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些事，也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比如——
“你的生日策划正式稿出来了，再过几天就走宣发，你要不要看看？”朱琳临走之前问道。
顾希睿垂下头给手机充上电：“不看了，直接发吧。”
去年的生日策划就是王磊带人做的，推的全是他代言的品牌卖不动的产品，用购买量兑换积分，再用积分抽奖生日会的门票。抽奖的门槛很高，明摆着就是在割韭菜。他的粉丝有大半都是学生，根本就承担不起，都是为了他的生日、为了见他，硬着头皮在买。他跟蒋成吵过，也跟公司闹过，希望可以改一改形式，但很显然，并没有用。今年他估计也是换汤不换药，而且正式稿都出来了，他看与不看，也没什么分别，还不如不知道。
朱琳收拾完餐具离开了，顾希睿回房间卸掉妆容，撕掉里层衣服上还带着余温的暖贴。整片胃腹原本白皙的皮肤一天下来被烫得红成一片，镜子里卸掉妆的他看起来格外憔悴。他不自觉皱了皱眉，挪开目光走进浴室。

洗了澡披上浴袍出来，手机亮着，屏幕上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许穹宇的。
顾希睿拔掉充电线，回了条消息给他。
“怎么了？”
那边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随后直接拨了视频过来。
“收工了？”
许穹宇在车里，灯光有点暗。男人穿着银灰色的休闲西装，嗓音略微沙哑。
“嗯，今天早。”顾希睿低头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刘海。
“今天好点没？”
“好多了。”顾希睿把手机放到支架上，找了条毛巾擦头发，“你呢，刚下班？”
“今天陪董事会打球去了，刚散，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顾希睿看了看时间，七点十五，那人应该还没吃晚饭：“那你……记得吃晚饭，早点回家。”
“好。”男人笑了笑，应得温柔。
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他很少和许穹宇这样视频，就连电话其实都很少打。顾希睿看着镜头那边男人的轮廓，感觉心跳快得有些不自然，恍惚间他和许穹宇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人的一举一动，哪怕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看他，他都能感觉到无限温柔。
真的很奇怪，明明已经这么久过去了，早就应该对彼此免疫了才对。顾希睿皱了皱眉，强行止住脑中的胡思乱想。

“公司最近忙吗？”
“还好。”许穹宇的眸中带了些许藏不住的疲惫。集团在拓广经营范围，做转型尝试，前期的事务较为繁杂，有不少关系都要亲自打理，许多项目也需要他过目。
一个人管理一整个集团，顾希睿知道，许穹宇身上的压力不会比他小。他原本是打算毕业后进许氏帮助许穹宇的，做他的副手，做他的左膀右臂，做他的港湾与依靠，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娱乐圈就像另外一个世界，虽然他大多数时间还和许穹宇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有的时候甚至会出席同一场活动，但顾希睿知道，他离许穹宇的生活早就越来越远了。两个人只剩下浅层面的沟通，就像现在，他很想问一问具体，但他明白有些事许穹宇可能根本无从说起。
“你呢，和梁文昌对戏，还顺利吗？”男人也开口问道。
“还好”两个字，顾希睿几乎也是要脱口而出。他眨了眨眼，改口道：“有一场，好几遍都没过。”
他看得出屏幕那边的许穹宇有一瞬的迟疑，像是在思考如何回应。
“导演说让我今晚找找感觉，要不你陪我对对台词？”

