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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文】娇宠记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行。”俞仲尧颔首,“这些药材我记下了,让人备着。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章洛扬掰着手指头告诉她,“还有陈皮、山药、冬虫夏草,这几种都是调理脾胃的,大夫或是药膳师傅一定用得到,不妨先备下。嗯,还有,你等我想想啊……”
她忽闪着纤长的睫毛,仔细回忆着方才看过的可能用得到的知识。
俞仲尧的注意力却始终都在她身上。
焕发着无形光彩的清艳容颜,悦耳动听的满带着对她的关心的言语,丝丝缕缕清浅好闻的香气,无一不让她怦然心动。
她随手把书丢到一旁,完完全全将她纳入怀中,头抵着她的头,“洛扬,我怎么这才遇见你?”
“……”章洛扬不知该气该笑,合着方才她说她的,她根本就没听。
“现在也不晚。”她说着,点了点她的唇,“不晚吧?”
章洛扬只顾着往后躲。
俞仲尧扣住她后脑,微微侧了脸,双唇果决落下,覆上她唇瓣。
她吮吻着她唇瓣,让她感知到她气息烫热。
她撩拨着她舌尖,惹得她不断地轻轻颤栗。
“三爷……”她语声有点儿发抖。她气息越来越灼热,让她心慌,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想让她就此停下来。若是由着她,她不确定会发生什么,只确定那是自己所害怕的。
她轻轻的笑,语声略显模糊,“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胡来的人?”
章洛扬汗颜。谁敢说她现在不是胡来?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这时候,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喧哗声。
按理说是不应该的,这是俞仲尧不允许的情形。
她抬手掩住她的唇,又聆听片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让几个人去尾随的船只上,免得横生是非。”
“哪些人?”
“猜猜看。”她摩挲着她的下巴,笑得有点儿坏,“猜对了有奖,猜错了要罚。”
“……”章洛扬觉得,不管猜对猜错,好像都没好果子吃。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第34章

“不猜。”章洛扬推开她的手,别转脸,“又不是要紧的事,我可以去问别人。你就说你告不告诉我吧?”
俞仲尧轻轻一笑,“你是怕吃亏还是怕占便宜?”
与她有关的事,她吃亏跟占便宜都没差别。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她的手,“好了,别逗我了。”
“嗯。”俞仲尧就如实跟她说了,“二爷和付琳带来的随从,我命人打发去尾随的船上,给她们换了日常服侍的人。”
原来是这样,难怪外面会有喧哗声。孟滟堂与付琳此刻怕是都急着责问俞仲尧。而这样一来,俞仲尧是摆明了态度:你们的一言一行我都能及时得知,想安稳度日的话,便安分一些,大家都省心。
俞仲尧吻一下她额头,起身下地,用下巴点一点那本医书,“别看这些了。以往曾有名医为我诊治,并酌情调制了药酒,阿行命人带来了。以前是真懒得碰药酒,往后每日饮用便是。”又解释道,“药膳或汤药都不是短短时日便能见效,且过段日子就要上岸赶路,不可能按时服用。等安稳下来,都听你的,行么?”
章洛扬知道她说的都在理,便笑着坐起身来,点一点头,又问她:“你脸色不好,到底怎么了?”
“有点儿头疼。”她拍拍她的脸,“看到你就好了。”
“才怪。”章洛扬撇撇嘴,脸色一点儿都没好转,“骗人。”
俞仲尧一笑,“瞎担心。我回去了。”她去她房里,都知道她要帮她个小忙,逗留时间久一些也无妨。她来她房里却是不能由着性子逗留太久。
章洛扬想了想,“小时候,我有一阵子总是头疼,奶娘经常给我掐头,会好受一些——等会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俞仲尧俯身捧住她的脸,目光流转着温柔、感动,“你怎么这么好?”
她眯了眯眼睛,推她一下,“你先回去。”藏在薄被里的双脚动了动,总不好又当着她的面穿鞋袜。
俞仲尧则隔着薄被握住了她一只玲珑天足,“又不是没见过。”
章洛扬不由赧然,又推她,“不管,你先回去。”
俞仲尧低低地笑着转身,略整了整锦袍,负手踱步出门。
**
高进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喝茶。
沈云荞坐在她对面,在看一封书信。
是她的继母沈太太写给她的亲笔信,自然是极力劝她回京。沈太太说她逃离前后捅出的篓子,让她和章洛扬成了出了名的饱受生父继母苛待的苦孩子,也让沈家和章家沦落为虐待嫡长女的门风不正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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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苦口婆心地劝她看清形势,隐晦的指出在孟滟堂和俞仲尧中间徘徊的人,绝对得不到好下场。此外,让她设法从她们眼界内逃离,尽量在入冬之前返回京城。因为,沈老爷放下话了,要是她执迷不悟,那么沈家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日后断绝关系,让她自生自灭。得了富贵或是惨死街头,都是她的造化或孽债,沈家一概置身事外。
沈云荞看完信,扯扯嘴角,心说继母倒真是看得起她。在沈太太眼里,她能从京城悄无声息地逃离,便也能在俞仲尧或孟滟堂眼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开什么玩笑呢?
