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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一起长大(萌系养成 瓶邪 HE)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推门的是黑眼镜,他两手提着装外卖的塑料袋,此刻,正用脚开着门。一看张起灵惯常瘫着的一张脸此时分外不耐,嘴边笑容就僵住了,甚至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仔细琢磨了一把该如何回话。
他扫了一眼床周围,没发现什么可做凶器的东西,登时放下一颗心,再度回身用脚关上门。
听到动静,张起灵只抬头淡淡扫了眼门口,便又转过了头。或者早在黑眼镜踏进院子的那个时候,他便知晓有人过来。这会儿,脸上的情绪倒是收了个干净,倚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黑眼镜走到书桌旁用脚勾了张凳子拖到床边,放下手中的外卖,就预备吃自己的炒饭,刚拿好筷子,好似将将想起床上有个病人,便又放下,打开另一个塑料袋,想了想,又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纸,将筷子戳进粥里。
抬头一看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双眉突然微微皱了皱,这么一个极小的动作瞬间让他一张苍白的脸染上一丝迷惑,接着,这抹疑惑愈发浓重,随着他低垂下的目光显得若有所思。
看着他这模样,黑眼镜心里一跳,呵呵笑了几声收住,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先前他便觉得有些稀奇,张起灵醒来以后竟然没要去找吴邪。只这毕竟是伤心事,他即便爱看人热闹,也不好真的在这关头不知好歹。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黑眼镜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张家这次受到袭击,没有人提前收到消息?”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果见张起灵回过神来,抬眼淡淡的看着他,那模样似乎在说:我就听着,不说话,你继续。
黑眼镜干咳一声,对方不接话,他这口风就有些不好探下去。按他平日性子,什么话说不得,这种说话需仔细约束的情境倒是为难。无法,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这次张家出事时,看着情况,张家长老应该是提前知晓的,”黑眼镜说着说着,自己也寻思起来,“虽说是受到突袭,但实际上张家损失并不大,将计就计?”说到这里,他突然笑出声来,微微提了一边嘴角,乍一看着只是笑的分外放肆,再看就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味道。
听到这里,张起灵微微动了动眼珠,想了想,突然皱紧眉头,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先前那种记忆缺失的空落感再次袭来,张起灵内心不可抑制的慌张起来。
他转头看着黑眼镜,后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严肃这种神色,定定的看着他,即便隔着墨镜,眼里那不加压制的悲哀还是透了出来。
张起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指关节都握的发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想不起来,告诉我,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燃烧弹打到了主梁,你出来的时候,掉了下来,吴邪被困在里面,尸骨不存。”
……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大约是得益于张家人特殊的体质,一个月后,张起灵已能下地走动。只是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好像一个世纪漫长。
这一个月,张家进一步给予了那个势力重创,只是九门之间的联合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两方势力进入僵持阶段,张家也能余出精力修缮破坏的房屋。
张起灵来到书房前的空地,时隔一个月,这里还是一片废墟,看样子张家并不打算打理这里,只是搬开了烧坏的大件木梁和砖块,黑色的灰烬铺陈开来,隐隐约约可见烧的干裂的水泥地面。
六月份到了末尾,差个半步就要跨进七月,日头高高挂起,晒得周围的树木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知了不厌其烦的远远叫着,惹的人更加烦躁。高温使得空气都扭曲起来,衬着灰败的背景,好似周围还在燃烧。
这样的环境站上半分钟都热的出汗,而张起灵好似感受不到这些,他看着这片土地已有半个小时,淡淡的,黑色的眸子专注的盯着土地中央,专注而无情,看样子他还会这样看上一段时间。
忽然一阵风吹来,瞬间打破这份宁静,只见原本漆黑的眸子瞳孔急剧收缩,那张精致苍白的脸上淡然的面具支离破碎,张起灵一把按住扬起的黑色灰烬,用手慌乱的把它们拢在身前,只是这一天的风好似都刮到了一处,满地的灰烬纷纷扬扬,他挡住这处,那处便顾不上,按住那处,这处也随风飞散……
