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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天阑圣诞节特别篇
《圣诞之吻》

圣诞节。


这个不属于中国的节日如今也被大街小巷的过得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人群盛满了情侣的甜蜜与欢声笑语。吴邪看了看楼下的人群笑了一声，点了支烟靠在阳台上。


啊，这个节日啊。


他撑着起头看着燃放起的焰火，炫丽的光线映亮他好看的侧脸。


璀璨的七彩，如流星一般飞上天空，在绽放之后瞬间坠落。残余的星火星星点点铺洒下来，吴邪伸出手，那样子仿佛它们触手可及。


“向晨。”吴邪把烟拿下来，头也不回的喊道。


“三爷。”


“你喜欢看烟火吗？”


向晨站在他身后，看了看油画般的天空，泠然道：“不喜欢。”


“哦？”吴邪有了点兴趣，他弹弹烟灰，转过头看他：“为什么？不好看吗？”


“好看，但是不喜欢。”


吴邪听到这回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思想也是奇特了，不过我欣赏。”


“人们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本能的追求。”吴邪吸了口烟，不在意的用手捻灭。然后走回昏暗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道：“因为他们总是认为越美丽的事物往往越美好，越美好就越想得到。可是他们也忘了，美好的都是易碎的，譬如昙花，譬如烟火。一瞬间的美算什么？又不是永恒。”


吴邪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妖娆的如同异域的灵猫，他悠然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对着向晨晃了晃：“别紧张，要不要来点酒压压惊？”


“三爷。”向晨简直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你到真沉得住气。”


“敌不动，我不动。谁先沉不住气谁输得越快。”吴邪不在意他语气里隐隐的焦急，坐下来给两人都倒了一杯，晃着杯里的红酒道：“美好的都是易碎的，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梦想。”


向晨见他不着急，自己急也没用，干脆也坐了下来，暗暗替吴邪警惕着。


“向晨，”吴邪啜了一口红酒，舔舔唇道：“你也想要我这个位置吗？”


向晨心里一惊，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吴邪：“三爷，我——”


“我没别的意思，别紧张。”吴邪拍拍他的肩膀，将酒杯递到他手里：“我能理解。权力这个东西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难耐的诱惑，更不要提里面还掺杂了利益，就算你想要，也是人之常情。”


“三爷。”向晨严肃的放下酒杯，直视他的眼睛道：“我没想过。我觉得我能留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吴邪“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你错了。”


“人要有欲望，才有生存下去的动力。生活说白了就是自身欲望的不断满足过程，有人希望过得更好，有人希望安定，无论那种都是对生活有了盼头。所以说，向晨你啊，还是有点什么想要的好。”


向晨看着吴邪沉默了一瞬，随即问道：“那三爷呢？”


这几年的伪装，下斗，奔走，厮杀，又是为了什么？


“我啊——”吴邪晃着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好长时间。过了一会，他才把杯里的红酒一仰而尽，道：“为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遥远长白，是支撑他所能活下去的全部力量。


“可是三爷——”


砰。


子弹擦着向晨的头顶堪堪飞过，破碎的红酒瓶连着深红色的液体溅到吴邪脸上，吴邪护着向晨利落的朝侧边一翻，伸手抹掉了眼角的血痕。


枪响的瞬间，门外突然冲进来了一群人。这些人吴邪都很熟悉，无一不是跟着他——不，是跟着“三爷”干了多年的兄弟。


就算是这样，不足以让他们不觊觎那个位置。


“三爷！”向晨不着痕迹的站到他身边，低低的问了一声。


“我没事。”吴邪站起来，从腿上抽出了一把匕首。


“我说了，谁先动手，谁输得越快。我这个位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吴邪使劲按了按他的肩膀，低声道：“自己小心，他们的目标是你。”


“你死了，”吴邪将匕首扎进一个人的胸口，而后冰冷冷的抽出来，“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这个平安夜一点都不平安。






红色。


铺天盖地般血红色。


惨叫，不甘的眼神，血肉被利刃刺穿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枪声，烟火声，人群的熙攘声，纷纷杂杂，构
成了吴邪今夜的梦境。


吴……邪……


吴邪。


“吴邪？”


——“吴邪，你不得好死。”


吴邪猛地惊醒，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他的眼睛还因为梦境而无法聚焦，张起灵搂着他，紧了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啊，今天又是平安夜啊。


“小…哥？”


过了一会，吴邪眨了眨眼，才将视线聚集到一直盯着他的张起灵身上。


“吴邪。”张起灵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我在。”


吴邪呼出一口气，伸手一摸，脸上竟全是冷汗，身上也觉得黏黏的。他勉强笑笑，拨了拨张起灵的手，“没事，我去洗个澡。”


“吴邪。”张起灵扯住了他的手腕，“你梦到了什么？”


吴邪的身体一僵，随即转过头甩了甩手，下床朝浴室走：“没什么，以前的事罢了。”


“吴邪。”张起灵皱紧眉，又叫了一声。


吴邪停住了，握着浴室的门把叹了口气：“真没什么。”


不过是以前的话应验了而已。


“小哥，你先睡吧。”








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吴邪双手撑着墙，打开淋浴冲着自己。


以前还好，他总能强迫自己睡着，但这一次，他只要一闭上眼，梦里画面就会卷土而来。那是几年前的平安夜，是他杀人最多的一次。那个晚上，向晨和他背负了十几条人命。血几乎染透了他的衣服。他至今仍记得，在他们解决最后一个人时，那人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向晨，缓缓说出那句“不得好死”。


是对“三爷”说的。也就是对他说的。事实上，真的应验了。


吴邪痛苦的从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叹息，关掉淋浴甩了甩头。他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看着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样子。


和十几年一样，几乎没有改变的脸。吴邪似乎天生就有一副不看老的样貌。清秀，安静，若不论气质，吴邪就是一个单纯的无害者。


可谁有想到，这个无害者手上沾满了鲜血，一夜之间结束了几条人命。


美丽的东西更容易破碎，他在那一晚完完全全验证了这句话的正确。


他抚上镜中那人变了的红眼睛，突然间就流了泪：“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忍心看还是不敢看，他闭上眼，喃喃道：“你还是吴邪吗？”