她和洛扬那点儿功夫,她的易容术,对付大多数人绝对没问题,可要是想用来跟孟、俞二人较量,便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徒留笑柄。
她们很不走运,精通的一切在遇到了她们之后都成了摆设;她们也特别走运,最先识破的俞仲尧发善心收留,让她们舒心度日。
——这一路,简单说起来,是这个情形。
可就算不是这个情形,就算日子过得艰辛无比,她与洛阳也绝不肯回去的。
回去做什么?让各自的继母费尽心思地逆转局面,把一切罪名扣在她们头上?日子会过得更加憋屈。
憋屈窝囊地过一辈子,还不如痛快地挨一刀丧命来得痛快。
继母想吓唬她,以前兴许还能让她犹豫片刻,现在眼界开阔许多,才不会在意别人的危言耸听。
沈云荞将信纸折起来,放回信封,问高进:“她写给我的信件,怎么是由你交给我的?她现在恐怕都不知道我身在何处。”
高进如实道:“沈老爷似是对你分外失望,眼下听从三爷吩咐闭门思过。可沈太太到底是有些不甘,闲时没少想法子,想与你互通书信,好好儿说道说道这些事。我留在京城的心腹得知了,便做了这顺水人情。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做到心里有数未尝是坏事——我是这么考虑的,你要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会。”沈云荞抖了抖信件,轻轻拍在桌上,“反正也是闲着,看看她这些废话,权当打发时间了。”
高进失笑,“权当你没收到?”
“嗯。”沈云荞点头,“告诉你的手下,往后别再管这种闲事了。我跟家里那些人计较与否,全看我的处境。处境不好还嚷着要报复谁,未免可笑。到我可以与她们计较的时候,自然有的是法子。”她其实是在告诉她,不要费心留意她和沈家的纠葛了。
她便是偶尔有那个冲动,借助她的手惩戒沈家,可她凭什么?她又是她什么人?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明白。”高进会意,“我只是要告诉你,抵达风溪之前,要历经长途跋涉的辛苦,到了那里,兴许还要面临未知的凶险变数——你和章大小姐真的想好了?往后,这些话,兴许也是三爷要对章大小姐提及的。你们随我们启程的时候,情形与现在不同。谁都不会希望关心的人陪着自己吃苦受累。”
“那该怎样?”沈云荞眼神慧黠,“难不成从最初就认为,你们该陪着我们吃苦受累?”她笑着摆一摆手,“洛扬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找到生母问明当年事,虽然她不怎么说,但我知道。我一定要陪着她去。而眼下呢,便是没有这个前提,洛扬也会愿意陪着三爷前去的。我还是一样的心意——你可别忘了,此事因我而起。洛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能拆开我们两个的事不多,要么是各自嫁人不得不分别,要么就是我们觉得会成为对方的负累,自会让对方抛下自己。”
高进凝着她,“清楚了。我不会再问。”
“没别的事的话……”沈云荞站起身。
“有。”高进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儿复杂,“你躲着我做什么?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多了?多说几句话你能怎么样?”
沈云荞垂了眼睑。她笑嘻嘻的样子,是她最常见也已习惯的,而她一旦脸上没有笑意,便会让她分外清楚地意识到,她是锦衣卫指挥使,是俞仲尧最得力的人之一,是与如今的她有着莫大距离的女子。
她沈云荞喜欢的情形,是与人平起平坐,,而绝不是这种让她觉得低人一等有幸被她青睐的情形。
“想什么呢?理直气壮的样子哪儿去了?”她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身,使得两人容颜相对,平视彼此。
沈云荞听了没好气,“什么叫理直气壮啊?我没觉得自己有理,更没觉得自己什么时候缺理了。”
高进牵了牵唇角,“可我怎么觉着,你现在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样子?”
“胡说八道!”沈云荞瞪着她。
“别生气。”高进打个下压的手势,好像这样就能让她不再恼火似的,“我意思是,你要是品出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就赶紧说,我不会怪你折腾我这一阵子。”
“……”沈云荞第一次被她弄得无言以对了,心里好气又好笑,偏生对上她视线的时候,真就有那么点儿心虚的意思,便抿了抿唇,又垂了眼睑。
高进展臂,环住了她肩颈。
因着前车之鉴,沈云荞并没挣扎,只是冷眼看着她,“你想跟我来强取豪夺那一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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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高进嘴里否认,身形却绕过桌案,到了她面前,环住她,腾出一手来,托起她的下巴,“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看着你,是横看竖看都顺眼——栽到你手里了,你看着办吧。”
沈云荞瑟缩了一下,用力的咬了一下唇,真有点儿恼火了,“你倒是会颠倒是非黑白。”
“别急着生气。”高进将她禁锢在臂弯之中,低下头去。
两人的容颜离得特别近,近到能感知到彼此的呼吸。
高进柔声问道:“什么感觉?说实话。”
沈云荞要被她气懵了,“什么感觉?我想掐死你!”
高进吹了吹她鬓角的发丝,离她再近一点儿,“现在呢?”
