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莲蓬鬼话 >  【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镇八方带着众土匪在野鸡脖子埋伏,前面插千的土匪不断传回消息,说那一大帮人路线没有变化,正是朝这个方向过来。他计算了一下脚程,从那帮人到这里大概需要两个多时辰,届时天铁定已经全黑,这对土匪来说倒是好事,因为无论是大排队还是官跳子都不敢在撂帘之后到山上乱窜,而土匪却是无所顾忌。镇八方压低声音对大伙儿道:“一会儿驴来了,大家别住前头的,堵住后头的,来个瓮中捉鳖!”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镇八方时不时地把耳朵贴在地上,倾听远处的声音。忽而他抬起头,面现喜悦之色,又冲后面高举手臂,拇指和食指圈在一处,众土匪便知道那批人来了。再过得片刻,众人已能听到杂沓的脚步声,稍后山坳那边闪出了几点火把,火把下五六个人手持拐子,朝他们设伏的大路小心翼翼地走来。他们走到大路最狭窄的地方,左右瞧了瞧,领头的冲后面招呼道:“快点,跟上!”后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应声,接着转出两辆手推车来。这种车有两个轮子,一侧有木质的把手,比普通的独轮车要大很多。众土匪借助火光,可以看到车上盖着一大块土布,土布下面鼓鼓囊囊,显然装了不少东西。大家都相互以目示意,觉得这次肯定有戏。不过两辆大车后边还跟着二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精壮汉子,人人都穿着土布短褂,脚下是软底布鞋,显然他们就是护送烟土的大排队。

镇八方耐心地等待他们走进了伏击圈,一扬手中的撸子,打响了战斗的第一枪:“上!”众土匪伏在又湿又凉的山坡上好半天,早就等得不耐烦,听镇八方一下令,各种轻武器对着下面的大排队一阵开火。土匪们占据了优势地形,火力早都经过了精细安排,因此枪声一响就撂倒了好几个人。然而余下的那些人并未惊慌失措,推手推车的两人将车一停,便有数人掀开土布一角,从下面取出枪械躲到了大车背后,以大车为掩体向山上还击,其余的人则就地隐蔽,伺机向山上的土匪反扑。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连载第九十四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和关注!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双方这一交上火镇八方立时觉察出了不对。原以为这大排队不过是民团的架子,一个个吊儿郎当,大姑娘吃鸡游手好闲,就算古老板给大排队装备了最好的武器也不过就那么回事,但这群人训练有素反应奇快,而且对火器的掌握运用已经到了精熟无比的程度。有个土匪伏在岩石后面刚一探头,立刻遭致对面枪支的迅猛反制,两颗子弹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顶门,他哼也不哼一声就一头栽倒在了石头上。但这不仅没有让镇八方心悸,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这二十多年的绿林生涯早已养成了他的嗜血个性,贪婪残忍流淌在他的血液中,几乎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让他放弃到口的肥肉,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这正如他常说的一句话:狼行千里,是要吃肉的!

但现在这块肉显然不太好啃,甚至可以说是一块硬骨头。对方在大车背后布防了两挺机关枪,一刻不停地向山上突突,从山上下来的通路都在火力网的覆盖范围内,而且大排队的自动武器比较多,土匪人数虽然众多,但因为埋伏的地方分散,反而构成不了什么优势,镇八方指挥土匪打了一盏茶的光景,也没占着太大便宜,但镇八方坚信李四宝会马上前来增援,己方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尽管局面逆风,他还是一个劲地高呼:“对,就是那个鼓包,压,压下去!”

古老板他们用的机枪是从老毛子那里换来的,自从沙俄倒台之后,东三省便多了不少流亡至此的老毛子,他们手中缺钱,但是有先进武器,古老板趁此时机屯了不少装备。就那现在喷火的机枪来说,就是老毛子造的麦德森机枪的改进型。这枪优点很多,但因为枪机结构复杂,故障率很高,尤其是连续发射导致枪管发热的时候就更是如此。这不,打着打着下面的两挺机枪先后都哑了火。镇八方在前面看得真切,他大吼一声,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带头向下面的大车扑去。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连载第九十五天,感谢朋友们的大力支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就在土匪们嗷嗷乱叫着,快要接近大路的时候,一旁却又杀出一彪人马,却不是李四宝他们,而是清一色的蓝布衫裤打扮,古老板竟然还布置了援军!镇八方大吃一惊,但他现在已经冲了下来,若是退回去损失只会更重。他毫不迟疑地平端着拐子,对着那群人就是一阵扫射。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将火力倾注到土匪群中,但听枪炮嘶吼,人声嘈杂,土匪这面转瞬就倒下去了六七个人。镇八方不管不顾,仍然只盯着那两辆大车狂突。