得到了许穹宇的应允，顾希睿把几页台词拍了照发了过去。
许穹宇用平板打开他发过去的剧本：“标亮的是你的词？”
“嗯，你读楚怀琛的词。”
一直过不了的这场，讲的是秦枭受伤后，楚怀琛知道接下来的路对他来说太凶险，没把握护他周全，故意说狠话想要和他分道扬镳。这段上午的时候何文轩总说他情绪不够饱满，楚怀琛说完让他离开的时候，他应该表现得更有层次。秦枭表面上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他虽然不可置信，但骄傲让他没有办法去挽留。但他又不能只是面无表情，何文轩说让他自己琢磨琢磨应该怎么来演这一段，秦枭的难过和受伤，不能让楚怀琛发现，却一定要让观众感觉得到。
台词他早就已经倒背如流，许穹宇低头认真读着楚怀琛的部分，顾希睿一边接他的话，一边尝试入戏，调动情绪和面部表情。他努力想象自己就是秦枭，如果是他……深爱的人即将离开……如果有一天，许穹宇要离开他……
“秦枭，我说了让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听不懂吗？”
顾希睿猛的抬起头，看向屏幕那边的许穹宇。男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直直的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要……丢下我？”浑身上下的细微战栗让顾希睿不禁停顿了一秒。
“是，别再跟着我了。”许穹宇不再看他，垂下头看向平板。
他只是在毫无感情的读台词，语气冰冷只是他的错觉。他低下头不与他对视、错开目光，也只是为了看剧本上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他明明叫的是秦枭的名字，可是莫名的，顾希睿却忽然觉得不安，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甚至，就连眼眶都开始泛酸。
顾希睿难以描述骤然间洪水般袭来的情绪，但他觉得他好像找到何文轩要的感觉了。
“好。”他张了好几次嘴，才终于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明明那人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对戏，为什么他会有种真实的错觉？顾希睿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上午试这场戏的时候，何文轩还提出过让他尝试流泪，但当时的他完全找不到感觉，只是在照着剧本上提示的面无表情来演。
“要继续对下一场吗？”屏幕那边的许穹宇问道，见他半天没有回答，轻声唤他，“小睿？”
顾希睿回过神来：“不用……就这一场没过。你快到公司了吧？”
“嗯，快到了。”
“那先挂了吧。”
许穹宇点头说好，不放心的叮嘱道：“早点休息，不舒服的话找陈医生，别自己硬抗。”
顾希睿闷闷的应了一声，临挂断视频前，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许穹宇。”
男人望向他：“嗯？”
顾希睿咬了咬下唇，迟疑了片刻：“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To be continued.

才发现我忘了说…
因为是重开 大概率还会被删 所以前面都没贴
前九章爱发电和lofter都有 但lofter有的部分放不上去 爱发电是全的

十六


挂掉视频，许穹宇抬手揉了揉眉心。
顾希睿问自己那样的话，是在剧组是发生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摸不清头绪。
但或许……许穹宇长出了一口气，或许也只是他想多了。顾希睿可能只是想他了，仅此而已，并无其他。他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他的小睿，终于肯向他表露出想念与依恋了。
将近八点，许氏集团总部的大楼有一大半的楼层灯都还亮着。司机停下车，为他打开车门，秘书小邓已经在大厅等候。到了八层进了办公室，便有人送进来晚饭，将十几个餐盒在茶几上铺开一一摆好。得到许穹宇的示意，邓绍开始汇报今天集团的工作，以及亟待处理的事项。
今晚看来又要到后半夜，许穹宇放下碗筷，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咖啡。
“上海那边那个项目，款我批了。项目从现在起由总部接管，你去协调一下，把主要负责人都调过来，其他人都换掉。”
秘书有些为难：“可是许总，那个项目他们已经跟了一年半了……”项目前期已经有大量投入，分公司恐怕会有怨言。
许穹宇打断他的话：“人，总部有没有能接手的？”
“……有。”
“那就接过来，就这么定了。”

上海那边跑了的财务副总，接触到的钱、款额度远远超过了他的职权范围，甚至超过了总部的财务总监。现在账还没彻底查清，流程上到底哪里出现的问题也还存疑，一个多亿的款项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拨过去。而且，张胜龙张副总是许氏二十多年的老员工了，之前一直在总部，前几年才调到了上海的分公司。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动机是什么，许穹宇一直没想明白。
“好的，许总。”
“明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要和霄云科技的张董会面，下午证券那边的杨经理要过来例行汇报，还有一场平台网站的采访，以及有份项目合同需要您亲自签，项目部还在等您的具体时间安排协调。”秘书毕恭毕敬的答道。
“后天呢？”
“后天中午飞广州，下午有一场签约仪式。”
“大后天？”
“大后天上午有集团高层例会，其他安排暂时没有。”
许穹宇点点头，站起身走回办公桌前。
“例会改到后天早上，大后天我飞杭州，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去上海有事处理。”