她是强行克制着,呼吸才没变得急促。她就不相信她打心底没反应。
怎么可能没反应呢?又不是小木头。
她敛目打量着她的面庞。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前面的文章 是女扮男装啦 你们自行脑补吧,把男的改成女的 阿西吧。总之我懒得改了,我没时间啊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睡觉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第35章

沈云荞的真实感受是被她气息拂过的地方痒痒的,心头也跟着痒痒的,并且心跳得厉害。
但她不会让她发觉。
她是那种天生的情绪不上脸的人,让她脸红或是情绪外露,特别难。况且此刻她心里也真是气恼居多,却因此定颜一笑,说着反话:“承蒙高大人侧目给我脸上贴金,我荣幸之至。现在你闹够了没有?能把我放开么?我这种人,不在乎名声,只怕拖累得高大人清誉受损。”
“……”高进与她拉开距离,松了手,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她。
沈云荞后退一步,端端正正地给她行礼,转身走了。
高进开始在室内踱步,百般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这三番五次的探究,怎么一点儿成效都不见?哪儿出错了?
难道说真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不能够吧?
真是要了命了。
比起没头苍蝇似的高进,俞仲尧此刻过得似神仙。
俞仲尧卧在床上,头枕着章洛扬的腿。
章洛扬在帮她按着头部一些穴位,偶尔询问一声力道是轻是重。
俞仲尧的不适感越来越轻微。头疼的时候,似有血管恨不得蹦出来,且有心魂被困在方寸之地之感,烦人的紧。
“觉得好些没有?”章洛扬问道。她是不情愿的,说哪儿有那么娇气,歇一会儿自然而然就好起来了。她忍着没瞪她,坚持之下,她才肯安安分分躺在床上任她摆布。
俞仲尧勾了勾唇,“嗯,还真好多了。”
“是吧?”章洛扬笑起来,“那么以后就要听我的了。”
她笑。
章洛扬抬手蒙住她双眼,“什么都别想,闭目养神。”
“行啊。”她依言闭上眼睛,却抬手捉住了她的小手,送到唇边,吻了吻她手心。
章洛扬手一抖,呼吸一滞,收回手之前,捏了她下颚一下。
俞仲尧无声地笑开来。
她是跟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的。抬手摸了摸脸颊,继续给她按头部的穴位。
过了一阵子,睡意袭来,俞仲尧索性调整了一下,斜躺在床上,侧枕着她的腿,一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别忙了,我睡会儿。”
哪怕能够安安稳稳睡上一两个时辰,于她都算得奢侈。
章洛扬其实是有些别扭的,两人这情形未免有些暧昧。但是,敛目看着她舒展的眉宇,静静低垂的长睫,瞬间心软,转手拿起了折扇,“嗯,你睡吧。”
俞仲尧深深呼吸一下,闻着她好闻的淡淡的香气,安心入眠。
她并没想到,自己这一觉会睡很久。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黄昏。自己还保持着睡前的样子,她则是一面给她打扇纳凉,一面随手翻阅着她放在枕边的一册地域志,神色很专注。
“洛扬。”她唤她,语声透着初醒时的慵懒。
她有点儿意外,“这就醒了?”语气分明透着点儿失望,“是不是我总翻书吵到你了?”
“没有。”俞仲尧心里化作春日柔水,泛着层层醉人的涟漪。她起身下地,头脑分外清醒,整个人都松快起来,真正的神清气爽。她勾了勾她的小下巴,“不觉得累么?”
“还好吧。”章洛扬站起来,这才觉出腿有点儿麻了。
俞仲尧把她带到怀里,笑微微凝视片刻,缓缓趋近,辗转索吻。
章洛扬慌乱地忽闪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合上眼睑。
她一手扣住她的下巴,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克制着不往衣襟里面游转。
她低低的喘息着,根本不知所措,没着落的双臂抬起来,透着些迟疑,慢吞吞环住她身形。
她说她主动抱过她,抱着她不撒手。而在这一刻之前,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
现在知道了。
很温暖,让她心里踏实安稳。
是的,是温暖,不同于这夏日里灼人的热。
她是颀长挺拔而让人觉得略显清瘦的人,而触感却是结实有力。
她调整着呼吸,闻着她好闻的气息,带着点儿好奇,手在她后背流连,指腹轻按,隔着衣料,也不能忽略她肌肤的弹性。
俞仲尧吸了一口气,先是蹙眉,随即便是唇角上扬,手绕到背后,捉住她的手,让她勾着自己的颈部。
这个单纯的女孩,肯定不知道方才的举动可以称为撩撥、誘惑吧?