“大掌柜的,他们又抬上来两杆喷子!”崔大力一边向着对面扫射一边遥遥冲镇八方喊道。镇八方一看,对面果真有人在大车后面又架起了两挺麦德森,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们,镇八方明白崔大力的意思是要他带人退走,放弃这次行动,但他怎肯甘心,仍是指挥土匪从两翼包抄,压制对方的火力点。崔大力见镇八方在场中死战不退,也只有奋力向前突击。他是战东道的炮头,前压后别是他的责任,所以他尽管不赞同镇八方的观点,仍然带领一拨土匪冲在了最前。只见他时而匍匐,时而跳跃,身躯虽然庞大却灵活的像一只猿猴,机警地躲开了对方机枪喷吐的一条条火舌,不断向着大车的位置挺进。

就在崔大力将要挨到大路的时候,突然从一块岩石背后射来一颗流弹,不偏不倚正中崔大力。只见他铁塔似的身躯摇晃了一下,也不知打中了哪里。但他随即便挺直了身体,昂起了头颅,对着迎面射来的弹雨不闪不避,大步向大车的位置迈去!

“炮头!”跟着他冲锋的土匪都忍不住叫出了声,连镇八方也情不自禁地喊道:“快趴下!”但崔大力恍如不闻,他像上足了发条的机械怀表,一头向大车扎了过去。更多的子弹疯狂地穿进了他的身体,却都没有阻止他的脚步。终于他踉踉跄跄地奔到了大车前,哈哈地仰天狂笑,将机枪子弹倾泻在了后面两挺仍在狂叫的机枪之上,那两挺机枪被打得火星乱飞,一下子都哑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镇八方看到这一幕,一向心如铁石的他眼眶也禁不住湿润了。在身中多弹的情况下,崔大力的这条命算是交代了,可他作为绺子的炮头,死在这么一个地儿不值啊!崔大力打完了机枪中的子弹,艰难地转过身面向身后的土匪,火光中大家看到他满是黑色伤疤的脸上抽动了两下,绽出一个不太标准的笑容,同时他低呼道:“大掌柜,弟兄们,我尽力了!”说着身体便向下滑去,堕入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弟兄们,给炮头报仇呀!”镇八方大声吼着。众土匪都红了眼睛,大家怒吼着,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向前冲锋,那些大排队还要顽抗,这时山坳后面又冲出了一彪人马,这次却是李四宝带的战东道土匪到了。在他们的联手夹击之下,大排队终于不支溃退,向着来路仓惶而去。不过他们虽在后退,仍然有四五个人在后面持枪反击,有红了眼的土匪要上前追击,被镇八方叫住了:“都别追了!一会儿官跳子该过来了,赶紧搬货!”

