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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樱记》(原创长篇最新整理,共3部,约180万字,人物约300个)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7章

“好像能办出手续来,”寻柳一脸兴奋地说道,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奇异的亮光,如星星般美丽,“我那天也没当回事,就进去问了一下,好像是这样。我看售楼处那个女的挺实诚的,不像维多利亚港湾的人那么摇骚,那么拽。”
“那行,一会咱再到那边看看。”桂卿提议道。
“行,一会就去,”她顿时又来了兴致,感觉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于是甜甜地回道,“我再和他们好好聊聊,看看到底怎么样,值不值得买。”
趁着高兴劲,她又接着道:“那天我去劳动局西边的那个小区去,那里不是有两个正在盖着的楼面嘛,上面挂的横幅上写着,工行提供30年按揭贷款。我一看,心想还不孬来,公开宣传能贷款,比那些掖着藏着的单位盖的房子强多了,于是就上工地里去看了一下,结果愣是没找到卖楼的。我正在那里转悠着呢,有一个女的大概四五十岁,悄悄看了我半天,然后就问我干嘛的,是不是想买房。我就告诉她了,我是想买房,所以来看看。她一听我这么说,就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去,偷偷告诉我说,小妹来,你可别上当,这里的房子千万不能买,他们这是坑人的,坑一个是一个,光老板都跑两个了……我的娘唻,我一听她这么说,吓我一跳,要不是人家好心告诉我,最后咱肯定会上当的。你说说,咱在街里谁都不认识,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这么直愣愣地去买房,叫人坑了也是有可能的。要真是那样就麻烦了,你能骂死我的。”
“所以嘛,我就说,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他笑道,但是并不能保证真有那样的事,他不骂她。
“你倒是不急,倒是挺能沉住气的,”她讥讽道,顺便还瞪了他一眼,“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在跑,你一点心都不知道操,哼!要照你节拍来弄,我看咱到下辈子也住不上房子。”
“我怎么没操心了?”他硬拿出一副真诚的好脾气,笑着反驳道,“我不是一有空就陪着你去看房子吗?问题是有很多时候我不得闲呀。另外,我不是已经到处都托人打听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吗?哪怕是二手房也行。”
“那你打听出结果来了吗?”她追问。
“我问了周围的同事,”他告诉她,“还有我认识的一些人,人家换新房子的倒是不少,就是没有卖旧房子的。至于新房子嘛,他们说的和咱看的也差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楼盘。凡是人家单位集资盖的或者订购的,咱又偎不上边,一到工地问人家吧,人家连搭理你都不愿意搭理,就好像对待叫花子一样,气都气死我了,别说再提别的事了。”
“二手房能贷款吗?”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我哪知道能不能贷款呀,”他脸红脖子粗地说道,“再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哪好意思去向同事和朋友打听这事啊,是吧?噢,人家一听,你买个二手房还得贷款,还不得笑话死你呀。不过那天我在县政府对过的工商银行大门口旁边的一块大玻璃门上看见几行字,写着提供二手房贷款代办过户手续什么的,结果我进去问了一圈,人家根本就不提供二手房贷款。当时那几个孩子一听我问这事,差点没直接笑出来,估计是觉得我就是个窝囊熊或者笨货,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银行的人。”
“自尊心受到伤害了?”她坏笑着揶揄道。
“也不是。”他小声嘟囔着,但否定不了什么。
“还不是呢,口呲牙硬!”她乐不可支地褒贬道,“你看看你,到现在还脸红呢,哈哈,没事的,熊样,你又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算是丢人了也没人认识你。他们笑话,他们笑话在哪里了?你就当他们是个屁吧,啊,别理他们就是。”
“唉,不提这事了,”他极为尴尬地说道,也是有些害羞了的意思,“你刚才说上当的事我就想起来了,永和大桥西边路南那里有一片盖得半半拉拉的房子,你知道吧?”
“知道,我也去那里看过了。”
“你想想,那片房子盖盖停停的,得有五六年了吧?”
“以前我不知道,反正我去的时候工地上就没几个人。”
“谁要是买了那里的房子,还不得跳河里死去?”
“也是,要是买那里的房子可苦了!”
“所以说,”他说话和个大人一样,就是还不真成熟,“买房这么要紧的事一定得慎重,等咱相中房子了,然后再好好地打听一下,可别叫人把咱坑了,咱这钱来得可不容易啊。”
“嗯,是得慎重,梅花苑那边等咱过会看看再说吧。”她极其罕见地叹了口气后,颓然地说道。
“哎,对了,俺姐前一阵子回家的时候说过,要是看中了哪里的房子就给她打电话,她好帮着参谋参谋。”他抬头望着下午蔚蓝色的天空,漫不经心地说道。
“恁姐是怕她那3万块钱花空地去,所以才这么上心的吧?”她恶作剧般地笑道,嘴咧得和大猩猩一样,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鄙视和郁闷之意。他就不喜欢别人拿他姐姐开玩笑,任谁也不行,尤其是他喜欢的人。
“也不能这么说,俺姐也是关心我的意思,”他一想到姐姐长期以来无私的付出,就觉得心里特别难过,特别是当他看到寻柳那貌似天真无邪的笑脸时更是如此,于是他表情复杂地说道,“你想想,她一把拿出来3万块钱,她关心一下我在哪里买房子和买什么样的房子也是应该的,对吧?你不应该那样说她,显得她很不厚道,而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是,那还能有假吗?”她嬉皮笑脸地说道,愚蠢起来也是没边没沿的,“这样的好姐姐上哪找去?我看啊,有这样的一个姐姐比什么都强!”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他父母和他本人的意思,只不过眼下她还不敢表现得那么明显和直白,或者说她本人并没有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毕竟她心里还是特别喜欢他的。她或许认为,就凭她喜欢他这一点就足以抵消她在他面前犯下的所有小小不然的错误。功过当然能相抵,她以为。
“爱我就要原谅我包容我,爱我就要体贴我照顾我,爱我就不能对我发脾气瞪眼,就不能和我讲这道理那道理,否则就是不爱我,或者就是爱得还不够深。”她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同时她的言谈举止当中也充分流露出了这样的意思。关于这一点,他是没有任何疑问的,甚至都不用再验证什么,因为他早就观察并捕捉到了她骨子的东西。他有些自视甚高,这也毋庸讳言,谁没自恋过?在他眼里,她几乎就是透明的,唯有如此,他才爱她,并且爱得那么深沉,那么义无反顾,爱到他都觉得这是一种犯罪的地步。
听完她的话,他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笑笑,便和她一起往梅花苑方向奔去。路上他想,在那狭长的带状小公园里,也许真的只适合和黎凤贤、盛文景这样的伙计喝喝酒吹吹牛,而不适合同女朋友谈情说爱,尤其不适合谈论买房子这样的大事,就像到赌场里只适合赌博不适合吃饭,到洗脚店只适合洗脚不适合购物一样。据说有一种观点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为了性爱,多数时间里也许男人更愿意和男人在一起,他觉得这种观点颇有些道理。
到了梅花苑工地,他们看到了一片繁忙的景象,虽然这个楼盘房子不多,但是好在主体已经完全起来了。他天天上下班路过这个地方,竟然从来都没仔细地瞧过这里,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看来人要是不关心某样东西,就算是这东西天天在眼皮子低下晃悠也不会引起注意。售楼处就是一个小小的简易棚,也是工地的管理房,里面挤挤巴巴地摆着四张普通的办公桌,一些或新或旧的文件和图纸堆满了桌面。在东面的墙上挂着一个一平方米左右的表格,上面稀稀拉拉地标注了一些红色的三角号。接待他们两个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不过看样子已经结婚了,另外还有一个剃着光头的青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小哥。
“我们这里的房子卖得很好,”那个女孩一边笑意盈盈地说着,一边用手指了一下墙上的那个大表格道,“你看,凡是标红三角的房子,都是已经卖出去的,没标的都是还没卖出去的……”
“还是恁这里好,卖出去就卖出去了,没卖就是没卖,”寻柳激动地说道,也沉不住气了,她终于遇到好人了,“不像维多利亚港湾那里,一问就说卖完了,一问就说卖完了。那边要是看你实在想买就说从其他预定的客户手里硬掰一套,而且也不一定能保证成功,实在是气人,不知道捣的什么鬼。”
