插曲,而是兀自又走到了那棵树前,盯着那棵树发了一阵儿的呆。

我和正川哥没有打扰,他却突兀的转身,对我说到:“龟妖在如此的防备下,还能做出那么多小动作,是我望仙村的人失察,还请聂主原谅。做为村长,待你归来那一天,我会亲自谢罪。”

龟妖的小动作?我倒是想起了聂焰意志复生的那一刻,吼出的那一句话,利用了地下暗河,暗中聚集妖力?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村长,那个人怎么会坐在龟妖背上,而安然无恙?他又怎么会要坐在龟妖的背上?”和我一样,正川哥的心中也充满了无穷的疑问。

村长看了我们俩一眼,手一挥,示意我们跟着他走。

然后说到:“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龟妖都有了如此大的动静,看样子这时代乱的,比我们想象的更早。是啊...”说到这里,村长望着天空之中有些雾蒙蒙的太阳,叹息了一声。

“若然这时代不乱?聂主又怎么会恰恰在这个时代重生?”说话间,村长超前走了两步。

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到:“那只龟妖,怕是那一场对于妖族来说,是最大浩劫的年代过后,最后的一只古妖了吧?我说的古妖,和现代要重生的妖物不同,也不是那些连化形都没有,只是依照本能,有幸能够修行的动物木石。”

“它是真正的妖!是聂主当年亲自镇压,亲自锁起来的一只大妖。”

“看见那棵树了吗?是聂主联合当时山字脉的某一位高人,把它和龟妖相连了起来,通过它,输给龟妖一丝生机。如今,看那树的情形,这生机也越来越弱了...龟妖不是死,那就是要乱。”

“你们说,我怎么就没有料到?”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村长的几句念叨,基本已经勾勒出来了一个事件的大致。

正川哥的震惊自不必言,很难想象聂焰擒住一只大妖,关押在此,甚至避过了那一场浩劫,目的是为何?

而我,却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吗?这基本上很难想象。

比人格分裂更加复杂的事实。

这一番诉说,似乎是勾起了村长的心事,让他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当中...回去的一路,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相比于进来时的麻烦,回去的路就简单了许多,虽然也不是很直接的对穿对过,但也基本上只是按照最简单的迷阵走法,就能够走出去。

进去的时候,用了差不多快3个半小时,出来的时候,却只是短短的四十分钟。

只是到出口的时候,大门依旧是紧闭着的。

倒是那个形容枯槁的葛老儿被人照顾着,安然的坐在一张躺椅上,似乎是在等我们回归。

见村长走过去了,那葛老儿半眯的双眼陡然睁开,开口只是一句:“一切还顺利?”

说是和村长说话,他的目光却是来回不停的打量着我,没有恶意,只是一种深深的打量,可能经历的岁月太多,已经让人看不出他眼神之中所蕴藏的心意了。

“顺利,也有一些变化。那老乌龟不安生。”村长回答的很简单。

葛老儿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又让人扶着躺回了躺椅,幽幽的说到:“戏里正主出现的时候,什么魑魅魍魉不也都会跟着出现吗?不急,也急不来。各行其事这世间就乱不了,但愿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一天能活动一下筋骨。”

“嗯。”村长看着葛老重重的点了点头。

葛老似乎不太想说话,睁眼也只是看我...村长如此说了,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扬扬手,让身边的人去打开了大门。

‘吱呀’的一声,沉重的墓地大门被打开了,外面的阳光温暖,在里面却是雾气沉沉,仿若两个世界。

村长带着我们沉默的朝着外边儿走,走到了门口,却是犹豫了一下,考虑了好一会儿,又忽然折返对着葛老小声耳语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却看见葛老猛然睁开眼睛,那深邃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之前他的双眼之中还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十足的像一个就快行将就木的老人的眼神,此刻双眼却是精光凝聚,强大的气场瞬间爆发,我甚至产生了某种幻觉,眼前这个人就如同一人杀入敌军还能呼啸而回的猛将,哪里是什么老人?

我甚至被他的气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真正经历无数战斗才能有的,真正的凌厉气场。

但那气场也只是出现了一瞬间,那眼中的精光也很快黯淡了下来。

在看了我足足五秒之后,葛老再次闭上了眼睛,说到:“让孩儿们都归来吧。是时候了...若这一次,第一重的封印能够顺利,就把那件事情说了吧。”

“葛老,你肯定聂主他能...”村长似乎有些犹疑。

“犹疑的是你自己的内心吧,看来安逸日子过久了,你就忘记了先辈的腥风血雨,你不行,差了血性儿。也不怪你,村子一向是你们一族负责守护的,选中的人也离不得。”葛老看似随意的说了两句。

却让村长的脸上变得既羞愧又尴尬,唯唯诺诺的应了,带着我们出去了。

‘轰’的一声,我们背后的大门就在我们踏出没几步的时候关上了,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升起一股悲凉。

这个和平的如同世外桃源的望仙村,这个承载了我童年以及少年记忆的望仙村...村长的犹疑,何尝又不是我的犹疑?

已是入冬,晴好的天气原本难得,能有一个上午已经是很好。

村长径直带着我们回了他家...路上却是飘起了冰冷的雨,夹杂着点点的冰渣,很是寒凉。

我和正川哥急着要告别,毕竟所剩时间已经不多,这鬼市若真的能解决我灵魂的问题,我们必须是要跑一趟的。

村长却是不许,这样对我们说到:“既然来了,一餐饭总是要吃的。不论去到哪儿,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而村长的家中,依旧放着戏曲《牡丹亭》,幽幽的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伴随着冰冷的细雨,莫名的让我心中有了一点儿悲凉的意味。

村长不说话,只是坐在院中藤架下的木桌旁咬着他的旱烟杆儿,我和正川哥也不好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

村长老婆很是贤惠,见我们回来了,手脚麻利的就做出了一桌吃食来,热腾腾红艳艳的面片儿,配上一个小葱拌豆腐,一个韭菜炒鸡蛋,一大盆子煮的软烂的大骨头,让我和正川哥直咽口水。

经过了那么大一番折腾,我和正川哥也是饿了。

“吃。”村长放下旱烟杆儿,也只是说了那么一个字,我和正川哥就西里呼噜的大口吸溜起面片儿,也顾不得油腻,抓起大骨头,啃的香甜。

“男人就该这么吃饭,也要多吃肉才有气力。我常常就对我家傻小子这么说,看这形势,他也快回来了。”村长望着我们淡淡的说,眼中却是欣慰的光芒,说起了自己的儿子。

可我能感觉到,他隐约也有那么一丝担忧。

我和正川哥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看着村长,村长却是对我们说到:“傻看着什么啊?吃吧!”

而他却似乎没有什么胃口,面前的面片儿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我知道他心事重,待劝他再吃两口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说到:“这老龟妖,是聂主生前亲自猎下的最后一只妖了,也是唯一在他手下生还的妖。”

终于...说起了,我和正川哥心里装着的就是这事儿,听村长说起,哪里还敢打断,赶紧认真的听着。

“都说聂主追命夺魂,出手无情...其实,在他手下伏诛的妖物,哪一个不是血债累累?他曾经说过,百姓苦,妖祸这种事情,就不要再让无辜的百姓来承担了。而他们死了,也不能白死,总得有个人为无辜的百姓报仇伸冤。”

“比起那些伏诛的妖物来说,这龟妖的杀孽不算太重,因为就算化妖,许多妖物,能化去一身妖形,也化不去灵魂中的兽性。嗜杀的妖物总是那虎狼一辈的,龟这种家伙,生性慵懒,不好争斗...这也是算杀孽不太重的原因吧?”

“你们看见那只老龟妖,原本就出生在秦岭,曾经的修行之地,是一处湖泊..说起来,距离关押它的地下深潭也不算太远。只不过,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在修行稍微有成以后,竟然一心要走那捷径,准备用血肉之灵来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

“它是沿着地下暗河,进入了当时的世间的...就在一处河道支流作怪,被聂主擒住之时,吞下的百姓猪牛等物已经不能细算,人命也摊上了十几条。原本按照聂主的做法,莫说是这十几条人命...就算一条人命,也必要要付出代价,一般就是那妖物的性命。”

“可是,聂主放过了它。原因,别人都以为与那疯癫的算天一脉有关。觉得聂主终于动了一点儿‘贪心’,有了一点儿人该有的‘人性’,不好听一点儿,就是人的劣根性。”

“但实际情况根本不是如此!那个时候,除了跟随在聂主身边的...也就是望仙村的几位老祖宗,没人知道..聂主已经不能再杀一只妖了,而原因。”说到这里,村长咬着旱烟杆儿又不说话了。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嫉恶如仇的聂焰,放弃了杀死这一只血债累累的大妖。

村长却是叹息了一声,说到:“说来好笑,可能你们也不太相信。这原因,其实就连我们的祖宗们也不知道...但,这绝对和聂主莫名的身亡有着莫大的关系。”

“有些话,我不知道现在当不当说...可是,已经拉开了话头,说了也罢!这是我们的祖宗流传下来的消息,说是聂主在一路猎妖的一生一种,已经接触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即使是聂主修为盖世,也挡不住身亡之祸。”

“什么秘密?”我拧紧了眉头,忽然想起我常翻看的那本册子。

最后聂焰亲笔手书的凌乱话语,最终停留在一个重合之上...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已经放在嘴边的一筷子菜也是忘了吃。

村长却是瞄了我一眼,说到:“什么秘密?说是山海经的秘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生活是现实的,身为修者,就算能接受鬼啊,妖啊...但也万万没有想过这一切要和《山海经》联系起来。

村长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正在吸溜着面片儿的正川哥是呛的连连咳嗽。

我也是愣了一下。

但是想起所谓的《山海百妖录》,想起在地下会场之中那一副巨大的山海经地图...我的手轻轻敲着桌子,是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也许,一切也不是没可能?”

村长扬眉望了我一眼,闷闷的说到:“乱都乱了,啥可能不能接受?总之人活一条命,不管是什么环境,总得活着。”

我也看了村长一眼,这话看似说的洒脱,事实上却有一种对未来不乐观的态度。

我抹了一下,对村长说到:“村长,你还知道一些什么?能告诉我吗?关于聂焰的?”

这时,正川哥终于止住了咳嗽,说到:“老三,聂焰的事情要说起来,可能三天三夜都没完,你现在非得知道吗?”

我抬头望着这天上凉丝丝的雨,有些沉默。

发现对聂炎的事情,自己知道的越多,好像就越想了解他...也可以说是了解自己。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了,今天是我赶上了想说。真的想要听,等你能听那天再说吧。你师父难道没告诉你,现在给你说一些聂焰的事情,其实很影响你?毕竟你就是聂焰,那些记忆藏在你的灵魂深处,说多了,你会乱。”村长难得心平气和的说了一句。

我苦笑摇头,师父哪里会告诉我?就算把我逐出山门的原因,我都只知道是为我,具体是为何,我却是不知道?

就连正川哥也傻愣愣的摇头。

而村长所说的影响,我忍不住抓头,必须承认是有的...毕竟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和性格,要分为先天和后天,先天那是骨子里,灵魂中的性格,或许是不可改变的,尽管表现形式不同。

但后天的性格,却会受到环境,经历,事件等等不同的影响。

就比如我,被逐出师门以后,性格曾一度变得压抑而灰暗,对于陌生人的态度也大变...我自己现在最准确的定义,就好比是一个严重失忆的人,不仅失忆还失去了大部分的能力。

那一个失忆的人,和失忆前,行为思维模式是不可能完全重合的,就比如一个无恶不作的人,完全失忆以后,如果身处一个善良和平的环境,加上又有人引导,你告诉他,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家伙,那么不像天方夜谭吗?

但更糟糕的是,我又不是完全的遗忘,在灵魂深处偶尔跳出的记忆和行为模式又会影响我...听起来就像双重人格,但也不同,就像一个BUG。

这是一个很难描述清楚的事情,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我和聂焰终于‘完整’,但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吗?他又还是他吗?

一旦陷入了这么一场心事,我有些难以自拔...而正川哥是知道我心中这场隐痛的,于是开口故意问了村长一句。

“村长,那个坐在龟妖背上的人是咋回事儿啊?”

这个问题也是我比较有兴趣的,不由得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而是也看着村长。

浓浓的烟雾从村长的鼻腔中冒了出来,似乎要说起这个人,村长还得组织一下语言,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村长说到:“之前,我有说过疯癫的算天一脉,你们用屁股想,也知道那个坐在龟背之上的人就是算天一脉的人了。”

“算天一脉?好狂啊。”正川哥小声的嘀咕着。

“是啊,他们很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狂的资本!就好比你们山门的人说自己的阵法独步天下,只要知道你们山门背景的人,恐怕没有人会反对。算天一脉,号称算天,或许狂了一些,天机岂能尽算?但如果他们要说,论起卜算之道,他们是华夏第二...要称自己是第一的也非得好好掂量掂量不可。”村长说话间,皱了皱眉头,似乎对算天一脉的人颇为无奈的样子。

“这么厉害?”我小声低呼了一句。

而正川哥却说到:“如今在这世道上,最好混的无疑就是一些弄卜算,风水的...因为华夏本土之教是道教的原因,可以说华夏之人是没有信仰的。谁都知道道家这些家伙,讲究的是静清无为,对人的态度是爱信不信...修行又讲究的是入世修心,行为也根本不会高高在上,在人眼里都或是平常,或是疯癫。但这华夏那么长的历史,卜算,风水之事一直源远流长,这几乎是刻进华夏人的骨子里了,要让世间人完全不信,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些,正川哥也抓了一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还真能忍住,就这么坐在一只龟妖身上。”

村长听闻,也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捻了捻他的烟锅,说到:“算天一脉,不止一人。个个都是卜算高手,但个个都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偏执狂。而嫡传弟子,也就是算天一脉的执掌人从来都只有一个。更是偏执中的偏执,他卜算也好,推演也罢,纯粹只是为了卜算而卜算。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说完,村长斜了我和正川哥一眼:“试问,你们能做到?”

我和正川哥同时摇头,如果说坚毅,忍耐寂寞能让人敬佩,这种偏执未免就太可怕了一些。

村长接着说到:“你们看见的那个人,就是算天一脉的嫡传...他坐在乌龟背上,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他为什么要坐在乌龟背上?”这是我不能理解的,那个黑暗不见光的洞穴,身下是一只危险的龟妖。

“你难道不知道,最早的卜算工具就是龟甲?为什么偏偏要选择龟甲?这个还是那个家伙告诉我的,他说龟甲有一种穿透时光的力量。”村长自己说起来,也觉得这个说法太‘神奇’了。

“莫非是因为乌龟都活得长?所以,就有了穿透时光的力量?”正川哥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这种事儿,谁能说得清楚原因?试着分析,才是傻瓜的行为。

“也指不定。”没想到村长对正川哥的说法也不是完全的否定,不过在沉默了一阵子,他说到:“当年,聂主擒住这只龟妖,就吸引了算天一脉的人,聂主同意囚禁龟妖于深潭之中,保持龟妖的生机。而交换条件就是,每个算天一脉的人,只要要借助龟妖的力量,那么一生就得回答望仙村执掌人五个问题。而且,不论这个执掌人是带谁来。”

终于,村长还是说出了最大的秘密。

说完这话,村长甚至害怕我们不清楚一样,接着说了一句:“从有了这只龟妖以后,算天一脉的每一代嫡传弟子,几乎都会在这洞穴之中,和龟妖相处十年或者二十年不等。中途会偶尔外出...但也会很快回来。而自从天地剧变,群妖消失以后...”

村长说到这里,吸了一口烟,也是有些无奈的说到:“这算天一脉的人,更是在这里扎了根儿。”

“他们不怕龟妖?”对于算天一脉的疯子模式,我也不是太能理解。

“怕什么呢?你没见到龟妖身后那一根树根吗?它靠的就是老树给它的一丝生机,算天一脉的人在那里动了手脚,龟妖要敢如何?逼急了,他们也会掐断龟妖的生机的。”村长说着,也是无奈的笑了一声。

正川哥听村长这么说,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村长,我怎么感觉,聂焰之所以会这样做。也并不完全因为,他已经不能再杀一只妖了,而是他也在开始安排后事了呢?”

村长沉默了一阵子,说到:“聂主性格爆烈如火,刚直的就如同那最坚硬的一根柱子,认定的是非公道,就算逆天也是要维护的。传说中的聂主,几乎就没有怕过什么,也有说法是,聂主就‘栽’在了他这个性格之上。可是,我们望仙村眼中的聂主,却并不是完全这样,他...也是细密的人,如果要说他是提前安排,也说的通。”

“只是...”说到这里,村长犹豫了一下,小声的嘀咕,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只是聂主,有时是明知道,偏偏却不会按照明知道的做,他讲的是顺由自己的本心,宁折不屈。有什么能让他也肯‘屈服’到提前安排后事呢?”

村长也是不解了,同时和正川哥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因为,我就是聂焰,一个失忆了的聂焰。

我却无奈的看着天,我也想知道,聂焰在生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在这秦岭的山上,无论下起雨来,还是下起雪来对于上下山的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最可怕的就是雨后,或者雪后,那种泥泞湿滑的环境。

原本就没有路了,地形也是陡峭...下一次山,我和正川哥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原本的衣服裤子是看不出来颜色了,两个人纯粹就是泥人。

由于身体虚弱的原因,下山后,正川哥冻的有些发抖。

我想起背包里的那一件儿物事,心里不由得火烫起来。

因为我没有想到梦境之中的东西,还真的有...也忘记不了,正川哥和我一起回山门,在那个已经成为断壁残垣的偏殿之中,挖出一包东西以后震惊的表情。

由于年月的久远,包着这包东西的黄布都已经腐烂了。

在当时的记忆之中,这发晶是直接被布一裹就埋入了地上,我们挖出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套上了一个铜盒子,让我差点儿以为已经被人‘偷梁换柱’,却在打开以后,发现还是一个个滚圆的小珠子,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也让我奇怪,那种刻意而为之的感觉越发的重了,而且那个铜盒的出现,说明也这件事情后来人也知道。

这一点儿,还发生在聂焰年轻之时,又说明了什么呢?

