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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九霄红日 2017-09-02 21:22:46
作者大才,看得出来作者对于山医命相卜都有涉猎,小说中风水玄空飞星,测事奇门、梅花、六爻,治病中医经络针灸子午流注等都先后出现在了作者的笔下了,这些知识镶嵌在故事之中,往往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文笔流畅,结构张弛有度,难得一见的好文。只是前文提到会涉及过路阴阳结果金锁玉关方面的东西好像是一带而过了。到是奇门运用出现的次数不少。
看作者的小说没有一点玄学基础难以在某些地方品味体会到妙处和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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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师兄的精彩点评,个人因为成长经历的原因,的确非常喜欢五术,花在上面的时间也不少,偶尔也会为亲戚朋友帮个小忙。从红日师兄的评论中看得出来师兄亦是同好,欢迎交流沟通有关方面的心得。至于前文中提到的过路阴阳,目前设想应该在后半段出现。
再次感谢师兄的鼓励和大力支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李文礼还是个孩童,他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道:“那虫子有这么老长,在肚子里一动一动的,还用头顶的须子拱人肠子呢。”何栖云大为称奇,又问道:“那你可知道这螸虫是怎么进人肚子里的?”李文礼将食指放进口中,用力吮吸了两下才说道:“它原来是个虫卵,是被人混进了吃的东西里,在不知情的时候吞下去的,可是外面有人能操控它。”何栖云见他说的和自己推演的若合符节,不由更是惊叹。李文礼又说道:“我还知道操纵这虫子的人在南面的山上呆过。”何栖云其实只了解这螸虫的特性,知道它可以被炼成蛊虫甚至被驱使,而这种法门就叫驭螸术,但却无法得知施术之人的具体身份。李文礼的这一说法,无疑更证实了有人在暗中捣鬼的推断。他对李文礼道:“你能陪我去找到他吗?”李文礼摇了摇头:“那人已经遁了形,我现在看不到他在哪里了。”何栖云一听大失所望,却听李文礼又说道:“但他还会和我们见面的。”何栖云吃了一惊,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说我们?”李文礼点点头:“是的,是我们。”

接着他又拍着小手唱了起来:“鸟无足,山有月,旭初升,人都哭。”何栖云听着他这话很像《推背图》中的言语,便想细问一下是什么意思,但李文礼却咬着手指头不肯再说。桑二姐见这少年只顾拉着文礼问来问去,忙道:“这孩子都是说着玩的,你可不要当回事。”李大嫚一直在旁边痴痴看着二人,也说道:“是呀,小先生,我弟弟说的那些都做不得准的,他总爱冒些奇怪的话,我们家人都见怪不怪了。”何栖云知道她们不懂术法,便也没同她们争辩,只是暗想这李文礼天赋异禀,甚至有时到了能预知因果的境界,自己以后可以把他待在身边,说不定他可以帮自己寻找到水龙涎和木龙涎的线索。

正如此想着,李本华从外面推门回来,原来老牛的病一好他就上地了,直到此时才回家来。桑二姐已在外间做好了面条,在上面切了些葱花,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李本华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何栖云的神奇,一定要留何栖云坐下来吃饭。何栖云想反正二掌柜追查幕后主使一时也不能结束,就答应了。李大嫚一见何栖云答应吃饭,就给何栖云盛了满满一碗面条,何栖云看碗里的面条都堆得冒尖了,忙说道:“够了,够了!”李大嫚却还是坚持给他多盛。因为何栖云坐在她的侧面,得以近距离地观察她。此时她的小脸被面条的热气一熏,显得红扑扑的,鼻尖上还微微沁出几粒汗珠,何栖云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底忽然不经意地悸动了一下。李大嫚察觉到何栖云在看她,瞧他瞄了一眼,然后娇羞地垂下了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何栖云在绺子里很少能吃到面条,这次倒有机会吃个饱。桑二姐这面条面和得好,也擀得匀整,所以吃起来格外香。何栖云也不客气,吃了满满两大碗。李大嫚一直细心地观察他的反应,见他吃完了就急慌慌地张罗着给他盛。何栖云连声说:“你也太客气了!”李大嫚答道:“你洗清了我弟弟的冤屈,避免了我们一家四口人被人在身后戳脊梁骨,我也没啥好招待的,就只能让你多吃点面条啰!”何栖云觉得这女孩真够实在的,不由又多望了她几眼。她恰好也回转头来看向他,两人目光交错,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觉得心底暖洋洋的。