“我们不弄那些事,卖还是没卖都标记得很清楚,”那个已婚女孩仰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甜甜地笑道,“我们老板说了,不管盖房子还是买房子都得实实在在的,不能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哄人,因为我们老板就是本地人嘛,他不像那些南蛮子就会变着法地糊弄人,自己觉得自己有多能似的。其实他们也能,可惜就是没能那个窝上去,光想着怎么损人利己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其实维多利亚港湾的销售都是包给南蛮子干的,所以他们就喜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饶人,把买房子的人哄得一愣一愣的,云里雾里地胡咧咧,其实说到底还不是炒概念嘛。因为开发商和他们签订了销售合同,多卖出来的钱都是他们的,所以这些孩子就没好歹地忽悠咱老百姓,那些稀奇古怪的烂招都是他们琢磨出来的。我看见他们就烦,真恶心人。”坐在一边的光头青年插话道,他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对,俺一共上那边去了两趟,每次都觉得心里不舒服,老是感觉他们设好了套等着俺去钻。”桂卿回应道。
“我们现在能去看看房子吗?”寻柳问道,她更实际。
“可以,没问题,我这就领你们过去。”卖楼的女孩爽快地答应道,然后就让光头青年准备好三个安全帽,她随后就领着桂卿和寻柳去北边的工地上看房子去了。
在看房的过程中,当桂卿得知这个房子的开发商就是他们村里的唐建华时,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但是这种高兴劲连一秒钟都没持续就很快消失了,因为他心里明白得很,谁是开发商和他买房子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和人家开发商根本就叙谈不上。
因为他和寻柳两人对这个小区的位置,房子的楼层、户型、面积等都非常满意,所以他们一回到售楼处便有了初步的购买意向,剩下的问题就是大体商量一下具体的购买细节了。那个已婚女孩拿着计算器给他们仔细匡算了一下,因为总房款是14万元,而他们能够交上6万元的首付款,所以只需要再贷款8万元即可。因为对于这个8万元贷款没有任何具体的实际的感受,所以他们并没有过多地考虑什么,便基本上接受了这个购买方案。
回家之后,他把白天看房子的事和父母说了一下,他们没有什么意见,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然后他又给姐姐桂芹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一下。当姐姐了解到开发商就是唐建华时,她想了一下,然后告诉弟弟:“这样吧弟弟,回头你和寻柳再去看看房子,等你们确定想买之后再给我打电话,我联系一下唐建华,看看能不能让他给你们优惠一点……”
因为压根就没想到姐姐还能有这种奇怪的能量,所以当他听到她的这番话之后感到非常非常意外,这意外甚至远远超过了某种不言而喻的高兴。其实他之所以给她打电话,主要原因还是觉得她既然掏了3万块钱,那么到真正买房了必须得告诉她一声才能说得过去,才符合人情道理,而并没指望别的什么东西。等到后来他和寻柳一起准备去签购房合同的时候才发现,姐姐真不是在那里虚客套,因为她只是和唐建华通了一个电话,唐建华当即就指示售楼处给他们让了5千块钱。开发商能直接让5千块钱,等于就是白送了一个大储藏室,这在他和寻柳看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也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因此,他们两人除了感到欣喜和高兴之外,便只剩下惊讶和佩服了。同时,他还更爱他了,这不用再多说。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8章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桂芹的康桥培训学校已经停课多日了。姜宁在停课之后并没有回到青云老家,而是选择在学校里继续住下去。本来桂芹也曾关切地问过她,要不要趁现在学校停课回老家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她当时告诉桂芹,说现在非典疫情比较严重,不管哪个地方对流动人口管理得都比较严,所以她现在就不回老家了。桂芹听她这样讲,觉得也很有道理,于是就没再多说什么,就同意她留下来等到学校重新开张再接着干,工资什么的还是照样发给她。这当然是一种很大的恩情了,谁都知道。
其实就北埠市和青云县当时情况来看,虽然说对从各个疫区来的人都比较注意,也都对发热的疑似病人采取了严格的隔离措施,但远未达到绝对禁止人员往来的地步。对于没有任何症状的普通人来说,在北埠和青云之间来去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对于这一点,姜宁自己心里和明镜似的,她之所以不愿意回家,其实还另有隐情,而非典疫情的阻拦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
首先,从生活 惯和感情倾向方面来讲,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北埠这样的大城市里生活,而很难再忍受老家愚昧、落后、肮脏的那一套了。她自从和桂芹认识并到康桥英语学校干活以来,这个原本淳朴、善良、天真的农村女孩子就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她本来的样子了。北埠这个花花世界彻底改变了她身上旧有的一切,无论从穿着打扮到言谈举止,还是从思境界到到灵魂深处,她都彻底变了个样。她和当年初来北埠的桂芹一样,凭借着无师自通的那点聪明劲,很快就全身心地融入了这个大城市里面,成为这个城市庞大肌体上密不可分的一个细胞。有时候桂芹之所以对她特别友好,特别亲近,就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年她哥哥姜峰毕业之后在北埠刚一落脚的时候,她就曾经来过这个城市,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在心底默默爱上了这里的一切,她做梦都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能真真切切地生活和工作在这里。后来,哥哥姜峰去世以后,她在礼貌性地去了几回嫂子那里之后,便不怎么往那里去了。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觉得既然哥哥没有了,那么嫂子也就不是她的嫂子了。起初,她对和嫂子之间的这种淡漠和疏远还感觉十分内疚和自责,到后来则干脆不再考虑着方面的事了,仿佛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哥哥一样。
对于自己的傻妹妹姜静,她也由当初的震惊、痛惜和无助,慢慢地变得麻木和无所谓了,以至于到后来她竟然开始反感和讨厌起她了。很多时候她之所以不想回家,一是因为她不想再回到那个烂七八糟穷得要命的家庭,二是因为她不想直接面对妹妹姜静。
“不管碰到多大的困难,遭遇多大的意外,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地疯掉呢?这样做岂不是太自私了吗?”她不止一次地这样想,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婴儿饿了要吃奶,果子熟了要落下一样,“她疯了,她傻了,她自己倒是解脱了,可是这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累赘和负担呀!哥哥去世了,爹娘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她怎么可以自己疯掉呢?本来上学是让人学聪明的,可是她却越上越傻,越上越憨,真是个没用的货。要是她不疯掉,好好上学,或者找个条件好的家庭嫁掉,那么俺家还有翻身的希望,这下什么都完了,一点指望都没有了。我的腿都成了这个样子了,按理说我更痛苦更难受呀,可我也没像她那样疯掉啊……”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疯掉一种特权,她没争到这个特权。
曾经,每当想起苦命的哥哥姜峰和傻傻的妹妹姜静时,她都会在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一场,如果当时场合不合适的话,她也会心里猛然一酸,眼泪旋即在眼睛里打起转来。后来,随着时间的悄悄流逝,岁月的慢慢推移,她心中那种难以自控的悲痛欲绝之感逐渐远离了她,她变得不再随意伤心,随意落泪了。最初,她以为是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和苦难,所以才逐渐变得成熟和理智了,后来她才慢慢地发现,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她不得不重新面对一种可怕的情况,那就是她似乎从来就没深爱过她的家庭和亲人。当她意识到自己骨子里其实并不怎么在乎爹娘、哥哥嫂子和妹妹的时候,她感到十分恐惧,十分震惊,她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陷入了一种绝望和窒息的境地,她就是行尸走肉罢了。她恨自己的出身,她恨自己的家庭,她恨自己所遇到的一切问题和麻烦,她甚至恨她老家的那个村子,那个镇,那个县。她唯独不恨的,大概就是她的容貌了和桂芹对她的帮助了,除此之外她仇恨一切。
