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L空。

@风仁狼喵
生日快乐。


——————给我一瓶盐汽水

那天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下大雨，六月份儿的雨跟揭开锅的滚水一样浩荡，楼外楼外面哗啦啦的都是水，两个人都犯难，本来店门口是备了一些给客人的方便雨伞，但是那一阵子出去的人多，好些个小情侣男的去领一把就拉着姑娘跑了，他两个脸皮都薄，尤其是吴邪平常脸皮很厚，但在这种时候突然就萎了，那十来把伞根本没轮到他俩。
本想着等雨下小点儿再走赖在店里多喝了两杯绿豆汤，眼看着外边雨越下越大水越积越深，吴邪有点犯难了。
“小哥，咱打车吧。”
张起灵看着外边点了点头。
然后他俩就结了帐一块往外跑跑到路口那儿，吴邪二话没说扯着张起灵就向雨中狂奔而去，可惜他们后来愣是在路口站了十分钟都没拦到一辆出租，雨丝毫不减小两个人已经从里湿到外，吴邪很没辙地看看张起灵。
“小哥！我不好！”他在雨声里边朝他嚎一嗓子。
张起灵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刘海已经汇成一绺一绺的，他身上就套了件短背心，雨水从肩膀胸口上往下流，他摇摇头，也拉着吴邪就跑。
他们就这么一路跑回吴邪住的居民区里边儿，路上踩得水溅起来到处都是，不过反正都湿透了就不在乎了，最后到了小区门口发现里边排水不行积水都到膝盖，吴邪骂了句操，突然就想起来积水路背女孩过去回家的老梗，转头就盯着张起灵看，笑还没咧到嘴角，张起灵已经把他提着抱起来就向那片湖光山色的水域走了进去。
最后终于进了家门才喘上口气，张起灵驾轻就熟地去浴室放热水给他。
“反正都湿透了怎么就不一块趟？”吴邪一边往浴室里挤一边装作顺手关了浴室的门。
张起灵回过头来看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他看看自己身上，都湿透了，就算有纸笔也早就沤烂了，他抬头看看浴室的窗户，爬上去把它关了，然后下来跟吴邪接吻。

江南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早上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地面上有些积水的水洼，自行车一辆接一辆轧过去，在马路上画出很多带车胎花的条纹来。王盟骑车来店里开店的时候后座带了一筐子汽水，远远地就看见自己印社已经开门了。
他过去在门口锁好车，喊里边，“张老板！”
张起灵果然在那儿，一走到门口就能看见他坐在里边柜台后边低着头，像是在看账本，看见王盟来就朝他点个头。

吴小爷直到十点多才杀进门来。
“小哥你能不能别老这么不给面子。”他气势汹汹先埋怨了一句，然后便不再说什么，大白天开着店门说这个貌似影响不好。
张起灵已然并未领情，把手里的账本在桌上转了个个，伸手一指。
吴邪凑过去看了看，连带王盟都凑了半步，吴邪回头凶他一句，就悻悻地泡茶去了。
“嗯，这个，就咱上回弄来那只小香炉……你这是嫌我买的太便宜了？”
张起灵想了想，在柜子底下翻了翻纸笔，给他写了一句。
再加三成。
吴邪了然，王盟却凑了过来。
“张爷这是怎么了？”
吴邪顺手就把他手里的茶水拿过来借花献佛。
“在斗里边给毒气呛了一下。”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上，“不过能好。”

西泠印社隔壁的铺子是家字画篆刻的店，老板姓冯，自认清高得很，做名人字画篆刻虽然和古玩同样都是附庸风雅，同样都是里边水深油大，却用不着土夫子在背后扶着，眼里瞧不起淘沙淘土的，平常话里带刺，清早见王盟搬了一箱汽水在门口，又挂了个牌子写了“柠檬味，1.5一瓶”，就又免不了揶揄两句。
“卖古玩的还卖汽水。”摇了摇头怪笑两声就进屋去了。
王盟把这话说了，吴邪听了也怪笑两声。
“行了行了，你也给老板我开一瓶。”
王盟探探头，“张老板要不要？”
张起灵才从账本里面抬头来，还没明白是说什么，吴邪已经又轰人了。
“盐汽水儿坏嗓子。”

他们两趁下午的阵雨还没下起来就走人了，留王盟一个人在店里边欲哭无泪。吴邪心里大爽，把张某往破金杯副驾驶塞的时候尤其爽，他刚把他安顿好就马上自己跑到驾驶座坐上发动车子。
“每次我都恨不得赶快点，我老觉得，我不赶快上来，转个身的功夫你就开了车门跑了。”他说。

后去路上吴邪心情一直不错，扯东扯西最后扯到盐汽水上。
“我看大夏天都愿意买这个，天天来些个观光的古玩不大卖得掉，汽水总能畅销吧，就是游客不买，也可以卖给街坊邻居。”
“我小时候那个牌子已经没有了。”他说，“那时候才八毛钱一瓶，喝完了瓶子放回去。”
张起灵没有喝过盐汽水，但他听着，八十年代，八毛钱一瓶，八十年代，。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都快忘了什么味了，一喝就想起来了。”吴邪说。