终于,风停了,张起灵也安静下来,其实他知道,吴邪已经不可能在这里,张家早就清理过现场,他只是不甘心。早在听到吴邪名字的时候,他便想起一切,往事种种一同涌进脑海,走马灯一样闪现,甚至比以往更加清晰。
分明上一次见面吴邪还笑着让他加油,明明他自己也很担心,却拙劣的,努力的给他安慰,如何想象,原本生动朝气的人下一刻连尸骨都不见。偏偏是这样温暖无害的人,张起灵身处炎炎夏日之下,身体却前所未有的寒冷,此时此刻,他无比痛恨这个世道的不公,无比痛恨贪婪的人心,也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让一切归于平静。
他总归想一直陪着吴邪,等所有终结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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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失忆了又想起来了
总感觉没有写出我要的效果,下一章我要仔细琢磨琢磨。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召唤帖~@沐森墨@秦冰棋@冰凌狐@流年私语_like@殇焱凌翊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31.还愿
西藏地处高地,终年雪山绵延千里,已是十二月份,早就过了游人如织的季节。
大雪封山的第三个星期,要下山已经非常危险,所有喇嘛都准备进行为期一冬的苦修。哈西像往年一样把门口的雪全扫干净,并在寺庙门口摆置了三只大碳炉,不让积雪再次覆盖地面。
哈西作为大喇嘛的接替人,早在幼年时便进入喇嘛庙苦修。按说已清六根,抱了侍奉菩萨的心,就不该再去关心前尘往事,只是大概哈西来的时候还小,总会思念亲人。大喇嘛看他可怜,一次早课后就单独留了他讲经。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那时哈西还不到十岁,家里弟弟妹妹太多,父母就将他送到喇嘛庙来,至少留得一口饭吃。这种情况当时在西藏非常常见。
老喇嘛看着他,目光慈祥,无悲无喜。哈西有些紧张,他想,大约是老喇嘛听说了他昨晚闹腾的事,尽管想念亲人,但他并不是不愿呆在这里。
就在哈西纠结是不是该先道歉的时候,老喇嘛摸了摸他的头,一句话没说。
只是这个动作,哈西瞬间就不紧张了,端端正正的盘坐着,看着老喇嘛。
“你想念自己的亲人?”老喇嘛开口,仍旧无悲无喜。
哈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想念他们什么?”
哈西摸了摸黝黑的脑门,回答不出来。
“既然没有牵挂,又想念什么?”
“就是,就是担心他们。”
听到哈西的辩解,老喇嘛轻轻笑了笑,“即便有牵挂,雪也不会停。世间一切,果皆由因,从不以心力改变,世人烦恼,皆是牵挂,不愿不曾。”
“我不懂。”
老喇嘛唱了声梵语,道:“你以后会明白的孩子。”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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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过了五十年,哈西仍旧记忆犹新。在庙里苦修这许多年,他也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老喇嘛当时说的话,只是他想,他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因为他心中总有牵挂。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这天中午,哈西第四次去为炭炉加炭时,他看到了站在炭炉前取暖的张起灵。当然他并不知道年轻人叫什么。只见他穿着一件特别奇怪的衣服,似乎是极厚的现代羽绒服,但衣服上的花纹却是藏式的,他的后背背着一个很大的行囊,看上去无比沉重。
哈西朝着他唱了声梵语,张起灵沉默着点点头。
“贵客从哪里来?”
“我从山里来。”
“贵客到哪里去?”
“到外面去。”
“贵客是从山对面的村子来的吗?”
“不,是那儿的深处。”
说完这句话,张起灵指向一个方向,那是大雪山的腹地,对于哈西,对于墨脱的所有人来说,他们都知道,那是一个无人区,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寺庙和那片区域衔接的地方,并没有任何道路,只有一个可以称呼为悬崖的地方,虽然并不是真的悬崖,但因为它积雪和陡峭的程度,也相差不远了,落差足有两百多米,非常险峻,是这个喇嘛庙最危险的地方。
没有人会从这个方向来,哈西笑了笑,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肯定是指错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在年轻人站的地方,只有一对孤零零的脚印,没有任何延伸。
在这种大雪天气,真有这样的效果,除非年轻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真的是从悬崖爬下来的。
哈西:“贵客为何在我们门口停下来?”
张起灵没有回答,低垂下眼眸,沉默的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
就在哈西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突然看到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寺门,问道:“可以还愿?”