——“你是。”


张起灵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双手拿着浴巾裹住吴邪，将他抱进了怀里。


“你是，吴邪。别怀疑你自己。不管你怎么样，做过什么，你都是。”


“不管我做过什么吗？”吴邪苦笑一声，推开了张起灵。“小哥，你不是我，你当然不知道我做过什么。”


他裹好浴巾，不再看张起灵，低着头朝门外走去。


“你当初替我守青铜门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不想让我卷进这一切？你用十年的时间，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保住那老九门中仅存的纯真？可我干了什么？”


吴邪颓然的坐到床上，捂住脸，声音里隐有哽咽：“我干了什么啊……”


张起灵看在眼里，心疼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他走过去抱住吴邪，将他的头靠在胸前，轻道：“你是，你一直是。”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你死前的一切都已经弥补了，已经够了，吴邪，不要在这样了。


“小哥，”吴邪揪紧了张起灵的衣服，“你爱我吗？”


张起灵瞳孔一缩——他当然爱。


但是他说不出口。


“小哥，”吴邪似乎知道他不会说，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道：“你从来没有讲过一句我爱你，最动情的话也不过不会放开。小哥，我想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什么？”


“责任？愧疚？还是什么？你告诉我好吗？”吴邪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直视着他。


曾经相信着他的吴邪，相信着两个人是相爱的吴邪，此刻竟然因为他从未讲出的那句话而对一切动摇。张起灵从来不知道，他的吴邪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会因为那三个字崩塌了所有的信念。


“吴邪。”我爱你，我爱你啊。


张起灵讲不出来。


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互相把对方抱得更紧，仿佛这样能从对方身上汲取道更多的温暖，感受到更真的心意。


吴邪不说话，默默的把冰冷的手伸进张起灵的衣服里。他知道腰侧永远是张起灵的敏感点，每次做爱的时候，他只要吻那里，都能感到张起灵的呼吸更重。而张起灵也和他料想的一样轻抽了口气，迅速抓住了他的手。


“吴邪。”张起灵眼神意义不明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时候——


“小哥，我们做吧。”吴邪挣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扯开他的睡衣，“就今晚，我们做吧。”


做到天亮，做到两个人都流失理智，做到——感受到你爱我。


张起灵看着吴邪泛红的眼角，扯着他睡衣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此刻的吴邪心疼的让他无法拒绝。


“好。”

第二天。.


难得的正午的太阳暖暖照着楼下吵闹的人群，从不透光的窗帘缝隙泄进来，正照在张起灵脸上。他不舒服的动了动，一双手缓缓摸向旁边的身体。


空的。


张起灵猛然睁开了眼睛，身旁凹下去的被子示意着吴邪的不在，被子里凉掉的温度提醒着他已离开多时。


“吴邪？”他对着空荡的屋子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昨晚两个人从天黑到天亮做了一晚上，激烈程度到现在屋里还留有淫靡额味道。张起灵也是累极，吴邪就跟不要命一样压榨着他，不然他不会连吴邪离开都不知道。


该死的！他怎么就被吴邪骗了！


张起灵掀开被子，下床从柜子里找衣服。转眼间看到床头的台历下面压着张纸，上面猩红的笔色圈着今天的日子——圣诞节。


他将纸拿起来，上面只有七个字。


圣诞快乐。我等你。


张起灵倏的冷静了下来，松了一大口气。


昨天的吴邪很不对劲，他看出来了。但他没有说，除了做爱他什么都没安慰。他以为吴邪会懂，他以为吴邪能感受到他隐藏在欲望之下的深沉爱意，他以为过了这一晚一切就都会好。他以为，他真的以为。


张起灵捏紧了纸条，穿好衣服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无论是王盟，还是解雨臣，他几乎打遍了所有认识人的电话，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吴邪在哪里，也就是说，吴邪只告诉他去找他，却没说去哪里找他。


这让他怎么找？


“……”电话那端的解雨臣听出了不对劲，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吴邪怎么了？”


“……失踪了。”


“我知道，为什么失踪？总不能无缘无故吧？”


张起灵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失踪的。


解雨臣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拿起台历看了看。注意到昨晚是平安夜之后，他立刻抖了一下。在心里搜索了几个地方之后，犹豫着开了口：“张起灵，我……可能知道他在哪。”


“这几个地方你一个个找找看，都是吴邪以前过节常待的。但吴邪——每逢什么好日子，我还免不得出什么事。吴邪这人，这身份，就不用提了。”


这个圈子，一但进来，就无法抽身。


就像吴邪，要么一尘不染，要么，就染的彻底。






地点不多，一共三处。


吴邪呆过的屋子，无一带着点血腥腐臭的味道。虽然极淡，但张起灵的还是能闻到。尤其是这处，整个原本浅色的地板几乎被染透，沙发也被浸染的看不出原色。不难想象，这里曾经流过多少人的血。


张起灵轻声穿过客厅，径直走向卧室。


前两处都没有吴邪的影子，如果这里还没有，张起灵一定毫不犹豫的背上包把吴邪这几年留下过足迹的地方再走一遍。


不同于客厅的深色，整间卧室白的几乎纤尘不染。张起灵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苍白的脸色几乎要揉进床里。


是吴邪。


张起灵跑过去，一把就撑在了吴邪的两侧。他好像在睡觉，睡得很沉，连张起灵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醒来。


张起灵余光往身侧一扫，赫然发现了一支注射安眠药。


他猛然一震，像被一人一桶凉水浇遍了全身。


那支安眠药下还压着一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此刻张起灵竟不敢伸手去试探吴邪的呼吸。他抖着手拿起那张纸，分明是一封信：