“老三?老三...”见我想的出神,正川哥不由得喊了我一声,之前在山上他就一直问我挖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了?

但由于我急着下山,是连夜赶路,也没怎么来得及详细的和正川哥说。

这下山以后,正川哥叫我,肯定也是问我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见我回过神来,正川哥又开始问了,但是在这寒冷的早晨,近乎是荒无人烟的山脚下,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我简单的对正川哥说到:“先把赶车人叫来吧。至于这包东西,可是救命的东西...是救你命的东西。等下,我们安顿了,我会详细的说给你听。”

“救我命的东西?”正川哥显然不知道,我在后山的偏殿随手一挖,挖出来的东西就是救他命的,双眼之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而我一时间也不想解释太多,只是说到:“正川哥,这包东西是发晶,你明白了吗?”

“发晶!”正川哥呆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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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现代的发达交通。

一天以后,我和正川哥已经从秦岭偏僻的一处山脚到了一个北方的不起眼小镇。

这里就是陈承一给我的鬼市地址所必经的一个小镇。

也是人类所聚居地方的边缘,过了这里,就是一片茫茫的深山,虽然比不得秦岭的巍峨,但也是连绵不断,山势起伏颇有气势。

而我要去的地方,很奇怪,并不是这深山之处的某地,而是这深山之中的一处小平原。

这是把鬼市地址交给我的陈承一,特别标注过的地方。

一般的情况下,我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只是钱包是必备...鬼使神差一般的,陈承一给我的那张关于鬼市的小纸条就一直放在我的钱包里。

以前,我也只是模糊的看过两次。

直到算天一脉的人提起了这个鬼市,我才仔细的去看了那张纸条上所画的地方,和详细标注的每一次地址。

这也让我想起了当日里,陈承一所说的话,受人之托所做事...甚至在纸条上写了一句大概是有什么需求,去鬼市的话,这也算是一种提醒了吧?

只是,当日里,陈承一拒绝透露所托之人是谁?

如今一切明了之后,还用得着去猜想吗?分明就是师父...而想必,村长带进去问算天一脉的老头儿,也是我师父吧?

巧合的只是,师父当日里说不定问过我的劫难,得到了鬼市的答案,而我有劫难时,自己又再去问了一次。

看着手中的这张纸条,我发着呆,觉得人生也许就是这么无奈,无奈到就算要表达关心都不能直接,可我们却都还在这样别扭的活着。

随着车子的停下,我和正川哥终于到了这处小镇。

秦岭只不过刚刚入冬,而在这边已经是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在这样8,9点的入夜时分,整个镇子显得分外的安静。

“老三,要连夜如山吗?”下车以后,刺骨的寒风吹得正川哥有些瑟瑟发抖,站在清冷的车站,他还是这样问了我一句。

我转头看着正川哥已经是有些灰白的脸色,轻轻摇头,说到:“也不急在这一时了,明天再入山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算起来,从昨日连夜下秦岭,到今天赶到这个小镇,我们已经快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正川哥原本就负伤在身,如何经受得起?我明白他的心思,但真的不急在这一时了。

至于我,却是选择了一个莫名的方式,来克制自己每天只有八个小时清醒时间的限制。

那就是,服用一种叫做‘补灵丸’的东西,这种东西,相当于是灵气的作用,所用的是富含灵气的一些草药,但要中和药性,必须是加入了很多有刺激性的药草,才能制成这种药丸。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种药丸和纯净的灵气根本不能比。

但却因为能提供一定的‘灵力’,加上刺激性的药物,实际上能起到刺激人的灵魂,压榨灵魂力的作用,让人在一定的时间内,具有爆发性的力量。

服用之后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白了,这就是那种在斗法之际,才会有人选择服用的药丸。

我不用斗法,后果就稍许的轻一些,后续之后的虚弱也不会那么严重,如果连续服用,也能让我维持一个正常人的作息...只不过,我的灵魂会因此破损的更加严重。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但愿鬼市真的能找到解决我本身问题的办法。

我和正川哥在这样的雪夜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这样偏僻的小镇,说直接点儿,连一个富裕的村子都不如,我和正川哥几乎从街头走到街尾,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就像70年代的旅行社。

我们没有多余的要求,有热水就行。

疲惫,让我们在简单的洗漱以后,就沉沉的陷入了睡眠...一夜无话,却也过的安心。

人生原本就是一个不停在路上的过程,这个路不局限于空间,也包括时间...能安心就是一种福气吧?

很难得有这样一个能安然入睡的夜晚,可正川哥却是在一大早就醒来了...看我睡眼朦胧的吞下了‘补灵丸’,正川哥却是皱着眉,不是太高兴的样子,说了一句:“村长怎么能拿这样的东西给你?”

他是反对的,他觉得不应该有任何的事情,让我的伤势更严重。

我却是不在乎的一笑,说到:“村长或许和我的想法一样,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慢慢的拖着,不如积蓄了所有的力量来一搏吧?”

我的话让正川哥无可辩驳,也只能由着我。

不得不说,补灵丸的效果是异常强悍的...在吞下了不到两分钟,我那强烈的睡意,就被强烈的兴奋所压下,我感觉自己精神十足。

只是想不通,如此神奇的药丸,望仙村怎么会有?

村长说了许多,但单单就望仙村的事情却给我提起的很少,很少...

想着心事,我和正川哥却是手脚麻利,在简单的收拾以后,我们就早早的退了房,随便买了两个大饼子当早饭,再补充了一点儿进山所需要的干粮,我和正川哥就雇佣了一辆车,朝着这小镇之外的连绵大山赶去。

看着这山势,我是很难想象,在这里还会隐藏着一处平原,只能说大自然是最神奇的一个造物家。

我们所雇佣的车,是一辆三轮车。

司机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性格豪爽而直接...一路上都热情的和我还有正川哥天南地北的‘唠’着,只不过尴尬的是,我和正川哥一开始不太听得懂他们的方言,听得最清楚的就是一口一个的‘奶奶个熊’。

好在进山的路不是那么平整,就算雇佣着三轮车,也得一个把小时。

所以,多说了一会儿以后,我们大概连蒙带猜的能听懂这汉子在说什么了...他在自豪他的家乡,就是那一个小镇。

他说,别看现在只是一个小镇,听镇子上的老人说,在古时候却是‘辉煌’过的,有城邦的!

而且,在这里,是属于广义上的中原地带...古时候,兵家必争之地,哪个不想入主中原?

这一番言论,惹得我和正川哥不时的笑,因为一个人对家乡的自豪这种情感,是会感染到他人的..

“奶奶个熊的,这天气可冷的...你们这个时候还进山,该不会也是寻宝的?”眼看着就快到山脚了,这汉子忽然突兀的问了我们一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寻宝,寻哪样宝?”我和正川哥听闻这个汉子这样问,不由得觉得奇怪。

相比于正川哥,我的性格要直接很多,面对这个汉子的问题,我既然觉得不解,那就直接问了。

在这个时候,山脚的入口已经到了,那个汉子停下了三轮车。

取了下手套,对我们说到:“就只能这里了,再进去虽然有路,但我这车可经不住折腾了。”

我举目望去,是有一条被雪覆盖着的土路延伸着伸往山脚的深处,如果说车要勉强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如这个司机所说,再进去就是折腾了。

我和正川哥也不想太为难人家,于是点头同意了。

趁着正川哥给钱的当口,我又追问了一句:“大哥,你还没说,为啥要说我们是来寻宝的?”

这时,正川哥已经把钱递给了那个司机,他一边数着钱,一边抬头说到:“难道不是?”说话间,他憨厚的笑了一下,抓抓头,怕我们误会,又补充说到:“我也不肯定啊,就是听说,听说咱们这山里有宝,所以这几年每年都接二连三的在这个季节来人。”

“哦,这样?真的有宝?”我心里已经明白这是鬼市所造成的结果了,毕竟这镇子可以说是这片不知名的连绵山脉唯一的入口,但嘴上还是应付了一句。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镇子本地的人是不信。前些年都没这热闹的,这些年才兴起,也就几年时间吧...反正,倒让我们在这季节里多了一个养家糊口的营生。之前,也不知道为啥?后来,我镇子上有个兄弟去问了,进山的人就随便说是寻宝来了。”

这时,这个汉子一边说话,一边数清楚了手里的钱,还是非常的满意塞进了上衣兜里。

临上车前,好心的跟我们说了一句:“这里倒也不是没有传说,说是有个古城来着。很老的古城了,我也搞不清楚是那啥春秋还是战国的...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也不知道。说是后来整个城都被埋了...我寻思着这寻宝的人是不是冲着这个去的?但这年深日久的,山里也不见得太平,传说可多了,你们这么年轻,我说就别去凑这热闹了。”

这话说的我和正川哥心中有点儿微热,但鬼市是不可能不去的,但对这世俗的普通人也不能说明原因。

正川哥只能勉强应付了一句;“其实,我们都没有听过这事儿..我们也不是什么来寻宝的,我想太多数人也不是。我们都是采药人,这深山里有老药才是真的。”

我很佩服正川哥信口胡说的本事,却不想那汉子却是正色到:“我就说嘛,其实也有好几个人都说是采药的了。可惜,我不懂那玩意儿,这山里我也不敢随便去冒险,不然我也...”

说话间,他扯下一张纸,刷刷的写了个手机号码给我们:“出山再找我。”

还挺会做生意的,我和正川哥自然乐得接过,看着司机的背影走远了,正川哥才问我到:“这鬼市什么情况?和咱们那时候去的一样吗?怎么那么‘嚣张’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但给我消息那个陈先生说过,这是真正的鬼市。”在这个时候,我和正川哥已经背着包朝着山里走去了。

毕竟所剩的时间不多,我们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另外,那个算天一脉的说契机就在鬼市,可是我除了有一张去到鬼市的,怎么走的纸条,什么也没有,我又到哪里去寻找契机?

想到,我的心情就有些沉重。

反倒是正川哥比我放松,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到:“普通人常说接触不到修者,其实你看...他们哪里看得出来你我二人是修者?说不定在普通人的认知里,修者应该满口说着高深的话,行为什么的也是莫测的吧?”

“说不定。”进山这条路,之前我还以为车子也可以勉强进来,却不想走了不到二十几米,一个转角过后,就变成了羊肠小道。

若不是有零散的前人留下的脚印,基本上看不出来路。

“什么说不定,我觉得应该是的。所以,这个鬼市‘嚣张’点儿,反而不会引起太多怀疑。毕竟,第一这个小镇偏僻。第二,虽然有谣言,大多数人还是相信采药这一接近现实的说法。而我猜测说是来人,修者的数量也有限,估计不会太多。最后,我觉得当地人对当地的深山大湖都是有莫名的敬畏的。”

“是啊,毕竟当地的传说,也只有当地人才了解。不知者才会无惧,反而当地人会怀有敬畏。”正川哥的说法我是赞同的,但是我很奇怪的问了一句:“哥,你怎么忽然就这么担心老百姓知道一些什么呢?”

正川哥原本是懒洋洋的笑着的,听我这么一问,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他对我说到:“老三,你不觉得吗?普通人的生活应该不被打扰的!而你身上的担子,要做的事不也是如此吗?”说话间,正川哥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望着我继续说道;“老三,是否会觉得有些委屈?做这么多事,也只能是籍籍无名。不止是你,人们不知道很多的牺牲,甚至不知道很多人的存在。”

原来是在担心我,从而想了那么多。

就正如正川哥所说,我要做的事,本质上不是如此吗?只是让该有平静生活的人,继续平静的生活。

在平静中,时光的洪流中,安心的前进,这才是推动人和历史的车轮。

而所谓籍籍无名...在这个时候,羊肠小路平缓的地方也走到了尽头,一个突然的上扬,是应该上山了。

我望着眼前的高山,轻声的说到:“正川哥,你在乎籍籍无名吗?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到只对自己的心交代,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上山吧。”正川哥笑笑,嘴角又勾起了那个慵懒的角度。

一切只是尽在不言中。

被雪覆盖的山脉,其实并不好走...但好在这里不是真正的东北最寒冷的地方,这一层薄雪还不至于给我和正川哥造成太大的困扰。

虽说镇子上的人,说是这几年在这个季节,有不少人进山。

但放在这茫茫山脉之中,能有几多?我和正川哥一路行来,还真的没有遇见一个。

冬的山林寂静,这样的低头赶路也是枯燥,我和正川哥本也就不是太多言的人,一路走来,渐渐的也觉得无话可说了。

倒是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为什么这鬼市是这些年才兴起的了?

我其实入了这个圈子以后,多少也知道了一点儿常识,鬼市存在...而且不止一个,不是小时候师父带我们去的地方,而是那种真正的鬼市。

值得陈承一这种身份的人,郑重介绍给我的,根本不应该是这几年才兴起的。

所以,这个问题一度成为我和正川哥讨论的核心,但我们两个说起来还是对这个圈子所知甚少...于是,讨论过来,讨论过去,都没有一个结果,也只得作罢了。

一个白天的时光就在这样的行程之中过去。

而我和正川哥越是深入了这座山脉,越是在心中对它充满了敬畏...虽说从小,我们也算是在秦岭长大,但长期呆的地方也不过是山门和望仙村附近。

从本质上来说,根本没有领会过大山那种神秘。

就如眼前的这座山脉,就好比天然的迷踪阵,山重水复都不足以形容...如果不是有陈承一临时画给我的这张纸条,我相信我和正川哥迷失在山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起来,陈承一这张图算是画的非常简单了,但就是几个关键点描绘的异常清楚...而一路走来,我都能感觉,按照我和正川哥的脚程,是走入了这山脉深的不能再深的地方,可却一点儿绕路的感觉也没有。

也就是说,陈承一给我的,是最近的一条路。

我握紧了手中的纸条,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陈承一难道对这个鬼市很是熟悉?

“老三,这天都快黑了,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这可不比咱们山门门前的山,夜里赶路那是非常冒险的,如果距离还远,咱们得在这里休整一夜。”就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正川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低头,点燃了打火机,借着火机微弱的光芒,我看了一下手中的纸条,然后再看了一下眼前的山。

有些兴奋的对正川哥说到:“咱们不休息了,翻过了这个山头,绝对就是那个小平原了。”

“平原?我可不信这山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平原。”正川哥嘴上说着,但还是和我一起超着山头走去。

而我心中却是越来越好奇,莫非鬼市就在那个平原之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人生的转折往往就在意想不到之间。

就比如原本平静的日子,你以为这样的平静会持续下去的时候,某一秒的突发事件就会打破这种平静,然后你的生活会因此产生一个拐角,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流动而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如同我和正川哥此刻疯狂的,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攀爬在积雪的山坡上的感觉。

这么平静甚至是寂静的山岭,会在过了某一个点后,忽然就传来了算得上是嘈杂的人声,怎么会不分外让人兴奋?

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历过我的那个鬼市,已经让人觉得非常神奇了,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真正的鬼市会不会更加的神奇?

这样想着,我的速度又更快了几分。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心思,正川哥转头笑着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调侃,之后低声说了一句:“孩子气。”

“你不也一样?”我颇不服气,正川哥的速度就没比我慢上多少,他一样的好奇期待。

而在这种争执之下,我们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山顶,刚一站上山顶,一阵嘈杂的人声就扑面而来,那跳跃的火光和搭建的帐篷,就如同夜晚的天空之上,星星点点的星光似乎凌乱但又有序的分布在平原上。

竟然是这样一个平原,比我想象的要大许多...至少在上边儿策马奔腾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它就被群山的山脉环抱其中,抬眼望去,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在平原的尽头,那黑色的山岭线若隐若现。

在寂静的山中,黑暗的夜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热闹而喧哗的平原,一般人都会觉得神奇的。

甚至会以为在这里,是不是在召开什么聚会?

但我心中难免嘀咕和失落...这就是所谓真正的鬼市?怎么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样子?比起我小时候去过的那个‘假鬼市’还多有不如,甚至我都感觉不到秩序。

心中的想法一时间就过了许多,让我站在这个山头上,难免有些发愣。

我的身边也是寂静无声的,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正川哥,他的脸上也是疑惑且失望的...显然他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我们就这样在山头上无言的站了半分钟,正川哥转头问我:“老三,你确定这个就是鬼市?不是一个驴友聚集点?”

“应该不会错。”我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对正川哥说到:“我们下去再说吧。”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正川哥,都知道这里绝对应该是那个传说中的鬼市,否则有个鬼的驴友会半夜那么大规模的在这种不知道名的深山里聚会啊?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对话,完全是因为对这个所谓的鬼市失望。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的速度快多了。

难得这翻山过后,背后的山岭是一个相对的缓坡...只不过十来分钟,我和正川哥就从这个山坡上小跑了下来。

平原很大,从山岭上看,那些帐篷和火堆是相对密集的,走到了平原之上,也才发现有不少的空地。

我和正川哥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掩藏自己的动静,下山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不少正在火堆前取暖的人,注意到了我们,看了我们两眼。

但当我们真正走上这块儿平原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到来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引人注目,没有一个人在意我们,甚至上前来多说一句话。

就包括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帐篷。

这个时候,虽然说不上深夜,但漆黑的天空也早就笼罩了大地....我和正川哥就在这些帐篷之间留下的不是路的路中穿行,期望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休息的地点。

“真是失算,怎么就没有想到弄一顶帐篷。”正川哥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虽说没有什么人理我们,但是我们从别人的帐篷旁经过的时候,别人还是会时不时的瞄我们两眼。

不管如何,这是我们第一次大规模的接触修者。

心中到底是有一些放不开的,说话也难免小心谨慎了几分。

“是啊,不管了,先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再说。”我也小声的对正川哥回了一句。

找个什么地方休息,我和正川哥是非常有默契的,不能太边缘了...既然这里就是所谓的鬼市,太边缘了,如果发生什么大事啊之类的,我们就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

但是,也不能太中心了,之前站在山顶上,发现人群还是密集的,在如此密集而稠密的人群之中,我们两个连遮挡的帐篷都没有的人,未免也会觉得难受。

会感觉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盯梢之下。

所以,我们想找一个稍微接近中心又比较靠在边缘的位置...于是,就在这个平原上走走停停了半个小时,总算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还是离中心点比较近的,抬眼看去,就能看见在中间那密密麻麻的火堆。

但是,在这附近又没有什么人,因为是在一处山脉的山脚下,只能说是直线距离最接近中心。

“就这里吧。”正川哥喘了一口气,空气中飘起了一团白雾,这样的行走,让我们在如此寒冷的夜里,也感觉到又热又累。

不过,说话间,正川哥还是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无声的垂下眼帘,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一边装作很疲惫的放下背上的背包,一边对正川哥说到:“也好,能挡挡风,我看看能寻点儿什么东西生火吧?”

