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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杨二狗的枪法却是远远不及,见三元被打死心下着慌,待要对着剩余的四个土匪开枪时,撸子却一下子卡了壳。那四个土匪哈哈笑着走了上来,有个土匪瞥见后面抱在一起抖如筛糠的李家姐弟,哈哈大笑道:“那边有个斗花子!一会儿老子尝尝鲜!”杨二狗想起身后还有李家姐弟需要保护,一咬牙猛地蹿了上去,冲这四个人拳打脚踢,只盼着侥幸能制住其中一两个人,也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但他拳脚功夫也只稀松,才抡起拳头便被对方一个彪形大汉劈面揪住,对方一记飞脚铲过来,杨二狗无可闪避,一下子重重栽在地上。那人拿着撸子便要开枪,另外一个土匪叫道:“省着点糖粒子,点了他!”那大汉应了一声,一只脚踏住杨二狗,抖手掣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快刀,唰地一下就插进了杨二狗的后背。杨二狗只感觉背脊一凉,立时就失去了知觉。

李大嫚和李文礼见三元被杀,杨二狗也被他们制住,两个人同时惊叫,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那四个大汉笑嘻嘻地在后面追逐两人。李家姐弟毕竟人小力弱,几步便被追上了。李大嫚被一个大汉扯定双手,另一个大汉伸手向她脸上摸去。李大嫚奋力挣扎,但怎奈力气有限,无法从敌人手中挣脱。她情急之下叫道:“我是战东道的人,你们敢动我一根寒毛,看大掌柜饶不饶得你们?”那几个土匪道:“战东道都被日本人消灭了,我们还怕什么?”李大嫚不信:“你们骗人!战东道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被消灭!”那几个土匪笑道:“战东道要是在的话我们也不敢来啊!”

李文礼叫骂着冲上前来:“不许欺负我姐姐!”另一个大汉飞起一脚,将李文礼踢了开去。李文礼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那四个土匪见他是小孩,谁也不拿他当回事儿,他们几个人商量起如何处置李大嫚来。先前那个叫嚷着要尝鲜的土匪说道:“老疙瘩和海山倒了,咱也不能白来这一趟,就地消消火吧!”另外三个土匪道:“你怎么这么混帐呢!瞧这斗花子还是个雏儿,不比裹章子。大掌柜的还没决定收不收呢,大掌柜要是定下来收了,你这不是粪缸里学游水(自寻死路)吗?”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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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土匪商量已定,连拖带拽地将李大嫚弄走了。李大嫚仰天大声呼叫着,但此时三元已死,杨二狗生死未卜,哪有人来救她?李大嫚几次挣扎着想要脱身,但都被土匪们按住了。李大嫚趁着押解自己的一个土匪不备,猛然低下头去,冲着他的手背就咬了下去。那土匪哎呦一声,提起手背一看,见上面现出两排牙印,他一生气,提起手就向李大嫚脸上扇去,但手还未拍下,却被另外一个土匪攥住了:“轻一点儿,打坏了大掌柜可是要怪罪的!”那土匪骂道:“他娘的,这斗花子性子还真辣!”其他土匪七嘴八舌地道:“大掌柜就喜欢性子烈的,你忘了上次那事儿了?”土匪们都哄笑起来,显然黄虎祸害的年轻姑娘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李大嫚心头发毛,她平日里有战东道的众位叔叔伯伯保护,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会遇上这样的事。她对那几个土匪叫道:“我要出外头!你们都躲远一些!”抓着她手的那两个土匪松开了她:“你就在这里出吧!让我们也好好瞧瞧!”李大嫚又羞又愤,趁这四人稍有松懈拔步便逃。然而那些土匪对此全然不当回事,待她跑出十步上下几个人才好整以暇地追来,很快李大嫚又落到了他们手里。有个土匪笑嘻嘻地道:“小美人,你别跑了,跑也跑不过我们,还是跟我们乖乖回去吧!”李大嫚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你们这帮混蛋,老天爷会给你们报应的!”那土匪伸手到脸上抹了一把:“嗯哼,脾气还是这么倔。先把她捆上吧,免得她一会儿得空溜了。”另外一个土匪将李大嫚双手扭到背后,把她的小臂反折回来捆在一处,这下李大嫚可扭动不得了,被四个土匪挤在中间,推推搡搡地向前走着。