小哥：
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我，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我正在睡觉。
别担心，真的只是睡觉，圣诞节上街转了一圈。我有些累了。
而且，你知道，我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从十年前你走的时候，到如今我们在一起，我几乎每晚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我没有和你说，其实你也感到了。我以为这种状况在你回来后会好一些，但我发现你对我似乎并不起作用。是以我一直压抑着，纵是睡不着也强迫自己闭眼。但昨晚，这种隐忍似乎达到了顶峰，我只要闭上眼，就是血红一片。
我不是害怕做恶梦，也不害怕流血，但我害怕的，是你在我身边也如同不在我身边一样的感觉。
这也许就是，就算我们相拥而眠，我依然睡不着的原因吧。
小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从来不怪你，你就是这样的人，孤傲的云，流动的风，疏远漂泊的气质。让我觉的，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束缚你。
我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多在乎承诺的人。我，吴邪，爱了你十多年，早对那一两句狗血的海枯石烂不以为意。你说也好不说也罢，对于我没什么概念。只要你这个人陪在我身边，至于是出于什么，我不感兴趣。所以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而介怀，大可不必。
我知道你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昨晚我问你爱不爱我时，你没有回答，我并不在意。
我说我等你，其实是想等你爱我到什么时候可以明确的说你爱我，管他有多长时间，不仅现在等你，就像那一个十年一样，以前以后都等你。
我在家你肯定不会让我用安定的，现在，让我睡一会，等我醒了，我们就回家。






其实，昨晚的吴邪，是害怕的吧。


自己当时的犹豫，没有说出口的情爱，在那种情况下，吴邪应该都要死心了。


想通过身体的欲望来证明，但又不想以此证明。那时的吴邪，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


——也许这一刻我们还在做爱，下一刻他就走了。


自己从不吝啬的三个字，竟让吴邪这么没有安全感么？


张起灵将那张纸仔细叠好放进口袋，低低头和吴邪鼻尖相对，轻蹭着他的额头。


他红了眼眶，捏了捏吴邪的脸，忽然就笑了。


我曾无数次在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亦是觉得开口甚难。但吴邪，比起我吝于的难堪，我更不忍心让你承受如此苦难。


张起灵微微抬头，吻上吴邪的睫毛，而后向下，吻住吴邪的唇瓣。


感觉到身下的人在渐渐转醒，张起灵抬起头。在吴邪睁开眼睛的瞬间，他道出了那句珍贵的如同水晶般的三个字。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吴邪，听，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你等到了。


无论多久，无论多少遍。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你想，我就告诉你。


——“我爱你。”


——END——

关于贺文里的吴邪。
这里面的吴邪脆弱，不安，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也许大家很奇怪，为什么这里要这么设定，我想说的是，吴邪，作为我心中最强大的存在，亦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我赋予了他《天阑》里的强大与痛苦，也想赋予他作为一个人正常的感情流露。
我心疼小哥，所以让他在《天阑》里开始流露感情。但我爱吴邪，所以更想让他在经历了所以的痛苦之后重生。就像文里说一的一样，他已经被染得彻底，如果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原来的话，我宁愿他几辈子的苦难都集中在这一世，然后蜕变，新生，还给自己一个纯白的吴邪。
好啦就是这样！大家圣诞快乐！喵~

不好意思 这里依旧停更通知……因为我12月29至1月9日是考试周所以这段时间两篇文暂时不更了 我9日回去大概10日到家 11号就恢复更新啦 如果寒假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可以多多写多多更辣～另外大家考试也加油哦～



--我把记忆给他，是不是就能让他代替我爱你？

大家新年快乐啊 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新年愿望呢~
我嘛~二次元的话......
希望在寒假把《天阑》的大坑填完~然后努力把本子做出来~
然后好好写《BA》~
再然后好好写《CG》~
噢耶！写好多好多喜欢的文~买好多喜欢的本子~
然后重新拿起画笔~参加培训什么的不要太残忍~
当然，最最现实的愿望~首先希望全科通关！美美得回家！


还有2015嘛~小哥要回来了，三叔开始更新啦~我就想说，
不管三叔是不是把坑填完，不管盗笔是不是真正完结，结局是好是坏，只要不官逼同死~我都愿意在这里，为盗笔为瓶邪在继续写下去~一直一直写下去！
民那桑一起干巴爹吧！

咳咳~更新啦更新啦~恭喜我全科过关！噢耶！可以安心写字啦！耶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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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起灵让吴邪枕在自己腿上，时时留意着他的状况。胖子捂着肩膀，也坐在一旁愁眉苦脸,想必是疼的，咬起牙来还有点狰狞的意思。


上面的石板的缝隙想要被泥土完全封住是不可能的，强碱迟早会漏进来。张起灵略一思考，对胖子道：“这下面有海水渗进来，可能是墙壁的出口。”


“咱们挖出去？”胖子拍了拍屁股下的土，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可挖出去之后呢？小吴现在昏迷着，咱的潜水设备都不知道丢哪了，出去之后能坚持多久？指不定就淹死了。”多搞笑啊，倒斗的下水没设备淹死了，说出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我们下来几天了？”张起灵问道。


“不知道。”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谁还有心记这个。


“我们不出去是必死，出去却还有机会。江迎春不是傻子，这些日子我们没消息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试试吧，说不定能遇上几个下水的伙计。”


张起灵搂着吴邪难得耐心又好气的说这么多话。胖子转念一想，觉得也对，几率小也总比一点没有强。他胖子可不是什么悲观主义者。


“那行，试试就试试。”


他刚被利矛穿了膀子，实在是疼，但时间紧迫，就用一只手往下扒拉土。张起灵轻轻的把吴邪挪到一边，两只手甩的也是比洛阳铲还快。


土层并没有想象中的厚，胖子后来也是咧着嘴不顾伤的用上了另一只手，因为是泥质，不容易滑，两个人很快就堆起了一堆，挖出一圈略显透明的地带。


从张起灵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深沉的海域美的像夜一样。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深海与两个人隔离开来，饶是以胖子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也忍不住叹了一声漂亮。


张起灵没心情欣赏着漂亮的景致，他瞅了瞅挖出来地方，中心明显有一个比较细微的扩散状裂痕。


海水能渗透进来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有缝隙或者有出口。以他们之前进来的情况看，这种墙壁完全是吸入式的，而且绝对是连壁，连接缝隙、门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他们在挖的时候，张起灵的手指敏锐的感觉到在他的左方的泥土明显比他周围其他地方的更湿润了一些，是以直接从这里下了手。果不其然，这里有一个破口。