吃完饭后何栖云一抹嘴巴:“天不早了,我该回去啦!”李大嫚和李文礼都觉有些依依不舍,他们将何栖云送到门口,何栖云自去屯里找丁福林。丁福林此时正站在一棵大柳树下和屯里的老头闲聊,见他过来一拍他的肩膀:“臭小子,一下山就跑没影了,到处找你也找不着!”何栖云自然不能说出在李本华家吃饭的事,否则自己吃了却不让二掌柜去,甭管吃好吃歹,二掌柜的肯定会有想法。他说道:“只是去屯里瞅了瞅,也没干啥。”两个老者见他们交谈,便主动离开了。丁福林当然无意和他深究,他转换了话题:“那虫子被人下到肚里,几天才能发作?”何栖云道:“从虫卵长到这么长,怎么也得个六七天,但它发作是可以控制的。”丁福林道:“这就对上了。我之前看有几个人不对劲,刚才派了几个弟兄分开来一问,查到几天前曾有几个人扮作货郎担来到这里,话语中夹枪带棒地挑唆本地人和山东人的关系,甚至有两个人还借口喝水去老牛家转了一圈,下黑手的肯定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何栖云道:“他们还留下什么东西吗?”丁福林道:“弟兄们还在问,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我非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不可!”

那几个去屯里打探情况的弟兄先后回来了,他们对丁福林说:“二掌柜,到处都问过了,当时那几个货郎担都是普通人打扮,也没谁注意他们的相貌。”丁福林眉头紧锁:“这就难办了,这幕后之人一日不现身,就是一日对我们的威胁。”何栖云见状主动请缨:“二掌柜,我想去老牛家看看,说不定可以发现点线索。”丁福林刚才见他顺利地解决了老牛的病症,对他也器重三分,说道:“那你带两个兄弟同去,须当小心在意。”何栖云道:“二掌柜的放心,我去去便回。”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老牛正坐在炕沿上抽旱烟,见三个土匪又不请自来,讪讪地站了起来:“几位大爷,还有什么吩咐?”何栖云开口道:“头几天你家里可曾来过生人?”老牛看看何栖云身后的两个土匪:“刚才这两位大爷问过了,就是有两个货郎先生来过,那天我还不在家,是回来听我家娘们说的。”他说着冲外面招呼:“老侩,进屋,这几位大爷要问你话!”老牛的老娘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见到是何栖云等几人,局促不安地拿手在身上蹭了蹭,问道:“原来是小先生来了,有啥事?”何栖云道:“头几天你们家来的那两个货郎担,他们进来后都干什么啦?”老牛的老娘们想了想,说道:“好像也没干什么,他们进屋就说渴了,想在这儿找点水喝,然后我说我们家缸里都是喝的水,是从外面小河流里挑过来的,可甜可甜了,他们就到缸里舀了瓢水,两个人分着咕嘟嘟喝了。”何栖云一听便问道:“用的哪个瓢?喝的哪个缸里的水?”老牛家的老娘们一指大水缸:“呶,就是那口缸,用锅台边的那只瓢舀的。”

何栖云定睛一看,见那口缸是普通庄户人家盛水用的大泥缸,有半人多高,口有大锅上下,光是缸壁的厚度就有半拃多宽,他向里面望了望,这缸里的水清澈见底,他又用手指蘸水放进嘴里,滋味也无特异之处,就是普通的河水。何栖云伸手抄起一旁的水瓢,瓢是砍开来的半个葫芦,外表光滑而内里粗糙,并且未经任何加工打磨,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何栖云背着手,仔细地思考起事情的原委来。既然水缸和水瓢都没有问题,那事情肯定没出在这上面。何况缸里的水家中的两人都喝,瓢也是做饭时用的,为何只有老牛一人生病而他家的老娘们却安然无恙?看样子一定有什么是老牛单独接触而他家老娘们却不用的。何栖云在老牛家的破房子中转了两圈,发现这屋里的东西实在乏善可陈,除了两个破铺盖卷和一张炕桌,也没啥能入眼的东西。何栖云在屋子里瞄来瞄去,忽而注意到炕桌底下藏着一只大茶杯,他问老牛:“这大茶杯是你的?”老牛家的老娘们解释道:“老牛喜欢泡个茶,家里也买不起太贵的,老牛就买点高末,秋天上山采点野菊花晒干了混在一块儿泡茶,其实也贼拉好喝。”何栖云问道:“你平时也跟着喝吗?”老牛家的老娘们一撇嘴:“他自己滋遛滋遛地都喝不够,哪能让济我?他不给我喝我都不喝。”何栖云伸手从桌底将大茶杯拿了出来,见里面尚有多半杯茶水,但最让他吃惊的警竟是这水面上浮着几颗虫卵,每一颗都只有蝇头大小,颜色是不起眼的灰黑色,若不仔细看很难与茶叶的碎梗分别开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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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何栖云对着有光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忽而将手指伸进茶杯,拈出一粒虫卵来。老牛叫道:“哎哎,这茶叶水我还要喝呢。”何栖云将虫卵放到他眼前:“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老牛一怔:“这个?这是从杯里拿出来的?”何栖云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你肚子里螸虫的虫卵啊,你自己喝了你都不知道,可真是个糊涂虫。”他一边说一边将虫卵在指间捏爆,虫卵中流出了很多灰黑色的粘稠浆液,仿佛鼻涕一般,让人肠胃之中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恶心。老牛家的老娘们吃惊地问道:“老牛不会又吃下去虫卵了吧?”何栖云看向老牛:“我给你治完病你没再喝这茶缸子中的水吧?”老牛忙不迭地点头:“没,没。”何栖云点点头道:“这就好办了。螸虫虽然性情毒烈,但只有在人身体之内才会发挥作用,在外面倒不会影响人。你们家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螸虫,一定是哪里躲着一只母虫,才会经常出来兴风作浪。”

