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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樱记》(原创长篇最新整理,共3部,约180万字,人物约300个)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行,只要你有种给我买包和金项链就行,”她赌气道,那摸样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在和溺爱她的父王撒娇弄景,“我到时候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不过你也不能太过分了,想起来什么就是什么,就像这次那样,肯定不行。”
“那什么叫过分,什么叫不过分呢?”他顿时来了兴致,想要一问究竟,于是掰着她的嘴硬问道。她不理他,他就掰着她的嘴硬亲,死不要脸的样子非常不要脸……
她觉得有一万双眼睛在盯着她看,那都是桂芹姐的。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2章

云中藏不住云雨事,雪里埋不住雪花银,该来的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就算在心里祈祷一万遍也没用,那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事。就在徐世林和姜宁还在家里激情缠绵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媳妇桂芹已经从大门外走进小区了。
“坏了,她回来了,可要血命了。”他惊慌失措地叫道,吓得小胖脸都变黄了,声音也变尖了,刚才的孟浪轻浮劲头此刻也荡然无存消失殆尽了。
“哪了,你真看见了吗?”她心里也吓得扑腾扑腾乱跳,紧接着问道,同时两眼像抓钩子一样向楼下的空地看去,想尽快锁定桂芹的身影。那个身影原来是属于天使的,现在属于恶魔。
“她在那里,那个就是,你没看见吗?”他慌里慌张地说道,头魂都吓掉了,同时用手指着楼下不远处的桂芹,“快,你赶紧走,让她逮着就麻烦了。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就说我是来找她的,不行吗?”她自作聪明地说道,还以为这是急中生智。
“哎呀,你怎么这么傻啊?”他着急道,脸上的汗都出来了,怎么也止不住,“她张桂芹是什么人呀?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两人身上不正常的东西来的,所以你就别打那个牌了,还是赶紧走吧,走了怎么都好解释,毕竟人没在这里!”
“那我现在出去,不是正好碰见她了吗?”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于是向他求救道,现在开始知道害怕了,“你快想想,还有什么好办法吗?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哎呀,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呀?”他急得抓耳挠腮直跺脚,并且不停地在屋里来回乱窜,像条得了神经病的狗一样,刚才的神勇飞到爪哇岛去了。
“你这么大大咧咧地喊我来,我还以为你有很大的把握能保证不出事呢,原来你心里也没个熊数!”她咬着牙骂道,一时间竟然忘了眼前的凶险形势,似乎骂人既能止痛也能止险。
“哎呀,你现在抱怨我有什么用?”听到她的抱怨和指责,他也有些急眼了,于是就回击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回来得这么快呀,平常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出熊奇了。那个,你赶紧出去,你出去之后往楼上走,别往楼下走,你等她进屋了之后你再下楼。快,快点走,我估计她也快到楼跟前了!”
“那行,那行,我出门就往楼上走,”她机械地答应着,脑子里完全乱成一锅粥了,“你尽量拖住她,千万别让她进了门之后再出去,那样就麻烦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主意拿定之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他的家门,然后直接顺着楼梯就往楼上跑去,生怕被桂芹堵在楼道里。她出门的时候,连往楼梯下边看一眼都没敢,她幻想着桂芹手里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来逮她。捉奸能有什么好事?根本都不用想。当然,这样不是捉奸,是恰好碰见奸情,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桂芹之所以回提前回来,是因为她洗完澡之后到了美容院一看,发现等着做头发的顾客太多了,于是就临时改变主意不做了。世林虽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而一时慌了手脚,但是他毕竟也是有所防备的,知道去阳台看着点,所以才侥幸没让她逮个正着。尽管没被媳妇一把逮着自己的丑态,不过这一回还是把他吓得不轻,搞得他见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等她进屋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地问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人到临死也少不了好奇心。
“做头发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她很随意地答道,就像平常一样温柔而亲切。她暂时还是幸福的。
“那你光洗澡了?”他做贼心虚地多问了一句废话。
“对呀,我要是连澡都没洗,岂不是白出去了一趟,什么正经事都没干吗?”她笑道,觉得他未免有些啰嗦,竟然知道关心她的琐碎小事了,这不简单,或许值得表扬。
“干一样就行,干一样就行,”他像个嘴巴不利索的老娘们一样,目光极其呆滞地嘟囔着,“这样确实也算没白出去。唉,对了,外边气温怎么样,热不热?”
他该问冷不冷的。
“还行吧,反正下午也不是多热了,”她一边去卫生间把手里拎的东西放下,一边随口答道,“小区里的石榴花都开了,一朵一朵的,红彤彤的可好看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嗯,是挺好看的。”
“哎,你在家干什么了?”她终于问了。
“没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呀?”他听她这样一问,感觉自己的事似乎就要被揭穿了,于是便结结巴巴地胡乱回应道,“就是瞎玩呗,看看书,看看电视,喝杯茶,能干什么呀?”
“哎,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看,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家呆得时间长了给憋的?”她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用明亮的眼光扫视了他一眼,非常关切地问道,类似慈母对游子的感情。
“唉,闲着也不好受呀,”因为怕被她看出破绽,他故意转移话题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出去逛一圈,看看风景呢。”
说完这话,他又忽然想起手机里还有和姜宁的通话记录没删除,心里不免又紧张了起来,生怕桂芹会拿起他的手机翻看,尽管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关注旁人隐私的人。不过好在她根本就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表情,也自然不会去拿他的手机乱看,所以他的这种担心倒是有点多余。
即便是有事,她还用得着去翻他的手机吗?他想。
“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一会等我收拾完,咱出去转转吧?”她微笑着问道,好像她亏待了好多年他一样,所以她要一点一点地都补偿给他,“大街上的人可多了,熙熙攘攘的,很热闹的。那个,我先把衣服泡上,等咱们逛完街回来再洗。”
她一边说着,一边重又走进卫生间。
她从刚才放下的小塑料篮子里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一个脸盆里,然后又加上一些洗衣粉,用水泡上。泡完衣服之后,她用墙上挂着的毛巾把手擦干净,便进里间准备上个厕所。当她像往常一样掀起马桶盖准备小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马桶里面水位线附近那个位置有一片暗红色的血迹,不禁好奇了起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血呢?”她满腹狐疑地自言自语道,同时又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难道说是士林的手指破了?不对呀,就算是他的手指破了也不会把血流到这里呀。再说了,也没见他哪里破了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哎呦,我的老天唻,难道说这是女人的经血?”当这个念头在她脑子了猛一闪现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惊雷一般,平地而起,震耳欲聋,“应该不会吧,我自己又没来事,家里又没来别的女人,怎么会有经血呢?”
她虽然这样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认为那就是女人的经血,但却还是忍不住地瞪大两眼又盯着那片血迹看了半天。那片血迹红中带黑,黑里发灰,似乎还有些浓稠的水样粘液包裹在表层,上面的边界很清晰,下面则呈现出散散漫漫由浓到淡的条纹状。这应该是被水冲了一半,没完全冲干净留下的,很像是刚杀完的鱼肚子里残留的血迹。
“家里肯定没杀鱼,而且就算杀鱼也不会把鱼血冲到马桶里来的,而只能是在厨房处理,这样看来,这块血迹只能是哪个女人留下的了。”当她的脑子分析到这里的时候,她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头就像是被人砸了一记闷棍那样,一下子就懵了。
怎么会这样?又为什么会摊到她身上?