这个破口看样子很像是被击打出来的，旁边还有一些细小的划痕。张起灵摸了摸，觉得这种墙壁的材质和青铜树一样成谜，不过可以确定是一种瞬化物质，就是哪怕破碎一小块也会瞬间蒸发消失，不可保留。


这里一次出现两块玉就不太正常，张起灵联想一下菱蝶和婧蛇，大致知道了为什么。但他不像吴邪一样想的深入细致，只是转了转脑子，就把思维拉回到现实来。


有裂痕，就能借力将裂痕扩大。不过要是如此想必整个深海沉城的墙壁就被他们给毁了，这座城也势必不会存在。他们至今为止也没有见到菱蝶口中有着玉心的“人”，这样一来也说不定能将那个终极Boss逼出来。


“咦？”


一直贴着墙壁瞪着眼欣赏美景的胖子忽然出了一声，缩回来揉了揉眼睛接着更厉害的趴到了墙壁上。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一点手电筒的光啊，会不会看错了？


嘀嘀咕咕的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蹭着肚子往上贴，要不是这肚子有点体积，他能贴的更紧。


“卧槽，没看错！”


当一道不算明亮的光扫过这边时，不用胖子说连张起灵都看到了。他也微微往前凑了凑，发现真的是两三个人再拿着手电找什么。


会不会是吴邪的人？


张起灵瞬间想了几种可能的危险，不过他很快否定了。就算外面的人不是自己人，他们出去也有可能将这几个人杀了再取装备，自己人就更好说了。


“小哥！”胖子显然和张起灵想到一块了，他声音透着兴奋，扭头看张起灵：“现在怎么整？”


“砸吧。”这种密度他还不知道能不能砸开，不过活着的可能就在眼前，砸不开也要砸。


张起灵回头看了看吴邪，确保他没事后和胖子两个人一下一下往最薄弱的那地方用力。张起灵时半蹲的，这时候一个手远比两个手积蓄的力量大。和胖子那时不时就来一脚的杂乱打法完全不同，他拳头落得很有力道，节奏也很稳，能看出来效率很高。


而墙壁外的那些人也很快发现了他们。就算没有声音，但海水传来的波动是避免不了的。几个人手电一扫，就游了过来。


运气很好，这几个人正是在岸上等了几天还看不见的人的江迎春派下来的。他通知了解雨臣，北京很快给他们加派了人手，加上吴邪原本带着的，分成三批每个一个小时下来搜索一次。也是巧，正让他们赶上了，要是晚那么一会，这几个人就游回岸复命了。


外面的人一看见这两人，互相打了个手势。其中一个还搞不清状况的一头冲了过来。不过再撞了墙之后也是疑惑又尴尬的摸了摸，帮着他们一起踹了起来。


海水阻力大，外面根本用不上多大力，但也让这墙壁碎裂的速度快了一点。张起灵也隐隐加快了手速。
整体墙壁的碎痕扩散的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出现一个洞。张起灵隐隐感到整个深海沉城都颤动起来，明显是要碎裂的预兆。


当一个密封的空间突然涌入大量的水的话，产生的压力是无法想象的，更何况是一座堪比城池的空间。


就在还剩下最后一年的时候，张起灵示意两边都停了手。他转身过去把吴邪背到了背上，托着吴邪，告诉胖子只要一碎就立刻往外冲。


他们这里是破碎点，虽然连通墙壁是一点碎全体碎，但他们这里还是要比其他地方更快。胖子自然知道这一点，嬉笑的脸上少有的紧张沉重。


张起灵冲他点点头，胖子深吸一口气，随后“啊”的大叫了一声，轮着拳头砸了上去。


那一瞬间，无论是伙计们还是张起灵胖子，都感到一股向里吸的力。但他们怎么也算是有经验，伙计们拉住张起灵和胖子使劲往侧边撤，侧边无疑是流力最小的。


他们没有多余的潜水设备，胖子更是在叫了一声后憋了气，一下子脸就通红了。伙计们之前向岸上发了信号，但一时也赶不到，只能是一人吸几口的撑着。


张起灵腾出一只手吸了几口氧，打着手势让他们赶紧撤。这吸力其实也就是一瞬的事，四个方向的水流汇集，等下一定还有一个反方向向外推的力。张起灵就是让他们趁着这推力，能游远点就游远点。


果不其然，大约十几秒后，这股推力就将他们送的离岸更近了一点。这距离还是很客观的，一伙人还看见了穿透力较强的狼眼手电照过来的光。


胖子氧气不够，看见直接兴奋的就差在水里跳舞了，抓着的他的伙计都差点脱手。


张起灵是没理由看不见的，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回头警觉的瞅瞅逃出来的深海沉城，黑漆漆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但他们都知道，这座不可思议的城池，在短短几秒内覆灭了。


张起灵扭回了头，加快动作的朝有光亮的地方游着。


不管怎么样，他们终于是出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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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呀呀呢不好意思~昨晚忘记啦~然后今天一直在找素材写新文~现在就把文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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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平静的海面偶尔荡起一丝波澜，微凉的海风夹杂着海水咸咸的味道扑面而来。江迎春和几个伙计蹲坐在岸边，准备接应着下去的人。


“江爷，”一个伙计挪了挪凑了过来，“怎么这么半天？”


“这才下去多会？急什么。”江迎春叼着支烟斜了说话的伙计一眼。


这伙计是吴邪那边的人，之前吴邪下海几天没消息，现在听到老大的信，自是有点着急。不过他也知道功夫不大急也没用，暗暗叹了口气老老实实一边等着去了。


又过了一会，眼前的水面猛地翻滚了一下，几个人颇为紧张的站了起来，都紧紧盯着不敢放松。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一个穿着黑色潜水服的伙计率先浮了上来。江迎春一下子跑过去，见伙计后面还拽这个东西，颇为费力，也弯下腰一搭手，把那东西拽上了岸。


等江迎春也废了老大力气把东西拽上来之后定睛一看，那人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呢，是胖子无疑。


江迎春皱皱眉，抬头又向后面看去，几个伙计陆陆续续游上来，张起灵正托着吴邪交到一个岸上的伙计手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