何栖云让老牛家的老娘们仔细想想那两个货郎担到底还做了些什么,她努力地回忆了半天,说道:“那天我就站在院子里,他们就推门进来了,一面放下货郎担一面和我说,天太热了,讨口水喝,然后我让他们屋里喝水,他们喝完水就挑着担子走了,也并没什么特殊的。”何栖云提示她:“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往地上放什么东西?”这么一说老牛家的老娘们呼啦一下想起来了:“哎,你不说我倒忘了,进门的时候后面那个人在吃窝头,最后他手里还剩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一不小心就掉地上了,他也没再捡,我当时还觉得他挺浪费粮食的。”何栖云道:“掉在哪里了?快带我去看看。”

老牛的老娘们将他引到院子里,在靠近门的地方用脚点了点:“有几天了,我也记不大清,好像就是在这旮旯,应该不会差太远。”何栖云蹲在地上,对她说道:“给我找个刨锛来。”刨锛是一种常见的农具,形似农具而小,家家户户都有,她很快就从草房外面的架子上取下来给了何栖云。何栖云用它在地上刨了两下,松软的泥土下显出一个径约半尺的圆坑来,坑底下有一些黏乎乎的液体,便和煮过了头的面条汤一样。何栖云将手指伸到圆坑中,摸到坑底还是暖的。这外面刚刚下过大雨,照理说泥土应该很凉才对,但现在却大大反常,说明这里就是那螸虫的老巢,并且它刚刚离开不久。何栖云知道螸虫随风而生,性情机警多变,如果感觉出来老巢被人动了一定会逃往他处,那就再也无法捕捉。他想了一想,从身边取出先生的那面木质罗经来,查探螸虫的走向方位。原来螸虫固然非比寻常,但它总还在五行数理之中,何栖云所学的皇极生象术是皇极派的上乘本领,用它来探知动物的巢穴和行径已算是小题大做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老牛两口子和那两个跟从过来的土匪见何栖云将罗经捧在了手中,口中念念有词:“这圆坑从房基下发出,是子山午向,庚子分金,为杨公旺气脉,虫属风,庚子纳音属土,这地方前后都有小沟,形势十分恶劣,又逢四二同宫,正应古语‘风行地而硬直难当,家宅定有阴山之祸’,倘使虫主数四八二一,则中数合十,外数合五,必然沿着阴阳倒错之位逃遁。后天八卦之中,艮坤为生死之门,艮宫有生生不息之象,地盘对应生门,虫子背孤击虚,一定面向此方,而此数阴阳相平,那应在天元龙之内,便是坤山艮向。”这其余四人对数理是一窍不通,所以只有呆愣愣地看着他在那里比划。何栖云演算一番之后,拔下一根蒿草用它的茎叶在地上摆出方位,对那两个土匪说道:“拜托两位大哥,快找块松香过来。”其中一人摸摸衣兜:“我这里有。”何栖云喜道:“松香气味纯正平和,螸虫一闻到它的气味便会闻风而动,到时正好可以捕捉它。”

在何栖云的指挥下,两名土匪用火石引燃了松香,将它架在了圆坑上方,任由它发出的烟雾袅袅向上升起。何栖云闭上双眼默念皇极生象术口诀,忽而瞋目直视,右手剑指一指烟雾:“开!”那烟雾陡然化作一条直线,笔直地沿着蒿草摆放的方向飘了过去。此时屋外微风阵阵,那股烟雾却始终聚拢不散,何栖云剑指凝定,目不转瞬地盯着这一方向。其他四人见他面色严肃,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宛似入定一般,都是万分小心,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唯恐搅扰了他施展本领。