放下手机，顾希睿走到落地窗边。影视城的夜晚总是安静，放眼望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的路灯闪烁着零星的光亮。他下意识的去外衣口袋里翻烟盒，香烟即将叼进嘴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关掉了窗帘。最近影视城蹲点的人越来越多了，要是被拍到，又是不小的麻烦。
若有若无的梅子味在鼻腔蔓延，一根烟抽到一半，肚子里开始拧痛起来。顾希睿按灭烟，弓着腰奔进卫生间。没承想泻空了肚子之后上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顺手从一旁抓过暖水袋抵在胃上，倚在靠枕上强忍着继续看明天的剧本。
明天的拍摄任务比今天要略多一些，妆容也比今天要厚，所以明早要提前将近五个小时准备。但好在上午的几场都是同一个造型，拍摄时间应该不会长太久。当然，前提是他不会像今天一样，同一场卡很多遍不过。
只是片刻的工夫，丝丝缕缕的疼痛便愈演愈烈，疼得他额头沁出冷汗，握着剧本的手开始不自觉发抖。
房间的门铃被人按响，陈医生带着吊瓶来给他挂水。顾希睿掐着胃挪到门口开了门，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又疼上了？”陈辛合把人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没有，胃疼。”顾希睿俯身一只手肘撑在腿上，另一只手伸过去给他。
陈辛合的拿着针头的手停顿了一下：“那要不先不挂了？药可能会更刺激胃。”
比起结肠炎，他倒是觉得胃痛并没有那么难忍，至少吃了止疼药就不至于影响明天的拍摄。
“没事，”顾希睿深吸一口气，把手往前伸了伸，“能忍。”


集团例会虽然提前了一天，但临时多了个上级指导会议要参加，许穹宇中途还是回了趟北京，飞杭州的行程直到上了飞机才算彻底确定。也是因为一直没有定下来，他并没有提前告诉顾希睿或是通知蒋成朱琳，反正影视城那边他都熟，就算是作为投资人，他也能直接随意出入。
落地已经天黑，许穹宇在杭州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坐车去了横店。到了影视城已经快中午，稍微打听了一下，他便找到了沉魔城剧组的拍摄区域，由工作人员领着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人来人往，一大半的隔间里都满满当当，化妆师们在忙着给艺人上妆。许穹宇逛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标着顾希睿名字的隔间空着，桌面上也干干净净。他刚想要找个场务询问，隔间外传来了嘈杂的争执声。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把我衣服刮出来这么大一个洞！”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我下一场就要上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让助理现在去仓库看看……”
“仓库？你觉得我的服装有备用？”
“那要不补一下？我这儿有针线。”
“补一下？林妲雅，你让我穿补过的服装上镜？你怎么自己不穿呢？来，我给你也搞个洞出来，你自己去补一下！”

许穹宇走出顾希睿的隔间，化妆间的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艺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女艺人好像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刚换好装的男艺人，把男艺人的衣服手肘的地方刮破了一块。
林妲雅觉得自己今天出工之前真的应该看看黄历，怎么就平白无故惹上了组里肖屿这位爷。这几天接连听到他在剧组吆五喝六的把从助理、化妆师到场记、灯光老师都骂了个遍，谁能想到今天连她也没能幸免于难。明明也不怎么出名，只是个男三，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敢这么嚣张。不过他占了全组最大的化妆间，连梁老师和顾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计较，她自然也下意识的不敢顶撞这尊瘟神。
“真的不好意思，肖老师，您看，导演那边还在催我……”林妲雅尽量耐下性子来再一次道歉。
“催你怎么了？你把我衣服弄坏了就不需要负责了？虽然你是女一，但这部剧女性角色不占多少比重！你戏份也就跟我差不多。”

对方依旧不依不饶，林妲雅也逐渐没了耐心。从出道到现在，圈里谁不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礼让她三分，从来没有人当面这么骂过她。况且同是剧组的演员，论番位她还要高过肖屿，虽然她有错在先，但也只是无心之失，已经道过歉了，肖屿还想让她怎么样？不怎么好听的话已经到嘴边了，耳边突然有男声响起。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二位，何导有事想请林小姐过去商议。”
林妲雅转过头，望向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陌生男人。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语气温和，却不怒自威。他身上的西装款式简洁，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华丽的饰品，应该不是圈内人，但容貌、比例、气质，却丝毫不输圈内的男艺人。饶是自小在娱乐圈耳濡目染、见过太多俊男美女如她，还是觉得面前的男人相貌惊艳。
一旁的男艺人愣住片刻，还想要不依不饶：“你是哪儿来的？今天何导压根儿就没来，以为我不知道吗？”
许穹宇沉下脸冷声道：“如果何导知道林小姐是因为这位先生的阻拦而耽误了事情，后果也将请这位先生全权负责。”
肖屿面色尴尬的站在原地没动，还在权衡要不要继续纠缠之际，闻得许穹宇大驾光临匆忙赶过来的制片人李民宏进了化妆间。
“许总，您过来了。”李民宏欠了欠身，上前握手道。
“李制片。”
“没接到通知您今天会过来，也没找人过去接您，实在是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哈哈。”他看了看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一圈人，“散了散了，别看了，江副导那边还在催进度呢。”
肖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回了自己的隔间。

