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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年少才来说回忆 (伪装者同人,楼诚台)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11


晌午时候明楼被明镜踹出门去赴约。本埠最大的几家布料商铺和供货的棉织厂、丝织厂一些人订了包厢,说是要商讨秋季棉市的事宜。这夏天还将将过到一半,这群闯荡商海的人不过是闲得无聊,寻个由头聚在一起喝茶抽烟、打听打听彼此动向罢了。


明楼可以想见那烟熏火燎、不阴不阳的寒暄假笑、东拉西扯空耗时日……所以这是一份不折不扣的苦差事。


那晚阿诚被明楼赶出去、阿诚一路抹着眼泪跑到大姐房间,咧着小嘴哇哇大哭告了明楼一状之后,明镜终于恼上了他,嫌他最近过得舒服了,日日不务正业净想着作弄孩子。据说阿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含混不清地控诉说大哥搬出孔老夫子、用《论语》凶他,威胁要把他赶出去,阿诚已经很乖了大哥还是不肯理他,大哥太过分了云云。大姐被他哭闹得手足无措,折腾大半晚,亲自领着回房安顿,直哄到他不哭了才让睡去。


第二天饭桌上明镜拉着明楼仔细分说。阿诚听话是听话,可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能循着你的规矩认错、挨罚,那是知道你后面总要宠着他。你这黑脸唱得绵绵无绝期,当真让他伤心了,他才不跟你讲理呢,只顾耍孩子心性。明镜算是看出来了,阿诚这乖孩子要使起小性儿来,那气人的小模样也没比明台强到哪儿去,一样让人既爱且恨。


明镜使劲砸着明楼后背:早跟你说适可而止,你不听;现在真把孩子惹着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明楼无辜笑笑,怎么又是我的错。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自从明楼不再纵着他撒娇、三番五次赶他走之后,阿诚越哭越委屈、越想越生气,终于炸毛了。天还没亮飞快地扒拉完早饭就冲到院子里,气鼓鼓地给那些尚未冒出小绿芽的种子施完了它们上半辈子的肥,又架好水龙头浇完了下半辈子的水,直浇得土壤溏湿。一大早把因叔吓得魂飞魄散,大喊着阿诚少爷呦你这烧也烧死了它,浇也浇死了它。于是一老一小拿着铁锹锄头将种子周围的土换出来,又从别处挖了土重新回填,这一天直从早晨忙活到吃中午饭。


谁知道翌日照旧,因叔一进院门,又是这水漫金山的戏码。这次阿诚摸着了门道,不让因叔再陪着受累。老人家只好在一边帮忙递递东西,看着干着急。如此反复,可怜头发花白的因叔成天成夜担惊受怕、还得陪着这小祖宗折腾,老胳膊老腿酸痛得直哆嗦,半条老命都险些折进去。


既然被赶出来了,阿诚自此“宁死不屈”,再也不肯踏入明楼卧室一步,也不管小屁股疼不疼,更别提让大哥上药了。连着几天不露面,明楼竟也不管不问,阿诚很气恼,小胸膛都快炸了。即使每天都不得不去院子里呆着,他也不觉得是可怜兮兮挨罚,反而有一种雄心壮志、悲壮豪迈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大大的房子小小的人儿,他偏要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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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天天这般闹腾,家里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一开始都被阿诚这一招打乱了阵脚,不过明镜一副“你自己收场”的甩手掌柜模样,只看戏、不作为;明楼摸摸鼻子表示费解:家里的风向怎么突然变了,到底是谁犯错啊……他还生气呢,谁来哄哄他。


明楼那日一直应酬到傍晚才回来,悄没声地进到院子里。他拿腔作调地客套了半下午,身心俱疲,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一路走来突然想起阿诚那小家伙,于是特意绕过去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这是一天里难得不热的时候。金红色的落日余晖里,香樟树下的小阿诚趴在桌上咬着笔杆,手里捧着一卷书,皱着眉似乎在苦苦思考。


明楼慢慢走过,小阿诚突然听见了响动,蓦地从书本里抬起头,想也知道是谁,心跳突然就有些加速。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要和大哥“冷战”的,眼看就要照面了,阿诚急中生智,把手里的书本高高举起来,整个小脑袋都遮住,作苦读状。


明楼个子高,还是能看见小阿诚的侧脸。小家伙似乎在咬牙切齿,脸颊边憋出一团小肉肉,软软嫩嫩的。明楼看他把小脸藏在书后面,分明是不想看见自己——


故意的。明楼苦笑着摇摇头,回屋去了。


厚厚的书挡在眼前,竖起耳朵听,奈何不知怎么的阿诚觉得很激动,似乎所有的血液都一股脑冲到了耳朵尖,晕晕的烫烫的。不知过了多久,阿诚感觉自己举得手都酸了,连忙放下书,茫然四顾。


脚步声早就消失了,四下里微风浮动,树影婆娑,哪里还有大哥的影子?