哈西愣了愣,直直看着对方,直到张起灵又转过头看他时,才稍稍觉得有些尴尬,说道:“可以。”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接着,哈西便将张起灵引进了喇嘛庙里。
作为主人,又是长久没有客人,他自然要尽一番地主之谊。请张起灵暖了身体,喝了酥油茶之后,他便带着张起灵去到菩萨金身之前。
整个过程张起灵有问必答,却从不主动开口,越接近目的地,越发显得心不在焉,渐渐地,哈西也不再说话,沉默着带着路。
这座喇嘛庙鲜有人来,连带着寺里供游人还愿的地方也缩减了不少,哈西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是他告诉眼前的年轻人可以还愿的,现在却连一卷崭新的转经卷都找不到。但是看张起灵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随手翻看着一旁供奉香烛的桌案。
这举动到底对菩萨是有些不敬的,哈西看着就皱了皱眉。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多不信这个,去寺庙也就是应应景,他也没说什么。
不一会就见张起灵从一堆黄纸包裹的香烛里捏出一卷经卷,哈西才意识到错怪了眼前的年轻人。
张起灵沉默的看着手中的经卷,大概裹在香烛里有段时间了,原本金色的表面沾染了斑驳的油腻,边边角角的地方甚至覆了层黑灰,而这只是让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就慢吞吞的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擦拭手中的经卷。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手中转经卷完全恢复了之前的色泽,张起灵左右翻着看了看,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笔,只是寻常的黑色水笔,一笔一划在经卷背面写上字。
张起灵写的很慢,目光十分专注,一笔一笔写了足有一分钟。哈西在旁就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他原以为年轻人写了一行字,不料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看着像是人名,甚至笔画也不多。即便是个简单的人名,眼前的年轻人却写得分外庄重,好像并不仅仅是在写字,而是在描绘自己整个世界。
接着,年轻人收好经卷,退到门外,安静的抬头看着供奉的桌案。那上面,老喇嘛刚刚续上三炷香,青烟寥寥升起,到了高处就散成朦胧的一团。
张起灵回过神来,双手合十拜了下去,一步一跪,一跪一拜。慢慢的,从门外拜至桌案前面的蒲团,最后,把手中的经卷放到了桌案上。
这个过程不能说是没有声音的,但整个大堂非常安静,好像空气中多了什么,压在心上,无端让人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哈西连同周围的喇嘛不由双手合十,不约而同的唱了声梵语。
最后,张起灵接过一旁老喇嘛递来的香,点上,捏在手里又拜了拜,插在了香炉里。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哈西以为年轻人还要再拜一段时间时,就见他站了起来。之前还淡漠安静的一张脸,突然就露出一抹疲惫来,他捏了捏眉心,深深叹了口气,这个动作瞬间让他染上些微老态。不是外貌上的,这份老态表现在心里。
哈西突然之间就有些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年轻人会这么安静,那分明是垂暮的老人才会有的心态。好像对万事万物都不再关心的模样。
花再美,入不了眼,便如同沙土。哈西募得想起五十年前老喇嘛说的话,只是他觉得世人并不都是自寻烦恼,大概这世上有部分人,即便知道有些事是负担,也愿意一辈子背着。或许对他们来说,如果连这份负担都没了,就真的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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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只是有些人,还没来的及等待,就开始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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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在庙里住了一晚,天还微微亮的时候,就离开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到大堂里上了柱香后,一个人沉默的下了山。
这场经历对哈西来说,只是生命中的一场偶遇,离开的年轻人,也不过擦肩的过客。在这以后,哈西像往年一样,唱经,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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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来年的夏天,庙里陆陆续续有游客来往的时节,突然来了一对年轻人,一个天真温和,一个沉默安静。沉默的年轻人牵着另一人的手,说:“吴邪,小心雪滑。”
哈西已经快六十岁,看人也有些模糊,听见有人说话,就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想了想记起,吴邪,是贵客写下的名字啊,原来是贵客,只是模样变了,险些认不出来。