李大嫚一向很少出门,也辨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走了一程又一程,翻过了两个岗梁仍未停歇。她数次忍不住回头张望,盼着何大哥能带着战东道的人前来搭救,但旋即便想起,就算何大哥已经回到了瓦楞山,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呀!头上有一只离群的孤雁哀鸣着掠过,李大嫚听着大雁凄绝的叫声,心中情不自禁地难过起来,她想这只大雁一定也是失去了同伴的庇佑,才孤零零的独自低飞,可大雁尚有飞翔的自由,自己却是一点儿自由也没有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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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几个土匪忽然叫道:“到啦!”李大嫚抬头一望,见面前出现了一座大石块砌的院套,石块都是从山上开采下来的原石,未经任何雕琢,看起来十分粗粝。院套里面有几排房子,都是砖石结构,看起来和战东道在瓦楞山的建筑差不多,一杆绣着飞虎的大旗挑出院套,不用说这里便是黄虎绺子的老巢了。李大嫚心下惴惴,到门口时把着门框不肯进去,被两个土匪在后面一推,身不由己地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土匪见李大嫚一见李大嫚眼睛立时都灼灼放光,像是一群将要扑食的饿狼,她看都不愿看他们一眼,可那些污言秽语却仍是不住地灌入耳中。只恨她双手被绑,无法匀出手来,否则她非得捂住耳朵不可。背后那几个土匪却像赶扁嘴子一样赶着那些土匪:“去去去,都一边凉快去!这是给大掌柜的,哪里是你们这帮人消受得起的!”那群人缺并不甘心:“噢,只准你上下其手,就不能让我们也沾沾美人芳泽?”不过押着她的那四个土匪还是奋力分开众人,将她带到了迎面的堂屋内。

这屋里正中有一张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面皮焦黄的汉子,李大嫚知道,此人便是黄虎了。黄虎问那四个土匪:“哪来的?”那四个土匪七嘴八舌地道:“是战东道的斗花子,正好在路上遇到了,就被我们捎带手给弄回来了。她身边那两个崽子挺凶的,还把老疙瘩和海山弄睡了。”黄虎凑上前来,绕着李大嫚走了一圈,忽而仰天哈哈大笑:“盘亮条顺,不错不错!不过战东道都是男爷们,可哪来的斗花子?”那几个土匪都说不知道,好在黄虎也没想真的追查清楚前因后果,他对那几个土匪说道:“你们把她解开来,我要好好享用!”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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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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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土匪促狭地笑着,有土匪凑到黄虎耳边说:“性子老烈了,您可得悠着点!”黄虎笑道:“能人才骑烈马,我就好这一口!”李大嫚一直瞠目瞪着黄虎,此时她冲黄虎说道:“黄虎,你不要胡来啊。我是镇八方的干女儿,他要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那几个土匪正在给她解绳子,闻言都停了下来。

黄虎恶狠狠地道:“这二年叫战东道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来得正好,就算是镇八方给我的添头。今天别说是个干闺女,就是他亲娘老子,我该上也得上!”土匪们闻言扯开绳子,将她推向黄虎。黄虎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口中还叫着:“小美人,一会就有得乐了!”李大嫚双手重获自由,她抬起手便向黄虎的脸上打去。但黄虎的两条胳臂犹如铁铸一般,她哪里挣扎得动?,这一下拍在黄虎胸口,却只如搔痒痒一般,没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激发了他的兽性,他一把扯下上身的褂子,狞笑着向李大嫚继续扑来。其他土匪深觉此时留在屋里不便,纷纷都溜出了门。

李大嫚头脑里一片慌乱,忽而她摸到了腰间的青霜匕,一下子有了主意。这青霜匕是认亲那天干爸送给她的,据何大哥说是用天上掉下来的陨石打的,刃口锋利无比,李大嫚刚才只顾和这些土匪周旋,竟然忘了这回事。她暗中将青霜匕捏在手里,等黄虎扑上来的时候,她拔出青霜匕,向着黄虎的胸口便插了下去,黄虎猝不及防,青霜匕正中胸口。然而李大嫚第一次动手,难免有些紧张,再加上她本就柔弱,这青霜匕却被黄虎的肋骨给荡住了,只刺破了肉皮,却没能重创黄虎。黄虎暴吼一声,一下子将李大嫚推出老远。李大嫚手中仍紧紧攥着青霜匕,看着黄虎步步紧逼过来,口中叫着:“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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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虎哪里肯听她的,像恶狼扑食羔羊那样踱到了她面前,猛然伸出双手捉住了她的肩头。李大嫚心中万念俱灰,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掉了。与其在敌人手中受辱,不如自行了断,也留一个清白之身!她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何大哥,永别了,但愿我们来世再见!”接着她横过青霜匕,毅然决然地向着自己颈中一划,黄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但见一抹殷红喷薄而出,鲜血溅在了黄虎的脸上和身上,也溅在了她自己的青色衣衫上。她本来情绪十分激动,但自戕之后却反而如释重负,面上犹如婴儿一般平和。黄虎看到她伤口处汩汩涌动的鲜血,便知大罗金仙也无法将她救活。他恨恨地一跺脚,骂了两声“他娘的”,冲外面吼道:“人呢,都给我滚进来!”