仿佛前些天的赌气像一个肥皂泡泡被戳到了一样,瞬间就破碎了。彩色的肥皂泡泡,五彩斑斓的,倒映着阳光,里面有所有自己臆想出的丰富多彩、变幻多端的世界。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所为何来。撒娇讨好没用,他就把自己藏在硬硬的小壳子里,满心希望大哥能砸开小壳子把他拽出来——原来是他一厢情愿地独自编造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星星月亮从来不会围着他转。


小阿诚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那天之后,小阿诚突然就不折腾了。他放弃了整治那片可怜的花圃,也不再眼巴巴地盯着明楼进出,甚至不再无时无刻小心翼翼追逐他的身影。每天一早,他十分平静自然地来到院子里,侍弄一番花花草草,就坐下看书。


就好像,他本身就是明公馆前院里的一块石头一棵草,原本就该呆在那里一样。


明楼还是感觉到了阿诚的变化。对于阿诚翻着花样的折腾,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豫。


他是明家长男,没有大姐明镜那么温柔细腻,一向是不赞成宠孩子的。况且阿诚犯错在先,自己罚他他还敢使小性子,这样都能纵着惯着,长大还不得反了天去?所谓“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长兄如父,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放下身段哄阿诚。于是就这么僵着。


不过很快,明楼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他顾了——


学校教务处打电话回来,他该返校了。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发着发着居然又不早了,希望看《年少》的宝宝们早睡早起。
猜猜看,是明楼先让步还是诚宝宝先屈服?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你们这些坏阿姨,hin~楼楼觉得从阿诚挨完打到现在这部分都写快了!都是你们要糖吃要糖吃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12
天气和暖,微风,法桐的树影从围墙上探出头来,筛下一路碎金一样的阳光。又一季学生毕业,平日里热闹喧哗的校舍瓦房骤然闲了下来,有些清寂。


教务处的胡主任欣慰地打量眼前清俊明朗的学生,两撇短灰的小胡子生动地飞起来,和颜悦色道:“明楼啊,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今后打算何去何从。”


像明楼这样优秀的学生,当然是可以享受一点特殊待遇的。学校方面为了他读大学深造的事,特意将他召到校务办来,想提前了解一下他的想法。


明楼恭敬地双手递上早已填好的表单。


胡主任摘下眼镜仔细打量。唔,挺拔俊秀的钢笔字一如往日,下面“志愿”那一栏——他居然放弃了其时最为流行的文科而选了商科,填报了复旦大学的经济学。


“我倒忘了,令姐是明董事长,你日后还要打理家族生意、继承家业的。”最初的惊诧过后,胡主任释然笑笑,“选商科,也好。”


明楼暗暗吐了口气,“谢谢老师。”


“……不留洋?”


“暂时不想。”明楼老实回答。


“虽然学商科,也不算贪图其课程少、余暇多,为接管明氏企业铺路。”明楼诚恳解释道,“若为唤醒国人,肯学文科研究思想理论的已经不少。然终不如投身实业、以图救国。不谓富者有阡陌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明楼希望洋货倾销、工厂艰难之余,中国百姓能抬头挺胸,买得起用得起我们本土自产的东西。”


“在其位则谋其政,说得好。”胡主任双眼微微湿润,点点头,既感且喟。“中兴不易,你愿投身这莽莽洪流,必知前路艰险异常。少年不灭则中国不倒,历历苦辛,宜自珍呵。”


“是。”


……


明楼踏出门去。出了明公馆、出了校园,那又是另一番天地。而现在,这里浓浓的书卷气和宁静氛围很好地安抚了他的情绪。得到恩师的肯定让明楼心里稍稍安慰,志愿的事他并没和大姐商量,自作主张填了经济学。明楼很忐忑,他会不会让大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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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明楼有些心绪不宁地回到家里。一进院门,闻着满园满径的芍药海棠香,顿时感到分外平安喜乐。明台淘气,修剪得宜的盆景下面总被他摇落一层松针,厚厚地铺在生满青苔的石板上,看着松软而温暖。


既然世道已经纷乱,他有幸停憩在最后的净土,那何不宽和些,何必总那般苛刻?