她用手勉强扶着湿滑阴冷的贴着白色瓷砖的墙壁,才没让自己立即栽倒在地。她稳了稳神,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用右手放在疼痛万分的胸前使劲捋了捋,方才感觉略微好受了一点。她把马桶盖盖上,然后又将盛放用过的卫生纸的垃圾桶的上盖打开,强忍心头的绞痛去用马桶刷子翻弄里面的便纸。果不其然,她在垃圾桶内壁的一侧靠近底部的地方,赫然发现了一小卷被仔细卷过的卫生巾。那显然是一个被人用过的卫生巾,而且扔它的人有意地将它往垃圾桶的底部按了一下,压了一下,以防止被人发现。它的使用者肯定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冒着恶心去翻弄这个垃圾筐,查看那些脏兮兮臭烘烘的东西。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一定有一个女人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到家里来过,而且还在卫生间换了一个卫生巾。等分析清楚这里边可能隐藏的情形之后,她的心一下子全凉了。她万万想不到,她一向信任的他竟然会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还瞒得那么结实,那么自然。究竟是谁来过家里?这个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如果这个女人和他有那种关系的话,那么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她认识不认识这个女人?诸如此类的问题就像一支支利箭一样不停地射向她的心窝,刺得她痛不欲生,凄苦难熬。她先是头疼欲裂,感觉整个头颅像是被坚硬的寒冰严严实实地包住冻了很久,又像是被人按住硬塞进炉子里去烤一样,实在是受不了了,然后又感觉有一根很长很长的尖锐无比的铁钉,从脚底下直直地刺穿她整个身体,直到从她的头顶冒出。被一条没有牙齿的大蟒蛇吞掉恐怕也不过如此,身心俱焚的滋味着实让她难以忍受。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在痛苦的间隙里她也知道,即便是有了眼前的证据,也不足以让他说出全部的事实,或者不足以彻底让他心服口服,尽管这些证据他也无法面对,也不好解释。现在,她还需要进一步寻找其他过硬的证据,来把这件事情彻底坐实才行,她不想因为行事鲁莽误会或者冤枉了他,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她希望这只是一种误会,一种特别蹊跷而又古怪的误会,一种看似荒唐可笑而又真实发生的误会,就像一些影视剧演的那样,等最终谜底揭开真想大白的时候,能够有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她痴痴地期盼着能有一种合理的说法来解释马桶里的血迹和垃圾桶里的卫生巾,尽管她心里也清楚得很,这种期盼实在是太可笑,也太一厢情愿了。
如果随后确实能证明他和某个女人有染的话,那么她将如何面对和处理这个事呢?是离婚,还是继续过下去?这个问题她暂时还没有心思去细想,她也不敢去细想。现在,她觉得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先不动声色地把他稳住,然后去收集其他的证据,或者在某个地方直接把他和那个女人堵住。当然,捉奸是最愚蠢的,她不想那样,也不屑于那样,她只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就行了,她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有事了又怕什么呢?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3章

“这梦幻般的紫色从来都是我的最爱,浪漫中的伤感,高贵中的忧伤,出尘中的孤独,暗香中的雅致,无言的碰触和交汇直到最真的心灵深处,久久地回荡在那里,迟迟地不肯离去,就像上辈子的知己或情人。一指苍茫处,淡淡流年香,燃不完的火,医不尽的伤,细细思来皆彷徨……”桂明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段优美动人的文字,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在QQ中对他说的话。
这个女孩叫叩婷婷,是青云县工商局的一个临时工,平时在单位主要干一些琐碎的事务性的工作,空闲时间相对比较多,没事就喜欢上网聊天。她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是青云县的一名交警,后来接触时间长了她发现这人不仅有吃喝嫖赌的恶 ,而且每次被揭穿后还都屡教不改,于是她就主动提出分手了。当然,他的那位前男友也曾试图竭力地挽回她,不过她对他已经伤心透顶了,所以也就没再恢复关系。现在,她和桂明在网上认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些个人的基本情况差不多都已经互相了解了。眼下,他们两人在网上正聊得火热火热的,而且互相之间也都看过照片了,彼此都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只是还没在现实中见过面。
“看起来你的文笔很好啊,这段话说得确实漂亮,有意境,说是文采斐然清新脱俗一点都不为过。”他打字道。
“过奖了,过奖了,我只是随便写写而已,主要是你刚才提到薰衣草了,而我又特别喜欢薰衣草花的那种紫色,所以就想到这些了。”她回应道,应该是挂着笑意的。
“你这个年龄,正是粉红色的年龄,你怎么这么喜欢紫色呢?我觉得,那应该是少妇喜欢的颜色,有点偏老啊。”
“可能是我的心理年龄大于生理年龄的原因吧,总之我也说不很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就是喜欢你身上所体现出来的这种特有的成熟,这种特有的理性,这种特有的善意,这种特有的思考方式。和你聊得越多,我越能感受到你的那位交警朋友是多么配不上你,你和他在一起时又是多么无奈。”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起这事干嘛?一想起他当时跪在我家门前的样子我就恼火,其实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真正的忏悔,什么叫真正的改过。知错就改,不是光用嘴改的。”
“他今天能守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下跪,明天就能当着众人的面打你巴掌,你说对吗?人就是那么回事,在东边丢的东西,一定会在西边找回来,别管当时说得有多不在乎。”
“你说得太对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她接着发了一个羞红的笑脸,那是她真羞红了脸的映射。
“追求你的时候有多辛苦,以后待你的时候就有多无情,这简直是一定的,都不用多想。”
“看来你对婚姻的感悟很深啊,可是你还没结婚呀,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境界呢?不介意告诉我吧?”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瞎说呗,也就是你拿我的话当真了,哈哈。要是我误导了你,那责任可不在我啊。”他也知道谦虚能获得对方的好感。
“没事,就是我们闲着无聊,随便说说呗,不存在什么负不负责任的事,你请接着讲吧。”她总是很有礼貌。
“你比如,昨天你说过,你最讨厌两句话,一是婚姻久了,爱情就会变成亲情,二是婚姻和谁过,到最后都一样,对吧?”他记性很好,尤其是她说过的话,他记得最清楚。
“是啊,你记得可真清楚,真是佩服佩服。我觉得但凡婚姻幸福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要是你和自己的伴侣恩爱无比,情深意浓,你会告诉别人时间长了你们之间只剩下亲情而没有爱情了吗?我觉得好的婚姻,既有亲情式的踏实平凡,又有爱情里的互相欣赏和喜爱。能变成亲情的,那肯定不是爱情,爱情肯定没有那么平凡和庸俗。至于和谁过都一样这种论调,那就更不着调不靠谱了。我不理解,这么没有逻辑性且毫无道理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拥护者和支持者呢?真是的。”
“嗯,接着说吧,我看着呢。”
“一个女人,嫁给一个宽厚善良的男人和嫁给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生活能一样吗?嫁给一个不断进取的男人和嫁给一个毫无上进心的男人,生活能一样吗?同样道理,一个男人娶一个智慧大方的能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女人,和娶一个愚不可及的好逸恶劳的女人,生活能一样吗?”
