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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之前,兽老就有说过,我是他所托之人当中最没有希望的一个。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千魂花对人的灵魂有影响,而我偏偏是一个灵魂受创,而且受创不轻的人。

如今,听见赵一诺这么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而是叼着烟,眯着眼睛问了赵一诺一句:“你相信命运吗?”

意思也就是命运该我如此,这就跟合适与否关系不大了。

没想到赵一诺听闻我这一句话以后,忽然就深深的看着我,那深邃而沧桑的目光一旦认真起来,有一种要把人都看穿的奇异力量。

莫非?我心中一动,赵一诺真的在我身上看到了某种可能性?

却不想,下一刻,一只手重重的拍到了我的脑袋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又被拍了一下。

我愤怒了,对着赵一诺吼到:“你干嘛?”

“不要在老子面前装逼!说什么命不命的...我赵一诺活着,这一辈子最不相信的就是命运。”他懒洋洋的靠在了床边,继续喝了一口他壶中的酒。

然后伸手在床上摸啊摸的,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扔到了我的面前。

“千魂花,怜悯之花...能一定程度上压住怨魂的怨气,其上就蕴含了一丝强烈的天地意志。灵魂的核心是什么,是意志。兽老唯一的徒弟比你受创严重。”说话间,赵一诺又喝了一口壶中的酒。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似乎话里有些前后不连贯的意思,前面分明在讲千魂花,后边儿却是在说兽老唯一的徒弟。

这其中如果仔细一想,也能弄懂,兽老唯一的徒弟受伤很严重,似乎是需要千魂花来治疗?

我不好评论兽老的事情,只能打开了赵一诺扔给我的那张泛黄的纸张。

赫然是一张地图,仔细一看,却是能够辨认这是内市的地图...一张非常详细完整的地图,不但包括了内市的四个区,也包括了区外那个怜生所恐惧的小峡谷。

我仔细的看着地图。

赵一诺掐灭了手中的烟,又点上了一支,他的烟瘾似乎很大。

也不管我看地图,只是自顾自的说到:“兽老的徒弟躺了五年了,一直在沉睡。灵魂的核心意志是生生世世轮回都最难以改变的东西,就如同世间的血脉传承,总有其难以磨灭的特点。才具有传承性,轮回行!只不过血脉传承的是肉身上一些东西,真正的一个人的行为举止,说话做事的核心还是灵魂。”

我看了一眼赵一诺,他的话我不知道要如何评论。

那不是我能接触到的层次,或许说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即便,我身上的情况更加糟糕,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一个核心,两段记忆?那我又是谁?

人生如果要简单一些,那么久只需要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就去做好了。

所以,我继续低头看着地图,千魂花的印记在地图上标示的很明显,一朵白色的小花,但位置却是在死亡之崖上,那个瀑布的上方。

而要去到那个地方,必须要通过内市的一个区域。

那就是北区。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片区域,地图上面只写着莫名其妙的一个字——乱。

我想起了怜生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大概意思是也就是去到北区会很惨,因为那里也是非常的乱。

而除了北区以外,其它三区的标注也只是一个字,我不解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就字面意思上来说,也比一个乱字的北区好很多。

就比如西市,标注的是一个字——人!

南市,标注的是一个字——贵!

至于东市标注的那个字,最是莫名其妙,但也比乱字好,上面是一个——修字。

我抿了一下嘴角,无法想象北区的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而赵一诺却似乎陷入了某一种沉思,他自顾自的喝酒,抽烟,从侧影看来有一种让人沉痛的寂寞感,他接着之前的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是在对我解说。

“灵魂的核心意志快要破碎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只是比魂飞魄散好一些。兽老儿的徒弟就是受到的这个创伤。”

“啊?”此刻,对于赵一诺的话,我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我没有想到兽老要我找千魂花的背后,竟然还有这般隐秘?

“啊什么?你也不想想这个可怜小子的师父是什么人?如今医者三老之一的兽老...兽老最擅长的是什么?看似是以‘兽’为医,新鲜的很。实际上是残缺的‘补天术’!很狂妄的名字吧?”赵一诺看着我,有些得意的说到。

这名字,的确很狂妄,怪不得我灵魂受创,他也没有觉得是一个多严重的伤势。

至少他表现出来的并没有让我觉得是多为难,多不可治疗的。

“你小子可别想歪了,不是那女蜗补天!而是擅长从各个方面去弥补,唔...怎么说呢,比如你肾不行了,完全不行了,他可以找一个替代的给你补上去...”赵一诺在试图解释,看起来他也不是很懂医字脉的那些事儿。

我一撇嘴,怒到:“你肾才不行了。”

“哎呀,不要计较细节。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例子,现代医学也能做到...但不见得能做到兽老这个程度。具体什么程度,我也懒得说了,反正是神乎其技...但仅仅如此,能称的上补天术吗?灵魂从来都是老天爷的领域,而兽老儿还能补魂,你能想象吗?他要用的就是千魂花里那一丝最纯粹的天地意志,来弥补他徒弟的重创...而千魂花本性‘怜悯’,在这种本性本意之下,融合的问题也会好解决的多。”

说到这里,赵一诺一笑,看着我说到:“当然,我不懂什么融合,这都是兽老儿告诉我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完了地图,折叠了起来。

却在心中印象最深的,既不是北区的乱,也不是东市的‘修’,而是那一片小峡谷上标注的一个字——禁。

虽然这个地图在标识上如此的简单,可是里面的每一条阡陌巷道却是无不仔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支撑到了现在,似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强撑着问了赵一诺一句。

“没有,我纯粹就是无聊,对着你八卦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万事通吗?”赵一诺给我胡扯了一句,却又莫名其妙幽幽的说到:“这世间从不乏痴男怨女,可痴的并不一定就是爱情,怨的也并不一定就是爱侣。兽老儿也是一个痴人,即便是弟子亦徒亦子,该放手时也必然是要放的啊。若然是我,定让他就这样永远沉睡了,快要破碎的灵魂核心,不也没有破碎吗?入轮回几世,说不定就好了。”

说话间,赵一诺‘咕咚’一声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我说到:“你不明白吗?舍不得的是那兽老儿。他是因痴成执...谁说修者能勘破?修者最是寂寞,在寂寞之中的感情深了,就更不能放下了。”

“所以,所以命运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按照天道公平,给兽老儿徒弟安排的命运就应该是最理智的让他入轮回...可兽老儿的痴却偏偏要跳出来挡事儿,你说这算什么狗屁?”

“命运是因果,不是安排。”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强撑着说出这句话,整个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呵呵...不是安排?那我在这里,又算什么?我自己的因果,还是我自己的安排?”赵一诺似乎有所触动的问我。

我看了赵一诺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支撑到了极限!

我支撑到了极限!

在一片模糊之中,我感觉到赵一诺推我的动作,接着他似乎低叹了一声:“便宜你小子了。”

我就感觉身体一轻,似乎被赵一诺抗在了肩膀上,他在上阶梯。

‘吱呀’一声推门的动作传来,我感觉到了,又走入了一个房间。

在这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快彻底迷糊了...却忽然一片充沛的灵气扑面而来,几乎是炸开了我的每一个毛孔!

这灵气,比我师门重地的灵气还要厉害!

“唔!”我低呼了一声,灵魂传来了巨大的刺痛感,那些充沛的灵气一下子进入了我的身体,差点儿挤爆了我的灵魂。

‘咔嚓嚓’,我的灵魂开始急速的破碎!




散步,回来给大家更新,最近的天气真是有点儿热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灵气的出现补充着灵魂力。

这力量让我清醒!所以,我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低呼一声。

但对于别的修者如同大补的灵气,对于我来说却是‘毒药’。

灵魂破碎的速度,如果发在现实的世界,可能肉眼都可以看见。

我胀红的脸,沉痛的呼声并没有引起赵一诺的注意,还以为是我初到这充满了灵气的房间,并不太适应。

我知道这不能怪赵一诺,只好趁着此刻的清醒,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在赵一诺耳边憋出了一句话:“快出去,我会被这灵气害死的。”

赵一诺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注意到了我其实是的痛苦,诧异的‘咦’了一声。

然后神情怪异的把我放在地上,不等我说什么,手就放在了我的灵台之上。

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一下子强迫的挤入了我的灵魂,只是瞬间我的灵魂情况就被他探查了一遍。

这种事情算什么?如果不是医者,这非但称不上礼貌,简直是犯了修者之间的禁忌...就算赵一诺有探查灵魂的秘法。

面对我的愤怒,赵一诺的神情却是非常的精彩。

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似乎有些惊奇,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悲伤...原本,他对我的出现,我能够感觉到只是存在着某种有趣的想法,顶多是有一些欣赏。

所以,看我的眼神一直是一种无悲无喜的平静,毕竟只是陌生人。

但此刻,他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柔和,像我是他认识的人,并且是一个互相之间应该有着感情的认识之人,面对我对他探查我灵魂一事的愤怒,他轻描淡写的说到:“不用崇拜我,兽老儿也会这一手,但是是我当初教他的。”

但关键是这个吗?

我在痛苦中,想要出声...却看见他对着我‘嘘’了一声,下一刻却是一股绝大的力量一下子侵入了我的灵魂,然后快速的朝着我灵魂的周围蔓延而去,呈包围之势的包裹住了我的灵魂。

我不清楚赵一诺要做什么,但在此刻已经震惊于他强大的灵魂力。

一直以来,我引以为傲的灵魂力,竟然比不过他强灌于我灵魂之中的灵魂力,我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半分吃力。而且,似乎灵魂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随心意的事情。

要知道,侵入别人身体的力量,最是难以控制。

他却在整个过程之中,并没有触碰我的灵魂,让我的伤势加剧...也这是我并没有太强烈反抗的原因。

只是,在他灵魂里才包裹住我的灵魂不到一秒,忽然一种挤压的痛苦就在我的灵魂之中传来。

“啊!”在这种剧痛之下,我忍不住嘶吼了一声。

但很快我就发现,在这股包裹力量的强力挤压之下,我的灵魂如同开始破碎的玻璃,在周围被木架子固定包裹了起来,在一股反作用力的情况下,停止了龟裂。

而因为这股力量的强大,在这个时候吸入的灵气,我的灵魂也能承受了。

相当于是赵一诺用了一股力量在支撑我。

“谢谢。”我终于感觉到了赵一诺的好意,开口道谢,只不过这种方法...我想起来,忍不住苦笑,真的有点儿‘惊心动魄’。

“不用谢我,治标不治本。如果你这一生没有什么追求了的话。倒是可以隔三差五的来找我这样救你。但你也应该清楚,破碎的依旧是破碎的,就好像把一块儿能承受别人一拳的玻璃加固了一下,变成了能够承受别人两拳的玻璃。”赵一诺苦笑了一声。

就好像我所受的这个伤,他也非常在意。

我想起了刚才他的那一丝眼神,又疑惑于他现在的表现....但这只是飘渺虚无的感觉,我不能拿这个作为某种事实,来询问赵一诺什么?

他也无意说起这个,而是话锋一转说到:“能够承受外力,但不见得能够承受来自于你自己的‘压迫’。你懂的,从内部开始破碎的东西,就不是我的力量能够阻止的。而且能承受的外力也是有限。我想你也不是一个一生没什么追求的人,努力让自己变强吧。”

“变强这种事情,并不见得一定就是我要选择的。”感觉好了很多,我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无奈的说了一句。

是的,变强这种事情是我自己要选择的吗?一生的经历,其实早就在我出生不久以后,就被一双无形般的大手在操控着了吧?

“但有的人,注定就要背负更多。”赵一诺随口说了一句,似乎是在感慨,然后又对我说到:“你在这里休息吧。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你觉得你能取到千魂花的情况下,就下来找我。如果你觉得不能,那就走吧。至少在西市,我保你无事。”

“我会来找你的。”我接口说了一句。

赵一诺原本在此刻是要走向楼梯的,听闻我的话,脚步忽然停了一下,转头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到:“看吧,如此以来,你真的就不用抱怨什么命运了。扪心自问,在命运的岔路口,你是怎么选择的?”

我闻言,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到:“命运是安排,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到如今,我才悟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命定之所以是命定,在于我无论怎么变,内心灵魂仍是我。只要是我,就会作出同样的选择,然后形成了我的命,一切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催化剂。老天爷只负责安排这些催化剂罢了...而你,始终怎么变,不也还是你吗?若是那么容易改变,这茫茫红尘,世人挣扎受苦就是一个笑话了。”

我怎么变,始终还是我?我被这句话所震撼了,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赵一诺知道什么?知道在胸腔里跳动的,始终还是聂焰的心吗?

但赵一诺已经不说什么了,伴随着‘叮叮咚咚’的脚步声,他下楼了。

我发了一阵儿呆,发现这种深层次的内心问题,如果不是沉淀的够深厚,谁又能真正的看得通透?

放下这种飘渺虚无的问题,我懒得再想了,但空旷的一间类似石室的地方,一个呆着,始终是无聊的,我开始打量着这里。

注意到这里原来就是这个奇怪建筑物的上层,相比于底层的宽大,可以用来弄茶肆,这里显得狭窄了许多。

比起赵一诺之前带我去的,那间凌乱的卧室也大不了多少。

奇异的是在这间石室却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在呈圆形的天花板那里,是透明的。

之前,我以为那里就是一个空洞,仔细观察以后,我又以为那里是镶嵌了一块儿玻璃...但再仔细看时,却震撼的发现,那是什么玻璃,分明就是一块儿打磨的很薄又光亮的水晶。

我吞了一口唾沫,在秦时有这种技术?

但我也不能盲目的否定什么?那位始皇帝至今为止,只是展露出冰山一角的墓地,不是就给后人留下了很多谜题吗?包括科技技术层面上的。

只不过,水晶的原矿都不算大,打磨这么大一块的水晶玻璃的水晶原石,要有多大?这才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透过这块透明的水晶,我可以看见外边儿漆黑的天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发现。

难道这样的布置只是为了有趣?

在无聊的打发时间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间灵气充沛到不可想象的屋子里,我一直在试图挑战如今自己的‘极限’,就是在赵一诺力量的支撑下,我能够容纳多少的灵魂力。

结果,让我很满意...我竟然能够在这里恢复全部的灵魂力,而没有任何的后果。

其实相比于当初,我一次又一次‘折腾’下来,自己也不是全无改变...至少,我的灵魂力比起我命运发生改变的时候,已经强大了至少三分之一。

战斗才是实力最好的提升,这句话适用于任何的身上。

因为灵气的充沛,这半个小时已经让我完全的恢复了...从之前的虚弱,再次变得精力充沛。

当然,身体还是疲惫的,灵气对于阳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再在这间屋子呆下去,这里满屋的灵气又该成为我的毒药了...我苦笑了一声,朝着楼下走去,如果是一般的修者,能够在这间屋子里修行,那提升的速度简直是不可以想象的。

而我的情况却是,这里只能成为我的‘补给站’,其余的根本不用想。

这就是我如今最大的局限,想着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一个金属的小罐子,被正川哥在这两天空闲的时候精心的刻画上了阵法。

里面留存的自然是那大妖之血。

我一直随身的带着,包括进到了内市,触及到它的时候,我才感受到自己的一丝热血。

此刻,我已经走下了楼,却是发现赵一诺站在那间卧室的外面,看我下楼,神色很平静,望着我说到:“我估计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但,我想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内市,除了西市,任何地方以人身活动,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你要摘取千魂花,所以,你去到任何地方,都必须以人身活动。”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可是,无论是怎么可怕的,我都已经来到了北市,万万没有了退缩的理由。

站在这里也已经快1分钟,已经有不远处的鬼物注意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流露着些许的怀疑,朝着我这边‘走’来。

常言都说鬼物走路是飘的,如今在这么多鬼物的包围之下,我总算是看清楚了。

它们也如正常人一般走路,但因为没有身体,所以脚步根本不能落到‘实处’,就算无限的贴近地面,但也和地面接触不了,这才有了鬼物走路是飘的一说。

因为它们本身的存在,严格的说来只是影响我们大脑的一种存在。

道家的任何术法,不迷信的说,也是利用现代的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手段,来打断这种影响,就是所谓的‘驱鬼’。

而灭鬼一事,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修者也不会轻易出手,要知道把‘人’打到魂飞魄散是最过残忍的事情。

我脑子之中就在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

我不得不想,只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前行,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我硬着头皮,走入了鬼群之中,面对无数的鬼魂或是擦肩,或是好奇的到很近的距离盯着我,我只能低着头,看着它们的‘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然后慢慢的前行。

我不能快,不能激动,甚至不能怕。

更不能出手对付任何一个鬼物,若非万不得已的时候。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我,根本就无法体会...就如同一个最怕老鼠的人,非得要去一个遍地是老鼠的地方行走,任由老鼠爬过自己的脚面,身体,甚至从任何地方冒出来,和自己对视,还必须要慢慢的走,淡定的走。

也在这种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了兽老所给药物的强悍之处。

面对我这样一个‘与众不同’闯进来的家伙,这些鬼物纵然疑惑,但也没有任何一只鬼物贸然对我出手,或者群起而攻之。

再恐怖的地方,行走的久了,人也会麻木。

即便我的脚步不快,但是十几分钟以后,我也穿过了这一条巷弄,转角走入了另外一条巷子。

这北市似乎是贫民区的样子,基本上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压抑低矮而拥挤的,新走入的巷子也是如此,连成一片的低矮建筑,大多是大门紧闭的样子,三五成群的鬼物就守在那些大门前,时不时的穿进穿出,如果遇见房屋是有主人的,少不得就是一场争夺,周而复始的争夺。

我慢慢的走着,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好像在这北市的鬼物都非常在乎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房屋,无数的混乱打斗争夺都是由这房屋引起的,但这背后的原因我却是不清楚。

它们似乎很忙碌,全部的注意力也在那些房屋上,根本就来不及顾得上我。

可也有三五个‘闲’的无聊的鬼物,一路跟随着我,其中一个几欲‘拉起’我的帽子,想要看清楚我帽子下的脸。

但毕竟是人鬼有别,它如何能够拉起我的帽子,除非是那种厉害的鬼物,才能随手就对实体世界产生一定的影响。

普通的鬼物除非全神贯注,甚至耗费自身,才能对实体世界产生微末的影响。

拉帽子这种事情,本身没有什么,但它一旦企图有这样的做法,我就会冰冷而无情的集中精神,狠狠的‘瞪’它一眼,打消它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实际上,我根本不能让这些鬼物触碰到我身体的任何地方,它们虚无的身体一旦触碰实体,所产生的效果就是彼此‘穿透’。

就像是我触碰不到它们,它们也触碰不到我产生的效果。

一旦如此,我的身份就会露馅。所以,我走在这个地方,不但要维持自己本身情况的一个平稳,时不时的还要展现自己的力量,让这些意图不明的鬼物知道我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不敢轻易的挑衅,甚至过界。

这种前行的办法,如履薄冰!