他瞥了眼胖子，看不出这人有什么大事，倒是那边吴邪不知道怎么昏迷了，是以随手扔下块毛巾，朝着吴邪那边过去了。


张起灵背着吴邪背了一路，饶是他上来也喘的厉害，江迎春一过来，他就有些急切的指了指吴邪。


“怎么回事？”


江迎春让伙计把吴邪放平，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眉头立刻皱的死紧。


张起灵摇了摇头，上来后把湿透的衣服一脱，拿着毛巾蹲到了吴邪一边。他大致的给江迎春讲了一下，也不太敢打扰他的动作。


江迎春让伙计拿来了药箱，套上白手套迅速的给吴邪清理伤口，消毒，包扎，最后只剩下了肩膀和左手手肘的伤。


江迎春检查着这两处伤，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胖子那边也喘过来了，歇了一会也凑了过来，还有几个忠心的伙计，也是看着这边等江迎春的结果。


“没大事，死不了。”江迎春没好气的朝围过来的一圈人说了一下，再低下头时对着吴邪裸露的半个上身却是犯了难。


张起灵知道吴邪身上就这两处伤的最重，在水下时连胖子都看出来了，江迎春一停，张起灵立刻就紧张了。


“怎么？”


江迎春看了他一眼，又翻了翻吴邪的手，严肃道：“肩部骨头穿了个洞，所幸没伤到其它，长好就好了。就是这手，有点难处理。”


“怎么难处理？还能治好吗？”


胖子在水下检查的不仔细，但光看外面都能看到白骨茬子，以为吴邪这手确实是不行了。现在听江迎春的说法，不由得有燃起点希望来。


“治好？你以为我是神？断骨能重接，但吴邪的这个部位的骨头完全被打碎了，出现了个不小的断口，基本就是靠些微的肌肉组织连着。这种情况，饶是再强的再生能力都不可能再长上。吴邪这胳膊，一般办法没救了。”


话一出来，现场气氛都是为之一滞。不过胖子心细的发现了江迎春话里的话，忙问道：“那不一般的办法呢？能有救？”


江迎春拿起一把手术刀，用酒精消了消毒，认真道：“打钢钉，把断口用仿制骨骼连起来。哎呀你挡着我了，起来起来。”他拨开一个伙计，继续道：“不过现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我得先把碎骨取出来，不然很容易扎透皮肤感染。”


他准备好止血的东西，对着吴邪的手肘处比了比，也不打麻药，直接开刀就上。旁边的伙计见着这一幕都不自在的咧了咧嘴，躲到一边去了。这现场版手术也是有点血腥了，不过张起灵胖子两人担心多过其他，也就留下来看着，一时围了挺多的人就剩这三个人了。


“你们拿到玉了没有？”江迎春见两人不走也不多说，边认真的动着手术边问道。


“那必须的啊，折腾成这样还拿不到那不亏大了！”


江迎春一直觉得为了几块破玉连命都搭上了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有病，他用镊子夹出一块碎骨，冷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解雨臣估计明天什么时候就到了，北京那边出了点事，他抽不开，这下也赶得挺急的。”


江迎春说话间手下也是快的很，不一会碎骨就清理的差不多了。张起灵之前没注意到，此时静下心来一看，发现吴邪的血和正常的不太一样了，暗红当中透着一点浓重的黑，就像中了毒一样。他心下一惊，扭头冲着江迎春问道：“吴邪的血，怎么回事？”


“恩？”江迎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什么意思。张起灵沾了一点地上滴落下来的血递到他面前，冷道：“红中带黑。”


江迎春凑近一看，还真是这样。他也皱了皱眉，光看可是什么都判断不出来。


“这样吧，等明天解雨臣到了我就回去一趟，给吴邪找找骨头再把血化验一下，等结果出来了送到你们手上。”


张起灵捏了捏手指，赞同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要告诉吴邪。”


“我知道。”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江迎春手法娴熟，很快就清理完毕。这期间吴邪醒了一次，但只是抬抬头迷迷茫茫的叫了声小哥，就又昏了过去。张起灵也是颇为紧张的一直守着，不过之后吴邪就再没了动静。


“别守了，他这样等有阵子才能醒的。”江迎春收好东西，起来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哦，对了，白骨玉刀解雨臣先一步让人送过来，你拿过来放吴邪身边吧，说是好的快一点。”


这是什么原理？张起灵皱了皱眉，胖子也疑惑不解。


“解雨臣是这么说的。”他不参与吴邪的计划，就偶尔看看病什么的，此刻见他们一脸疑惑，也是不解的问道：“你们不知道吴邪的计划？”


“不知道！”胖子说到这个就来气，“他告诉死人妖也不告诉我们！”


“你们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江迎春无奈的耸了耸肩，“等解雨臣来了你们问问他吧，我先睡觉去了。”这几天他可是一直没睡好，累死他了。


这几天折腾的他们也几乎没睡，张起灵让胖子先去休息了，自己则把刀拿了过来，抱起吴邪靠到了一块礁石上。


难得有时间，他不禁抽出刀鞘细细的瞧了瞧。这上面的符文凹槽他看不懂，下斗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不过他知道这刀和吴邪是有着什么联系的，那时候在骊姬古墓的时他就看出来了。这会儿他研究不出来，就收了刀搁到一旁，想了想决定让明天让解雨臣把一切都吐出来，哪怕是动用点武力，他也不介意。


这种一无所知只能眼睁睁看着吴邪受伤的事简直是往他心口上插刀子，一刀一刀痛不欲生，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张起灵低头抚了抚吴邪温顺的眉眼，亲了亲他的额头，也靠在礁石上闭目养神起来。


那完整的四块玉都在他身上，一切就等明天真相大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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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解雨臣站在甲板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雕文单孔望远镜向远处看着。黑眼镜刚才舱内出来，拿了一件黑风衣走了过来。


“你伤才刚好，就别出来吹风了。”


解雨臣没回头，听甲板上的声音就知道黑眼镜过来了。


“花儿爷这可是担心我？”黑眼镜笑呵呵的把衣服给解雨臣披上，不在意道：“这点小伤爷不当回事。”