“许总今天特意亲自过来是？”
“我来探班顾希睿。”许穹宇直截了当道，“他在棚里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李民宏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我帮你找个场记问一下。”
“不用麻烦，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许穹宇摆摆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哎好嘞，那我就先过去了。”
李民宏转身离开，招呼了个场务过来陪同他。许穹宇掏出手机，拨通顾希睿的电话。
没人接。
他换了朱琳的号码，依旧没有人应答。
“我听您刚才和李制片说，要找顾老师？”陌生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许穹宇抬起头：“是。”
林妲雅面带微笑的伸过手来：“您是许氏集团的许穹宇许总吧，很高兴认识您，我是沉魔城剧组的女一，演员林妲雅。”
早就听说顾希睿和许氏集团的许穹宇关系不一般，传闻果然不假。
“您好。”许穹宇也扬起一个笑，就欲转身离开。
男人的笑容礼貌而疏离，看起来像是完全没听说过她的名字。林妲雅有些不满他的反应，下意识的补上了一句。
“我是林殊君的女儿。”
林妲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从前在外面她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用这个头衔来称呼自己，但现在，为了让眼前的男人对自己高看一等，她竟还是不得不打出来父亲的名号。
内地的年轻演员太多了，林妲雅他没听过，但林殊君这个名字许穹宇并不陌生：国家话剧院一级演员，主演过数部家喻户晓的作品，内地演艺界泰斗级的人物，曾任广播电视协会电视剧演员委员会会长。他面露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原来是林老艺术家的女儿，能认识林小姐是我的荣幸。”
“许总，今天多谢您，帮我解围。”


To be continued.

那个时候的顾希睿刚到他家不久，瘦瘦小小、皮肤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也不怎么爱说话。他本比许穹宇小一岁，但天资聪颖，许家又为了让两个孩子熟悉，便让他跳过了六年级，直接转到了许穹宇所在的学校读初一。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也可能是因为年龄比其他同学都小、看起来好欺负，班里有几个男生总有事没事的找他麻烦。这些许穹宇都看在眼里，但他却没有想过要开口帮他。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刮破了班里一个男生的演出服。
那个男生比顾希睿高出一头，抓着他的领子拽来拽去。后台的十来个同学没一个上去劝阻，都站在一旁看热闹似的围观，包括许穹宇。然后顾希睿被当众在脸上揍了一拳，脸颊原本白皙的皮肤一下子红肿起来。
父母常年不在家，家里就他和顾希睿，还有几个佣人。回家之后阿姨在客厅给顾希睿处理伤口，他则是直接上了楼。晚饭他让人送到了房间，直到临睡前找东西才下了楼。
顾希睿抱着膝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维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势，脸上湿漉漉的。当时的他只是淡淡的瞥了顾希睿一眼，就要转身离开，直到那人嗫嚅着开口叫住了他。
“哥哥。”

那是顾希睿来到许家后第一次叫他。那人一双好看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怯生生的望着他。
心里的某根弦好像一下子就崩断了，从此以后许穹宇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对一切视若无睹。心脏仿佛被刀尖剜过，那人的无助、受伤、难过，骤然间传递给了他，将他淹没。他原本空无一物的世界多了个需要他照顾、保护、陪伴的人，他逐渐感觉到被需要、被期待、被依赖，他感受到真实。
而刚刚那个瞬间，眼前这个陌生的女艺、人让他想起了那人，所以他才看不过去别人的为难。

“今天没排顾老师的戏。”
林妲雅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哦？”
“顾老师昨天和何导请了两天假，回市里了，”林妲雅犹豫了一下道，“他这几天都身体不舒服，好像是去医院了。”
去医院了？为什么陈辛合没有向他汇报？
许穹宇皱了皱眉，道了谢，转身匆匆离开化妆间。

