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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樱记》(原创长篇最新整理,共3部,约180万字,人物约300个)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从一个人喜欢什么东西,大约能够看出一个人的价值倾向和欣赏品味来,”晓樱愉快地附和道,主动性更强了一些,“这两部电影确实非常经典,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一个男人要是能同时具备阿甘的顺其自然和肖申克的不屈不挠,那就相当完美了。”
“是不是还要帅一点,才更好呢?”白郡接道。
“你少说一句,”晓樱道,“别人能把你当哑巴卖了吗?”
“你别看白郡快人快语的,”他打圆场道,“我感觉很多时候她也会保持相当程度的沉默,这完全看她的心情了。”
“真是知我者桂卿也,”白郡意味深长地看着晓樱笑道,好像是在有意地挑衅她,“你们晓得吗?我不是不会保持沉默,而是不会在对脾气的人面前保持沉默。晓樱,说起来你还是没看透我的内心啊,如果你连我的心都看不透,又怎么能看透别人的心呢?有道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呦。”
“那你最喜欢哪部电影呢?”他见晓樱脖子微微一红,嘴上不再言语,便问白郡道,“也让我领教一下你的眼光。”
白郡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花板,而后又低下头了夹起一个带着长梗的西兰花菜,才缓缓言道:“意大利名模莫尼卡•贝鲁奇主演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这个电影我不光没看过,”他随即自嘲道,“甚至连听说过都没有,所以对我来讲它只能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了。白郡同学就是喜欢小众的独特的东西,不仅高端冷艳而且还超级有范,不是我等凡夫俗子们能欣赏得了啊。”
“行了,桂卿你少来那套啊,”白郡道,“不就是一部电影嘛,别说得我有多脱离群众似的,我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啊。”
“你是没脱离群众,”晓樱道,“但你是身在人间驻,心在天上飘啊,好多多情的牛郎想偷你的衣服从而留住你这个可爱又调皮的仙女,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李晓樱同学,”白郡换了个口气道,好像在一个战壕里起了内讧一样,“咱能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啊,做女人要娴静典雅淡定从容,要少说多想,看破不说破……”
“算了,不和你掐架了,”晓樱道,有点息战求和的意思,“我们还是回归正道,好好聊聊电影吧。”
“晓樱,那你最喜欢哪部电影呢?”他问,现在他最听她的话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电影。
“说起来我最喜欢张国荣、张丰毅和巩俐主演的那部《霸王别姬》了,”晓樱淡淡一笑,幽幽地舒了一口气,陈述道,“特别是张国荣的表演,毫不留情地直指人心,简直震撼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我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全是我的真实感受。”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霸王别姬》我以前倒是看过,”他跟着感慨道,像个极其敬业的拾荒者一样,“我感觉这个电影很让人很是压抑沉闷,从头至尾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堵在你的血管里,又好像有人用黑色的胶水把你的鼻孔、气管和心脏都给糊住了一样,既不能顺畅地呼吸,也不能自由地跳动,那种难以言表的痛彻心扉的感觉一直不离左右。如果导演就是追求这种效果的话,那么他确实成功了。”
“既然是难以言表,那就不要硬表了,”白郡嘿嘿笑道,“不是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有灵犀一点通嘛,只要你们两个人心心相通,就是不用话语来直接表白,一样也能深刻地理解这部电影的真正意义啊,是不是啊?”
“这两句毫不相干的话,”晓樱接着回敬道,机锋也挺利索的,“你也能硬扯到一块去,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你还别说,这两句话至少听起来还挺合辙押韵的,不愧是出自你口。”
“我不光能把两句不相干的话扯一块去,”白郡得意洋洋地回道,“还能把不相干的人扯一块去呢。”
晓樱和他闻听此言,不约而同地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因此都有些难为情起来,但是为了表示一下毫不介意的大方,两人还是很配合地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以烘托和做实白郡的调皮和机智。
“桂卿,我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过了一会四个菜都上齐了,白郡又带着喝了一口红酒,她主动提道,“你说话就挺风趣幽默的,作文也写得非常富有哲理,内容很有思想,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规矩这么老实了呢?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
“对啊,”没等他回答,晓樱就傻乎乎地抢道,“那个时候我和白郡还私底下说你的思想和性格很有鲁迅的风格呢,包括写出来的作文都很有鲁迅的味道。”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他非常感激两位老同学还记得他上学时候的这些微不足道的琐碎凌乱的表现,这些表现连他自己都已经忘掉很久了,仿佛那都是另外一个跟他毫无瓜葛的人干过的事情。
“真没想到你们两人会这么抬举我啊,”他边凭着支离破碎且极不真切的记忆想着怎么更好地回答她两人的话,边学着楚留香的样子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我怎么能和人家大文豪相比呢?我估计你们是想说我这个人思想比较狭隘偏激,行为比较愤青,既难以接近又不可理喻,而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我吧?”