李四宝凑上前来,镇八方喘着粗气,抬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刚才你躲到哪里去了?”李四宝捂着脸,委屈地道:“我听到枪响就往这边走,可是山那边有条小河沟涨水了,我们怕拐子受潮,就绕了点远。”镇八方一指地上的土匪尸体:“你瞪大了眼珠子好好看看,这些兄弟们都是因为你的无能而睡在这里的,他们就这么走了,再也不能回来为绺子出力,你这话要和他们讲!”李四宝见镇八方面上冷得像冰块,心下一颤,腿一软就跪下了。镇八方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你且起来,等回山寨再说!”说着一把掀开了其中一辆车上的土布,众人都围上前来,想要看烟土长啥样。但大家定睛一看却都愣住了,车上只有两个箩筐里装的是黑色的烟土,其他箩筐里装的都是砂石。再去看另外一辆车,车上几个箩筐都是石头块子,也就是说这两辆车上其实只有一担烟土,但却让战东道的土匪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伤亡。镇八方怔怔地看着那箩筐烟土,忽而哇地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来。“大掌柜!”众土匪也都急了,大掌柜是山寨的主心骨,他若是有个好歹那战东道可怎么办?镇八方弓着背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大伙道:“都别管我,快派人去马鹿岗看看!”李四宝因为刚才犯了错,所以不待镇八方吩咐就主动带人奔向马鹿岗去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再说丁福林带着何栖云他们这些人赶往马鹿岗,原本想着是堵漏去的,所以带的人并不全是精兵强将,还有好几个是杨二狗这种的废柴。丁福林在路上就对他们说:“对头挑这条荒无人烟的小路走,肯定有啥不轨之举,咱们尽量多逮几个舌头,好抓回去仔细问问。”何栖云跟在他旁边,说道:“二掌柜,我感觉咱们这次要逮个大的。”丁福林叹道:“他们都两手空空的,能逮着啥大的,也不过是万一之举。”何栖云没接茬,却在心底偷笑了一下,原来刚才他心神一动,就在袖中掐指算了算,按照时辰和马鹿岗的方位,他觉得很可能有重大收获。但二掌柜既然不信,何栖云觉得也没必要和他抬杠。

丁福林他们到了马鹿岗之后,选择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山林分散埋伏,无论人从哪个方向过来,都只能从下面通过。他们等了不多时间,天色就全黑了。东边道的林木最爱滋生蚊虫,此时虽然已属早秋,但蚊虫还是成群结队地出来,趁人不备就落到身上,伸出尖利的嘴拼命吸血。何栖云伏在深可及腰的草丛中,地面传来的湿热潮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活动了一下胳臂,忽觉脖子发痒,随手一拍竟然拍死了两只蚊子,掌心还有不少血,看样子这些蚊子已在他身上吃饱喝足了。何栖云对杨二狗道:“这鬼地方蚊子可真多。”杨二狗嘻嘻笑着:“那是因为你的肉香,你看我,半天也没有蚊子叮。”何栖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那是因为你太埋汰,半拉个月也不洗一回澡,蚊子都被熏晕了,自然不来叮你。”杨二狗蜷起指节在他脑袋上凿了一个栗暴:“我啥时候不洗澡了?成天胡扯巴拉的,看我不扯烂你的嘴!”两个人正在闹玩笑,董承金回过头来扫了他们一眼:“人来了!”这两人知趣地闭了嘴,从山上向下看去。

果然,从山路尽头走过来一行人,黑夜之中他们却只提了一盏风灯,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巴掌大块地方,因此从上面无法看清他们的衣着表情,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盘曲的山路间移动。董承金将汉阳造架在了地上。眯起眼睛瞄向下面,丁福林低声道:“一会儿你打前头的,听我指令行事。”董承金执行这样的任务已不是头一回了,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山底下那拨人也很警惕,他们极少交谈,在路上还时不时地抬起头向上望望,也不知他们在看些什么。何栖云看到他们昂起头,情不自禁地把头往草柯里缩了缩,再看不远处的董承金时,他面色沉静如水,随着人影的移动在不断调整着枪支的位置,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何栖云暗暗惭愧,觉得自己和他相比,经历过的大阵仗还是太少了一些。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连载第九十六天,继续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忽而土匪们背后的山林里一群晚归的乌鸦齐齐飞起,山下的那行人瞬间出现了骚动,有人高声叫着:“上面有人!”丁福林见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大手猛地向下一劈,叫道:“打!”

董承金早就瞄准了走在最前的一个汉子,丁福林话声刚落,他一枪射出,山下随之传来一声惨叫,那汉子一脚踩空,径直从山路上跌了下去,那声惨叫在山崖间反复回荡,传得很远很远。其他土匪也都随着开了枪。虽然土匪们并非个个都是董承金这样的神枪手,而且还有几个人压根就没枪,但一通乱枪过后,那一拨人也栽倒了四五个,而山路上并无太多可以辗转腾挪的地方,他们只有四散奔逃,压根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董承金吹吹枪口,又瞄向队伍中一个个头矮小的人,因为他发现其他人都在拼命保护这个小个子,估计他是这群人中的重要人物。经验老道的丁福林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轻声道:“留口气,抓活的!”董承金一枪打出,正中那人的左腿,那个本来正在奔逃的身影一下子跪倒在地,同时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呼,听声音竟然是个女子。旁边过来两三个人要架着她奔逃,但都被土匪一一打倒在地。最后山下只剩下了三个还活动的身影,内中还包括这个受伤的女子。丁福林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一挥手道:“下去牵驴!”