……


……


三天后。


学校大礼堂里乌压压一片坐满了人。穿蓝褂黑裙的女学生们一溜从身边走过穿梭着找座位,叽叽喳喳笑闹不停,台上挂着簇新的大红横幅,几个学生忙着填表核对人数,先生们也已陆续来齐。


明楼穿着笔挺干净的衬衣,独自坐在座位上,身姿如同一棵挺拔修长的树。毕竟考上复旦是意料中事,毫无悬念,而与校方也特意提前通过声气,所以他今天来无非走个过场,无所事事地旁观一下罢了。


明楼嫌吵得烦,意态超然地坐在熙攘的人群之外。他就着洒在眼睫上的阳光,有点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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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像这样端坐,是什么时候?是了,是那一个新年,那时候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凳子上,家里佣人桂姨特意领了收养的小孩阿诚过来。两三岁的娃娃说话还奶声奶气,穿着一身红缎团花的小袄,黑布夹裤,小脸细嫩细嫩的,从门外到堂上,乍着双手迈开小短腿走了好久。


桂姨笑着领他上前,教他拜年说吉祥话。


阿诚懵懵懂懂团着小拳头作揖,说,“给老爷,太太,大姐姐,大哥哥拜年”。


“什么大哥哥大姐姐,那是大少爷、大小姐。”桂姨佯装拍打嗔怪他,座上的明母笑着伸手拉他到怀里,“这孩子不怯人,看着多聪明乖巧。”


扎着两个辫子的大姐明镜快嘴道:“这一点很像我!不像明楼小时候怕见生人,真胆小。”


“哈哈哈哈……”屋里笑作一团。明楼朝母亲怀里望去,那个小娃娃也正好转头看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是挺可爱。


闹了一会儿明母就要起身去准备初一祭祀用的东西,桂姨也要跟着去忙,明镜走上去,想接过阿诚。


明父拦她,“你一个半大女孩子抱什么,让明楼带着小阿诚去玩。”


明楼弯腰托着小娃娃的背,一手领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把他带回了自己屋。


……


……


明楼向来最烦这些仪式的东西,他跟着大家一起起立、鞠躬,听毕业学生代表的讲话,然后鼓掌。老校长也走上台去,和前排毕业班的同学一一握手。


后来怎么样?记不太清。那时候他自己也还不大,晚上守岁总会犯困的,可那一年的除夕他有了一个小弟弟,陪他玩了一晚上。他给他套自己成年礼上才能穿的洋装,小阿诚被弄得不舒服皱皱鼻子哭一两声,大部分时间都在咯咯地笑,拖着比身子还长的衬衣领带“哥哥,哥哥”的追着他满屋乱跑。


……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光阴虚度,学问毫无,是自误也。辛亥之役……苟不于此时植其基,勤其学,则将来万一为生计所迫,出而任事,则必……”


校长的讲话声沉缓回荡,礼堂里逐渐安静下来,观众席上鸦雀无声。很少有人愿意在如此公共场合大谈革命,台下都是些热血青年,有感于时政,无不扼腕。


现世不堪,世人麻木而苦痛。他们这一代青年,甫一离开校园,就会一脚迈进罪恶污浊的社会,谁能当谁的救世主。


明楼坐在那里静静听这一切,心却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


等再见了,他却不再靠上来说话。在学校门口遇见,桂姨怔了怔,笑着跟他打招呼。他探头往桂姨身后看,阿诚低头站着,有书桌那么高了,长得有些瘦。大街上人来人往,阿诚就那么站着,好像融不进去似的。
他和大姐去过桂姨的住处,也没见着阿诚,桂姨推说他生病发烧在里屋睡着。


……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方今风俗日偷,道德沦丧,败德毁行之事,触目皆是。鲜不为流俗所染……”


明楼用力闭上眼,老校长的讲话他听得昏昏沉沉,脑中那些浮光掠影的片段却倏忽飘过来,刺得他一阵心痛。


“大哥哥……”


“……明大少爷”


“大少爷……大,大哥……”


“大哥……”


再后来他家里遭遇变故,书都险些念不成。等他和大姐终于挺了过去,家里还多了个小明台。他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眸,想着多年前的那一个除夕夜。