第八十四章 复仇

外面本有几个土匪将耳朵凑在门上,他们是准备听热闹的,不过热闹没听成,倒听到了大掌柜的叫骂。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屁滚尿流地就进来了。一见地上的李大嫚脖颈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缕香魂已归幽冥,满地都是喷溅而出的血迹,不由都是面面相觑。黄虎寒着脸,不住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胸口上有一个不大的创口,他怒斥这些土匪道:“混蛋玩意儿,她身上有刀子,你们怎么没搜出来?”这些土匪见大掌柜发火,战战兢兢地低头杵在那里,好半天才有人嗫嚅着回答道:“大掌柜,您这可冤枉我们了,我们瞧她是个斗花子,岁数也不大,大家谁也没想到她身上会带刀子啊。”黄虎心情很是恶劣,他阴沉着脸,对着崽子们挥着手:“把她抬出去!真是扫兴!”

有人大着胆子道:“大掌柜,您别发火,下次弟兄们再给您弄一个,保证比这个还好。”黄虎冷哼一声道:“那等下次你弄来再说!”说着他背着手自顾自地离开了。其他土匪自知这件事上大掌柜不太满意,相互埋怨了几句,赶紧将李大嫚抬了出去。他们为图省事,也没走太远,就在山头处决人犯的乱葬岗子底下找个地方挖了坑,草草将李大嫚埋了。另有人用铜盆端来清水,在地上反复冲刷数次,直到地上一点儿血腥气也嗅不出来了方才住手。众人谈论起李大嫚,都是一副摇头叹息的神情:“这女子性子也太烈了些,哪想到会抡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抹呢?”又有人说道:“这要是放到前朝,肯定得立节义碑。我听说这种人一旦睡了,就会对那个地方的人不利,咱们身上也沾了不少晦气。”另有人摆着手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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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文礼等人尚不知李大嫚的情况如何,李文礼被人一脚踹倒,他倒是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凑到三元跟前,发现三元的身体已渐渐凉了,而杨二狗虽然昏迷不醒,但鼻子下方还有微微的气息。李文礼忙运用从何栖云那里学来的手法,给杨二狗止了血,又用手指甲在他当紧的几处穴道上掐了一番。过得片刻,杨二狗睁开眼皮,见到面前的李文礼,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嘶哑着嗓子问道:“我这是在哪里,莫不是到了阴曹地府?”李文礼道:“你还活着,你没死!我姐姐被那几个胡子抓走了,你快想想办法吧!”杨二狗想要挣扎着起来,但他伤得极重,心中虽然想要站直身体,但偏偏手脚都不听使唤。他微微叹了口气,对李文礼道:“文礼,我现在动弹不了。大掌柜把你姐姐和你托付给我照顾,我却没有做好,我对不起你们。”李文礼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肯定不能深入龙潭虎穴救出姐姐,忍不住悲声大放。

“文礼,是你吗?”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唤。李文礼止住哭声,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是大哥哥!”杨二狗也听出了何栖云的声音:“九江八来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李文礼迎着何栖云的方向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高声答应着。对面发现了李文礼,一行人也迅速奔近,他们便是董承金等十来个大难不死的战东道土匪。李文礼一见何栖云,立时便扑到他怀里,声音也哽咽起来:“大哥哥,我姐姐被黄虎的人抓走了!他们还杀了三元,二狗哥背上也挨了一刀!”董承金等尽皆吃了一惊,何栖云最担心李大嫚,他问李文礼:“他们走了多长时间了?”李文礼答道:“有一个多时辰了。”何栖云一拍大腿,对董承金道:“去的时候还不长,咱们赶紧去追!”董承金道:“好!”何栖云看杨二狗伤势沉重,便留下两个土匪看视杨二狗,其余的人径往黄虎绺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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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得风风火火,满指望能撵上那几个劫走李大嫚的土匪,不料在半路上就被黄虎巡风的土匪截住了。董承金对他们说道:“我们是战东道的,要见你们大掌柜!”那些土匪道:“我们大掌柜不在山里,你们回去吧!”何栖云怒火中烧:“赶快把李大嫚交出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那些土匪恃着是在自己绺子附近,又看何栖云他们人数不多,竟然有恃无恐:“你们有本事就动手啊,别当缩头乌龟!”