仇恨就像水和空气,她须臾都离不开。
她不能接受自己,但是又必须得接受自己,这让她感到无限矛盾和痛苦。她始终找不到人生的出路究竟在哪里,也从来没有看到任何能给她带来希望的转机。她绝望不止一次。
其次,她之以选择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留在北埠,还因另外一个女人,那就是唐建华的情妇刘莺莺。因为桂芹曾经多次在不同的场合带着她或徐世林和唐建华或刘莺莺接触过,所以她才得以认识刘莺莺并随之和对方逐渐熟络起来。原来刘莺莺没事的时候多是找桂芹一块玩,后来因为有了姜宁这个小妹妹,小老乡,再加上桂芹有时候确实也比较忙,所以刘莺莺和她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好上了。特别是当唐建华不在北埠的时候,她更是成了刘莺莺平时游玩享乐的首选伙伴。毫无疑问,当和刘莺莺这种专业小三接触时间长了,肯定或多或少地会受其影响的,特别是对于她这种原本就特别没有主见没有头脑的农村女孩来说,更是没有任何免疫力。本来桂芹带她出来和唐建华、刘莺莺这类人接触是为了让她开阔眼界和增加见识的,没想到这居然成了她变成小拜金女的捷径。她或者早就忘记了,当她第一次见刘莺莺的时候,无论是从内心感觉还是从面部表情上来讲,她都是那么的鄙视和看不起对方,她为此还曾经在事后沾沾自喜和颇为自豪。但是后来,随着彼此之间接触的逐渐频繁,了解的逐步加深,她不仅不讨厌刘莺莺了,而且还变得越来越佩服她,喜欢她了。对刘莺莺这个人,当她的内心从厌恶和抵触,变成平淡和无所谓,再到变成喜欢和欣赏的时候,她其实早就在这个过程中迷失了自己。她认同刘莺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赞赏她敢作敢为的泼辣性格,佩服她不在于别人怎么议论而总是敢当小三的勇气,更羡慕她大手大脚花钱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魄和潇洒,尤其喜欢她免费带她出入各种令人流连忘返的高档娱乐和购物场所。她曾经唾弃她,鄙视她,连和她握手都觉得脏,但是现在却成了她无话不谈无事不说的铁杆闺蜜了,有时候想想,她都觉得可笑。
她是不愿意当小三的,但是却又无比羡慕当小三所获得的那种安逸、奢靡和随意的生活;她鄙视唐建华那种土豪暴发户,但是却又极其眼红对方的大方、潇洒和豪爽;她佩服和感激桂芹,但是却又学不来她身上那种积极进取、乐观爽朗、永不服输的精神和劲头,也做不到像她那样端庄大方、典雅贤惠和热情似火,无论碰到什么事都能多替别人考虑,始终能让别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最后,她不愿意离开北埠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早在去年夏天,她就已经被徐世林这个衣冠禽兽,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给拿下了。她说不清楚在此之前,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徐世林由厌恶、害怕和逃避慢慢转变为不那么讨厌他、反感他、憎恶他的,更说不清最后怎么就变成几天不见他居然还有点不适应不舒服的,有时候甚至对他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想念和渴望。她曾一度思索,难道说憎恨和厌恶一个人会成为爱上这个人的理由之一吗?对此,她既想不出什么令她自己和别人都信服的答案,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深入地分析和思考,因为这原本就不是她的强项。她从来都不愿意主动去回忆她被徐世林连哄带骗地弄上床的那一幕,但是却不能不时刻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已经不可动摇地毫无疑问地爱上了徐世林,这个她曾经无比憎恶和讨厌的下贱胚子,流氓,淫棍。每每想到她和徐世林之间那层罪恶、无耻、淫贱关系,她就感觉极端愤怒和委屈,同时也感到极端兴奋和满足。
当小三原来是这么爽,可惜她知道得晚了些。
“做坏事大概能很好地平复人心头的焦虑、恐惧和绝望吧,”她经常在深夜里这样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尽管语言不是那么精确,但大体意思还是有的,“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或者,原本这就不是我的错吧,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这种人接触的,也从没想过他会打我的主意,更没想到最终会和他难舍难分的。其实,说到底还是他挖空心思强迫的我,我自始至终都是被迫的,是无奈的,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我一个好端端的大闺女,竟然沦落到了去当刘莺莺那种烂人的地步,徐世林这个狗东西就是最大的凶手,也是唯一的凶手。他忒下流了,忒不要脸了,也忒有心机了……可是,除了他之外,我还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呢?俺家里偏偏又是那个样子,让谁看了都不能入人眼,都会看不起的。俺家哪怕是能有农村一般家庭那样的条件也行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至少会比现在要更有原则一点,也更能坚持住不让他得手。唉,老天呀,你真是忒能欺负人了,你真是忒不公平了。除了那个烂家之外,偏偏我的腿又是这个样子,我哪怕有一双好腿也好啊,至少我可以去干体力活,去出力挣钱啊。我干点什么都比和徐世林这个养汉头生的混蛋偷着好强一百倍啊……”
屈指算来,她踏上徐世林的贼船差不多快一年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她是没看过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复活》的,自然不知道书中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是如何引诱她姑妈家的养女兼女仆玛丝洛娃的,但是想来那情节也是差不多的,毕竟太阳底下原无新事嘛。这种烂事除了在当事人的内心能够留下永难磨灭且历久弥新的印象和回忆之外,恐怕对于任何外人来说都不过是一桩仅仅能被当成茶余饭后廉价谈资的普通风流韵事罢了。当然,若要能有资格成为那种谈资,这还得是在事情败露之后不长的时间里,也就是在保鲜期内才行,而且这些所谓的外人还得是对这事略感兴趣才行。北埠之大,天下之大,男女苟且之事数不胜数,她和徐世林之间的那点事自然也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谁稀罕在意她,还有那个她的他?也就是桂芹罢了,偏偏她又不知道这事。不知道当然好了,免得惹出是非,坏了她的好事。
桂芹当然是看过《复活》的,而且也看过著名的《红与黑》,特别是对于年轻、俊俏、聪明、敏感的于连和瑞那夫人、玛特尔小姐之间的感情纠葛和肉体关系的描写极其熟悉,甚至都到了能够背诵的程度。不过令人感到遗憾和悲哀的是,她在醉心于欣赏小说朴实简洁的情节描写和令人击节赞叹的心里描写,沉迷于细细感受小说极强的思想性和深邃的艺术性的同时,却并未能及时地发现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这件苟且之事。一个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曾经于她有大恩的人,一个她的小老乡,自打她与其认识之后就一直有恩于对方的人,这两个人竟然恬不知耻匪夷所思地搞在一起了,如果她要是知晓此事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过侥幸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都还是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的,除了那一对狗男女之间可以想象得到的时不早晚就会掀起的那种龌龊不堪淫荡污秽的风风浪浪之外。出轨的人和其情人之间,历来也不是顺顺利利,一切都好的,恐怕连傻子都能知道这个情况,连疯子都能原谅这种情况。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9章

现在,出于防治非典的需要,基本上北埠市各个封闭的小区都已经按照上级的要求实行严格的出入管制了,所有的居民必须凭卡进出。这就给姜宁进出桂芹的家里和徐世林幽会带来了非常实际的困难,狗男女也有自己的需求。本来桂芹打算给姜宁办一张出入卡的,但是当时徐世林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提出别给她办了,说是非典期间还是少来往的好。桂芹一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毕竟安全最重要,于是就没再提这事。