说完这话,我继续装着左顾右盼的看看地形。

但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猛烈的一个转身,速度极快的朝着后方跑去。

后方一个漆黑的身影愣了一下,刚准备跑...可是哪里还来得及,下一秒就被我抓住了胸口,然后借着这股冲刺的力量一下子扑到在了雪地里。

“大哥,大哥...”被扑到的是一个个子很矮的男子,大概只有1米65左右的样子,而且瘦。

相比于他这种身材,我简直是魁梧的不能再魁梧了...这样忽然的抓住他,把他扑倒,显然引起了他的惊慌,在到底的一瞬间,他就不停的喊了起来。

可是,我哪里会理会他?

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我从雪地里坐了起来,但是把他牢牢的摁在了我的身下,看着他,低喝一句:“别给我打马虎眼儿,说,你到底想干嘛?”

是的,这是我和正川哥第一次这样大规模的接触修者。所以,让我和正川哥不管是说话和行为都显得有些拘谨。

从未接触过这个圈子的我们也不敢轻易的在这里惹事儿。

但从小那个不怕事儿的师父的教育,却也养成了我们比较‘激烈’的性格,那就是不惹事也可以,但是事情上门了,绝对也不怕事儿,就算把事情闹大。

这个小矮子,从我和正川哥进入了平原不久之后,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

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在路上就交换了不少的眼色,一直忍耐着,就是想找到一个符合我们心中落脚地儿的地方再收拾他。

“大哥,你们真的误会了,我跟着你们,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帐篷和柴禾,如果你们没有的话,那我就...”那个小矮子看我脸色不善,说话也急了几分,虽然他个子矮,但样子还不算獐头鼠目,眼神也还算真诚。

这番话听得我比较疑惑,抓住他衣襟的手也松了松。

虽然附近没有什么帐篷,但远处二十几米的地方,可是有好几处帐篷的,我们闹出了这番动静儿,这几个帐篷的人,有好几个都探寻的望向了我们这边儿。

这个小矮子的衣领被松了松,知道我已经不会拿他怎么样了,所以人也松了一口气。

我却皱紧了眉头,就着心中的疑惑大声的问到:“我们有没有帐篷和柴禾,和你有几分的关系?你跟着我们干嘛?”

没想到我这番话,却是让这个小矮子笑了。

他小心的拨开了我的手,眨了一下眼睛,有些神秘的对我说到;“大哥,你和那位大哥是不是第一次参加鬼市啊?”

我刚待回答,但下一刻就紧紧的闭了嘴,怎么能轻易对他露底?

可是,这个人又怎么知道的?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看我沉默了,那个人小心的又看了我几眼,慢慢的试图坐了起来。

我思索着,为什么我和正川哥来这里,什么都没做,就被人看出来是第一次进入鬼市了?这种被看破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不是显得我们两个像‘愣头青’吗?

在这个时候,那个矮子已经完全的坐了起来。

刚待说什么,正川哥已经走了过来,相比于我正川哥就显得温柔了许多,他从侧面蹲了下来,相当于是封死了这个人可能逃跑的路。

然后才懒洋洋的笑着说到;“这位朋友,我俩兄弟是否初来鬼市,有没有帐篷和柴禾,都不劳您费心了....这跟着人始终不太好吧?刚才是我弟弟出手,如果是我出手,你猜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你这么温柔!我在心中腹诽着。

但是,说完这话,正川哥懒洋洋的笑容就消失了,眼神一下子变得平静,偏偏就是这种平静才是可怕的。

竟然把眼前这个小矮子看得一愣一愣的,额头上立刻就涌起了汗珠,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而正川哥又笑了,只是笑...笑得让人不明意味。

“两位大哥,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真的...其实这个地儿,算是最大的鬼市新开,初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算修者圈子里颇有名望的,还不是一样?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人一急,就什么话都忍不住往外倒。

小矮子估计被正川哥吓到了,赶紧的冒了一连窜的话初来,而且越说越急,说到后面,都有些舌头打结了。

我和正川哥对望了一眼,但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来,我倒是打心底佩服正川哥这‘演技’,再凭借这小模样儿,如果和童帝双双进入什么娱乐圈,应该会迷倒万千少女吧?

正川哥自然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想必,他和我都注意到了那个小矮子话中的一个关键点,鬼市新开?

我们都好奇这个,但又不能直接问,在这种地方谁愿意漏了怯,显得自己是菜鸟中的菜鸟啊?

沉默了一会儿,正川哥后退了几步,我也彻底的松开了这个小矮子,站了起来,对他说到:“起来说话。”

终于不再这么咄咄逼人的对他说话了,这个小矮子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在我放开他以后,一咕噜的就爬了起来,脸上很自然的就带起了讨好的笑容,几乎是小碎步的跑到我和正川哥面前说到:“没说的,两位大哥,真是身手不凡。这不用斗法呢,就凭这速度和力量,就不是一般的普通人。现在的修者厉害是厉害,都重术去了,能有这种身手的,师承一定不凡。”

“说什么呢?”这么明显的‘马屁’,我和正川哥自然不会听到耳朵里去,而且肉麻,我一开口就打断了他。

难不成我还能告诉他,我是猎妖人,和普通的修者走得是两个路子不成?

他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讪讪的笑了一小会儿,这才抱拳说到:“小子任小机,这给二位哥哥见礼了,刚才的行为实在唐突,还望二位哥哥见谅。”

“行了,也别弄这文绉绉的一套了。我和师弟虽然暂时放过了你,你要是说不好这原因...”正川哥说到这里,就闭了嘴,威胁之所以成为威胁,那就是点到为止就够了。

说的太明白了,反而就少了几分那种意味了。

那任小机表情一变,哪里还敢笑,立刻就说到:“两位哥哥,小弟也不敢欺骗呐。说个实话吧,这最大的鬼市以前是在那大名鼎鼎的雪山一脉的,这个两位大哥是不用我说的吧?”

说话间,这个任小机来回的打量着我俩的神情。

我被他看得烦躁,一个好好的男人,叫什么‘任小鸡’?这眼神儿是什么意思?想看穿我和正川哥吗?

即便这任小机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猥琐,眼神也还算真诚,我还是很难对他有好感,忍不住走过去,拍了他一巴掌,说到:“你看什么看?你要说啥,就好好说,停下来问我们干啥?要不要我们把师门,家底都露给你。”

这种地方,我显然没有正川哥淡定。

没办法,心中的爱憎好像太分明,我这个性子没办法掩饰。

正川哥却拉住我,对我说到:“让他说。但是也同我师弟说的一样,你说你的,别问我们。”

是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问我们,什么之前最大的鬼市在雪山一脉之类的,我们是毫不知情,甚至雪山一脉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都不知道!

任小机被我拍了一下,显然老实多了,说话间哪里还敢有停留,一下子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全给倒出来了。

“好好好,两位大哥,是我错了。总之,就是雪山一脉当年是最大的鬼市,却几年就会召开一次面对天下修者,甚至西方的修者都不外拒的真正大鬼市。后来,两位哥哥也知道雪山一脉发生了一场让大家都猜测不已的大变。随着雪山一脉宣布有了千百年来第一位掌门人以外,这鬼市也随之关闭了。”

“要知道,曾经的雪山鬼市是最大的鬼市,它关了可不成。”说话间,任小机对我和正川哥讨好的笑笑,又朝着我们走近了一步,小声的说到:“想必两位哥哥也知道啊,这天下的好东西是越来越少了,更别提一些珍贵的东西。”

“那些年,雪山一脉的鬼市还在的时候,偶尔还会出现一两件珍贵的东西,更有让普通修者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因为,雪山一脉牛啊!在那里交易放心,而被他们看上,鲤鱼跃龙门绝对不是一个笑话。”

“这样的鬼市关闭了怎么能行?它是普通鬼市能够与之相比的吗?所以,天下的修者都不满意了...在这鬼市沉寂了两年之后,雪山一脉忽然就宣布,鬼市的大市依旧存在,只不过地点儿就搬迁到了这里。这原因是什么嘛...”说到这里,任小机抓了抓脑袋,再次讨好的对我和正川哥笑笑。

然后说到:“我就是那种最底层的流浪修者,师父也就算是圈子里只会两三手术法,最边缘的那种人。我没机会去见识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和正川哥听到这里,表情虽然平静,但在心中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我们的眼中,修者圈子几乎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猎妖人的圈子。

后来,多多少少也听说,接触...但无不是和猎妖人有关的,今天算是最大规模的一次接触修者圈子,看着这平原上杂乱无章的样子,心中也是失望的。

没想到从一个最底层的修者口中,都说出了那么多震惊的秘闻。

看来,修者圈子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而师父口中的江湖是真正一直存在,并按照自己的规则在‘过着’每一天。

想到这里,我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热。

而正川哥却是淡淡的说到:“这些我们都知道,你还没说你跟着我们的重点。”

其实我们知道个屁,我恨不得拉一个人来问到底什么是雪山一脉,当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这样就算变相的漏了底,而一个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漏了底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所以,也只能强忍着,装着我们什么都知道的云淡风轻。

正川哥问起这个,任小机倒是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头,摆出一副憨厚的笑脸,说到:“说起来这个,小弟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师父虽然不行,可也把我带入了修者的圈子,要进了这修者的圈子啊...哪里还回得到普通人的世界?可是两位哥哥也晓得,这修行,就是在修钱。这鬼市新开,算得上是大新闻,但好歹也只新开了几年...知道的人还不算太多。”

“嗯?那又如何?”我追问了一句。

“大哥,你想啊...虽然现代这个社会资讯这么发达。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的世界,很多修者还是喜欢清修而远离人烟的,修者圈子里的消息传播还是要靠人与人之间口口相传,要一时间全部都传开,没有个十几年是不可能的。我呢,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这新开的鬼市规矩也很多,少不得就要在这个季节里,在这个地方停留个好些天!很多人进山是没有准备的,因为不知道这个情况。”

“再说呢,鬼市新开...要形成有规模的,给人住的地方,不也要时间吗?”说到这里,任小机冲我和正川哥笑了笑,又说到:“我有幸消息知道的早,最开始的一年也见识过,所以就想出了那么一个赚钱的法儿,卖卖帐篷和柴禾啊!只要新来的人,我都会注意...就是为了...”

说到这里,任小机沉默不语了。

就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和正川哥,我和正川哥哭笑不得,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理由?也是感慨,这世间,就包括修者为了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现在生意不好做,也有人抢着这生意做了。两位大哥,你们看?没个帐篷,能睡舒服吗?没个柴禾,这夜里怎么过啊?看两位大哥身手不凡,我给你们算便宜点儿?”任小机越发的眼巴巴了。

不过,他说的话也在理,正川哥就问了一句:“柴禾要,帐篷也要。你说个价钱吧?”

任小机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指头,比了个八,我眉头一皱,试探性的问到:“800?”

那帐篷,我看了,质量确实是不好的,可以说最简单的几根杆子,一张布就完事儿,在外面最多就值3,400块钱,柴禾就更不值钱了。如果这样说的话,价格也算合理。

但在这平原上,也有很好的帐篷,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并不要求这些。

可是面对我的还价,任小机都快哭了的样子,说到:“哥哥们呐,是8000,如果是800,我不亏到姥姥家去了?”

8000?这任小机是要抢劫吗?






今天的两更送上。山海的更新我知道一直都不太稳定,但我也保证,它也会有始有终的写完,感谢在此一路陪伴的你们。这个时候,忽然更加深刻的理解了那一句‘勿忘初心,才现本心。’只不过,还是谢谢大家。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在任小机吼出那一句亏到姥姥家去之后,我和正川哥的脸色都同时变了。

在外面顶多值个3,400的帐篷,在这里卖8000还是友情价?之前说抢劫的想法都是轻了。

人都有个共性,有些事情实在不在钱多钱少的问题,就像我背后站着火聂家,8000块钱拿出来绝对不是问题。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肯定是不想被别人当成‘傻X’来耍的。

所以,下一刻,我又开始怀疑任小机的动机,如果只是想卖帐篷给我们,何以说出一个就像逗乐的价钱?

但任小机是一个何其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到我和正川哥脸色不对了,赶紧解释到:“哥哥们,我卖的表面是帐篷和柴禾,实际上是在这里的停留资格。这么说吧,光是在这里停留四天的资格费用就是6000块钱。帐篷本身的本钱是不值什么钱,柴禾更是。”

“但是哥哥们,你们想呐,这搬运进来的人工呢?这大冬天柴禾真是..不好找呐。8000块钱,4天的柴禾不是小分量,更耗人工的啊...说真的,我任小机只是想交哥哥们一个朋友,低于8000,那真是亏血本了,我...”

任小机说的都要哭了?我和正川哥却面面相觑。

这个鬼市还要什么停留的资格?不是知道了,就随便来的吗?为什么陈承一没有给我说起这个?

任小机看我和正川哥疑惑的样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带着讨好的笑容对我说到:“两位大哥啊,你们看着平原,凡是生火之处,哪里是没有帐篷的?说句真不是矫情的话,修者会怕冻?就算不能长期冻着,抗个一两天是事儿吗?为什么都要个帐篷?”

这倒是一个道理,我和正川哥都没有想到。

任小机舔了舔嘴唇,拉着我和正川,指着远处一队模糊的人影,对我们说到:“看见没有,那些穿着白麻袍子的人。就是负责维护鬼市秩序的人。只要被他们见到没有帐篷的人,都会集中起来,住到那边那里。”

任小机言谈间有些小激动,手一比划,就指向中心处偏东边儿的位置。

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帐篷,我和正川哥之前在山上就注意到了。

但是,我们没有多想,毕竟鬼市,鬼市...说到底还是一个市场,总得有个交易的地方吧?我们以为那个巨大的帐篷是一个交易的地方,没想到在任小机的口中,却成为了一个收容没有帐篷住的人的地方,还真是奇怪!

如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交易的地方在哪儿?

现在对于这个鬼市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偏偏还要‘拿’着,对于任小机这样的人物,我是不放心让他知道我们其实一无所知的。

“当然,住到那里,也只是住一夜的光景罢了。第二天,就会被这些维持鬼市秩序的人遣送出山。”任小机生怕我和正川哥不明白,说出了这个及其‘严重’的后果。

而说话间,那队离我们还有些距离的白麻袍子人,好像已经搜寻完了一个区域,脚步一转,朝着我和正川哥所在这一片走来了。

我的心跳有些加快,如果任小机说的是真的话....

任小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趁热打铁’的机会,又无比真诚的说到:“两位哥哥,如果你们实在不相信小机,可以去那边那些大哥大姐那里去问问。这还是小机在这里倒卖了两年帐篷柴禾的,有幸结识了一个管理人,才拿到了居住资格6000的价格。”

“要换别人,没有个7,8000绝对拿不下来。”任小机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附在我和正川哥耳边说到:“两位哥哥,来此鬼市不易!钱虽说不被修者看重,到了这里还是最普遍的硬通货啊...能省点儿是点儿,对吧?这鬼市万一哥哥们看中什么东西,就差那点儿钱,不就可惜了吗?”

在这个时候,那队白袍人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我看了一眼任小机,他既然敢叫我和正川哥去问,自然也不会说的是假的,我也不再犹豫了,说到:“那好,你快点儿把那帐篷和柴禾拿来吧。柴禾,也是要四天的量。”

按照我们吃紧的时间,可能根本在这里呆不了四天。

但如果真的还没有遇见自己的契机,呆到最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比起猎妖人的盛会,显然对于我灵魂问题能够解决的鬼市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但愿两件事情不会冲突,能够给我一个圆满。

我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而任小机喊了一句两位兄台稍等,人就一溜烟儿的窜了出去。

正川哥有些烦恼的看了一眼那些白袍人,又是无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声的说了一句:“这鬼市原来这么多门门道道。老三,我们却是一无所知...这接下来还要找治疗你灵魂的方式,我真是...”

接下来的话,正川哥没有说下去了。但其中的意思我明白,他真是没有信心。

其实,我也没有信心...毕竟只是那个算天一脉疯子的一句话,我们就过来了...而那个人似乎十分吝啬,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肯给我们。

契机,契机...那只是契机,而不是结果,修者都明白,就好比是一个世间的机会,可能抓得住,也可能抓不住。

见我沉默,正川哥的脸上涌起一丝抱歉的神色,手重重的拍在我肩膀上,对我说到:“老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只是心里着急。”

我无言的从兜里摸出两只烟,我一支,正川哥一支。

待都点上以后,我也拍了拍正川哥的肩膀,说到:“尽人事,安天命吧。我从不把希望全部的放在一件事情上,留一点儿希望给未来,我就不至于绝望。”

“哈哈,心态真好。”正川哥叼着烟,伸了一个懒腰,也顾不得是雪地,躺了下去。

我也半靠着山脚的岩石...这么说了以后,心中倒真的只是一片平静,不管结果如何,无悔的只要是岁月...至少,我珍惜和正川哥可以这样一路天南地北的经历。

任小机的动作是很快的,这边儿我和正川哥一支烟刚刚抽完,他就喘着粗气,重新跑回了我们这个地儿。后面还跟着两个扛着一堆东西的人。

这些东西自然就是帐篷和柴禾了。

到了这儿,任小机也不急着问我和正川哥要钱,连同着跟来的来个人就开始手脚麻利的为我们搭帐篷,并且把柴禾整理到一处去。

这倒算是服务到家了吗?