“有道理,不一样。”
“可以说,不仅仅是生活会大不一样,甚至连人生也会大不相同,一个人的下半生一半是由自己决定的,还有一半是由伴侣决定的。所以,永远不要盲婚哑嫁,永远。要知道,幸福的人绝对不会告诉你,嫁给谁或者娶了谁结果都一样,但凡会这么说的,必定自身的婚姻不幸福,只好想象着别人也是如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求得某种内心的平衡……”
“哎呀,叩老师,今天好大的兴致啊,说得这么多,这么好。你讲得非常实在,也非常感人,我听了很受启发和感动。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太好了。”
“地摊杂志,呵呵。”
“总结起来,你的意思就是,‘婚姻就是在一起过日子,不管嫁谁娶谁,时间长了都一样’这句话是严重错误的,而且一直以来都害人不浅,对吧?”
“正是,一点都没错,就像有一句话说的那样,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嘛。”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对,你说得没错,我完全赞成。一个自身婚姻不幸福的人,是没法指导你去获得幸福的婚姻的。而只有自身幸福的人,才能够和你分享幸福的秘诀。不幸的人只能和你分享不幸,因为没有享受过婚姻的幸福人,是没法向你描绘幸福的感觉的。”
“换句话说,要和心态阳光性格积极的人在一起,你才能变得越发阳光和积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握手,握手,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啊。”
“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谢谢。”
“其实不瞒你说,我刚开始最真实的意思,就是你刚才批判的那种情况,我就是支持你最讨厌的那两句话的人。我一直以来,都是觉得娶谁都一样的,日子长了都差不多,爱情最终会变成亲情的。哈哈,你没想到这一点吧?”
“???”
“我是说,本来我是那个意思的,但是听了你话之后,我忽然觉得是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是啊,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多大了,怎么可能娶谁嫁谁最后都一样呢?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道理嘛。正像你认为的那样,只有那些过得不好的人才乐于传播这种负面的阴暗的观点,而凡是那些过得幸福美满的人才不会说这样消极和泄气的话呢。阳光的人自带阳光,阴暗的人自带阴暗。”
“哦,吓我一跳,呵呵。”
“哎,我发现你打字挺快的,那你会不会同时和几个人聊天啊?我是说,不单和我。”
“不理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诬赖人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你打字实在是太快了,所以才会这样想的,嘿嘿。其实你没发现,我这也是在变相地表扬你吗?我确实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有这种担忧的。”
“你别忘了小姐姐我是干什么的,我可是天天都在打字啊,专业的,当然快了,这还用说吗?”
“我觉得你不仅聪明伶俐乖巧可爱,而且还特别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给人的感觉总是特别舒服,和你聊天是我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光,也是我最期盼的时光,真的。”
“还有什么表扬的词吗?”
“美丽端庄,乐观开朗,纯真可爱,性格直爽……我想说的词太多了,都不足以表现我对你的美好感受的十分之一,真的,我不骗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远没有说的那样好,呵呵。你对我的印象之所以好,主是就在于你我还没真正见面接触,也许等你真正在现实中见到我了,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或许你只是沉浸在某种你虚构出来的幻想里也不一定啊,幻想总是美好的,也容易脱离现实而存在,这也是真的。”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永远不会,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但愿吧,呵呵。”
“哎,对了,你上次说你想回家乡来创业,是吗?”
“对啊,没错,我是这样打算的,可惜我老婆不支持我,因为这事我们都闹了好几回了,呜呜。”
“创业不是好事吗?”她好奇地问道,当然也是不解,“她为什么不支持你啊?换成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我们两人在很多事情上观点都不一致,有时候甚至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谁也说服不了谁,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多长时间了都是这样,总也解决不好,反正就是疙疙瘩瘩的,不顺心,不和谐。”
“只要问题不大,你让让她不就得了,男子汉大丈夫嘛,就得知道心疼老婆的,呵呵。”
“要是小事我肯定让了,不过很多事情都是没法让的。你比如说买房子的事,她原来非逼着我在北埠买房不可,你想想在那里买房压力多大了,我还想着积攒几个钱好好地干点事业呢,对吧?后来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在鹿墟买房,而且还逼得我特别紧,好像一天不买房就过不下去一样。哎呀,都把我快难为死了。”
“其实,不是我有意地说你或者劝你,房子是该早买,不然她会感觉不踏实的,这事你确实得理解她。”
“要是你,你会那么着急地逼我买房吗?”
“我,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呀?”
“你说,你就照实说,假设你是,你怎么办?”
“要假设是我,说实话我还是支持你先创业后买房的,因为毕竟事业第一嘛,没有好的事业,哪来幸福稳定的家庭生活,至于房子的事,等以后条件成熟了再考虑也不晚呀。”
“泪奔啊,泪奔!多谢理解,多谢支持!”
“没关系,你也说了,我是你的红颜知己嘛,红颜知己怎么可能不支持你呢?”她主动挑明了一种关系,特别符合他的心理预期,真是天大的好事,差点把他给足死了,“哎,那个你回家乡创业,都打算干点什么呀?能不能给我提前透露一下啊?也让我跟着你高兴高兴,憧憬憧憬。”
“噢,是这样的,”他毫无保留地回道,好像真遇到了人生的知己,“我初步计划回老家,也就是在落凤山那一带包上十几亩或者几十亩地,搞点现代农业,种大棚蔬菜或者大棚果树,就是那种纯天然无污染原生态的东西,外带着搞一些花卉苗木什么的,同时也会养一些小笨鸡小山羊之类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粗浅想法,目前还没真正想好,希望你多提提宝贵意见。”
“哇,你能有这些想法,真是太令人钦佩了!”