几个武功高强的土匪随着他跳了下去,他们奔到那群人近前,施展各自的绝技,很快就将那两个男人制服,而那女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刀子就向脖子上抹去,董承金在旁看得清楚,一个箭步蹿上去,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拗便将刀子夺了下来。丁福林喝令将几人都捆起来,然后分开来一一询问烟土的下落。那两个男人都是一问三不知,闭着眼睛装聋作哑,而这个女子却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胡子,一定不得好死!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丁福林从身旁的土匪手中接过火把,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火光下这女孩一张脸莹白如玉,虽然努力与他对视,但难掩背后的惊慌无助。

丁福林沉着脸看了她片刻,忽而鼻孔哼了一声:“你是古月月?”她倔强地扭过头,不去搭理丁福林,但她的这个举动无疑已确认她的身份。丁福林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古小姐,你应该想想清楚,现在你肯定是回不了家了,倒不如好好和我们配合。”古月月一口唾沫向他吐去,但被丁福林闪开了。旁边有土匪揎拳撸袖要来揍古月月,但被丁福林摆摆手制止了。古月月道:“你们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个个都该被点天灯!”点天灯是东边道处决人犯的残忍方法,在人的头皮上先划开一个十字口,然后将煤油灌注进去,身上也浇上煤油,随即从头顶点燃,人将会在极度痛苦之中慢慢死去,其状十分凄惨。古月月如此说,表明她对土匪痛恨到了极点。丁福林道:“你爹之前屡次和我们作对,甚至想害死我们战东道的全体弟兄,但我们认为你爹和你是不同的,只要你告诉我烟土藏在哪里,我就放了你。”古月月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吗?你们这些蠢货!”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丁福林瞧她面色坚毅,终于叹了口气,对董承金道:“搜身吧。”董承金大踏步向那两个男人走去,何栖云站在丁福林旁边,杨二狗促狭地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何栖云一时收势不住,竟直直奔古月月而去。丁福林见状也不以为意,对他们说道:“都麻溜地,别磨蹭!”何栖云哪里搜过身,何况眼前又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他偷眼看董承金时,见他手脚利落地依次拍捏对方的肩、腋、衣服、裤腿,不多时便将那人身上的东西一件件掏摸了出来,计有火石、旱烟锅、一小包烟叶、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最后还从他裤腿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包的小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堆黑黑的东西。董承金拿舌尖尝了尝,扭头对丁福林道:“是烟土没错。”丁福林走过前去,拍拍他的脸颊:“剩下的烟土都在哪里?”那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仰着脸一声不吭。丁福林叹道:“现在不说,一会儿你得遭罪。”董承金此时又搜另外那个男人,不多时从他怀里发现了一块福寿膏,这是烟土精炼后的产物,价格比烟土可贵多了。

看何栖云还没有动作,杨二狗在旁叫道:“九江八,你怎么不搜啊?”何栖云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在古月月肩上摸捏。古月月脸色刷地一下胀红了,她拼命地扭着身子,但因为土匪给她捆的是攒蹄扣,两只胳膊都别到背后小臂相叠地捆在一起,手则都压在脖颈子后面,便是想挣也挣不脱。何栖云又颤着手去她衣服上摸索,手指解开她衣服纽扣时只闻到一股带着汗水味道的馨香扑面而来,触手的位置又软又滑,像是松花江中的江鲤鱼一般,何栖云脑中一片空白,竟然不知该做什么了。“九江八,你在干什么?”旁边传来丁福林的低喝。何栖云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他手忙脚乱地去她身上掏摸了一番,因为紧张也不是面面俱到,不过还是陆续翻出了胭脂、水粉、镜子、眉笔等小物件,都是当时的摩登女性常用的。何栖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些东西往丁福林手中一搁便往后退去,杨二狗嬉笑道:“九江八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何栖云这才住了脚步,这时他才发现后背竟然全部被汗水湿透了。