徐世林之所以不让他老婆桂芹给姜宁办出入卡,主要是出于想麻痹桂芹的心理,因为如此一来,桂芹自然就不会想到姜宁会在非典期间到家里来了,这就给他和姜宁在家里偷情带来了很大的方便。据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多少也知道这个情理。当然了,这个令他自己都佩服不已的理由是他事后才想起来的,以他那个猪脑子当时是断然想不到这个层面的,他只是因为心虚才本能地阻止桂芹的举动的。浪人自然是多心,浪人还害怕呢,虽然这种害怕同时还离不开胆大包天。他陷进去,一时是拔不出来的。
除了在家里幽会之外,他们两个还在康桥培训学校姜宁住的房间里见过几回,只不过次数很有限,时间也短。苟且之事,怎么可能来得那么从容不迫?本来培训学校是一个很不错的幽会地点,特别是晚上没有学生来上课时更是如此,但是学校门口那个看大门的王老头却一直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他总是要到晚上十点之后才睡觉,所以徐世林想来这里找姜宁也不是多方便。他偷偷来过的为数不多的那几回,都是趁王老头睡着之后,悄悄开门进来的,像个十足的小偷。他每次到这里来,都感觉风险太高,也太辛苦,因为一旦被王老头逮住了就很难脱身,也很难解释。那个王老头既没脑子又特别爱管闲事,最要命的是他还非常倔强,越是弄不明白的事情越要咋咋呼呼地去弄明白,以满足他那点可怜的好奇心。
每次一想到这个可恶的王老头,他就在心里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怕引起桂芹怀疑,他早就建议桂芹换掉王老头了。他恨王老头并不是因为王老头碍着他偷情了,而是因为王老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正是那句话惹恼了他。
有一回他去培训学校找桂芹,恰好桂芹在一个班级里和带课老师一起开家长会,而姜宁也在接待处解答一帮家长的咨询,于是他便和王老头闲聊了一会。当时他们两人聊的什么内容,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王老头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却让他心里一惊。王老头当时手里捏着半截烟头,抬头仰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事是看不透的啊?我还有什么事是弄不明白的呀?哼,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罢了……”
他听了王老头的话,没有言语,而是愣在那里想了半天。他暗自思忖:“这个王老头说这话,没头没尾冒冒失失的,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要说他是有意的吧,可他平时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农村小老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嘛。要说他是无意的吧,可他这话却怎么听着都像是在提醒和警告他,因为他平时从来不这样说话。难道说他已经发现我和姜宁之间的事了?就算是他发现了这事,如果他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该逞能在我面前提这个事啊。一般来讲,背地里在别人跟前怎么说都行,可就是不该在我面前当这个胜人蛋,因为这可是做人的大忌啊,要是把我惹急眼了,搞不好我真会弄死他。另外,他要是真聪明的话,即使在背地里也不应该说啊,因为这事无论搁谁身上,只要听到他这么念叨了,绝对都会嫉恨的。这个王八蛋死老头子,要说闭上嘴不说吧,他还净想谝那个能,要说说吧,他还不痛痛快快地把话说清楚,真是可恶透顶了。他要真是好心,哪怕是直接提醒我一下也好呀,也不枉我和桂芹平时对他的一番好。可惜他在这里说偏说弯,阴风阳气的,明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蛋,还净充自以为是的明白人,真是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可恶至极!”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他用眼睛的余光看着王老头那副自以为高深莫测,实则粗鄙不堪、不伦不类、不死不活的小聪明嘴脸,心头不禁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恨不能一脚踢死这头老驴。他以为人家是老驴,人家还以为自己是忠犬呢,大约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要么是傻子,傻得可爱也行,”他想了好久,一句话翻来覆去地倒腾多少遍而不自觉,魔怔了一样,“要么是智者,看透而不说也行,最恨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下流货色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吞吞吐吐,神神秘秘的!”
打那之后,他再也没去培训学校找过姜宁,再也没拿正眼瞧过那个王老头。他一直觉得,即使自己再卑鄙,再无耻,再下流,也比那个恬不知耻自以为是的老东西强一万倍,因为至少他是个真小人,而对方却连个伪君子都算不上。他没想到他这辈子还会和王老头这种烂人暗暗地生这个窝囊气,真是郁闷死了。
另外,就算没有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王老头在那里恶心他,他也不打算再把学校当成幽会地点之一了,因为他觉得本来和姜宁见面是一件很销魂也很潇洒的事情,结果每次都搞得他像个蟊贼一样,不能尽兴地玩个够,那这样的事还有什么意思呢?为了这事,他曾经有好几回都忍不住想要建议桂芹,干脆让姜宁晚上兼看大门得了,只是这话他一直都没说出口。想来这事如果没有过硬的理由,桂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所以他也就索性没说。另外,他还担心万一把王老头给辞了,说不定这家伙真会把他知道的事告诉桂芹,要是那样的话,一切可就完了。而从王老头当时说那句话时的样子来看,这个老东西应该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老而不死是为贼,现在他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培训学校不能去了,那么身为栏山区政法委办公室主任的他自然就想到了利用职务之便在宾馆开房来幽会,而且他也确实开了那么几回,因为这个事对他来讲也不是什么难题。但是那样干个三五回还可以,次数多了肯定不行,毕竟他要单位报销也得找个像样的理由才行,所以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另外,他也曾开着单位的车拉着姜宁到偏僻的地方玩过几回,不过终因安全问题等原因,做的次数并不多。在车上玩,这事想着是很刺激,但是真做起来却是非常不舒服,车里不是太冷就是太冷,空间也小,腾挪不开,还怕被人瞧见,搞得丢人现眼的,总之就是不能尽兴。
到野外吧,他又没那个胆了,也就算了。
如此,对于这样一对处于极度饥渴期和兴奋期的男女来讲,想要找一个安全方便的地方尽情地厮混,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被畸形的情欲和性欲冲昏头脑的他们,根本不管这些现实的困难和约束,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样才能瞒过桂芹,见上一面,痛痛快快地搞上一阵才好。就是没有合适的见面条件,他们也要千方百计地创造条件来见面,根本顾不上什么廉耻和道义,顾不上什么忠贞和专一。怪不得影视剧和小说里,偷情的男女每次见面都是那么狗撩热骚和急不可耐的呢,原来现实中真是机会难得到可遇不可求的程度,极其不容易尽情呀,他想。
最近,他已经发现了一个从外边进入他所住的翡翠城小区的非常隐蔽的通道,为此他兴奋了好几天。原来这个小区的南面是很多商铺,其中有一家是个理发店,这个店的后面有一个小门,从这个小门进去,再曲曲折折地走上那么几十米,顺着极其狭窄的墙缝拐那么几个弯,就进入小区的腹地了。除了东西两个正经的大门之外,这是唯一能进出这个小区的秘密通道了,只是知道的人极少,就连住在这里多少年的住户也未必知道有这么一个通道。都是因为浪人多心,所以他才在小区实现严格管制之后,肯下功夫去琢磨是否还有小路进出小区这事的。这条小路,他已经试探性地走过两回了。他发现,只要在进出理发店的过程中,对店里的人略微一点头,笑一下,或者干脆不理会他们,直接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基本上店里的人是不会过问的。当然,也有和店里的人比较熟悉的住户,在进出的过程中会和老板打个招呼,聊上那么几句,但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他是断然不敢这样做的。他是给情人找进来的路的,又不是来理发的,怎么敢多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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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个意外发现告诉了姜宁,并叮嘱她在进来的过程中不要多说话,就当自己住在里面,径直走过就行。他觉得,越是犹豫和踌躇,越容易引起店里人的盘问和怀疑,所以二话不说直接进来是最好的做法。她当然同意他的看法,同时也是这么做的,她相信他的话,还有他的态度。至于怎么出小区,那就好办多了,因为保安只负责严格审问和记录从大门进来的人,而对出去的人则是一概不问。她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出去的时候不要碰到桂芹,否则的话,事情就麻烦了。至于麻烦到什么程度,只有天知道。