但看着这些游荡在这里不停争斗的鬼物,我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悲凉。

任何的存在都不可能是永恒,这就是天道...就如同灵魂一定要走入轮回,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走入轮回的灵魂,最后的结局一定都不会太好,除非有自己的机缘。

因为怨恨,不能解的心结留下的厉鬼怨魂就暂且不提。

最是可怜的,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得及入了轮回的灵体,一般都称为孤魂野鬼。

世俗的道家和佛家在一定的时候,都会选择为其做法事,超度或者布施于它们...究竟原因,就是因为存在不是永恒的道理。

鬼物的存在就是灵魂,而灵魂的核心是意志,接着还包括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比如被意志主宰的思考能力,储存的记忆,包含的记忆等等等...一个年老了之后,都会忘记很早以前小时候的很多事情。

那又何况飘荡的孤魂野鬼?日子久了,它们的记忆会消散,思考能力记忆能力等等也会随着意志的薄弱而变得淡薄...毕竟,这是阳世间,并不是一个适合鬼物呆着的地方,不管阴气如何充沛的地方,终究还是阳世!

此消彼长之下,这些孤魂野鬼最终会变成类似于人类‘智障’一般的存在,只剩下一些本能,无知的飘荡着。

到最后的最后,终究会魂飞魄散在这阳世间。

所以,才当得起最是可怜,因为很多孤魂野鬼,何其无辜?

我心中的那一丝悲凉也是如此,从大秦到如今,经历了多少个年头?这些鬼物看其样子,很多已经失去了清明,剩下的就是本能的争斗,甚至更残酷的吞噬,吞噬对方的灵魂力来供养自己。

如果不是这里特殊的环境,恐怕这里的鬼物离接近消散也不远了吧?

当然,万事也有例外,纯粹的鬼物之中也有厉害无比的存在,它们就算不能跳脱于天道规则之外,但因其力量的强大,倒是比这些孤魂野鬼活得自在的多。

就比如那个白大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它...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前行!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意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说,我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猛然的转头,竟然有游魂无声无息的侵入到了我的身边,而我竟然不自知,这一突变,让我警惕又防备。

而我看见的是一个相比于其它游魂,穿着明显干净高贵一些的游魂,他大概中年的样子,双眼之中的目光也显得比那些游魂要‘清醒’一些。

但我的心中却猛地敲响了警钟,因为这个游魂的身侧已经明显的有一层薄薄的黑气,这分明就是怨气要化为戾气,这鬼物要化身厉鬼了。

它充满了‘希望’的看着我,一路飘荡的跟随着我的脚步。

见我沉默,又继续的追问了一句:“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你是这片乱区之外的大人吧?你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我有时候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话间,它身上的黑气开始波动,有些气息不稳的样子,似乎随时那些黑气就会破碎,然后钻入它的身体,让它成为一个厉鬼。

面对这种事情,我该如何的回答它?而且如此近的距离,我一开口,就会泄露我的一口阳气,从而曝光我是人的身份。

尽管我也替这些鬼物悲哀,这么多年了,它们如何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鬼了?只是...我猜测常年的游荡,不能入轮回,也没有清晰的指引,让它们已经神志不清,或者是,根本就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所以,我最终的选择是,猛地的释放自己还算强大的灵魂力,一下子利用灵魂力推开了这个鬼物,然后再狠狠的带着警告意味‘瞪’了它一眼,接着继续前行。

那个鬼物被我猛地推开,就知道我一定是比它强大的。

一时间,踌躇着不敢上前,但眼中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疯狂...我如何敢忘记我之前的那个人,连第一条巷道都没有走过的经历?那是因为惹来了一只鬼王。

我如何敢在这里惹麻烦?在狠狠的警告了它以后,也不管它是何等的变化,只是低头趁着它不敢跟上来的间隙,继续前行。

因为刚才露了一手,那些一路跟着我的三五个鬼物,终于是感觉到了危险,在那个鬼物被推开的时候,也纷纷散去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适当的果断,也是必要的。

至于,那个已经要疯狂的鬼物,还是远远的跟着我,这些事情我却是已经顾不上了。

很快,我又穿过了两条巷弄,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在这个时候,按照赵一诺给我的路线图,我只需要再穿过七条巷弄,就能走到北市的边缘,到了那里,只要一口气冲过去,就能来到两个峡谷之间的断崖,踏上那连接断崖之间的那座石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一切会顺利吗?

我也不知道,只能且行且走下去,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吧?

那个鬼物还在远远的跟着我,似乎在我身上才有它所期盼的答案。

面对这种跟随,如果说我完全没有压力,那是假的...我都能感觉到那股随时爆发的黑气,一旦成为厉鬼,那是根本完全的丧失理智啊。

一只丧失理智的厉鬼,于我来说也许不难对付,可是在这地方?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朝着后方看了一眼,那个鬼物还在远远的跟着,身上的黑气浓重的都要看不见它的本体了,实在让人担忧。

只是即将和已经是有差别的。

我只但愿在我的行程之内,这只鬼物不要爆发就好了。即便我能理解,它在我出现以后,‘发作’的那么厉害的原因。

无非就是看见了希望以后,偏偏抓不住这希望,会让人更绝望。

鬼即便偏激,那也是人变成的,就算没有人性,那也是人的思维。

在这种无声亦无形的压迫之下,我又再次穿过了三条巷弄。

路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过了三分之二,我开始有点儿赵一诺给我安排路程的心思了,如果不是整个北市都是这样,那么他安排我穿过的几乎全是差不多的巷弄。

都是那种低矮而密密麻麻连接在一起的房屋,都是那些一看都贫困而平凡的人们化作的鬼物,在无休止的争斗....似乎只有这样的地点才安全吗?

我只是猜测,而不敢去证实什么。

一个转角,又是一条差不多的小巷弄被我走过了。

一共十条巷弄,我已经平安无事的走过了7条,按说剩下的路程已经不多了,我也麻木了,应该能够放心一些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紧张。

“这是我们的房子,你凭什么占去?”走进新的巷弄,又一幕熟悉的场景开始在我的眼前上演。

我已经习惯,原本不该注意,但这一次,我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因为这一次被占据了房屋的鬼物是两母子,从装束上来看,这两母子再普通平凡不过,身后的房屋比起其它的房屋来看,显得更加低矮,证明了他们的生活应该也是困苦的。

我走过的巷弄,最多的就是这样的鬼物。

我之所以多看一眼,是因为瞥见了在女鬼怀里那个小孩子,年纪不过6,7岁...在世间不管生活如何的困苦,6,7岁的小孩子眼中总是有以一些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

但是做了那么多年的鬼物,这个小孩子的眼中全是一种麻木和迷惘,深入骨髓的那种空洞。

此刻,被女鬼抱在怀里,眼中也没有任何触动,只有一丝失去了房子的恐惧。

而占领他们房子的大概是三两个泼皮的人,手拿着虚幻的尖刀,一幅恶狠狠的样子,哪里会把母子二人的哭诉看在眼里?

既然已经得手,他们就大笑着走入了屋子,剩下哭泣的母子俩倒像是一幕‘人间惨剧’。

我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这一幕。

其实一路行来,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之中,由于行走很慢的关系,我看得‘惨剧’就多了,小小年纪就是鬼物的,我也看得不少,甚至还有尚在襁褓之中的。

我不能阻止什么,更不能插手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若不是那个小孩子的眼神在那一刻恰好让我看见,有些触动了我的内心,我连一声叹息也不会有!

至于我在叹息什么?只是在叹息,是谁把这座好好的城市忽然间变成了一座地狱?天地吗?所以,才出现了千魂花这种怜悯之物。

我看得越多,越能肯定,这座城只毁于顷刻之间,只因为人们的打扮,存在的人口结构——男女老少都有,都在证明这一点。

我憎恶这样的悲剧,到最终也只能给予一声叹息,但也在这时,一个声音又用一种毛骨悚然的语调,飘荡在我的意志之中:“你还能视而不见吗?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你看,他们哭都没有眼泪的。”

我皱眉,连头都没有转动,那个快要化身厉鬼的家伙又过来了。

我刚要做出什么动作,它却是继续嘶吼到:“你一定清楚的,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这里所有人都当我是疯子...甚至觉得哭泣本就是没有眼泪的!它们都忘记了,我还记得。”

说话间,我感觉它身体周围的黑气都快要蔓延到我的身上了。

剧烈的起伏,就如同它的心跳一般。

它的话在我的内心重复,多么可怕的悲剧,上千年为鬼,连哭泣要流泪这一点都被慢慢的遗忘了。

但我的灵魂里还是在顷刻之间蔓延而出,狠狠的推开了这个鬼物!

我能改变什么?

我继续前行,却是一声惨嚎响起在耳边,这是那个妇女的声音,我并非冷血...所以忍不住回头,看见的却是那个妇女紧紧的抱住其中一个泼皮的腿,那个泼皮却是把虚幻的尖刀插入了那个妇女的胸口。

在这一幕的旁边,那个小孩子就呆呆傻傻的看着,眼神越发的空洞。

我闭上了双眼,如果在这千百来年,这一幕重复的发生,即便是鬼物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

老天爷,一朵千魂花有什么用?它们应该被超度,应该重入轮回....我的牙齿轻轻的咬紧了,只能一个转身,任由阴风带起我斗篷的边角,继续前行。

可在这个时候,那个疯狂的声音又‘冲’了过来:“你是不是同情它们?你看,你其实不用同情的...它都没有流血!它们连身体会流血都忘记了。”

是的,那把尖刀插入的伤口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血液,那只是一个虚幻的伤口。

这些鬼物就像是最无知的演员,在卖命演一场它们不自知,也无人欣赏的戏....我低头,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我忽然明白了地狱的含义,也许不是无尽痛苦的来自痛觉的折磨。

而是心灵上的折磨,可以让人窒息!

但是我没有走出两步,那个妇人的哭号声又起,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一把虚幻的尖刀刺入鬼物的胸口,哪里会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势!

可在我的身边,却是狂风骤起,一下子吹开了我的斗篷,也吹动的斗篷的帽子边缘不听的飘动。

骤起的狂风形成了一道不断判断的旋风,旋风之中黑气缭绕。

我奇怪这个时候,我应该快一些避开,但心中却压抑不住那股悲凉,口中只能说出两个字:“终于....”

“你看,它都不死的,一刀插入胸口,它都不死的!如果是人,怎么可能再继续站起来哭号?这么多年了,它们连死亡都已经忘记了...只剩下不停的争夺这所谓的房屋,来抵挡那边来抓!你看,你看...你还能沉默不语,我却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个一路跟随我的厉鬼,看来是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但让我看,又如何?我能做什么?

我继续前行,看来我以为的顺利不会有了,一切该来的都会来...剩下的,只是看我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了。

我的眼角冰凉,如若我再强大一些,是否可以结束这一场地狱?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天生的‘英雄’性格,拒绝可以安稳的过上一生,背负莫名的责任,是不是就是想当英雄?

可我发现,其实不是...当了英雄又如何?我之所以会被这一切所触动,不过是因为心太软,而心软又不过是因为,未有一刻敢忘记人性!

这世间的人千千万万,看似自私。

但为什么这世间到底没有崩溃,到底还是会为正义歌颂赞歌?其实是因为在自私之下,每一个人都未忘记人性,只不过没有被激发,没有爆开最灿烂的花火。

我的嘴角带着笑容,我忽然觉得很有希望,忽然觉得要是有许多人和我看见同样一幕,可能也会像我一样,做出一个英雄般的选择——若有能力,定当颠覆这地狱。

我的脚步依旧在前行,灵魂里快速的流动向胸口!

一朵颜色奇异的火苗在灵魂之中亮起,映照着蓝色的灵魂本质,很美!我唯一的依仗只是这个了,快速的解决。

天上的旋风还在狂暴着,黑气遮天盖日般的把这一条巷弄都笼罩了。

可是,这些争夺着房屋的鬼物依旧视而不见,反而在黑气的笼罩之中,更加疯狂的争夺...一个悲凉的声音响彻在上空。

“众人皆醉我独醒,原来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都死了,我们都死去了成千上百年!我们都不是人了,我们是鬼,是鬼,鬼鬼...”

这个声音回荡在上空,我怀疑是不是整个北市的鬼物都能听见?

只不过,我目力所及的地方,那些鬼物没一个在意!是不是它们也认为清醒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黑气在这个时候陡然一收...太过悲哀,唯一的清醒,终于走上了偏激到极致的路——化身厉鬼!

也在这个时候,北市四个分别不同的角落,爆发出异常强大的四股气场!

但在这四股气场之前,一只青黑色的大手忽然从旁边的巷弄里一下子伸出,带着嚣张而放肆的笑:“新成型的厉鬼,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让我收了,当做你们北市给我的大礼...”







今天的两章为大家奉上,大家看书愉快!时间不早了,顺便跟大家道一声晚安,我也要愉快的出门散步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青黑色的大手,目标就是那个化身厉鬼的可怜鬼物。

我心中清楚,在化身厉鬼以后,从此就会被灵魂中的偏激仇恨戾气所左右,再无一日清醒。

这很可怜吧?

可是,在此刻我却应该怜悯的是我自己...那只青黑色的大手我已经认出来了,不就是赵一诺口中的白具,任小机那一群人口中的白大人吗?

整个北区都在震动,四股强大的气场急速的朝着这边接近。

我苦笑,我的那个‘前辈’,惹的也不过是一只鬼王,我这算什么?不但冤家路窄,还惹上了北市原本就存在的四个强大存在。

而在那边,那只鬼物才化身于厉鬼,就面对如此强大的鬼物...可是,厉鬼这种被戾气左右了的鬼物如何会怕?在睁眼的一瞬,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然后全身的灵魂力凝聚,朝着那只青黑色的大手猛然的一撞。

强大的气场碰撞,四溢的灵魂力如同最绚烂的花火炸开在天际,消散的瞬间,一阵狂暴的风陡然从对撞的中心爆发,朝着整个街头巷尾疯狂的吹来。

让许多还在疯狂争斗中的鬼物被这气场搅动到了半空,却依旧还是那一张迷茫而无知的脸。

到了这种情况,我如何还能保持刚才那样的节奏在巷弄里前行?

趁着现在那只成型的厉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趁着这种乱局...我拉低了帽檐,转身,开始极速的前进。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慢慢的我就开始在巷弄里奔跑起来!

如今,剩下能够拼一把的只有速度,还有就是——运气。

风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原本平静的呼吸开始渐渐的加重,原本就算兽老的药支撑着,也有些半冰凉的身体,也开始渐渐的发热。

几百米的巷弄,如果要跑起来,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加上这走了一小半的巷弄,也只剩下三条巷弄了...我暗暗的咬紧了牙关。

却是在我身后,再一次传来了白具愤怒的声音:“这只小鬼?竟然妄想吞噬我?走,过去...我要抓住它,一把吞了它。”

伴随着白具愤怒嘶吼的,还有那只厉鬼凄厉的叫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见却是半空之中,那只厉鬼闪烁不定的身影,和白具一个碰撞之下,已经让它的灵魂都不稳了。

可是它的口中叼着一大块青黑色的血肉(灵魂力所化),正在贪婪而又凶狠的吞噬。

这就是厉鬼的可怕之处,它们哪里还有任何恐惧?它们的眼中只有疯狂和仇恨!

即便是回头,我脚下的脚步也不敢停,心中却是沉重,没有想到一只厉鬼,竟然把白具引到了这条巷子中来。

要在白具过来之前,跑出这条巷弄,这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

全然已经不顾,有些争斗的鬼物忽然之间已经停下了争斗,用怀疑的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着我。

‘咚’‘咚’‘咚’,在半空之中就像忽然飘来了一片乌云,让原本就昏暗的北市更加的昏暗,我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就能够看见一截穿着盔甲的巨大身躯!

白具再一次的‘化形’了,它似乎很喜欢用这种绝大的形象来碾压一切。

那‘咚咚咚’的声音,就是它化形之下的脚步声,能够引起大地的回响,而不是意念中似是而非的幻觉,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化形之下的白具就是一个巨人,一步能跨越非常大的距离,这‘咚咚咚’的声音,就如同我的催命符一般。

在无形之中,让我的脚步忍不住更快,哪里还顾得上掩饰!

终于,有第一只鬼物在本能的指引之下,朝着我的身体撞来...我在奔跑之中,双手掐诀,灵魂力急速的流动,在手上形成了一把纯粹由灵魂力形成的长刀!

这就是聂焰的战斗方式!

一种利用灵魂力碾压,打击...但绝对不浪费灵魂力的方式!

在平日里有空就反复的研习下,我对这组手诀我已知的部分已经是熟悉无比...到底我就是他,他亦是我,在完全熟悉之后,这一组手诀我使出来,竟然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甚至就如同自身的本能意识。

‘吼’,我身上的人味儿刺激了那只扑上来的鬼物,它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朝着我扑了过来!

手起,刀落!

我冲刺的速度哪里会有一丝的停滞?!

扑来的鬼物被灵魂力所化的长刀斩为了两截,然后就地开始挣扎...灵魂本身的特性,让它的两具残体开始快速的合拢...但是灵魂力已经黯淡。

我本就不欲将这些鬼物打得魂飞魄散,在这个时候,我也无法消除我心中的那一丝怜悯,只求能够让我有一丝喘息的空间,能够顺利的跑出这条巷子。

身份已经暴露,我就再无所顾忌!

如同风一般的奔跑,也是越多的鬼物被我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开始朝着我扑来!

我伸手解开了身上的斗篷,它带起的风形成了巨大的阻力,已经不再适合我奔跑在这巷弄之中了...在这个时候,有三只鬼物嚎叫着朝我扑来。

有什么比一具肉身更加吸引它们的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个用力,脚下坚硬的泥土传来了巨大的反震力,借着这股力量,我一跃而起,灵魂力的长刀在这充满了阴气的空间,搅动起了一股轻微的细流,发出了一丝细微的风声...

刀落之处,两只鬼物惨嚎着后退...又是反手一刀,身后的那一只鬼物也惨叫着后退!

感谢师父让我常年习武,我的内心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流动着微微的温暖,而这些温暖将是支撑我,支持我一路闯荡下去的动力...至少,师父疼爱我的时候,我是叶正凌,是老三...而不是聂焰!

‘咚咚咚’的脚步声终于停止了。

而在我的眼前,这条巷弄的尽头也出现了,那个拐角就如同我期待的天堂...

几刀震撼了一批鬼物,它们虽然贪婪,但还是有人的思维,谁愿意如同炮灰一般的冲上来‘送死’?

我跑的更快了,因为我的身后响起了那一只厉鬼最是凄厉的嘶吼声,如果所料不错,那就是它和白具最后的碰撞。

我感觉头顶的天空似乎变得有些压抑了,翻滚着一层层昏黄的雾气,夹杂着一丝丝如血的颜色...就如同大漠凄厉的夕阳!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场在慢慢的攀升,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原本有四股快速接近这边的巨大力量,在此时忽然一下子停滞了,然后急速的倒退。

身后,竟然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

为什么,这里会有马匹?我的心中一动...却在这个时候,那些原本踌躇不定的鬼物忽然之间变得疯狂了起来,一下子呼号着竟然有十几只朝着我扑来!

“滚开!”出口就在眼前,我岂容这些鬼物拦住我的去路,大吼了一声,双手高高的举起长刀,朝着第一只迎面扑来的鬼物狠狠的砍了下去。

这一次,我岂敢留手?一刀下去之后,手中由灵魂力组成的长刀巨大的震动了一下,我眼前的鬼物就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灵魂力的震动,震散了它的灵魂!如果再下狠手...它的灵魂被彻底打散,也就是它真正的‘死’了,我到底还是!