隔了半袋烟的工夫,众人忽听地下传来沙沙的声响,猛可里松烟所指的方向地表泥土下陷,现出两根不住抖动的长须来,只稍过片刻,须下顶出一个披着甲壳的脑袋,便和老牛肚子中的螸虫一模一样,只是比它要大很多,显然它就是老牛肚子中那条螸虫的母虫,此刻嗅到松香的气味便禁不住蠕动而来,方位和何栖云之前推断的一点不差。它将头拱出地表后,猝然看到外面围着这么多人,头一摆便准备钻回地下。“哪里逃!”何栖云一声暴喝,早已捏在手中的金梭子化成一道金光,正钉在螸虫的脑袋上。螸虫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却是无法挣脱。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何栖云走上前来,拈住金梭子的尾部,那螸虫头部被钉,连带着身体也从地底提了出来。大家这时才发现,这螸虫全身呈青黑色,肚子鼓鼓胀胀,腰腹的位置几近透明,可以隐隐看到内里黑色的脏器。虽然它头部遭受重创,但何栖云的手法轻重得宜,它并未就此死去,仍然在金梭子上一扭一扭地甩动着尾巴。何栖云喃喃自语道:“这螸虫果真便是一开始投下的母虫,然后在这里长大成形,并且不断兴风作浪。它背脊上有两排斑点,但并未变成血红色,应该没有吸食人血,不过它却能听从人的操纵在茶缸之中产卵,也是一桩奇事。”就在这时那螸虫忽然勾起了尾巴,将尾巴撞向金梭子的尖端。何栖云急忙阻止了它的异动,拈起另一枚金梭子在它背上接连刺了三下,冷笑一声:“你的主子知道了你的处境,想让你在金梭子上自杀以避免被我追查,只怕没那么容易!” 螸虫摇头摆尾,显得十分痛苦。何栖云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仍然将那枚金梭子留在它脑袋上,同时招呼那两个土匪随他一同来见丁福林。

丁福林见到何栖云手里的螸虫,笑道:“臭小子怎么还捉上小虫虫了?你也不是三两岁的小孩了。”何栖云摊开手掌,将螸虫展示给丁福林:“二掌柜,这条螸虫就是老牛肚子里那条虫子的母虫,它还在老牛家的茶杯里产了卵,要不是今天发现了,老牛肯定还会再次中病。”丁福林道:“老牛有啥特别的,这下虫子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他?”何栖云道:“老牛就是个乡屯蠢汉,倒没啥特别的。我向那人之所以挑中了老牛,多半是因为她家的老娘们。”

丁福林道:“那老娘们怎么啦?”何栖云道:“刚才在田埂子上我也没细瞧,但在他家和她打了个照面,发现这老娘们实在是个惹祸的砬子。她脸色蜡黄,俗语称‘小黄脸子不好交’,嘴唇向前撅起,两腮却没啥肉,相书称‘两腮少肉者绝情寡义’、‘口如吹火一世穷’,再配上她那一对招风耳,简直就是一个传话筒。下虫的这人知道老牛家一旦出事,凭他老娘们的那张嘴肯定会将消息传递给屯子里的全部土著,如果有人乱出一些主意,这双方肯定就干起来了。”

丁福林嘬了嘬牙花子:“看样子挑事的这人对这面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啊,能有实力把这事弄清的,整个东边道也没几帮人能办到。”何栖云道:“这母虫性属风木,自带三阴属性,本来在养虫之人手中也很常见,但给老牛下虫的这人为了保证母虫旺盛的生命力,曾经给虫子喂食了大量的雄黄和硼砂,所以它比一般的螸虫要大许多,这就不是寻常的虫师所能办得到的。我现在虽然还没有想出主意,但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丁福林道:“好,那我们就先回四面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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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丁福林在靠山屯里留了两个插千的土匪在当地观察情况,其他人都随他回到了山寨。何栖云先跟着他拜见了镇八方,大掌柜听他们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之后,没有发表任何言辞,就端起茶盏示意他们退下。丁福林点了点头,就和何栖云出了聚义厅。何栖云知道自己难以解决这个问题,便径直到后面来找吴绪昌。

此时吴绪昌正倚靠在床头,通过打开的大门定定地看着外面。其实现在天色已微微擦黑,除了连片的阴云和偶尔低飞的麻雀以外,压根没什么可看的,但吴绪昌深邃的目光却像要穿透阴云一般,一直没有移转。听到何栖云过来问安,他才咳嗽了两声,从凝望中回过神来:“皇极生象术练得怎么样了?”何栖云道:“弟子这几天抓紧修习,自感比之前已有进步,只是有些关窍还要领悟一阵。”吴绪昌道:“这样也好。自己领悟的东西印象最深,是别人直接传授给你所不能替代的。这次下山事办得怎么样?”何栖云从身后将手拿出来,将那条螸虫展示给先生。它现在仍是活的,但因为头部被金梭子钉住,已不似先前那般活蹦乱跳,只是时不时地还耸一下背脊,或者扭一扭尾巴。吴绪昌咳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这是螸虫啊。你从哪得来的?”何栖云将自己从老牛家地下引诱出螸虫的经过说了一遍。