星期六这天下午2点左右,他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桂芹收拾完东西说要她到外边去洗个澡,并且打算洗完澡之后再顺路去做做头发,叫他下午甚至晚上都不必再等她了,让他有什么事自己安排就是。她的话是说得很平常的,她心里又没鬼。
她那边一走,他这边心里就乐开了花。
“天赐良机啊,天赐良机,”他兴奋异常地念叨着,整个脸蛋都红了起来,就像两扇刮了毛的猪腚刚刚被熊熊烈火烤过一样,心也跟着扑腾扑腾地乱跳,“整个下午都自由了,都自由了,姜宁啊,我的心肝宝贝,我的肉我的胸脯,但愿你没走远,赶快来吧来吧。嗯,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最安全。噢,来吧来吧。撅起屁股来,嗯,对了,让哥哥好好地干上一炮。哦,我想起来了,有个姿势还没用呢,要是用的话一定非常过瘾,以前虽然用过,不过当时并没有尽兴,其实还可以再改进一下的……”
这个死鬼,真是下流透顶了。
他一边心花怒放激动万分地给她打电话,让她尽快到自己家里来,一边肆无忌惮极尽所能地想象着两人见面之后的香艳场景,不知不觉间下面早就硬得不行了。他很自豪,觉得自己还是很伟岸的,不失为一个男人,尤其是在她面前,而不是她面前。
她接通电话后,先是象征性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和他确定了一下桂芹街的活动安排,这才从刘莺莺那里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地往他家里赶。她心里明白,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越早结束越安全,她和他两个人必须得给自己多留点余路,以防止桂芹姐提前回家。她和他是一条战线里的人,必须得一直对外,尽管她从来都不恨桂芹姐,甚至还很对不起人家,她的恩人。
她的心也热了,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只想尽快飞过来,好投入他的怀抱,让他尽兴,她也好尽兴,既然大家都不是人。
“刘莺莺这个浪货应该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她一边假装非常不好意思地和对方热情地道别,一边暗自想道,“她在别的事不行,就是弄这些下流事在行,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不过她也有一点挺好的,别人不能不佩服,那就是嘴特别严,不该说的话从来不说,不该问的事从来不问,特别能替别人考虑。我要是男人我也得找她这种人当情人,只要钱给够了,她可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听话有多听话,保证伺候得人舒舒服服的,比当神仙都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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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差爱上她了,只是她还没到那个层次。
而刘莺莺一边笑意盈盈满眼含情地到门口送别她,一边像亲姊妹一样柔声细语关爱体贴地叮嘱她道:“我妹来,别慌啊,慢慢地走,路上小心车啊……”
她回头朝刘莺莺甜甜地笑了笑,并用力摆了摆手示意了她一下。她知道刘莺莺是在关心她那走起路来并不太利索的腿脚,因此心里不禁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温暖,那温暖特别充实,特别持久,特别有魅力,令她终生难忘。
谁说贱人之间没有感情?她们不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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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沉住气,不乱看,大大方方地直接往里走,”姜宁进入理发店之后,低头含胸地迈着小碎步穿过店内狭小的空间,走向通往翡翠城小区的那扇小门,同时面红耳赤地悄悄告诉自己,“既不能像做贼一样慌里慌张地跑过去,也不能像逛街一样磨磨蹭蹭地在这里逗留,要是跑得快了他们就会看出来我的腿脚不好,就会记住我,要是走得太慢了他们也会记住我,因为我长得还是比较漂亮的,甚至是比较性感的,一种特别的性感……”
她那白白黄黄的漂亮脸蛋上一共有五个很小很小的痣,分别在额头左上角,右眼的左眼角,下巴的左边,鼻梁的右边,左边太阳穴附近。她无数次照过镜子,当然知道。他也知道,因为他捧着她的脸也细细地看过很多次。他就是这点癖好,惹她喜欢。
这是她第二次走这条他另辟出来的蹊径了,尽管已经有过一回经验,但是心里仍旧感到十分害怕。她怕有人突然拦住她,盘问她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她确实不知道该真么回答。她怕被桂芹堵在这条隐蔽的、曲里拐弯的、比墙缝宽不了多少的小巷子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尽管到目前为止桂芹姐还不知道她和他的事。
但早晚会知道,有多早,又有多晚?
“斜路,斜路,这不就是一条正儿八经的斜(邪)路吗?”她边侧着身子像电视里演的特务一样悄悄地走路,边胡思乱想道,好像有多少花花肠子似的,“或者是武侠片里演的旁门左道,不是正经人的走的路。唉,想不到我竟然会干出这种丢人现眼没脸没皮的事情来,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想想以前,我竟然还看不起刘莺莺那个贱人,可是现在我和她有什么区别呢?其实说到底,我甚至还不如人家过得好呢。人家至少是光明正大地当小三,唐建华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东西就够她吃一辈子的了。而我呢,只能是偷偷摸摸地和徐世林好,从他手里什么也得不到,这简直就是一朵鲜花白白地插在牛粪上了,而且还是个没有营养的烂牛粪。唉,思来想去还是她刘莺莺高明啊,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还真不如找个有钱的人去当个相好的,那样还能稳稳当当地吃香的喝辣的呢。唉,我呀,就是走错了路,白白地便宜了徐世林那个狗东西……”
直到好不容易走过这段稀里糊涂幽幽暗暗的迷魂路了,像跨越奈何桥一样,明亮开阔的小区豁然出现在眼前,又像换了一番她不认识的新天地似的,她才再一次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再一次想起那个让她又恨又怕又爱的混账东西徐世林,就像刚才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地狱之路一样。这样下来,不敏感的人也变得敏感了。
她装模作样忐忑不安地轻轻敲了一下门之后,一脸淫贱的他一下子就把房门拉开了。显然,他等了好久,都有些等不及了。他同时伸出脑袋来左右看了看,见门外什么人也没有,然后一把就将她拉进屋内。照例,他在轻轻地把门锁好之后立马像条章鱼一样把她抱住,疯狂地啃了起来,恐怕浪费一点时间。
他的时间比金子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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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喘口气,”她好不容易才推开他的嘴,然后气喘吁吁惴惴不安地说道,“你着什么急呀?每次都这样。”
“我已经刷完牙老半天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愣了一下之后,半笑半恼地说道,“你先让我好好亲亲,好好地过过瘾,我见你一回也不容易,真不容易。”
话未说完,他又将嘴巴压下去,同时把舌头往她口里拼命探进去。待两人的嘴唇刚刚牢牢地粘在一起之后,他又用左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右手从她那裸露的肚子处伸进上衣里去,一把将她的乳罩推到了乳房上方。接着,他的右手肆无忌惮如饥似渴地抚摸起她那对丰满诱人的乳房来。
“我觉得又大了不少。”他还能有空感叹一番。
他一边疯狂地亲吻着她,淫荡地抚摸着她,一边紧紧相拥着将她推向客厅的沙发,一不小心还把地上的垃圾筐踢翻了。待将她那凸凹有致、滚烫发热、不停颤抖的身子完全压在沙发上之后,他就忙不迭地开始动手解她的裤子了。
“就不能先说会子话吗?”她恼道。
“说话耽误事,你不懂。”他显得非常粗鲁,已然变了个人,不是他本人了。这也自然。
“不行,今天不行,”她猛然错过脸来,边用双手扯住他的魔手,边本能地说道,“那个,我来事了——”
“有这么巧吗?”他有些怀疑地说道,同时感到非常扫兴,非常晦气,像是被谁在脑后打了一棒。
“这个我能骗你吗?”看到他突然不高兴的样子,她也没好气地说道,“不信你看看!”