丁福林又喝令土匪们去其他死人身上搜一搜,众土匪对死人也没啥可客气的,将他们的衣服用砍刀挑下来挨个提溜,后来在每个人身上都发现了多多少少的烟土或是福寿膏。丁福林笑道:“今天虽然没找到那些烟土,不过额外得了这笔小财,外加捡了个活宝,也能向大掌柜交差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第二十五章结束,明天更新第二十六章!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今天人不多,只好自己顶起!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难解的谜题

丁福林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和行色匆匆的李四宝碰个正着。丁福林看到李四宝阴沉着脸,像是被严霜打过的茄子,身后的弟兄们多有身上挂花的,一个个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知道一定是遇到了恶战,忙问道:“这是咋地啦?搞成这副样子?”李四宝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因为河沟涨水我从山后绕出来的时候误了战机。大掌柜大发雷霆,非要惩治我不可。”丁福林知道李四宝折磨肉票在行,论行军打仗只是个三四流角色,这仗打不好镇八方的安排也有问题,板子也不能全打到李四宝一个人身上。他劝慰李四宝道:“大掌柜的性子暴,这个你也知道。他估计也是一时的火气,等回绺子之后我慢慢劝他。”李四宝知道丁福林在绺子说话比自己管用得多,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两人合兵一处,径直回来找镇八方。

镇八方已经派人将死去的并肩子拢在了一处,见到丁福林过来,他不由长叹一声:“没想到这样一个大排队,情急拼命居然打死了我们二十五个弟兄,挂花的有四五十位,而最后只拿到了一担烟土,这笔买卖我们是做亏了。”丁福林从旁开解:“这些兄弟们归天也是因为他们寿数到了,大掌柜的请节哀顺变。”镇八方喃喃自语道:“这都是从四方纠合的精锐,如今一朝陨殁,如何让我不痛心呵!”这时孟仲义、黄山屏等人也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镇八方。镇八方黯然道:“先把睡了的兄弟抬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此时已值三更半夜,山路上伸手不见五指,众人排成长队缓缓向山寨的方向行进。因为有不少兄弟挂花,再加上有俘虏和睡了的兄弟,所以大家走得并不快,中间还休息了两次,等走到山门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何栖云就挨在古月月的身后,一路上见她始终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被两个土匪推来搡去地向前走着。何栖云心中也有几分怜惜,但想起正是因为她才害得先生中了毒,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心中陡然又愤恨起来。杨二狗看到何栖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古月月那张白皙的面孔,脸上忽喜忽悲,一捅他的腰眼,趴在他耳旁轻声道:“看上这娘们了?要不你跟大掌柜说一声,把她留在绺子里做土匪得了!你看你那么黑,她那么白,到时候你们就是黑哥哥,白妹妹,两人同盖一床被,白天一块玩,晚上一块睡!”何栖云有些恼了,他一推杨二狗:“瞎说什么呢,滚一边去!”他这么一推倒将路堵上了,后面的土匪不满地嚷道:“都消停点,别耽误赶路!”何栖云这才没和杨二狗厮打起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书中练舞 2017-09-10 14:56:24
写的太好了,引人入胜,一口气就看完了,没有书友群吗?加一个
-----------------------------
应师兄邀请,刚刚建了一个书友交流群,欢迎大家加入,群号:669772586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镇八方回到绺子后,连水也没喝一口,立时便将战东道上下的所有土匪招到聚义厅中,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忽觉嗓子干痒,遂又清清喉咙,涩声说道:“战东道的弟兄们!这次我们下山,和大排队打了一场硬仗,有不少弟兄去了,炮头也——”他说到这里一阵难过,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而下面的土匪受他情绪感染,已有不少人眼眶红了。炮头崔大力是绺子里的老杆子,为人仗义执言,敢作敢当,大家内心都是十分佩服的。而他每次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遇到困难又压在最后,总是用管直的枪法牢牢压制住敌人,为己方的活动赢得时间,在绺子里发挥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大家念着他平日的好,想到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样一位好炮头,都是万分难过。