现在这样就好。她在她怀里,给她甜美静好。足够了。
这是她生涯中的珍宝,要尽力珍惜,更要等她长大。
不能急切,若是急切,兴许就会让她觉得所谓喜欢是出于情慾,觉得她对她不够尊重。
不见得如此,但那是她要先想到并避免的事。不要让她的心中明月蒙尘,不要让她对儿女情长抵触。一旦抵触,她便会退缩,甚至远离。
她对她说过,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活了一辈子,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是从未活过。
将近二十五年,看过听过的已太多,想得更多,太多是非都是看到开头便预见了结局,总能存着一份笃定自信。所谓的活了一辈子,是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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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这将近二十五年的岁月之中,她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唯剩一个远在天涯的妹妹等她去寻找,带她回家。太久了,她心里身边缺失的太多,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所谓的像是从未活过,是指这个。
与她的相逢到如今,她从未料到,更因此惊喜、感激。
她让她活了过来,让她长期千头万绪的心魂放松,有了寻常人的愉悦、感恩。
所以她需要经常考虑的是,自己能为她带来些什么,怎样能让她过得更好。
还未付出,便无资格索取。
**
晚间,章洛扬坚持去了厨房,除了几样炒菜,还做了沈云荞和俞仲尧都喜欢的拌面。劲道爽滑的面条,搭配上肉丁、豆芽、黄瓜丝等臊子,分外美味。
她刻意多做了一些,亲手给俞仲尧送到房里的时候建议道:“让高大人和阿行过来和你一起吃吧?”又道,“我要和云荞一起用饭。”
俞仲尧颔首一笑。
她这才笑盈盈地去了沈云荞房里。
沈云荞呼噜呼噜连吃了三碗,被章洛扬拦着,才没再盛一碗,嘴里却道:“明天我还要吃。”
章洛扬笑道:“你这习惯是真不好,吃什么就要吃个够。”
“是啊。我可是能连续吃一个月饺子的人物呢。”
沈云荞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一年冬天,她吃饺子吃上了瘾,每天晚上都要消灭一盘饺子。洛扬觉得这不是个法子,可又不忍心拒绝,就在馅儿上下功夫,尽量减少重样的情形。就这样,她从十一月二十九吃到了腊月二十九。
除夕傍晚,府里处处都洋溢着喜气,还有厨房里飘出来的菜肴、饺子香气。那晚坐到餐桌前,她才发现自己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并且,直到第二年入冬之前,她一听人提到饺子俩字儿就胃里不舒服,才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个吃法后患无穷。每每提起,洛扬都是啼笑皆非的。
她不懊悔,只是担心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再想吃饺子——那就太可惜了,明明是特别美味的食物。幸好,后来缓过来了,她长的教训是:什么东西再爱吃,也不能连续吃一个月。洛扬对此当然是很无语了,可也没法子,平日还是惯着她。
想到这些,沈云荞不由笑起来,“像我这种吃货,其实应该托生成女的,娶媳妇什么都不图,只要厨艺好就行。不对,我直接娶你不就得了?唉,老天爷怎么弄的呢?居然让咱们俩成了最好的姐妹。那就下辈子吧,这辈子我没事多烧烧香拜拜佛。”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章洛扬居然是有点儿认可她这歪理的。要想饱口福,总不能嫁个厨艺颇佳的女子吧?——厨艺颇佳的女子都去了宫里、官宦门第、酒楼之类的地方,别的人就算是厨艺好,也不会告诉外人——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君子远庖厨。
沈云荞今日这好胃口,部分原因是出于心烦,想吃饱了早些睡觉。高进那厮的耍赖,到底还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了。
饭后,章洛扬回到房里,借着灯光看书。
蔷薇进门来两次,第一次是说付琳去找简西禾了,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
不是都退亲了么?付琳还去找简西禾做什么呢?
过了一阵子,蔷薇又来通禀,说孟滟堂也去找简西禾了。
其实付琳、孟滟堂去找简西禾,目的是相同的。
她们两个的贴身随从都被俞仲尧换了,不知有多不方便,最气人的是,去哪儿都要受约束。
简西禾之所以成为孟滟堂手下第一幕僚,自然是对任何事都很有主意。到了这会儿,两个人不找她找谁呢?
但是简西禾却是一点儿帮她们脱离现状的意思都没有,先是对付琳直言道:“我看这样是不错,别说没法子,有法子也不会告诉你。”
付琳起先是红了眼眶,哀怨地看着她:“我姐姐将我托付给你,你就这样对待我?”
简西禾笑,笑意淡漠,“不是我这样对待你,是俞仲尧让你落入了这种处境。”
付琳睁大眼睛,“所以我才来求你相助啊。”
“你没人看管了,也不过是多去找俞仲尧几次,多讨几次没趣,为着你姐姐,不如安分些。”简西禾平静地戳穿她企图,又道,“是我以前的话点醒了你,还是你在看出一些事情之后,才知自己对那个人由恨生情了?”她眉峰微微一挑,语气有点儿讽刺,“不管怎样,还是收收心为好。明明可以活得像个人,为何偏要做小丑招人嫌恶呢?”