解雨臣斜眼睨他，冷哼了一声。


“是不是快到了？”黑眼镜扶着解雨臣的肩膀，将头搁在手上。能看出来他确实是不好受，脸色苍白的不像平时的样子。


“快了，再有半小时吧。”解雨臣将望远镜放下来，转过身扯过黑眼镜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回走，“不好好歇着非要跟过来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要不是看在你是为我受伤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黑眼镜弯起嘴角笑笑，没戳穿他口是心非的辩驳。


两个人在船舱里呆了半小时，其实也没什么事干，无非是黑眼镜一个劲的盯着解雨臣看，不时调戏两句。这调戏了半小时，要不是解雨臣顾着他有伤，早揍得不成人形了。以至于等两个人都到了岛上时，伙计们看到的就是解当家怒气冲冲的走出来，后面黑爷一个劲哎呦哎呦拐着腿追着。


“他们人呢？”解雨臣冷着脸走到一个解家的伙计面前，怒气值掩饰不住的往上升。


“在…在后面。”这伙计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赶紧答道，生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闻言解雨臣立刻看也不看的往礁石后面走，那样子就好像是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怪物一样。


事实上，解雨臣怕他再不走会忍不住，忍不住不揍黑眼镜。


“呦，你来了。”江迎春第一个看见他过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沙，“我们都等好久了。”


“吴邪呢？”解雨臣皱皱眉，第一句问得就是吴邪。


“那里睡着呢。”江迎春抬抬下巴示意了张起灵的方向，“黑瞎子来没来？”


他？他能不跟来？


解雨臣眼不着痕迹的往后面瞄了一下，余光看见黑眼镜一瘸一拐的过来时松了口气。


“那行，他过来就行，我有事得回去一趟。这里就他撑着吧。”


“你要回去？”解雨臣边往吴邪哪里走边问道，“这节骨眼上你回去干什么？”


“吴邪出了点问题。”江迎春指了指吴邪，“胳膊废了。”


“废了？”这可是一个有点严重的字眼，解雨臣蹲道抱着吴邪的张起灵旁边，伸出手摸了摸吴邪抱着绷带的胳膊。


“怎么弄得？”解雨臣皱眉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打算说。


解雨臣知道他脾气，回头又看看江迎春，问道：“能不能治？”


“能，”江迎春点点头，弯下腰背上背包，“所以我才要回去啊。这两天你们呆着吧，等吴邪醒了在看看他情况，等分析报告出来了我给你们送过来。”


“去吧去吧。”解雨臣冲他摆摆手，随后又把头转回到吴邪身上来。


“他睡几天了？”


“不多不多就两天，我们昨个才上岸。人家伤这么重还不兴人家多睡会？”


说话的是胖子，看样子是刚醒，比吴邪也睡得不少，这时候还打着哈欠呢。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下个海伤成这样？第三块玉是不是不想要了？”有张起灵陪着吴邪还伤的这种重，知道内幕的他实在没办法放心吴邪再去找幽冥骨玉。


“说到这解雨臣，”胖子拍拍脸站起来，走到张起灵身边坐下，看着他道：“我们想问你点事。”


哼。解雨臣哂笑一声：“不就是想知道吴邪的计划吗？”


“呦，小伙挺聪明，干脆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算告诉你们了？”


“嘿！”胖子怒了，蹭的上前揪住了解雨臣的衣领，“小吴的胳膊都废了！看见没有！他都这样了你还不说？是不是等着看他没气了躺棺材里了您这金口才舍得开一开？！”


“唉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伤着他家花儿怎么办？


黑眼镜本是在一旁慢慢挪过来揉着自己的腿，见胖子怒气冲冲的揪着解雨臣，当下一个手刀把胖子手打落，扶着解雨臣将人圈进自个怀里。


“你以为我愿意看见吴邪这样？”解雨臣推开黑眼镜，又往旁边坐了坐，“你们有没有想过吴邪做这些都是为什么？”


“为了我。”张起灵开口道。


“对啊，为了你。”解雨臣看向他，“但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还会让吴邪继续下去吗？”


张起灵一愣，随即沉默的摇了摇头。


“你一旦终止吴邪的计划，那么吴邪这十年来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解雨臣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都了解吴邪，这是一个看似随和其实骨子里执着的要命的人，你如果阻止他——”


“他会和你拼命的。”


“我不会阻止他。”


“哪怕赔上他的命？”


“我不会让他没命。”


——这是承诺。


张起灵觉得，无论吴邪身处何种危险的境地，他都有能力护吴邪周全，就像十年前一样，他救得了他。


“你救不了。”


解雨臣冷冷的说道。


“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有些事你根本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张起灵搂紧了吴邪，干涩的开口问道。


“我承认你很厉害，甚至我，黑瞎子，胖子这几个人都不错。但我们是人，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变成神，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是命运。”黑瞎子扶了扶墨镜，开口道。


解雨臣摇了摇头：“是命。”


“命运，只不过是弱者逃避现实的借口而已。命运像一条不断延伸的线，起点是注定要走的一条线，这条线连接着无数条分支线，当你以某种态度选择了其中一条线时。这段命运是注定的，当你再次面对好几条线时，命运却随之改变。每个人走一个岔路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更何况在面对命运的抉择的时候。”


解雨臣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又或者酝酿了什么情绪，再睁开眼时眼里已不像之前那样平静。


“在这一点上，除了吴邪，我们都是名副其实的弱者。除了按照命运既定的那条路走下去，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抑或是我们有变通的机会，然而终于因自己的懦弱放弃了。”


解家的担子，黑眼镜身上的秘密，张起灵的家族让他们在这条路上根本无从反抗。


“吴邪本来可以安安心心避免这个圈里的纷扰，但他却义无反顾的接下来吴家的担子。他从来都是一个敢于挑战命运的人，他无疑是强大的。”


“一个强大的人，一个敢于向命运挑战的人，他怎么会没有能力将自己的命握在手里？”


“张起灵——”解雨臣转头看向他，眼睛已经隐隐有些泛红，他咬咬下唇，一字一句缓缓道：“你的尸化，在吴邪身上。”


——TBC——

Chapter 54


你的尸化，在吴邪身上。


这句话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懂什么意思。


但解雨臣已经不打算往下说了。


他记得很多年前，吴邪还没有失踪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命运和命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后面还有运字，运气好了，说不定走一步就是柳暗花明。但是命这东西，实在是太飘渺了，看似处处都可变，但又处处不可变。