吴绪昌沉吟片刻:“这世上能用螸虫的人很多,但手法不外乎是起、运、化三种。起是利用虫子自身的力量来置人于死地,即《罗织经》所说的‘介虫之捍也,必以坚厚;蛰虫之动也,必以毒蛰’。运则是借用天时之力,即所谓力小势大,借势布局,这种力量如果运用得当,往往会超过第一种方法。最后一种则是借用外物之力,譬如牛马之力远较虫子为大,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内将牛马的力量赋予虫子,再结合虫子本身的灵性往往会达到令人惊诧的功效。然而牛马未必与虫子心意相合,即使虫子一时获得了这种力量,也难以保持长久。刚才听你的说法,你可以用时辰和方位推知它的所在,那它显然有运的手法,而它吞食过防腐化毒的硼砂和解毒燥湿的雄黄,肯定又有化的手法。”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何栖云急于知道这手法是怎么结合到一起的,却听吴绪昌又说道:“运的手法各家各派都有微小差别,但最多只在毫厘之间,如有人用《授时历》,有人用《大明历》,还有人用更早的《四分历》,累积千年辰、镇、岁、太白、荧惑五星也只有数度的差别,对计算些微蝇虫小物影响甚微,因为这些虫类寿命极为有限,春生夏鸣秋残冬死,所谓‘夏虫不可以语冰’就是这么个道理,但化的手法各门各派都有独到之秘,有些人喜欢驱赶虫类吞食药物,比如说让守宫吞食辰砂,让蝎子吞服菱石等等,而有些人却喜欢让虫类假借物类变化,如借用丹鼎之火让虫性由寒转温,借用冰窟让虫性由热转凉,这些手法各个不同,自然可以查出一些变化。现在这条螸虫吞食了硼砂和雄黄,可以用皇极生象术的六甲阴神诀中推知和数长短,然后便知其取用。”何栖云一听,喜道:“刚才却没想起来,多谢先生指点!”吴绪昌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我现在不能随意动用皇极生象术,否则我一定要亲自查探这背后捣鬼之人。”何栖云一拍胸口:“先生,这不还有我呢吗?我只要算出来,一定赶在最前告诉您。”吴绪昌点了点头:“你去吧!”

何栖云手捧螸虫走到外面,选了一个空寂无人的地方站定,先测算了一下刻数,此时正值酉正初刻,却是无法施用皇极生象术去占测虫子的由来。原来一日之中本有一百刻,但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因此无法除尽,所以为了计时方便,先人在每一时辰中细分为初、正两个时间段,每段为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当四刻有奇,余下的那些时间被排到了时段的开头,通称为初刻,初刻的意义类似于子午流注中每十天余出的那十个时辰,也类似于通用历法中的置闰,因其为余,所以除去紧急情况,一般时候是不用的。何栖云在外面稍候片刻,直待酉正一刻的时候方才正式来请六甲阴神。原来六甲旬中各有一个阴神,即选用该旬之中的丁干干支,每干又有一神,各自配名。现在为乙亥日,即甲戌旬,阴神丁丑,为牛首人身的神仙,名字叫梁邱仲。何栖云默念他的名字,又按北斗天罡的位置踏起了禹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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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禹步布完,他大喝一声,右手骈作剑指,对准掌心中的螸虫点了下去。只见他指尖发出一道暗红的光芒,这就是他体内的真火。那螸虫被真火罩定,在火光中艰难地扭动着身体,但因为它的脑袋被金梭子牢牢钉住,却始终脱不开火光的笼罩。终于它在颤动了几下之后倒伏下来,挺直了身子不再动作。何栖云继续凝定意念,让左手掌心中的真火熊熊燃烧。只片刻之间,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螸虫已经变成了一团黑灰。何栖云缓缓收功,同时左掌内撤,借着屋内透出的灯光仔细观察着灰烬的走向和形态。

上古之人用大龟占筮,取龟的腹甲刻上文字,然后用特定的方式烧灼,最后通过观察纹路的走向以推断吉凶。西南边疆的少数地方还流行着一种鸡骨卜,方式与龟占类似,只不过用小公鸡的腿骨代替龟甲。此时何栖云虽然用的是皇极生象术,但道理与前两种占卜方式并无不同。他看到掌心的黑灰仍然保持着虫子的外形,但已盘曲成为一个半圆,在半圆的顶部又分出了两段弧形的枝桠,其间又夹杂着数点零落的黑灰。