在斗里边的时候，只要能喝，什么味都不在乎，水是比食物还有重要的东西。
张小哥就倒水给他喝，每次管他要他都能给倒小半杯盖子给他，吴邪也不知道他那壶里边到底有多少水，不过就剩这么一个水壶，几个人都指望这个。他们在斗里那几天，张起灵就没让别人碰过这个水壶，要么他给他们倒，要么他自己喝，不过后来吴邪确信他自己喝的时候就是装装样子，要不然不会就他一个，被机关里的毒气呛了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咽喉炎症，有疮口未愈合最容易受感染发炎。
终于熬出来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纸笔塞他手里，生怕这个懒神得了这么个借口干脆连“嗯”都不说。张起灵中招的那时候他们分别在相连的两间墓室里，等他和胖子发觉不太对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解决了机关坐在墙边上等他们。
“中招了怎么不当时就叫我们一声？”吴邪说，随之他又问。
“嗓子哑了你还可以吹个口哨，别跟我说你没想到。”
他心里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没想到，他就是不喊他们。
回来以后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养养，记得多喝水。
结果回去他们就干上了，非常如胶似漆，非常干柴烈火，技巧都是吴邪拿**喂出来的，确切地讲是他自己拿**喂了自个，然后去填鸭式教学张起灵，这个人学什么都快，没两天舌头功夫已经炉火纯青。
那时候吴邪正忙着享受这功夫呢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就把张起灵拉起来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地半跪在那儿看着他，擦擦嘴角的液体往下咽。
“我靠！。”吴邪骂道。然后张起灵又被逼着喝了好多水。
嗓子可能在张起灵眼里就是个摆设，远没有讨吴邪高兴来的实惠。

有的人怕疼，有的人不怕疼，有的人怕不疼。先，后，最后。

三伏天喝龙井热茶茶叶再好，也不如喝点凉的，隔壁的冯老头站在店门口喊隔壁屋里边的伙计。
“盐汽水给开一瓶。瓶起子呢？”
“诶。”王盟应了一声，从柜台子底下抓了瓶起子就过去了，在门口给他从冰块盒子里拿了一瓶，开了瓶子。
冯老爷子当下也没给钱，没说什么就拿着会自己屋里去了，还要了根吸管。
王盟一脸郁闷地走回来。
“张爷，咱继续说账。”
张起灵在纸上写了一句，那是谁。
“隔壁的冯老爷子，就那个，龙马书画行。”王盟比划比划，“他老跟咱过不去，没事儿就来说几句不好听的，人家来看货他也来搅合。”
“喝汽水也不给钱，问他一句还说什么，劳资会亏你们这点小钱不成。”
张起灵托着头坐在那儿看看账本又看看门口，又写了几个字。
盐汽水是盐味的？

那天吴某是中午十一点才来铺子，破了纪录了，进了门还是那句话。
“小哥你能不能别老这么不给面子。”说了一句，下一句隔了半天。
“来这么勤，再这样人家都以为我西泠印社老板换人了。”
王盟吹了个口哨，然后乐呵呵地回后面泡茶去。
紧接着张起灵看着他，也吹了一个。
然后吴邪貌似就想起来了这么个事情，他明白的很快。
“你以前真不会吹口哨？”他惊讶地说。
张起灵又吹了一声。
吴小佛爷有些呛不住，拉着他就往外走，街口左拐一百米有家便利店，街上的老烟腔都好在这边买烟抽，红梅红鹰红塔山。
有一阵子吴邪就专捡一种叫长白山的烟抽，非常睹物思人。
他跟杂货老板娘说，“有小哨子么？能挂脖子上那种。”

“有，要什么颜色的。”她从货架上捞出一把绳串着的哨子。
吴邪回头跟张起灵说。“你挑。”
他挑了个蓝的，吴邪非给他挂脖子上才算完。
“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说话但是有事就可以吹声哨子。”他说。
中午十二点的大太阳烤的人皮肉疼，闪瞎眼。
“当然没事也可以吹。”他挡着眼睛又添了一句。

下午他把张起灵送回屋睡觉，自己在西泠印社跟伙计扯皮，点了点汽水瓶子说王盟你是不是偷喝了。
“张老板喝了。”他立马撇清责任。
晚上回去他跟张某提起这事情。
“那个对嗓子不好，你要等好了才能喝，你要喜欢，喝多少都行。”他说，然后又问。
“你喜欢喝？”
张起灵不说话就只是抬眼看他，犹犹豫豫地点了个头。
吴邪了然地也点点头，“哦。我小时候也挺喜欢，夏天经常喝，不过现在不喜欢了，偶尔喝一次还可以，后来就烦了，因为老要去还瓶子。”
张起灵没什么反应，吴邪一下一下在他脖子上啄，说汽水喝完了要还瓶子，我才不还，里边的是我的，瓶子也是我的。张起灵自然是没听懂。
他摸到那哨子给他。“你又不说话，那就吹一下？”
他没吹，把那哨子甩一边低头去咬吴邪腿间，不用说话也能让人满意的活，这绝对是最轻松的一个。
结果是之后又被灌了整整一壶凉白开下去，当他放下最后一杯水的时候吴邪已经在瞌睡了，他衣服没穿利索地站在那儿，手里拿着开的消炎药掰药片。
“好吧，你不爱说话就不说话，但你还是得多喝水。”

张起灵第二天就又收拾行装走了，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事情，吴邪也没法拦着，把药塞进他行装里又灌了一壶水。
他以为张起灵会把哨子扔下，但是他平静地带着哨子走了。
吴邪照例下午跑来印社看店，王盟说张爷把账本都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