“血淋淋脏乎乎的,我才不想看呢。”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厌恶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把目光向下挪了挪,重又开始盯着她的那对白皙漂亮的乳房了,“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好好地吃两口这对宝贝呢,这也是你骄傲,我的骄傲啊,呵呵。”
看着他那红白交织阴晴不定的死脸庞,和他那段像退了毛的肥猪一般白腻丰厚的脖子,还有那个一颤一颤一起一伏的胸脯,她不禁想起了他第一次霸占完她之后的情景。
那次,他急冲冲地毫无美感地就完事了,完事之后却一脸的不高兴。本来满眼都是泪的她特别想骂他几句以解心头之恨的,结果在看到他副阴郁、焦躁,甚至有些愤怒的脸,不由得忍住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轻易地被他给占有了,给糟蹋了,他怎么还会不高兴,还会耷拉着一副死人脸呢?因为莫名其妙,因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想不通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她也就暂时忘记了去责骂他抱怨他,也忘记了自己在失身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感受……
“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他这个狗东西憋咕了半天才忍不住问道,一双狗眼也闪烁着漂移不动的灰光,毫无深度,非常肤浅,令人厌恶到不行不行的地步。
“没有啊,怎么了?”她不解地问道。她不喜欢他说的话,特别是那个“交”字,真是羞死人了。
“没什么。”说完这句,他就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你什么意思啊?”她急了,于是吼道。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问问。”他敷衍道,看得出,都有些懒得敷衍了。
她就这么不值钱吗?真是的。
“随便问问?”她更加恼怒了,从来没有这样过,于是接着质问道,“随便问问是什么意思啊?我从来都没交过什么男朋友,我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你这么问我,你竟然这么问我!你还说没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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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犹豫了一会,又叹了口气,狠了狠心,然后鼓起勇气道,“既然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那我就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生气,其实有些事我也弄不很清楚——”
“少废话,快说!”被糟蹋过了,竟然把她的脑子给糟蹋清醒了,说来也是奇怪,似乎亘古都未曾有过这样的事。
难道通往女人灵魂的路真是阴道?这太荒唐了。
“你既然是大闺女,那为什么这回没出血?”他看事已至此,硬要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索性把心里的疑问直接捅了出来,就像刚才狠心捅她下身一样。接着,还光着身子的他就像一条案板上待宰的活毛猪一样,仰面躺在床上不动了。然后,他觉得不合适,便又脸朝下,趴在床上了。枪都倒了,软了,还有什么可展览的?除了丢人现眼。他也是个聪明人,在这一点上。
“什么?”她一下子呆住了,没听懂他的话。
“没出血,就是没出血,”他强忍真实的愤怒和虚假的惭愧,极其蛮横地说道,几乎就是歇斯底里里,“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什么真不懂假不懂的?”她不假思索地说道,原本女孩味道十足的嗓音里面顿时增添许多男人的特质,同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肯放松。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此时,但见她的脸瞬间就变得煞白煞白的,一下子就失去了刚才的红晕和光泽,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而且还是脱胎换骨的那种。虽不是凤凰涅槃,她也算是浴火重生了,想来也是好事吧,毕竟认清了他的嘴脸,尽管事先她是怎么也预想不到的。
“噢,原来你是想说我不是大闺女了,”她脱口而出道,恨不能弄死他,“你个大坏种,血坏种,你不是个人玩意……”
他见状,心里先是“咯噔”一下子,吓了一大跳,唯恐她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甚至是伤着了他,于是赶紧硬笑着陪伺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怎么没出血呢,就是说一个事实啊——”
“没出血就是没出血,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呀?”她在确认对方的真实意思之后瞬间涨红了脸,然后愤怒而又委屈地说道,“这事你问我,那我又去问谁去呀?不管你怎么诬赖我,冤枉我,我反正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的,我从来都没做过什么坏事,我,我对得起老天,更对得起你,你还想怎样?”
对得起他?这话怎么说出口?也就是她了。
“好好好,你对得起老天,行了吧?”他一听她急切而又无奈的辩解,感觉自己确实有点下作,心想大概是真冤枉了她,于是便放下身段求饶道:“这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道个歉,小姑奶奶来,我请你原谅我,饶了我,行不行?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要是我徐世林辜负了你对我的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的,怎么着都行!”
说着这话,他举起了右拳,做发誓样。
“我不要你发什么誓,发誓有什么用?反正你都欺负完我了,你个王八蛋,臭流氓,你个披着人皮的色狼!”她直起身子来痛骂道,仿佛刚刚从一场揪心的恶梦中醒来,重又想起原本就打算要做的事情。她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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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她对他的怨恨就主要来自于他污蔑和冤枉她不是大闺女这事,而不是他曾经强行奸污了她。这种污蔑和冤枉使得她刻骨铭心没齿难忘,甚至冲淡了她对他的其他一切感情。
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不共戴天。
同时,她又爱他,爱得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一个人面兽心的有妇之夫恃强凌弱费尽心机地给霸占了,而这个霸占了她清纯之身的家伙得了便宜之后居然还回过头来反咬她一口,说她不是处女了,这实在是太下流,太卑鄙,太肮脏了。她知道自己可以去派出所报案,说他强奸了她,但是她却不能告他诬赖她不是大闺女这事。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永远也咽不下,即使他后来有过无数次的道歉和忏悔也不行。而她越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越是离不开他,因为她的清白和纯洁在任何时候都只能通过她今后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他看,而不能向任何第二个人进行解释和说明。她明白,就算是她心里感到再委屈,再难受,恐怕也没有什么青天大老爷来替她伸冤,也没什么武林高手来给她报仇雪恨了。事已至此,断然是无可挽回了。
她的命运,注定要和他连接在一起了。
对她来讲,他就像是一块天大的臭豆腐,虽然闻起来奇臭无比,但是吃起来却也另有一番味道。她明明知道他变态,却还如此依恋他,于是她顺便也觉得自己有些变态了。她原本无意于做别人眼中的另类,但是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她不继续走下去又能如何呢?不要脸的浪货,娼根,养汉头,破鞋,这些原本不堪入耳的农村骂人的词语,如今都像狗皮膏药一样永远地贴在了她的身上。为此,她感到极其压抑,而这份压抑也只有在她和他继续厮混的情况下才能得到短暂的释放和忘却。所以,抛开经济方面的因素不说,单就心理因素方面来讲,她要选择彻底离开他还是比较困难的。尽管家里的人和村子里的人未必会知道她的遭遇和想法,但是她的这块心病看来只能永远埋在她自己的肚子里了。
她想了一会过去的旧怨,其纷乱的思绪就被他上下其手的摆弄和一阵强过一阵的吮吸和舔弄给打断了。面对着像猴子一样在她怀里乱动的他,一股热血冲上了她的头顶,她又说不清楚是欣喜还是厌恶眼前的这个男人了。真是猪脑子。
“好吃吗?”她问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含义的话,仅仅是为了打破心中对偷情的恐惧和厌恶。
“好吃。”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歪,笑道。
“我都两天没洗澡了,”她嘿嘿地坏笑道,好像这样就能报仇雪恨了,从前的旧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天这么热,出了这么多汗,你还吃得那么起劲,和真的似的。”
“你能不能别这样?”他像刚吃了两头肥肥大大的非常讲究卫生的苍蝇一样,充满怨气地说道,“本来很美好的事,被你搞得这么败兴,你干嘛要说呢?你既然知道自己下面不行,还来得这么麻利,可把我给弄惨了,你不是有意这样嘛。”
“不是你打电话喊我来的吗?”她推开他乱蓬蓬的头,两手把胸前的上衣欲盖弥彰地往下拉了拉,梗着脖子质问道,两眼都是轻浮而又空洞的火苗。恨能点起情欲,她懂,回忆也是。
“对,是我喊的,这不假,”他厚着脸皮狡辩道,也是和她以后才学坏了的,且坏得一天比一天坏,“我这不是想你想得发疯了吗?一会不见你,我就受不了,不光生理上受不了,心理上也受不了。我是真喜欢你,真想你,恨不能把你拴裤腰带上,好随时随地和你快活,和你共赴鱼水之欢。”
“你见我就单单是为了这个事?”她五十步笑百步地假意矜持道,竟然也显得有点文化了,那声亲爱的桂芹姐可不是白叫的呀,“要是事先知道不能弄的话,你就不喊我了吗?那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只是你的一个工具吗?”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他连连摇头道,急于撇清洗白自己似的,“我哪是那种人啊?我给你说,咱俩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要能见到你,从后边轻轻地抱抱你,从前边轻轻地亲亲你,我就心满意足别无奢求了。”
“都抱了都亲了还什么都不做呢,那叫什么都不做吗?”她娇嗔着奚落道,“还有,你什么时候老实过,消停过?整天和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瞧你那点出息,你难道没有媳妇吗?”