他们这么一将军,何栖云他们反而不能动手了。道理很简单,一响枪黄虎绺子的大拨人马立时赶到,凭着战东道这十来号人那不是自讨苦吃!董承金瞥见头顶有两只老鸦在盘旋,一扬手一只乌鸦哇地一声就从头顶栽了下来。众人早就听过董承金的大名,一看那老鸦中的枪子是从左眼进右眼出,不由都对董承金心生敬畏,但尽管如此,他们却仍然不肯后撤。董承金叹了口气:“你们若把人交出来,我们二话不问。若是执迷不悔,就休怪我们不念同道之情了!”那些土匪见董承金如此架势,都是如临大敌一般。董承金却眼望何栖云,说声:“我们走!”就领着这一行人离去了。

董承金之所以没对这些土匪动手,是担心李大嫚如果真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会因此对李大嫚不利。土匪们以往绑架年轻姑娘,一律是不过夜的,故又称为“快票”。眼见时辰已近正午,今日若不想出办法却是难熬。董承金对何栖云道:“按照绺子的规矩,他们既然不放咱们过去,咱们就该找个本地绺子的头面人物过去说和,我看滚地龙他们绺子还算合适,但愿黄虎讲规矩,能老老实实把人放了。”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要是这还不放人的话,那就只能硬闯了。何栖云和他在一起同生共死,自然了解他的心思,他知道若是这样做必定风险极大,董承金分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不由激动地唤了一声:“董大哥!”董承金却摆摆手,那意思很明确,你我兄弟一场,何须如此客套。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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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转下山坡,还没等派人去找滚地龙,却见着了一位背着苞米秸秆的老乡。那老乡见到何栖云,立住脚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小先生”。何栖云应了一声,又问他如何认得自己。他答道:“我们家就在这一片,那一年神庙出事,我曾经远远见过小先生一面,因此认得。”何栖云向他打听起黄虎绺子的情况,又问可否见过一位十六七岁的俊秀姑娘。他说道:“你们找的姑娘可是穿着青布衣衫的?头前我在对面山上过来,看到黄虎绺子里有几个胡子抬了个人出来,就是位穿青色衣服的姑娘。”李大嫚平时打扮雅素,青色衣衫原是她的日常穿着,何栖云登时如同五雷轰顶,他抓住那老乡的衣服:“人在哪里?你带我们过去看看。”那老乡抬了抬下巴:“我瞅着就在那片乱葬岗子下面,你们到了就能看到。”何栖云听他这么说,拔步便奔了过去。董承金等人恐他有失,也随后跟了上来。

等一行人奔近乱葬岗子,何栖云一眼就看到地上有一片新翻起的泥土,泥土并未埋得严丝合缝,一旁还闪出一角青色衣衫。何栖云几个大步跨上前去,移开上面的泥土,下面果然便是一个卧着的人,他用手将那人脸上的泥土拂去,这一下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埋在泥土中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李大嫚!他心中之前还存着万一的侥幸,这一下无情的事实直逼眼前,希冀完全破灭了。只见李大嫚圆睁着双目,脖颈上老长一道伤口,却是早已凉得透了。何栖云就是再有本事,也无法将她救回来。他又惊又悲,腿一下子软了,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他原想着从船厂回来,忙过这一阵之后,便请大掌柜主持和李大嫚完婚,哪料想当初的海誓山盟犹自历历在耳,李大嫚却已狠心撇他而去,两人阴阳永隔,再无相会之日呢?董承金等人也是怒气蓬发,都觉得黄虎这家伙胆大包天,委实应该千刀万剐,否则不足以泄愤。江阳道:“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董承金看了看她脖颈上的伤口:“这伤左轻右重,是她右手持刀自己划的,看样子她是自杀的。”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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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默默无语,两行清泪倏地一下流了下来。自己从关内流落到东北,一转眼已有八年了。八年之间,绺子内的弟兄进进出出,那些消失不见的面孔多半都去了天国。早些年炮头大爷崔大力战死的时候,他当时是茫然无措的,并不相信崔大力真的去了,总觉得一转头那个大嗓门的粗豪汉子会出现在背后,拍着他的肩膀喊他小兔崽子;恩师吴绪昌驾鹤西去的时候,他感觉天一下子像是塌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是连他全家丧命于黑五子之手他都没有如此悲痛过;而这次李大嫚猝然离世,却只让他感到锥心刺骨的痛。