白、李二人连忙摇头摆手,表示不是那个意思。
“关于鲁迅先生,”他接着有意无意地显摆道,貌似学识很渊博的搞笑样子,“有个小故事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据说1957年的时候,毛 在上海考察,有个叫罗稷南的人曾问毛 ,要是今天鲁迅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毛 当时深思了片刻,回答说,以我的估计,(鲁迅)要么是关在牢里还要写,要么是识大体不做声。所以说,鲁迅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锋战士,只有当时那个特殊的年代才能造就出那种特殊的人才,一旦过了那个特殊的时代就很难再出现那种人了。上学的时候其实我们大家都非常崇拜鲁迅,所以写作文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模仿他老人家的样子,我只是模仿得更刻意更像一点罢了。”
“谦虚,我们怎么就模仿得不像呢?”晓樱道。
“你那是本身就写得很好,当然不用去模仿别人了,”他实话实说道,“我记得你有几篇散文写得特别好,王文兮老师还当堂读过几篇呢。其中有一篇我记得最清楚,是关于描写留仙湖风景的,哎呦,那个用词那个遣句简直是绝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是的,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白郡道,“所以说,我们晓樱同学不仅是个大美女,还是个大才女呢。”
“好了好了,不要给我高帽子戴了,”晓樱道,“你要再这样,我就还给你几顶,让你也戴戴,看你是什么感受。”
“哎,桂卿,高一的时候你的文科挺好的,分班的时候你怎么去了理科班?”白郡顺着晓樱的意思改变话题道,“结果成了我们文科班个别女生心中永远的遗憾,哈哈。”
“那个时候,我哪懂所谓的文科理科意味着什么啊,”他心中最隐秘的痛处这回被白郡戳到了,于是他正色道,“当时俺老爹告诉我说,小卿啊,你就学理科吧,理科的东西都是死掐的,谁也没法胡乱改变,你要有真本事的话,谁也不能怎么着你。就算你将来再没出息,至少还能有点底子去学门手艺来混碗饭吃。你要是学文科的话,那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咱家里又没关系没人的,到哪里还不是任人摆布,人说几壶就是几壶?人家说你行你就行,人家要是说你不行,你就是再有本事最后你又能怎么着啊?所以,在俺爹的谆谆教导之下我才学了理科。其实呢,这个理科还真不是我的强项,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考上的本科,要不然的话我怎么就又白白地比你们多上了一年呢?”
白郡和晓樱很认真地听他讲着话,不禁陷入了朦胧而又清晰的沉思当中,半天都没有想到该怎么来接他的话。桌子上的菜也好像失去了浓郁的香味,变得如同白开水一样了,只有唇齿间残留的红酒还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和苦涩酝酿出来的更多的苦涩。
“刚才咱们提到电影,”为了驱散心中的郁闷,他接着改变话题道,“其实还有一部片子我也非常喜欢,那就是周星驰主演的《喜剧之王》。刚开始我第一遍看它的时候,觉得这个片子真是烂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了,完全一副离花狗造烂七八糟的样子,明显带着港台片特有的肤浅、做作、游戏的痕迹,看着就让人恶心,不停地想吐。但是,当你静下心来抛开那些林林总总奇奇怪怪的造型和背景,去掉那些无厘头的废话之后,你就会发现这部作品的真正伟大之处了。它淋漓尽致地呈现了一个小人物所面临的种种辛酸和无奈,以及他把这些辛酸和无奈深藏起来之后,又带着自信的微笑去努力前行的坚毅和执着。说实话,在我看第二遍是时候我都流眼泪了,你们知道那种用尴尬的笑容和无人欣赏的自嘲来击退内心的痛苦和悲伤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吗?那是一种打碎了牙还要和着血水硬生生地吞咽下去的滋味,不管这个牙是别人打碎的还是自己摔碎的,或者是因为委曲求全而主动碰碎的,本质上来讲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从来都是形式上的东西并不重要……”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阿甘正传》整体上体现的是憨人有憨福的意思,”白郡渐渐听得入了神,当她的思绪从遐想的状态回到现实的环境之后,她对桂卿说,“它告诫我们人生不要处处算计,那样只能枉费心机,凡事都要顺其自然,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肖申克的救赎》体现的是沉静隐忍的性格、机智过人的智慧和不屈不饶、永不服输的抗争精神。说到底,阿甘和肖申克这两个人物离我们的现实生活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而周星驰扮演的尹天仇就和我们这些普通小人物的生活非常贴切了。还有张柏芝扮演的那个柳飘飘,其实演得也蛮到位的,我很喜欢她这个角色。对于她这个角色,我每次看的时候都有很强的代入感……”
“喜剧要演好,很难,”晓樱半天没有说话,此时她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徐徐道来,“悲剧要演好,更难,能用喜剧的形式演好悲剧,那是难上加难啊。”
“李大才女,”此时白郡的心思已经彻底从遥远的地方回到了酒桌旁,她甜甜地笑着提醒道,“谈论个电影而已,你怎么还总结出成套成套的理论出来了啊?搞得这么严肃干什么啊?我们又不是靠影评吃饭的,还是要开心一点,对不对?”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桂卿,你带头换个轻松的话题。”她转头又道。
他听了她的话,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来,只好先去夹一口菜来填补自己嘴上和思绪上的短暂空白。
突然,他“噗嗤”一声笑了。
她就问他笑什么,很执着的样子。
他使劲把那口菜咽下去,然后强忍住笑声开口道:“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幸亏你们村里的人姓白的多,要不然可就惨了。”
“你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她不解道。
“你想啊,”他坏坏地说道,“如果你们村的人大多数都姓朱的话,那村名岂不是得叫‘朱窝村’了?”