看着这忙碌的任小机,我对他的不好感觉倒是消减了几分。

只是十来分钟,帐篷就搭好了,柴禾也整理好了...甚至连火堆,任小机都叫人帮我们点燃了。

熊熊的火光升腾,立刻让坐在火堆旁我和正川哥脚上蒸腾起了一片蒸汽,沿途而来的寒意和疲惫都被火光驱散了不少。

这个时候,任小机才讪笑着,来问我和正川哥要钱了。

因为想着是山里不方便,在路上我还真取了两万块钱现金在身上,在小镇里没花什么,没想到到了这个鬼市,才不到一个小时,就出去了8000。

我把钱点给了任小机,正川哥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你这小子眼神儿也是毒辣,怎么就看出我们有那么多现金的。”

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反倒惹得任小机奇怪的看着我和正川哥:“哥哥们,我也收黄金的。你们看,这不小称也带上了吗?在这荒郊野岭的,还指望着有银行和提款机啊?不多带点儿硬通货,还来鬼市干嘛?”

正川哥知道是他这句话说得差点儿漏了底,赶紧补救了一句:“黄金总没有现金方便,称来称去的难免有差池。你小子能看出我们有现金,不毒辣吗?”

任小机这个时候,才是笑了笑,说到:“这也就是个运气...说实在的,我什么都收。有用的法器,丹药,功法,术法,药草...只要是过了我这双眼,都能看出个公道价来。只是这种东西,修者们都等着以物易物,我哪里那么容易收得到?”

任小机说话间,又舔了一下嘴唇。

我却微微皱着眉,总感觉他刚才说起这个,双眼张合之间,怎么都是贪婪的眼神儿呢?

但那任小机似乎十分匆忙,说完这一句话以后,冲着我和正川哥一个抱拳,转身就带着他的两个人走了,那脚步极快...加上重重的帐篷,很快就在他七绕八弯了几次以后,我们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我盯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沉吟。

正川哥却是比我更早反应过来,说了一句:“这个任小机怕是不简单。”

“何以见得?”我是很想听听正川哥的看法。

师父对我和正川哥都要求,初见一人时,要尽量做到无喜无厌,这才能最公道的去看一个人。否则,初始印象就这样定了,日后,就会难免有偏颇之处。

在这种刻意下,我很少有对人初见就恶感的,任小机算是一个例外。

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而且对他充满了某种防备...我以为我偏见了,没想到正川哥也是?

但正川哥倒不是,只是用一个细细的柴禾拨弄了一下火堆,轻声说了一句:“这小子说话滴水不漏,谨慎的紧。但到底在走之前,漏了个底儿,哪有一般的修者能过手什么修者圈子里所需的资源,就知道价值几何的?”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一愣,不得不承认,正川哥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要说那种几乎在修者圈子里最底层的流浪修者,就算是身为名门大派的修者子弟,见过很多当世好东西的修者也不敢妄言自己过一下眼,就能判断出东西价值几何的。

这可是一门儿深深的学问。

正川哥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拨弄着火堆的底部,让火堆烧得更旺一些,然后说到:“而且,你没有注意到吗?他还说巴结到了一个管事儿的人,才能低价拿到所谓的逗留席位什么的?你觉得这是一个底层修者能做到的?”

这个?我轻轻沉吟了一声,想起了那个任小机的样子,这种人是善于钻营的吧?这件事儿倒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就把我的话给正川哥说了。

正川哥轻轻摇头,说到:“你以为这修者圈子,是官场啊?还能来个钻营巴结,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官场去钻营巴结,你还得有个底气,没有财力,还得有个人脉。我想不透...”

我叹息了一声,进了简陋的帐篷,从背包里摸出了酒壶。

看着茫茫的夜空,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这越是风云诡变的时刻,越是会出现看不透的人和事儿?老天爷啊,就算你当我的人生是拍电影,也不带这么玩儿我的。

应付这种事情的办法,也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所以,我把酒递给了正川哥,说到:“管他的,反正已经钱货两清了...这个人,我对他没好感,以后也没接触的机会,罢了。”

正川哥点点头,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任小机的出现,我们就当是个生命中的小插曲,管他背后是个什么意思?总之,我们再无交集就对了。

这种简陋的所谓帐篷,也就是一个搭起来的棚子,如果没有雨雪,还不如在外面的火堆旁睡得舒服。

火光实在太温暖,原本我和正川哥在火堆之上烧了一小吊锅的水,但水还没有开。

我们两个竟然就疲惫的躺在火堆旁边睡了过去,只是正川哥随时都把随身的小包儿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一路,我们没有带什么珍贵的东西,唯一要紧的就是那一罐子从我山门重地之中挖出的一罐子大妖精血。虽然不知道,放在这鬼市,能够价值几何?就冲这大妖精血这名头儿,一旦泄露,怕也是一件震惊的事情吧?

我自然能够理解正川哥的小心,有他在,我放心无比。

这样混混沌沌的睡着,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立刻开始做梦,梦见的却不是关于聂焰的那些片段,而是我立于某一处断崖的边儿上,和我遥遥相对的是一个大妖,我身处的山已经够高。

不然这山巅悬崖之侧,为什么会有层层的云雾飘渺?

就是如此高的山,那个和我遥遥相对的大妖,竟然与山持平,一个模糊不清,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脑袋都有足球场那么大。

我耳畔的风吹得凛冽,带起了一阵儿呼呼的声音....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来的勇气与这大妖对持?

我心里深深的清楚,大不代表厉害...但如果是极大的,那又是另外一种状况,说明了本体就是如此的强盛...而本体如此强盛的,恐怕只有上古那些传说中的存在。

这种对持之中,好像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感觉只是过去了一瞬,又感觉一个凝视,就过去了数年之久...我们的气场在空中碰撞,天空的顶端莫名的闪烁着血红色的闪电。

我在梦中一度的怀疑,这是聂焰生前的场景...可在梦中,又一度很清醒,这样最终和大妖对峙的是我本人。

我想要摆脱这种梦,我不怕一刀杀头而身死,怕得却是这种在等待中,随时一触即发的激战...我可不觉得我能打赢这样的大妖,那么横竖是个死,何必让我装个高人一般的站在悬崖边儿上,装逼似的‘淡定’和它对峙?

或许是我的祈祷有了效果?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儿整齐而轻盈的脚步声。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仿佛是从天空响起的一般:“喂,我说你们...是新来鬼市的吧?睡的倒是舒坦。”

我一个激灵,一下子就从那个诡异的梦中醒来,却瞬间的回不过神来,只感觉迷糊的眼中,映入了一群人的身影,耳边是火堆偶尔的爆裂声以及吊锅的水已经烧开,那‘咕咚,咕咚’冒着水泡的声音。

蒸汽很大,让我和正川哥这一片如同笼罩上了一层白雾。

我摇摇脑袋支撑着身体起来了,而正川哥到底是要虚弱些,这么一句话,还不足以把他叫醒。

“这俩小家伙,什么身体素质?身为修者,这样都叫不醒?”那个带着一点儿狭促意味儿的声音又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实在是不习惯别人这样居高临下的和我说话,于是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囫囵的在脸上揉了。

雪化水的冰冷,刺激的我一下子清醒了,借着这股劲儿,我一下子从地上翻身站起。

而这番动静也终于把正川哥给吵醒了,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我已经站起来,看清楚了眼前的男子。

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了吧?梳拢而整齐的头发,诡异在前额的某一些地方,已经夹杂着一点儿花白...但是脸上却看不出来有岁月的痕迹。

即便是中年男人,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很是俊美,不能说帅,只能说是俊美。

好像走的是童帝那个路子,就是英俊之中带着一些阴柔的味道,让一个男人也美了起来....我又觉得老天爷在玩儿我了,遇见个师兄,帅!望仙村的‘万人迷’。

遇见一个有生世宿缘的男人,帅!不,又帅又美,已经快雌雄难辨了...连猎妖人里的女子都为此倾倒。

来个鬼市,得,随便遇上一个中年男人,也是这样,阴柔的俊美。

老天爷用这些人告诉我,突出我不帅吗?

我在心里痛骂了一顿老天爷,而我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睛却是微眯了一下眼睛,眼中又是那种狭促而嚣张的光芒...我却是无所谓的抓了一下脑袋,说到:“还不许人走个山路累了,睡一觉啊?修者又不是铁人儿。我说大叔,你别要求太严格了,修者修到最后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参加铁人三项吗?”

“你小子...”那个帅气的中年大叔被我抢白了一顿,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容。

这样的人就是让人看不顺眼啊,就连勾起的一丝笑容也那么嚣张,让人直想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想是这么想,但我已经完全的清醒,看清楚眼前这些来人了...都是统一的身穿简单的白色麻布长袍,长袍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腰间,用同样材质的灰色麻腰带系了,大袖飘飘的站在这平原之上。

身上的气息也是深藏不露,看不清楚到底是高手还是一般的修者?

这些人,之前就在巡视这一片儿区域,想必就是任小机给我们所说的维护鬼市秩序的修者,从这点儿来看,我和正川哥也没有睡多久?

“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正川哥终于醒了,但还是有些睡眼朦胧的弄不清楚状况。

我心中却是爽快,叫你耍帅,叫你嚣张...看见了吧,我师兄醒了,还不膜拜?他比你年轻!

来人自然是不知道我心中这点儿小心意,但还是慢慢的开口了,说到:“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嚣张小子,也知道鬼市?我肖大少在这江湖中嚣张的日子,你还在穿开裆裤吧?”

“肖大少?”正川哥拼命的揉脸,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大少?

“得得得,你好意思吗?这么老了,还敢叫自己大少?你香港电视剧看多了吧?”说完我就扇自己耳光,明明知道这些人是维护鬼市的人,我还敢往死里得罪,这以后还怎么混啊?

我这句话一说话,那个肖大少身后的好几个白袍人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嗤笑’的声音。

这让肖大少的面子似乎有些挂不住了,忍不住上前一步,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想抓住我的胸口,还是想给我一拳,却是在队伍的最后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打断了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

“肖承乾,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说话间,那些身穿白袍的修者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看起来像是很尊重她一般,而这个女子的脚步也很快,只是轻轻的几步,就已经走到了人群的前方。

这个嚣张的肖大少,一见到这个女子,立刻就收了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眉间眼角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走过去,一把轻轻的把这个女子揽在了怀中,那种流露的温柔,配上这俊美的模样,恐怕会让很多女人呼吸急促,大脑短路的吧?

而面对这个肖大少的柔情,这个女子也是抬眼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嘴上却是嗔怪的说到:“肖承乾,你都多大的人了?为何还学不会稳重?我才不在一小会儿,你竟然能和修者圈子里的小辈...”

这个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承乾给打断了,他说到:“我肖承乾生来就这个样子,我若变得稳重了,如那承清哥一般,你还喜欢吗?”

如此直白的话语,惹得他们身后的一群白袍人连声的咳嗽。

我也无语,这人到中年,还‘谈情说爱’的杀伤力还真是惊人呐。

“嗯,肉麻到极点的一对中年男女。”我在心中已经悄悄下了定义。

却不想,这个时候,那个女子却是不理会肖承乾的情话,而是转头望向了我。

她的模样比起肖承乾也不差,清丽而秀美,重要的是眉间眼角是那种女子罕见的英气,她开口很直接,倒是比肖承乾稳重了许多:“你们,是新来鬼市的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已经被搞的有些纳闷了。

莫非这鬼市还暗藏有什么机缘不成?怎么个个都说我们是新来鬼市的?而且新来鬼市的有什么罪恶吗?

我一扬眉,刚想说话,却发现那个英气的女子目光却是落在我的面上,一动不动,眼中分明流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惹得她身旁那个肖承乾,也感觉到奇怪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和正川哥两个人,只不过他却不能看出什么来?只能转头问身边那个女子:“承真,他们?”

那个女子摇摇头,说到:“光看面相,又在夜里,自然难免有疏漏...而且,不经人同意,深看人的面相也不符合规矩。只是,这位小哥的面相特征太过明显,又矛盾,我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时候,哪里还容得那个叫肖承乾的男人开口,我自己心中却是一动,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对着那个叫做承真的女子开口问到:“是承真姑姑吧?我这面相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口中冒出承真姑姑二字。

想来她这个年纪,我叫姐姐已经不太合适,虽然她保养得宜,但修者圈子中的女人从来保养都很成功,根本不能以面向来判断人的年纪。

叫阿姨,我实在开不了口,叫一个看起来就如三十上下的女子做阿姨,可能她的年纪也不到阿姨的份儿上。

想来想去,姑姑这个称呼,既亲切也定位合适,毕竟我是想问别人打听我的面相怎么了?

鬼市,于我们是个陌生的存在。

契机,可能就存在于一些离奇的一言一行之中,我怎么肯放过?

“呵,姑姑...你这小子倒是有趣?谁刚才说我香港电影看多了?这下,你是神雕侠侣看多了吧?不过可惜,她是我老婆。”肖承乾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宣城他对承真的‘所有权’。

他这番做为倒是弄得承真颇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责怪的轻瞪了肖承乾一眼,然后对我说到:“相遇既是有缘,小兄弟如果真要知道,那也就请恕承真直言了。”

我一抱拳,也算是认可。

其实‘听命’并不是一种挺好玩儿的事情,自己的命运由别人口中娓娓道来,好还罢了,若是有灾有难的,很难有人心里能保持平静,还特别是你在能肯定对方说的准确的情况下。

所以,修者也不轻易‘听命’,那实在是对心里素质的一种强大考验。搞不好,以后修行道路上的一颗心,也会出现心境上的缺憾,缺失。

见我许可了,那承真点点头,也不再拖延,直接望着我说了:“你的面相,是典型的早夭之相。几乎逃不过这一劫,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能活到那么大?矛盾之处在于,皮与骨不合...这意思就是灵与肉身虽相容,但命格却是...”

说到这里,承真皱紧了眉头,随即又对我抱歉的摇头,说到:“再深入看,恐怕已经犯忌。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这一番话,惹得众人都是‘啧啧称奇’,其它的不说,就是一个早夭之相的人能活到现在,不都是一个奇迹吗?

一般的相师怎么可能对着一个明显是青年的人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打自己的脸。

这承真姑姑倒是爽利,说了就说了,而且众人还信服的样子,只是觉得我奇怪。

别人觉得我奇怪,可是承真的一般话,却引起了我和正川哥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是怎么一眼就看穿我最大的秘密的?这修者圈子里的人果然不能小视,我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猎妖人何尝又不属于修者。

承真姑姑说完这番话,也不问我对错,只是冲我一笑,这件事情就算揭了过去,无论她说的对不不对,她可能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事后再询问恐怕是越界了。

比起那个肖大少,承真姑姑还算是有礼有节,而且比较体贴人心的那种。

“好了,面相也看了。事情也了了...你们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在这个时候,肖承乾也有些懒懒的,开口就如此对我和正川哥说了一句。

“走一趟?为什么?”我直接开口问了,莫不是我刚才那几句话得罪他了,他要借此‘公报私仇’?

“鬼市没有邀请函,是不能随意来的。你难道不知道规矩?”肖承乾看了我一眼,模样虽然懒散,但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疑惑。

“谁说我们没有邀请函?有这帐篷不就有了停留在这里四天的资格吗?难道...”肖承乾如此说,让正川哥深感奇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只是说着说着,我们的底气就越来越弱,因为想起之前我们讨论的那个任小机的奇怪之处...现在,如果再是相信任小机的信口胡言,恐怕是站不住脚了。

“呵呵...”看着正川哥越说越没底气的话,肖承乾忽然开口笑了一声。

这笑声不是对着我和正川哥的,而是望着承真姑姑。

这笑声是什么意思?好像并不是在嘲笑我们,而是有些无奈的样子,显然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我岂能这样就被赶出鬼市?赶紧说到:“帐篷和柴禾,一共要了我们8000块钱。”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放大了声音,我能看出来无论是肖承乾还是承真姑姑,似乎都有一些忌讳的事情,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说穿一些什么?我怕他们用强势的办法赶走我和正川哥,我下意识的想把事情闹大点儿。

果然,这样故意大声的一吼,惹得附近原本就对这边好奇的人冲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两眼。

甚至有更远处的人,也悄悄踱步过来,似乎是想看一下,这些鬼市管事的白袍人在这里停留那么久,到底是所为何事?

我这些小伎俩,如何又瞒得过承真,她没有生气,反倒是莫名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肖承乾,说了一句:“你觉得这小子无赖的样子,有点儿像谁?”

肖承乾摸了一下自己唇上蓄的极好看的胡须,也是笑了,说到:“开始光棍了,你说像谁?”

他们两个说话就跟打暗语似的,我和正川哥是一片迷茫?倒是他们身后另一个身穿白袍的人站了出来,有些同情的对我们说到:“鬼市新建,也没有几年。自然是混迹进了一些‘牛鬼蛇神’,这帐篷和柴禾只是我们提供给来参加鬼市的修者的。并不是需要任何的金钱付出...重要的还是要有邀请函,因为...”

说到这里,这个白袍人闭口不言了,因为什么,恐怕是涉及到一点儿机密了?

我暗自揣测着,但要我甘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我干脆上前一步大声的说到:“这朗朗乾坤之下,既然敢开市场,怎么可能不开门迎客?需要邀请函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是要生生的把天下的修者都划一个等级吗?是,就算你们如此想,我一个小小的菜鸟,也不能反对。”

“可是,在你们这般管辖之下,我和师兄还被骗了,这又算什么?难道不给交代吗?”