何栖云知道,五行对应着不同的形状,其中金形多为端妍圆润之体,瞧黑灰的形状缺少锋芒毕露的转折起落,应为金形无疑。而上面分出的两道枝桠,证明所主之事有两件,左边的那道顺向盘旋,主过去之事,因为《易》上说‘数往者顺,知来者逆’,而它上面黑灰出现数次中断,证明施术之人修为不纯,不是一开始就修习这种养虫法门,而是半路出家,所以驭螸术用得并不圆熟,这上面灰烬在末端略作圆形,中间又有几条几乎肉眼难辨的细缝,使得那里有点像照字的下半部分,这却是一个十足的火笔,说明他的法术和火有关。而再看另外半边黑灰时,那道黑灰粗壮浓密,落下的地方正是掌心的劳宫穴。如果将手掌比喻成名山大川的话,那劳宫穴的位置无疑正当中原膏腴之地,而这道黑灰盘踞此地,证明施术之人在未来将会成为心腹大患。何栖云看到这里,暗呼一声糟糕,急忙来见吴绪昌。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码农也越野 2017-09-05 22:17:34
楼主能不能推荐入门的书籍啊,一直对这方面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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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不知要学的是哪一方面呢?如果想学六爻,邵伟华有本六爻的入门读物,叫《周易预测学入门》,可能比较老了,一般得去图书馆里找了,不过他还有一些近年推出的类似书籍可以看看,想学古籍的话,我推荐《阐奥歌章》、《碎金赋》、《天玄赋》、《黄金策》。想学易理的话,首先得看易经本传和十翼,孔颖达的注疏不错,可以去看他的《周易正义》,还可以去看《焦氏易林新注》和《周易尚氏学》。如果想关注风水,偏建筑方面的可以去看看天津大学亢亮老师和海外华人于涌老师的著述,如果能看得进去的话可以找些古籍看看,这就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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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夜袭大烟队

吴绪昌仔细看了一番灰尘的形态,又听了何栖云的叙述,一是沉默不语。他现在无法使用皇极生象术,所以只能依据何栖云的占测结果来推断。当他听到何栖云说和火有关的时候,忽然手一摆,示意何栖云暂停说话,同时他眉头紧锁,双目望向天棚,似乎在苦苦回忆。何栖云知道先生一定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敢随意搅扰,于是垂手立在一旁。

半饷忽听吴绪昌问道:“九江八,你还记得去年冬天随我去宽甸子的事吗?”何栖云当然记得,那时先生因为云中龙花舌子赵灯笼的一句话,起了查探黑猫事件的心思。也正是在那时,他们发现了张大轱辘的尸首。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却听先生续下去道:“你我师徒回来的路上,路口有人烧了一堆火,里面有一块神牌还写了我的名字,我当时破了邪法就回山了。”何栖云也跟着说道:“是,您当时说是云中龙有人不想让您回到山寨,有意试探您的本领。”吴绪昌道:“现在给靠山屯老百姓下虫子的,多半就是此人。招式可以掩饰,但用火的理气方法却决计更改不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何栖云想了想说道:“可他在这两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天渊之别。上次点的那堆火最多只涉及一些小道,我那时虽然还不大懂,但现在遇到了却是可以随手化解。而现在下螸虫的这个人能根据时刻驱使螸虫从地下钻到屋里,并且在茶缸里产卵,进到人肚子之后还能让螸虫吸血,这功力绝对远远在我之上。”吴绪昌道:“说得不错。但你想过没有,上次他也许另外伏了厉害的后招,所以一开始并未使出全力,那堆火可能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他见我功力还凑合便不敢再冒险和我过招。而这次没有什么限制,他就将全部本事都使出来了。”

何栖云问道:“您认为会是谁呢?”吴绪昌道:“此人深藏不露,除了混天龙蒋茗之外,似乎谁都有可能。但我们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事背后一定有蒋茗指使,看来她是准备一条道跑到黑喽。”何栖云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吴绪昌缓缓说道:“知天命,尽人事。”怕何栖云不懂,他又说道:“其实大掌柜一直在苦心寻找由头收拾云中龙,但云中龙扩张速度太快,现在实力已不弱于我们,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局面还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大掌柜暂时也不想打破这个均衡。”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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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和吴绪昌亲如父子,何栖云在他面前也少有顾忌,此时将隐藏在内心的一个疑问抛了出来:“那大掌柜为什么不派人打进云中龙呢?”吴绪昌道:“大掌柜不是没想过,甚至还曾选了三个人投奔云中龙,但云中龙的孙人龙对外来投奔的单蹦土匪很警惕,一个个地询问姓名年龄籍贯,还问有没有在别的地方靠过窑铺过局子。我们战东道这三个兄弟有两人在这一关就被孙人龙看出了空子,一人赏了一通鞭子,幸好这两位兄弟都是硬骨头,熬住了没吐实情,否则非挂甲看天了不可!另外还有一个弟兄虽然也进了绺子,但始终不受器重,只在里面打扫马厩,他趁一次下山砸窑偷偷溜了回来,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过后也就没人再提。”