付琳听了这样的话,自是再不能维持凄楚可怜之姿,眼神恶毒地凝着她,言辞刻薄:“这些话,你见到我姐姐之后,还敢说么?****好到哪儿去了?先前能爽快答应与我定亲,是因为意中人没出现,眼下遇到意中人了,就开始数落我了——你怎么好意思的?也不看看你看中的是个什么货色,她那边与高进挂着,这边吊着你,行径还不如……”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住口。”简西禾语声并没拔高,甚至语气还是很平静,神色与眼神却已如霜雪,泛着森冷的寒意,“我兴许欠你姐姐人情,但不欠你。我要还她的人情,并不见得非要用照顾你来还。你是不是看我做幕僚太久,忘了我原先是怎样的人了?所谓物以类聚你总该听说过。你姐姐歹毒,我亦非善类,对你容忍有限,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再说话。”
这是她第一次对她说重话,是为了萍水相逢的沈云荞。
付琳的震惊多于畏惧,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冷笑道:“好啊,你这可是亲口承认对沈云荞有意了,我听明白了。我管不了你,可二爷管得了你。”语毕转身,去找孟滟堂了。
简西禾按了按眉心。
对沈云荞有意?她自己还没弄清楚呢,付琳倒先认定了。
说她什么才好呢?
沈云荞,那女孩子的确是惹人侧目,容貌、性情,都似熠熠生辉的宝石,焕发着光彩,叫人好奇,愿意走近。言行做派却又是让人觉得磊落、舒服,这在女孩子中间是极为少见的。
女子被吸引很正常,但是能不能到倾心的地步,不好说。她是一面让女子甘愿走近又一面让女子向随时停下来再做观望的人——她对她,从初见到如今,都是这种情形。
说白了,她肯定是带刺儿的花,开得太耀眼,却未必不含毒。
孟滟堂来得很快,她先吩咐简西禾帮忙想想法子。
简西禾笑道:“二爷如今是司马昭之心,想要随意走动,不过是为了一名女子。这种事,不该是我该管的。”
孟滟堂觉得这是借口。她多疑,反观现在的情形,有点儿怀疑简西禾趋利避害,但也只是怀疑,没到忌惮的地步,便照实说了。
简西禾失笑,“我是一番好意。二爷,旁观者清,别再错上加错才好。静观其变,兴许章大小姐还有回头看你那一日,若是在这种情形下继续纠缠,便给了俞仲尧继续刁难甚至羞辱你的机会,你在章大小姐面前总是颜面扫地,她对你就只有瞧不起这一种心绪了。”
孟滟堂听了这话,神色一缓,也没隐瞒心迹,“但我只是要付琳无事生非,不会去纠缠她。”
“后面有船只随行,付琳随时可以被打发走。”
“……”孟滟堂无话可说了。
“况且——”简西禾迟疑地看着孟滟堂,“有句话我不该说,但还是想提醒二爷一句。当真倾心于一个人,不论能否成全自己,不都该盼着她过得舒心么?总让人去影响甚至挑拨她和看重的人,不大好吧?况且,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是没犯嘀咕,为了那件事借酒消愁——眼下都忘了?”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我自然没忘。”孟滟堂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她断掌这一点,我起初是没办法接受,险些头疼死。但是后来还是想通了,豁出去了,管那些做什么呢?要是因为世俗的看法,我就望而却步,来日定然有后悔得痛不欲生的时候。人活一辈子,可以犯错,但是不能做在来日言悔的事。”
“但愿如此。”简西禾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俞仲尧不介意,二爷才不介意的。”
孟滟堂瞪了她一眼,“我就是那种人?我要不是打心底的喜欢,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像个傻子似的冒冒失失?”
简西禾不由轻笑,“是我小人之心了,二爷别往心里去。”
“我跟你交个底吧,”孟滟堂转身落座,喝了口茶,摆出了倾谈的架势,“眼下我最在意的,只有一个章洛扬。各花入各眼的事儿,我也知道,你更欣赏的另有其人,可我一想起来就抓心挠肝的,只有章洛扬。这件事你要是能帮到我,便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来日你想怎样,我都会成全。这可是心里话。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能发毒誓。”
简西禾讶然。话说到这个地步,自是千真万确了。之前以为的孟滟堂只是一时兴起一时头脑发昏,都是错的。这人已经快魔怔了。她倒是想帮忙,可惜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我怎么帮你?”
孟滟堂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跟沈云荞搭得上话么?去找她,帮我说和,不着急,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好话说多了,沈云荞能不信?能不告诉章洛扬?是,我也清楚,没多大机会成事,可这总归是我一线生机,不抓住了,不是太可惜么?”
一线生机的话都说出来了,可真是……简西禾啼笑皆非起来,片刻后,还是恢复了清醒理智。这种事,她不能跟着孟滟堂发昏,婉言劝道:“最好的出路,就是静静等候,不给人一点儿困扰,让她随心所欲的度日。顺其自然,才是最大的胜算。”
孟滟堂眼巴巴地看了简西禾一会儿,沮丧地垂下头去。她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简西禾还是这样规劝,足见是她不理智了。只能听从。
“不给她一点儿困扰……”她喃喃叹息着。那是太难做到的一件事。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腾一下站了起来,“坏了,我前些日子与章家人互通书信……”她拍了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只顾着眼前是非了?这要是照我的安排,洛扬不恨死我才怪!”