他再看见阿诚的时候,他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冰冷墙角,衣不蔽体,身上还有狰狞可怖的一道道旧伤新伤,眼窝涩涩的没有半点神采。接回阿诚那天,桂姨扑在明家门口苦苦哀求,他厌恶地不想多看一眼。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迟钝,擦肩而过,却少了灵犀。


……


他分明看见那天,小阿诚追着他进学校的背影苦苦看了好久,被桂姨蛮横扯回家去,一路打骂。还有那天,他离去的时候,里屋门帘后面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床上,偷偷地注视着他,眼神一点一点黯下去……这些事,他曾经都没有经历没有察觉,在今天却突然硬生生出现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一个真实而完整的过去。


人在疲惫多时之后容易骤然失陷在回忆里。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世事纷扰、思虑得多了,自己都没发现原来已经这么累。明楼止不住地想起纷纷繁繁的过往:那个父母俱在的明家,和有了明台阿诚之后的日子。它们在他的脑海里紧紧痴缠在一起,变成一段从未发生过、却仿佛原本就该如此的岁月。时光踽踽而逝,一转眼,明家已经成了姐弟四人的明家。他再没什么理由逃避、软弱,只有向危而行,向死而生——只因为他是明楼。


明楼醒觉,这世界是那么冷,他也不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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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对不起宝宝们,今天虽然发了这么多,还是让诚宝宝领了一晚上盒饭。。。这是第12节,明天的13节一定把诚宝宝拉出来遛,14节会把这段情节收束完毕。妈也,打诚宝宝一顿薄荷容易嘛,连教带哄的写了7节。。。
希望过渡情节大家不要烦,这是很认真、很重要的,等这一段全放出来整体感就有了
遁走了,晚安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典礼终于散场,大家三三两两地向外走去。学校大门口正被堵得水泄不通,公示栏上放了录取的榜单,外面的人和一些学生家长正乱哄哄围着评头论足。一些学生原本早就看过了,还是总想钻到前面去,在密密麻麻的榜单里找寻自己的名字。


明楼也被人流挟裹着,随着往外走。目光滑过熟悉而陌生的景物,不知不觉校园里已绿树成荫,斑驳的石子路透出微微褐色,夹道满是沙沙的树叶响。不时有抱着书本的学生来来回回,不熟悉却充满友善,朝气蓬勃的面庞笑得十分开怀。校园里永远不缺这样明媚的年轻人,明楼一路走着,明明夏景正妍,却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的秋凉:门里门外,这儿再不属于自己。


愈热闹愈是形单影只。喧嚷拥挤的人群、自行车清脆的丁零丁零响,也就这样走过去了。


明楼来到公示栏前,长久地抬头、驻足。


杂乱无痕的往年记忆被一点点风化而去。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离开单纯美好的校园,即使孤单,他也想静静地多待一会儿。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13
明楼也不知站了多久,突然人群有些骚动,周围同学一阵窃窃私语。明楼随着回头,看见黄昏里的不远处,大姐明镜正从车上下来,一身藕荷色薄风衣罩着素色绣银云龙纹旗袍,晚风柔柔地托着她鬓边几缕碎发,她端庄娴雅地冲他挥手。


明楼心中恍然一阵惊喜,犹疑地抬起手向大姐致意,好像做梦一样。


人群逐渐散去,明镜款款走过来,站在明楼身后,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题名榜。明楼的名字写得高高的极好辨认,“复旦商科”几个字十分显眼。


明镜挽着身边高过她一头的弟弟,突然感到一阵止不住的心酸泪意。她能预料到今日的结果,只是心疼于明楼太懂事。


好像身为明家人,他们总要不断地为它牺牲。韶华正好的她为了几个弟弟、为了这份家业只得出外操劳,守身不嫁。现在又轮到了明楼。他原本完全可以做个学者,学自己真正想学的东西,过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不必因为家里的缘故,凡事总要委屈自己。她多希望明楼能再任性一点。


“你这孩子,一声不响地就选了商科。你读书读得那么好,就算你想去留洋深造,姐姐也只有支持,不会拦你。”明镜鼻子有些发酸。


明楼比明镜高了不少,他将头向侧后方倒去,闭眼枕上明镜肩膀,声音里带着顽皮的笑意,“多谢大姐不罪。”
明镜伸手揽着他,“傻弟弟,大姐只恨自己不是男儿,帮不了更多,反而亏欠了你。”