那年和李大嫚初识的情形恍惚浮现,她那乌黑的大眼睛和怯怯的模样就在眼前晃动,自相识之后两人并没有马上熟络,而是在李文礼从小吴用手中救下他和董承金后,慢慢地两人才暗生情愫。到了后来,李大嫚和李文礼也进了绺子,两人终于有机会朝夕相对,不过何栖云身为绺子的字匠,却每每忙于各种活计,两人之间仍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就要有机会长久厮守,李大嫚却已弃下人间,再难听到自己的一声呼唤。她的娇,她的笑,她的羞涩与无微不至的关怀,从此都不能相逢。他忽而想起了唐朝诗人元稹的《遣悲怀》,其中第二首是这样写的:“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虽然和元稹生活的年代相隔了一千多年,但他此时的心情和元稹悼念亡妻的心情一般无二,都是伤心到了极致。

他虽然没有哭号出声,但眼泪却像止不住的松江水,一刻不停地向外喷涌。董承金等人见他哀恸过度,都轮番过来劝慰他。关二愣子道:“李大嫚也是咱绺子的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江阳道:“九江八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大伙的事,咱们一人抬一把,一定给李大嫚报仇!”董承金没说话,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大手格外结实有力,让何栖云感到莫大的支持和安慰。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痛哭之中有后悔也有不甘,可更多的还是自责和歉疚。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他一定不会赶去船厂,而且一定要亲身守在李大嫚身边,用生命去庇护她的安危,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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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在原地枯坐了半饷,才抱着李大嫚站了起来。他决定要带李大嫚去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无灾无难的地方,那里没有伤害和杀戮,有的只是最平静、最舒心的生活。旁人要来协助何栖云,都被他拒绝了。他吃力地将李大嫚一步步抱下乱葬岗,又沿着山路折向瓦楞山。董承金等人远远跟在后面,瞧着他魔怔的样子,谁也不敢来劝他。

从这里走回瓦楞山足有二十多里山路,可他愣是一步未歇就走了回去。
此时天已向晚,瓦楞山的秋叶在暮色中打着盘旋自天而降,为这里平添了几分萧瑟。凉风一刻不停地向脖颈和裤腿里钻,就更让人感到悲凉。何栖云向四周张望了一眼,看到二掌柜丁福林的衣冠冢就在头里,他想了一想,蹲下身子在丁福林的坟茔下面动手掘了起来。他没有用工具,就凭十指向下掘着,不大工夫十个指头就全秃了,再接下去指尖都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可他却似毫无知觉一样,顽强地向下挖着,一直到挖出一个两尺来深的土坑方才歇手。他俯身抱起李大嫚,动作极轻极柔,仿佛李大嫚不是一具僵硬已久的尸体,仍是有知有感的活人一般。董承金等人见他面上现出温柔神色,心头均是一酸,暗想战东道一例不准绺子的土匪结婚,怕他们有了牵挂之后不再用命打仗,再说遇到大事之时转移也不太方便。何栖云是大掌柜唯一特准的例外,大掌柜恩准他和李大嫚结缡,哪知这一对璧人中道分离,竟而未能比翼连枝,除了感慨造化弄人,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眼见得何栖云将李大嫚平放在坑内,又朝双手手心呵了一口气,覆在李大嫚的眼皮上。他轻轻地念叨着:“大嫚,你安心去吧,以后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都不去了。”然后轻轻拿指头一拨,李大嫚的眼睛才合上了。何栖云又不舍地凝视了她片刻,李大嫚面色十分平和,看起来仿佛如睡着了一般。何栖云谛视良久,才将旁边的泥土都划拉下来,覆盖在她身上。泥土最后将李大嫚完全盖住,最后聚成了一个矮矮的土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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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从旁边的松树上折下一段树枝,插在坟前作为标记,又冲新坟拜了数拜,这才缓缓直起身来。董承金等人满以为这回何栖云应该放下心思了,哪料他转过头来,却对董承金说道:“董大哥,你们走吧,我想一直守在这里,以后就一直陪着李大嫚了。”董承金瞠目结舌,没想到一向聪慧过人的何栖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江阳劝说道:“何老弟,咱们在一块也有日子了,你什么脾性大家也清楚吗,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们大伙儿,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吗?”关二愣子也道:“九江八,你在这旮旯呆着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咱们要反抗日本人,还有多少大事要做,你怎么在这紧要关头当了逃兵,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们说什么何栖云都是表情木然,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恍如充耳不闻。