其实,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是硬说道理,我绝对是无话可说的...但好在我还占了那么一点儿被骗的无辜,虽然这种事情也不能完全怪鬼市的管理。可是,如果不甘心,也只能胡乱扯些道理,把水搅浑。

所以,我这番话是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肖承乾似乎是被我惹怒了,冷笑了一声,对我说到:“小子,邀请函可不是把天下修者划一个等级,而是现在没有资格去做的事情,强行做了,反而害了卿卿性命。懂吗?你要邀请函,我可以给你,可是不要说那内市,就是这区区外市,你也不见得能平安。我们维护这里的秩序,不见得是要保你平安。”

说话间,他望着我说到:“哪一个修者,又不是有自己的命?自己保不了自己,也别怪别人。”

肖承乾的话语是够犀利的,也很真实...实际上也是在暗讽我和正川哥上当,是自己的事儿,自己经验不足,怪不得别人。

我明知这话已经是明里暗里告诉了我们一些秘密,这鬼市不见得是安全的,菜鸟最好别参合了,可我的契机在这里?我如何肯退。

“这事儿,我只是等个交待。反正天下英雄看着的,我就坐在这里了,你们要把我扔出去,丢脸的可不是我,我只是无名小卒。”我干脆‘不要脸’了,故意这样大声的说到。

“看来,我们是没有在这江湖久了,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的一代,我倒是看不懂了。”肖承乾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我。

承真姑姑却是对他小声说到:“有什么看不懂的,那些年月,我们年轻的时候...有人的作风也不是如此吗?”

这一点儿仿佛是触动了肖承乾,他望着我忽然叹息了一声,对承真姑姑说到:“那这事儿我不管,你来处理吧?”

承真姑姑点头说到:“也好。”

两人商量完毕,承真姑姑对我说了一句:“你要交代,对不对?好吧,跟着我们走一趟,交代自然会有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是强行要在这里说,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离开了。”

这番话,暗示的也够明显了,我若再无理取闹下去,他们就会撒手不管了,我和正川哥在鬼市也不见得能讨了好去。

这样已经够了,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忽然大声说到:“天下英雄,我这就跟着他们去了啊。”

原因很简答,大张旗鼓的去,总好过我悄无声息的被阴了。

承真姑姑自然之道我的把戏,只是不在意的一笑,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这小子也够有意思的,我差点儿以为...不过,那人倒是来得早了些。”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任小机说话的样子云淡风轻,并且一扬手,挡住了身旁那些激动的年轻修者。

他没有动怒,甚至始终都保持着某一种风度,一举一动倒真的像一个大家子弟。

比起我这个上蹿下跳的样子,他们说我‘没教养’,好像也挺对的。

在最初的愤怒以后,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因为是修者,不管有钱没钱的时候,我对钱的概念都不是太重,如此恼怒也只不过是因为被骗。

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我一直情绪激动。

所以,看着任小机淡定的脸,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冷静了下来。

看我没那么激动了,那个白袍人趁机赶紧的‘和稀泥’,说到:“嗯,说不定也真的是场误会。在这圈子里,经常也有一言不合,就争斗的事情,彼此让一步就海阔天空了嘛。”

我没有理会那个白袍人。

反倒是眯起了眼睛,紧紧的盯着任小机。

在这个时候,我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那一张相同的脸,差不多的身材,我根本就以为我今天见到的,和昨夜所见的是两个人,因为气质太不相同了。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望着任小机说到:“任小机,我叶正凌还不至于在乎8000块钱。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话,昨天的事情你认是不认?”

任小机静静的听着我说,知道我还有下文,一时间没有开口。

这小子还挺能装的,我心中闷的快要爆炸了,但是表面上已经是云淡风轻的望着任小机继续说到:“你若认,并且当面与我道歉,那么这件事情就算了。你若不认,那么这个梁子就当我们结下了。”

“我叶正凌不是小气之人,但也不是眼睛里可以随便揉进沙子的人。”

我的话刚落音,就引得任小机身旁的人一阵冷嘲热讽,大意就是,和任小机结仇,我也配之类的。

还说什么不用认不认了,有胆现在就和任小机划下道儿来。

我不理会这些人,只是看着任小机,而任小机至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过,能让他如此淡定的,只可能有两个原因。

第一,就是这小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演戏,所以才能维持这个状态。

第二,就是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至于我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更是笑话。

想到这个可能,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滚烫的涌向心脏,一直以来,我都是骄傲的,就如同在山门的日子,我们师徒三人虽然过的捉襟见肘,别人的主动帮助倒也罢了,是从不曾问别人讨要过什么?

这种骄傲不止是我,也是师父和正川哥都有的。

在这种心情之下,如何能被别人暗里坑了一把,明里又不放在眼里呢?

想到这里我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到这个时候,任小机的眼睛才稍微动了一下,想必是注意到了我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不过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波动,反而是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到:“道歉不能,因为我说是误会,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我做的,自然也不会认。至于,你说不认,就结下了梁子,我只能说,出于某种原因。你若要因为这事找麻烦,只能是我应着了。”

说完这话,任小机却是再不理会我,带着一群嘲笑我的人,和我擦肩而过。

在那一瞬间,我分明感觉到任小机有些不屑的眼神落在了我的侧脸,我转头,正好迎上他的眼神。

他也不忌讳,只是用耳语般的声音对我说到:“你最好不要轻易的找麻烦,选择是在你,而不是在我。”

我非常愤怒,嘴唇动了一下,想说点儿什么?

可是,任小机却不给我任何的机会,已经带着人扬长而去。

留下一片诸如,你看,他都怕的发抖了之类的话...

这是怕的发抖吗?根本就是愤怒好吗?我把手放进了裤兜,握紧了拳头,依旧无法平息我内心这一片愤怒。

同时也有一种凄楚的感觉,修者圈子里势力交错,人的共性也喜欢拉帮结派...猎妖人基本不参与修者的圈子,而且猎妖人势弱,就算在修者的圈子里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而另外一种身份呢?没落的山门,相依为命的师徒三人。

若是如今师父尚在,看见我和正川哥如此的遭遇,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从来不知道师父的功力,放在修者圈子里究竟是强还是弱,但就如同小孩子,不管父母平凡还是强大,只要是父母在,不就是最大的依靠吗?

这种酸楚的感觉我没办法去形容,在这个时候,正川哥温热的手掌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回头,看见的是正川哥温润的眼眸,他的嘴角已经没有了那种懒洋洋的笑容,神情同样涌动着愤怒,他想开口安慰我一句什么,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任何的骄傲和自尊都是自己拿回来的。

即便我酸楚少了师父在身边,那也只是心里上少了一份来自长辈的安慰,可这种事情,即便师父在,也同样是帮不上忙的。

在这样一个鬼市,我没有感觉到友善,反倒在第一天就感觉到了修者圈子里的复杂,和一些人深深的‘恶’意。

“两位,还是请走吧。那边的大人已经在等着了。”白袍人始终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请问,你们还有公道吗?若然是我,有一天站在了这个圈子的巅峰,我要还这个圈子一个公道。”我的一腔怒火,不知道能对谁发泄,只是转头看着那个白袍人,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白袍人愣住了,最终还是一扬眉,没有接口任何的话,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我自己的唐突,但这种意志却没有半点想要退缩...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带着一些高傲的声音在我们的前方响起:“小子,你若真的有这种志向,那就爬到顶峰试试?”

我一抬头,看见前方的通道之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着一个人了。

他看我的目光很深邃,像是想起了无数的往事,但也多了一丝柔软的东西在其中...这个人,我认识,就是昨夜相遇的肖承乾。

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肖承乾,那个白袍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郑重了起来,不待我和正川哥有任何的反应,他已经上前了两步,对着肖承乾躬身一拜,喊了一句:“肖长老。”

原来,这个肖承乾竟然是白袍人的长老?

“嗯。”对于白袍人的恭敬,肖承乾显然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只是随便的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我的身上,那眼中的深邃与追忆,依旧没有散去。

“肖长老,你今天应该是在鬼市当差,怎么?”白袍人起身之后,又充满疑问的问了肖承乾一句。

“山门那边情况有变。我要赶回去,这里就只能先交给季长老一个人先顶着了。”肖承乾的态度似乎并不高傲,对于手下的询问,也回答的很平和。

“可是,这鬼市...季长老一个人?”面对肖承乾的云淡风轻,白袍人却是充满了质疑。

“她行的,你不用担心这个了。你先去忙吧,这俩小子,我先带过去。”肖承乾挥手,显然是不愿意再多谈了。

白袍人自然也不好多问,只能应了一声,然后匆忙从另一条通道走了。

而肖承乾见白袍人走了,这才双手抱胸,大喇喇的朝着我和正川哥走来,然后停在了我的前方,说了一句:“小子,刚才的话够狂啊?”

“我只是觉得这个圈子没有公道。”我直话直说,明明是我和正川哥被讹诈了,眼前的肖承乾也知情,可是...

肖承乾听闻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息了一声说到:“这个圈子的事情远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所想的那么简单,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曾经,被欺压,甚至被追的四处逃窜,没有师门长辈的庇护,有理也没处说去。”

“那你就屈服了吗?”我不解他为何要和我说这个?

“自然没有,但也没有你这番志向。哈哈...当时,我们一群人只是没得选择。”肖承乾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变得飘渺。

“你和我说这些,只是告诉我,我比较狂吗?”我心中有这个疑问,自然就问了出来。

“不。”肖承乾却是停下了脚步,望着我说到:“我现在有事在身,恨不得争分夺秒的离开这里。但,正巧看见刚才那一幕,就不由得为你停下来了。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就忍不住想和你说两句,哪怕耽误一些时间。”

“在昨天,我觉得你光棍的样子,和我一个很亲密的人很像。今天,却又觉得不像,他一步步的行事,都像是被逼的...他的愿望很简单,一茶一饭一床,身边尽是亲朋好友就足够了。但世事岂是容得人选择?”

“你这年少轻狂的模样,倒是像我几分。你刚才所遇见的事情,让我有了共鸣,但我也不会为你讨回公道。坦白的说,我现在不能,因为要为形势负责。也因为他抽身于别的事情,我们要为他维护一个后方的安定。”

“受委屈的只能是你,但这委屈也不一定非得承受着了。因为,你自己可以拿回来你想要的公道。靠别人终于是无根之物。其实呢,这个修者圈子需要新的血液,甚至是新的正能量...在之前,我们损失了太多。”

说话间,肖承乾掏出了一件儿物事塞到了我的手中,然后也不理会我们,留下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扬长而去。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肖承乾就如同他说的一般,时间很紧。

我才刚刚握紧手里那件东西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拐过一道弯儿,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

我心中暗暗惊叹,这才低头看手中这件儿东西,是一块儿木制的,青绿色的令牌一样的东西。

在令牌之上雕刻着一个鬼头。

鬼头之下,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大字——通行凭证。

转面却是一个简单的‘令’字,在令字的下方,用很古老的小篆刻着雪山两个字。

雪山?雪山一脉?我想起了昨日里任小机给我说的一些秘辛,其中就提及了几次雪山一脉,联系到鬼市和雪山一脉的关系,那些白袍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很有可能就是雪山一脉的人。

只不过,这个青绿色的令牌是个什么东西呢?我不由得把它握紧了一些,猜不透肖承乾的意思,就如同猜不透肖承乾那些话。

这样遭遇用峰回路转都不足以形容,但莫名的,我却对肖承乾的印象好了许多。

也许,他刚才那深邃的眼神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嚣张高傲只是他的表面,这个人内心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这种东西柔软而真诚。

这会让人羡慕他的朋友。

“这是什么?”这个时候正川哥也已经看见了我手中的东西。

我把东西递给了正川哥,说到:“这是刚才肖承乾悄悄塞在我手里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听闻我如此说,正川哥赶紧把东西塞进了怀里,对我说到:“既然是悄悄给你的,那一定不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的东西,还是先收起来吧。”

正川哥的处处小心我自然能够理解。

只是我忧愁的是,肖承乾说带我们去什么地方,结果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剩下我们该去什么地方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白袍人出现了,脚步还有些匆忙,找到我们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肖承乾并不是这样就走了,而还是安排了一个人带领我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接下来,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以说是一路无话的,那个白袍人顺利把我们带到了帐篷的中心处。

在这里,有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特别的地方,和其它地方不同,它全是用厚实的木板隔离的,倒像是帐篷之内一个单独的房屋。

在这之外,有许多白袍人来回的走动忙碌着,显得很是匆忙的来来去去。

这个白袍人只是把我们带到了房间的门口,就离去了...留下我和正川哥,在这样一个地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接着,我们应该做什么?

“来了,就进来吧。”却在这个时候,房间之内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昨天那个承真姑姑的声音。

我倒是没有感觉,她既然这样说了,我就径直的推门进去,倒是正川哥在我身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好厉害的灵觉。”

相比于外面那一副忙碌的样子,房间之内就很安静。

我们甚至望了几眼,才发现坐在桌子背后的承真姑姑,只因为在桌子前,有一个巨大的类似于‘模型’的东西挡住了我们。

那个‘模型’有些怪异,只是一眼瞄去,就觉得地形复杂之极,有水,有悬崖,有瀑布,甚至有城市...而且还是古城。

我实在想不通,华夏什么地方有这样一个古城的存在,按照华夏人的性格,怕就是这奇特的地形都会成为旅游胜地。

而在这模型之上,还有着复杂的阵法布置,我和正川哥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绝对是阵法的布置...但绝对也和我们山门的阵法传承大不相同,为了相互印证,对于别的传承的阵法,我们也偶有涉猎。

也只是这一眼,我和正川哥就认出了,这应该相字一脉,关于风水的大阵。

当然,这个风水就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风水了,什么布置好风水,让自己运气变得好一些...这种风水大阵事关地理,镇地脉,镇气场,甚至可以改变山水气流的走向等等,等等...简而言之,就是这方面的高人,可以保住一个地方,也可以利用风水逐渐的毁灭一个地方。

这方面的高人是很‘可怕’的,但这方面的传承也少,能成为高人的也是寥寥。

和我们山门传承的阵法是完全的不同,甚至师父也曾对这种真正的风水阵心生向往之。

入这间屋子的时候,承真姑姑就隐藏在这样一个模型之后,看着它,在思索着什么...所以,我和正川哥看不见她也是正常的。

“愣着做什么?坐过来吧。”她似乎不太愿意我和正川哥的目光多在这个模型之上停留,招呼了我们一句。

对于阵法方面,正川哥比我‘痴’,在我都大大咧咧的坐了过去的时候,正川哥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的在那个模型上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承真姑姑再次催促的时候,他才在我旁边坐定了。

房间内多了我们两个人,依旧很安静,重点在于承真姑姑在打量我们,我们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啪’是承真姑姑放下了手中的笔,没有任何铺垫的,她就直接说到:“昨天,我就看你们两个有趣。今日再看,觉得更加有趣了。”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们有趣在哪里了?

能够通过面相看出一个人怎么样的,在这个世间恐怕就只有相字脉的高人,通过这个房间的模型,我越发的肯定,眼前这个看年纪不过三十的女人,绝对是相字脉的高人。

想着,就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学海无涯,何况于道家五脉?更是博大精深,我惊叹于她的年轻以及她的成就。

但口中还是下意识的问到:“哪里有趣了?”

“就有趣在这个时代,你们应该不会寂寞才是。”承真姑姑的语言风格好像一直如此,简单,直接,丝毫不拖泥带水。

但她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反而是把话锋一转,说到:“按照你们的情况,昨天被发现的当时,就应该被送出这个鬼市,而我却留了你们一夜,并且给了你们这个和我谈话的机会,知道是为什么吗?”

其实这件事情,在之前,我们就通过那个‘多嘴’的白袍人得知了,就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机会,还能被带来这个大帐篷的。

从那白袍人字里行间,话里的意思来看,能来这里的,或许都有机会,入得真正的鬼市。

但原因,我和正川哥是真不知道的,面对承真姑姑的话,我们只得摇头。

“第一,你们的确是被讹诈了,对于这件事情,我主持这个鬼市,心中确实是有愧的。当这件事情出于某些原因,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处理,甚至不能大张旗鼓的处理。我在想用一个合适的方式来化解这件事情,不想因此扩大了因果。”

说话间,承真姑姑从办公桌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叠红红的钞票。

只是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少于8000块钱。

面对她这样的处理方式,我和正川哥暂时都没有发表意见,只因为这重点本身不是钱,而是被骗的感受很不好。

但承真姑姑给出的态度很诚恳了,我们再因此纠缠也显得很没有道理。

可是,我们想留在鬼市...所以,对于桌上的那叠钱,我们只好不表态。

承真姑姑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谈,而是继续说到:“第二,我倒是的确有一些相人之术。昨天很抱歉,擅自说你像我一个故人,只不过从你的面相之上,我除了看见了早夭之相,也同样看见了和他一样的某种东西,要担某种大任。另外你...”

承真姑姑一扬眉,说的是正川哥。

只是简短的一句话:“眼中有藏有宿慧。”

这确实让我和正川哥震惊了,这哪里只是一些相人之术,这分明就是高人。

而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不好,我不由得挪动了一下身体,不太想与眼前这个女人面对...

她却是一笑,仿佛再一次的看穿了我的心思,说到:“是否怕自己被我看穿?不用想的那么厉害...我实话说,若能能看穿,今日也不会特别的见你们一次。只因为,我好奇,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若说全无背景,是不可能的,我好奇你们的师承?”






看见了大家的留言,打心底的说一句,谢谢你们。对了,虽然晚了点儿,还是给大家说一句,儿童节快乐。真是一个幸福的节日,让我幸福了不少个年头。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倒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好奇我们师承的?

我和正川哥面面相觑,从没有想过一旦有人问起,我们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即便,正川哥的心愿是一心想重振山门,也不知道我们的山门究竟是什么山门?师父走时匆匆,连这个都舍不得给我和正川哥说明。

想来,这也是心酸。

可看在承真姑姑眼里却成了另外一重意思,她扬眉:“怎么?你们不愿意?”