听他旁边的年轻人说,贵客下山后,独自去了长白山,进了一扇门后守了十个月,才去的杭州,让他好等。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完结啦,潜水党们出来啦!原本是想以小哥的视角来结尾的,想了想,还是用的老喇嘛的视角。可以抄书的感觉真是太赞了,贵客那一段是我看了藏海花以后最喜欢的一段,就拿来用了。这几天想了很多种结尾,写了两天,写出来就成了这样。索性,不改了,就这样。具体该交代的会在番外里仔细说明,放心,不会不清不楚的。
第一部自己完成的小说,写的时候就说写完以后肯定不会那么多话的,结果还是来说了。想了想,其实好像也没什么要说得,只是心里有些感慨。
谢谢那些曾经追过文或者正在追文的孩纸,好几次不想写了,是你们的催更让我有了动力。
好啦,就到这里,收藏的妹纸不要取消收藏,还会有番外或者萌段子呦。不过要等几天,蹭蹭脸。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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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召唤帖,依旧先占一楼⊙ω⊙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番外:让一切终结(前)
面对死亡时,恐惧才会真正降临。
吴邪不知道那些濒死的人是什么感觉,但当横梁砸下压到小腿时,恐惧确实压过了所有。而后疼痛才让他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已经到了地府,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啊。即便是自己的选择,还是会害怕。
木制的横梁包裹着火舌舔舐身体,油汗混着黑灰黏在身上,吴邪咬咬牙,越发感觉身体动弹不得。或者身体还可以移动,但高温和缺氧麻痹了神经。
就在这时,身旁燃烧着的书柜突然被移开了半个身位。高温扭曲的空气中一张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此方,相比常人生动柔和的五官,人脸没有表情,显得十分僵硬。衬着后面黑暗的背景,光影闪烁下,显得有些狰狞。
乍看见一张人脸,吴邪还有些惊讶,烟雾熏的眼睛睁不开,他眯着眼,感觉此时的情况遭透了,双眼好像不是自己的,又酸又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一张脸,被橙色的火光照的惨白惨白,配合着少年人丰富的想象力,越发觉得瘆人。
他能想到,年岁还小的时候,多少个独睡的夜晚,每每张家大院熄了大部分灯火,原本就安静的院子陷入寂静的氛围时,他总会打开每一盏灯,看着灯光铺在院子的青石板路面上,看着灯光与黑暗朦胧交界的地方,想着小哥什么时候回家。
一个人待的久了,越发害怕黑暗。怕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什么鬼怪,突然冒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难道是……鬼差?黑白无常?!
吴邪睁大眼,努力想看清书柜后的人影,然后,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树林里,抬头看不见星空,侧耳听不见鸟鸣,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吴邪试着动了动腿脚,疼痛顺着脉络传至大脑,神志瞬间清醒。
他冒了满头冷汗,缓了半晌才压下涌向喉头的呜咽。费力拖着上了夹板的右小腿,靠着一棵树的树干坐了下来。
这是片乔木林,夜深天暗,具体种着什么树种看不清楚,只是都特别高,树冠相交完全遮蔽了头顶。地上覆盖着一层软软的树叶,大概长年晒不到太阳,摸上去又湿又黏,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身下垫了一块布,摸着很厚实,吴邪认得,那是块雨布,隔虫隔湿,雨天可以用来盖帐篷,在丛林的夜晚,垫在身下又不热又防虫,只是散热性差,人捂在里面,不一会就热出一身汗。
他抬头大概看了看,没看到人,甚至连火堆都快熄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柴禾应该不干,烧着烧着从上方窜起一股青烟,闻着有些呛人。吴邪咳嗽了几声,缓一缓从肺部涌起的痒感。
就在这时,右手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初并不大,接着越来越近。吴邪屏住呼吸,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火堆的光芒越发暗淡,随着不知哪处吹来的微风左右跳跃,光芒照到的范围也忽远忽近,印在露出地面的树根上,摇摆不定,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火光和黑暗的交界处,一张人脸慢慢浮出来,像电脑里的渐近特效,又好像他始终在那里,只是存在感不如何凸现。随着火光飘摇,那处人脸随之忽隐忽现。
吴邪一直有些近视,但度数不高,这会儿没戴眼镜,光线昏暗不明。看不清那张人脸的具体模样,只觉得对方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吴邪顿时不敢再动,紧张的和人脸对视。本来疼痛就让他下半身肌肉长时间处于僵直状态,现在更是浑身紧绷,神情高度紧张。不一会,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累就让他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是谁?”想了想,吴邪牙一咬,问道。
如果那张脸只是在这儿看着,一动不动的锻炼目力,倒也不用在意,索性当成没看见。就怕他不知好歹凑过来。早死还早超生,或者知道了是什么玩意也不用怕了。
吴邪暗暗摸了一把石块抓在手里,预备那玩意欲行不轨就赏他一把。
就在他提心吊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玩意时,人脸突然动了动。没有往这凑过来,只是五官稍稍移位,微微提了一边嘴角,双眼一眯,冷笑了一声。

