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舞文弄墨 >  分享感悟: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分享感悟: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他继续来跟我说禅:“那你认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化庄周?”
我接着摇晃小家伙,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问我吗?我说既无庄周也无蝴蝶,蝴蝶的逍遥,或者庄周的逍遥,谁敢判断就比一条毛毛虫来得更自在?依我来看,还是老子讲得实在,天地万物皆一体,刍狗是虚无,庄周蝴蝶同样是虚无。我等世人,最是愚笨,就是喜欢拿复杂的方式去解决简单的问题。”
他朝我咂嘴:“这是梭罗的思想。看来你还兼任哲学女青年。年纪轻轻的,倒是与众不同。”
我撇嘴:“双料神经病嘛,别含沙射影了,我懂。”
“那你是该懊恼被我戳穿?还是该庆幸找到知音我了?”
“哪里哪里,人家是高山流水,我这半罐子水,来混个响动,耽不起您老人家的雅乐。我天生五音不全,就算给我听阳春白雪,我也还是个下里巴人。”
“一点就透,当真有师旷之聪。”
他这夸奖换来的,只是我的眼睛往上翻了翻,嘴皮子呶道,“不胜荣幸。”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你老板好像对你很上心啊?”谢佛山一眼就看出了这种不自然,“只是老板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了……”我故作神秘,“因为严总还是我的远房叔叔,受了我爸妈所托,专门监视我的。我在这儿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打小报告。”我故意把这说得愈加夸张,“只要我在这儿认识一个男的,我爸妈都会立刻知道。”这种情形下,我忽然觉得严总十分有先见之明,我们这“亲戚”关系,还真是一块万用万灵的狗皮膏药,哪儿都可以贴上一贴。
“那幸好,我不是你的追求者,你这个叔叔尽可以放心。”他咧嘴而乐,“跟你说个好笑的事情,昨天你走了之后,情儿跟刚子还专门来跟我暗示,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让我别指望。我说他们俩这想像力怎么这么丰富呢?我就是看你那歪词写得还有两分意思,多问了几句,他们还想替我作媒了。”
我所料不错,罗刚夫妇还真有这念头,只不过两个被介绍的人,一个是没资格,一个是没想法,均不领情,白糟蹋了这番心思。
我有点恶意地点拨他:“这叫其心可诛你知道吧?如果把我们俩拉一堆了,以后你就等着从小舅舅的宝座上荣退,变成可以摸摸头的小妹夫。”
“哎,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回去我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尊卑的家伙。”
我们相视而乐。跟谢佛山相处,我有着特别的放松,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也不避讳,他亦然;好像我不是才认识他,而是一个相交多年的好朋友。我们之间没有辈份差异,也没有年龄隔阂,有的只有未泯的自然之心,因彼此相类而互相欣赏。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我把玉扣收回盒子里放好,两个人又闲话几句,他方告辞:“本来想约你一起吃个晚饭,既然你这叔叔把你看得这么紧,我这舅舅也就不破费了,免得淘神淘力不落好。算你欠我一顿,改天你有空了再请我。”
我答说好,就送了他下楼,在楼梯口与他挥手道别,见他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我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怎么平白无故地,就变成我欠他一顿饭了?这账算来算去,最后还被这“长辈”算计了一道。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谢佛山一走,严总就来发问:“这又是谁?”言下之意,是我交往的朋友,个顶个都让他不省心。
我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把刚才听来的逸闻告诉他:“就是岑姐的小舅舅呀!他名字的来历才好笑呢,你看过去年元旦晚会吧?那个黄宏跟宋丹丹演的小品,叫《超生游击队》的,里面三个小孩不是叫海南岛、吐鲁番跟少林寺嘛,他说他是他爹妈在佛山旅游时怀上的,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我刚才还打趣他,说幸亏他爹妈旅游时去的不是韶关或者汕尾……”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我以前从没有这种恐惧人言的心态:心怀坦荡时,无论跟谁吃饭都不会这么畏首畏尾;可如今,我还是得藏身在阴影后面,像在角落掩伏的鼠,偷偷摸摸唯恐人人喊打,不得见天日——这种情形让我心中不安。
点的锅底,当然是牛油红锅,当那一大块牛油慢慢溶解在沸腾的锅中,辣椒、花椒上下翻飞跳动时,我把几盘荤菜煮进锅,冒上来的烟气,突然向我眼中冲来,辣得我扭头狂咳,眼泪夺眶而出。这包间里明明没有风,但这烟雾偏这么直勾勾地对我不肯饶过,就如预示的惩诫。
我换了个位置,避开了这烟气,因而也与对面而坐。
严总在抽他的烟,这刺鼻的烟气混合着火锅的油烟,一般地不舒服。我说过两三回,他不肯听,那我只得容忍。对于我来说,抽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大事,但对于他而言,只是生活方式里的一个小细节。
他让我不要纠结这些不重要的小细节。但换种角度想,他连这种小细节都不愿意为我而放弃,而我却为了爱他,甘愿容忍这种我很不愿意容忍的恶习。那到底是我伟大,还是我因沉迷而犯傻?
爱情与婚姻中一旦失衡,永远是付出多的一方,会受伤深重。
我的爱情与他的婚姻,其实都证实了这一点。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原来爱那么难、恨那么难,止水不波,却是最难!