“让你换个话题,你就这么换的呀?”她不禁笑道,“一会不褒贬别人你就觉得难受是吧?”
“问题是,你也不是别人啊,”他回道,“要是别人我才懒得去褒贬呢。你不知道‘褒贬的都是买主’这句话吗?”
“我又不是商品拿来出卖的,那里就能谈到‘买主’这个词呢?”她鼻子一张,哼了一声道,“我看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吃你的菜吧,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话呢。”
他搞笑地朝她敬了一个礼,道:“是,奉白小姐之命,张某人马上开始享用美食。”
三人遂都笑了,到底还是年轻。
这顿晚餐当然是令人回味无穷的,尤其是对他来说,这顿饭几乎掀开了他人生全新的篇章,给他带来了极其巨大的遐想空间和激情澎湃的动力之源。同时,这顿饭也是晓樱另外一种人生体验的全新开始,她像一只进入陌生环境的小小驯鹿一样,对未来充满莫名的好奇和期待,同时又真切地感到有些难以把握和琢磨。而对于白郡来说,这次小聚则是她精神生活领域里对一个老朋友的回归之始。这次氛围奇妙相谈甚欢的小酌,最后以白郡邀请桂卿和晓樱抽空去她家里做客结束的,这是一个余味悠长且给人留下很多念想的结束,世上就没有比这再好的结束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62章

周一正常上班,桂卿顶着已经高升多时的毒太阳早早地赶到了办公室,紧张而忙碌地开始了他每天早上的必修课,打水拖地抹桌子等。他不仅每天拖自己所在的办公室,还雷打不动地把姜局长的屋以及整个走廊都拖一遍,他觉得这是他分内的事。
上班后不久,因为姜局长有事要外出,所以他便去驾驶员池远的办公室去知会对方一声。他在给池远交待完事情之后,无意中瞟了一眼对方的办公桌,发现桌子上有几张光盘,光盘上面全是赤身裸体的光屁股女人,正肆无忌惮地展示着她们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体部位,很是鲜艳刺激。不过就是匆匆一眼,便让他看了之后不禁面红耳赤想入非非,很难再平心静气地离开了。
池远是一个浑身充满着厚实肌肉的中年男人,据说他曾经当过兵,是从部队复员后进的单位,现在他还挂羊头卖狗肉一样兼着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他的笑并不真实,如同稀奇古怪的梦魇一般,别人永远也不知道这梦会向哪个方向发展。而他不笑的时候,那张极其严肃而又略微发黑的脸让人感觉很是压抑,如同一口吉凶莫测的深井一般,别人永远也猜不到会有什么东西从井里突然冒出来。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每时每刻都在告诉旁人三个绝对不能忽视的字,不可控。
此时,桂卿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怎么也压制不下来。这不是因为他看见了那些香艳的光盘受到了什么刺激,而是因为他不知道池远接下来会有什么可怕的举动。池远这种人的秘密被人无意中撞见了,后果实在难以预测。
“兄弟,喜欢看吗?”只见池远咧开厚厚的嘴唇,深深地嘿了几声后,阴森恐怖地对桂卿笑道,“喜欢看就拿去看,我给你说很够味,看完保证让你过瘾。”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池哥,不好意思,”桂卿有些胆怯地回道,他不想太得罪他,“俺家没有影碟机,所以没法放光盘。”
“也好也好,这样也好!”池远突然楞楞歪歪地哈哈大笑道,那个表情比刚才更瘆人了,“要不然的话,你这样的小青年看了容易上火,你上火了要是再找不到泻火的地方那可就麻烦了,那就是当哥的我不入路了,人家就会说是我把你带茄子地里去了。”
桂卿实在没法回答他的话,因此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再慢慢地往外走着,以期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临出门前,池远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处男是稀缺资源,也是战略资源,和处女一样珍贵”,搞得他既毛骨悚然又哭笑不得。
刚刚领受完一大早就摆弄着黄碟在看的老大哥的无厘头教诲,他就又遇到了政府文印室来送一份打印清样的付莉莉,不禁让他有些应接不暇,难以及时地调整适应。付莉莉上身穿着一个浅紫色的收身小衫,下身套着一条纯白色的紧身裤子,那小衫和那裤子把她的线条勾勒地清晰无比真切异常,绝对的沟是沟坎是坎,一点都不含糊。她这身性感又利索的打扮再配上他脸上那文静淡雅的微笑,以及那清爽甜美的一声“张哥”,几乎让他都快要找不着北了。她的美既比在校女大学生成熟稳重,又比社会上的年轻女人清纯高雅,有着一种独特的风韵和味道,深深吸引了他。