那时候他虽然在解家当家多年，却也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直到后来，在他知道了吴邪的打算后，他才稍稍参得其中的意味。


或许那时候吴邪就有什么打算了，那也许就是他自己的预感。


他们这种人，这个行业，一生都在和死人打交道。老九门里能避开的少之又少。吴邪是个特例，他是自己选择跳进来的。解雨臣当时只以为他傻，甚至于对他染黑自己的行为是带着点恨意的。现在，他却知道，吴邪并不是毫无准备的。正因为他有能力将整个命运的转盘改变，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任自己深陷，打破了一直以来无解的死局，破解了长生伴随着尸化的秘密。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啊小花。”
“任何改变都有相应的契机，也有相应的代价和回报，更何况如此之大的一个命局。我吴邪就一条命，自认为没有能力将整个老九门救于水火，能帮的唯张家而已。况且以张家的力量，足够将整个棋盘撕开，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豁口而已。”


“啧，小花对不住啊，帮不了你解家什么。”


解雨臣看着沉睡中的吴邪，想起当年的这段话，觉得心里异常难受。


“我们选择不改变既定的命运，就更没办法改变已成定局的命。从吴邪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已经和死亡挂在一起了，这些日子，不过只是倒计时而已。”


“你放屁！”胖子暴躁的跳起来，“小吴他东窜西跳下了十年斗都没事，你现在跟我说他要死了！你骗傻子呢！”


“我骗你有意义吗？”解雨臣冷淡道，“我和吴邪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难道我比你们盼着他死吗？”


当向晨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何尝没有红了眼质问向晨？又何尝没有怨恨过吴邪或者张起灵？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不是吗，时间也不会因此倒回，吴邪更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放弃他一直坚持的事，所有的未来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不能，亦无力改变，除了等待，便是接受。


现在他早已调整好情绪，但仍是免不了在说出来时红了眼睛。


吴邪，始终是要比他们先走一步的。


“我知道了。”


在一群人或压抑情绪，或瞪着眼睛不相信的时候，抱着吴邪的张起灵却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从始至终，除了解雨臣告诉他尸化在吴邪身上时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他只有所有人都静默下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出了一句最平静的话。


仅仅是他知道了而已。


没有任何情绪表露，没有一点的波澜，平静的就像没有风吹过的海面一样。


解雨臣当然不信他不会无动于衷。


“你准备怎么做？”


两个最冷静的人开始对话。


张起灵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做。”


吴邪怎么样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舍命破局，那是吴邪；平平安安再不理世俗纷扰，那也是吴邪。吴邪转移了他的尸化，那又怎么样，他不会因此而责备吴邪，不会因此去干涉改变他的决定。生是吴邪，死是吴邪，他自始至终爱着的，就是这个吴邪。


解雨臣悲伤的笑了一下：“不怕他死吗？”


“怕。”张起灵点点头，“但是没关系。”


他的感情不会因为生死而改变，不会因两人阴阳相隔而减少哪怕一分，大不了——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全场寂静。


天开始一点点黑下来了，接近海平面的地方太阳落的只剩大半，暮色的海面荡着红光，看起来分为安详。不远处的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夹杂着偶有海鸥的嘶鸣声，让这几个人所在的区域更显沉默。等到天黑的的伙计偷偷从礁石那端探出个脑袋来，在意识到现场的气氛后识趣的又缩了回去。


在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天完全黑下来之后，黑眼镜叹了口气，扶了扶腿站了起来


“别想了，想也没用。现在天都黑了，等吴邪醒来再说吧。”


解雨臣看他一眼，赞同的点点头：“先找点东西吃吧。”


“吴邪什么时候能醒？”


解雨臣瞅了瞅吴邪安静睡着的样子，叹了一声：“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等等吧，江迎春的医术还是不错的。”


“这还不错？都特么睡两天了。”胖子嘟嘟囔囔的，显然也恢复了过来。


“之前是谁说伤得重多睡一会也没事来着？”解雨臣飞他一个白眼，“我鄙视你。”


“死人妖知情不报我更鄙视你！”


“你——”


“诶诶诶，这怎么又吵起来了？你们当这是歌还循环播放呐？吴邪还睡着呢你们就不怕把他吵醒了？”黑眼镜打断道。


“咳咳，咳咳咳”


张起灵怀中的人皱皱眉，不安的动了一下。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咳嗽，极其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吴邪脸上挂着茫茫然的表情，轻轻转了转眼珠，费力的嘶哑着吐出一句：“已经…吵醒了啊。”


——TBC——

写文最苦逼的事：开开头！卡中间！卡结尾！总是就是卡卡卡！

这章比较赶~错字请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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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5


“吴邪，你怎么样？”


吴邪眨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朝着解雨臣方向望过去：“恩，现在是晚上吗？”


解雨臣点点头。


吴邪没听到他的回答，皱皱眉，又问了一句：“这么黑，你们为什么不点灯？”


几个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看向另一边点着的野外照明灯——虽不亮但至少能将人看得清楚。


解雨臣突然觉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他转过头，慢慢将手放到吴邪眼睛上，问道：“吴邪，看得到我吗？”


“恩？”吴邪茫然的转了头看向他的方向，问道：“怎么了？”


“我们…点灯了….”