我心中有些愤怒于自己在这个时候的仁慈,可是手中的刀却不停,又是一只鬼物被我震‘散’开来。

趁着这股力量,我朝前又冲了五步!

那个转角就在眼前...相信有那些建筑物的遮挡,那个白具恐怕还没有第一时间的注意到我!

只要冲过去....我在心中呐喊!他们一定会退回去,在这北市,谁会轻易放弃已经界定的路线?

不管如何,我的凶狠还是震蹑了这一批鬼物,在又倒下了三个鬼物以后,集聚而上,准备冲过来的鬼物又再一次的犹豫,堆在这个巷弄的最尾处,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但我已经冲了过去。

回头,正好看见白具手握那只厉鬼,准备仰头吞下!

‘嘶律律...’一声马儿急停的声音,一个人声响起:“白大人,不要再耽误,这吞噬之风要来了!这些鬼物都要发疯了...还有这个小鬼也是不太老实!他好像有...”

声音渐低,却传来一个我熟悉无比的声音:“你们最好不要欺负于我,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怜生?!

我已经要冲入下一条巷弄的脚步猛然的停住了,怜生怎么会被任小机一行人给捉住?还带来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北市?

在这个时候,上空之中压抑的黄色更加的浓重了,那一丝血色也变得宽大起来,如同一条鲜红的巨龙在黄沙之中游动...吹起的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腥味。

在风中,那白具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个小子来历是古怪的,竟然还有这等奇怪的本事?那么,等一下,就用他在断魂桥上祭祀吧。”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断魂桥上祭祀?我的心又烧起了一股无边的愤怒火焰,在内市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孩子?

但我知道,这种遇见不平,遇见不公,就会如火的愤怒是属于聂焰的。

属于叶正凌的,是在被这种如火的愤怒点燃以后,要拼命努力的去思考在愤怒之余,具体该怎么做?

没有聂焰的实力,却还有聂焰那如火的灵魂,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在没有成为他之前,我不能如他一般手持长剑,千军万马之中也能横冲直撞。

黄色的雾气变得更加的压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陡然的压下,从上空渐渐弥漫到了整个北市。

在我的眼前,也飘荡过了一丝黄色的雾气,我身边的鬼物变得更加的癫狂,竟然开始彼此疯狂的撕咬。

而我站在的这个地方,是另一条巷弄的街头,在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

就是这些鬼物似乎严格的遵循着‘地盘’的界限,除了那只厉鬼以外,其它的鬼物在一般的情况之下,都不会走出属于自己的巷弄。

站在这个地方,我是相对安全的。

只是怜生....

一边是如火的愤怒,一边是残酷的现实。

我该如何选择?

“原来白大人带上他,不第一时间杀了他,是为了祭祀?”在那边,巷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个声音冷淡而平静,是任小机在说话。

放在他心中的根本就不是怜生的性命,仿佛那不值一提,而是那个所谓白大人的想法。

这就是雪山一脉的人?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也不完全是。我们的合作是合作,你不要想在我这里套到多余的消息,想要消息,就要代价,你可懂?”白大人的回答不那么客气。

但任小机似乎没有什么怒火,只是淡笑了一声,望了望压抑的上空,平静的说到:“刚才,我觉得巷子那头有些不对劲。但看这情况,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时间耽误了。走吧,白大人。”

那白大人听闻任小机的话,就像有意一般的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冷哼了一声。

我在悴不及防的情况下,脑袋就如同撞在了墙上一般,一下子震荡了好几下。

那白大人显然在之前也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是和厉鬼纠缠,顾不上我罢了。

“一只不知所谓的‘小苍蝇’,也想要来北市冒险一搏,找找机会。不用理会。北市可怕,连我也不敢轻易涉险,看这天,他活不长。”白大人在这般刁难了我一下以后,不屑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接着,它那巨大的身形就消失了,想是又化为了原型。

这番话绝对不是它好心提醒我,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威胁罢了。

之前没有防备的一击,让我还处于痛苦之中,只有把头死死的抵在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的墙壁上,才能稍微停止这种震荡的眩晕。

我轻轻的喘息,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它既然说是在断桥之上才会对付怜生,我到了那里再想办法吧...我现在必须要先走出这个北市。

在那边,已经有几只靠近街头的鬼物注意到我了。

我努力的平缓呼吸,让自己的状态变得正常...经历了刚才那一场变故,侥幸的逃脱,我只希望剩下的路程能够顺利。

身后的巷子里,马蹄声已经响起,想必白大人一行人也已经出发。

毕竟,这黄昏压抑,还带着一丝血色的上空太不正常了,就像有一场压抑的风暴在酝酿。

我转身,眼前的鬼物更加的疯狂....我手中的灵魂力长刀不敢散去,直觉我虽然期待顺利,剩下的路程可能也不那么好走。

“糟糕,这臭小子要跑。”就在我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我身后的巷子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爆喝之声。

我忍不住身形一滞,显然那一行人中,想要逃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怜生。

我心中如何能放心得下?说起来,我和怜生之间,是我欠他的比较多...若非不是我,他怎么可能卷入这种风波?

很快,我身后的巷子就响起了一阵儿杂乱的马蹄声,以及白大人再次不屑的冷哼声。

从爆喝到平息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就听见又一个声音不屑的说到:“小子,在这北市你跑得了吗?还是老老实实的,还可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我的眼前浮现出怜生瘦弱的样子,营养不良的暗黄头发...一下子把牙根都咬得发疼。

“你们放了我,放开我...你们这样抓走我,在西市是违背规则的。”怜生无助的大喊到。

这些话无疑对我是‘字字诛心’,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平静的前行...生怕自己受到聂焰那怒火的影响,做出任何一个冲动的决定,把我和怜生都拉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一步,两步...我压抑的前行!

可是,在我身后却响起了嚣张的笑声:“规则?你看我们抓了你,可有人找我们说规则?你不要做什么梦了,你可是重要的祭品...待到我们少主大事得成,会好好给你做一场超度法事的。”

“哼,在这个地方?任何的超度有用吗?怨气就要化为灾劫破土而出了,大家等着一起变天吧。”却是白大人不屑的声音。

“你们等着吧,会有人来救我的!一定会的,那个会燃火的高人一定会来救我的。”怜生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说话的底气也不是那么充足了,但还有一种坚持不肯放的相信。

我已经前行了十几步,内心却开始剧烈的颤抖。

“不要妄想了,他来了岂不是更好?白大人断掌之仇可以得报!若真的是高人,哪里还会逃跑?”这时,一直沉默的任小机终于说话了。

他们要绕回去的路,似乎离我所在的这条巷子很近。

总之,声音是在慢慢的接近,但是却是朝着另一个角度的...想必是要走过一条只隔着一排房屋的,交错的路。

我情愿我听不到这些,那怒火和良心的折磨,就快要将我的理智吞噬!哪一个男儿不想快意恩仇?只不过一切的现实束缚太多,忍耐反而成了主色调...但哪一个男儿又没有血性?到了一定的地步,忍耐就是一种折磨,冲动反而才是无悔的选择。

“哼,他能救你?断魂桥就是唯一的路,他如何救得?在那个地方,顶多是你们两个一起死。我倒是想等着他。”白大人的声音变得阴沉了起来。

看来,断掌之仇,它是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啪’,轻轻的一声,我的脚步落地了...脑中却是出现了那一幅天险的画面,两个峡谷之间,一道若隐若现的石桥相连。

若是在那里,就真的如白大人所说,我救下了怜生,也不过是一起死的结局。

除非在这巷道交错的城市,救下怜生,才能让他有一丝生机。

风来了...卷起了黄色的雾气,瞬间就迷茫了整个北市,我为我自己的‘怯懦’而感觉到羞耻。

之前所谓的冷静,所谓的到断魂桥再救下怜生,恐怕都是我自己畏手畏脚的借口....对,我不是聂焰,我没有他的实力去横冲直撞,但灵魂里的正,灵魂里的道义怎么是用实力去衡量的?

而很多时候,不是一场大局才能显出灵魂的大义,大义其实——无处不在!

男儿当无悔!若要衡量,为巍巍华夏抛洒热血在战场上的一条条生命,又该去如何衡量自己的实力?莫非血肉之躯还能抵挡炮火?

我猛地的一个转身,忽然就朝着怜生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风气,雾涌!

手诀之下,灵魂力如同翻腾的大海一般,一下子弥漫在了我的身侧,逐渐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的内心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

原本就不远的距离,人生之中最痛快的一场冲刺。

“他是?”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一批人马出现在眼前,靠我最近的人已经发现了我。

而我的身后还跟着一批被吸引而来疯狂的鬼物。

“是你。”任小机眯起了眼睛。

“是那个人,他的味道。”白大人忽然癫狂的大喊了一句。

以灵魂力为引,真正来自地狱,属于地狱的吞噬之焰,在我的身侧熊熊的燃起...血红的火焰,冲破了笼罩的昏黄。

第一次面对猫妖的时候我不是英雄,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是猎妖人的时候我不是英雄,对抗‘艺术家’,面对陈重,甚至选择要放弃叶正凌这个身份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英雄。

那是被命运推动着前行。

这一刻,我是一个英雄!

“避开他!”一个疯狂的声音响起...血红的火焰吞噬了第一个扑上来的鬼物!

在众人的眼前,这个鬼物被眼睁睁的化为了一股青烟,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这样的一幕震撼了任小机那群人之中的一个人,他吓到了。

可是,任小机却策马慢慢走到了前方,他声音更加的平静,但却不容置疑的说到:“这个人,是一定留不得的!杀了他,比我要办的事情还重要。”

终于,是证实了吗?原来真的有针对我的事件。

但我的眼中,却只剩下一个惊喜的笑容,怜生的笑容....成全我是一个英雄的笑容。






今天的两更奉上,大家看书愉快。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街道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得的安静。

只剩下风的呼啸,和我的呼吸声。

在任小机说完一定要留下我的话以后,之前还冲动无比的白大人反而变得冷静淡然了起来。

仿佛之前我火烧它手掌的事情并不存在。

它眼睛滴溜溜的直转,反而是退后了一步。

任小机不满的看了白大人一眼,但白大人就如没看见一般,根本不理会任小机的不满。

这种微妙的动作之发生在一两秒之间,我已经又朝着这群人的方向冲了将近10米。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任小机马上被绑住的怜生。

我要带他走。

白大人的不理会,似乎让任小机稍微有一些为难,但也只是稍微....下一刻,任小机就策马向前,处在了人群的前方。

他在马上,我在街道之上。

平静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神态,任小机好像在宣告我今日必死。

他开始掐动手诀!双手的速度极快,手势穿梭之间,留下一道道残影,如同一朵朵莲花在盛开。

黄雾翻滚,阴风呼啸之间,带起了阵阵来自世俗压抑的山风....随着任小机手诀的变幻,那一阵风忽然狂暴起来。

‘哗啦’,这阴暗的地下,竟然出现了一道闪电,乌云在黄雾之间聚集,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颜色。

我一步步的在接近任小机,心却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我忽然意识到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能是一个天才,真正的道术天才....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从容不迫的使用雷诀,说明他充满了信心。

我的速度极快,50米要多久的时间?不过6,7秒,这和瞬发雷诀有什么区别?

我的灵魂力开始咆哮,之前还有所保留,因为我要活着走过这北市,踏上那断魂桥,摘取千魂花...我不敢压榨自己的灵魂力,我知道那样的疲惫会给我带来什么?

但这一刻,我如何敢有保留?

‘轰隆’一声,任小机最后的动作,是单手掐着一道雷诀,手臂自上而下,如同一个帝王一般的指向了我。

随着他这个动作,一道金色的雷电毫不留情的从上空落下,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的劈向了我!

而我,在这个时候,灵魂力如同喷射一般的朝着雷天撞了过去,灵魂力所过之处,带起了一窜窜鲜红的火焰!

接着,我一个急速的转弯,朝着旁边疯狂的一跃...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这周围响起。

大地震动,旁边的建筑物发出了一声最后的哀鸣,然后传来了‘哗啦啦’破碎倒塌的声音...被埋入地下以后,千年来都还存在的建筑,就被我和任小机的一次碰撞,生生的毁去了。

因为这是雷与火的相遇,都是最爆裂的力量,自然会产生最爆裂的结果!

烟尘滚滚,被风暴卷起...烟尘过处,是马儿受惊的声音,嘶鸣着想要朝远处跑去。

我一个翻身起来,继续朝着任小机所在的地方狂奔!我牢牢的锁定了他的气机,我没那本事锁定他灵魂的气息,可是在这一刻,我那时灵时不灵的某种能力又开始发挥作用了,我能闻到任小机的味儿。

聂焰的鼻子!

我大喊着冲了过去,我必须用这种方法来给自己无限的勇气,和灵魂力耗费大半之后,有些虚弱感的灵魂以力量!

我终于冲到了他的面前。

此刻的他正在努力的控制着他那匹受惊的马儿,马蹄扬起...怜生在马上对我大笑,又开始又骄傲:“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原来,高人你那么年轻...”

高人?我苦笑了一声,觉得这个词语和我关联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周围传来了一阵阵其他人的咳嗽声,任小机看到终于冲到面前的我,冷哼了一声。

我哪里还会理会他,手掌扬起,高高跃起...带着火焰的手朝着那匹无辜的马儿狠狠的拍了下去....就算我是小人物,任小机你也没有资格这样居高临下的视我入蝼蚁,蝼蚁也有蝼蚁的尊严。

动物是最能感觉危险的存在,我那带着火焰的手掌,让原本就受惊的马儿一下子惊厥到了极限。

在那一瞬间疯狂扬蹄,竟然爆发出了极限的力量,一下子就把身上的任小机和怜生摔落了下马...我一掌落下之时,马儿已经朝着后方疯狂的冲去,弄得后方的人马一阵慌乱。

我重重的落地,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恰巧也看见怜生朝着我不远处的墙角翻滚而去,直到撞到了一堵刚才被我和任小机毁坏的断墙,才停住了身子。

又是一阵烟尘扬起!

而任小机初落马时,还稍微有一些狼狈,但到落地时,却已经是一个控制着身体的转身,姿势反而再次变得淡定优雅。

白大人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整个‘人’竟然已经飘上了一座矮屋的屋顶,似乎是看热闹一般的注视着这一切。

任小机对着白大人冷哼了一声....好像按照他的身份,对于这个白大人也无需太多的忌讳。

我懒得管他们之间这些莫名其妙的弯弯绕绕,咬着牙,只是一个翻身,朝着怜生的方向狂奔而去。

怜生还在‘哼哼唧唧’,听见了我冲过去的脚步声,流露出了安心而信任的笑容...在这个时候,被突然的变化,惊得有些慌乱的众人,终于稳定住了局势,有人策马朝着我奔来。

而有人已经开始行咒!

我眼中什么也没有,剩下的只有我和怜生的距离...一步,两步...八米,三米...

我伸出了手,触碰到了怜生的衣角!

在这个时候,怜生的脸色陡然一变,对着我大声的呼喊到:“高人,你要小心!”

我的后背感觉到毛骨悚然,一股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的锁定了我。

我没有回头,在这个瞬间,我开始疯狂的压榨自己...身体里残余的灵魂力如同被一块巨大的海绵,狠狠的来回吸了三遍,终于是一丝不剩的被我压榨了一个干净!

‘哗啦’,我的灵魂自胸口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小腹,终于出现了一道惊人的裂痕!

在这个同时,赵一诺之前用他自己的力量稳住我灵魂的边框,也再也稳定不住局势,开始破碎...

现在,我需要的就是力量,伤势变成了这样,我已经有了一种必死的觉悟...灵魂创伤的疼痛,如同最尖锐的刀子在我的大脑之中搅拌了一下。

那种剧痛,让我的颅压急剧的升高,鼻腔的毛细血管破裂,两道鲜红的鼻血从我的鼻子中流出。

“高人。”怜生的脸从惊恐变成了担心,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我没事!”我忽然高喊了一声,赵一诺破碎的力量,也被我动用了一部分,我连头都没有回,朝着后方看也不看的一下子把这股力量全部都激射了出去。

因为是在仓促之间,我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灵魂力,这些灵魂力如同飘洒在空中的点点落雨一般的飘洒了出去。

每一点灵魂都爆开了一朵最美丽的红色火花。

在这地狱一般的地方,下起了一场最美丽的花雨....

“躲开!”策马奔向我的人,一个急停,已经意识到了这最美火花之中那毁灭性的力量,忽然大喊了一声,就要躲开这‘花雨’的范围。

“啊...你这只蝼蚁,我和你的仇不共戴天。”一声暴戾的声音传来,我有些虚弱的转头。

一只巨大的青黑色的手掌,急速的朝着后方退去..上面已经被点点的‘花雨’溅起了很多的小洞,而这些小洞还在快速的蔓延,如同最残酷的‘行军蚁’在一点一点的啃噬着自己的猎物。

这个白大人...我忽然觉得好笑,上杆子的送着手臂给我烧灼,这是哪门子孽缘?

这样想着,我已经冲到了怜生的面前!

双手一个用力,抱起了瘦弱的他,把他扛在了我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朝着我来时的路跑去...

我很痛苦,赵一诺的力量破碎以后,就如同无数把小小的尖刀开始在我受伤的灵魂之中肆掠,毕竟那是别人的力量,就如同身体有‘排异性’一般,灵魂是同样!

一旦失去了控制,就好比两个血型不相容的人强行互相输血那般严重!

我要把这股力量发泄出去...但我在奔跑之间,哪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可是我很高兴,很痛快...当我扛起了怜生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好像终于把自己的灵魂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此生无悔!

我的鼻血在不停的流淌,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些血滴滴落在地上,滴落在胸襟之上,留下了一个个氤氲开的,如同小花一般的痕迹。

“高人...”怜生的声音哽咽在我耳边。

“你能那么容易就走吗?”任小机冷漠的声音响彻在我身后!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自然不会认为我是那么容易就走掉的。

我甚至抱了必死的决心。

只是抱着这样的决心,和一步一步做眼前的事情,能够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的意志并不矛盾。

我没有回头,在怜生担心的目光中,我甚至带上了一丝笑容。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我大步的向前,我开始疯狂收集着赵一诺散乱在我灵魂中的力量。

之前,尽管它们让我刺痛无比,却是支撑着我行动的力量。

别人的东西不那么合适,甚至让你苦恼,但也还能用。

如今,我要用光这最后的力量了。

我感觉身后有一股恐怖的气机在攀升,那是什么?我根本不在意...因为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我能力敌的了。

我只能做到——给怜生争取一个逃脱的机会。就算要死,也不能让我所做的事情毫无意义,我只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我吞了一口带着血腥气的唾沫,那股攀升的危险力量却给我一种宿敌的感觉,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到这股气场以后,就想停下脚步,痛快的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种!

但也是能够克制的。

事到如今,我还能够理会什么?

“怜生。”我一边疯狂的朝前冲着,一边喊了一声怜生。

“嗯?”他还被我抗在肩上,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很懂事也很让人怜惜的感觉。

一个生存在这种地方的孩子!