像是同时约好了消失，就连陈辛合都不接电话。许穹宇上车让司机往市区的方向开，一边换了蒋成的电话拨了过去。这一次，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顾希睿他们昨晚就走了，但不是回了杭州市里，而是去了上海。蒋成在电话里说得含含糊糊，只说不是去了医院，后来架不住许穹宇再三追问，发了定位给他。
地点在上海的市郊，离横店不远。上了高速没多久陈辛合给他回了电话，说顾希睿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至于他们离开影视城去了哪儿，他也不清楚。许穹宇略微宽心，关掉锁屏闭目养神。
秘书邓绍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许总，您现在在哪儿？您赶紧回趟北京吧！”

午休的时候品牌方中华区的高层来了摄影棚察看进度，几个人在隔壁的饭店包间吃了便饭。结肠炎还没好利索，而且下午还要继续拍摄，因此对方递给顾希睿的酒都被蒋成替他挡了去。
这趟从剧组出来拍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只带了朱琳，司机也是品牌方提供的。蒋成喝了不少，出饭店的时候整个人都倚在了朱琳身上。
“送蒋哥回酒店休息吧，我回去接着拍了。”再不抓紧赶进度，今晚恐怕不用睡了。
“别！”蒋成半闭着眼睛，一把抓住顾希睿的胳膊，“我跟你一块过去！”
“别闹了蒋哥，你这样跟过去能干嘛？”朱琳扒开他的手，“我把你送回酒店就过去陪睿哥。”
“不行！许穹宇……要是看到他一个人在棚里……非来追杀我不可……”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挣脱了朱琳的手，一头就要往地上栽。
“许穹宇？”顾希睿愣了愣神。
“他怎么还没到啊……他还来不来了他……小朱你快把我弄上车……回棚里……”
话都说不利索了还回什么摄影棚，顾希睿帮着朱琳把人扶上了车，嘱咐她注意安全，关好车门上了另外一辆。
难道许穹宇过来了？但他为什么不知道？顾希睿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还在朱琳那儿，也只能作罢。如果蒋成说的不是醉话，那许穹宇应该已经有摄影棚的地址了，也不至于找不到他。

拍摄和造型都是两组人轮班倒，只有模特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看起来只是站着摆姿势拍拍照的工作，但连续拍了十多个小时顾希睿已经浑身酸痛，脑袋里像是有台鼓风机在嗡嗡作响，嘴角的笑容全靠硬挤出来。中途滴了三四次眼药水，但眼睛里还是有红血丝，疼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好在进度还算理想，负责人提出让他休息一个小时，调整一下。
休息室的茶几上摆满了各色点心和水果，用鎏金的碟子装着，都是品牌送来的。朱琳啧了一声，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顾希睿摇摇头，瘫倒在沙发上敷上眼罩。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顾希睿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朱琳开口问道：“所以宇哥过来吗？”
“我怎么知道。”顾希睿哼了一声，“做我的助理，天天惦记着许穹宇，要不你直接去许氏上班得了。”
“宇哥要是让我当他的助理也行啊，我立马就走，绝不含糊。”朱琳用叉子插了一颗草莓送进嘴里，“可惜啊，人家铁定不要我。你要不要吃点？晚饭不定几点呢，饿着了小心胃疼。”
她也没给他时间拒绝，直接插了块小点心送到顾希睿的嘴边。后者下意识的躲闪，被她动作粗鲁的掰住下巴。
草莓夹心的软曲奇，甜得腻人。顾希睿皱着眉咽下去，觉得有点反胃。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揭开眼罩，茶水已经递到了他嘴边。
“贴心吧？这待遇，都赶上皇上了。”朱琳笑眯眯的看着他。
水的温度刚刚好，顾希睿连喝了几口，正要说话，又被塞了一块黄油饼干。
“放过我吧……”饼干的味道还好，但他真的没什么胃口。
“我这是完成宇哥的嘱托，照顾好你。”
“他什么时候嘱托过你？”
“上次，上次他来咱们公司的时候。”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顾希睿无奈。
朱琳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扬了扬下巴：“虽然最近他没再拜托我，但我这是超额完成任务，宇哥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