“多谢支持!”这话说得好虚,他也觉着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其实呢,多年来我心里一直都有这种挥之不去的田园情节,这种瑰丽朦胧的乡村梦,可从来都只能是停留在自己的想象当中,而没法真正去实现。我对城里生活一直都不怎么感兴趣,就喜欢到美丽乡村的广阔天地里去生活,去创业,去扎扎实实地干点事情,既能满足自己的心愿,还能顺便挣点钱了……”
“不会吧,你怎么也会有这种想法呢?”他如此回道,颇有些震惊,仿佛她前边讲的话都是闲话,现在说的才是正经事,“太意外了,太神奇了,我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应该又笑了。
“我真不敢相信这一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不愿意在城里生活呢?确实显得有些太奇葩,也太另类了。你知道吗,刚开始我一提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老婆瞬间就石化了,等她弄明白的我的真实意图之后,直接就崩溃了,死机了。她都说了,只要我回老家捣鼓这事,她就坚决和我分手,一点也不含糊。”
“那是当然了,我记得听你说过的,当初她跟着你来鹿墟都是极其勉强的,更何况是现在你要她跟你回农村老家搞这些东西,你可真是要了人家的命了。我觉得你呀,有时候就是不会体贴人,尤其是对女孩子,关心得还不够啊。”
“其实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呀,”他有些嘴硬地辩解道,显得十分愚钝和无理,但是在她看来却又未必如此,从来人心难定更难测,“可是她不仅不理解我,不支持我,竟然还拿分手来威胁我,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4章

“你大概还是没理解透彻我前边话里的意思,就是关于婚姻生活的那段,关键时刻需要及时止损,明白吗?”叩婷婷补充道,怕桂明误会了,“你像我,一旦发现他有那些不能容忍的恶 ,而且根本就没有改正的迹象时,就及时地止损了,这样至少能避免自己将来承受更大的更深的痛苦,知道吗?”
“你说得很对,”他如常地恭维道,随即又说出了自己的某种顾虑,“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绕不过去,如果我要是及时止损了,那岂不是更加证明了一个残忍的现实,那就是我自己当初瞎了眼,选了一个不该选的?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一点,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否定呀,不是吗?”
“你呀,有时候就是太固执了,呵呵。”
“当初自己选的,”他讲起理来也是一条一条的,能得和八眼猴一样,“应该咬着牙也要坚持到底呀,你说对不对?从理论上说应该是这样的,大家也都是这样期待的。你说我固执也行,说我忠于所谓的爱情也行,我都承认,这倒是无所谓的。还有,就算是我鼓足勇气换一个新的,就一定比原来的好吗?如果新的比原来的还差,还不可理喻呢?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排除吧……”
“哎呀,人家结完婚的都有离婚的,更何况你和她还没领证结婚呢,你怕什么呀?别忘了,你可是个男的,在这方面具有先天优势的。我看你呀,是负责任负过度了,呵呵。其实就算是结婚了,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也可以离婚呀,你以为这是多大的事情啊,值得那么翻来覆去地考虑嘛?”
“你太牛了!”
“我牛什么呀?”她自嘲道,“其实你只不过是受伤受得还不够厉害,吃亏还吃得不够彻底而已。我相信,等你翻来覆去地把事情想明白了,看透彻了,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不想忘的,终将忘掉,不愿意放手的,终将放手。”
“噢,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又?”
“止损啊!”
“呵呵,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到时候你们两人真分手了,可别怪在我头上啊。”
“怎么会呢?”他当了一回勇于担责的汉子,就和真的似的,大约也是真的吧,此情此景嘛,“其实你说得对,这事还是怪我没有完全看透她,老是对她存在一种幻想,觉得她最终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理解我的,这种幻想是该破灭了。”
“你确认,你看透她了吗?”她这样问,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逗他玩,“是不是再给她留点机会?”
“机会已经留得够多了,可是她从来都没珍惜过,更没有觉得我也是在忍痛让步。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留在鹿墟市是她的底线,再往下走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我知道她这个人,她宁可在大城市要饭吃,甚至是去当鸡,她也不愿意到小城市来生活,回农村老家发展的事那就更别提了,比杀了她都难受。”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而你是铁了心地想回老家,对吗?”
“对,差不多是这样。”
“为此,你宁愿放弃她,对吗?”
“你既然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感觉呀,”她在预言,也是在试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嘛,确实如此,“你的态度之所以如此坚决,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而不止是你们两人之间对是否回老家发展这事有如此严重的分歧,桂明,你说是吗?”
“我的天哪,你太厉害了,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呀?你难道是诸葛亮再世吗?我觉得要是和你一块做事情的话,一定干什么都会成功,相见恨晚啊,相见恨晚!”
“哪里,哪里,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留心和在意你的一切,才会开动脑筋想着怎么帮助你,才会设身处地地为你考虑,而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聪明,有多高的智商,就能想得多周到。”
她这等于是在打开一扇门,他应该不傻。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接着往下说吧,”他终于出卖了旧爱,只是为了讨好新欢,而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发现她和社会上的一个男的有些牵扯,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来打她的脸而已。”
“那她和那个男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她总归是想知道,于是便问了这个很直接的问题,过来人最关心这种事,仿佛这种事就是一把刀,能切割出她心中想要的任何图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没说假话,“不过我倒是见过那家伙给她发的很多流氓短信,就是那种黄段子,你知道的。所以我分析,这里边还是有很大问题的。”
“通话记录你查到了吗?”她问,同时心里也有些生气,凭什么那些黄段子她是知道的,真奇怪,真气人。
“查到过,不过主要是那个男的打给她的,她几乎没怎么回拨过,但是偶尔她也会发一些短信过去……”
“没有更多的证据了吗?”她像个女福尔摩斯。
“没有了。”他如实地回道。
“你凭直觉分析,你女朋友出轨了吗?”她问,同时脑子里想的却是“劈腿”这两个字,只是觉得太香艳太低俗了,所以没好意思说出来。她转念又一想,也许其实说出来更好,好促进他劈腿呀。或许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不然她和他聊什么呀?费那个口舌,她又不是空虚无聊得要命,缺男人。
“这个事吧,我想啊,到目前为止,可能在肉体上她还没出轨,不过至少在精神上她可能已经出轨了。据说精神上出轨比肉体上出轨更可怕,影响也更深刻,你赞同吗?”
“嗯。”她惜字如金,恰好戳到了他的心。
“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什么吗?”
“说来听听。”这是她对他感兴趣的标志。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我最不能容忍的是,她居然对这事一直都没当回事,她说那个男的无非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纯粹就是一厢情愿地想好事罢了。而且她还说,我对她管制得太多了,太死了,她一点自由都没有,无论是人身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哎呦,可气死我了,可冤枉死我了!你说说,她明明和社会上的渣男关系暧昧,到头来还说我对她管得多管得死,这不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吗?世界上有这么不讲理的女人吗?”
“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如此说道,当然是火上浇油,而不是劝他息怒,或三思而后行。
这是她的神圣使命?
“你说,对这事我要是真不管,真不问,放任其发展下去,还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我就不信她只是想借机戏弄一下那个×××家伙,而压根就没往心里放。她要是没有那个心,她和那种烂人交往什么?接他的电话干嘛?回他的短信干嘛?正经女人干嘛要理那种人?我告诉过她,那孩子要是再敢乱发短信,乱打电话,就到派出所报案去。”
“结果怎么样?”她精于以少胜多,战术高手。
“结果她吹胡子瞪眼地说我小题大做,说我心胸狭窄,说我一点男人的气度和雅量都没有,纯粹是没事找事!”
“哦,她哪有胡子可吹?”她调侃道,发了个笑脸,捂嘴的那种,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暧暧昧昧的,干哕人。
“别笑,我说正经事呢。”他正经地提醒道。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呀。”她又笑道,心中想的却是另一种胡子,自然是也可以吹的,难道她没有吗?