“等一下,我会停下和那个人全力一拼。你就跑,就就趁机跑,知道吗?”我有些艰难的说了一句。

不停的压榨自己,急速的奔跑,让我呼吸都如同凛冽的刀子刮过肺部,何况说了那么长一句话。

我还在不停的留着鼻血...没有了赵一诺力量的支撑,灵魂破碎那种痛感更加的突出,这该死的身体,仿佛是要通过鼻子,流尽我的血,才能够止痛一般。

轻轻的一下,怜生有些冰凉的小手,擦过我的鼻子,想要抹干我的鼻血,却抹开了鲜血,让我一脸的血腥。

他并没有回答我什么。

之前聚集的乌云已经消散,上空又恢复了一片黄蒙蒙的颜色,已经更加浓重的弥漫在了整个北市之中。

如同在沙漠边缘的小城,刮起了最凶猛的沙尘暴。

入眼,已经快要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能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的前行。

而在这黄色之中,一道血红色的雾气就由北至南横跨其中...就像一道血红色的桥梁。

在这其中,我感觉到了一股贪婪且不可抗拒的力量!就真的像一抹血色笼罩了这个原本就已经很是凄凉的北市。

“这里,似乎很危险,我但愿你能够跑的出去。”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我能够感觉到身后那股危险的气场已经攀升到了顶峰,终于炸裂开来,化为了一股咆哮的声音,还有沉闷的如同擂鼓一般的声音伴随在其中。

那是犹如被囚禁了千年以后,被释放的凶兽,在这一刻痛快淋漓的宣泄。

我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宿命之感,想要停下脚步,然后转身,正面的面对这个正在咆哮的家伙。

但我强力的控制着自己。

之前,走过的那倒数第二条小巷子已经在眼前,我一把抓住怜生,极快的说到:“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剩下的如何在北市躲藏,就是你这个小家伙的事情了。”

岂料怜生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襟不放。

我恼怒,看见的却是他倔强的双眼:“高人,我和你一起。这里的鬼物不会攻击我,你带着我会安全许多。”

有这样的事情?可惜,我已经用不上了。

我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在飞快的接近于我,我压抑了许久的,属于赵一诺的力量,在这个时候终于是快要到了极限。

我想要扯开怜生,但这小子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紧紧的拉住我,几乎是用哭喊的声音叫到:“这世间,除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姑,就是你对我最好!那个姑姑不会来了,我就要跟着你。”

我已经没法再说了。

我觉得我只要再耽误一秒,我连发出这最后一击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我一咬牙,把怜生紧紧的抱在怀里,头摁在我的胸前,半侧着身子,尽量的挡住他瘦小的身躯,然后一个转身。

在我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了一只强壮的野兽!

不大,但也觉得不小,有2米左右的身高...魁梧的就像这个世间最壮的汉子。

这只野兽疯狂的朝着我奔来,就像我预计的一般,我只要再敢耽误一秒,或许我就没有时间发出这最后的一击了。

我没有考虑,在这个时候,一个单手的掐诀...这是那一组灵魂力的手诀之中,几个单手诀之中威力最大,也是最‘自杀式’的一招。

一旦动用,自己的灵魂力会在瞬间就被抽干,冲出的瞬间,因为手诀和口诀的作用,会牵引一丝微弱的天地之力,无比的坚固锋锐,在撞击上对手以后,会爆裂开来。

用了这一招,注定整个人不但没有再战之力,还会虚弱的连站起来都费劲儿。

但我没得选择...手诀掐成,口诀念出,灵魂里的那一朵说是来自地狱的火苗,有了如此强大的灵魂力做为引子...顷刻就蔓延着,燃烧而去。

一把巨大的长矛在空中突兀的出现!

灵魂力原本无形,但缠绕上了来自地狱的鲜红火焰,就如同一把浴血的长矛,带着来自地狱的惨烈血腥之气,在空中带着势不可挡的煞气,朝着那头野兽疯狂的呼啸而去。

“呼....”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感觉此生的重担都如卸下了一般,我分开双腿站在巷子口,因为这样才能让我颤抖的双腿站得更稳。

我抱着怜生的手已经无力,就要松开,反而是怜生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让他瘦小的身躯贴着我。

在这一瞬间,我模糊的双眼,终于看清楚了这只咆哮的野兽,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猿,但是却头上却是苍白的毛发,就像一个猿猴中的老者。

它在奔腾之中,双掌双脚翻飞,也露出了鲜艳的红,就像四掌被刺破了一般。

在它的头上有一只若隐若现的角,除了这个它平淡无奇。

但我却从它身上依旧能够读出‘宿敌’的味道,甚至不会因为它看起来如此‘矮小’的身躯,对它有半分的轻视。

它是如此的疯狂,凝聚在双眼中的那种狂,那种嗜血,足以让千百人颤抖。

当火焰长矛出现在空中之时,它的眼中出现了一抹顾忌的神色,但它好像就是最疯狂的兽,这一抹顾忌非但没有让它有丝毫的退缩,甚至更加激起了它的愤怒。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甚至觉得在那一刻,它想起了什么,对我产生了更加刻骨铭心的仇恨。

我...我好像肩膀之上那个抓形的印记开始疯狂的发烫。

可,一切不是都应该尘埃落定了吗?

‘轰’,一声巨大的撞击之声传来,接着是那只野兽疯狂的嘶吼,它并不是实体的状态,而是灵魂的状态。

长矛义无反顾的朝着它刺去,刺穿了它肩胛的位置,接着爆裂开来,天空就这样再次升腾起了一股冲天的红,和那一道如同桥梁的红纠缠集结在了一起。

它疯狂的嘶吼就是因为我这一次最后的攻击。

此刻,我静静的望着天空,感觉到的不是身体的虚弱,不是灵魂的破碎,而是一种真正的生命力在流逝。

天空中的那抹红啊...是不是就像我最后的鲜血!

“高人,快走。”怜生在我耳边哭泣。

我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对怜生说了一句:“你...走,我不行了。”

说话间,我整个身体直挺挺的朝着后方倒去。

真是啊,我原本想站着死去的。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咚’的一声,是我倒地的声音,扬起了一阵微弱的烟尘,接着就被翻滚的黄雾吞没。

紧紧抓着我的怜生,因为我的倒下,而被摔了出去,茫然的滚了两下,然后跟着我一起摔倒。

在模糊之中,我看见他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似乎是哭喊着跑向我,可是我已经听不见...我很想费劲的对他说一个走字,但用尽了气力,这个字也只能辗转于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呼’,到现在才觉得呼吸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我转头,木然的望着天空,呼吸却也已经费劲。

如果逃不掉是怜生今时今日的命运,那么我已经尽力...再强求就过了,命运是自己选择,至于命....是自己造的!

灵魂碎裂开了一个最大的伤口,从那个最大的伤口开始,灵魂几乎是瞬间就布满了龟裂的纹路。

身体开始失温,唯一温暖的感觉竟然是来自我那不停流淌的鼻血。

对于现实,我能够感觉的已经越来越少,而这种体验我并不陌生,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而试问哪一次,我又不是把自己拼到生与死的边缘呢?只因为我不是大人物,惊采绝艳的聂焰,却是要顶着他宿命前行,没什么本事的叶正凌。

在这个时候,那头猿猴一样的怪物终于是冲到了我的身前。

简单的动作,那一只大脚高高的扬起。

我在模糊的眼帘之中,看着那一只鲜红的脚底,脑子像恢复了瞬间的清明一般——朱厌,我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次。

我竟然在这里再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妖,人们只知道它一出现,就会带来战争,却不知道的是,这种妖浑身充满了戾气,好斗且容易疯狂,非常的危险。

我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并不是想要抵挡什么?

却是到这个时候,我还想要站起来,收付眼前的妖物!但我怎么可能做到?

我累了,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重重的一脚落下来,不用猜测我也知道是什么后果,我那已经破碎到极致的灵魂,会因为这一脚的震荡,彻底的崩溃,然后化为碎片消失于空中。

以‘朱厌’这种暴戾的性子,或者我的尸体,或者我的残魂,也会受到它的‘虐待’直至它发泄了为止吧。

可在这个时候,我的胸膛却传来了一阵震动,一个身躯猛然的扑到了我的身上。

那瘦弱的感觉,不是怜生,又会是谁?

我的心一紧,不要看这朱厌只是灵魂的状态,但这毕竟是传说中的凶妖,是真正的顶级大妖,它这随意的一脚,可以轻松的踩爆一个人的灵魂。

怜生这么弱小?如何抵挡的住?

“走开,不准你动高人。”风吹的凛冽,已经夹杂着不知名的嚎哭声,却也没有掩盖怜生这个坚定的声音。

我之前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如今又能听的清楚?莫非是回光返照吗?

我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睁开了又如何?可我终究不能就这样安然的让怜生就这样死在我面前...这样想着,我原本已经平静安然的内心竟然生出一丝焦躁,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

可是眼皮之上却如同千钧之重,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气,却也是睁不开眼睛。

我原本衰弱的心跳在这个时候,再次激烈的跳动...这种等待着朱厌最后一脚,来毁灭怜生,再接着毁灭我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难受。

像一个等待行刑的死刑犯。

滴答,滴答...时间在这个时候分外的分明,也分外的难熬。让人诧异的是,我等待中的重重一脚,却迟迟没有落下。

5秒过去,10秒过去...我无法清晰的判断时间,但大致也觉得快过了半分钟。

这点儿时间,已经够朱厌落下几十脚了,为什么?

终于也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费力而沉重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一片模糊之中,入眼先是一片昏黄,接着是一个瘦小的背影,他半趴在我身边,此刻正张开双臂挡在我的前面。

我喉头有些哽咽,有一种虽是因果分明,却是重如万钧的感动在心中流淌。

世间万事可计因果,但中间的感情却是计算不清的。

在这个时候的怜生似乎有一种异常伟大的力量,我只是在他身后这样迷糊的躺着,都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和气场。

但是是什么呢?我却有些分辨不明,只是目光上移之中,看下那凶残而暴戾的朱厌竟然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芒,那一脚迟迟的落不下来。

这几乎是一局无解的僵局一般!

“咦?”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以及任小机诧异的声音...从这朱厌出现以后,那个白大人似乎变得沉寂了。

我在这个时候,似乎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只朱厌和任小机有着莫名的联系,任小机是来探查情况的...但我却不明白,这具体又是什么怪异的情况?似乎和我所遇见的所有妖物重生的形式都不同?

这种可怕的习惯啊,就算死到临头,还在想这些事情?我有些无奈自己的心情,也分明知道任小机在一步一步靠近,甚至感觉到说不定他到了以后,这件事情就是真正的‘死局’了。

老天爷何不给个痛快?我看着怜生的背影,还想试图努力的劝说他走掉,可惜做不到。

却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北市之中飘荡的黄雾已经到了极限...陡然的被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一阵风给疯狂的搅动起来,随着这一种搅动,天空中那一道红色如血的痕迹也开始奇异的流动扩撒起来。

在这个时候,我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不能说是我的感觉,而是我察觉到了什么。

那道红色的残阳一般的东西,似乎是在拼命的压制这些黄雾,这根本就是一场争斗...但那红色并不是占据上风,仅仅也只是起到一些压制的作用。

好像有某一件事情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整个北市莫名的处在了一种异样紧张的气场之中。

‘嗒嗒嗒’,任小机依然在靠近着我们。

‘呼呼’,狂暴的风毫不留情的吹过。

“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走。那小子已经是一条死鱼了。”在这个时候,那个白大人的声音突兀的再次响起了,哪里还有之前对我的疯狂和痛恨,反而是充满了忌讳。

“我只是想知道朱儿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迷惘的状态?”任小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平静,且不急不恼,却永远有自己坚定的主意,不会轻易的更改。

只是一头朱厌叫做朱儿?我想死前还能听见这样的‘笑话’算不算是安慰了?

唯一倔强的只是怜生的背影。

可怜的孩子,我在心中不是没有遗憾和叹息,可惜我已经无法改变。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成为定局的时候,那红黄交缠的临界点也终于爆发了...先是一声疯狂而暴戾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一下子震荡了整个北市。

接着,竟然又出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有些惆怅和无力!

这是什么?那一声疯狂而暴戾的声音似乎牵引了我的灵魂,让我一下子从虚弱的状态之中变得清明了那么一秒,那种无比强烈的宿命感再次出现,甚至牵引着我的身体都跟随着动了一下,似乎就要爆发着站了起来。

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我只能无力的躺在这里,等待着死亡。

但因为这两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天空之中的红痕终于彻底的爆发开来,弥漫在了黄色的雾气之中,形成了一片黄红交错的上空。

剩下的黄色雾气却是疯狂的下压,灌注在了整个北市当中,然后以最狂暴的速度开始在整个北市呼啸....

这应该是一场灾难吧?

从倒下到现在,不过两分钟的时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几次的变化,我都觉得自己来不及思考了!

只听见在风暴之中,白大人冷笑连连,声音竟然是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了一句:“你们这些蠢货不走,我可是先走了。”

接着,眼前那在挣扎的朱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竟然发出了一声似乎是畏惧的‘哀鸣’声,一下子猛地爆退了了一段距离,一下子竟然躲到了任小机的身后。

朱厌退开以后,我终于能够再一次的直面任小机了。

在漫天狂暴的黄雾之中,他离我就不到十米的距离了,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是在观察着什么?在这样的背景下,也不见得有一丝慌乱,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

在几秒之间,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怜生的身上,似乎是有点儿兴趣的样子,马儿在这个时候也前行了一步。

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又一声疯狂而暴戾的吼叫声响起,朱厌躲在任小机的身后,再次哀鸣了一声。

任小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最终意味深长的看了怜生一眼,竟然转身策马朝着白大人声音消失的方向奔腾而去了。

那朱厌跟随者任小机狂奔,渐渐的身形也消失在了黄雾之中。

风中,只残留着任小机安慰那只朱厌的声音:“你不必害怕,你还幼小...那只是....”

一场危机,竟然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化解了。

我之前绷紧的神经在这个时候不可逆转的松懈了下来,那种生命力消失的感觉再度浮现,比之前更加的剧烈,更加的快速。

“高人!高人...”怜生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有空能转身看我了。

而我的目光似乎流转都很费劲,在我的眼中,只是一片狂暴的黄雾,许多的鬼物被席卷着卷入了其中,朝着峡谷的方向急速的飘去。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以为我会死在北市。

但我没死,甚至站了起来,再一次在北市奔跑。

原因很诡异,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住了我灵魂的破碎,甚至在一次又一次的稳固安抚我的灵魂,让我的灵魂开始慢慢的愈合。

风暴漫天,一只只鬼物在半空中挣扎,凄厉的嘶吼,剩下的鬼物都躲在了那房屋之中,瑟瑟发抖。

这是一幅比地狱还地狱的景象。

我终于明白了这些鬼物为什么要争夺这些房屋的原因,黄雾只在街道之中肆虐,对于房屋有些无力,不说躲在房屋中绝对的安全,但是比起无依的街道,至少有了极大的安全感。

这一幕是重复了多少次,才让这些鬼物只剩下了争夺房屋的本能?

我眯着眼睛,背着怜生,就奔跑在这样的北市,怜生温暖的小手还在帮我擦残余的鼻血,我开口:“怜生,别擦了!我已经满脸是血了。”

“可是它不停的流,高人你会不会再死。”说话间,怜生抓住我肩膀的双手紧了紧,生怕立刻就会失去我。

“很快就会不流了。”大脑之中那种沉痛的压力已经没有了,这些鼻血也只是之前鼻腔之中的残血,流尽了也就好了。

但怜生的小手,让我微微感动。

不管如何,叶正凌从未被如此依赖,需要过...而其它需要我的地方,确切的说需要的是聂焰。

在黄雾之中不好辨认方向,但我们还是跑过了一条巷弄。

我原本不想问太多,但踏上最后一条巷弄,看着不远处残破的城墙,已经隐约的断桥,听着‘哗哗’的瀑布之声,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怜生,你真的不打算走?你在这里,鬼物都不会攻击你,你也没有危险,你可以回到内市的。”

“不走,回到内市也是朝不保夕,受尽欺凌。想死也难,我想跟在高人身边。高人,你知道吗?我做梦也想看一次外面的世界。”怜生伏在我背上,声音越来越低。

我大步的前行,很是沉默,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回应怜生,世间的可怜有千万种,怜生这样的遭遇怕已经能称得上是最可怜,安慰都显得多余而可笑了。

“况且,高人!我离开你了,你会死的。”怜生生怕我要他离去,又强调了一句,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小声的说到:“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力量和你相连着,真的,我离开你了,你会死。”

这一点,怜生不说,我也清楚。

我为什么还能站着,为什么还能看似无恙的在这北市奔跑?其实就是因为怜生,在我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灵魂已经全部破碎的那一瞬,抓着我胸口哭的他,泪水忽然变成了一种冰蓝的颜色,滴落在我身上。

那泪水如同有千斤的重量,一下子压住了我即将飞腾的灵魂。

接着,我在一片模糊之中,就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进入了我的灵魂,确切的说是一股强大到我根本难以望其项背的意志进入了我的灵魂,开始强行的稳固我的灵魂,带着一股柔和的安抚之意。

意志是什么?意志是人类,天地都最强大的力量。

我无法去描述它强大在哪儿?但是念力知道吗?就连神佛都需要人类最纯净的信仰,因为那就是一种念力,一种意志的表现。

不说意志,就说念力,就已经可以改变太多的事情。

所以,这股强大的意志好像非得让我的灵魂不能破碎,于是我的灵魂就这样牢牢的稳固着,甚至连创伤也开始慢慢的变好。

这是一股何其强大的力量?说实话,我根本不需要去找兽老,就光凭借着这股力量,不管新伤还是老伤,只要给予一定的时间,都能够治愈!

我对怜生很好奇,对于这股力量更是需要。

但我不能因为自私,就让怜生去送死,因为我知道我要面对的是怎么样一条前路!死亡之谷,已经先我们而去的任小机一群人....我如今这种情况,看似在怜生的作用下,变得无恙,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动用了力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也许,旁人会想,如果有了怜生,那岂不是不用去为兽老摘取千魂花了?

可,我有我的考虑,兽老于正川哥有恩,我不能这样背信弃义...其余还有很多琐碎的考虑,都让我必须前行。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踌躇,怜生抓着我肩膀的手又用力了一些,轻声的说到:“高人,你真的要赶走我吗?”

言语之中,颇多可怜之处,也是小心翼翼。

“我希望你能护送我到城墙的边缘,然后就回去。我的伤势被暂时的压制住了,也许我能支撑到我想到的地方。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我走的路,常常是死路一条。”我一字一句的说到。

“高人...我不走!就算是死路,你也带着我吧。我不怕死,在这里见得最多的就是鬼,我根本就不怕死。”怜生大声的说到,情绪有些激动。

最后的一条巷弄,我们已经走了一半。

我的伤势又好转了一些,和怜生这样的相处,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意思。

他的话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和任性,我在心中低声叹息,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环境啊?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小孩子?

心中一动,原本不想问的问题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怜生,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我的后背一片沉默。

难道这个就如我预料的一样,是怜生真正的痛处?

但没走过几步,怜生终于是开口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好像有过一段失忆的时间。只是记得两年前,我在西市的一间屋子里醒来,看见的就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姑。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对我很好。可惜...”