“不,不是...”我有些吞吞吐吐的回答到,但接下来该怎么说,却是不知道。

承真姑姑拿起了一支笔,在手中转动,无奈且真诚的说到:“这件事情,说我好奇,是一个原因。实际上,我也是有心给你们一个留在鬼市的机会。”

“这话?”正川哥皱眉问到。

这一天发生的种种,就算我和正川哥再傻,也嗅出了其中的味道,这一次的鬼市不寻常,至少那种感觉是异常的防备。

“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感觉到了,这一次的鬼市并不寻常。”说话间,承真姑姑似乎有些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英气勃勃的眉眼之间也透出了一丝疲惫,然后才说到:“就如这位小兄弟....”

她指的是我,我赶紧接了一句我的名字:“叶正凌。”

“对,就正如叶正凌小兄弟所说,鬼市既然是一个市场,何以要限制种种呢?就像曾经的鬼市,无论是正道邪派,有山门传承的,还是流浪的修者,不也是一样在一起的交易吗?虽然不见得所有人能进入那核心的地方,但大抵上也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方便。”

“就像雪山一脉曾经的鬼市,那是真正的顶级鬼市。之所以设定门槛,也是因为容纳不下天下英雄,加上所交易之物,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购买...避免一些纯粹只是看热闹的,也是为了能够很好的维护秩序。”

说到这里,承真姑姑看了我们一眼。

而我和正川哥都表示理解,她所说的鬼市才是我们认为应该有的模式,就算核心的,顶级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但主旨还是遵循着市场为方便大家的主旨。

至于想要去参加顶级的,核心的,她就算没有明说,也能感觉有一种各凭本事争取的味道。

“但这一次的鬼市却是不同了,皆因为时代变了,对于身份不明的人,我们不敢轻易的放进鬼市。加上鬼市本身现在也存在隐患...”说话间,承真姑姑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真的为此而忧虑。

我和正川哥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都在静待承真姑姑的下文。

却不想,她的神情却恢复了正常,语速比较快的对我们说到:“这中间涉及了很多事情,对于修者圈子里的很多人还是秘密,我也不能透露太多。简而言之,这一次鬼市不同寻常之处也是在于门槛。这个门槛就是要知所来之人的背景。”

“这种情况,除了给已知的各个山门发去鬼市的特殊令牌以外,也有一些别的办法来补救,毕竟隐世的修者和门派那么多,所以,只要有一个身世可查之人,能够担保介绍,也是可以给予令牌的。但这样,我也知道,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

说到这里,承真姑姑望着我和正川哥也是有些抱歉的意思。

“按照常规的处理,昨天我就应该问你们有没有相熟之人,毕竟如果是在这圈子里只要稍有名望的门派,传承我们都有发去令牌,圈子也只有那么大。你们没有说出,就应该被遣送出去。”

“但我又看你们不凡,说不定是哪个不愿意说出师承的隐世门派...就把你们带来了这里。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这些年的鬼市当中,也是时有发生的。”

说到这里,承真姑姑闭口不言了。

她的意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如果我和正川哥说不出一个身世背景,就算是她,也不能轻易的放我们参加到真正的鬼市。

可是我们要说什么?山门是已知的曾经遭遇大难,连大门门匾都被毁去....但我又被逼得急了,只能脱口而出:“我们是传承自一个牛逼师门。”

“啥?”承真姑姑有些傻眼,这是什么山门?她以为我只是形容一下,还在静待我的下文。

我已经急得舌头都打结了,只能再次强调:“就是牛逼师门。”

‘啪嗒’,这一下承真姑姑手中转动的笔也掉在了桌子上:“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师弟他的确不是开玩笑。”在这个时候正川哥也接口说到:“我山门是一个以阵法传承为主的山门,但在数百年前曾经遭遇了大难,连山门的名字都跟随着被毁去。从此,或者是为了记住这段耻辱,我山门的人再不提山门的名字,至少传承到我们这一代,没有提起过山门的名字。师父只是说,我们山门的传承很牛逼,师弟他从小就一口一个听师父说咱们是牛逼的师门...所以...”正川哥说到这里轻轻握住了拳头,也是说不下去了。

毕竟,山门是他最大的心事。

而在正川哥说起这番话的时候,承真姑姑一直在打量着我们的神情。

估计她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这般遭遇,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沉吟。

正川哥稍许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到:“承真姑姑,而且我们也无法证明我们的身世。因为,大难以后,山门败落,到了我们这一代,就只有我和师弟,还有师父三人。”

“到了如今,师父也是远走到一个我和师弟不能触及的地方,我们更加是...”说到这里,正川哥或许是想起了师父,有些哽咽。

却不想,这番话,却让承真姑姑莫名的呆住了,望向这个房间的窗外,整整是两,三分钟没有说话。

而这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呢?无非就是帐篷,还有忙忙碌碌的白袍人,可是承真姑姑硬是望着外边,就这么出神了两三分钟。

等她转过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可是,她一个低头,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接着,她非常利落的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块儿红色牌子扔在了桌上,然后说到:“我是相字脉的人,想要在我面前说谎,没有一些‘功夫’是不可能做到的。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但同样,你们也没办法证明身份。”

“不过,今天,我就网开一面。这是普通鬼市的令牌,你们拿去吧。”

说话间,她把桌子上的令牌推给了我们...我下意识的拿在了手里,这个红色的令牌入手,和刚才肖承乾交给我的青绿色的令牌有着同样的手感。

正面同样是雕刻着四个大字——通行许可,背面依旧也一模一样是一个令字,小字雪山。

这倒是让我们愣住了,一时间犹豫肖承乾之前给的东西,是不是应该拿出来问问承真姑姑。

而承真姑姑显然误解了我们的意思,对我们说到:“你们可以走了,还愣在这里干啥?有了这个令牌,随便问任何一个白袍之人,都可以问出令牌何用,和鬼市的一些事情。”

说话间,她又恍然大悟的样子,拿起桌子上的那一叠钱,扔在了我们面前,说到:“肯定是这个吧?想你们也不会有多少钱,这鬼市的确是需要花钱的。”

“走吧,出去找一个白袍之人带着点儿你们。我这里没有事情了。”

她这一连串儿的话,简直让我呆住了,看来和风风火火的女人接触,简直是让人反应不过来。

我哪里还顾得上犹豫,赶紧拉扯了一下正川哥,刚才正是他把那个牌子收起来的,反正肖承乾和她是两口子,要真有什么事情,也怪不到我们身上。而且,两口子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正川哥当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是动作极快的摸出了那块青绿色的令牌,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

承真姑姑之前原本就有了一丝不耐烦,好像正川哥的一番话勾起了她的心事,她想要安静一下,却不想目光一转,看到了那块青绿色的令牌,一下子就愣住了,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内市令牌?”

接着,她一抬头,语气已经变得严肃而郑重:“这个东西你们哪里来的?”

我哪儿敢隐瞒,说到:“你丈夫给的。”

“承乾?他不是回雪山一脉了吗?胡闹,简直是胡闹,怎么能给你们内市令牌?”承真姑姑一时间竟然有一些不淡定了。

而我却是奇怪了,就那么一个偌大的平原,何来内市一说?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对于这个鬼市。

如今我已经是充满好奇,来了那么久,我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重要的是,我竟然连这个鬼市的市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而它竟然还有所谓的内市?

想到这个,我对这所谓新开的鬼市越发的期待。

也就全然没有注意到承真姑姑拿着那块内市令牌变幻不定的神情。

这几乎是各怀心事的场景,好在还有一个正川哥在其中保持着淡然与‘清醒’,在这个时候开口问了一句:“承真姑姑,那这令牌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一句话,才让我和承真姑姑从各自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对啊,承真姑姑为什么那么在意一块儿内市的令牌?我看着承真姑姑,承真姑姑却是把手中的令牌轻轻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没有还给我们的意思,然后才抬头望着我们说到:“承乾做事一向冲动,只凭自己的感觉,他不会去考虑更多的后果。”

我和正川哥沉默的听着,这种事情我和他都不好发表意见。

毕竟,别人是在评论自己的丈夫。

说到这里,承真姑姑的脸上却泛起一丝笑容,手也轻轻的抚过那块儿令牌,说到:“不过,他应该是没有坏心眼的,甚至是出于想要帮你们一把,让给了你们这样一块令牌,让你们去内市冒险的。”

“毕竟,男人的想法有时很简单。或许会觉得收获往往伴随着危险之类的吧?”承真姑姑轻轻扬眉,似乎是在思索肖承乾这个行为本身的目的。

但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是关心所谓内市到底有什么?值得承真姑姑这样诸多想法。

说话间,承真姑姑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小辈面前说话,这样去流露夫妻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妥,立刻回神,却是严格的对我和正川哥说到:“但我本人是不期望,你们去内市的。”

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吧?

“为什么?”这也是我早就想问的问题了,正川哥同样也看着承真姑姑,毕竟这个鬼市背后有再多的牵扯,它也只是一个鬼市,莫非还有什么意料不到的危险吗?

“为什么?”承真姑姑又拿起面前的笔轻轻转动了几下,似乎是在想对我们能够透露的事情的尺度。过了几秒钟以后,她才抬头说到:“这里做为鬼市,是我大师兄的意见,当初我们是反对的。因为...这里有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做为一个交易的市场,至少我认为是不应该存在这些危险因素的。”

“但我大师兄可能有自己的考虑,也可能背后有更高层次的人指点。所以,执意选择了这里。”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打断别人说话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但我对于这个鬼市,已经好奇心爆棚了,实在是忍不住。

“这里的问题?这里的问题那就多了,首先这个鬼市是天然存在的,人为的因素不大...如果你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会观山望气的人,就会发现,这里的山水自然形成了一个‘镇’之势,不管是不是巧合,镇的就是这个鬼市。”但对于我的打断,承真姑姑并没有表现出不悦。

反而是表现出了一丝小小的沉重。

“镇?自然形成的镇压大阵,这简直就是天地之镇,是为了镇压什么厉害的东西?”我和正川哥自然没有那观山望气的功夫,但之前也说过,对于风水大阵什么的,我们多少有些了解。

“是的,你们应该明白一点儿什么了吧?”承真姑姑轻轻的叹息一声,然后才说到:“多的,我已经不能再说了。我们只是维持这个鬼市,但并不能说能确保人的安全。以往的鬼市规矩也是如此,负责的人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但涉及到利益,很多人在鬼市就会大打出手,暗中下手...闹出的人命事件也不少。这并不是我们能管的。更何况,鬼市本身存在的危险。”承真姑姑的脸色越发的认真。

“为什么不管?这样不是太...”正川哥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一直都很有正义感,没想到在修者圈子里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是太什么了?他也形容不出来了。

“圈子里是复杂的,能够维持基本的秩序就算不错了。你要问为什么,那我这样说吧,鬼市是对所有修者开放的,在这里是不限制派别的,就是说正道也好,邪道也罢。朋友也好,仇人也罢...都聚集在这里,这其中涉及的恩怨就多了,正因为有了秩序,才不会大规模的爆发什么。但其中一些小的事件,是管不了的。”

“要知道,曾经的鬼市是正邪两道共同派出人手来管理,更加的混乱。好在雪山一脉在整个修者圈子里,都有其声望,才能真正统一出面的管理。”说到这里,承真姑姑懊恼的看了我和正川哥一眼,对我们说到:“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我对你们说这些做什么?”

但这些也已经足够了,只是简单的两句话,我和正川哥也已经了解了不少这个圈子的复杂。

不过,对于去内市这件事情...我还是很坚持,所以我对承真姑姑说到;“承真姑姑,我到鬼市是有很大的因由的。内市的事情,你虽然没有完全的对我们说完,我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可是我还是想去。”

“你这个小子。”承真姑姑眉眼严肃的看了我一眼,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隐隐的压力。

“我的想法可能和肖大哥一样吧,人生想要大的收货,不可能不冒险。我坚持去。”在这个时候,我忍不住搬出了肖承乾来说事儿。只因为我想要回那一块儿内市令牌。

“你用他来压我?”承真姑姑的脸上隐约有怒气浮现。

“不,我只是觉得相关性命之事,如果没有大的付出,哪又来好的收获?我只是相信这最简单的因果。”我认真的说到。

其实,在心中也是暗暗的叹息,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去那样冒险?契机指向鬼市,然后内市令牌又通过莫名其妙的方式到了我的手上,想来...老天爷的指示也已经很明显了,我是不得不....谁让我是修者?修者都信奉这个!

“我还可以透露一点儿给你,这个鬼市出于某种原因,也是关押危险人物的地方。圈中承诺,这些人只要不走出鬼市,就不会追杀他们。”承真姑姑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那意思是...”正川哥吞了一口唾沫,简直难以相信,更不理解雪山一脉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自然,在这个时候,承真姑姑也不可能对我们解释。

看着正川哥诧异的表情,承真姑姑往椅子上一靠,说到:“有本事,也可以和这些人交易,在内市几乎是一个没有太多规则的地方。所以,内市的令牌才发得那么谨慎,若非有大本事的人,或者有大能庇护的年轻人,否则,我们是不会发这个内市令牌的。”

“毕竟,内市危险,但内市的价值也极其不可估量。”说话间,承真姑姑似乎是有些疲惫,但已经把令牌拿在了手里,在我们眼前轻轻的晃了一下,说到:“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就是这样,你们也要去吗?”

令牌就在我们眼前晃动,正川哥在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些犹豫了。

轻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说到:“正凌,我觉得我不想你去冒险。到了这个鬼市,就已经...为什么非要去内市。”

我却眉头一皱,下一刻,非常果断的从承真姑姑手里拿过了令牌,对正川哥说到:“我不知道,可是我强烈的觉得我该去。”

正川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有些激动:“你强烈的觉得个屁!你那灵觉那么差劲儿,你觉得的事儿就没好事儿。”

“灵觉差劲儿?”承真姑姑听见了这一句,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是什么非常好玩的事情。

我脸微微有些发烫,但还是坚持的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对正川哥说到:“至少,我们应该给自己多一些机会。万一契机就在内市...”

这个理由显然是正川哥无法辩驳的,他不再坚持了。

而承真姑姑见我们就这样决定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修者圈子没有‘强迫’这一说,更多的讲究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尽人事,安天命。

所以,承真姑姑也就懒洋洋的抛出了一块儿外市令牌给正川哥,说到:“既然如此,我也就管不了了。那个正凌有内室的令牌,也就用不上这个外市令牌了。这块儿外市令牌给你吧。”

正川哥接过,脸色不是很好看,说到:“我不能陪我师弟一起去内市?”

“内市令牌哪有那么轻易就拿出去的。”承真姑姑瞪了正川哥一眼,接着又望着我说到:“我劝你,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要去内市。就算去了,也不要太深入,那些危险的地方绝对不要去碰。小家伙,你实力不够的,至少现在是。”

“嗯。”我握着内市的令牌,重重的点头。

正川哥却是不甘心加极度的放心,试图去说服承真姑姑...无奈,承真姑姑主意已定,根本不为所动。

甚至说到:“或许,你没有内市的令牌,还能说服你师弟,也不要去那内市了。”

事已至此,纠缠自然是没有用的,我和正川哥只好对承真姑姑话了一声道别,就朝着门外走去。

却不想还没有迈出这屋子,承真姑姑叫了一声儿:“等下,有个问题,我是一直想问你们的。”

“什么?”

“你们这个两个小家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甚至连修者圈子的基本事情都不知道。是如何寻来这个新开不久的鬼市的?”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面对承真姑姑忽然这样问,我和正川哥都愣住了。

其实一开始,承真姑姑除了问我们门派师承以外,就没有问过我们是否相熟之人介绍而来。

估计也是看我们两个面生,名字也无人提起过,问这个没有必要。

而我和正川哥也从没有想过我们是被人介绍而来的,因为陈承一在当初只是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简单而寥寥的勾勒出了一幅地图。

我都没有想过,这样陈承一算是介绍人。

另外,我曾经不是没有想过搬出火聂家的名头,也算是一个身份明白的证明。

可事实上,了解的人都知道,猎妖人虽然从严格的意义上是属于修者圈子的,事实上却是交集的异常至少。

更加上猎妖人的团体因为几百年前的大变以后,变得非常低调,又没有妖物可猎,更加没有存在感。

所以说,说了猎妖人家族的名头又如何?

我预估的情况就同,猎妖人团体不了修者圈子一般,修者圈子也不可能知道火聂家是个什么存在?

“你们,不愿意说吗?”承真姑姑的一句话引起了我很多的想法,想必正川哥也是一样,所以我们俩都同时沉默了一下。

却没想到这沉默却引起了承真姑姑的误会。

这原本就是小事,我们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加上我对陈承一这个人是好奇的,拿出他给的纸条,说不定眼前这个大人物承真姑姑能认识,告诉我一些什么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我笑了一下,对承真姑姑说到:“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不愿意说的意思?我只是在想,这种方式他算不算我的介绍人?”

“什么?”承真姑姑也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说话间,我已经大步的朝着承真姑姑走去,没有多余的废话,把一直放在上衣口袋的那张纸条掏了出来,放在了承真姑姑的面前。

因为多次的查看,纸条已经皱褶的不像样子,甚至有些泛黑了。

但上面的路线,字迹依旧清楚...我没有贸然的说出陈承一的名头,是因为一开口就说谁谁谁,未免有些轻浮,总是要让别人看点什么实质的东西才好吧?

这就是我最简单的想法。

而那边承真姑姑已经疑惑的把纸条拿在了手里,只是瞄了一眼,就忍不住抬头看向我和正川哥,那样子恨不得从我们俩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这是什么情况?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诡异,我不知道这张纸条意味着什么,但还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点儿好,于是说到:“这个给我纸条的人,严格的说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最危急的时候,他出现救了我一命。但也是受人之托,我没有证据,但我估计是我师父拜托过他。”

“这张纸条是他临走之时给我的,他是提醒过我,有需求就去鬼市。但已经是早几个月的事情了...因为,那个时候,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需要来鬼市走一趟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才明白我是真的有必要来鬼市走一趟。”

事情简单的说来就是如此了,承真姑姑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是变幻不定,但眼眸中却是没有一丝恶意。

反倒是充满了某种我看不透的亲切,其余的是震惊。

“我知道了。”承真姑姑放下了手中的纸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我和正川哥说到:“这个给你们纸条的人,叫什么名字?”