还是董承金最了解何栖云的心思,他略略沉吟片刻,走到何栖云面前,直视他的双目,言辞恳切地说道:“九江八,你且听我说一句话。李大嫚是咱们绺子的人,她睡了我们每个人都很悲痛,也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要忘了,她是怎么没的,她是被黄虎给害死的。如果你不给她报仇,不仅对不起她,也枉费了李大嫚的一番心思,她可是盼着你能成就一番大业的啊!”

何栖云矍然一惊,瞪着眼睛问董承金:“董大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董承金继续说道:“李大嫚在绺子里,她的心思谁人不知?你要是不奋发图强,怎么对得起她的苦心?你要是在这里窝窝囊囊活着,到最后东三省全被日本人占了,你不是亡国奴谁是亡国奴?”何栖云呆愣半饷,似乎是在仔细回味董承金说的话。终于他毅然决然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已经不再迷茫,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董大哥,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第一得给李大嫚复仇,第二也要把入侵中华的鬼子赶出去!”董承金上前拉住他的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弟兄们,咱们先找黄虎算账,完事之后再找日本鬼子报仇!”其他土匪都轰然答应:“对,咱们就得拿出点中华男儿的志气,让旁人都好好瞧瞧!”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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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金重新聚拢了人心,领着这一行人下了山,又会合了看视杨二狗的土匪,他们不敢再回瓦楞山休息,就在野外草草搭了个窝棚,躺在里面歇了一宿。窝棚究竟不能完全遮风蔽寒,他们夜里被外面的冷风寒露冻醒了几次。好不容易待到天明,何栖云便嚷着要找黄虎报仇。董承金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心中已有成算:“冤有头债有主,罪在黄虎和他手下那几个动手的土匪,与旁人无涉,我们只要找到那几个人,插了他们也就为李大嫚报了仇。”何栖云本来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只是因为李大嫚之死才急火攻心,听董承金这么一说自然允可。董承金道:“规矩你都懂,我也就不多嘴了,如果看到黄虎,你一定别着急,由我来动手。”何栖云为求报仇,对董承金道:“董大哥,你就放心吧,有什么说道我也全听你的。”

一行人踅摸到黄虎绺子山门口,董承金和关二愣子、江阳三个人悄悄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却逮了一个舌头。他们用布袋扣住那人的脑袋,将他捆扎住双手绑到一个僻静地方,董承金将布袋摘了下来,对那个人厉声恫吓道:“我是战东道的董承金,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若有半分不实,小心我割了你脑袋当夜壶!”董承金威名远震八家子内外,土匪之中哪个不知谁人不晓,那人一听说他的大名吓得腿都软了,忙不迭地答应道:“是是,大爷说什么我就答什么,如有半分虚假愿遭天打雷劈!”

董承金见他有些饶舌,又拿拐子在他眼前比量了一下,吓得那人连连打躬作揖:“大爷,小的不敢同您老人家打岔,您就尽管问吧!”董承金道:“那好,我来问你,你们大掌柜最近都什么时候出来?”那土匪道:“大掌柜最近常出山来,不过却没个定点,有时早一些有时晚一些,还有时在外面歇宿。”董承金紧接着又问:“那他现在在山上吗?”那土匪道:“昨天大掌柜就下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董承金问道:“昨天绺子里面有个斗花子睡了,这事你知道吗?”那土匪犹疑了一下,但一看董承金如鹰隼般锋利的眼神,立时就胆怯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具体怎么没的不清楚,只知道人事薛大愣他们四个弄回来的。”董承金又问道:“他们四个人现在在哪里?”那土匪说道:“和大掌柜他们一块下山了,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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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董承金加重了语气:“你说的可是实情?”那土匪恨不得跪在地上管董承金叫爷:“大爷,您是战东道的大炮头,在您这位真神面前我敢说假话吗?”董承金道:“既然你说了真话,那我也给你留条生路。不过在我们办成大事之前,却是放你不得。”他冲关二愣子一使眼色,关二愣子和江阳两个人就将那土匪扭绑了起来。那土匪待要呼叫,江阳除下脚上的狗皮袜子塞到他嘴里。那土匪嘴中被塞得满满当当,那股汗臭味噎得他直翻白眼,哪里还叫得出来?董承金对何栖云他们说道:“黄虎爱摆排场,回山一定走山南的大路,我们去那里伏着。”何栖云此时已冷静下来:“射人先射马,先打黄虎!”董承金略一颔首,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董承金领着大伙儿埋伏到了大路旁边的灌木丛里,此时树叶已然凋零太半,董承金唯恐遮掩不住,又从附近折来一些树枝层层叠叠的码在灌木背后,这样外面的人如果不走到近前是不会发现他们的。他们刚刚埋伏好,黄虎领着一队土匪大摇大摆地闯过来了。战东道与日军独立守备第一大队第二中队一番苦战之后,海龙地区已彻底落入日军魔爪。东三省地区相比关内,无疑是地广人稀,仅仅依靠少量日本警察和侨民是无力管辖这片土地的。日本人早有打算,他们在当地物色了一批地痞流氓充作打手,又唆使一些失意政客和地方士绅来维持秩序。