简西禾神色一整,“你到底做什么事了?”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我写信的时候提过一句,让顺昌伯不妨派人走旱路取近道来接她回去。”孟滟堂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顺昌伯才没给女儿写来只言片语,让洛扬更加对章家寒心……我这脑袋怎么就跟锈住了似的?亲笔写过的话居然都忘了,这才记起来。还能阻止么?不行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写信,快,帮我弄笔墨纸来!”说着,已经转身去了书案前。
简西禾站着没动,分析片刻之后,道:“不用了,来就来吧。”来了未必是坏事,要是顺昌伯亲自赶来,那更好。况且,俞仲尧早就知道了吧?知道了并没反应,打什么主意呢?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第36章

随后几日,无新事。
章洛扬把那封信件拼接完毕,工工整整誊了一遍。
信里说的是不知是哪里的风土人情,或许是前任首辅曾游历过的一个很遥远的城镇,又或许是一个不知名的国度。语句优美,辞藻华丽,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悠闲惬意,会让人的情绪不自主地被牵引。
但是不管怎样,这是一封让人一头雾水的信件。连一点儿透露那地方所在之处的线索都找不到。
章洛扬只把这封信当做一个差事来做,也就并不好奇。俞仲尧呢,本来就没抱希望,看完一遍,只是一笑。随后将信件内容记在心里,末了销毁。不必试图查询,因为好奇心绝不会得到满足。
她只是隐隐预感到,信里提到的地方,是她迟早要涉足的。
这件事之后,章洛扬每日都有大段时间消磨在厨房,手把手地教沈云荞下厨。
也好,不然俞仲尧还会担心自己没时间总陪着她,她会觉得闷——探路的手下登船,细细禀明沿途所经一切,并奉上了几段难行之路的地形。
前几年,俞仲尧到过青海,但是对这段路途丝毫用处也无——来的时候走的是官道,不曾到过偏僻之处,况且,这一次,青海只是途经之地。
幸好探路的这些人,从去年就撒出来了,如今交到她手里的东西,自然是全部做到精准无错。
她与手下细细商讨,随即独自观摩斟酌多日,前方情形在心里有了轮廓。
这一程,很是凶险——最让人值得畏惧、谨慎的,是朗朗天地间那些无情的山水歧路中的变数。你若鲁莽行事,它便会给你灭顶之灾。
便这样,夏日到了尾声。几日后,船将靠岸,一行人要走旱路去往风溪。
到了这时候,必须要对孟滟堂交底了——大多数人都已一清二楚,只有孟滟堂还稀里糊涂。与其说孟滟堂不清楚,不如说是不相信——不相信她俞仲尧放着权倾天下的日子不过,要跋山涉水去往一个一无所知的地方受苦受累。
俞仲尧与孟滟堂一向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看着对方碍眼,膈应到了一定的地步。
由此,俞仲尧让人把简西禾唤到了中厅,把所了解到的情形和盘托出。不管怎样,简西禾比之孟滟堂,更沉稳,尤其在眼下,更知道轻重分寸。
简西禾会意,凝神聆听,之后道:“我会如实转告二爷。”
俞仲尧颔首,“辛苦。”
简西禾临走之前,问道:“过不了几日,就能见到章府的人了吧?”
俞仲尧承认:“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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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顺昌伯,还是她的儿子?”
“父子两个。”
简西禾一听这话音儿,笑了,“你都让手下安排好了?”
俞仲尧默认。
简西禾挑了挑眉,心说这倒好,孟滟堂起了头,随后一切都按照俞仲尧的意思往下进行。不能怪孟滟堂极为讨厌这次出行,换了谁也受不了这种处境、心境上的落差——堂堂王爷,已经变成了俞仲尧关在笼子里的兔子。
**
沈云荞这段日子过得还算清净。俞仲尧派给高进的事一件跟着一件,高进忙得快连睡觉的工夫都没了,自是无暇再与她见面。
对于拿不准的事儿,她从来是宁可忽略。由此暗暗松了一口气,专心致志地学习下厨。
倒也是因为高进的缘故,她有意无意地都在躲着简西禾。不管是真的假的是短期还是长期,高进放下话了,她又理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在这样的前提下,是怎么都不该与别的女子接触的,高进打心底介意的那一个,就更要躲得远远的。
不然算是怎么回事呢?给她们来一出比较之后做出选择?那就不是她把她们当什么的问题了,是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东西的问题。
不拘小节跟不自重是两回事。
一早一晚天气转凉,风里有了秋意将至的味道的时候,沈云荞已经能驾轻就熟地做出一桌自己和章洛扬都爱吃的菜肴。
沈云荞为此喜滋滋的,却还是担心:“等过一段日子,我大概就又全忘记了。”下厨这回事,于她是有点儿邪门的,学会之后便再也懒得进厨房,过段日子就能忘得七七|八八。
章洛扬却对此不以为意,“没事,有我呢,到时候我再教你就是了。”
沈云荞笑着戳一戳她的额头,“你迟早要嫁人的,怎么能总陪着我呢。”
章洛扬抿了抿唇,认真地道:“你嫁了我才嫁。”
“唉,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诉我……”沈云荞拍着心口,“我真是深感任重道远啊。”
一句话说得章洛扬笑开来。
听闻就快登岸走旱路的时候,两个人开始细细地整理行囊。
书籍、衣料之类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都不能带着,带着就是累赘。考虑到往后女子装扮不大方便,两个人唤上四名丫鬟,赶制出了几套女子样式的衣物,袍子、深衣刻意做得宽松些,也省得一面赶路还要一面承受层层束缚的滋味。