当然有了,那么充满诱惑力,他就是傻。
“她还说,我要是敢去找那个男的,她就和我翻脸!”他回归到主题上,他也就是这点智商了,真是令人堪忧。
“怎么会这样呢?”她叹道,旁观者的心态。
“其实她的意思我心里明白得很,如果她要是和那个人没有那些烂事呢,她就是嫌我多管闲事,心胸狭窄,狗眼看人低,对她忒不放心了;如果她要是真有那些烂事呢,那她就更得把我吓住或者唬住,好造成一种她绝对光明磊落,绝对没有那些烂事的假象,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恶人先告状,明白吗?”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高?”她兴致很高,和他切磋得越来越有劲了,正在进入一种最佳的状态,似乎快要到高潮了那种,既高尚又低级,既急需又不好意思,该羞涩更该大方。
她是过来人?当然是了,只是没领证而已嘛。
他知道,她也没隐瞒。
他突然想到这里,心中咯噔了一下子,就如同女朋友凌菲真出轨了,真劈腿了,真是一种无可奈何地伤痛。
“我不知道。”他显得有些冷了,也硬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5章

“凡是有配偶而偷情的人,”既然桂明不愿意多说,那叩婷婷就多说点呗,反正她是他的红颜知己,她已然承认了,“对自己的配偶大概有两种态度,一个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不住配偶,从而待配偶比从前更好更体贴;另一种情况就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不要脸了,那就干脆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更高,把自己的形象树立得更大,从而对配偶要求得更严,训斥得更厉害,彻底从精神上把配偶压制住,好方便自己行动,反正已经那样了。”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感觉她的行为更像是第二种情况,就是她已经知道自己不对,反过头来还要使劲地压迫我,唬我,好给她自己制造方便。”
“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她问得很果断。
“王志闯,怎么,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先小小地教训教训他一顿,然后再观察观察你女朋友的反应,看看情况如何。”
“嗯,高,实在是高,”他夸奖道,然后又问,“不过我该怎么教训他呢?我总不能找人去打他一顿吧?毕竟我手里还没什么其他的证据,证明他和她有那回事。”
“那当然了,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怎么能干呢,我是说你可以采取其他的办法啊,呵呵。”
“什么办法?”他笨的够可以的。
“你可以在鹿墟市区到处贴一些卖房子的小广告,你在小广告上就留那个家伙的电话。这个房子你要写得位置好,价格适中,比市场价稍微低一些,最好写上急用钱之类的话,那就更好了。”
“哎呦,我的天哪,你是干特工出身吗?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呢?这么做,既能解了我的心头之恨,还又不暴露自己,而且一点风险都没有,真是绝了!”
“我这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这般地夸奖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显得我有多坏似的。”
“叩老师,请允许我再恭恭敬敬地喊你一声叩老师。”
“好了,这个主意还不错吧?”她自信地问道,然后又发起了另外一种感慨,“另外,我平时最恨那种闲着没事乱撬人家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的坏人了,这种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太阴险了,怎么惩罚都不为过。不过也有一点你得承认,要是两个人感情真好,任凭别人再怎么撬,也应该是撬不走的,对吧?所以呢,很多事情得辩证地看,而不能一味地就是怎么怎么样。”
“嗯,有道理,”他无条件地赞同道,狼心狗肺的样子,倒是和她很对乎,“说完了我的烦心事,你也聊聊你的事情吧?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哈哈。”
“讨厌,就会耍贫嘴!”
“哎,对了,你们工商局就没有什么新鲜事吗?”
“有啊,怎么,想听?”她故意如此问他。
“那当然了,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去办,不如在这里听你叙谈叙谈,叩老师,呵呵。”
“那好吧,”她松口了,为了满足他,“前一阵子,咱们青云搞了一次机构改革,你应该知道这事吧?”
“知道一些,不过了解得不多,因为俺哥就在县水务局工作,他好像给我提过这事。”
“就是这回机构改革,说是公开考试,公开打分,我也参加了,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给你说。”
“你肯定是报的你们单位。”
“对呀,”她激动万分地回应道,就像祥林嫂第一次讲她孩子的故事,“我当时以为笔试方面我考得还可以,再加上我本身就在这个单位干临时工,多少应该占点优势,等结果出来以后我就傻眼了,考上的那三个人全都是领导的孩子,而且他们笔试的成绩都是排后边的。哎呦,真是太黑了,黑得没边没沿的。”
“不对呀,你既然能在那里边干,这说明你家里也有些关系呀,怎么可能考不上呢?”
“哎呀,我那点关系算什么呀,怎么能和人家关系更硬的人比呢?”她匆匆忙忙地感叹道,打字如飞,“唉,这事一提起来我就无限地伤心啊,呜呜。不瞒你说,俺办公室里就有这么一位,就是通过上回的‘考试’进来的。结果人家一上班,什么活都不干,整天就是聊聊天,喝喝茶,工资还比我这样的临时工高一倍还多,真是气死人了,一点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那看来这个人的背景很厉害喽?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人家是咱县教育局正科级副局长的千金,你说还能考不上?位置就是专门给人家留的嘛。”
“那个教育局正科级的副局长叫什么名字?”他问,“他女儿又叫什么名字?”
“怎么,你还打算替我报仇雪恨呀,哈哈。”
“那倒不是,”他有些尴尬地回道,替她报仇雪恨的心当然是有的,只是难以实现罢了,说了也无趣,“再说了,我纵使有那个心,恐怕也没有那个本事,不过至少我得记住是谁把你给挤下来的吧?既然我们关系那么好,我又那么在乎你。”
“真是多谢美意,我好激动呀!”她又发了一个特别的表情,再回道,“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吧,副局长大人叫江海龙,他女儿叫江丽,倒过来就是丽江。”
“江丽,我怎么光听这个名字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浓郁的风骚之气扑面而来呢?”他褒贬道。
“不会吧,你的鼻子真有那么灵,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那种味道?哈哈,你又开始吹牛了吧?”
“这种人,靠着自己有个好爹,硬把别人挤下来,能是什么好鸟啊?我褒贬她几句怎么了?也算是替你出气。”
“也不能这么说,”她又倒过来这样说了,让他不禁有点生气,但是也没办法,不能当真,只因为他喜欢她,“人家再怎么着也是通过合理合法的程序进来的,咱明明知道这里边有假,但是又能怎么着呢?还不是得乖乖地认命?”
“所以啊,这也是我非要自己干一番事业的原因之一,我就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我谁都不求,我谁都不拜,我压根就不进他们设定的那个圈子,我看他们还能怎么黑我?”
“你呀,说起来还是有点幼稚,”她稍微刺激了他一下,然后又道,“不过呢,话又说回来,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幼稚,你可不要生气啊,呵呵。这同时也说明你这个人有本事,有能耐。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嘛,就是这个道理。”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生气呢?”他咧开大嘴笑了,就是经不起女人夸他,尤其是来自漂亮女人的夸,“哎对了,你身边这位副局长千金长得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你可真会开玩笑啊,我怎么会对你的仇人有什么想法呢?我就是有想法,那也应该是怎么教训教训她的想法啊,对吧?”