所有的一切,一个字都不需要多余的解释。明楼不再多说,只是难得像个孩子似的靠着明镜,一脸依恋地握紧了大姐的手。


夕阳缓缓拉长了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连最炽烈的晚霞也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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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当晚明公馆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姐弟几人聚齐在饭桌边,虽只是普通家宴,也像过新年一样喜气洋洋。琳琅满目的菜肴让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小明台抱来一瓶漂亮的红酒摇摇晃晃摆稳在桌上,阿玫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明镜笑着招手让她也上桌来坐。阿诚今晚得到大姐“特赦”早早进来,小心翼翼地把一盘虾子烧双冬摆在了餐桌不起眼的地方。


明楼在大姐的不断撺掇下穿出了那一身洋装走下楼来。浅橄榄色的一套西装,扎着藤红的领结,衬得他更加轮廓深峻,成熟稳重。明楼哭笑不得地来回转身给大姐欣赏,本来一个翩翩公子,这么一穿,真的像那些纵横叱咤商界多年、动辄呼风唤雨的社会名流了。


明镜睹物思人,笑容有些哀伤,“这件衣裳你穿着果真好看。若是爹娘还在,能看到你的样子,不知该有多欣慰。”


明台从座位上蹿下来跑到明镜身前,拉起大姐凉凉的手放在自己小脸上,“大姐不伤心,明台长大了也要像大哥那样,当参天大树保护大姐……嗯,比大哥还帅。”小孩天真懂事地眨着眼。


明镜被他逗笑,一点点轻愁烟消云散,“我们明家儿郎个个都要优秀。”她伸指点着阿诚明台两个小家伙,“明楼可是做了好榜样,以后谁要是书读得差了,小心你们大哥家法无情。”


明台嘟嘴扭头,轻哼一声表示不怕威胁,阿诚却轻轻颤了一下,垂头坐在座位上有些食不甘味。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看到尾巴上的小阿诚了?后面当然还有,不过会晚一点。楼楼先去洗个澡,么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起哄笑闹过了,姐弟几人又围坐在一起。明楼起身给大家都浅浅续了半杯红酒,郑重举杯,“明楼能读书上学、能有今日金榜题名,全靠大姐风雨如晦之际,独力负担家业,辛苦支撑着明家。姐姐为我放弃了自己的学业与理想,替我担着本该属于我的责任。明楼,一辈子难偿恩德。”


明台和阿诚听愣了。明镜有些恍惚地陪他举杯,明楼却突然离席站起来,冲着大姐跪倒,深深拜了下去。


觥筹交错的晚宴戛然而止,这一跪沉重而肃穆,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多年高筑的心防瞬间决堤,明镜一手掩着哽咽泪水,一手慌慌地去扶明楼,“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说这些做什么……”明镜缓缓将明楼搀起来,爱怜地看着他的脸,眼中泪光晶莹,“这怎么能怪你呢……是姐姐应该做的,你不必负疚,不必生分。”


明楼伸手为大姐揩去泪水,明镜不好意思地偏头躲开,“明明是件喜事,你就知道惹哭我,让大伙都不开心。”


明楼乖顺的低着头,凑在大姐耳边悄声道,“明楼早就欠下了大姐,愿意当牛做马来还债。以后有什么苦活累活都丢给我,明楼一定照办,绝无怨言。”


明镜破涕为笑,摆摆手让大家坐下来,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你们大哥可是以学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够得上去上海大学读最好的专业。”只可惜最终选了冷僻的商科。


阿诚明台阿玫一脸崇敬地望向明楼。


“这一次数学、地理、理化、博物……好几科都是满分,校长老师都知道的,这个学生天赋极高,聪明得很。”明镜从来不吝夸赞这个弟弟,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明台听了高兴地爬上明楼膝盖,八爪鱼一样搂着明楼,小脑袋在他胸膛上用力地蹭啊蹭,崇拜地高呼:“反正大哥已经考上大学用不着了,大哥大哥快把你的聪明才智分一点给明台……”


明楼被这头小猪拱得向后仰倒,几乎贴在椅背上,余光自然而然地瞥见阿诚,那小家伙正低头一本正经地捧着碗,假装专注地吃着什么。


原来读书的机会那么宝贵,他的大哥是那么光芒四射、有那么多人爱重。


阿诚嘴里抿着一根笋丝,一颗小心脏又活泼泼地跳动起来。


他也好想像明台那样窝在大哥怀里撒娇打滚,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哥的宠爱,可是,可是……