镇八方见下面人情绪不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又说道:“炮头虽然没了,可我们绺子的事业不能荒废,必须有一位弟兄出来接任。这个人一要有公心,关键时候能压住阵脚,不能撂下弟兄们自己先滑;二要马上功夫过硬,枪法管直;三要在绺子里人缘好,大家看谁合适?”众人相互望了望,都觉难以决断,倒是一旁的吴绪昌开口了:“大掌柜的,还是您来定吧!”镇八方平日里一向专横,但今天却十分反常地道:“弟兄们相互都瞅得清楚,还是大家伙儿推选。”

见大掌柜的确实要大家选择,众人闹哄哄地交头接耳了一阵,从中推出两个人来:一个是老杆子朱大个,此人老早就追随镇八方和丁福林征战四方,是绺子的元老之一,现任礼字棚棚炮头,他枪法是没的说,要不然上次也不会被丁福林挑中去伏击假古月月。但是此人平时寡言少语,除了打仗平时和弟兄们鲜少来往,所以人缘只能说是一般。另外一个就是年轻一代土匪的代表人物董承金,论资历董承金和朱大个是没法比,他加入战东道绺子满打满算才六年,连朱大个的一半时间都不到,不过镇八方说的三条他全部符合,而且力挫韩立诚挖取金龙涎那次他也表现上佳,这个绺子里的掌柜都是清楚的。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望望这个又瞧瞧那个,觉得两人都各有所长,用谁都有道理。镇八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几位掌柜,李四宝自知有错,见镇八方的眼神扫来,不自觉地缩缩脖子,窝在角落里闷不吭声。吴绪昌和丁福林对视了一眼,吴绪昌微微一扬下巴,示意丁福林先开口。丁福林其实是不愿意先发表意见的,两人之中他和朱大个配合时间更长,感情也更为深厚,这个绺子里的老弟兄都是清楚的。但董承金的个人素质明显更胜一筹,任用他对绺子未来的发展更为有利。所以他思忖片刻,开口时还是耍了个滑头:“这两位弟兄都是我们战东道的精英,朱大个枪法好,办事实在,对大掌柜的话从来没打过折扣,又做了许多年的棚炮头,当掌柜的是需要管事管人的,朱大个这点上有专长。明白人年轻有冲劲,敢想敢干,弟兄们也都是看得到的。这两位在我心目中难分上下,所以看看其他掌柜的都怎么想。”朱大个原以为二掌柜和自己有私人之谊,铁定会推荐自己,但听他模棱两可的说法也没分出个优劣,不由有些失落。

吴绪昌接着丁福林的话茬开了腔:“二位都为绺子立下了汗马功劳,朱兄弟踏实认干,董兄弟脑子活络,提拔谁我都没意见。”他在绺子里为免嫌疑,除了一个何栖云再没有走得特别亲近的土匪,镇八方也正是因为他不结党任用私人,才始终对他信任有加,而两个人在他眼中也差不多,索性将皮球踢了出去。孟仲义和黄山屏两个人也不傻,他们在绺子的地位远不如丁福林和吴绪昌重要,所以就更不能发表啥意见了,两个人都含含糊糊地说了一通,大意是这两人各有各的特点,用谁都能挑起担子。