何栖云还想趁此机会再发两句评论,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吆喝:“先生在里面吗,大掌柜的有要事相请!”听这粗嗓门,除了那土地雷也没旁人。吴绪昌对何栖云道:“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去。”何栖云冲外喊道:“先生说他马上就来!”土地雷扯着嗓子喊道:“大掌柜的催得急,你让先生快些!”何栖云觉得他今天真是啰嗦,也回道:“知道了!”

因为是大掌柜的邀请,两个人都不能磨蹭,何栖云在先生肩上披了件厚衣服便扶着他来到了聚义厅。此时聚义厅中灯火通明,何栖云打眼一瞧,见绺子的主要头目都在,他扶吴绪昌坐好之后,照旧退到门外站定。就听里面镇八方开口说道:“诸位弟兄,刚刚传来的线报,有一批今年新下的海青要从山上来,买家就是那个古老板。我寻思着得干他一票,大伙儿看看怎么下手稳妥?”他话音一落,崔大力如炮筒一样开了腔:“哪还有什么好说的,加足了劲招呼他就是,这一次非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不可!”李四宝却有些疑惑:“这家伙原来不是倒腾军火和钨金的吗,怎么又弄上了大宗烟土?”镇八方道:“他本来就是开鸦片馆的,这是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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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土是地道的硬通货,别说在东边道这一犄角旮旯,就是走遍全中国都行得通,在某些地方甚至比银元还好用,所以战东道也有些积存。然而镇八方担心弟兄们啃了海青之后战斗力下降,一概不准啃海青,连私藏烟土也不行,违例一概枪决,所以战东道并没有像有些土匪绺子那样做烟土买卖。但听镇八方的口气,这次来的烟土不少,所以管钱粮的粮台黄山屏问道:“这老小子下了多大赌本?”镇八方伸出手掌比了一比,黄山屏立刻会意:“五担烟土!”

黄山屏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一担烟土怎么也得合个四五百两银子,五担就是两千多两。这老小子财大气粗,一出手便是这样的大手笔。若是能得到这份烟土,弟兄们可以歇个把月不用干活,甚至还能再去买些新造的枪炮回来。然而黄山屏也知道,古老板以前并没动过海青,这次敢做这么大规模的买卖,防卫一定很强,说不定还会动用跳子护送,可以说这是一笔利润大风险也大的买卖。黄山屏道:“那烟土会从哪儿过呢?他们有多少人枪?”镇八方道:“这烟土是从高丽过来的,都是些高丽人在深山老林里种的,起浆的时候就开始割,听说劲挺大。这家伙也知道圈子里搁不住,估计会运往通城县,由通城县再贩到省城奉天,便可以顺着铁路出关了。至于人枪,线上也没人知道,不过最少也有四五十人,他古家养了大排队不会是吃干饭的。”

水香孟仲义示意小土匪拿来地图摊在桌上,大家一齐向地图上看去。孟仲义说道:“从高丽过来有四条路可走,一条是穿行狼林山,从南面的野鸡脖子过来,直奔通城县而去。走这条路的一般是结伴的货商,少有夹带私货的,这条路受跳子保护,也是最安全的路线。第二条却是从宽甸子打个弯,然后再去通城县,宽甸子是云中龙的地盘,基本没有客商会选择这条路。第三条是取道泥崴子,从泥崴子再奔通城县。最后一条则是纯走山路,从马鹿岗过去,这一路都是高山峡谷,好几个地方都是直上直下的陡坡,是最难走的一条。”镇八方道:“泥崴子在我们控制之下,他应该不会选这条,剩下的三条都还有可能。”孟仲义补充道:“古家在省上有人,官跳子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选狼林山这条路是最稳妥的。”丁福林沉吟道:“万一他把货分成了几批,从不同的路过来怎么办?”孟仲义道:“这不会吧?他们人本来就不多,再一分散,不是更加难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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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绪昌在这时开口了:“姓古的做事不依常理,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四条路各有利弊,但在我看来,这四条路都可通行。”众人都很奇怪,询问他原因所在。吴绪昌扳着手指道:“狼林山的这条路自不必说,宽甸子这条虽然看似凶险,但姓古的只要对蒋茗许以重利,并答应帮蒋茗对付我们,蒋茗一定乐见其成,至于泥崴子的那条路,大家也知道泥崴子附近地形复杂,他们只要猫在哪个旮旯里,趁我们了水的兄弟打盹的时候蹿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从马鹿岗过来的这条看似险恶,但路上可没有什么像样的绺子,顶多人和牲口多担点累,这样看来他们这几条路都有可能走。”