“我可不要你教训她,我不会那么下贱的。我可以告诉你,她呀,属于长得很引人注目的那种类型,你要是见了她呀,绝对会让你过目不忘,哈哈。”
“她应该是为了衬托你的美丽而出现的,对吧?”
“巧嘴,就会乱说。”她现在太表里不一了。
“她男朋友是哪里的,你还没说呢。”
“她男朋友是县委组织部的,好像叫程大鹏。”
“厉害,典型的强强联合,有本事的还是找有本事的,当官的还是找当官的啊。”
“厉害什么呀,程大鹏也不过是喝了别人的刷锅水。”她说话真是有些太大胆,他感觉有些意外。
“你说什么?”他不由自主地问道。
“怎么,你还不明白吗?我是说,这个程大鹏也不过是喝了别人的刷锅水,结果他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攀上了什么高枝,成了什么驸马呢,呵呵。”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噢,你说的原来是这样意思啊,我明白了。哎呀,你别管怎么说,至少在外人眼里人家是非常般配的一对,这就够了,人家就达成心愿了。我估计像这种情况,男的应该是图权图财,想着能让老丈人帮他一把,女的应该是图人图脸蛋,图男方的前途,也就是说不过是狼狈为奸罢了。”
“哎呀,这话说得可有点太难听了。”
“没事,只要你愿意听就行,什么难听不难听的,”他笑道,牙切得和卖狗肉的似的,尽管她也看不见,他就当是笑给她看了,反正想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没说给别人听,对吧?”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6章

柏为善走马上任办公室主任之后没多久,就给局办公室配备了两台崭新的电脑,一台是普通的台式机,大家公用,另一台是笔记本电脑,名义上虽然也是大家公用,但实际上就是他一个人在使用。这两台电脑都是用水务局的项目钱购买的,而且是柏为善打着给姜局长配电脑的幌子搞来的。他事先并没经过姜局长同意,就把电脑给弄来了,这也是他一贯的办事风格,他以为是一种别人望尘莫及的能力。他本打算把台式机留给姜局长用,把笔记本留给自己用的,而且也想当然地认为姜局长一定会同意他的方案,结果一问姜局长,姜局长说他既不会玩电脑,也不喜欢玩电脑,所以就没要。最后的结果是,姜局长没要的台式机就放在了局办公室里大家公用,而那台笔记本则顺理成章地成了柏为善的私人物品。
其实,原来水务局在政府院里的所有办公室都没配电脑,包括姜局长也不例外,多少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但是北边水务局大院那边情况就不一样了,早在台式电脑刚一在机关事业单位兴起的时候,包括几位副局长在内的所有科级干部每人办公室里都配备了一台,而且价格不菲,尽管他们在工作上未必就能用得上。还有一些不是科级干部的实权人物,像陆登峰、毛玉珍、王兆前、马玲、卢建功等人,也都通过各种方式为自己配备了台式电脑。而像陆登峰这样从来都不会吃亏的人精,除了在办公室里配备台式机之外,还以实施水利项目的名义给自己配备了笔记本电脑。
按理说柏为善身为办公室主任,平时只是负责比较琐碎的行政事务,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必要,同时也没有什么资格配备用水利局项目钱购买的电脑,尤其是实际上并没多大用处的笔记本电脑的,但是现在他就这样干了,局里还真没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自从办公室里配了电脑之后,桂卿虽然自己用着确实方便了许多,但是他从内心并不认同柏为善的这种做法。他觉得,即使要配备电脑,也应该事先经过姜局长的同意,并且要用办公经费购买才行,而不能把项目上采购的电脑拿来办公。另外,他还特别鄙视柏为善将那台笔记本电脑在事实上“据为己用”的做法,他觉得那样做实在是不太合适。不过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这台台式机他该怎么用还是怎么用,尽管他使用电脑的时间远比彭云启玩电脑的时间要少很多很多。
刚一开始,他对办公室里能配备这台电脑也是感觉挺高兴的,因为毕竟工作之余还是能够在上面消遣消遣的,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其实这压根就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因为柏为善随后就要求他,局里所有的材料必须在这台电脑上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去楼下的打印社让打字员打了。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得好好地练练打字了,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不耽误事。本来他对柏为善的这一要求是很排斥很反感的,因为就算是所有的材料他都自己打,不到打印社去打,那样的话一年到头节约下来的打字费都不够柏为善平常糟蹋掉公家的一顿酒钱。但是后来他仔细一想,这打字总归也是今后社会机关人员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况且自己打出来的文件也能留存电子版了,所以也就忍气吞声地认可了柏为善的这一硬性要求,谁叫人家是办公室主任,而他不是的呢。
而对于彭云启来说,则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认可不认可办公室主任这一新规定的事情,因为柏为善从就不安排他干什么活,所以他也就用不着打什么材料。他虽然不需要打材料,但是也经常在电脑上打字,因为他要用这台电脑来聊天。大家都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对这台电脑的兴趣比其他人要强很多,因为能免费玩公家的电脑已经成了他来上班的最大动力和兴趣所在。上班的时候他还略微能顾忌一下,不敢明目张胆地玩,怕别姜局长等人逮着他,但是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或者大家下午下班之后,他就撒开脚丫子趴在电脑上大玩特玩了,众人也不知道他都在上边都捣鼓些什么。
这天下午大约三点左右,柏为善又像往常一样,在不知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喝完公家的酒之后没来办公室上班,渠玉晶也像往常一样没来上班,彭云启同样也像往常一样在墙角偷偷地玩电脑,桂卿接到了市水利局办公室的一个传真通知。通知的大体意思是,近期市水利局计划表彰一批先进单位和个人,并且已经给青云县水务局分配了具体名额,特别是对于拟申报表彰的先进个人,通知要求必须是基层一线的业务技术人员。他接到通知以后,在电话中把这事给柏为善如实汇报了一下。柏为善在电话里并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单位,而是要求他直接去请示姜局长,看看怎么处理。
他按照对方的指示和要求去找姜局长,姜局长接过通知之后草草地扫了两眼就把它还给了他,然后说:“按通知要求处理就是,那个桂卿,你具体看着办吧,反正也是无所谓的事。”
他回到办公室之后,又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通知,心里很快便有了初步的打算。他觉得既然市里给的先进个人的名额数比青云县的镇(街)数稍微多一些,而且又明确要求必须要报基层的业务技术人员,那就干脆每个镇(街)的水利站都给一个名额,让他们往县水务局报,然后再给局里留两三个名额,这事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主意打定之后,他便给各个镇(街)的水利站和局属有关单位、机关有关科室分别转发了通知,并且给了每个镇(街)1个名额。当然,按照惯例他并没有将市里分配下来的总名额一并随通知发下去,因为那个数字是留给领导来做最后平衡的。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二天早上上班不久,他刚刚打扫完卫生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呢,就见柏为善阴沉着个老脸进来了,死爹了一般。
“小张,昨天那个让各个镇(街)水利站上报先进个人的通知是你下的吧?”柏为善嘴唇颤抖着问道。
“对啊,是我下的,”桂卿一脸不解地回道,同时心里一紧,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漏洞,“怎么了柏主任,哪个地方做得不对吗?”