“陈承一。”我心里泛起一些失望,原来承真姑姑不知道他?

原本,从他们的名字来看,我还猜测过是不是有几分联系?但修者圈子里的名字,字号什么的,不能等同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不定来自同一个古老传承的很多不同门派,都会用上一样的字辈。

“承一?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拿出这张纸条,你们是绝对有资格留在鬼市的,给任何一个穿着白袍子的人说出他的名头,你们都会被当做贵宾看待。”承真姑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你认识他?”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实在对陈承一这个人太好奇了。

“呵呵,他是我师兄。就是我口中的大师兄。”承真姑姑笑了,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穿越了时光一般的记忆也凝固在了她的这个笑容之中。

我有些傻了。

第一是因为承真姑姑这样的笑容震撼到了我,他们师兄妹之间一定很亲密吧?才会在说起对方的时候,流露出这样的笑容。也不知道,很多年以后,正川哥说起我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的笑容?

第二是因为眼前的承真姑姑,竟然是陈承一的师妹!那么说来,她不也就是老李一脉的人?老李一脉的徒弟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怪不得,她能身居雪山一脉的高位,怪不得,她感觉那么厉害?原来她是老李一脉的传人!

“既然如此的话,承真姑姑,你可不可以也给我一块儿内市的令牌?”在我傻傻的时候,倒是正川哥先反应过来了,迫不及待的再次提出了内市令牌的要求。

我内心流过一丝感动,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到内市的...哪怕是面对危险,他也想同我一起。

“不能。好吧,小家伙们,你们可以走了。”承真姑姑似乎心情不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也同时把手中那张纸条郑重的收了起来,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师兄了。”

这句话,几乎就是逐客令了。

正川哥也知道多说无用了,多少有些颓废的和我一起走出了这间屋子。

只是在经过那个巨大的奇怪模型时,正川哥打量着,多嘴说了一句:“这阵法好精妙,和我们所学不同。我是看不透的,但是这样的阵法,如果没有一个镇阵之灵,是没有办法运转的。”

说完这句话,正川哥就同我一起朝着大门走去。

却不想承真姑姑却突然认真了,说到:“小家伙,你等等。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转头,看见承真姑姑的脸上全是认真和震惊之色,我的阵法造诣是没有正川哥出色的,我是看不出来这个问题的,但看见承真姑姑这番神情,心中也涌动着一丝骄傲。

正川哥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到:“其实是很容易看出的,这些,这些...”他手指着阵法之中的一些阵点,然后继续说到:“若没有镇阵之灵,如何串联起整个阵法?但,因为所学不同,我也只能仅限于此了,这样的阵法我是布置不出来。但这个阵法的最终作用是用来镇压的吧?”

说到这里,正川哥的眉头微皱,一说起阵法他就容易沉迷其中而停不下来,他的手比划着,说到:“虽然这种类型的阵法,利用天然地形山水气息之利为成阵的阵法我是布置不出来。但用我师门的手段,却是可以在这个阵法的基础之上,再布置一个阵法。若是两个阵法相辅相成...这威力...”

正川哥在说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模型之上认真的比划了,手指拂过的地方,竟然勾勒的是阵纹。

他在这边认真,那一边承真姑姑却是不淡定了,猛然的从座位上站起,如同一阵风一般的跑到了正川哥的身旁,认真的看了正川哥几眼,这才一把拉过正川哥说到:“你不是在开玩笑?你才多大的年纪?”

“我没有开玩笑,我师门的传承就是阵法。”正川哥也很认真。

“那你过来,你过来说说你要布置的阵法。”承真姑姑稍微有些激动了,一把就拉着正川哥又重新坐回了那张办公桌之前。

我看着正川哥的背影,心中涌动着骄傲。

看他们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打扰他们,很是干脆的就悄悄走出了这间办公室,在外边寻了一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等着正川哥。

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正川哥才从承真姑姑的办公室出来。

我站起来,刚想问正川哥什么。

正川哥却冲我一眨眼,手中一扬,一个青绿色的牌子就从他的手中飞起,又被他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这...”无论如何也不松口的承真姑姑,怎么就给了正川哥一块儿内市的令牌?

“我说了,要我布阵,就给我一块内市的牌子,承真姑姑被我威胁了,哈哈...”正川哥笑的如此开心,办公室里却传来承真姑姑焦躁的声音:“臭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随时收回来。”

我和正川哥对望了一眼,大笑着赶紧溜了。

只是没走出几步,正川哥却郑重的拉着我说到:“正凌,这块牌子承真姑姑给我的时候,说了...我的性格相对于你稳重的多,她给我牌子也不完全是因为阵法。她希望我能在进入内市以后,看着你一点儿。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惹的人别惹。我会这样做的。”

我沉默了,莫非这个内市是虎狼地狱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和正川哥出来以后,按照承真姑姑的嘱咐,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忙碌的白袍人。

内市令牌一亮出来。

那白袍人原本还有些不甚在意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郑重而严肃起来,神情之间竟然有了几分恭敬。

赶紧放下了手中那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开始热情且保持一定适度的接待我和正川哥。

毕竟,太过热情了,就有打探‘客人’的嫌疑了。

最终,我和正川哥在白袍人的带领之下,领到了一顶非常不错的帐篷,还有大量的干柴。

而吃饭的问题,被告知,拥有内市令牌的人,可以在大帐之内随意的吃喝,24小时都提供饭食。

这种福利,在这不见人烟的深山之内,算得上是顶级了。

但也可以理解,之前承真姑姑就有说明,内市的令牌是给那种大能的,就算年轻人有幸拿到,也是身后站着强有力的庇护的。

这些人在修者圈子里会是何等的身份?

想必带领我们的白袍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和正川哥说起来根本就是无依无靠的‘野小子’。

但这些事情毕竟是外在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太在意过,这不算本身实力得到的尊重,终究是无根之物,怎么能沉醉在那种虚无的‘高尚’之中?

我在意的只是白袍人一路上给我讲解的鬼市的各种规矩。

在他说明了以后,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短视’,竟然以为鬼市就是在这个平原之上。

帐篷很快就搭好了,各种的安排在白袍人的帮助之下也算妥当了...我在帐篷之内思考着有关鬼市的很多东西,而正川哥却是再次被承真姑姑叫人带进了大帐之内,看来..承真姑姑是真的很重视正川哥所说的阵法。

这算是一个无事的白天,因为鬼市无论内市与外市都是沿袭了老鬼市的习惯,会在夜里才开放。

但我也不打算出去,因为我们的帐篷位置算是中心之地,紧紧的贴着大帐,从我们搭建帐篷的时候,就不知道投来了多少好奇的目光。

我明白自己又几斤几两,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保持低调的好。

好在在刻意的研究各种阵法,整理聂焰留存在我记忆的术法之中,时间流逝的很快...晚饭吃过,已经是初冬的天儿,终于是慢慢的黑下来了。

天际升起了一轮有些泛白的弯月,淡淡的月光洒下,原本显得有些沉寂的平原,在这种时候,开始逐渐的热闹起来。

能够看见不少人从自己简陋的帐篷中出来,开始流连穿梭在各个帐篷。

我点上一支烟,并没有太理会...之前白袍人就说过,在这鬼市,也有一些私下的交易存在。

大多是一些没什么背景实力,经济上也欠缺的‘散修’,没办法在外市寻得一个固定的‘摊位’,然后才选择了这种比较没有保障,也比较难的私下交易。

看着这些流窜的身影,我吐出了一口烟雾。

其实修者也好,普通人也罢...都是一样的,底层的人想要爬上来,想要更好,而高层的人却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或者更上一层,仿佛是被生活驱赶着不停的前进。

但这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好像很多人已经忘记了,所以真正的快乐才显得奢侈。

放下二字何其的难?自己却也没有资格评论,不是也身在其中吗?而但愿,在这种被驱赶的前进之中,心中还有一丝空灵,能够懂得人生其实有更高的责任,更高的追求,只是自己愿不愿,能不能去背负?

“在想什么?”在这个时候,正川哥终于回来了,神色之间有一点儿疲惫,但精神状态还好。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一低头才发现一支烟都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没什么,就今天得知了鬼市的种种以后,才发现原来那么有趣。”我随口扯了一句,不想正川哥觉得我多想。

“是哦,我回来的路上,也是注意到那些私下交易的散修了,之前不说,还真想不到。”正川哥一边说,一边啃着一个大肉包,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含含糊糊。

不过,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正川哥的表情里有一丝满足在其中。

阵法原本就是他最爱的事情,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安心的去布置一个阵法,对正川哥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吃了吗?”正川哥吞包子吞的有些急,喝了一大口水,想起问我这个问题。

“之前在食堂吃过了,今天要去外市,不敢耽误。”我随口也回答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让正川哥惊了一下,连忙三下五除二的把手中的包子咽了下去,问我到:“这几点了?”

“不到7点,时间还充足。”我回答了一句。

时间倒算是真的充足,按照白袍人给我们的说法,外市是晚上8点准时开市,而内市却是要晚上11点...在这其中有一个奇特的规矩,去了外市的人就不能去内市,相反也是一样。

但原因说穿了很简单,要去内市的人,必须去一个地方,早早做一些准备。

至于什么准备?那个白袍人神秘兮兮的说到:“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这番回答算什么?笃定我们一定会去内市吗?其实,如果能在外市解决问题,我不见得非要去内市...我虽然脾气有一种自己也难以控制的暴烈,但还不至于是冲动,更不会犯傻。

“快7点了?那还不晚?外市距离这里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快点儿准备把。”正川哥低呼了一声。

“什么有一定的距离?”我有些不解的问了正川哥一句。

“是承真姑姑说的,别废话了。”正川哥一幅来不及和我解释的样子,在那边,已经开始飞快的吃着手中剩下的包子。

晚间7点半左右的光景。

我和正川哥各自领到了一匹马,骑在马上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原来外市也要骑马而去啊?

但若不是正川哥早早提醒我,7点已经不算早了,按我的计划出门...恐怕也领不到这两匹马了,只能选择步行而去。

只因为排在这大帐之后马厮等着取马的人实在是有些多,而马儿的数量有限。

就算我们持有内市的令牌,也只能优先十个位置,晚一些了,如何还能领到马儿?若要选择步行而去,就不能第一时间参加外市了。

而我们在鬼市停留的时间有限,当然是希望能够在鬼市每天关市之前,多停留一些时间,也就能够多一丝的机会。

‘驾’,正川哥先行扬鞭策马朝着这个平原的东方奔去了,我也顾不得多想,连忙策马跟上。

这平原虽然密密麻麻布满了修者的帐篷,但是往东的方向,始终留出了一条道路,马儿在这条道路上奔行,很有一种畅快的感觉,就像是古代的侠客,行走江湖的感觉。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没有雪,却是有很大的风,扬起了我和正川哥身上的黑色斗篷...脸上就算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也能够感觉到风的凛冽。

这是去鬼市的必要装备,为了减少一些仇人相见的争斗,也为了一些不可说的原因,这样装备一番的提议一经提出,就受到了热烈的追捧。

我也觉得很满意,虽然说这样的遮挡,并不见得能遮挡住修者,很多修者,是靠感应对方的灵魂气息来辨人的,但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有这个本事。

策马奔腾的感觉非常好,但对于我这样并没有长时间骑过马的人来说,久了,却是一种折磨,因为会被颠的屁股和大腿内侧都生疼,这是必然的反应。

平原之前在山巅上看久很大,对面的山脊线也只能隐约的看见。

如今策马奔腾在平原之上,才感觉到眼睛能看见的距离,行走起来,往往是更远。

我和正川哥就算是骑马,而且是不听的扬鞭奔腾,也用了整整接近半个多小时的距离才达到所谓东边的尽头...要知道这条路还是直线的距离,并没有任何的拐弯。

到了这里,四周是一片的漆黑。

只有一个在空旷处的小棚子亮着一盏油灯,在风中飘摇,显得是那么的孤寂。

这里就是鬼市?我再一次的搞不清楚状况了!

但相比于我,正川哥好像知道的更多一些,也显得淡然镇定许多。

他勒住了自己的马儿,等着我和他并行了之后,才稍微有些激动的说到:“老三,先什么也别问,也别失望。鬼市真的会很不同凡响的。在这之前,咱们还是按规矩先过去一趟吧?”

“那个小棚子?”我问了一句。

却没有犯傻的去问正川哥还知道什么?因为不用脑袋去想也知道,今天承真姑姑叫他去,一定告诉了他好些事情。

风吹的更紧了一些,而那个小棚子挂着的油灯在风中飘荡的更剧烈了一些,只是那灯火却还是那么顽强的亮着。








今天的两更献上。6月的天气不错,这日子里,天上的云太活泼,我琢磨不了它们今天会是什么形状,明天又变成了什么形状?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们来得算早了,一路上也超过了不少策马之人,看向四周,除了隐约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并没有什么人。

放缓了速度,我和正川哥并马走向了那个小棚子...在小棚子之前,早有一个白袍人候着,待我们下马,伸手牵过了我们的马,拉到了小棚子后边儿去了。

我这才注意到,在这后边儿也有一个马厮,只不过在黑暗之中,又没有点灯,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到。

在小棚子里,有一个火坑,此时熊熊烈火正燃烧着,火坑上架着一口大铁锅,正在熬煮着什么,散发着一股带着药香的蒸汽在这小棚子里扩散。

一个长着长长白须的老人就坐在火坑的旁边,手上提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就灌上两口,他也穿着白袍,只不过比起那些白袍人,他穿的更加随意一些,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灰色褂子,白袍也显得有些脏。

“令牌拿来一看。”这老者听见我和正川哥走进了小棚子,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很直接就这样说了。

说话间,他又灌了一口酒,那酒浆随着他的胡子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带起了一条条湿润的纹路。

我和正川哥也不敢耽误,他这样一问,我们就双双递上了自己的令牌。

“内市的?”在仔细看过了令牌以后,那老者才稍许有了一些反应,带着诧异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们俩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我和正川哥稍许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要进入真正的鬼市,少年时曾经想象,向往过的地方了。

却不想,老者也只是那么一看,又低下了头,说到:“是要进内市,还是外市?”

我心中奇怪,难道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但还是一抱拳,态度比较恭敬的对这老头儿说到:“我们是要进外市。”

对这老头儿我说不上,心中就是有一种尊重的感觉,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惨烈却又崇高的气息,像是从什么战场归来,而他一定是为了守护什么?

我灵觉并不出色,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那老头儿似乎也发现了我的目光,沉默不语的喝了一口酒,如同自言自语的低语:“我不像那些前途无量的小辈,一身气息收敛的完美。我从那场地狱般的地方爬了回来,带着这种气息,肯定是因为我对老战友的思念从来没有停止过吧?”

这是什么话?我和正川哥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说,只能沉默的等待着。

外边儿已经响起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儿,而从远方则是传来了更多密集而嘈杂的马蹄声。

最早一批要进入鬼市的‘大部队’就要来了,毕竟我和正川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鬼市,所以兴奋的一路策马奔腾,其他人就显得要淡定从容许多,但看来也是已经要到了。

也在这个时候,这老头儿仿佛才从自己营造的哀伤气氛之中回过了神,转头看着我,说到:“你这么年轻,难道也是经历过了无数的战斗?否则,怎么能感应到我这股气场?”

我心中一愣,嘴上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却不想这老头儿根本就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而是对我们挥手说到:“既然是要去外市,就不用喝我这锅中的药汤了。你们的气息之前我从没有感应到过,看来也是新来鬼市。所以,我就再多言一句,要去外市,从后面的马厮出去,有一条小路,径直再往东,到了地方,也就自然的会见到鬼市了。”

我和正川哥赶紧的对这老头儿谢了,这老头儿却是把令牌扔还给我们以后,就不再搭理我们了,面对我们的称谢,也只是把头转向棚子之外,望着那只有一弯冷月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正川哥自然不能去计较他的怪异,只有沉默的拿过令牌,赶紧的走了。

马厮黑暗而安静,挡住了风,在这里还有几分稍许的温暖。

但是出了马厮,却莫名的是几个山谷交错在这里,形成的一条类似于一线天的夹缝,只是比一线天大上了许多。

在这里有一道羊肠小道,道路两旁是入冬已经枯黄的草...风在这里吹的更猛烈了,因为的地形的原因,来着来回的‘呜呜’的声音,就如同世人常说的鬼哭。

加上那一线的天空,露出的一玩有些发白的冷月,让这个地方更显凄凉,如同一幅冷色调的画。

我和正川哥自然不可能怕这个,只是裹紧了斗篷,低头走入了这条羊肠小道,脚步很快。

似乎是开玩笑一般的,正川哥在我身边幽幽的说到:“老三,不觉得这个地方鬼气森森?听,这风声像不像是万千的冤魂在哭号?”

我觉得好笑,看了正川哥一眼,只不过白色的面具之下,我哪儿看得清楚正川哥的表情,嘴上却是说到:“正川哥,你能不这么迷信吗?就算你要吓人,我又不是小女孩,还能往你怀里扑?”