“嗯?”我对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姑很是好奇,等待着怜生的继续诉说。

自然我也感受到了怜生的难过,但我一向不擅安慰。

“可惜,姑姑只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就走了...她很忙的,可是每天还是会陪着我。高人,你知道吗?她虽然蒙着面纱,但是她美得不得了...她做饭很好吃,她...”怜生在说着关于蒙面姑姑的回忆。

小孩子零碎的语言却是拼凑出了一个最是美好的形象。

也是他最是美好的回忆。

城墙越发的近了,那一处断魂桥在我的眼中也越发的清晰,那是一座天然的石桥连接在两个峡谷之间,也是一处真正的天险。

那一处死亡之崖,就如同一颗尖锐的獠牙,立于这一处空间。

瀑布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而周围的鬼物却是越来越少,那肆虐的黄雾到了这个时候,比起之前好像轻缓了一些。

但是那些被卷走的鬼物,却是在死亡峡谷之中形成了一道旋风,源源不绝的落在了某一处。

我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觉得危险无比,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不能靠近那某一处地方,可是心中又升腾起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宿命感。

我的心思复杂,却依然为怜生口中的那一段美好所触动,在怜生终于讲述完了以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姑姑走了,后来就没有再回来了吗?你之后是怎么生存的?”

“她没有回来了,她走时对我说,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命运,自然要等待自己选择命运之后,结出的果。从我醒来那一刻时,我的命运就变了,不仅有关于自己,也有关于别人。”怜生轻声的说到。

我吞了一口唾沫,这番话,在我的口中绝对说不出来,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如果在世俗里,我遇见了这样的人,对我说着这样的话,我会忍不住骂一句‘装’,但怜生说这个姑姑,我骂不出来。

就像我生命中有一个出现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他也常常很高深的样子,我却说不出一句他是在装的话,因为他仿佛就是那样,他做任何的事,说任何的话,都是再自然不过的。

“怎么生存?其实吃饭是不成问题的,每日可以在食堂去吃,也有一间小屋子住。只不过整个西市也没有人太理会我,也没有人太管我。我...一个人,很难受。”怜生的声音越来越低。

“食堂的饭都是那个样子,我想吃的别的菜,也想吃个糖果。就自己想办法赚钱...其实,也不是完全为了赚钱,因为我也想找一个人说话。”怜生说话时,把头靠在了我的背上。

闷闷的声音从我的背上传出:“可是做生意也是的,老是被欺负。我没有遇见高人那么好的人。”

我沉默,此刻城墙已经在眼前了。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从本质上,其实我和怜生都想要被需要。

这种需要于我来说,不一定是感情上的,而是更加的认同我自身。

而怜生,连感情上的都缺乏。

我一点儿都不想抛下怜生,我真的希望我能带着怜生一起走下去,让他看一看他做梦都想看见的外面的世界。

这些话,我说不出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说来,你身世倒是成迷了?”

“我也不知道,我遇见过一个人,是和姑姑一起的...”怜生在我背后如同想起来一般,忽然说了一句。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跃上了城墙,剩下的是一个选择,我到底要不要带走怜生。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古城墙,狂风凛冽。

在这里才能真正感觉到这个古城的沧桑与凄凉,因为这里是唯一破碎的地方,看样子如同遭受了什么巨力的撞击一般。

而在其余的地方,如果老周在的话,我相信他会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嗯,如同福尔马林里侵泡着的尸体。’

想起老周,就想起了秦海念。

也不知道如今的他们在哪儿,过的怎么样了。

一场变故,颠覆了我的生活,让我的曾经支离破碎,也让我熟悉的人就那么莫名的散了。

我不愿意想起陈重,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想起来太‘沉重’。

“我遇见的那个人,是和姑姑在一起的。不过,他很少出现,他比姑姑还要忙。我觉得他也是个好人。”城墙之上,怜生的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入耳,但也能听得清楚。

我举目四望。

如果是苍茫的大漠,倒也成全了我此刻独立城墙的一番英雄形象。

可惜,这里只有一片沉沉的黑,就连我立于城墙想要搜寻的身影也不曾望见。

这让我很是担忧,任小机那一行人也明显是想通过北市去到小峡谷,按说他们的速度也快不了我们多少,如今找不到他们的身影....我沉吟了,所以,对于怜生的话也并不是太在意,只是随口答到:“嗯?他也对你很好吗?”

“没有,我只见过他不过两次。每一次都行色匆匆,只是在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对我说了那么一句话。”怜生在我身后摇头,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我在搜寻什么,不由得中断话题提醒了我一句:“高人,没用的。你站在这里是看不清楚的,内市是传说一过断魂桥,犹如阴阳两隔。只见景物,不见人的。”

“这样?”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并没有再过多的追问什么。

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要不要带走怜生?

怜生却是接着刚才那话说到:“他那一句话,以前我想不到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想起来了,我觉得...高人,应该就是指引你带我走的意思?”

“他说什么了?”我就是处在巨大的犹豫之中,没有想到怜生的话之中还有这一层意思。

“他说,选择死,非死!选择生,亦非生!而结局或者也是死非死,生非生。”说到这里,怜生的语气明显兴奋了起来,然后期盼的对我说到:“高人,你看这意思现在是不是很明显?我选择离开,就是生存下去了,但非生..选择和你一起,看似危险,是个死局,但非死!最后的结果就是要死的,非死。要生的,也非生。”

这可真够绕口的。

我皱着眉头,一时间觉得这句话似是而非,难懂极了。

忍不住问了一句:“怜生,你确定你遇见那个人是这样断句的?”

是啊,一句话若是断句不同,意思是绝对不相同的。

而且那么绕口的话,更是容易理解错误。

“他就是这么说的,你还能理解出其它的意思吗?”怜生不满的说到。

其它的意思...我沉吟着,如果按照事情的走向来说,的确其它的意思是对不上的。

只是前后对应之上?最后的结局也是这么个意思吗?

“高人,别的不说。你就说,我就算安全回到内市,又能安全吗?不管是那个人回来,还是白大人回来...”怜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说话了,任凭狂风吹过我的脸...然后再也不在犹豫的选择了从碎裂的城墙一跃而下。

“哈哈,真好!”怜生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仿佛与我一起赴死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

城墙外比城墙内高一些,但几米的高度,按照我的功夫底子一跃而下,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堆积的尘土还有依稀的断垣残壁的砖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缓坡,就是我和怜生落下的地点。

我爬起来,稍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这个时候,我感觉灵魂上的状态好多了。

而怜生也牵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暂时没有了危险,他也可以不用我背着了。

观察了一下地形,我牵着怜生径直的朝着下方走去。

在这里,残留着以前古老护城河的痕迹,只要沿着这护城河的残留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一小片空地,连接着断魂桥,我们暂时的目标就是走到那里。

“高人,你肚子饿吗?”

“高人,你不渴吗?”

“高人,你和我说一说外面的世界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好奇,也曾经听一些人说过,外面的天是蓝色的,会有太阳...有太阳的时候...”怜生和我走在护城河的残迹之中,兴奋的很,一路上嘴都不曾停歇过。

我肚子不饿,随身的小包里也没有干粮,倒是有一瓶水。

在怜生问我渴不渴的时候,掏出来和他一起喝了。

而面对他的很多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如何去描述...唯一能表达的就是,牵着他的手紧了紧。

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内市,或许比瞎眼了更惨。

因为瞎眼了,还可以感受阳光的温暖,闻到雨水的味道...怜生嘟嘟囔囔的说着,感觉到了我手的用力,他的小手也用力的回握住了我,忽然停下,眨巴着他比较大的眼睛,对我说到:“你这是在承诺,要带我出去吗?”

“如果我可以做到。就带你出去,从此以后,你要不怕死,就可以跟着我。”火聂家的物质条件,养怜生这样一个小孩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也因为火聂家所处的位置,在这个时候,未免就不是另外一个火坑,我觉得有必要郑重的告知怜生一句。

怜生却根本不在乎我的话,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看着我说到:“如果能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算死了,我也甘愿。”

“傻!”我的手摸了一下怜生的头。

他抓着脑袋,呵呵的笑,小声的嘀咕:“你真的和姑姑一样好。一开始给我那么多钱,你还请我吃饭。我记得的事情里,除了吃过姑姑做过的菜,没有人请过吃过那么多好的...你还不要命的救我,我以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哪怕是因为我磕碰一下都不愿意的。”

我听得心酸,但也只能牵着他大踏步的前行,过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难道,你就不能走出这内市吗?”

“不行的,我出不去。我试着从西市走出过大门,结果一走出大门,我这里就撕扯的好痛。像要死过去了一样。”说话的时候,怜生拉着我停下,毫不犹豫的扯开了他的破旧衣襟。

眼睛适应了这种黑暗,大概也能够看清楚一些东西。

我错愕的看着怜生的胸膛,尽管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见在他的胸口,攀枝错节的有着许多的纹路,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只是手指轻轻的抚过了他瘦骨嶙峋的胸口,仿佛能感觉一种奇异的脉动,我有些担心的缩回了手指。

“不疼。”怜生拉好了衣襟,摇头说到:“只是这件衣服别坏了,是姑姑给我做的。”

他小心的抚平自己的衣襟。

然后急着给我证明一般的说到:“你看吧,高人...你就是我的有缘人!你带着我走出了北市,我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胸口被撕扯。”

“嗯。”我应了一声。

他非常的高兴,如同一只猴儿一般的抱紧了我的手臂晃荡,大声的说到:“我说不定真的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个叔叔说的话是真的。我要选择死,才不会死。”

我无奈的笑,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快乐感染了我。

活着不易,但人总是有些期盼的东西,拥有很多的人,永远想不到有些人的期盼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这样想来,那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不善良一些呢?

这一路,我牵着怜生,觉得走得异常温暖。

我问他,那个叔叔的话可靠吗?

他告诉我,已经证明那个叔叔是一个高人了。

“比你还高的高人!”怜生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明明就是行走在黑暗的危险之路上,他却像一路走向了幸福了一般。

我笑,感觉到这个时候,怜生才有了这个年纪小男孩该有的活泼。

我们也快走到了护城河的边缘,他忽然停下脚步问我:“高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一愣,仔细一想,我的确没有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

没有犹豫的,我开口说到:“那你记得吧,我叫叶正凌。如果有一天,我变了一个人,不再叫叶正凌了,你也要记得吧。”

我觉得怜生应该记得,他是一个成全我内心的孩子。

而他显然不懂我话里的意思,抓抓头,忽然坚定的对我说到:“肯定不会变了一个人的!叶正凌,我记得你的名字了,叶大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坚定,他好像就那么笃定的相信。

在知道了我的名字以后,他再次高兴活泼起来,甚至挣脱了我的双手,独自朝着前方跑去...来发泄自己开心的心情。

却不想,在跑了两步以后,怜生忽然‘哎哟’了一声。

我的心一紧,莫非又遇见了任小机一行人?赶紧朝前跑了两步...却不想,怜生就跌坐在地上,我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的眼前是一具巨大的骸骨。

这么多年的岁月,这具骸骨已经石化,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但丝毫不影响从它身上发出的那种惊人气势,因为它保存的很完整,完整到骨架的每一个细节。

从这些好像还可以还原它生前的样子,想来一定是无比的震撼。

这是一条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的鱼的骸骨,有十米左右的长度,如果加上血肉,恐怕生前有十几米。

这样的鱼,如今的世上不是没有,就比如鲨鱼,鲸等等。

江湖里或者也存在着这种大型鱼。

我震惊的原因在于,这条鱼的头颅巨大无比,连同口腔也是,里面有颗颗锋利的牙齿,看起来形态恐怖,随时都要择人而噬的样子,在我的认知力根本就没有这样凶猛形态的鱼类,就连小时候曾经让我震撼的科幻电影《大白鲨》中的大白鲨都没有。

更何况它还存在于这一条护城河中!

这被淹没的到底是一座怎么样的城市?华夏的历史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秘密?

“叶大哥!”怜生在这个时候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从瘫坐的地上翻身起来,猛地的冲向了我,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拍着他的背,安抚了他几下,看了一眼眼前的巨大骸骨,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行。

要前行,自然不可能完全的绕过它,在我走过它时,又看见了第二条这样的骸骨时,我真的不知道是该麻木,还是应该震惊了。

只能问到怜生:“对于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怜生摇头:“我没有记忆,也没有跟我说起过。”

阴风怒号,扬起了一点儿护城河内黑色的尘土,我无言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巨大古城的轮廓剪影,忽然觉得这座看似平常与其它古城无异的古城,隐藏着华夏另外一面不被人知的秘密。

它被埋葬了,也许真的是天意。

否则一旦‘出世’,该让人们怎么接收被颠覆了的认知?就如秦始皇陵不开,也终究有秦始皇陵不开的理由吧?

“叶大哥,上去吗?”我们已经到来了护城河接近断魂桥的边缘。

在这里有一个豁口,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小平原。

走过这个小平原,就可以踏上断魂桥。

我无言的举起了怜生,让他借着我的肩膀爬上了那个豁口,我也跟着一同爬了上去。

这个过程平淡无奇,但当我们踏上那个平原的一瞬,我就感觉无尽的雾气如同一片海洋一般的笼罩了我,我下意识的抓紧了怜生的手,这片雾气却绕开我和怜生一下子穿了过去,然后了无声息。

我防备的朝着后方一看。

城市的巨大剪影,就连身后的护城河都瞬间看不见了,看见的只是身后翻涌的黑色雾气,这无尽的迷雾似乎没有尽头,把我们来时的路一下子都给吞没了。

“叶大哥...”怜生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传来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我一下子转头,眼前黑沉的天空已经变了。

变成了一片淡淡的血红色,原本漆黑的小平原也变了,变成了一片红土,一眼望去,似乎广阔的漫无边际,但在居中的部分,却隐隐能看见一座桥的样子。

在这红色的天空之下,红土之上,游荡着不知道多少的游魂。

他们穿着残破的盔甲,眼中带着无尽的疑问和怒气,就这样在这片平原上不停的游荡,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我吞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把怜生拉到了身边一点。

在这个时候,还无‘鬼’理会初初闯入这里的我们,我却从每个鬼物散发的气场就能够感觉的出来,这里的每一只鬼物灵魂都好像分外的强大,我说不上它们是怨魂,也说不上它们是厉鬼,因为感受不到它们那种被怨气控制的‘偏激’。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这些游魂,因为它们的灵魂强大的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硬要说,就像...就像修者死去以后,才会有如此强大的灵魂。

“叶大哥,我忽然觉得好想哭。”怜生抓紧了我的手,我一转头,看见怜生果然双目盛满了泪水,他带着迷茫的表情,而泪水根本就不受他控制,一滴一滴的不停朝着下方滴落。

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为他擦去泪水。

可怜生的这泪水就如同被放开的水闸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

“叶大哥,我是从心底觉得好悲伤。”怜生越发的迷茫,而从他迷茫的眼底泛起的那股悲意,似乎也影响到了我。

我再次看了一眼这片红土,再看,就好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般,在红土之上,插着残破的武器,被摧毁的形状奇特的战车...淡红色的天空,也薄暮不停的涌动,再看这一群迷惘而愤怒的游魂。

就像是最苍凉的战场,在最惨烈的战斗过后,每一个浴血的战士却已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在这里无尽的游荡,盼望着有一天能够魂归故里。

我忽然也想哭,但最终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

却发现这里的空气,深深的吸入了肺部,整个胸腔都泛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叶大哥,我们走。”怜生擦了一下脸,但脸上的泪水却是擦不干净了。

他突兀的叫我走,并且拉了我一下,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也被拉动了一小步,这一下,让我们附近最近的几只‘兵魂’忽然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一下子哪里还顾得上悲伤,感觉悲伤汗毛乍起,心中警钟大鸣。

这些‘兵魂’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因为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它们,我只能叫做它们兵魂!在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的反应过来,如果这些兵魂不够强大,如何能够利用自身的气场,去构筑这一片战后的‘世界’?生生的封闭了这里,影响到在世人的‘视觉’?

“小心。”我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因为除了这样的提醒,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叶大哥,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怜生再次用力握紧了我的手,不停流泪的眼中,是一种无比的坚信和坚定。

我沉默着,不知道怜生何来的这种笃定?

怜生却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不相信他,有些生气,他大声的对我说到:“叶大哥,它们就是不会伤害我们!因为它们身上有和叶大哥一样的气息。”

“什么?”我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这些兵魂和我身上有一样的气息?

怜生以为我还在犹豫,忽然放开了我的手,然后大步的朝前走。

附近的兵魂显然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在这一刹那,全都转头看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而怜生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朝着它们走去,我一下子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跃动出来,哪里还敢让怜生一个人去涉险?赶紧也硬着头皮,跟着冲上了前方。

怜生却一下子停住了,站在了两只‘兵魂’的面前,带着泪水对我笑到:“叶大哥,你看见了吗?它们真的不会伤害我们!”

是的,兵魂没有动。

它们的眼中依旧是迷惘而愤怒的,却是在怜生靠近了以后,突然的眼中好像有了一丝动容思考的神色。

我心中也充满了疑问,这些兵魂为什么会如此?但哪里还敢耽误,只是一下子上前去,紧紧的牵住了怜生的手。

“叶大哥,是不是?”怜生对着我笑,又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却是在这一瞬间,那两只兵魂忽然靠近了我,几乎和我贴身。

在这个时候,我手上的皮肤都能感觉到那种属于灵体的特有的阴凉气息,我的脑中也开始回荡着灵体特有的那种咽呜声。

我拉着怜生不敢动,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和这两只兵魂碰撞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兵魂的眼中却是看见了一股悲凉,和一种我根本说不上来的情绪。

“叶大哥,走啊。”怜生拉着我的手,用力的拽了一下,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贴在我身边的兵魂。

却不想,贴在我身边的兵魂还真的就一下子让开了一条道路,但与此同时,它们忽然开始仰天长啸....那悲凉的啸声一下子震荡的我脑海都有些模糊,也似乎穿越了天际!

随着这两声咆哮的声音,整个平原上游荡的兵魂都停住了脚步,所有游荡的兵魂目光都落在了我和怜生的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我有些头皮发麻。

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怜生,有些可笑啊,到了这片平原,我竟然需要怜生来给我‘依靠’。

怜生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对我说到:“叶大哥,它们好像有了一些期盼。”

期盼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下意识的牵着怜生朝着断魂桥的方向走去...而那些停住脚步的兵魂,忽然的朝着我和怜生围拢了过来。






别打我,又是两天没有更新。试问今天呢?那是一定以及肯定有的。六更奉上,看来,我真的是个有良心的少年呐!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无法形容这一路的感受。

密密麻麻的兵魂围绕着我和怜生,只在中间给我和怜生留出了一条小道。

每前行一步,我都能感觉到它们强大的气场,带着一种悲凉的血色意境,以及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一种期盼。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游荡了一两千年。

它们已经遗忘了太多的事情,如同北市的那些鬼物,剩下的只有一些本能!

不,应该不是本能,而是执念!

这一股执念究竟是什么,我已经无法探究。

但随着我的每一步前行,一种莫名的心惊却在我的心中爆炸开来。

这些兵魂的残破盔甲,被我无意中看见了几个似阵纹又非阵纹,似符文又非符文的符号!