“莉莉呀,”苏庆丰挺着厚重浓密的黑发,一边十分爽朗地朝众人笑着,一边对付莉莉大声地嘱咐道,“以后水利局办公室打印方面的活就全部交给桂卿处理了,以后你直接找他就行了。”
桂卿欣然接过苏庆丰递过来的担子,马上着手处理付莉莉送来的那份材料,并不失时机地给了她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她也投桃报李般地给了他一个很隆重很正式的笑脸,然后在和屋里的众人分别打过招呼后就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了半屋的芳香气息,那气息好久才被屋顶上的吊扇打碎并吹散。
看得出来,办公室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
他决定打问一下这个女孩子的情况,于是就问渠玉晶:“我看大家和付莉莉都很熟悉啊。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如果大家同去报名做间谍的话,渠玉晶一定会第一个被淘汰,如果大家同被某反动派抓住的话,她一定会第一个招供,因为没有任何一样她知道的秘密能在她嘴里被保住。
果不其然,他只是试探性地随意一问,这一问就像是推翻了多米诺骨牌一样,迅疾地引出了她口中关于付莉莉的很多信息,直到她嘴里的这副牌骨牌全部倒完。
原来这个付莉莉是局纪检书记付秦晋的养女,付秦晋因为种种原因至今一直未婚,成为全县赫赫有名的资深老闺女之一。年近半百的老处女身份,再加上收养了如此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令付秦晋在很多年以前就成了这个小城的新闻人物,桂卿只是不知道这些罢了。如今,新闻早已成了旧闻,当年的黄花大闺女也已变成了臃肿不堪的中老年妇女,当年收养的小毛头,也已经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刘宝库向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审视大小美女的好机会,所以付莉莉的到来也使得他能够借机大饱眼福,他在充分宣泄了心中那些活蹦乱跳的怎么也压制不住的撩骚话题之后,又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有些虚张声势地对桂卿讲道:“小张,最近局里准备选派一名同志到下边乡镇的一个村里去搞帮扶,你年纪轻,脑子活,又这么有干劲有冲劲,这回你去怎么样?我觉得年轻人就得要经受过一番锻炼才能成才,整天泡办公室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你看啊,不管哪个领导都得有基层工作经验才行啊,对不对?想当年我也是从乡镇从村里一步一步锻炼上来的……”
桂卿当然想不到刘罗锅会从嘻嘻哈哈的玩笑当中突然把话题杀向这么重要的方面,所以他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于是他只能嗯啊了一阵子,以表示自己还没怎么弄明白帮扶的意思。不过他内心里突然又庆幸起来,因为他这回没有像平时一样直接说什么好好好是是是之类的话,随和地 惯性地应允对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他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刘主任,是不是经济薄弱村帮扶的事情?”苏庆丰此时很仗义地插话道,“这个事嘛我觉得还是得选派一个有工作经验的人去比较好,我记得上次组织部开会的时候就是这样要求的。”
刘罗锅翻了翻黑黄的眼皮没有搭理苏庆丰,算是默认了对方的意思。渠玉晶趁刘罗锅转身整理桌上文件的空,一个劲地朝桂卿摆手,桂卿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堂堂的水利局有的是人才,”渠玉晶踱步走到屋中间,直接对刘主任道,“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响当当,哪个都不是吃干饭的角色,估计现在还用不着让刚毕业的小青年去吧。年轻人是得锻炼,也得给压担子,不过也不能没好歹地压担子锻炼啊,万一压过劲了压折了那就不好了,是吧?”
默不作声多时的刘主任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他对苏庆丰一时还不至于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对渠玉晶这个素来口无遮拦的女人,他似乎就用不着太留面子了。
“渠玉晶,”只见他不软不硬地回道,“这事既然和你没什么直接关系,你就不要跟着瞎和弄了。再说了,你说的话随便一阵风就能给刮跑了,你说还有个屁用呀?”