听闻我的说法,正川哥也是笑了,却一时间没有说什么,只是和我的脚步声一起在这羊肠小道回荡着。

过了半天,他才忽然的对我说到:“老三,如果可能,咱们还是尽量的不要去那内市了,真的是个虎狼之地。而且,今年的内市很有可能不太平。”

“承真姑姑到底给你说了什么?你要不就直接的告诉我,要不就什么都不要说?遮遮掩掩的又没个什么劲儿。”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承真姑姑说了,这些事情我心中明白,劝阻于你就好。毕竟是秘密,她也是到了一定的情况,不得不对我说。”正川哥低声的说到。

我拉起了黑色斗篷上的帽子,也明白正川哥的意思,他帮着布阵,知道一些情况也是正常。

但人要守信,也不能因为他和我关系亲密,就能对我透露什么?只不过,我也猜到了,内市说不定就是那个奇怪的模型?想着,又觉得匪夷所思,不太可能。

我们在沉默中前行,这条不长的羊肠小道很快就到了尽头。

经过了这片凌乱的交错之地,我们终于到了平原最东边儿的山脉,在这里风逝就缓了下来...但更诡异的是,我们看见了风中飘摇在山脚的两盏灯笼。

在这夜里,突然出现在这荒野无人的深山,只是看一眼那艳红色的灯光,就觉得有些渗人。

只因为这灯笼也隐隐散发着‘鬼气’,那是一种气场...真是‘干净’的地方,出现这种灯笼,也只会是喜庆的色彩。

我和正川哥同时停住了脚步,我有些无奈的说到:“只是一个鬼市,做的也是那地下交易的活动。为啥非得弄得鬼气森森?”

“老三,莫非你真的不知?真正的鬼市,就是要有鬼才成市...而最古老最古老的鬼市,恰恰就是在荒废的城市之中,或者更高深的海市蜃楼之中...又应了鬼,又应了市。”正川哥似乎一天之间,什么都懂了的样子。

我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哪有这么玄乎?”

说话间,已经大踏步的朝着那两个飘摇的灯笼处走去了...正川哥无奈的一笑,也赶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只是在心中感慨这个地方的巧妙,有一段交错的乱山遮挡,我和正川哥之前站在山巅之上,硬是没有发觉这里的半点特别之处。

那一双红色的灯笼,就如同黑夜之中最亮眼的指引,脚下还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边界...我和正川哥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只是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那对灯笼的前方。

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的光景。

按说鬼市应该开市了,可是我走到了这里,才发现,灯笼之下,是一扇厚重的石门,在这个时候依旧是大门紧闭,而周围一时无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风吹的灯笼‘哗哗’作响,我无意中看了一眼那一对灯笼,竟然是按照最古老的式样,做出的‘阴阳灯’。

这种‘阴阳灯’一般是遇见要深夜下葬的人,才会使用,用来引路的...目的是告诉阴阳两界的人,这边是在进行一场葬礼,请避开。

还有一个隐晦的作用就是拿来划分阴阳,灯前为阳间,灯后为阴间。

传说,7月半洞开的鬼门之上,就有最巨大的阴阳灯,指引着放出的游魂,阴间的归处。

这一切,倒是看得怪让人心凉凉的,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之前正川哥在‘一线天’给我说的话。

而我一个晃神,正川哥已经走到了石门前,抓起了石门之上雕刻的巨大镇兽口中的‘咬环’,撞击着石门,在清冷的夜色中,发出了清脆的叩门声。

这也行?我有点儿愣神。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那扇巨大的石门,却伴随着铰链声,缓缓的洞开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而随着大门的洞开,一股带着阴冷的风也从大门之后缓缓的吹出。

这风并不是冬日里的那种凉,而是真正的阴冷,吹进人的灵魂,从心底发寒。

我站在门口,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只要身为修者,再傻都能知道这一股风是怎么回事儿?

阴风,常常出现在极阴之地(不是指望纯净的阴气,如果是纯净的阴气,该叫灵脉),一般情况下,也是鬼物容易聚集之地。

我心中已经了然,这个鬼市,恐怕就正如正川哥所说,有鬼才成市了。

可是,为什么要如此?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却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袍的人缓缓的从门后走出,而门后却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鬼气森森,而是澄黄明亮的一片,但因为是烛火吧,所以显得那么摇摆不定。

“那么早就有人来了?”那个白袍人看见站在门口我与正川哥,小声的说了一句。

废话,开市的时间到了,不该来吗?

我心中如此想,但嘴上却是沉默...那白袍人似乎很爱自言自语,又低声说了一句:“是了,开市的时间到了。”

说话间,他稍许让了一个位置,让我和正川哥进入了大门之后。

一进大门,就感觉到温度像是比外面低了好一些,正川哥身子虚,在这个时候忍不住轻微颤抖了一下。

谁能想到这里面阴冷成了这样,就好比寒冬腊月,而且这种阴冷是多穿两件儿衣服也没有用的,必须靠人自身的阳火来抗。

正川哥这样的虚弱,我很担心他,却不想那白袍人似乎很闲的样子,冷不丁的在旁说了一句:“这点儿阴冷,对于修者来说,怕不算什么吧?这位小哥儿看起来连普通人都不如啊。”

说完这话,他的嘴角勾起,两只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那样子非但不像是同情,但有点儿像是狭促的看着正川哥。

我们自然不需要同情,但这种神态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充满了恶意,我心中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拉着正川哥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却是被正川哥一把拉住,然后语气平和的对那个白袍人说到:“不好意思,我有旧疾在身,所以身子骨显得虚弱了一些。”

“哦?”那白袍人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看着正川哥说到:“这还是大厅,鬼市之中怕是更加阴冷,这位小哥,你要不要来一张这个呢?”

说话间,白袍人从袍子里摸出了一张叠好的黄色符纸,递到了我和正川哥面前。

我疑惑的接过了这张符纸,只要稍微用灵魂力一感应,就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阵阵温暖波动,显然这是一张正阳符。

符自然是真的,不是世俗之中那种江湖骗子,随便照着几本所谓画符的书就画出来的‘鬼画符’(假符的意思),但放在修者圈子里,也只是最低级的符,作用无非就是加强一点儿人的阳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阳气足了,自然能够避邪。

放在外面,这种东西对我和正川哥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但在此时,正川哥自然是需要这个东西的...我只是没有想到雪山一脉的人也在这鬼市做生意,这事儿承真姑姑是否知道呢?

心中这样想着,我表面上还是不懂声色,刚才差点儿发怒,也是正川哥拉着我,算是提醒了我一句,我知道在这里行事要低调隐忍,于是我问到:“那么这张符,我们想要,是个什么价呢?”

之前的白袍人已经给我们介绍过鬼市的规矩。

在这里,世俗的钱自然是硬通货,如果不能带那么多钱,黄金也可以用来交易。

不过,涉及到比较好的东西,那一般都是以物换物了。

这张符最平常不过,我想也不会太贵...那修者却是嘿嘿的一笑,手里扬着那张符,说到:“这张正阳符虽然普通,却是我雪山一脉最厉害的符阵一脉大师所画。效果,时长都强了许多。如果是用世俗的钱币交易,1万吧。这还是看在你们有内市令牌的情况下。”

我一股气一下子就憋在了胸口,这张破符要一万?雪山一脉的人如此‘贪婪’?

可偏偏正川哥的手紧紧的握在我的肩膀,我也发作不得,深吸了几口气,我从身上背着的小包里,就要拿出一万,因为正川哥需要,不要说一万,就算付出身上所有的钱,我也愿意。

至于是不是被敲诈了,我懒得想...在这鬼市,我忽然就有一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正川哥一把拉住了我,对那个白袍人说到:“我们在鬼市里呆不了多久,我们不需要。谢谢了。”

“正川哥...”我轻呼了一声正川哥,怎么可能不需要?像正川哥这种身体情况,能在鬼市抗多久?

可是正川哥却是坚持的拉着我就要走。

我不懂正川哥的意思,只能沉默的依了正川哥...却不想那个开门的白袍人在这个时候,神色却是变得凶狠了一些,说到:“我好心好意卖一张收藏的正阳符给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说不要就不要吗?”

我心中原本早就集聚了不少怒火,面对这样的话,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个转身,回头冷笑着说到:“你雪山一脉好大的架子,还能强买强卖吗?”

“你个区区小子,敢对我雪山一脉不敬?”那白袍人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倒像是终于抓住了我们的把柄一样,接着顿了顿,用一种再明显不过的威胁说到:“如今这张符,恢复原本的价钱了,2万。你若规规矩矩的买下,今天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否则,就以我雪山一脉守护天下苍生之功,你们这番不敬都要惹天下修者追杀。”

说话间,他死死的看着我和正川哥,小声说到:“我也不介意,小小的惩戒一下你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下。”

这是什么嘴脸?不要说雪山一脉堂堂正派之首,天下修者门派的执牛耳者...就算一般的小山门,不称自己是正派的修者,也不能无耻到这一步吧?

但我不傻,在这个时候也不会让他拿捏住话柄,反倒没有那么怒气冲天,而是看着这个白袍人说了一句:“我们的内市令牌,可是你们雪山一脉季长老和才离开的肖长老亲自给予的。你却说我们对雪山一脉不敬,那是否就是说他们看走了眼?”

说话间,我看了一眼门外,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修者赶往这里了...最近的,离这门边不到五十米了。

“也好,你说天下修者...如今天下修者也到了,想必很有人愿意通知一声季长老,接着是不是聚一聚天下修者,评评理呢?”我也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白袍人,低声的说到。

“你...”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

甚至,他之前就不知道我和正川哥有内市的令牌...因为谁会拿着内市的令牌然后去外市啊?听闻正川哥说了,去到内市,不但要喝下那个老头儿熬制的药,而且就会有特别的人带领着,必须要先等待在一个地方,做一定的准备。

可这个时候,面对这种无赖,低调他倒以为是好欺负。

我已经摸出了内市的令牌,有意无意的在他眼前晃了几晃。

看见了货真价值的内市令牌,这个白袍人的脸色不听的变幻,最后难为他竟然还能挤出一个笑容来,假装无事的说到:“既然如此,经过这个小厅,前面有四道向下的门,随意进哪一道,都是通往外市的。”

我收起了令牌,也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只是拉着正川哥就朝着内里走去。

在这个大厅,也算是灯火通明,挂着八盏巨大的油灯,只是灯光有些晃动...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来适应,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在这个小厅的四壁之上雕刻着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雕刻的不是道家修者常见的各路神仙,也不是一些图腾神鬼之物。

反倒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事务,有点儿像是清明上河图的感觉,仿佛是在记录一座城中,从早上到黄昏...很多普通百姓的一天普通生活。

这是什么意思?

却不想,在我们身后,却传来了那个白袍人狭促的声音:“两位既然有内市令牌,也是身份尊贵..那在下少不得就提醒一句,这外市买卖也不见得太平,两位可要小心啊。”





今天的两更奉上,大家看书愉快。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他的这句话刚落音,我哪里还顾得上欣赏什么壁画?

猛地一回头,我的眼神就变得冰冷,低声的说到:“请问,你这算是威胁吗?”

白袍人又恢复了那眯缝着两眼,嘴角勾起的表情,双手拢在袖中,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说到:“怎么这样说?我只是提醒而已。”

我冷哼了一声,和他计较有什么用?只能说到时候要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小心一点儿了。

在这个时候,也有别的人进入鬼市了,白袍人也不再搭理我们,迎上了前去。

“这一次的鬼市之行,恐怕不会太顺了。”转身的瞬间,正川哥忽然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以为正川哥在怪我冲动行事,忍不住也低声争辩一句:“哥,这事情的确不能怪我,这白袍人行事...”

正川哥拉扯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争辩,只是说到:“不顺利的地方就在于这些,你难道没发现吗?这不是我们找事儿,而是莫名的事儿找我们。”

我沉默了,这的确有些诡异。

如果说鬼市有什么人针对我们?这也说不过去啊?我们毕竟不认识什么修者圈子内的人。

“没办法,只有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我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拉着正川哥朝着这个大厅的尽头走去。

只是无意中的回头一瞥,恰好就看见了白袍人也望向我们的目光,那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让我心里又更加警觉了几分。

而一回头,却又正好看见一行熟悉的字迹,雕刻在小厅的墙上。

“谨以此图,告慰亡魂。”

这字迹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两天我天天从小纸条上看见这样的字迹,不就是陈承一的字迹吗?竟然被雕刻在了这里?

而这么一些好像是一个城中日常生活的图,又怎么告慰亡魂了?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却是被正川哥已经拉过了这个小厅,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向下的通道,不长,也就十米不到的样子。

依旧是通明的灯火,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处,是四道大门。

当然,说是大门,但和进入鬼市的那一道大门比起来,这四道门是稍微小了一些,但诡异的是,这四道大门的门并不是常见的金属或者木制的,而是四道紫色的布帘。

走近了以后,我们就能具体的看见,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布帘,从上面隐隐传来的波动来看,这根本就是经过处理以后的‘画符’材料,毕竟画符的材料也不限于纸,只要符合要求,可以用很多材料。

而布帘之上还真的龙飞凤舞的画着精妙的符文。

我和正川哥都不懂符文之道,自然也就不明白这符文是作何之用,只是一眼看去,就觉得这符文实在是精妙高深,看多几眼,竟隐约有一种大脑胀痛的感觉,就如同看高深阵法一般的感受。

可见,这画符之人的功力。

在这个时候,同样也有早到之人到了这门前,倒不像我们这样停留,直接掀开了布帘,进入了外市。

之前,站在这门帘之前,就能听见隐隐的人声,在门帘掀开的刹那,更是能够清楚的听见里面的动静,岂止是有些人声,几乎是人声鼎沸的感觉。

这还没有什么客人?就如此热闹了?

我和正川哥哪里还能等待,也干脆的掀起了布帘,进入了这个向往已久的鬼市。

结果刚进入的一刹那,我和正川哥就愣在了布帘之后....这就是鬼市的外市?简直就像一个,我无法形容。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但是没有多少人工雕琢的痕迹,倒像是因为地质的运动天然形成的一个洞穴。

但是,这个洞穴就奇妙在它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平坦的洞穴,而是整个洞穴都是呈水平向下的趋势...就像一个巨大的斜坡。

在宽大的斜坡之上,立着一间间的屋子,这些屋子做的很粗糙,能看出来是就地取材做成的简陋屋子,但是屋子之前都放着一盏盏巨大的油灯,把整个洞穴映照的灯火通明。

但这远远不是整个外市的规模。

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在洞穴的两壁之上开凿有阶梯,呈之字形的蔓延向上,这阶梯有些陡峭,也没有任何的护栏,但对于修者来说,行走其上并不算什么问题,而每隔几层阶梯,都有一个立着的巨大油灯。

借着油灯的光芒,可以看见在洞穴的两壁也开凿有一间间的小洞穴,并不算太多,因为彼此的间距很大。

而阶梯的最上方,有着两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之口延伸出来了两个平台,平台的两角,各站着两个白袍人,似乎是在监察着这外市的一切。

简直就像一个小型的镇子!而且充满了某种奇妙的感觉。

在生命发生剧变以来,我过的一直都是平常人的生活,再这之后才算见识了很多的事情...但也依然架不住,我站在这外市入口的阶梯之上,有一种分不清现实梦境的感觉。

只因为这个洞穴只是简单的如此便也罢了。

谁都没有想到,在洞穴的上空竟然用一种奇妙的角度和纹路,布置着星辰图...在每一颗星辰的位置,都镶嵌有一种半透明的石头,映照着洞穴下方的火光,就真的如点点的繁星。

而若仔细看,在那个向下的巨大缓坡之上,还用一种接近泥土颜色的东西描绘有山川河流,只不过这走向也是奇特的,有着一定规律的。

我和正川哥是学什么的?这岂能瞒过我们?

只是观察了一小会儿,我们就看出来了,这两个看似精美的巨大图画,根本就是两种精妙无比的阵法,下面的山川河流阵,我们是看不出什么作用的,但这洞穴之顶的星辰图,绝对是一个绝顶的镇压之阵。

师父曾经说过,能借星辰之力的任何,任何的意思就是指术法也好,符箓也好,阵法也罢...绝对都是顶级的镇压之用。

这普天之下,能在星辰之力镇压之下,还能逃脱的,恐怕没有几个。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鬼市透着的诡异味道,越发的明显了,再联想起承真姑姑的一些话,我再傻也知道,这里恐怕不是鬼市那么简单了吧?

毕竟,市场,只能是用来做交易之用。

陈承一如果是承真姑姑口中的大师兄,也就是雪山一脉地位极高的人,他把鬼市选在这里做什么呢?

“陈承一到底想要干嘛?”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向下的斜坡,鬼市只占据了中间的一部分,再向下的一部分,就是一片黑暗,我的心却在这个时候‘咚’‘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就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对我嘶喊着,我总要去到哪里的。

我甚至有些恍惚,忍不住就迈步向前。

整个身体却是一个趔趄,好在被正川哥及时的拉住了。

“老三,你要做什么?这下面可是阶梯啊...”对于我的行为,正川哥有些着急,虽然面具之下,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声音中却带着些许的责备了。

“没事儿,我就是急着去鬼市,没站好。”我不想正川哥有多余的担心,到了鬼市的种种,已经让谨慎而沉稳的正川哥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也在这个时候,紫色的布帘之中又走出了几个人,其中一人催促着:“要么就快下去,要么就到一边儿去,别挡路。”

在这里因为有遮挡,稍一接触,谁也不能认识谁是谁?言谈之间未免就嚣张了一些。

我和正川哥不欲惹事,也就赶紧的朝着下方的鬼市走去。

只是短短的一些时间,进入鬼市的人就越来越多...转眼间,这个向下的宽大长阶梯之上,就密布着人群,少说也有千人之数。

虽然修者在世俗之中,也绝对不是多数人,但基于庞大的人口基数,要真集中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个吓人的数字。

我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猎妖人,比起来...真的算是人口凋零啊。

这样想着,我和正川哥已经走到了阶梯的尽头...在这里,对应着入口的四道大门,也设立着类似于四个岗亭的存在,不管之前有多么嚣张的修者,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排着队。

我和正川哥也不例外,好在我们来得比较早,前面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了我和正川哥。

岗亭之中,也站着两名白袍人,我之前就注意到了,每一个进入鬼市的修者,这两个白袍人都会往他们的手中塞入一个什么东西。

我站在正川哥的前面,轮到我时,我手中也被塞入了一个东西。

等我张开手掌,看明白时,忍不住就发出了一声冷笑。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评论数:3227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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