她脸红了,自己揭了自己的短。
“你不觉得那是我爱你的表现吗?”他说完,又埋头吃起来,果然像她说的那样,和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你说是就是吧,也懒得和你计较什么了。”她将比原来略微丰满一些的身子一歪,将比原来略微肥厚一些的屁股一扭,很自然地将比原来略微粗壮一些的双腿一夹紧,像沙滩上穿比基尼的美女怕走了光一样,然后又懒懒散散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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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姜宁冷不丁地问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正如一个刚嫁人的女子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从今以后就有了老公公和老婆婆一样,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那是怎样的一种未来呀?经历过的人都说得好可怕。
“宝贝,你说呢?”徐世林开怀大笑道,如同一个小学生把小学一年级上了六年,总是升不了级的样子,虽然笨死了,但也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猴了,“现在你都鲜血淋漓而且淋漓不尽了,居然还问自己会不会怀孕,你是有意拿我穷开心的吧?我发现你这个人太有意思了,太单纯了——”
“不是的,”她有些着急了,因为他没理解她的意思而板起脸来认真地说道,“我不是说这次,这次不是也没弄嘛,肯定没什么问题了?我是说,要再这样弄下去的话会不会怀孕呢?还有,为什么我们以前一点事都没有呢?不会每次都那么走运吧?我不太懂,不过你得想想办法,别万一中招了,就不好了。”
她的话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要害,搞得他从头到脚整个身子立马就凉了一半,像是得了不轻不重刚刚好的脑中风。为此,他非常地反感,反感她的无知和鲁莽,同时也非常地恼火,觉得她无意当中揭了他的短,出了他的丑,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有意的。他想,她这个人毕竟是太年轻太单纯了,心里一旦有了什么疑问就非要心直口快地说出来,根本就不懂得稍作隐藏和掩饰,不懂得这些事最好是私下里先去仔细想想,然后再考虑考虑如何面对。他有些后悔和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搞上,后悔当初一味地精虫上脑,光图她人长得俊,脸好看,年轻,而没多想想搞上之后可能遇到的各种事情。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事也这样吗?
其实就算她虽然知道但就是有意不提这事,或者压根就不知道提起,那么他心里也是明白得很,既然汤汤水水都摆在那里,那么有什么不清楚的呢?又不是多复杂的事情。
他和桂芹结婚已经接近2年了,可是桂芹的肚子一直都没鼓起来过,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不是他的就是她的。他以前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之所以不能生孩子肯定是她的身体有问题,因为她不仅曾经被一帮坏蛋强暴过,而且还因为这事流过产,所以八成是她的问题。当然,他也曾想过,即便是她有过那些事,也未必就能完全排除他没问题,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他对自己还是比较担心的,尽管只是暗暗地担心。因为对他们两口子来讲,她的事是明的,是公开的,所以他在表面上从来就不会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他自己,而是或明或暗地将问题产生的原因推到她身上。而她因为心里有底,所以明明知道不孕不育这事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原因,但却从来也不敢提让他去检查检查的事。
她是个一悟百悟一通百通且绝顶聪明的人,虽然不敢让他本人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是她却悄悄去医院为自己检查过了。检查完之后医生告诉她,她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出问题的可能是另一方。他虽然一直也都怀疑自己不行,但是碍于面子却从来都没打算去医院检查检查,所以他并不能真正确定是他不行。当然,她悄悄去医院检查并且确认自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的事,他是绝对不知道的,因为她并不打算主动去碰触这个极有可能会令他感到十分难堪和无法正确面对的事情。她知道,他从来都没有那个度量和勇气,去接受和面对更深层次的东西。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从内心深处极其隐秘的地方来讲,他之所以想要千方百计地把姜宁搞到手,除了垂涎于她的美色和年轻之外,还在于他想通过她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生理功能是否有问题。这是他一直以来都羞于启齿和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这事既不能对他老婆讲,更不能对姜宁讲,而只能留在他一个人的心里。所以,有了这种低级、龌龊、隐秘的想法垫底,他在和姜宁翻云覆雨的时候是从来都不主动采取避孕措施的。尽管她对男女之事不是太明白,但是出于女孩本能的认知和反应,她还是当着他的面提过几回是不是要用避孕套的问题,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敷衍过去了。她肯定是不了解,也没能力看透一直放在他心里的那份隐情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对她下手了,因为柿子都捡软的捏,黄鼠狼单挑病鸡拖,这话从来都是对的。
“这个事情嘛,既要靠精确的算计,同时也要靠运气,”他强打精神装腔作势道,好像自己有多渊博似的,“所以说,你跟着我是不用担心这些小问题的,我都能处理得妥妥的。”
“那你第一次弄我的时候,也是算计好的吗?”姜宁问了一个表面看起来非常弱智,但其实却让他很难回答的问题,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倒不是,”他断然否定道,同时脊背感到一阵发麻,类似刚才那种发麻,“那会子纯粹是水到渠成,情之所至,碰到了就碰到了,发生了就发生了,一切都是缘分,一切都是老天注定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什么阴谋诡计,你放心。”
他拽了两个比较漂亮的词出来,令他自己颇感满意,差不多把他内心的那些恐惧、窘迫和无奈之感都给化解掉了。
“我觉得你也没那么卑鄙,当然,好色还是有的,其实你对我的感情,我觉得更多的还喜欢,对吧?”她语无伦次地说道,逻辑难免有些混乱,因为她本身就没想到自己会问出刚才那种问题,那句话把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喜欢,绝对是喜欢,都喜欢得要发疯了,”他顺杆就爬,两眼淫光四射地笑着说道,丝毫没觉得这话有对不起他老婆桂芹的地方,“当然,你说我好色也对,谁叫你有色的呢?就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太迷人了,我才把持不住想入非非的。这事要仔细追究起来,其根本原因还在于你,你要是长得丑点,别那么诱人,我也许就不会爱你爱得那么厉害了。我说这话,也不是光指你长得漂亮,其实你还很聪明,很有味道,很有味道呀,就是那种骚乎乎的,咸乎乎,热乎乎的,并且略微带点醉人臭味的味道,神仙闻了也抵挡不了,何况我这种凡夫俗子。”
“死不要脸的,你竟然说我臭?”她红着脸使劲打了他几下,口里不住地骂道,烦是肯定烦的,不过也不能怎么过于在乎了,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恁奶奶腿的,就你个王八蛋香,就你个下贱货好闻!当时我哪知道你个坏熊肚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啊?我要是提前知道的话,我要是有经验的话,我早就提前先洗洗澡了,我还会等着你来闻我,来笑话我吗?”