渠玉晶虽然经常和大家开玩笑嬉闹着玩,但是这回刘主任的话确实有点刺激到她了,因此她马上提高了嗓门,又往刘宝库的桌子跟前有意地挪了挪站位,眼神非常挑衅地看着对方咋呼道:“哎呦喂老刘,你看把你牛的,我发表点个人的意见不行吗?噢,你以为你是副科级干部是吧?你以为我只是个一般的工作人员是吧?嗤,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从乡镇一步一步锻炼上来的,你当年是怎么一步一步锻炼的?你的故事都能编成一本书了,你还在我跟前拽得要命,你拽什么拽呀?再拽我就把你的罗锅子给拍直了……”
刘罗锅这厮也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他见渠玉晶天生的泼劲上来了,知道对方也不好惹,便赶紧由阴转晴地叹道:“行行行,你牛,行了吧?姐唻,你上下两张嘴,谁能说过你啊。”
“俺家里就我一个女人,”那边不等罗锅说完,这边渠玉晶更是泼劲直线上涌,她脑子连动都没动立马就由着本能迅速地回击道,“嘴再多也是有限的,不像恁家里女人多,恁家里的嘴才是真多呢。刘罗锅,就你个熊样的还敢刺激我,我看你是生孩子吃瓜子,是嘴都不闲着,你瞎嘟囔什么你?有种你再接着嘟囔啊!”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苏庆丰站在一旁哈哈大笑,他非常乐意欣赏这场免费的精彩骂战,这种偶尔不期而至的办公室对骂是非常有效的兴奋剂,能极大地活跃工作气氛,增添这一天活着的趣味。
刘宝库和渠玉晶似乎也有意无意地愿意充当表演者的角色,以求娱人并娱己。大约他们的潜意识里以为:只有你平时愿意表演给别人看,关键时刻你才有资格去放心地欣赏别人的表演,大家其实都是在互相表演,只是演技有高低罢了。
桂卿此时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内心充满感激地看着哼哈二将苏庆丰和渠玉晶的表演与配合。他知道,如果刘宝库不和他商量这事,而是直接填报他的名字的话,以他当时的性格和处境,他其实也只有服从领导安排的份,而刘宝库只要私下里说服姜局长一个人就足够了。
显然,刘宝库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万万没想到苏、渠二人会跳出来从中阻拦这事,否则的话他早就去怂恿姜局长这个从来都不喜欢拿主意的人了。他非常后悔在办公室公开提这事,正所谓言多必失,可惜已经晚了。
不久,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苏庆丰在低头写材料,渠玉晶在看报纸,刘宝库在剔他那两排东倒西歪的牙齿,桂卿则在校对着刚才付莉莉送来的打印稿。
终于,刘宝库这个不惹人喜的家伙有事出去了,苏庆丰和渠玉晶可逮着机会和桂卿好好地聊聊天了。
“老刘这家伙就是缺脑子,”渠玉晶先发声道,“居然想着让小张去搞薄弱村帮扶,这不是胡扯嘛!人家小张本来家就是农村的,还用得着再去农村锻炼吗?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就是呀,谁说不是呢,”苏庆丰帮言道,“桂卿小兄弟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现在再去农村锻炼,就和你说的一样,纯粹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六个指头挠痒痒,多此一举。桂卿要是真有那个本事,能找到具体的项目帮扶那个薄弱村,那还不如给他老家先帮扶帮扶呢,那样的话他在他庄上还能落个好名声,他在乡亲们面前也显得自己有本事,那多好呀。”
“又没关系又没人的,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他上哪去找路子搞帮扶?”渠玉晶心直口快地打抱不平道,“我看刘罗锅这是存心要把小张往火坑里推,到时候要是完不成帮扶任务,还不是小张自己倒霉,他躲一边看笑话。”
桂卿听了苏、渠二人的对话,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感激之情,他与他们素昧平生,一点交情都没有,人家居然还能站在他的立场上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真是太让他感动了。
“真得好好地谢谢苏主任和渠主任,”他沉思片刻后,道,“要不然,真叫我去我也没法,我总不能拧着脖子和领导过不去吧?那样的话,他很可能说我年纪轻轻的就不服从安排,不听话。”
“刘罗锅这就是欺生,”渠玉晶道,“叫谁去不行,非得叫你去啊?我估计可能是你没给他上贡吧。”
“我连他家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桂卿道。
“桂卿,你不用太当回事了,”苏庆丰安慰他道,“我估计老刘也就是试探性地问一下而已,他有什么决定权,还非得让你去?再说了,这事叫咱们这么一堵,他八成得换别人去。”
“什么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那都是宣传的口号,”渠玉晶也是这么判断的,她接着调侃道,“农村既没有广阔天地,更不可能大有作为,要是农村真那么好混的话,那怎么大家都还削尖脑袋往城里奔?难道说大家伙都疯了,都看不透形势?小张就是个例子,他父母辛辛苦苦地供他读书,他现在好不容易才脱离农村了,他再吃饱了撑得去包村去,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其实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农村,”桂卿附和道,说的当然也是大实话,“我现在吃在家里住在家里,就光一个空户口挂在单位集体户上,其实和农民有什么区别?说到底还不如真正的农民呢,人家真正的农民至少家里还有二亩地种,我是农村城里都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标准的啃老族啊。”
“我给你说小张,你要是真去包村了能难为死你的,”渠玉晶直言不讳地说道,看起来是真的关心人,“你不给人村里干点实事吧,首先村里人就看不起你,你也完不成任务,回头在单位的日子也不好过,单位的人也会笑话你无能没本事。你要想给人家干点实事吧,你看看局里哪个领导能支持你?至少说老姜不会多支持你,他除了天天酒酒不醒之外,他才懒得过问这些烂事呢。等到一年的包村期满了,你就是七七芽开花到顶了。”