是人,吴邪瞬间松了口气,放松全身肌肉,甚至甩了甩握的用力的右手。按理不该这么放松,但刚刚死里逃生,又得知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鬼怪,这一刻心理上的放松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吴邪这么一放松,旁边那张人脸不乐意了。他神色颇有些扭曲的看着这边,以己方认为最毛骨悚然的眼神瞪了半晌,发现吴邪瞅都没往他瞅一眼。这个发现一时让他脸色更为扭曲。只是表情这么一变化,多了人气,瞧着反而不如之前可怕。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吴邪依旧没有转头望过来,人脸默默往火堆旁边挪了挪,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禾,火苗一暗,又逐渐亮起来。人脸后面掩藏在黑暗里的部分随之暴露在火光下。
这人穿着寻常的一套运动服,看着像是黑色,衣料边缘却隐隐泛着紫。
光线渐次变亮,加之这人往他这个方向稍微挪了挪,吴邪眯着眼,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长相。看清的瞬间,就倒吸了口凉气,接着便是一呆。
眼前的人五官柔和,一双黑褐色的大眼,浓淡适宜的眉毛,白皙的皮肤。一点也不可怕,乍一看去反而有些小帅。
显然,这张脸几乎是他的翻版。
他原先看着那张人脸便觉得怪异,总觉得在哪见过,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来。便以为是错认为鬼怪,心中觉得恐怖,便没做深思。但据说,人对周围人的长相一眼便能分辨,轮到自己的五官长相却不是非常清晰。大约是根本没有想过突然有一天会遇上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所以之前都没有发现。
吴邪回过神来,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大千世界,长的相似的人又不是绝对没有。况且大概眼前的人还救他脱离了火海,算个救命恩人,看着更不像是有什么企图的。只是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脸贴在旁人脸上,心里总归不会感觉多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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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客:小三爷,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绑匪吗……←_←
我今天到学校了,然后……然后听说宿舍同学被催婚←_←
明天接着写完,写完艾特。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番外:让一切终结(后)
于是,吴邪慢吞吞也往火堆旁边挪了挪。
对面的人狐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转头盯着烧的噼里啪啦的火堆。
吴邪转了转眼珠,戳了戳那人的小臂,“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人又看他一眼,还是没有吱声。
吴邪也沉默了,他抬头看向前面黑漆漆的树林,皱起眉头,分明是深思熟虑的样子,但看着又像是在走神。
这久违的不设防的呆样。对面的人长叹口气,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咬牙切齿起来。看着不可怕也不可恨,反而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拿着一根树枝胡乱拨了拨火堆,差点将它弄散架。
火光一明一暗间,引得吴邪也回过神来,皱着眉,疑惑的看向他。这么一看,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一句“我们以前认识吗?”脱口而出。
刚说完,看着对方惊讶的表情,吴邪就是一晒,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可不得认识吗,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呢。
看他这副模样,对方却突然冷静了,之前略微僵硬的五官柔和下来,显得温和异常,看着心情很好,甚至别扭的别过脸,悄悄抿了抿唇。
“我叫张海客。”
“张家人?”吴邪转过头,喜悦之色不言而喻。
张海客突然又不高兴了,看着火堆冷哼一声,没有反驳,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之前的位置背身躺下,看样子是要睡了。原来那地方也铺了块雨布。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吴邪皱了皱眉,一路用目光把他送到之前的位置,心说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心,海底针,黑眼镜说的果真不假。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依旧黑暗的环境,也返身走回之前的位置,一夜再无话。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醒来,距张家遭伏已过去30个小时。吴邪有些担心,脸色不免忧心忡忡。张海客不知去了哪处,睡觉的雨布被收了起来,大树旁倒是放着他的包,看样子人还没走。吴邪暗暗松了口气。