镇八方等大家都发表完意见,口中轻咳一声,说道:“各位掌柜的说得都有道理。我看这样吧,朱大个兄弟就暂时代理炮头一职,当然董兄弟也很出色,为绺子也出力不少,这次就动一动,挪个棚炮头干干。”朱大个一听镇八方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转过身来当着众兄弟的面,推金山倒玉柱,给镇八方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承蒙大掌柜的看重,我无以为报,呃,我今后一定好好干!”原来他一向讷口少言,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囫囵半片的就把话说出来了。丁福林听他说话不成体统,心头却罩上了几分阴影,朱大个在为人处事上远远不如董承金,大掌柜的提拔他真的对绺子有利吗?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孟仲义问道:“大掌柜,那董承金接的是礼字棚吗?”镇八方道:“不,咱们趁今天人齐,正好把各棚也给捋一捋。这一阵各棚都缺了不少人,该撤的撤,该并的并,也不能再推了。”黄山屏迟疑道:“大掌柜,现在做这件事是不是急了些?”镇八方道:“已经有些晚了,好多棚刚建的时候人员齐齐整整,现在只剩六七个人,还怎么打仗?”黄山屏知道他说的是信字棚,自打上次崔大力带领去二道湾地下寻找金龙涎之后,信字棚就几乎残了,一直也没形成什么战斗力。另外仁字棚也人员缺损严重,亟待得到调整补充。他问道:“那是怎么个并法?”镇八方道:“咱们现在有十个棚,分别是仁、义、礼、智、信、忠、孝、传、家、远,这次咱们并成八个棚,也不要再用原来的称呼了,嗯,我想一下,可以用‘替天行道,威加四海’这八个字,大家看怎么样?”他既然已经提了出来,大家自然也无反驳,于是这事也就定了下来。接着镇八方又叫丁福林对着花名册分派了一下人手,总体就是八个棚实力要差不多均衡,不要有哪一棚特突出或者特落后,这样每一棚都分到了三四十个土匪。因为十个棚原来各有棚炮头,而现在却只有八个位置,这却不好安排。镇八方只从其中选出七个人留用,剩余三个人则分别安排到了孟仲义和黄山屏手下,协助他俩管理了水巡风和绺子的钱粮武器。剩下的海字棚,镇八方钦点了董承金当棚炮头,兑现了之前的承诺。

既然有封赏就必定有惩罚,镇八方随后宣布道:“秧子房掌柜李四宝作战不力,给绺子造成了难以弥补的重大损失,现免去他掌柜的名头,不再是绺子的四梁八柱,即日起到威字棚见习,以观后效。”丁福林听镇八方这意思竟是要将他一撸到底,那见习无名无分,只能领半人份的钱饷,像李四宝这种经常到山下压花窑的人,平日价花钱如流水,这半人份的钱哪够他花?他从旁求情道:“大掌柜,四宝也是咱们的老弟兄了,您看是否处罚得太重了?”镇八方道:“没规矩这还是绺子吗?是不是战东道就成了闹市,今儿个这个撂挑子,明儿个那个又甩脸子,到最后大伙儿一块玩完?四宝,今天你也在场,我不妨和你说个明白。刚才二掌柜的说的没错,咱们都是打天下的老哥们,平时都在一个锅里搅勺子,掰断骨头连着筋,可这次你犯的错太大了,我如果不给你处罚,那下面的弟兄怎么看?如果当掌柜的就可以豁免处罚,以后我们这群人还怎么发号司令?当然,看在你以往的功劳份上,我没有给你额外的处罚,算是对你网开一面,你要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李四宝低垂着头,心中虽然不满可也不敢反驳,闷声答道:“大掌柜,我知错了。”镇八方道:“知错就好,把你的铜把手戳留下来,去威字棚吧!”李四宝不情愿地从腰间将大印摘了下来,这是他担任秧子房掌柜的凭据,他已佩戴多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大掌柜收回去。他退下之后,镇八方又下令:“鲶鱼头,你来代理秧子房掌柜。”鲶鱼头也是绺子的老杆子,下手也很黑,以前也曾协助过丁福林、李四宝等人办事,所以对他的上任大家也没太大的争议。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今天更新晚了一会,劳大家久等!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镇八方光吩咐这些事就用了整整一上午,他又借着这个机会疾言厉色地训斥了大伙儿一通,说崽子们不思进取,做事不下力,以至于现在绺子举步维艰。丁福林等人皆知这是云中龙发展如日中天,大掌柜的心中憋气借题发挥,说得完全不在理,有人虽然心中不服,但在镇八方威严十足的训话中,却是不敢出声反驳。镇八方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也觉口中干渴,他看看已到午时,便发问道:“还有什么事没有?”