大家又议论了好一会这事才逐渐淡了谈兴,等到刘罗锅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屋里已经平静如水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又过了两天桂卿通过渠玉晶的口才知道,局里安排河道管理所的冷宏伟去包村了。冷宏伟专科毕业,大概比他早两年毕业,现在正与副局长马中俊的女儿马静茹谈对象呢。
“别看同样都是包村,”渠玉晶在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仍然不无得意地向桂卿炫耀着她的推断,“你去和人家冷宏伟去,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冷宏伟是马中骏未来的女婿,在这件事上马局长肯定没好歹地支持他。所以说,人家冷宏伟给村里修个路、打个井、建个坝了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一点都不费劲。人家去那就是去镀金,去显摆本事去的,然后回来好提拔,也好堵住大家的嘴。小张,要是你去包村,你非陷进烂泥潭里不可,你说是不是?你别看俺家祖辈都不是农村的,但是农村的事我太清楚了,哼!”
桂卿非常佩服地点点头,他认为渠玉晶的分析很到位,都说到了点子上。经过包村这个事情之后,他已经不再觉得她的口无遮拦是什么大毛病了。而且,正是因为她在关键时刻貌似不经大脑的敢说敢做才在很大程度上帮了他的大忙。这件事使他不得不重新反思一下对别人的第一印象是否就一定正确,是否就一定符合最真实的情况,是否就真的不会再改变。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63章

这天,桂卿早早地来到办公室打扫完了卫生提完了开水,正准备坐下了歇会儿,突然从门外进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人虽然长得灰头土脸的毫无气质可言,但是却顶着个秃了一大半的标准英国式的脑袋,那脑袋直挺挺地端坐在一大截粗壮的脖子上,脖子又栽在一个石头般僵硬的身子上。来者穿着一身半新半旧不合时宜的灰色中山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其年龄约莫四十多岁左右,正是属驴的年纪,如果能成功大约也该成功了。
桂卿虽然还记得“脸大脖子粗,不是司机就是伙夫”这句老话,但是他并不敢仅凭一点莫须有的猜测就贸然断定对方是什么人。以貌取人不是他的 惯做法,在弄不清对方什么来头的情况下他还是要以礼相待的。在他的潜意识里以为,说不定对方是哪个重要领导的重要亲戚,或者是某个局领导派来悄悄考验他的人呢,所以他必须得谨慎对待。通常那种地摊杂志或者火车站附近的小报纸等以恶俗、庸俗、低俗为主要特征的读物上,经常会刊登一些类似的所谓奇闻异事和巧合偶遇等狗屁心灵鸡汤或者哲理故事,来宣传一些诸如“细节决定成败”“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贪小便宜吃大亏”和“吃小亏赚大便宜”之类的鸟理念。基于这种幼稚到极点的考虑,他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眼前的人就是那种故事性的套路性的人物的可能性。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万一对方大有来头呢?
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十分龌龊的低级的下贱的甚至笨得像猪一样的人,眼下却显得很有些气势,他径直地迈着方步走进大办公室,然后劈头盖脸就问桂卿:“你就是新来的?”
“对啊,我才来没多久,还请您多多关照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桂卿。”
“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24。”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同州大学。”
“哪个专业?”
“水利专业。”
“你老家是哪里的?”
“就是咱北沟乡北樱村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通过公开招考进来的。”
面对眼前这个粗鲁无理的不速之客,桂卿虽然觉得十分别扭和讨厌,也觉得特别压抑和窝火,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仔细地回答了对方所有的问题。他觉得这种人简直太没素质太没礼貌也太没脑子了,进来啥也不说就这么牛皮哄哄地直接盘问他,而且搞得跟纪委审案子似的,难道这家伙就不怕万一自己来头太小,会吃不了兜着走吗?但是,他怎么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怎么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头啊?就算这家伙是前来办事的普通老百姓,那他也得好生地接待呀,否则事后还不知道又会被别人拿去怎么编排他呢。他也想了,宁可自己多想点,考虑得全面些,也不能让人家抓住他待人接物不礼貌的把柄。反正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一切先忍着,等以后弄明白了再说。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请问您是来找哪位的?”待那家伙又赤裸裸、冷冰冰、直愣愣地问了十几个问题之后,桂卿实在是感觉对方有些不可理喻,就抽空反问了他一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们局长是姜月照,对吧?”那人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仍然继续牛气冲天自顾自地盘问道。
“是。”
“办公室主任是刘宝库吧?”