昨晚烧的火堆刚刚熄灭,黑色的灰烬上升起冉冉青烟,摸上去还有余热。从树冠之间的缝隙里能隐约看见挂的高高的日头。只是这片乔木林长势太过茂盛,遮掩了天空,以至于周围环境还是有些昏暗。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张海客回来了,一手反握着一把三寸长的薄刃,一手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了什么看不清楚。他随手将薄刃插进腰后的刀鞘里,在吴邪旁边坐下,打开了布包。
包里是一些圆圆的果子,样子像平常吃的西红柿,约莫鸡蛋大小,只是颜色是橙色的,有些地方还发青,沾着水珠,显然不久前被洗过。自出事还没吃过东西,吴邪早就饥肠辘辘,从包里拿出一个丢进嘴里,有些涩,还有些酸,但好在水分充足,倒不是难以下咽。
两人分着吃了十几个果子,张海客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指南针左右看了看,便要上路。
吴邪腿上还上着树枝做的简易夹板,再加上平时不常运动,自己走太勉强,便转头看着张海客。对方皱起眉,脸上嫌弃神色丝毫不掩,将背包转到前面,背对着他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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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以为这片林子会非常大,张家大院地处偏僻,靠近莽莽山林,张海客带着他这个伤员,必然走不了太远。谁知不过走了两个小时,太阳略微西移,两人就走出了树林,就近找了个村子,在招待所住了下来。
吃过晚饭,吴邪才想起来可以借招待所的电话,他把这个想法和张海客一说,原本以为对方会赞同,谁知张海客一听,还算温和的脸顿时冷下来,他冷哼一声,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吴邪,半晌,问道:“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吴小三爷,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救你?”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吴邪听完就是一呆,不知道怎么接话,神色十分尴尬。一听说对面的人姓张,他第一反应就是得救了,毕竟年纪不大,不曾见识过险恶的人心,内里也没有什么凭什么为什么的念头。在他眼里,救人性命本是应该,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换作是他,对于身陷危难的人,也是能救则救,人命哪有选择衡量之说。更何况他可是姓张啊。
吴邪低下头,有些难过,也有些恼火,有心反驳,但他仔细想了想,又莫名觉得其实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世上的事本来就没有应该不应该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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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的事好像真的惹恼了张海客,他一言不发的消失了两天,还锁了门窗,只雇了当地的一个妇女按时送饭换药。两天后,他带着一背包的药粉药丸重新给吴邪换了夹板,在隔壁的房间睡下,依旧锁着门窗,换他自己换药送饭。
经常失踪几天,风尘仆仆的回来,给吴邪换药,只是不准他外出,不准他打电话,甚至有时候两人都在屋里,也锁着门。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吴邪终于确信,他被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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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月,张海客还是经常失踪,过不了三五天回来住上几日,偶尔会带来外面的消息,比如吴家和张家决裂了,比如张家进行了全面的反扑。随着身体渐好,吴邪也越来越沉默。经常坐着坐着便发起了呆,他也不闹,每天按时吃饭,配合的吃药锻炼,积极的康复。
这样过了三个月,直到听说张家族长只身到北京,砸了鬼玺,守在一处四合院里,五天杀了十四个人,吴邪终于崩溃,他砸了饭碗,用凳子砸破房间的玻璃,一手握住锐利的瓷片,状若疯狂的去割窗上的锁。被张海客一巴掌打晕,发了三天的高烧。
等身体恢复正常已经是十天以后,张海客失踪也有两天,床边放着秋天穿的衣服,吴邪怔怔的看着窗外发呆,落后而安静的小村子,偶尔会听到鸡鸣,村子后面的土坡上树叶泛黄,一阵秋风,一场秋雨,便纷纷扬扬落了满地。午后的空气中到处是催眠因子,渐渐的,鸟儿也不叫了,只听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响,像极了院子里的爬山虎。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突如其来的嘈杂惊醒发呆的吴邪,他转过头,茫然的看着门口,熟悉的说话声音,叫骂声,翻找工具的声音,两声巨大的枪响,木门晃了几晃,“砰”一声撞在墙上,吴三省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脸随之出现在视野中,吴邪愣了一会,好似反应了半晌,痛哭出声。
…………
坐在吴家三叔的汽车里,吴邪眼睛还有些发红,汽车开动的时候,他转头看了看住了将近四个月的招待所,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屋后的土坡上,远远靠着一棵大树,黑色的衣服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紫。只是一个眨眼便消失不见,像是错觉。
.