“你给所有的镇(街)都发了?”柏为善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继续冷冰冰地问道,看来真是死爹了也不好说。
“对啊,都发了。”桂卿还是没明白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而继续强作镇静地回道。
“你干嘛都发啊?”柏为善理直气壮地责备道,或许他又死了一个爹,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爹,总是死不够,“那样的话还怎么控制最后的名额?”
“控制名额?”桂卿随口重复着问道,同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控制名额一说。他觉得,自己不在通知中公开总名额数本身就不是多光明磊落的事,本身就已经在控制名额了,要是再不把通知给所有的镇(街)普遍都发下去,那未免就有些太黑了。
“你怎么能给所有的镇(街)都发呢?”显然,柏为善并不像桂卿那么认为,于是他有些真生气地说道,“你应该是想让谁报,再给谁发这个通知,点对点,明白吗?这点道道都不懂,还怎么在办公室混?你到底是干嘛吃的?净干这种噱事!”
“柏主任,当时你并不在局里,”桂卿本能地辩解道,在柏为善看来却是不折不扣地不讲理外加不入路了,“这事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请示完姜局长了,他让我看着办,而且人家通知里也说了,先进个人必须是基层一线业务技术人员,基层一线,那不就是指的镇(街)水利站的伙计吗?”
“通知里是那样说的,这不假,”柏为善小脸一红,扬了扬那个特别令人厌倦的中分头,自以为是地教训道,“不过你不能就那么直白地去理解,懂吗?基层,你以为什么是基层?难道说咱县水务局的伙计们就不是基层了吗?那要是和部委的人比起来,连市里的人都是基层的,你明白吗?就知道瞎理解,擅自做主。”
“柏主任,那你的意思就是,多报几个咱局机关里各个站室和局属单位的人,少报几个镇(街)水利站的人吗?”桂卿揣摩着问道,尽管心里也是委屈得不行,但是只能忍住。
“小张,这个事那还用明说吗?”柏为善一脸鄙夷地说道,根本就不想掩饰什么,“肯定是先报咱县水务局的人啊,等咱这些伙计们不要了,或者用不了了,再考虑镇(街)的人。当然,哪个镇(街)你要是有不错的伙计,也可以优先考虑嘛……”
“柏主任,我觉得——”桂卿还想说点什么。
“你不要觉得,”柏为善口气强硬地说道,也算是命令,“你觉得也没用,这个事就按我的意思办,保证错不了。”
“那通知已经发下去了——”
“发下去也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怎么往市里报归根到底还是咱说了算,只不过以后这样的事你不要普遍都发通知。说那话,饼少狗多,僧多粥少,匀不过来嘛。”柏为善这话还未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走嘴了,于是便嘿嘿地笑起来,就像他刚讲了一个超级好笑的笑话一样。
“不过有一点,柏主任,我觉得站在市局的角度来看,所谓的基层应该还是主要指的是镇(街),”桂卿的脑袋有些拧筋,他还想再最后辩解一下,以便替镇(街)的人争取争取,“当然,咱局里具体搞业务或者搞技术的也算是基层,这个没错。”
“小张,你是真迂沫还是假迂沫?”柏为善把脸一沉,阴风阳气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把镇(街)的那些伙计都报上去,他们谁领你的情啊?谁知道报你的恩啊?”
“我不要谁领我的情或者报我的恩,我只是严格按通知要求来而已。”桂卿这话说得很是大义凛然,神圣不可侵犯,不过就是点弱智,有点缺心眼子,他自己很快就害臊了。
“哎呦小张啊,谁不是严格按通知要求来啊?”柏为善不耐烦地说道,他有不耐烦的理由和资格,桂卿也知道对方已经留面子了,不然说出来的话更难听,“通知上也没说必须得报镇(街)的人啊,你说对吧?这个事你就不要再争执了,没意思,就听我的。好了,我看这样吧,局里留一个名额给你,怎么样?”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我不要。”桂卿不软不硬地说道。
“什么,不要?”柏为善颇为吃惊地看着他,两眼滴溜溜转了好几十圈,然后日囊道,“哎呦,你这是高姿态啊。”
桂卿心里明白,其实柏为善是想说他有意地摇骚,故意地弄样的,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而已。狗咬人尚且不知道留有余地,对方能这样对待他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想怎样?该知足呀。
“柏主任,”他想了一想,然后咬牙道,“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姿态,我只是按照人家通知的要求处理这事,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或想法。既然你有你的看法,那就按你的要求来就是,如果下回再有类似的事情,你直接安排就是。”
“小张,这事你也不要多想,”柏为善一会狗脸一会猫脸,拿自己的脸都不当个脸用,转眼间又嘿嘿地笑道,“当哥的也是一番好意啊。你想想,你本身就是事业身份,将来肯定要弄职称的,这多一个荣誉就能多加点分,这对你究竟有什么不好的呢?你要是使性子不要,那可就是你傻了,呵呵。总之呢,我这样办自有我这样办的道理,现在我也不和你说那么多了,以后你就明白了。至于这个先进名额嘛,既然你不愿意要,我看那就算了,我也不能勉强你,是吧?人家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嘛,呵呵。”
“柏主任,我本来也没打算报我自己呀,所以也就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种勉强不勉强的问题,对吗?”桂卿故意装作非常大度且毫不在意的样子表白道,其实心里已经相当反感了。
他觉得,无论是谁具体操作这事都是要避嫌的,首先绝对不能报自己先进,这是天经地义总所周知的事情,连三岁小孩也该明白的道理,怎么到了对方嘴里就完全变味了呢?他心里明明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一点私心杂念都没有的,结果被对方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点像徇私舞弊或者经手自肥没有得逞之后的猥琐样子了,甚至是他更老谋深算一些,想沽名钓誉或者装腔作势了。本来这只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一项工作,他只是想着赶快按照市局的要求处理完就得了,谁料想柏为善这厮竟然把这么一件很正常的事弄得不正常了,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如此一点小事竟然都能让对方动起心思来,可见这人私心太重,也太恶俗了。
柏为善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折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来。他刚一坐下,又像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立马又站了起来。他如此反复了几次,如同尿急的人找不到厕所方便一样,才冷笑着对桂卿道:“小张,有个事我早就想给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正好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就给你谈谈吧。”
“什么事,柏主任?”桂卿问道,必须得问。
“是这样的,小张,咱办公室就得有办公室的规矩,无论什么事都得按程序来,对不对?”柏为善看似随意,实则字斟句酌地说道,把架势拉足了,把姿态也摆够了,“你这样,今后凡是你经手写完的材料,别管大小,也别管重要不重要,在交给领导或者报给上级之前,都得先经过我把关签字,明白了吗?”