“是。”
“这边的两个副局长是唐礼坤和马中骏,对吧?”
“对,”桂卿答道,同时又忍不住问了一下,“哦,对不起,请问一下您是哪位呀?”
“你姊妹几个?”那人并不理会他的问话,而是继续偏执地问下去,和个神经病似的。
“三个。”
“你是家里的老几?”
“老二。”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张道武。”
桂卿这个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脑子真有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未知的神秘方面派来考验他的人,也绝对没有什么特殊而又强大的背景,因而他假装和颜悦色地告诉对方:“不好意思,请您稍等一会,我去一下厕所,好不好?”
说着,他就走出了门外,并躲到楼梯后边悄悄地观察着那家伙的一举一动。那家伙见屋里没人了,大概也感觉无趣得很,就溜溜达达地出了办公室,往楼下继续溜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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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那家伙确实走下去了,脚步声也彻底听不见了,才从楼梯的另一边绕回办公室。回到屋里后,他边喝茶边琢磨着刚才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要问他这么多问题。难道这家伙是纪委或者监察局来查岗的?或者是上级哪个部门派来暗访的?再或者是哪个领导安排来暗中考察他的?好像都不是。
不久,屋里的其他人都陆续来上班了,他忍不住把早上的情况简单地向大家说了一遍,结果还没等他说完呢,渠玉晶就带头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苏庆丰和刘宝库也跟着嘿嘿嘿狂笑不止,搞得他莫名其妙的,很是狼狈。
“你知道他是谁吗?”接着,渠玉晶问。
“我哪知道他是谁啊?”他老实地答道,“不管是谁,我也不能随便得罪他呀。”
“他呀,就是水利局大院政工科那个郑明慧的亲哥,叫郑明秋,”苏庆丰笑道,“他就在咱政府院里负责烧锅炉。”
“咦,那我怎么去锅炉房打开水,从来没见过他呢?”桂卿满脸羞愧地问道,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家伙就喜欢做幕后英雄,他外号叫‘炉长’,”刘宝库嘻嘻哈哈地插言道,“每次政府院里来了新人,他都要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盘查一顿,比派出所问得都仔细,然后回去记在他的小本子上。据说这一招是跟他爹学会的,他爹可是个老革命老英雄了,可惜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个混蛋儿子啊。”
“所以说啊,”渠玉晶补充道,“对这个大楼里的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情况的了。他手里有满满一大本子详细的资料,记录着这个院子里每一个人的基本情况,比公安局派出所的人都厉害,单位干人事政工的人和他比那都是憋时。前几天我还纳闷呢,咱水利局来了个小青年,炉长他老人家怎么还不来查户口的,可巧今天他就来了,最精彩的部分我们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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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的话,有个事我倒是想问一下,”桂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于是便问道,“那要是来了个县长副县长什么的大官,他也敢跑人办公室去问吗?”
“他管你什么官不官民不民的,”渠玉晶不以为然地说道,确实是老江湖的做派了,“只要是到这里来工作的新人,在这上班的,他肯定会过来盘问的。不过呢,以前的领导都喜欢和群众打成一片,就是被他问到了,也没有谁真和他生气。只是后来的这些领导,一个一个的,陆陆续续的,脾气就慢慢变得越来越大了,其中还真有和他生气的。不过呢,一般领导刚来的时候政府办的人都会提前告诉这些当官的,所以这几年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稀里糊涂的也就这么过来了。你算是最近几年被他问倒的头一个。”
“他这么个问法,怎么还能在这里干下去呢?”桂卿仍然有些不解,便继续追问道,贫穷真的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要是一般人的话,估计早就给开除了吧?”