前些天因为明楼狠心“欺负”他的那点小委屈、小脾气早就消失了,阿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而戴罪之余,他还仗着“反正大哥不肯管我“,不知不觉、明知故犯地闯了好多好多祸……


天哪。


院子里被他几番蹂躏的种子们还丝毫没有起色,他就不管不顾地开始闹别扭,但是在最开始,被赶到院子里守花圃这件事,本身是因为……


小阿诚仔细想想这前因后果,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然后就苦恼了。


……


这边餐桌上的玩闹还在继续。明楼试了几次都不能把小东西拽出来,“大姐当年可是比大哥成绩还好呢,你要不要也求大姐分你一点?”


小明台恋恋不舍地从大哥怀里探出头,“……真的吗?”


明镜无奈摇头,笑着打趣他,“没有你大哥好。不过教你当然绰绰有余。”


……


……


今晚明公馆的所有人都是那么快乐,为了明楼的优秀出众、为了身为他的亲人、家人而幸福骄傲着。小明台喝了一点酒,两颊酡红,还有些昏昏欲睡,明楼毫不介意他在自己昂贵笔挺的衣服上擦着小嘴。


一顿饭吃得尽兴,大姐一手揽着软绵绵已经快睡过去的小明台,把他交给明楼抱上楼去。阿诚照例要帮忙收拾桌椅碗筷,被大姐轻轻按住,含笑冲楼上使了个眼色,鼓励地拍拍他的脑袋。


那意思分明是:何不趁你大哥今天心情好,赶紧去求个赦免?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14
明楼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小身影蹑手蹑脚溜进来,却在门口停住,不肯再往里走。
换了家居服的明楼正仰靠在床头看书,闻声头也不抬,“干什么来?”


小阿诚垂头丧气地跪在当地,小手高高地捧起戒尺,羞愧低头,“……来请大哥教规矩。”


明楼闻言倒是笑了。前些天这小家伙还神气活现得很,罚了他没几天就受不住了,然后直接揭竿造反,明目张胆赌起气来;跟大姐告状、因叔陪着他折腾,搞得家里鸡飞狗跳,能耐真不小。


明楼把书扣在一边,似笑非笑地揶揄,“不是你跟明府上下宣称,再也不肯正眼瞧大哥、再也不愿和大哥说话了吗?”


怎么今天懂得弃城投降,连戒尺都偷出来了?


小阿诚窘得脸都红了,小声嗫嚅:“不是……阿诚没有……”


明楼笑出声来,伸展一双长腿翻下床,就在床边坐了,“那你躲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说好的14节把这一段收束完毕
呢。。。(呸!!)
诚宝宝总算和大哥说话了,你们说是真的再打一顿呢,还是吓唬一下就和好发糖呢你们定
薄荷顶着满脸口水匿了,晚安

楼主:野薄荷花开  时间:2019-03-06 20:45:08
小阿诚跪得离明楼三丈远,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要过去。”


明楼摇头莞尔,起身踱到阿诚身前,弯下腰双手拖着他腋窝拔萝卜似的拎起来,走过半个房间,抱到床边放下。


小阿诚双脚离地,晕晕乎乎飞起来被转移到房间另一头。明楼抚着阿诚的肩臂让他站好,自己坐在床边,让他能与自己视线平齐。


前后总有半个月光景没有好好打量这个小家伙。明楼就着灯光细看,卧室里宁静昏黄,满屋家具柔和的木质纹理显得别样温馨。这些日子阿诚不断地捣蛋闯祸,两个人斗法似的互不搭理。明楼虽仍旧恼他,但此刻抛开家法、抛开规矩不谈,这么将他暖和和的小身体重新搂在怀里,先前的怒气竟像冰雪挨着太阳一样被他融了,还是止不住地越看越亲近喜欢。


小阿诚垂着头乖乖站在明楼身前,突然发现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柄又长又笨重的红木戒尺特别突兀,小手一翻,想悄悄把它藏到背后去。


明楼瞬间发觉了小家伙的窘迫,原来还想“负荆请罪”来着。

楼主:野薄荷花开

字数:237392

帖子分类:潇湘溪苑

发表时间:2016-03-12 05:41:00

更新时间:2019-03-06 20:45:08

评论数:1163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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