两个人觉得最要紧的,当然是钱财。这一点,章洛扬问了问俞仲尧,她说到时候会派专人给她们携带行李。但是她们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单拿出了一部分,到时候亲自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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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一段日子,大船在一日午后靠岸,水路就此结束。
俞仲尧的安排是先休息几日再赶路。
这一段航程已算很是漫长,有些不是很适应的人,需得好生歇息几日,养精蓄锐。
岸上有一行人、十余辆马车和数十匹骏马在等候。女子一概乘车,女子一概策马而行。
章洛扬和沈云荞虽然穿戴的是女子衣物,还是被安排乘车。
上马车之前,她们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
天高地阔,原野无垠。
这才是行程的真正开端,日后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听人说了这是何地,她们转头就忘了。
已身是过客,不需问所经山水是何处。
**
马车走了整整半日,斜阳晚照时分,进了一所偌大的宅邸门前。
进朱红大门之前,章洛扬留心往外看了看,见门楣上有着偌大的两个字:贺园。
此间主人将这里借给了俞仲尧暂用几日,自己则搬去了别处。
有几名管事各自带着丫鬟、小厮上前,带领人们各自去往歇脚的院落。
章洛扬与沈云荞住在相邻的两个小院儿内。晚间的饭菜丰盛而味美,两个人享用完,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早早歇下。
翌日早间,俞仲尧遣了人来传话,让章洛扬女子打扮去外院,要带她去外面转转。
章洛扬正要去知会沈云荞,沈云荞先一步找过来,笑道:“高进寻了一匹好马,要我等会儿去看看,到外面试试马脚力如何,你就放心出去吧。”
章洛扬因此心安,去了外院。
俞仲尧一袭玄色深衣,正在等她。她几步之外有两匹骏马,一匹黑色,一匹枣红色。等她走过去,她指一指那匹枣红色骏马,“叫追风。性情很是温和,脚力极佳,你跟它要尽快熟悉起来,往后要一起走一段日子。”
“嗯。”章洛扬走到追风面前,试探着去抚摸它的鬃毛、头部。追风很快就温驯地低下头去,她抿了唇微笑。
俞仲尧笑问,“骑术怎样?”
“还好吧。”章洛扬也不大确定,“这两年很少骑马,以前学骑射的时候据说还可以。”那时候也真是累得可以,每天都是周身酸疼,挨了一顿打似的难受。
“去转转?”
“嗯。”
两人上马,徐徐出了贺园。俞仲尧几名手下远远尾随。
贺园处在郊野,远处山峦含笑,近处草木茵茵,绿意中有着各色花朵点缀。抬头望去,晴空万里,连浮云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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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洛扬从来觉得,马是最有灵性最骏美的动物,手里的鞭子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虚设。今日跟追风刚相识,她一点儿勉强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信马由缰。
俞仲尧由着她,慢悠悠的跟在一旁,闲话家常。
章洛扬问她:“你最喜欢动物的是不是宝马?”
俞仲尧摇头,“不是。我最喜欢的是猫狗,小时候养过两条狗、一只猫。”
“是吗?”章洛扬意外,随后就笑,“真是没想到呢。我也喜欢猫狗,但是一直都没养过。”
“我也有些年不养了,没时间。往后吧,我们养几只猫几条狗。”她说着,不自主地开始憧憬未来。嗯,再添几个孩子,多热闹,多好。
“好啊。”章洛扬没她想得那么多,只为她说出口的两句欣喜着,“猫是哪一种都很可爱,狗就是只喜欢小狗,大狗我就有点儿害怕了。”
俞仲尧就笑,“那是你不懂,都一样招人喜欢。当然,也都很淘气。”
章洛扬侧目看着她的笑脸,发现她眼波分外柔和。唉——她暗自叹息着,要不是亲眼看到,谁会相信她有这样的一面。
俞仲尧见她盯着自己出神,正想打趣两句,阿行策马赶来,在她身边低语几句。
她颔首,“带过来。”
章洛扬不明所以,“有什么事么?要不要我走远些回避?”
俞仲尧侧目看她,歉意的笑了笑,“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顺昌伯父子收到二爷的信件,询问了行程之后,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我得到消息并没阻拦,让手下一路照应着,等会儿她们就过来了。”
章洛扬瞅着她发了会儿呆,才消化了她这一番话,垂了眼睑,轻轻地“哦”了一声。
“洛扬,见不见在你。你要是懒得看到她们,那就去别处等等,我来应对她们。”
章洛扬敛目思忖片刻,“我见。”随后对她一笑,“我明白你的用意。”
该说的总要说清楚。起码要告诉父亲,她放弃了她,她也放弃了她。
一个想要她嫁给恶名在外的纨绔子弟、明知下场凄惨也要她自生自灭的父亲,她要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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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顺昌伯与章文照跟在阿行后面,远远而来。
章洛扬缓缓地吸进一口气,告诉自己等会儿要冷静地面对她们。
她们不再是嫌弃她给她脸色看的亲人了,将她们当做陌生人对待就好。
章文照也在看着俞仲尧和章洛扬。
端坐在马背上的女子很是年轻,丰神俊朗,全不在她想象之中。这样看来,俞仲尧是被人们妖魔化了,都在传扬着那些身为权臣冷酷果决的手段,没人在意那个人本身是什么样子。
至于俞仲尧身边的章洛扬,章文照细瞧了几眼才认出来。
她女子装束,容颜未变,可整个人看起来有了什么不同。
俞仲尧把她带在身边,是特意安排,还是两个人相处得很好?