“没事,我就喜欢原生态的,”他接着道,无耻地又笑了,也无耻地又硬了,“这不正好说明,你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嘛,你说对不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本来就是嘛,还用得着什么东西来说明吗?”她如此说着,心里还是酸酸的,愤愤的,很不平静。
“谁说你不是了?”他还狡辩,就是牙硬。
“你,就是你怀疑过我,污蔑过我,你敢不承认吗?”她柳眉一拧,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唾弃道,脸上那五个小小的痣也跟着移动了位置,“你用这个来说明我是,本身就是对我的侮辱,从头到尾你就不应该怀疑。噢,我吃了那么大的亏,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反过来诬赖我,往我身上泼脏水,想起来这事我就气得难受,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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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嫩姑奶奶来,为了这事我不是已经给你赔过一百回一万回不是了嘛,你怎么还揪着不放啊?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嘛。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对,我不是个东西,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拿着美玉当石头,行了吧?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他嬉皮笑脸拱手作揖地赔释道。
“以后不许再提这事,再提我给你急!”她粉面一怒,鼻翼一张,假模假式地命令道,彻底忘记了去追究她为什么没怀孕的真正原因,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互相腻腻歪歪地搂抱啃摸了半天,他又把她横着抱起来,径直往阳台走去,唬得她惊叫连连,如杀鸡一般。她是比以前沉了,他都险些要抱不动了,要不是色胆在身的话。
“放下我,你要干什么?”她惊叫着质问道,也冲淡不了那些心中的窃喜,就像口香糖根治不了口臭一样。
“到阳台去玩玩嘛,”他贱笑道,手和脚都明显有些吃力,唯独裤裆里的家伙倒还精力充沛,很昂扬的样子,就是有些舒不开身,受了憋屈,“那个地方视野开阔,也比较刺激,外边人来人往的,而且午后的阳光真好,你不觉得吗?”
“我不去,臭流氓,放下我,”她挥着手臂抗议道,竟然学会了知道羞耻,“到那里肯定会被人家看到的,你疯了吗?你这个变态的家伙,不知道丢人现眼吗?”
“别人看到才好啊,那样多刺激啊?”他一边继续淫荡地说着,一边用右脚勾开了阳台的门,“谁看见就让谁看见呗,急死他们,撑死眼饿死鸟,那才过瘾呢。”
“怎么,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她急忙问道,虽然脸色吓得煞白,但是却不敢过于挣扎,因为怕自己的头或者胳膊碰到了硬硬的门框,“要是真被人看见了,特别是认识咱的人,那咱两人就都完蛋了,你还以为这是多光荣的事啊。”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他进了阳台之后将她放下,然后气喘如牛地说道,“我早就观察过了,在阳台里你可以看见外边,但是外边一般看不见里边。你不觉得这样半遮半掩的才更有意思吗?反正咱又不真干,不用脱裤子,只是搂搂抱抱。哎呦,你可真够沉的,而且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说我以前抱你时候怎么就没感觉这么沉啊?你天天吃那么多干嘛?”
“放屁,我是千金,能不沉吗?”她随口骂了一句,脑子突然灵通了一下,确实有点意外,“而且,你说女人胖,就相当于女人说你不行,懂吗,小徐?”
“对,千金,随便掐一下浑身上下都是水的千金,那我就在阳台和你这位千金大小姐亲热亲热,如何?”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浮地说道,没理会她说的后半句话。他觉得无论自己行还是不行,都不耽误把她搞到手,这就够了。
“你这个变态,干嘛非要在阳台亲我呀?”她的问题就是多,不过谢天谢地,她现在还没抱怨他弄乱了她的头发,“屋里不是更舒服吗?噢,你可能是裸露狂,嗯,裸露狂。”
“唉,你懂什么呀,就知道瞎说!”他居高临下地责备道,然后将她的身子转过去,再把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上去,同时用两只大手捏住她的两只小手后,又将两臂平着伸展开,努力摆出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男女主角站在船头迎风相拥的经典姿势,“我之所以上阳台这边来,主要是为了方便观察外边的情况。你想想看,桂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我不仔细地盯着大门点能行吗?你以为男人都像你们女人那么没脑子吗?”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你不是说她去洗澡和烫头发去了吗?”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仍然抑制不住地一阵抓狂,不过很快又镇静了下来,反正又不是头一回这样,“她能那么快就回来吗?”
“万事还是小心点好,你说是吗,宝贝?”他亲了亲她如玉的脖子,道。他好想咬断那段迷人的脖子,可惜又害怕血腥的场面,于是便顺着脖子往前面和下面一路看下去,那里风景自然更好。
“既然没把握,那你干嘛喊我来?”她转过头来抱怨道,像个山寨版的复仇女神,“你净弄些悬事,这是闹着玩的吗?”
“我也知道这样很危险,”他厚着脸皮道,“就像刀尖上跳舞,不过我觉得特别过瘾。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着不如偷不着,呵呵。”
“那你说说我属于哪种人呀?”她冷着面孔问道,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许多方格子,等着往里面填东西。
“你应该属于偷着的那种情况吧。”他摸不清她的路子,因而有些迟疑地答道,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她就像他的亲小姨子一样好玩。都说小姨子好玩,可惜他没有,只好将就了。
“要照这么说的话,那是不是你身边还有你想偷而偷不着的人啊?”她绷着脸继续问道,有点吃醋的意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陪着笑脸解释道,“能得到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了,我哪还敢奢望去偷别人啊,怪辛苦的,都累死人了,你是不知道,光顾着自己享受了。”
“你要敢再去找偷别人,我就把你的下边给踢烂!”她撅着嘴狠狠地说道,一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样子,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合法妻子。她是真吃醋了,现在她能确定了,他也能。
“你放心,你放心,我对天发誓,”他举着右手故作严肃地说道,“我绝不会和第三个女人发生任何纠葛,永远都不会,否则的话让我头顶生疮,脚下流脓——”
“哎呀,好了,发个誓都那么恶心,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吗?”她厌恶而又生气地说道,又像个小小的妻子了,“快,说几句我爱听的话,将功补过,就饶了你!”
“哎呀,好啊,亲爱的宝贝,”他说得太恶心人了,幸好屋里没有其他人,“我的小老婆,我最亲最爱的永远都疼不够的小嫩老婆,我永远都爱你,我爱你到永远,我恨不能天天都把你栓在我的裤腰带上,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你,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尽情地干,不知疲倦——”
“半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有些恼火了,于是痛快淋漓地骂道,“还天天栓你裤腰上,这话也亏你能想得出来,说得出口。快,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要是这回再说不好,我就对着窗户外边使劲喊,就说你大白天强暴我,哼!”
“我的姑奶奶来,现在明明是你强暴我好不好?”他这回很听话,也很会说话,“行,行,我说,我说。宝贝,我明天就给你买个包,回头再给你买个金项链,好不好,爱听不爱听?”
“嗯,这话好是好,我确实也爱听,可问题是你究竟什么时候兑现呀?”她是猫,大多数情况下都喜欢挠人,并以此为乐,女人的通病,“你从来都不喜欢兑现的。”
“你放心吧,”他发话了,反正就是要天都能许半个呗,兑现不兑现的,也无所谓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给你,而且我要亲自给你挂脖子上。不过呢,我能不能先给你提一个要求?”
“说吧,什么要求?”她就是傻,好骗。
“到时候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一切都得听我的,不许拒绝!”他面目狰狞地淫笑道,仿佛他想着中的好事马上就要实现了,比进了天堂好舒服,还爽。

楼主:苏晓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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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3-12 16:49:29

更新时间:2019-06-03 11: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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