黄虎这种人毫无操守,很快就落了水,他今天出去便是和日本人谈条件来着。日本人见他手下兵兵马众多,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摇旗呐喊之事还做得,便赏了他一个临时管事的虚衔,让他出面镇压反抗者。黄虎卖身投靠,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当成了莫大荣耀,一路上趾高气昂,一颗尿包脑袋昂得和路两边的向日葵差不多。他手下的土匪有些良知未泯的,跟在队里默默无语,但也有人心甘堕落,对黄虎是阿谀奉承,马屁恨不能拍到天上。黄虎也就越发高傲,那家伙仿佛他已不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而是吉长道的道尹一般。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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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金趴在树丛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高头大马上的黄虎,待他得意洋洋地走近之时猝然发难,一枪射了过去。黄虎长得人高马大,距离路边又近,打他可比打天上的飞鸟容易多了。黄虎连叫都没叫一声,就从马上倒栽了下来,带着他那临时管事的头衔见阎王去了。他的坐骑感到主人一摇晃,还以为不慎失足落下来,伸嘴去衔黄虎。可黄虎早已死于非命,又哪是马匹能够唤醒的?

黄虎绺子的土匪一下子乱了套,有人叫道:“有埋伏!”众人手忙脚乱地去拔枪,要冲树丛中射击。但他们还没等抽出拐子来,手腕已纷纷中弹,这还是董承金极力约束手下这些老杆子,否则以他们百发百中的枪法,这些土匪可就全死于非命了。趁着他们愣神的工夫,董承金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来:“我是战东道的炮头董承金,我们绺子一向恩怨分明,向来不与他人轻易结怨,但也不容别人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黄虎弄倒了我们大掌柜的干闺女,这是他罪有应得。这里哪位想不开的,回头找我便是!我知道你们绺子里还有几个人当天劫走了大掌柜的干闺女,识相的现在就站出来!”

董承金神威凛凛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尊天神一般。黄虎绺子那些土匪无不屏气敛神,没人敢出声反抗。蓦地一人策马冲了出来,单手舞着马刀向灌木丛里的董承金劈去:“便是爷爷干的,那又怎地?”此人正是薛大愣,他见董承金点了自己的名,大喇喇地冲了出来。但董承金哪容他冲到近前,一颗黑枣便送了他性命。参与作恶的其他三人见战东道的土匪齐齐拿着枪指着众人,料来讨不到好去,三人呐一声喊,策马发足便逃。

杨二狗虽然身受重伤,但忍着背上伤口传来的剧痛,仍是目不转瞬地盯着黄虎绺子的土匪。他叫道:“就是这三个人!”董承金毫不含糊,举起枪来一人赏了个糖粒子,送他们见了西天佛祖。黄虎绺子远不似战东道那样心齐,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是纷纷作鸟兽散,有几个人还算有良心,惶惶然抬了黄虎的尸体狼狈奔逃,董承金叫道:“我们只除首恶,不问其余,今日饶你们一命,但日后若再跟从日本人作恶,定然饶你们不得!”那些人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董承金的话他们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董承金眼瞅着他们逃离开去,仰天豪迈大笑,转过头来让关二愣子将先前俘获的那个舌头给拽了过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放他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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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日,连载第三百一十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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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嫚的大仇得报,何栖云谢过诸位兄弟,又跑到李大嫚的坟头上拜祭一番,对着新坟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话。李文礼触景伤怀,在何栖云身边也悲啼不住。众人再次上来劝慰二人,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的情绪安抚下去。董承金扫视了众人一眼:“八家子这片也没什么留恋的,我们回东边道吧!”陈五祥道:“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了,你们先往东边道慢慢溜达,我去打探一番。”