镇八方聚精会神地听着,忽而问道:“如果走这四条路我们该怎么办?”吴绪昌道:“野鸡脖子道路狭窄,离浑水县、金川县、桦南县都有一定距离,除非专门有一队跳子保护,否则圈子里的跳子赶过来得猴年马月。如果他们走这条路,我们就在野鸡脖子设伏,给他来个速战速决,货到了手咱们就直接撤。宽甸子那条路我们不能等他到了地方,得提前在路上卡住他们,这条路难于操控,路上分岔也多,蒋茗还会随时跑过来插一杠子,所以得万分小心。泥崴子倒还不难,我们正常打就行。马鹿岗这条路就只能仰仗沿途的百姓了,没人通风报信这仗也打不了。”

镇八方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么着,我再增派几个人出去打探,重点放在宽甸子和马鹿岗两路。烟土起运了之后咱们依照行走的路线分兵。”丁福林道:“我觉得是不是抽出一部分人作机动比较合适?”镇八方道:“这次动手是全绺子的头等大事,就留先生看家,其他头领都随我下山。”众人对此并无异议,于是事情就定了下来。

两天之后战东道接到消息,说海青已经发了,现在正奔狼林山而来。镇八方早就让弟兄们做足了准备,因此下令众人携带武器径奔野鸡脖子,而吴绪昌则被留下来看守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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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杨二狗、董承金等人皆随镇八方一起行动。他们背上都背着斗笠砍刀,董承金还将他那杆心爱的汉阳造挎在肩头。何栖云和杨二狗本来也分到了两杆鸟铳,但何栖云看那鸟铳膛线都磨平了,估计也没啥威力,所以就没有背。而杨二狗的鸟铳压根就拉不动栓,比烧火棍子强不到哪里去,别的土匪也没人肯和他换,他也就只有哭丧着脸背着砍刀上了路。战东道的土匪很少这样大规模出动,二百来号人浩浩荡荡,站在队尾望过去,前面乌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看起来蔚为壮观。不过因为镇八方和丁福林分别在队伍前后压阵,也没谁敢放肆说笑,大家在静默中赶到了野鸡脖子。

镇八方早就派插千的土匪踩好了点,到了地方之后,他游目四望,对设伏的地点表示满意。这里正冲大路有一个小土坡,土坡上有一些裸漏出泥土的大石,躲在石头后面瞄向大路,视野十分良好。唯一的缺憾就是这块地方太过狭窄,容不下这么多人。镇八方正打算让丁福林另带一部人到后头去设防,忽然前两天派出去插千的一个土匪气喘如牛地跑了回来,他向镇八方施了个里拜筋手礼,然后说道:“蠢驴改了主意,分成两股各走各的,大股还是往这边走,小股转向马鹿岗方向了。”事前镇八方曾叮嘱过插千的人不准提及对方的名号,以防隔墙有耳,所以押送烟土的人都被唤作了蠢驴。镇八方问道:“蠢驴有多少头?哪一股带的东西多?”插千的土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来这面的驴有三十多头,在外面露着的有十多把拐子,还有两辆大轱辘车,都是手推的。去往马鹿岗的有十多头驴,这些人都两手空空,也没见有拐子啥的。”

镇八方道:“看样子货还在这边。尖子万,你带几个人到后面选个地儿猫起来,这头打起来你就上。”丁福林觉得去马鹿岗的那条路也不容忽视,他说道:“我还是去马鹿岗那头盯着吧,这面在后头压阵的活儿让炮头来。”崔大力喜欢在前面杀人过瘾,他不满地道:“我一定得在前面,要是遇到了那老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镇八方也觉得留崔大力在后面是浪费,便将李四宝叫了过来:“四宝,这活还是你来吧。你带一拨人到后面去,等拐子响的时候再出来,别惊了蠢驴,要不他们不上套了。”李四宝是秧子房掌柜,本来也不以打仗见长,所以乐得躲到后面。丁福林先从人群中择了三十来个人,何栖云等人都在其中,随同他向马鹿岗方向开拔。而镇八方将前面的事吩咐妥了之后,李四宝就带着剩下的几十个人转到后面的山坳里,预备前面一打起来就转出来接应。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今天发帖总是显示网络错误,得刷好几次,特别担心发重了,幸好没有。

楼主: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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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06-06 17:13:56

更新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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