“问题是,他不是一般人啊,”苏庆丰笑着解释道,“当然了,这不是说他本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主要还是他爹厉害。他爹郑建德以前是咱青云县挺有名的抗日英雄,享受正县级待遇的离休老干部。郑建德去世以后,他儿子郑明秋和他闺女郑明慧就被照顾到咱水利局工作。不过,郑建德这两个孩子的智商都不高,特别是郑明秋,他能把锅炉烧好就很了不起了。大院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他的情况,所以大家也都不怎么生他的气。好在他这家伙除了嘴贱点之外,倒没有别的什么毛病,总体上还说得过去。”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桂卿慢慢地说道,“我还以为他是哪里来搞暗访的,或者偷偷地来考察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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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气氛已经被桂卿刚才提到的事搞得非常活跃了,所以大家的谈兴非常浓烈,就像是本来不太想上厕所的人,碰到了干净漂亮的厕所正要脱下裤子来准备方便了,此时若硬不叫这人尿了那断然是不行的,所以大家就势又开始胡扯起来了。
“据说以前人起名的时候,”刘宝库蔑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斜瞟着渠玉晶道,“五行里面欠缺什么就喜欢用什么字来补一下。比如,一个人如果五行缺水,名字里可以用‘淼’字,三个‘水’;五行缺金的人,可以用‘鑫’字,三个‘金’;五行缺木的,可以用‘森’字,三个‘木’;五行缺火的人,可以用‘焱’字,三个‘火’。那么问题来了,渠玉晶同志,你的名字是不是五行里也缺点什么东西呀?”
渠玉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边还拿手在桌子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比划着呢,试图写下“淼、鑫、焱”这三个她根本就拿不准的字看看究竟对不对,那边桂卿和苏庆丰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她见众人没好歹地笑,全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才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脸一下子就红了。
“好你个刘罗锅子,闲着嘴痒痒竟然敢编排我?”她指着刘宝库的鼻子骂道:“行,你等着,看我能饶了你吧,哼!”
“说是有个人到南方去打工,”苏庆丰就着刘宝库的热乎劲也跟着讲了一个小笑话,“结果不小心出了工伤,睾丸被炸掉一个,于是老板就赔了他50万。回到家后,他老婆知道了这事后就说,我的乖乖唻,没想到你的裤裆里整天还夹着100万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裤裆里夹个100万算什么啊,”如同发生了强烈的链式反应一样,苏庆丰的笑话引起了刘宝库的极大兴趣,他接着他的话谝能道,“你们没听说过这句话吗,说是男人裤裆夹个棍,走到哪里都不易混,女人裤裆夹个宝,走到哪里都吃不了。所以说啊,还是女人裤裆里夹的东西更值钱。这还不算上边的玩意,要是连上边的都算上,那值老鼻子钱了。是不是,渠玉晶?”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渠玉晶听了刘宝库的龌蹉调笑,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她憋了好大一会才缓过劲来。她的脑子是转得慢,可是她并不傻,不像早上那个讨厌的家伙郑明秋。
“你们会讲笑话,我也会讲。”只见她定了定神,朝刘宝库冷笑了一下讲道,“都说现在的社会想找个黄花大闺女当媳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真要想找只能去幼儿园预订了。世界上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他心立想啊:那些长得漂亮的女人靠不住,可能很早就被人睡了,那些长得丑的估计是大闺女的可能性比较高。于是,他就故意找了个其丑无比的女人当媳妇,这个女人不光脸丑得叫人受不了,而且还是个罗锅子,另外腿还瘸,说话还结结巴巴的。这个人就想啊:这么丑的女,身上还有那么多的残疾,肯定不会有人睡她的,她应该是个大闺女。结果结婚以后到了晚上入洞房的时候,他半天都摆不好新娘的位置,因为那个女的是个罗锅呀,她怎么躺都不合适,都感觉不舒服。最后,新娘子都着急了,不禁偷偷地笑道,哎呀你这个笨熊,还不如俺表哥会玩呢,俺表哥都知道把我放对窝子上再弄。”
此时,一屋子人都已经笑疯圈了,除了刘宝库之外。到了这个时候他刘罗锅才终于弄清楚了,不光在酒场上不能忽视女人的战斗力,就是在讲笑话方面也不能小看女人的战斗力,这回他就是吃了这个亏。不过他也不愧是老江湖,知道不能再和渠玉晶纠缠下去了,因为她的杀手锏和拿手好戏,胡搅蛮缠的功夫还没用上呢。如果她拿出这招绝世神功,他今天恐怕连里边穿的内裤都得输掉。他当然不愿意输掉内裤,也不愿意去当‘越描越黑’的典型,所以只好乖乖地竖起白旗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好男不和女斗”,然后转而研究起彩票走势图来。
“哎小张,你怎么不买几张彩票呢?”渠玉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意思,她见老刘研究起彩票来,便见什么就说什么,“都说童男子的手气好,你要是买几注的话说不定还能发个大财呢。你不知道,越是你这样不怎么买彩票的人越容易中奖。”
桂卿哪有那个闲钱去买彩票啊,一张彩票2块钱,已经足够他吃一顿早点的了。但是,他又不想让人家知道他连一张普通的彩票都舍不得买,于是就装模作样地告诉渠玉晶:“难道你不知道吗,以前的教科书上说了,股票和彩票都是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工具,都是骗人的,所以我才会不上那个当呢。”

楼主:苏晓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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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3-12 16:49:29

更新时间:2019-06-03 11: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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