陈五祥打探的结果让大伙儿大吃一惊。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外面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日军以“万宝山事件”、“中村事件”、“柳条湖事件”为藉口,大举移兵北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先后攻占了南满的四平、营口、抚顺等十八座城市,并以第二师团为主力迅速向北推进。宽城作为南北满交界的重要城市,日军志在必得。虽然宽城的守军奋勇抵抗,但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激烈战斗后,终因寡不敌众而陷于敌手。宽城失陷后,日军又以重兵东扑吉林省会船厂。时吉林省的当家人张作相在锦州为老父治丧未归,实际主事的是省长官公署参谋长端王爷,他与多门二郎早就眉来眼去,还未等日军到跟前便下令船厂守军不准抵抗,日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船厂这座重要城市。端王爷还恬不知耻地组织商会和学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入城的日军对他的姿态大加赞赏,除称赞他识时务之外,还特意赏赐他多个头衔,委派他临时主掌吉林省军政。端王爷即以此为据,向全省各地驻军颁布了不准抵抗的命令,并限定他们克日改编成为隶属伪省的军队。

林重俊因为在端王爷跟前服侍多年,累次立下功劳,也被委任为伪省临时军政厅副厅长。厅长是个现役日军中佐,不过尚在旅大未来就职,林重俊便是实际主持事务的头头。自从和蒋茗春宵一度之后,林重俊对这位颇晓床帏之事的美人是念念不忘,虽然两人相隔甚远,但却时常假借邮传通递消息。林重俊掌握了一省的军政大权后,没有忘记老相好,呈报端王爷批准,任命蒋茗为东边道先遣军第一副司令长官,但暂时未予军衔。该军下辖两师一独立团,实行二旅四团制。林重俊委派蒋茗廓清当地的抗日民众,为日本大军正式进入东边道作准备。说来好笑的是,东边道原属奉天省管辖,和端王爷的吉林省没有瓜葛,但此时端王爷第一个响应日军的号召,沦为日本人侵略东三省的头号汉奸,日本人正准备利用他招诱更多原属东北军的高层将领倒戈,且他又有多门中将作后盾,因此对他的作为竟然视而不见。杨大辫子和韩立诚等在东边道多年的满铁人员虽然心有不满,但对此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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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蒋茗办事还是上道的,她得到了林重俊的指点,知道现在已成为日本人的佣工,和杨大辫子等人闹僵了不好,日后万一有人算起后账来自己免不了要倒霉,于是着手修复和杨大辫子等人的关系。她任命素来为杨大辫子亲待的全英勋为参谋长,赵灯笼为军特务处长;自己的心腹、曾经在联络林重俊过程中出了大力的老七为一师师长,孙人龙则被从二掌柜的位置上挪开,当了二师师长。别看都是师长,这两个师长待遇可有天壤之别。蒋茗的云中龙虽然是东边道实力最强的大绺子,但说到底仅有千把人,若放在正规军中也只有一个团的编制,如何能够撑起一个军的架子。蒋茗把能用的人手统统都安排到一师去,二师仅有几十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空架子。

绺子的翻垛子玉瑕苏被发配到老七手下,当了师参谋长,李四宝因叛变有功,再加上这两年来不遗余力地为蒋茗打击异己,蒋茗特意让他做了独立团长。这独立团有一百五十多人,所用武器都很先进,是蒋茗的看家部队。同样从战东道叛逃的侯初四也跟着鸡犬升天,升任独立团连长。蒋茗绺子的棚炮头一般都当上了团营长,就是能力差一些的也补了军中肥缺,这些人原本都是草莽人物,摇身一变也学着正规军的样子,团座师座地叫了起来,那样子有说不出的滑稽。

陈五祥还得到可靠消息,日军的主力进攻方向是北满江省的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大城市,东边道因为地处偏远,暂时还顾不上。换言之,东边道现在的主要敌人,就是蒋茗这一千多伪军。董承金、何栖云等人商量之后,均认为东边道其他绺子不见得都跟着蒋茗为虎作伥,自己这批人去了东边道之后,若能及时施展手段,还是大有可为的。

楼主: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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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06-06 17:13:56

更新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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