丁福林想起外面还有三个俘虏亟待处理,他们手中可是掌握着烟土的消息,要是能找回来总可以解决绺子睡了弟兄的抚恤问题,便将此事说了出来。哪知镇八方重重一拍椅子把手:“把那两个爷们砍瓢,至于姓古的闺女,嘿嘿,今天让弟兄们开回儿荤,拉出去打排子炮!然后再开膛剜心,祭奠崔炮头!”丁福林吓了一大跳,他知道镇八方心伤崔大力惨死,恨透了古老板,此时借着这个机会要发泄心中的悲愤,甚至连三规四局也不顾了。但这么做明显是不理智的,他劝道:“大掌柜,他们知道海青的下落,咱们还得从他们嘴里套话呢。再说那古月月可是个活宝,咱有了她,尽可以使唤那个古老板,至不济也可以耍弄他一番。”镇八方来了犟脾气:“这姓古的委实太可气,我就是将他生吞活剥了都不解恨,这几个人正好撞到了枪口上,怎么也得让老子出了这口气!”

吴绪昌见镇八方不听劝,忙开解道:“大掌柜的,您刚才说的没错,气是该出,可我们也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现在这三个人的价值无非有这么几点:一是那批海青的下落;二是可以要挟古家提供武器、钱粮;三是让古家投鼠忌器,让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镇八方道:“这三个人我非插了他们不可!既然你们要海青的线头,那就给你们一天时间,鲶鱼头,你负责审问,一天之后无论有没有结果,我都要动手!”吴绪昌见镇八方不肯听从,只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这一步好棋给下坏了。丁福林也是同样想法,可他们毕竟只是副手,当不起战东道的家,镇八方已经做了决定,他们也无可奈何,只有叮嘱新上来的秧子房掌柜鲶鱼头多用点心了。镇八方叫后灶炒了几个大锅菜,众土匪吃喝过后,也就下去各忙各的。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秧子房的事看似简单,其实内里门道很多。鲶鱼头刚刚上任,两眼一抹黑,也不了解啥情况,他想把李四宝找来问问,但李四宝一出门就下到威字棚去了,他竟没有瞅见人影,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来提溜那三个肉票。

鲶鱼头坐在聚义厅前侧的小房子里,先给自己沏上一壶好茶,叫两个土匪架来了其中一个男子,这人双脚双手上都被戴上了战东道特制的铁枷铁镣,是以前李四宝精心设计的,那铁镣一个铁环就有人的小臂粗细,别说跑,就是转个身都费劲。鲶鱼头坐在他对面,先上下扫量了那人一眼,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哪的人?和姓古的是啥关系?”那人眼皮耷拉着,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他的态度激怒了鲶鱼头,鲶鱼头骂道:“混账东西,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来人,给我把他扒了!”旁边两个土匪是惯做这活计的,他们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人衣服都撕扯下来,眨眼之间那人身上已不着寸缕。鲶鱼头狠吸了一口茶水,叫道:“瞧你还嘴硬,给我上鞭刑!”其中一个土匪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条皮鞭,这皮鞭全展开有七八尺长,有一个一尺多长的木柄,木柄因为常年被人抓握已经变得油光光的,像是上了一层清漆,而皮鞭在牛皮之上缠了数十道细铁丝,既增加了它的坚韧程度也使得它抽起人来更狠更毒。另外一个土匪则端来了一盆清水,执鞭的土匪将皮鞭浸在清水中,约隔了半盏茶的工夫,他猝然抬手,那僵卧在水盆中的皮鞭恍如毒蛇一般呼啸而出,又稳又准地落在那人的背脊上,只听一声沉闷的炸响,那人身上已多了一道黝黑的鞭痕,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分外引人注目。

鲶鱼头端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叶水,眯缝着眼睛不住地扫量这位可怜的受刑者。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将茶杯重重往矮几上一顿,对面土匪的鞭子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一开始那人还咬紧牙关不肯出声,但片刻之后他已忍不住低声哼哼起来。大约二三十鞭过后,他背后已没有一块好肉,好多地方被打得皮开肉绽,露出内里鲜红的肌肉来。鲶鱼头一拍矮几,问他道:“你说也是不说?”那人呻吟道:“我只是一个干活的,有本事你去找古老板!”鲶鱼头大怒:“还敢犟嘴!给我打!”于是对面的牛皮鞭又嗖嗖地抽了下去,这几下打得他血肉横飞,血水顺着鞭尾甩了出来,溅得墙上星星点点。鲶鱼头见他还不招,怒道:“上披麻戴孝!”

楼主:陟云子

字数:877390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06-06 17:13:56

更新时间:2020-11-20 21:54:29

评论数:1430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