章文照满腹狐疑的时候,感受到了父亲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转头看过去,见父亲目光带着警告之意。
定是要她别四处张望的意思。
章文照忙垂了眼睑。
父子两个早早的跳下马去,快步跟在阿行身后,到了俞仲尧近前,慌忙上前行礼。
俞仲尧侧目看着章洛扬。
章洛扬对她微笑。
俞仲尧这才询问顺昌伯:“不辞劳苦追上来,何意?”
顺昌伯慌忙告罪:“并非下官不听您安排,实在是为了寻找长女心焦如焚,离京前什么都顾不得了,到了中途才猛然醒悟,恰好有人说奉您的命令照看我父子二人,这才心内稍安,想着见面时再当面请罪。”
只字未提孟滟堂,只说记挂长女,还算会说话。要是一开口就把孟滟堂卖了,这个人更招人厌烦。
章文照规规矩矩站在父亲身侧,附和地点头。
“要将你长女接回去?”俞仲尧问道。
“是有此意。”顺昌伯这才抬头看着章洛扬,“你出来时日已久,我与你母亲分外牵挂,还是早些随我回家吧?”
章洛扬最反感父亲的一点,就是她凡事都要把继母挂在嘴边。继母牵挂她?那是自然的,牵挂着她何时能够回去,何时能够把她往死里整治泄愤——章兰婷名声受损,是因她而起,是云荞给她出气的缘故。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父亲,没应声,垂了眼睑,抚着追风的鬃毛。
章文照上前一步,“大姐,你这段日子过得好么?我每天都在担心你在外面吃苦,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章洛扬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别说情分了,见面都不多,除了一些都要露面的场合,两人私底下从无交集。此刻听了这样的言语,只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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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昌伯顺势道:“姐弟两个许久未见了,三爷能否让她们去说说话?”
俞仲尧眼含询问地看向章洛扬。
章洛扬点头,指一指不远处,先策马走过去,将追风拴在一棵小树上。
阿行对俞仲尧打个手势,得到允许之后,策马去了章洛扬不远处。
章文照很快到了章洛扬面前,方才脸上丰富的表情已然消散无踪,转为满脸的憎恶,她压低声音指责:“你怎么能跟沈云荞做出这种事来?你们知不知道,二姐被你们害得都没脸见人了!”
章洛扬定了定神,平静地道:“你与章兰婷呢?你们又做过什么?我离家之前的那门亲事,是拜你们姐弟两个所赐。我要是让你们如愿,往后必然没有活路。”
章文照并无丝毫心虚,反而怒目圆睁:“你要是死活不同意,尽可以找长辈说明,何苦要这般报复二姐?!”
章洛扬笑了,是打心底觉得好笑,“我在家里说话,哪个人会耐烦听?别抬举我了。”
章文照定定的看着她,面上平静下来,低声说道:“我也不妨跟你把话挑明,来日你便是能嫁给廉王,也休想过上好日子。廉王能看上你什么?不外乎容貌。容貌倾城的女子何其多,到时候多找一些到廉王身边,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得她宠爱——章家不稀罕因为你得来的好处。你要是不想我的话成真,便老老实实跟我和父亲回家去,给二姐恢复名声,到时自然能够安心等廉王回京风光出嫁。”
章洛扬讶然,没想到章文照十多岁的年纪便是这般心肠歹毒,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真以为自己会嫁给孟滟堂。
章文照继续道:“不管怎样,廉王对你照顾有加,你放心,回京之后、成婚之前,章家都不会亏待你,会给你锦衣玉食。俞三爷从中作梗,不放你回去,大不了是闲来无事给廉王添堵,但是父亲说过,只要章家和你都心思相同,俞三爷定不会再阻拦,到底是关于女子的事,她不会愿意因此而损了洁身自好的名声。”
“你也放心吧,”章洛扬冷冷地看着章文照,“我是如何都不肯回去的,廉王也是我如何都不肯嫁的。此事并非俞三爷有意阻拦,而是我不愿意回去,并如实相告,俞三爷才收留我和沈大小姐的。”
章文照一时愣住,实在是猜不出看不透整件事里的种种纠葛反复。
章洛扬讽刺地一笑,“与廉王结亲的美梦,你们就别做了。”
顺昌伯走了过来。
“爹……”章文照眼神茫然地看着父亲。
顺昌伯对她摆一摆手,让她去别处等着,随后细细审视着女儿。

楼主:lile999

字数:433519

帖子分类:百合小说

发表时间:2017-09-26 02:58:00

更新时间:2019-02-01 14:4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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