死去的灵魂从根本上来说,应该是不存在任何的衣物或者盔甲的,因为灵魂的本质是意志!如果说有,只是生前记忆的一种折射。

而人的记忆有时候是会出错,是会骗人的...我不敢通过这个来肯定什么。

但心中已经开始剧烈的跳动!这些符号我并不认识,我连它们是符文和阵纹都不敢肯定,但我却从其间看见了一两个非常熟悉的符号,也许只是有稍许不同,但也很能说明问题。

这一两个符号,像极了猎妖人特有的武器上才会有的符号!

我又想起了怜生所说的话,他说这些兵魂身上和我有相似的气息...难道...!

我想回头看一下身后的那一座城,看见的依旧是翻滚的黑雾。

但这一发现,让我开始下意识的注意这些兵魂身上残破的盔甲,果然这根本不是一个偶然的事件,这些盔甲之上都有那种特殊符号的存在。

只是相比于现世猎妖人的武器,这些盔甲上的符号组合简单了许多,也不知道效果是什么?

我看着看着,就注意到了脚下插入红土里的武器...它们自然也是不存在的,依旧是这里的兵魂共同‘制造’出来的一种幻象,可我却真的更加震惊以及激动了,因为这些武器上密布着这种特殊的符号。

比盔甲之上的复杂许多,虽然比不上现世猎妖人的武器,但比起盔甲更加接近现世猎妖人的武器!

而普通人看来,或许会认为这是装饰的纹路。

我有些发愣,连行走也变成了下意识的行为,我想起了曾经我的一个想法,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发明了猎妖人的武器,却不想这是这么早就存在着的了,即使符号产生了变化,但....

我也知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句话,或许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可是,我相信怜生的话,这个神秘又可怜的孩子,他不会无的放矢的说这些兵魂与我有着相同的气息这种话的。

想着这些,想着之前在外市的那种召唤感,我忽然发现我似乎触摸到了一个真正的秘密,一个似乎是一切谜题来源的秘密...

我再次抬头看向这些兵魂,目光就变得炙热而感动起来!

这些是我的前辈,真正的前辈...他们游荡在这里几千年了,可是他们的血肉,手中的武器是一道真正的长城,是真正的在守护着人,而不是指向着自己的同族,陷入无止境的内斗。

在这个时候,我和怜生已经在平原之上行走了一大半。

我的眼中忽然出现了飘荡的衣角,我在心情激荡之下抬头,发现的却是另外一种打扮的游魂站在了我的面前。

它们穿着的不是残破的盔甲,而是术士的法袍!那法袍之上,熟悉的先天八卦图案,此刻在我眼中是那么的亲切。

这些应该不是兵魂,它们是修者的魂魄,因为法袍之上并没有猎妖人独特的那种符号。

但它们的存在,说明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曾经,就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之上,修者曾经和猎妖人一同守护着这座城市!面对着共同的敌人。

我的心已经震撼的麻木了。

关于这座城市的秘密已经呼之欲出,却又像掩盖着更深的迷雾。

我只得前行....心中溢满了某种说不清楚的强烈情绪,我看见了残破的盔甲,破碎的武器,甚至是染血的术法法袍...

而是什么最终埋葬了这一座应该是属于英雄的城?

我皱眉思考,心中竟然涌动着和怜生一样想要哭的心情,我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只是麻木的前行...直到怜生忽然牵着我的手停下了,我才一个反应过来,跟着停下。

我们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

我听见了那瀑布的声音,到了近前,才是真正的震耳欲聋,我也看见了那一座断魂桥!

这样的近距离,才发现它更加的凶险!

桥上飘荡着一层又一层的淡红色迷雾,桥面宽窄不定,实际上就真的是一道未断的石头连接在其中。

悬崖高不知几许,从下方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让人胆颤心惊的吼叫之声,就好像下方隐藏着什么万古巨兽,又有数不清的呼号夹杂着震耳欲聋的水声之中。

让人感觉这就是黄泉,里面翻滚着无数的冤魂厉鬼。

这一切其实都不是问题,因为我终将踏上这一座断魂桥,真正的问题在于在断魂桥的前方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说是巨大也不对,只是它散发的气场,让人感觉它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存在。

是一个将军矗立在桥头。

应该不会错,它那一身完整的盔甲,就是古秦时标准的将军盔!

这一身盔甲比任何兵魂身上残破的盔甲都要完整,却都要充满了一种血腥的味道...穿着盔甲的将军身高大概有两米,这在古时已经是真正巨人般的存在,何况他的一身盔甲让他显得更加的高大?!

除了气场,这个将军魂就身形而说,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存在。

此时的它,双手握着一把纹路密布的巨剑,巨剑插于地上,就这么横亘在了我和怜生的面前!

‘哗’我的身后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我忍不住一个回头,不知道何时那些聚拢而来的兵魂竟然排列成了一道道整齐的方阵,那‘哗’的声音就是它们同时踏脚而发出的声音。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也只能是幻觉,却不得不被这一幕所震撼。

‘哗’又是整齐的一声,我身后的那些兵魂,术士魂都同时朝着这个将军魂跪下了,整个天空忽然响彻起了一声声整齐的‘咽呜’声,就像是来自万古的呼号,终于冲破了这一层青天。

可悲的是,这里终究只是暗无天日的地下。

“多少年了,我的儿郎们?”突兀的,一个悲怆的声音从桥头传来。

如同战场的大鼓一般厚重在我的脑海之中回荡,还能感受到如果这个声音的主人还活着,这个声音就是如何浑厚的从胸腔中发出。

而到如今,我只感觉到一股压抑了千年的悲伤,一股莫名的沧桑落寞之意。

‘呜’天空中持续的回荡着这一股咽呜声,是我身后起码上千的兵魂给予这个将军魂的回应之意。

“我们被埋葬了太久,而你们如今连如何说话都忘记了。”那个浑厚的声音在持续着,越发的平静,却感觉它其实是在痛哭。

我忽然就想落泪,而在我身后,那咽呜的声音变成了滚滚的悲鸣,数千男儿的痛哭!

生,是热血男儿。

死,亦是堂堂烈鬼。

何以悲号?那是有多么压抑而悲哀的过往?

那将军魂沉默着,一切仿佛都凝固在了这一股万古悲哀的气氛之中。

我牵着怜生的手,就这样站在一股仿佛是惨烈的风中。

将军的目光在头盔之下,我看不清,却是看见它突兀的朝着我伸出了它的大手,轻轻的摆动,是叫我过去。

我能感觉到这个将军身为鬼物的强大,可是我心中却没有半分的畏惧。

反倒是下意识的牵着怜生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将军走去,在他身前五米的地方停下了我的脚步。

我看不清楚它的脸庞,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当中,却能看见它的目光之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悲伤。

“我沉睡了很久,是你的气息让我醒来。”它是在对着我说话。

我沉默着,并不知道它是要具体的对我讲什么。

它似乎也不在乎我的回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断魂桥之后,然后转头对我说到:“有无数的儿郎就战死在我身后的这片土地,更有我一生崇敬的大人身死道消在我身后的这片土地。我领着我的儿郎们就死守在这最后一城的边缘。”

“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不由自主的。

我好像看见了那一战的惨烈。

“在最后的绝望之际,我们都被埋葬了!而今,你可是在去往我的身后?”它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而在它身后的那片黑色峡谷,忽然一股铺天盖地的红乍然而起,就像我和白具一战时,突兀升起的红!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不明白这个将魂与我简单的几句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当那一片熟悉的红色升腾而起的时候,我的内心开始猛烈的跳动,就连灵魂也跟随着颤栗。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样的召唤。

我忍不住朝前一步,脚下扬起红色的尘土。

“在那里是不归的战场。”将魂开口,声音沉重的如同在我耳边擂响了战鼓。

我盯着那片红色,继续朝前。

“在那里,从远古的远古就埋葬了无数人的生命。”

我又是一步落下。

“争斗不知何时会结束,而被埋葬的每一个人没有名字。”将魂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

那一片红色在这句话刚落音之时,也开始翻腾,带出的风有着惨烈的血腥味,似乎千万人在哭泣。

可我也感觉到了一种坚定。

而这种坚定,如同连接着我的内心,我的速度加快,又是好几步。

“就在我身后,有着无数的危险,让人绝望的存在。”

这些我还在意吗?

“你一旦踏入,命运将不可逆转。”将魂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巨剑,然后又重重的落下。

‘轰’的一声,尘土飞扬。

我距离将魂终于不到五米了,而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把重锤一般的锤落在我内心,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它给我描述的一切,在我踏上断魂桥之后,都会发生,而我的命运将不可逆转,我是这一切的承担人。

我不明白,我如何知道的这一切,可我心中就是清楚。

我看着那一片红色,把拳头放在心口,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炙热的跳动,我看着将魂,一字一句的说到:“就算有这么一天,我将如你,如身后,如峡谷之中万千人一般,被埋葬,浑噩的游荡。就算我承担了这一切,也终将无名。但,我心不悔。”

‘呜’,在此刻,我身后响起了数千兵魂的咆哮声。

将魂猛地抬头望着我,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平凡,坚毅,沧桑,无数的词语都没有办法形容,目光之中却始终有一股清明的坚定。

它没有让开道路,而是望着我,忽然说了一句:“为何?”

“我不伟大。我只知道,若这件事情是正确的,又该我去做,我就不该逃避。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而我有我的生命可以尽力。”这就是我全部的想法,生命的一切或许都是虚幻,因为什么都不可带走。

但,我的无悔却是真实,会一直伴随着我到我闭眼的那一刻。

“好!”将魂只回答了我一个字,然后让开了身体。

在它的身后,就是那断魂桥,在浓雾滚滚之中,不知道桥面蔓延向何处。

我看了一眼将魂,用眼神给予了我能给的最高敬重,然后牵着怜生,踏上了断魂桥之路。

将魂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已经遗忘了太多的事情。唯独不敢忘的,是那些让人绝望的危险,强大的存在,以及我华夏人不屈的守护。我已经死去了,我的儿郎也已经死去了,而就算死去,当命运的转轮轮转之际,我们也当献出我们最后的一丝力量。”

我停住了脚步,紧紧的牵着怜生的手,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沸腾的内心稍许能平静下来一些。

“我沉睡了太久。而带着族人气息的你终于来了,唤醒了我,唤醒了太多。这里不会再平静,就算是充满了压抑怨气的平静亦不会有。之前,有个小娃为这里做了太多的防护,但命运的转轮终于挣开锁链,你的时间不多了。地下积蓄已久的‘火山’也将爆发。”

它所说的可是那个风云飘摇的时代,终将来临了?

我回头,想要询问一句,却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又飘来了一层又一层迷雾,再次笼罩了我和怜生。

哪里还有什么将魂,兵魂?就算来时的小平原都不见了。

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剩下的只是眼前狭窄的桥面。

只要跨过这一步,根本就不容我和怜生并行,只能一个人独行。

我握紧了怜生的手,对他说到:“你走我的后面,记得握紧我的手。”

怜生冲着我点点头,眼中却是有些畏惧,小声的对我说到:“叶大哥,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呢?我看着前方,除了一层层的迷雾,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心中还是小心又小心的防备着,踏出了第一步。

就是这么一步,我的耳边忽然想起了咆哮的狂风之声,这风不是任何的幻觉,而是来得异常真实,狂暴而猛烈,连我的身子都被吹动的稍微晃动了两下。

只能半蹲下来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怜生紧紧的抓着我,也跟着半蹲下来,贴住了我的后背。

这么一阵突兀的风,让我的额角都是冷汗,却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咆哮声来自桥下。

“叶大哥!”怜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惊恐无比,贴着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一个不稳,朝着桥的下方滑去。

我感觉到那声巨大的咆哮声对我灵魂的震动,可是此时哪里来得及平息一下?我一下子趴在了桥面上,一把扯住了怜生的身体。

随着狂风的过去,我睁开了眼睛,眼前哪里还有迷雾?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座悬在悬崖上的孤桥,桥下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下是一条血红色的,如同岩浆一般的河流在咆哮翻滚着流动。

在河流之中,竟然时不时的会翻腾起一小截巨大的躯体,而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更恐怕的是,在河流之中还有人,不,是痛苦的灵魂!

我头皮都在发麻,根本不敢想象掉下去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确定不是传说中的黄泉?不是地狱?

而在我身下,怜生忽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叶大哥!”

我一下子从眼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就一收手,怜生的身体被我提了起来,我的眼前一阵恍惚,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躯体从怜生的脚下一晃而过,速度太快,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只看见了那紫黑色的巨大鳞片。

是什么东西?

我趴在桥上喘息着,怜生被我拉在怀里!

在我脚下的那条河流忽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落水声,我下意识的一转头,怜生在我怀里喊到:“叶大哥,别看。”

‘噗通’,那条如同熔岩般的红色河流溅起巨大的水花,我已经看见了!

那是一条像巨蟒,又像巨大鲶鱼的怪物,在落水的瞬间,一个回头,我看见的竟然是一张人面。

‘呼’我忍不住吐了一口气,只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竟然能蹦到这么高的程度?这是什么怪物!

“叶大哥,我怕。”怜生朝着我怀里躲了一下,手指向了那河流之上的高高悬崖之壁。

我这才发现,在悬崖壁上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洞穴,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声音在洞穴之中回荡,偶尔会有一个人形的灵魂从洞穴中爬出,又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着被抓回了洞穴,只留下一声痛苦的咆哮声。

而且,悬崖之壁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只是偶然能看见一鳞半爪,像是巨大的蛇形生物。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一切如此的真实,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虚幻的感觉。

就像是某种投影,而其中的存在是灵体,这里的一切就像之前那个小平原是无数的灵体构筑的一个世界。

想到这一点,我心中稍安,汗湿的手摸在了怜生的头上:“这些都是假的,怜生,只要不怕,就不会受任何的影响。”

“刚才那个怪物...想吞了我。”怜生抓着我的衣襟,小声的说到。

“不,只是幻觉!只要不掉下去摔死,就没有事情的。”我安慰着怜生,其实也是在安慰着自己,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恐怖的存在,会不会给我们带来伤害。

“叶大哥...”怜生还是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我握住怜生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到:“不明白吗?我们没有退路,只能走下去。”

说完这句话,我牵着怜生一下子从桥上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一瞬间,那原本已经消失了的狂风再次的吹动了起来。

依旧和之前一样,疯狂的将人的身体都吹得有些晃动。

我努力的稳住了身体,牵着怜生,开始一步一步的前行。

桥下,又响起了巨大的咆哮之声...我大声的对怜生说到:“不要低头,不要看!我们只需要看眼前的路。”

“好!”怜生带着哽咽的声音,鼓足了勇气对我说到。

而他汗湿的手掌却说明了他真的在害怕。

我也怕,因为从那条血红色的河流之中不知道又有什么东西蹦了出来,我眼角的余光再次看见了它巨大的身体。

桥的尽头,却不知道在何方?






今天的两更奉上,大家看书愉快。接下来我会稳定这样的更新,每天都给大家更新内容的。如果哪天没更,之后也会把那天该有的更新给大家补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无法形容这一路的艰难。

每一步都和死亡如此的贴近,每一米都前行的困难无比。

狂风,影响灵魂的咆哮,时不时窜过的巨大不知名妖兽的声影,一次次的努力跃上,想要吞噬站在桥上的我们。

如果可以选择趴着前行,到后面我都想要放弃尊严这样做。

但是不行,桥面的下面不知道何时密密麻麻的爬慢了一种黑黄色的小蛇,这不是幻觉,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生物。

当怜生第一次摸到这种小蛇的时候,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一把拉住小蛇扔了出去,谁也不知道被咬了是什么后果。

那一次,我差点儿掉下桥去,要不是运气好,随身的背包带子刚好勾住了不规则桥面突出的一块小石,让我借力一下,我恐怕已经掉了进去。

在这种困难之下,我和怜生能活到现在,走到如今这一步,只能说老天爷赏脸。

桥上狂风依旧刮着,但我知道我们已经快要走到这座桥的尽头了,因为我再次听见了那震耳欲聋的水声。

在这个时候,水声听来,对于我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

“怜生,再坚持一会儿。”我侧着身体拉着怜生的手,再次前行了一步。

与此同时,有3条那不知名的巨兽一跃而上,张开了巨口,想要吞噬我和怜生,却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儿,只能贴着桥下和我们擦肩而过。

我和怜生都汗淋淋的手,说明了我们的紧张。

不过到了现在,多少也有一些习惯,也看出了这座桥的一些端倪。

只要不受那影响灵魂的吼叫声影响,能够在风中站稳身体,这座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因为那不知名的巨兽,好像受到了某种束缚,无论如何努力,根本就不能跃到桥面之上来。

另外,还有一点儿必须要注意的是,在这桥上只能站着前行,否则桥下那些黑黄色的小蛇随时都会攻击。

面对我的鼓励,怜生重重的点了点头,毕竟经过了这些适应,比起最初的艰难,已经好了很多。

前行!

到了桥尾,风更大了一些,怜生瘦小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狂风的肆掠,有好几次有飘飘欲坠的在桥上站立不稳。

好在我因为练功,身体的平衡性较好的原因,还能勉强带着怜生前行,我已经不想去看终点的路到底到哪儿了,我只求走好眼前的每一步。

时间过的很慢,至少在桥上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如此的难熬。

而时间似乎又过得很快,因为每跨出一步,几乎都要一分钟才能勉强的稳住身体。

在这个时候,水声越发的震耳欲聋,我都能感觉到身上的湿意,已经有溅起的水花湿润了我的衣服。

“叶大哥,我看到了。”这个时候怜生在我的身后惊喜的吼叫了一声。

我站稳身体,抬头...眼前还有三两步的距离,就是这断魂桥的尽头了,我又再一次看见了那重重的黑雾,就在桥头之后!

我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笑容,虽然心中明白过了断魂桥,才是真正怜生之前给我说过的死亡之地。

但我情愿面对那些危险,也再也不愿意在桥上不上不下的呆着了。

这样想着,我拉紧了怜生,又赶紧上前了一步,桥头就在我的眼前,只要我一扑,就可以到达桥的对岸。

在这个时候,那熟悉的妖兽咆哮声再次响起了。

风也更加的凛冽了!

我已经习惯了那妖兽的咆哮声,心中受到的影响早已经微乎其微,至于凛冽的风也无所谓了,毕竟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我拉着怜生,准备最后一跃,就彻底的走过这断魂桥了。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的听见了一声锁链的声音,接着这声音就越来越大...

不对劲!我心中一紧,忍不住微微侧头,猛地看见一个无比巨大的身影在我眼中急剧的放大!

这是?!

对,这依旧是那种似蛇非蛇,似鱼非鱼的怪物,但这一条不同,除了身形特别的巨大以外,它的人面比之前那些怪物都清楚多了,清楚到甚至可以看见它分明的五官!

除了特别大的嘴,这张脸和人几乎没有区别,而在它嘴中那颗颗锋利的牙齿,我甚至能看见上面血红的河水。

在那一刻,我的脑子开始急剧的转动,它是会像之前那些怪物一样只能贴着桥面而过,还是....

可是现实却容不得我仔细的去思考分析,因为这个怪物的速度极快,在凛冽的风中带起了一阵风暴,疯狂的朝着我和怜生扑过来,我看见了它紫黑色的身体上,一道道淡黄色的黄纹!