桂卿猛然一愣,颇有些震惊,他不明白柏为善怎么突然给他定了这么一条规定,要报复也不能这么快这么直接呀,一点技巧性和艺术性都没有,虽然对方说这个事早就想说了。
“以前刘罗锅和蓝宗原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从来就过问过我写材料的事情啊,怎么他柏为善非要管这事呢?”他不禁快快地琢磨起来,尽管在心里也不愿意把柏为善定的这条新规定和刚才他们两人之间的冲突联系起来,挂上钩,因为那样太下作了,“难道说真是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对,出什么大问题了?不对啊,包括姜局长在内大家一直都很信任我相信我啊,我写出来的材料除了以前给苏庆丰打下手的时候,他给我修改过一段时间之外,从来没有谁说过一句话一个字啊。嗯,应该不是我材料写得不好,而是他柏为善想管这个事,想行驶他当办公室主任的权力,想在程序上节制我,目前只能这样解释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做从道理上讲还真没什么问题,虽然他在办公室干,我也在办公室干,但他毕竟是办公室主任,而我狗屁职务都没有,听他的安排和调遣这是应该的。以前的办公室主任不过问这事,那是人家不想管,不想问,人家不想操这个心,现在他柏为善想管、想问,那也是他的权力和职责,我是管不了的,也干涉不着。县官不如现管,人家就是现管……”
“那行柏主任,以后我就按你要求来,大小材料都经过你把关、审查、签字,然后再报上去,一切都你说的按程序来。”桂卿大大方方字正腔圆地说道,已然把刚才满腹的疑惑、气愤、反感之情都打扫干净了,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既然要成长,总得有人给他上一课的,柏为善自然是最好的老师了,教得确实好。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7章

6月24日,WHO宣布将中国从非典疫区名单中删除,并撤销对北京的旅行警告。天大的浪潮也有退却的时候,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有的一切又都慢慢地归于平静了。不管新闻报道中怎么说,也不管外地都发生了什么,乐观的青云人还是青云人,百姓的日子还是像从前那样过。
在非典疫情发生期间脱颖而出的县人民医院院长秦光亮这匹黑马,早就谋划着要干一件大事来报答他的伯乐马开江了,于公于私都得报答人家。他在非典疫情基本结束之后,经过和县卫生局领导一番沟通和请示之后,在医院内部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县委医疗保健小组,专门来为在职的县委常委们提供优质高效、及时到位、内容丰富的多对一医疗保健服务,算是搞了一个小小的创新。
马开江虽然也认为秦光亮此举大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嫌,但最后还是默许了对方的所作所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事若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或者是用他从前的眼光来看,那肯定是极为不妥的,甚至是非常让人厌恶和反感的。但是,当秦光亮一片赤城的“孝心”针对他这个青云县最高权力者赤裸裸地表现出来的时候,他竟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合适特别恶心的地方了。他虽然也为自己没在第一时间就果断地否定秦光亮的做法而感到羞愧,感到惶恐,感到不可思议,但他就是下不了那个给对方这个投机者当头一棒的决心。他觉得,他完全没必要把对他忠心耿耿的人的热情和想法一下子都给打击掉,那样做未免有些太无情了。像秦光亮这种人,虽然免不了有些投机取巧的钻营心理,但是对他来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些人一般都特别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有那么一份值得肯定和表扬的上进心,总比那些榆木脑袋不开窍,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要强一些。他明白,作为坐镇一方的县委书记来讲,要想在一个地方干出点事业,弄出点名堂,其实说到底还是离不开这种人的。他虽然不喜欢秦光亮的人品和德性,但却认定这个人的心机和能力还是可用的。他觉得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欢干有争议的事,喜欢用有争议的人的主,为此他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和满足感。当官当不到他这个层次的人,是体会不了这种感觉的,就像鱼不知道熊嘴里的鱼究竟有多好吃一样。
“究竟何为权力?”他曾经多次这样想过,“无非就是有能力干自己想干的事而已,而且越是别人不一定支持和理解的事,越是困难和阻力大的事情,干起来才更有权力感和成就感。如果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听别人的意见,或者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条条框框来,那还要这权力有什么用处?这正如《西游记》里的唐僧一样,唐僧虽然本事不大,但是他能念紧箍咒治住那孙猴子,而孙猴子虽然本事不小,可就是奈何不了唐僧,所以对于唐僧来讲,这能念紧箍咒就是他手中权力的价值所在……”
想来这世上愿意去当唐僧给别人念紧箍咒,而自己又不愿意当孙猴子被别人念紧箍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所以满世界都是想要驭人而又不想被人驭的家伙。马开江如此,县水务局的办公室主任柏为善也是如此,且正股级的柏为善的权力欲和控制欲并不比正县级的马开江差多少,或者弱几分。有时候小官反而更渴。自打柏为善新官上任三把火实行所谓的办公室新政之后,本来如同沙僧一般任劳任怨踏实勤奋的桂卿,硬是被这厮逼成了爱恨交织的个孙猴子,没有反抗精神的人也有了反抗精神。
有一回,县委办公室下发了一个通知,要对一份拟出台的文件征求意见,柏为善在自己的座位上接过桂卿骑自行车从县委那边拿过来的通知,狗撩热骚地匆匆看了一眼,然后就把通知往桌上一扔,嘴里小声地嘟囔道,好像有意不让人家听清一样:“小张,你看着提几条意见吧,回头好报过去。”
桂卿拿起桌上的文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仔细研读了起来,等他心里大概梳理了几条意见之后,便走到柏为善跟前道:“柏主任,我初步想了几条,先给你简单汇报一下,要是行的话我就打出来,要是不行的话咱再商量。”
“你现在不要给我说这个,你先把你的意见打出来,然后再给我看看。”柏为善不耐烦地回了句,直接把桂卿的话给堵了回去,像是到了更年期的老娘们一样。
桂卿虽然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感到很不舒服,如同刚刚吃了一只从非洲或者东南亚飞来的苍蝇一般,但他还是决定按柏为善的要求来,先把自己的意见打出来,交给对方审查。随后,他默默地走到办公室那台电脑跟前,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把他事先想好的四条意见打好,提出来,交给了柏为善。
柏为善接过来还冒着热气的打印稿,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扔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直接对桂卿说:“我现在有事,得出去一下,等下午回来我再看吧。”说完,他就出去了,仿佛外边有好几个胎急等着他去投,如果稍晚一步可能就投不上了。
桂卿以为柏为善可能确实有事,所以才急着要走,而没想到其他的方面,因此也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结果,那天直到下午下班了,他发现一向都喜欢日圈抹拉套的柏为善也没回到单位,而按照县委办的通知要求,人家当天下午就要反馈结果,为此他还被县委办催促此事的人好生说了一顿,要他次日上午必须把结果报上去。从内心来讲,他是非常鄙视柏为善这种说话不算数和遇事经常拖拉的 惯的,但是因为这个家伙一向如此行事,嘴上答应了的事基本上就和放屁一样很少去认真执行,且无论天大的事在他那里也都无所谓,所以他也就只能无可奈何了。

楼主:苏晓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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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3-12 16:49:29

更新时间:2019-06-03 11: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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