吴邪愣住了。


他好像是没有消化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样，以平躺的视角望了望天上，似乎在确认现在是不是真的黑夜。而后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我这是…瞎了？”


“吴邪。”张起灵痛心的握住他抬起的手，力度大到让他苍白的指尖有些泛红。


“没事，瞎了就瞎了，总比死了强。”吴邪笑着安慰着张起灵，语气平淡的好像看不见的不是自己一样。


“怎么会这样？”解雨臣一拳砸在旁边的礁石上，面色难看狰狞。


“小花，”吴邪侧头，空洞的眼睛里平静无波，“意料之中的事，我有心理准备。难道你没有？”说道最后，竟又是笑了一下。


解雨臣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有，他甚至对吴邪的死都抱好了态度，但是——并不代表他能对吴邪死前还要经受这样的苦痛而无动于衷。


最后他闭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问道：“除了眼睛，别的地方呢？”


“有，”吴邪点点头，“左手抬不起来。”


“你别乱动。”张起灵按住他想要伸过去的右手，轻声道：“你左手受伤了，抬不起来很正常。”


“恩？”吴邪听话的任他把自己的手搭在胸口，注意力完全被张起灵吸引了过去，他咳了两声，惊讶道：“小哥这是怎么了？这轻柔的语气受什么刺激了？”


还不是受你刺激了。几个人叹息着摇了摇头，一致的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吴邪对于大家的沉默也不在意，他休息了两天，精神不错，此时一醒就关心起了玉的问题：“对了，我们是怎么出来的？深海魂玉呢？带出来了吗？”


“必须带出来了，在小哥那呢。”胖子答道。


张起灵托起吴邪，让他坐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拿出一分为四的深海魂玉，一块块的放到地上。


“都在这里了。”


“恩？在哪里？”吴邪靠近张起灵，迷茫的问道。


张起灵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一僵，随后沉默的执起吴邪，领着他摸索着地上的玉。


“在这里。”他细心的答道，领着吴邪一点一点抚过四块温润的玉。


“你们怎么不拼起来？”吴邪疑惑道，“这分成四块有什么意思？”


“我之前试过，”张起灵摇了摇头，“但是拼不起来。”


张起灵在解雨臣还没到的那段时间里曾经把深海魂玉拿出来研究过，但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这四块玉融合成一块完整的玉。


“不能融合？”吴邪将其中一块拿起来，用手指细细摩挲道：“什么颜色的？”


众人又沉默了一会，胖子才答道：“白色。”


“白色的深海魂玉？”吴邪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试探我是不是真的看不见啊，深海魂玉怎么可能是白色的。”


“我骗你干什么！”胖子有些急了，“你都这样了我再那你看玩笑我还是人吗？！”


“真的是白的？”吴邪诧异道，随后也有些急了：“那这不对啊，深海魂玉应该是海蓝色啊！”


“吴邪，”解雨臣安抚道，“你会不会记错了？”


“不会！绝对不会！”吴邪回头朝解雨臣的方向坚定道，然后深吸了口气也冷静了下来：“深海魂玉之所以叫深海魂玉，一是因为世传此玉诞于深海，藏于深海；二是因其颜色与海洋一般无异，这也是它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如果现在这四块碎玉不是蓝色的，怎么证明这是深海魂玉？”


“但是仅仅凭颜色你同样不能断定它不是。”解雨臣分析道，“你们找玉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看起来挺惨烈的。既然是相当困难才能拿到的玉，也必定和深海魂玉有什么关系。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什么？吴邪皱起眉头深深思索着，从他们下海开始深深剖析，空洞的无法聚焦的眼始终看向一个方向。


“是玉心。“张起灵忽然出声道。


“恩？小哥你想到了什么？”


“玉心。菱蝶曾经提到过的。”他们在对上菱蝶的时候曾经从他口中听到过这个字眼，从字面上看，这应该是一块玉的而核心。


“难道，是玉魂？”吴邪也想起来这么个名词，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你们没拿到？”


人养玉，玉养人。玉有灵气，又聚生气，深海魂玉虽是需要魂魄来温养，但反过来更是以温养魂魄而出名。这样的玉，纵是生出了自己的灵智，也不足为怪。


张起灵摇了摇头，随后才想起来吴邪看不到，才又补了一句：“没拿到。”


“没拿到怎么就上来了？”吴邪颇不赞同他们的做法，“难道你还想在下一次海吗？”


张起灵默了一瞬：“你和胖子都伤得很重。”言外之意就是到了不得不上来的时候了。


若是别的答案，吴邪免不了找出来个十个八个反驳的理由，但是张起灵这么一说，他没脾气了。


只有他还好，但是不能连累了胖子。


“唉。”吴邪叹了一声，“运气不好啊。”拼死整上来了几块玉，可惜最重要的没拿到。


“你打算怎么办？”解雨臣问道，“还要下去吗？”


“下，必须要下。”这玉心不弄到手这几天不白忙活了吗？


“你就别下去了吧，有我和小哥就行了。”胖子看了看吴邪的眼睛，叹着气说道。


吴邪也是撇了撇嘴，不满道：“我没事，本来在海里也看不见什么，这不影响。再说，你们知道玉心什么样吗？”


“嘿，我们不知道你知道啊！说的跟自己见过一样！”胖子见他坚持，没好气的反驳他。


“你——”吴邪第一次找不到什么话来堵胖子的嘴，他确实也不知道。


“好了，都这样了你们别吵了。”解雨臣看着他俩这闹和劲，一点都没感觉他们像病人。


“胖子和你都有伤，都在岸上呆着吧，瞎子你负责看住他们，我和张起灵下去。”


“不行！”被点名的四人除了张起灵意外既然异口同声的反对，这下解雨臣都愣了：“为什么不行！”


“我不放心你们。”吴邪道。


“我不放心你。”黑眼镜道。


“呸，让胖子安心呆着你们去冒险也太不是人了！”


“你们到底添什么乱！”解雨臣怒了，“一个带着伤，还有两个瞎子！下去干什么？觉得海里养料不够下去喂鱼是不是？”


话一出口解雨臣就觉得有些过分了，他本是气恼了无心之说，不过话出来才觉得没经过大脑。先不说黑眼镜，单说吴邪，这声瞎子也叫的他绝对的不好受。


果不其然，解雨臣说完，整个现场就再次沉默了，吴邪更是低下了头不发一语。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坐下来凑近吴邪道：“吴邪，我不是——”


“我知道的小花，我没事。”吴邪抬起头来对他一笑，表示自己不在意：“现在不是晚上吗？这件事等天亮在商议吧，也让我好好想想。”


“我——”


“花儿爷。”解雨臣还想说什么，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黑眼镜拉起来打断了，后者冲他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


吴邪虽然表现的平静，但事实失去眼睛的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黑眼镜看看吴邪，张了张嘴对解雨臣以口型说道。


让他静一静吧。


——TBC——

纳尼？我怎么看不到？

天！真看不到了？多系得？你们看得到吗？看得到支一声啊！

我自己的全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