傻子也清楚,这一条怪物绝对的不同。

‘轰’,它穿过了瀑布,带起的巨大水花一下子洒在了桥面之上,原本苔痕丛生的桥面,因为这些水花变得更加的湿滑。

“叶大哥!”怜生在这突兀而来的惊惧之中,又被巨大的水花击中了身体,身形开始摇晃。

我一咬牙,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容我再犹豫了,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判断时间都是奢侈,我一下子拉过了怜生...巨大的惯性,让我和怜生的身体都在摇摆,我却借着这股惯性,一个用力,把怜生朝着桥头甩去。

在这个时候,怜生忽然清楚我的意图,一下子拉紧了我的手。

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来不及说不什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后方倒去,却对怜生大吼了一声:“活着,别负我!”

怜生看着我,眼眸一下子湿润了!

我来不及对他说的,他应该都清楚,我用生命来换他的性命,他若不放手,就是负了我。

他的手犹豫着松开了一点儿,我用用力的一摆手,彻底的挣脱了怜生的手!

怜生瘦小的身体朝着桥头飞去,巨大的惯性和我突然的爆发,这股力量已经足够送他到桥的另一方。

在这个时候,那只巨大的怪兽已经窜了上来,和我预想的一样,它不同,它竟然是窜到了桥面之上。

可是,这一切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呢?我的身体不可逆转的朝着后方倒去,狭窄的桥面根本不可能接住我的身体,我注定只能朝着桥下落去。

在这一过程之中,我看见了那只怪兽身后的铁链已经绷紧,显然跃到了桥面已经是它的极限!

“就这样死了吧?”这一次,我已经看不到自己有任何活命的可能,心中反倒是一片平静。

我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事情,至少死的坦然,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辛夷,她还在地下城中...若是可以,我多希望再看她一眼?告诉她,我从未放弃过想要救她的心情。

“你需要的是勇气,和不放弃的心。”在呼啸的风声之中,我忽然听见了这样一声咆哮的声音。

是那一个将魂!

他浑厚的声音一下子震开了桥头那边的黑雾,我在倒下的过程之中,又看见了它矗立在桥头的身影。

我有无穷的勇气,可是我应该怎么做?

在这个时候,我又看见了天空泛起了血红的颜色,仿佛是在与我的灵魂共振....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忽然托了我身体一下!

“伸出你的手!”那只将魂在咆哮着!

那一股托着我身体的力量绝大,一下子缓解了我下坠的趋势,并让我的身体反弹了一下,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下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的手臂触摸到了那桥面凹凸不平的石头,也一下子穿过了怪物虚幻的身体,它果然不是实体!

那股托着我的力量消失了,我却猛地一声咆哮,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架住了桥面。

在那一刻,我感觉我的手臂都快要震断了,但这股反震力,让我悬空的身体又有了一股力量,我用力的弯曲了一下身体,身体朝着前方前进了一下,我的手掌终于摸到了桥的边缘,我一下子收紧了手指,紧紧的握住。

“唔!”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沉痛的呼声。

下坠的力量,加上刚才手臂架住桥面的反震力,让我感觉我的手臂都要断掉了。

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紧紧的抓着桥的边缘,感觉手指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手指都在流血。

“吼!”只是一瞬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见我又重新稳住了身体,那个跃到桥面的怪物嘶吼了一声,一个旋身,竟然强行的扭转了准备要跃入河中的身体,用尽全力的张口,朝着我撕咬而来。

我的手穿过了它虚幻的身体,我能感觉到那冰冷到极限,也强悍到极限的灵魂力量!

它要吞噬我吗?就这样吞噬有阳身的我?我觉得不可思议。

“叶大哥!”

“你要选择的绝对不是逃避,进攻,这座城的人是守护者,所能选择的只是进攻!”

于此同时,怜生和将魂的声音同时传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不敢转头去看怜生。

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将魂让我进攻?在这种条件之下我如何进攻?

那只怪物扭身已经朝着我撕咬而来,即便是虚幻,我也已经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

在那一刻,我感觉,它的牙齿会穿透我的阳身,直接咬碎我的灵魂!

既然如此,那就拼了!

我的左手紧紧的抓住桥的边缘,而右手却是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掐诀的动作。

只是一秒,手诀刚刚成型,我就感觉我的灵魂力汹涌而出。

我诧异的感受到了自己灵魂根深蒂固的变化,原本破碎的不成样子的灵魂,竟然多了一层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韧性’,那种一种强硬的不容拒绝的意志,只要它在,我的灵魂就不会破碎一般。

而如此的灵魂,竟然自然的产生了比我巅峰状态还要旺盛的灵魂力,多了多少,我竟然没有一个概念。

我只是下意识的清楚,这一股意志,让我的灵魂被激发了真正的潜力。

无声的,那只怪物的嘴张大到了极限,我从它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贪婪,我的灵魂对于它来说一定很‘美味’。

也是无声的,我手中又形成了一把灵魂力构筑的长剑,澎湃汹涌的灵魂力让长剑被一层又一层的挤压,就如同百炼的钢铁一般。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要进行多久,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力如同无穷无尽一般,要把这长剑打造成绝世的凶器。

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让长剑彻底的成型。

我开始默念这组手诀需要的简单咒语,灵魂力终于停止了输送。

一把不成型的长剑开始固定而成。

‘吼’,怪物朝着我的脑袋毫不留情的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右手高扬起长剑,狂吼了一声:“杀!”

“杀!”

“杀,杀,杀!”

似乎是在与我回应一般,在我大喊了一声杀之后,那个将魂忽然也仰天长啸,狂吼了一声杀,接着是那只会咽呜的数千兵魂,竟然与我一同狂喊了一声杀!

这个充满着凛冽与激进的字眼在这片峡谷的上空回荡,就连那一片刺眼的红也开始微微震荡。

‘嗷吼!’这只怪物发出了从出现以来最痛苦的一声咆哮,我的长剑从它的下颚穿过,直接穿透了它的下颚,刺穿了它的舌头!

我让这个怪物彻底的愤怒了,它似乎没有想到我这个到口的‘美食’,竟然有反抗的勇气,并且这般伤了它。

它在吼叫之下,整个巨大的身体开始拼命的挣扎,而且不管不顾的朝着我压迫而来!

它是虚幻的,没有任何重量的!

但它的灵魂无比的强大,带着一种上古的沧桑气息,就这样朝着我的灵魂碾压而来。

“啊!”我感觉我的灵魂像是被无限的挤压,就快要成一张纸片,即便有那一股强韧的意志在,也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可是,我不甘,我心中充满了一种暴烈,如火一般的烧灼着我。

这是我叶正凌的力量,这是属于我叶正凌的进攻!凭什么?凭什么要被压迫?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不能承受,要退缩?

“不!绝不!”在死后之中,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的双眼通红,抓住桥边缘的手在不听的颤抖,我能感觉到我的血从指缝中流出,侵润着这座千年的石桥,又朝着下方的血红河流滴落。

我拿剑的手也在不听的颤抖,生生的顶住,承受着如同被巨碾碾压的压力。

如果要死,我就这样死,我——就——要——这——样——死!

这是属于我叶正凌的姿态!

‘吼,吼...”那只巨大的怪物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的爬虫也让它这样的费劲,在这个时候不由得加大了压力。

我能感觉到它的焦躁,它甚至想放弃对抗,回到那条血红色的河流中去,却又不甘。

我快到极限了,这一次通红的不止是双眼,我的脸,我的脖子都变得通红,青筋暴突...那种巨大的痛苦,让我的七窍都在流血,身上的毛细血管也爆裂开来。

我无法形容,灵魂之上的痛苦本就无法形容。

“杀...”我状若疯狂,在这一刻就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战意,盯着这股巨大的压力,我从齿缝中又蹦出了一个杀字!

“好!”将魂的声音从桥的那一头传来。

此时,滚滚黑雾再次淹没了桥的那一头,除了那一个好字,那边仿佛彻底的静默了下来。

一切,在这个时候如同被定型了一般。

‘呼’桥头凛冽的风再次吹过,飘扬起我的头发,迷住了我的双眼,仿佛这一刻已经成为了我人生的永恒。

却是这时,桥的那头忽然传来了如同暴雷般的声音。

是将魂低沉的咆哮,在他身后跟着数千的同一个声音,如此的整齐划一,已经分不出彼此!

又是一个字,只是一个字——杀!

这一声暴雷瞬间就‘炸’开了桥头的黑雾,一股我能够看见的血红色的能量,如同被激射而出的火焰一般,顺着桥面滚滚而来。

虚幻的力量,竟然带起了实质性的如同音爆一般的声音,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它的轨迹,就看见这股力量已经瞬间到了我的眼前。

那只怪兽开始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开始拼命的挣扎。

可是,它的下颚被我的长剑贯穿,哪里是那么好挣脱的?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个怪物前所未有的爆发,让我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就在我感觉快要承受不下去的时候,那股血红色的力量,如同轻描淡写一般的碰撞到了怪物的身上。

前一秒,怪物还在挣扎。

后一秒,怪物忽然安静了,整个身体呈之前的姿态,一种怪异的扭曲姿势停伫在了桥面之上。

我有些迷糊,这一股轰轰烈烈的力量怎么就无声无息了呢?

可是,我只是这样想想,还来不及思考。

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我诧异的抬头,看见眼前不到一米的怪物,竟然就这样在我面前无声无息的开始碎裂。

这个过程恐怖又诡异。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只是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忽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连瀑布的水声也给压了过去。

下一刻,那个碎裂的怪物,竟然就这样在我面前爆炸了开来,无数的碎片飞向空中,然后消失不见...

就这样,彻底的魂飞魄散?我整个人已经愣了。

我非常清楚,这个怪物有多可怕,被绑着一条锁链,又是在桥面那么受限,还被悴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我突然一击,都差点儿至我于死地。

我和它的对抗不过十秒左右,我心中再是清楚不过...再多一些时间,死去的必然是我。

结果,却是那么一击,它就这样魂飞魄散了?

我抓住桥面的手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想什么了,赶紧散去了手中的灵魂力长剑,支撑着自己爬上了桥面。

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刚才支撑到多累的地步,特别是抓住桥面的那只手,只是轻微的动一下,都感觉到剧痛无比。

“叶大哥。”怜生惊喜的在桥头又喊又叫。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了他一眼。也顾不得什么,有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着桥头继续的前行。

在这个时候,桥下的水中传来一声‘噗通’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却是那条锁链坠入水中的声音...莫非水中绑着那只怪物的锁链还是真实存在的?我真是难以想象,这只怪物竟然被实质的锁链锁住,并且带起了它。

“走下去,吾等将在这里等候,吾等将永在你身后,直至一切平息,直至消亡的那一刻。”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将魂的声音。

我的身躯一滞,却没有回头,因为这狭窄的桥面不容回头。

我只是扬起了一只手臂,握紧了拳头,那就是表示对它的承诺。

转眼,桥头已在眼前,只有最后一步的距离。

却从河面之上诡异的吹来了一阵朝上的风,我只想要过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可是,我刚一抬脚,河面却发出了一阵激烈的震荡,就如同在海面上一般,卷起了惊天的巨浪,就连那一条自上而下的瀑布,竟然也呼啸着被倒卷了好几米。

这是?我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一下意识到我还在桥面之上。

怜生看着我的神情一下子再次变得惊恐,我听见了身后那惊天的水啸之声...感觉有一股大浪就在我的身后。

“叶大哥,扑过来。”怜生赶紧的后退了好几步,他并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从他惨白的脸色之中,我知道,那是比刚才的巨兽更可怕的事情。

我的呼吸一滞,就是这么极短的瞬间,两旁的山崖也开始震动,连同桥面也一同震动了起来,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摇晃。

这个时候,还能犹豫吗?

在这种身体都不能控制的情况下,我拼命的朝前一扑....桥头就在眼前,那么近,我却没有把握,我能够到达彼岸。





今天的更新也准时送到,还是晚了点儿,跟大家道一个晚安吧。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身体在急速的下坠中。

在高空之中的感觉,最难受的就在于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不能够控制身体下坠,我只能拼命的向前。

再一次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这是赌博,生死只在一线。

也不能拖延,答案很快就会揭晓...我没有把握,我只能尽力。

而当我的双臂终于传来了一阵巨震,手掌被尖锐的石头摩挲而过时,我知道我成功了。

可我还来不及喜悦,身体就重重的一撞,撞到了悬崖之上,鼻端先是一阵酸麻,接着温热的液体流出...我不在乎这一下的撞击,我在意的是左臂传来的剧痛,接着就是酸软无力,像是有什么东西急速的抽走了我的力量一般。

这样的状态,莫说用力支撑,爬上悬崖,就算是支撑身体也难。

“啊!”我低吼了一声,手掌收缩,想要握紧悬崖边缘的石头,可是徒劳无功。

糟糕的是,之前我和怜生就隐隐感觉悬崖上有神秘的东西在爬动,如今在黑暗之中,我看不见什么,却能感觉一个个未知的东西在朝我疯狂的接近。

‘哗’的一声,一股巨浪朝着我铺天盖地的打来。

溅湿了我的身体,这水冰凉入骨,却不是血红色的....我知道这是悬崖下方的河水,原来那一片血红也只是虚幻的。

‘吱吱’,我的手掌和悬崖边缘的石头,竟然发出了这样的摩擦之声,湿滑的河水让我更加的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却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抓住了我的左臂。

我抬头,是怜生,他已经跑到了我这边来,整个身体趴在地上,是他抓住了我...

“叶大哥,你用劲。”怜生苍白的小脸涨的通红,试图用他那微弱的力量把我拖上悬崖。

他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但是我受伤的左臂终于有了一点不算强悍的借力,已经缓解了我太多的情况。

我开始抓紧悬崖边上的石头,用力支撑着身体,努力的爬上去。

在这个时候,河面又响起了咆哮的声音。

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那血红的河面又掀起了惊天大浪,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更高,就像海啸时你无法想象的巨浪。

“叶大哥,别看!”怜生生怕分散我的注意力,他努力抓住我的手朝后拖着,而在此时,我的半个身体已经在悬崖的边缘。

“好,不看。”我大喊了一声,脚下终于找到了一点儿凸起的地方,一个用力,整个身体终于爬上了悬崖。

在这个时候,我和怜生同时吼了一声,然后各自仰天躺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再一次躺在实在的地面上,感觉真好。

我听见刚才我悬挂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明显是什么爬动而过的声音,我一背的冷汗,却一点儿也不想去看,去弄清楚那是什么声音。

劫后余生。

‘哗啦啦’,在这个时候,河面升腾的巨浪终于成型,如果是没有亲眼看见,怎么会相信有如此巨大的,几十米高的浪头?

就犹如一栋摩天大楼突兀的出现在你眼前一般。

浪头开始移动,还是朝着桥面的方向,似乎它也只能朝着桥面的方向。

它移动的速度不快,刚刚劫后余生的我,根本没有心思关心那是什么?只想站起来,带着怜生远离这危险的地方...可是,怜生却比我更快的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悬崖的边缘跑去。

我心中气急,一把抓住了怜生,对他喊到:“你做什么?那边太危险。”

“叶大哥,如果你不亲眼看一眼,你会后悔的。”怜生转头看着我,认真的说到。

什么我会后悔,经历了如此多的险境,我心中尽管千百个不情愿,但还是疑惑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拉着怜生走到了悬崖的边上。

在这里,狂风似乎永远不会疲惫,愤怒的呼号着。

我只是朝下方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我并没有恐高症,只是想着之前自己竟然悬挂在这样的高空,心中难免一阵儿后怕。

但当我凝神仔细看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什么后怕啊,恐高症啊,全部被我抛在了脑后。

因为掀起了如此巨大的巨浪,那一条血红色的河流水位也下降了不少,露出了河岸两旁很多斑驳的岩壁,我看见那些岩壁的两旁,竟然不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在黑暗之中这些纹路根本看不清楚,只是偶尔闪过的亮光,能让我看出这是阵纹!

这阵纹根本就没有一丝雕琢的痕迹,就如同天然形成的。

不过,若告诉我,这真是天然形成的,我绝对一点儿都不相信,因为在这些阵纹之间,我还能看清楚一些巨大到连黑暗之中也能看清楚的雕刻。

这些雕刻是人形。

没有一点点的规律,有的是完整的身形,或站或坐,有的干脆就只有一张脸庞。

我不明白这些雕刻的意思,但这么多形态各不同的雕刻,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同样忧虑却又坚定的眼神!

这代表什么?我不由得抹了一把脸,但手臂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呲’了一声。

怜生却拉住我的衣袖,忍不住小声的提醒我:“叶大哥,你要看的是这浪头的后面。”

浪头的后面会有什么?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怜生的提醒之下,我这才朝着那巨大的浪头看去。

这浪头尽管巨大,但还没有大到占据了整个河面的地步,所以从浪头的空隙处朝着浪头的背后看去丝毫没有问题。

“这背后是什...”我的性子一直有一些急躁,还没有看去,就忍不住问了怜生一句。

可是,当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我自己就已经说不下去了,被我看到的那一幕给彻底的震撼住了!

我看见了一根巨大的柱子!

这根柱子就如同天然存在的钟乳岩一般立在河的正中,只是露出了一小截,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撼天动地,仿佛是来自于原始的力量。

那一刻,我有想跪下膜拜的冲动。

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克制住了自己这股冲动...可我身边的怜生却丝毫没有反应一般。

我很奇怪,怜生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还是...?

但在如此的震撼之下,我又哪里顾得上去深究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这根看似天然的柱子绝对不是天然存在的。

因为仔细看去,这如此简朴的柱子上,隐隐的有个先天八卦的图案。

除此之外,这根柱子上就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了!

可是有先天八卦,就足以证明,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只是我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工程,把一根巨大的柱子立于深深的地下河底。

如果只是这样,我可能在震撼之下,还联想不到什么?

我分明看见了这根柱子上有一根巨大无比的锁链,在这锁链之上,又有许多小的锁链系于其上。

那小锁链我非常的眼熟,因为在之前我就已经看过,是锁住了那只人面怪兽的锁链...那这巨大的锁链?我的心跳开始加快,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浪头,我忽然发现我一点儿都没有兴趣知道那巨大的锁链锁住的是什么?

在红色的河水之中,那根巨大的锁链散发着幽幽冷光,黑色之中带着一股异样的冰冷,就这样看似随意的垂在巨大的柱子上。

我开始莫名的流起冷汗,忍不住一把拉过怜生,低声的对怜生说到:“我们走吧。”

怜生却不动,转头看着我说到:“叶大哥,它就要出现了,刚才这浪头要到桥端的时候,它就出现了。”

“为什么一定要看它?”我的心情有一些焦躁,不明白为何一向懂事的怜生在这个时候会如此的倔强。

“叶大哥,我刚才看见它的眼神了,它会害你。你要看它一眼,你要记住它。”怜生突兀的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会害我?所以我要记住它?这是什么逻辑?