回到吴家的日子,在吴邪看来和招待所没有多大不同,他接受了更全面的治疗,也可以随意外出。只是身后总跟着人,之前还不知道,在吴邪满心期待,买了票预备去东北时,被客气的请回了家,二叔捧着茶杯对他说:“张家没一个好人,丢了条命怎地?有几个出来找你,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果你还是吴家的子孙,就安分呆着,再敢乱跑就打断你的腿。”
“小哥一定会来找我的!”吴邪反驳,眼神倔强。
二叔静静的看着他,神色莫名,良久,嗤笑一声,“如果有天张家的小子找过来,我就任你。”
“真的?”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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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偶尔会有张起灵的消息传来,断断续续的,并不真切。其他人的消息倒是有很多。
张海客,三叔不知从哪听到了这个名字,说他好像是张家的叛徒,处事却又不像。几年前因为背叛被贴了人皮面具,而后心生怨恨,身在张家,却隐而不发。张家出事时,联合那个势力破了九门的联合,关键时刻却又消失无踪,让张家倾颓止步。
吴邪听后愣了愣,没有说话,想起树下那个人影,笑了笑。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一年,吴邪好像一夕成长,原先朝气生动的人,越发安静,依旧温和的眉眼,随着时光沉淀,才十余岁的少年人,便积聚了一身的瑰宝,这是时光回馈的,经历波折以后勿忘初心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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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这个八月,就是想去杭州,想去看一看那张照片里的老爷爷,想尝一尝他画的糖画,甚至想摸一摸那只躺在墙头的家猫。吴邪坐在西湖边看着别人划船。
听说小哥去了长白山,已经十个月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但是即便死了又有什么可怕,吴邪抿抿唇,微微笑了笑。他想,即使那人先一步下到地府,也会在奈何桥边等他,一起过桥。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说的便是这西湖。吴邪有幸,坐了一个上午,看见了西湖的两种风景。
夏天反而下了场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许久也打不湿地面,吴邪起身,准备回旅馆。
杭州来一趟,大概就没什么遗憾了吧,吴邪抿抿唇,步伐越见轻松。
不,也许有吧,还是想见他一面,不过也不要紧,不久还是要见的。吴邪默默算着杭州到长白山的日程,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了他,而停住脚步。
他穿着一件蓝色帽衫,下雨了,帽子戴在头上,身后背了个黑色的旅行包,看着非常重。他安静的站在雨里,刘海半长,有些遮眼,但他看着丝毫不在意,低垂着眉眼,黑漆漆的眼珠看着这边,蒙了层雾,整个人显得很温顺。在西湖的雨里,让这一处天地都显见安宁。
然后,他也看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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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
“嗯。”
“你终于来了。”
“……吴邪,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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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比较多的写了张海客的故事。在我看法里,被贴上别人的脸他是不愿意的,但是又反抗不得,内心其实很善良的人,对于几年前那个天真的小孩儿一直颇有好感。在这次对抗张家的行动里,他囚禁了吴邪,导致九门联合分崩离析。最终却真的不忍心伤害吴邪,所以,吴邪失踪了将近四个月,吴家也以为他死了以后,“突然知晓”了吴邪的行踪。
只能说,盗笔太多可怜人。

楼主:游亚370  时间:2019-03-22 17:45:23
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经历了长达一年的生离,甚至双方以为的死别,就在这篇文里,这个简化的背景下,他们度过了人生中最大的波折甚至是打击,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变化。以前那个从不杀人,甚至放了张隆半,这个张家叛徒的张起灵,五天杀了十四人。而吴邪,疯狂之后,选择勿忘初心,内心更加的坚强,还是无邪的天真。
我对沙海邪的心疼。
一切结束之后,两人不约而同走到想去的地方,张起灵毁了鬼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毁了终极,他在长白山上守了十月,最终决定去陪吴邪,临走前,想再去看看那个他设想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地方。
吴邪从等待开始就没有焦躁,就像他在水井旁边那次一样,如果你死了变成水鬼,那我也死了变成水鬼,这样倒也不寂寞。对他来说,死亡并不是尽头,总归他可以陪着小哥。
能分开他们的从来不是他们自己,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死亡也不能。

楼主:游亚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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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4-10-21 23:42:00

更新时间:2019-03-22 17:4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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