但在这个时候,那柱子之上的锁链忽然抖动起来,发出了几声清脆又高昂的声音。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尽管怜生是一个小孩子,我总觉得他神神秘秘,他若是坚持这件事情,恐怕有他的道理。

我在沉吟间,忽然看见柱子上的黑色铁链陡然的绷直。

一声巨大的水花声,一个脑袋忽然冒出了水面。

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此时,惊天的巨浪正到桥面!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轰隆’。

巨浪撞上断桥,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

这一股巨力让整个小峡谷都在颤抖。

怜生因为站立不稳,一下子朝着前方滚去,我一个用力抓住了怜生的手臂。

身子却是晃了几晃,并没有丝毫的动弹。

在此刻,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水中的那只怪物所吸引了。

当目光碰撞的时候,就再也不能挪开。

那是一个巨大的蛇头,很奇异的火红色,让人感觉到炙热,上面却有道道看起来异常冰冷的银色。

蛇头后有翼,张开来,就如同一种蜥蜴,但气势完全的不同。

蛇眼一向都最是冰冷,可是从这双蛇眼之中,我却读出了一种对我似乎刻骨的仇恨。

我没有别的想法,目光之所以不能挪开,是因为在灵魂深处的本能,驱使我,更像是强迫我,对着这条怪蛇绝对不能屈服,哪怕软弱的移开一丝目光都不能。

‘轰’,破碎的水流铺天盖地的朝着悬崖的两侧洒来。

我和怜生同时都被淋了一头一脸,怜生瘦弱,何以能够承受这股水流的力量,被我抓着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朝着悬崖边上滑去。

我也再次一把抓住怜生,奇异的是,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中仿佛爆发出一股力量,让我能够纹丝不动的站在这里。

甚至连脊梁都挺得笔直。

这样的对视不过是十几秒的事情,渐渐的,我就能够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比之之前那个怪物给我的压力大了数十倍,甚至百倍。

“叶大哥,你在流血。”怜生被稳住了身体,第一时间就是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襟,声音中不无担心的说到。

我心里一惊,这才感觉到从鼻孔,耳洞里都传来了一股温热的感觉,甚至耳朵里还有低声的‘嗡鸣’声,轻轻用手一抹,不是温热的鲜血,那又是什么?

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能移开我的目光!

这仿佛就是一场对决,但我这个小动作,却是被那条怪蛇注视到了眼里,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得意。

到底是什么刻骨的仇恨?就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撑我,我也感觉到了我支撑不了多久。

在这个时候,那股浪头终于彻底的破碎,那怪蛇却是冲着我阴沉的一个凝视,忽然间还未散尽的水花又有一小股随着它头颅的一个摆动,凝聚了起来...在我和怜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疯狂的朝着我们拍打而来。

“叶大哥,快走。”怜生畏惧了,拉扯着我的衣襟,想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我却是有苦说不出,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因为我敌不过这一股来自自我的意志,我能感觉到这不仅仅是聂焰的,还有我自己的。

这是第一次我感觉到我和聂焰是一体的。

“叶大哥,你在做什么?”怜生急了,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先离去的样子。

我没办法开口对怜生解释,我所有的精气神似乎全用在这一场无声的对视当中,我只是想对怪蛇表达一个观点,我并不畏惧,甚至根本不逃避它。

这番巨大的动静,惹得小峡谷也算是风云变色了。

就连始终笼罩在天空中那一抹红色也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

我看着那一股凝聚的水头朝着我越来越近,那怪蛇眼中的得意之色也越来越重,甚至微弱的朝前摆动了一下脑袋,让水流加快朝着我和怜生打来。

这一场危局要怎么解开?我心中大急。

就算到现在,我也不能流露出丝毫的畏惧和逃避,我感觉在这个时候一服软,我的灵魂就将被这个家伙永久的压迫,在以后必然的战斗之中,心灵上会留下一丝空隙和漏洞。

可我却也注意到,那怪蛇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它的头颅摆动。

那柱子上巨大的铁链,就会有一丝微弱的光芒流动...而这光芒似乎会带给它痛苦,只是被它掩饰的很好。

不过又如何?至少这样的束缚还不足以影响它对付我。

“放肆!”终于,在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声暴喝的声音,就是传自那红云之中,这个声音我一点儿都不陌生。

之前我和白具对战时,从小峡谷这边传来的就是这个声音。

我和怪蛇同时抬头,只不过我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思考,还有内心压抑不住的一缕哀伤。

但是怪蛇却是同样的仇恨望着天空中的那一片红色,甚至比看向我时,眼中还充满了不甘。

这一个暴喝的声音,无形之中解开了我和怪蛇对峙的危局...但那一股巨大的水流已经铺天盖地的的朝着我和怜生扑来,我反应过来,拉着怜生就要走开,可已经避之不及。

‘轰隆’,这片天地之间传来一声没有丝毫征兆的巨响。

接着,就连峡谷之中吹荡的狂风也一下子变得安静...我感觉到了一股厚重的力量,一下子笼罩了这片小峡谷,而我身前的水流也诡异的被压制住,在距离我和怜生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住了。

“走!”我丝毫没有犹豫,拉着怜生的手就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我知道,只要穿过这桥头一片黑雾,我就能暂时摆脱这一条怪蛇的威胁。

却不想,在我身后,传来了怪异的‘嘶嘶’的声音,这股声音带着强大的意志力量,竟然束缚着我的身体,让我前行的速度陡然变慢。

比蜗牛的爬动还要费劲了几分。

‘轰隆’,天地之间又是一声闷响,那股厚重的力量又在这片空间之中加重了几分!

随着厚重力量的到来,那股束缚我身体的力量竟然小了一些,我能够比较缓慢的步行了...我咬紧牙关,带着怜生后退。

“怜生,你能够跑吗?”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不能,我这里感觉好奇怪。”说话间,怜生竟然再次扯开了他的衣襟,在那里,我知道是有一片奇怪的痕迹,就像蔓延的树根。

我忍不住低头一看,那一片痕迹,竟然隐约有些泛白的感觉,而且在‘突突突’的跳动,如同一个心脏!

怎么所有怪异的事情都在这一刻发生了?我牙齿都快咬碎了...这一路行来还能再艰难一些吗?

眼看着那滚动的黑雾就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

我低声的嘶吼着,就像一个负重了五百斤的人,在做着最后的冲刺!

‘嘤’,我身后变故再声,在我最后冲刺的时候,身后竟然想起了一声如同婴儿一般哭泣的声音。

只不过完全没有婴儿那种天真和无助,而是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花翻滚的声音。

我不得不回头,却诡异的看见是另外一个蛇头从河面之中冒了出来!

这是一个一模一样,红色与银色交错的蛇头....一看就像河底有两条这样的怪蛇。

似乎这个头冒出来,给予了这条怪蛇巨大的痛苦,它仰天的一声嘶吼,再次发出了‘嘶’的一声,接着...水面又是一阵翻滚,第三个蛇头又冒了出来。

我的心越来越冰冷,一条怪蛇就给了如此如临大敌的感觉,这三条?

不,不对...应该不是三条,它们看起来如此的怪异,根本就不像三条怪蛇,反倒像...像是一个躯体的三个头。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的额头就布满了冷汗。

之前,我也看过不少的妖物,甚至在沉重的身后看见了饕餮的虚影...但毕竟都是虚影,从来没有如此真实的妖物就在我眼前出现。

就如我清楚的知道之前那个人面怪鱼是虚影,我去不敢肯定眼前这个被锁住的三头怪是不是虚影。

如果是真实的...我吞了一口唾沫。

随着这些头的冒出,天地之间那股厚重的力量开始摇晃,似乎有些压制不住的感觉。

而我身体的束缚感也再次的越来越重,从怪蛇痛苦又怨毒的眼神来看,这个束缚已经清明而明了的说明来自于那条怪蛇。

我也终于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我无法参与的‘顶级对决’!

在摆脱了天地之间厚重的力量以后,那一股水流又在怪蛇的操纵之下,缓缓的,却坚定的朝着我和怜生席卷而来...从怪蛇的那股架势来看,似乎不把我和怜生卷入河流之中,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那一片红色云幕似乎也不愿意就这样被怪蛇占据在了上风。

再又一次天地的震动之中,那股厚重的力量再次席卷而来....这一次似乎是爆发了很大的力量,已经没有什么保留的感觉。

至少我抬头看去,天地之间的那片红色已经淡薄了许多,从鲜红的如同流动的鲜血一般的颜色,变成了一种轻纱般的红。

这一次倒真的像大漠的残阳,充满了一种沧桑落寞迟暮的意味....我忽然想在这样的残阳之下,底曲一首思乡,痛哭一场离去。

“是你逼我!”这一次厚重的力量彻底的笼罩了这片小峡谷。

我感觉到这是一股钢铁般的意志,好像把这里彻底锁住成为了一个牢笼一般。

却是在这股封锁之中,一个怨毒无比的声音突兀的出现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郑重的推荐一本书


嗯,首先什么都别猜测。
也不要多想什么。
只是简简单单的去看一本书。
而现在推荐的这本书,从文笔,架构,人物,以后可能展开的世界观来说,都是一本非常好的作品。
也会是一本非常精彩,不坑爹的作品。
大家还记得微博上的包不二吗?因为种种原因,我暂时停更了,估计过段时间会重新开始这个小故事。
但是包不二是有长篇原型的,我有幸看过大纲,才产生的灵感,在征得作者同意的情况下,也才产生了这个小故事。
包不二长篇在以后也可能面世的。
但现在这本书的作者写了一篇新作,开篇可能会有和我一样的毛病,进入的稍慢,因为不同于一般几十万字,百万字就完本的作品,是一本结构比较大的作品,所以稍许一点儿铺垫。
不同的在于,她进入的情节比我快,而且铺垫情节之中也没有丝毫废话。
看过四十章以后,觉得不好看的,回来找二货三理论,我今天就放下这个‘浮夸’的大话了。
真的不错。
另外,我和她聊过大纲,对整个故事架构的奇妙设计也非常佩服,反转中的反转,从一开始就有,不是一般作者能够驾驭的,而且猜不透的情节才能给人最大的阅读乐趣。
还有一点,就是作者还算有点儿底子,没有天马行空的胡编乱造,这一点也会给大家带来一些真实感。
我晕,很不会写这种推荐文,一本正经的吆喝半天,我也是醉了,但希望不是然并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好吧,网络流行词儿拿来用一下。
最后还是腆着脸说,亲爱的大家,给个面子去看一下呗,不好就砸了那个作者的场子,我支持你们。
PS:最后的最后,既然那么郑重其事的帮助推了,就一心帮到底,帮不到也会显得我很没面子。
不白求大家帮忙,7月1号新的一季黄金联赛开始。
我承诺,那本书的黄金联赛票每过1000,我加一更,上限6更情谊在,只要你们有办法。
啊,说了半天,书名忘记说了《爱上我的灵异先生》,作者二姗。
对了,那边作者说了,推荐票和书评的方面,到了一定数量,她负责加更。
地址放在最后。
各位书迷们,谢谢你们了。
对了,那个很勤快的盗版网站的老大,对,别愣着,就是你,也请帮忙转发,别用小广告赚了烟钱,单章就不帮着转发了。
三三,上。
http://mm.motie.com/book/62890直通车,大家点过去就可以看,收藏一个不吃亏,给点耐心看看也不吃亏,当然能去捧个场子,或者砸个场子也是痛快事儿。《爱上我的灵异先生》,作者二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惊惧的转头望向了怪蛇...在我以为只会‘嘶嘶嘶嘶’,不然就‘嘤嘤嘤嘤’的怪蛇,它竟然是懂人言的?

妖!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上古神话之中的妖是存在并且如此真实的。

接着,又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从河中翻腾上升。

‘哗啦,哗啦’,水花接连的响起...一片又一片,一阵又一阵!

四个,五个....终于,我在目瞪口呆之下,看见一条有着九个脑袋的怪蛇从河中翻腾而起。

那个巨大的锁链光芒连闪,那怪蛇痛苦的嘶吼。

这才是真正的风云变色!

但天地之间也回荡着一个声音:“任何阻止我自由的,阻止我等重临的可能,都应该被扼杀,扼杀在萌芽之中!”

说话间,那股水流再一次的重开了束缚,朝着我疯狂的席卷而来。

这一次,我感觉水流之中还潜藏着一股力量,是那个怪蛇的灵魂力,可以想象凭借怪蛇的力量,只要那股水流一触碰到我,那股潜藏的灵魂力也将要撕碎我的灵魂。

可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天空中的那片潜藏的红,也陡然一收,在我和怜生又惊又惧的情况下,陡然撞入了我的身体。

‘啊’,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灵魂快要爆裂的痛楚,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但一个清楚又明白的声音从我身后,也就是桥头之后的黑雾之中传来:“有他在你身边,你可承受吾等的力量。”

他是谁?难道指的是怜生?

我忍着巨大的痛苦转身,看见的却是怜生无助又惊慌的神色,只是握紧了我的手,不停的叫着‘叶大哥,叶大哥....”

不可能会是怜生!我就是如此判断的。

可是力量啊...在这一刻仿佛充斥了我的每一个毛孔,我从未感觉自己又如此的强大过,强大到比我以前任何一次自毁封印都要强大一百倍,不,一千倍!

我感觉我能一伸手,就撼动这悬崖。

一跺脚,就颠覆这河流。

像是有万千的灵魂力同时涌入了我的灵魂,带着一样的赤红色,和我的灵魂丝毫没有任何的排斥。

我的灵魂如何能够承受这种力量?却又如那个声音所说,我根本就无所谓这股力量加身,一股强韧无比的意志在不断的凝聚我的灵魂,就感觉是它不要我碎裂,我的灵魂就一定会强韧的承受任何力量!

这只是瞬间的事情。

在我握紧了拳头之后,那水流已经铺天盖地的又一次距离我和怜生不到一米了。

此时,天地之间那股厚重的力量已经消失,似乎全部被灌注到了我的身上....我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的办法能够阻止这一切,但一时间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像一个贫穷的人忽然拥有了很多的财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运用这些财富。

“挽弓!”

“挽弓,挽弓!”

也在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再次从黑雾之中传出,和之前翻滚在红幕之中的声音一模一样,我有些迷糊,这个声音到底来自于哪里?

而且像一个人的声音,又像千百个人的声音一般。

都在提醒着我此刻挽弓!

弓在哪儿?我甚至来不及迷惘,在如此强大的力量加身以后,我的那一组灵魂力手诀甚至不用刻意的掐诀准备,只是手势一个变幻,灵魂力就汹涌而至。

不管这个声音是什么?我对它充满了莫名的信任!

挽弓吗?我一个转身,后脚重重的踏入大地,掀起烟尘滚滚...下一刻,一把完全由灵魂力构筑的长弓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空手拉着虚幻的弓弦,这是我的灵魂在拉动。

然后在那只手上,灵魂力不断的聚集,聚集...一支,两支,三支....

对应着怪物的九个脑袋,九支长箭瞬间成型,而且顺着灵魂力的不断累积,这九支长箭锋芒毕露!

“不!”在这个时候,那九头怪蛇忽然疯狂的嘶吼一句,我挽弓相向的样子似乎是刺痛了它的灵魂,让它眼中的怨毒几乎化为了实质!

‘轰’那股水流终于席卷而至。

我一个返身,把怜生挡在了身后,然后一个展臂,那把虚幻的长弓瞬间被我拉动到了极致。

这和我的肉身无关,是纯粹强悍的灵魂!

在大水劈头而至的瞬间,我狂吼了一声,忽然就松开了弓弦,九支长箭咆哮着朝着水流激射而去。

‘澎’,小峡谷之间都回荡着这一声闷响。

那一股水流在奔涌到我当头之际,终于失去了那股铺天盖地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为了无数的水花散去。

水流之中潜藏着的那股灵魂力也被长箭射穿,化为了无数的碎片,又朝着那九头的怪蛇再次的凝聚而去。

‘哗啦啦’,这水流在我和怜生的头上散去,自然也淋湿了我和怜生一头一脸,身上也跟随着湿淋淋的,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

可是,我却感觉到一股痛快的情绪,忍不住仰天长啸。

此时,桥头的黑雾翻滚,一个身影突兀的从那黑雾之中挣扎而出,有些探头探脑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探查这边的情况。

我一眼望去,却是看见一个相熟的人。

“任小机,你别走。”我大喝了一声,我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点儿都不好。

从最初被骗,到三番五次的被针对,我总觉得充满了这个人的影子...陈承一无论如何给我的感觉都是正直的,如何能够容忍任小机这样的人存在呢?感觉这个年轻人一点儿都不简单,深沉的心思之中,充满了某种阴谋和算计的味道。

但愿,这不是我的偏见。

任小机从黑雾之中一出来就被九个头的怪蛇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脸色兴奋的泛起一种异样的潮红,如同疯癫了一般的自言自语:“九婴,九婴...这里果然是...”

却被我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情绪。

在转头的一瞬间,这个任小机又完全恢复了他平日里那个淡然的样子,只是看着我全身湿透的站在悬崖边儿上,眼中透着一丝诧异:“你还没死?”

“你认为我就该死?”我心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实在是非常排斥在他口中那种把人命不当一回事的淡漠。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走来这里的。”说话间,任小机一眼看见了在我身后的怜生,然后说到:“但你在这里肯定也是活不下去。把他交给我,我不杀你。”

“呵...”我连连冷笑,怜生再次抓紧了我的衣襟,显然怜生对这个任小机也没有任何的好感,生怕我把他交给任小机。

“你惹怒了我。”却是在这个时候,一声怨毒的声音再次的响彻在天地间。

是刚才短暂沉寂的怪蛇!

如果我没有记错,任小机说它是九婴?

九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山海经里的怪物,只不过那个时候,无论是我还是正川哥,除了对阵法书籍以外,就是对武侠小说感兴趣了。

若说细读山海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九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什么样的概念,我丝毫的认知都没有...何况,师父曾经莫名其妙的说过,如今流传于世的山海经充满了后人的猜测与不是太肯定的补充,甚至有的地方完全背离了真正的山海经。

我在思考之间,已经感觉到了悬崖的震动。

那一根巨大的铁链由于九婴的暴怒,也开始剧烈的震动,‘哗啦啦’的作响,上面白光闪动,充满了异常神奇的色彩。

九婴的身体不断的攀升,那根铁链也在开始渐渐的绷紧。

河流到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九婴的身体就是在这个漩涡之中慢慢的浮现。

崖壁两旁的阵纹开始疯狂的闪烁,那些栩栩如生各自不相同的人形忽然也变得有了一丝莫名的生机,神色瞬间肃穆。

我感觉它们在和九婴之间进行着一场拉锯战。

悬崖震动!

“你天生就有让我厌恶的味道!你让我感觉就是那个应该被扼杀的存在!更不应该的是,你竟然敢在我面前挽弓!如果不是这些该死的...你一只蝼蚁,得到了一点儿微末的力量,就敢在我面前逞威?你让我愤怒了,就算付出代价,我必杀你!”

是九婴疯狂的声音。

在杀你两个字刚落音之际,它的灵魂力化作了真真的风暴,开始在这峡谷之间爆裂,呼号...风中,一道道灵魂力形成的尖锥在疯狂的肆虐。

我的手诀一动,灵魂力形成了一层防护,护住了我和怜生。

而任小机站在黑雾之前,用一种异常冰冷的眼光看了我和怜生一眼,转眼又钻入了黑雾。

我也可以跑,但在这个时候,九婴的气机牢牢的锁定了我。

我知道,我一个任意妄为,可能就会把我和怜生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如果是这样,那就——战!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评论数:3227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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