不抱怨、不沮丧、不得意、不激烈,是人生的上境,我目前却做不到。
对于我爱的,关心的,完全做不到淡然置之,就算在表情上可以做出高深莫测的尊容,却在心底宛转起伏、游离不定。
爱是人世间最美妙最纯洁的感情,也是最神秘最难定的梦幻,或许,不仅仅是特定的某个人,还有更瀚渺的世界。
爱的含义,是付出与收获的正比;爱的缺憾,是真诚与谎言的混杂;爱的美丽,是两情相悦与海枯石烂的承诺;爱的变质,是金钱物质与痴心纯情的搀合。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不要求人人都能明白,只要自己懂,心底的人懂,就足够了。
我企盼着,自己这唯一的一回选择,可以坦诚、不悔、无憾。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我进了门,放下行李,先洗手洗脸。我妈已经烧好了水开始给我下面条,待我坐下来吃面,她首先注意到的是我的皮风衣,拿手摸着料子,就问:“这衣服挺贵的吧?才买的?我看至少得好几百。”
买衣服跟买书、买碟子一样,都是我爸的禁忌,我爸可能搞不清楚料子的贵贱,但如果他知道这是全羊皮的,就凭他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猜也能猜出不菲的价钱来。我早在回来前就已经详细考虑过这件事了,万不能在这些细节上露出破绽。
“我不知道多少钱,这是公司发的,工作服,人手一件。”我头也不抬地说,语意流畅,声调毫无抑扬,“严总让人从香港买回来的,我猜一定不贵,人造革的也就几十块吧。”
“这港货就是跟内地的不一样,这料子摸上去软和又有质感,跟真的羊皮一样。”我妈边摩挲边道,“老头你来摸摸看,不说的话都以为是真皮子。”
听我这样讲,我爸不开腔了。他对不需要我花钱的工作服毫无兴趣。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这吃饭的时间跟菜式定了后,我就去城北汽车站买车票,也跟父母咨会,买完票我得去考察市场,晚上有客户应酬,可能回家不会太早。我妈把大门钥匙从身上解给我,而我爸则不满地诘问:“你是做办公室跟财务的,这些跑市场跟应酬的事情,怎么也摊你身上了?你们公司到底把你当几个人用?”
我知道这话发展下去,一定会演变成我被老板当成了杂工,我这蠢笨的不知道争取加薪升职,只知道一味地卖命,早晚会上当吃亏云云……所以我提前止住了他的这势头,拿收益来堵他的口:“爸,深圳的公司全是这样,没有这些明细分工界限,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牲用。我出差有补助,而且我做市场还有提成,两样加起来会比工资高一倍。”若不是没带,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存折掏出来证明一把,我这半年存下的钱数,赶得上我在厂里工作六七年了,还得是不吃不喝的那种。
于是我顺利地出了家门。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连带让我爸也能放我一马。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这一点上你倒是小瞧刘备了,会用人他是不假,但他更会御人。他生前自是信任诸葛亮,这信任里面其实还表示他自己的完全掌控能力;但他在死前,若真完全信诸葛亮,就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一顶高帽子,允他可以取刘禅而代之,这实际上是把诸葛亮逼到了不得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地步,终生不可能再起贰心。刘备这一手玩得漂亮,他这个‘仁厚之人’敢同曹操这种枭雄争天下,没些手腕哪可能做得到?“他同我似是随意讨论着,行开两步后,却停步回头再看一眼对联,又说:“人心难测,这世上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时移事易,沅沅,你说是不是?”
他这问法颇有些深意,只是当时我没细想,只一味点头道;“是啊,所以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变,其他人要变,我是无能为力。
“但如果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劝说你做出改变,都在告诉你改变才是对的,这种情形下,你还能保持不变吗?”他忽而提出这个话题来。
我沉吟半晌,这才回答,“嗯……我不知道。如果身边所有人都与我意见相左,我想我会仔细思考他们的说法,再来评估自己的做法对与不对。这种情形下,即使我要变,那也是因为我自己想改变,而不是受了别人的左右或者胁迫。”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就像刚才在杜甫草堂时,说起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的一番忧国忧民的情怀时,他也曾经这样不屑地评论道:“自己没本事,只想着别人来庇佑,这种活该就是穷酸命。”
我其实蛮同意他的说法,但总觉得他的口吻里含着一股子鄙薄,欠缺了一点点人文关怀的大度。我虽然认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处”,但对于有些天生的弱势群体,比如儿童、残疾、老人,我觉得不能一味怨责他们不强,而更应该给予更多的扶助。至于有些人,可能是天生心志软弱,他们的生存方式,是寄存,而无法自立,对于这种人,我可以怜悯,只是未必尊重。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我知道自己在容貌上并不差,就算曾经不自信,那也是因为在学生时代没长开,兼之不会打扮而已。只是我从来就不甚看重容貌,我真正看重的,是自己的自由,与追求自由的天性。
女孩子需要自强与自尊,气质为重,容貌当然也重要,但女孩子的容貌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更何况还有一份“气质”做永远的底子呢!再就是谈吐与修养。性格自然温柔一点好,但不要求温顺。因为“温柔”二字在我的理解里,包含着一种气势、一种氛围,这种能创造出温馨环境并且给自己与别人都带来宁静快乐或者活泼豪情的氛围与气势,在我看来,就是真正的“温柔”。并不是说刻刻轻言细语、时时小心奕奕、分分钟要准备昏倒,秒秒钟会吓得自动投怀送抱的方式,就当得起这两个字了。至少,我做不来。
我给自己定义的“温柔”,当然与我妈的定义、与传统的定义迥异,我也就不必费口舌去争取她的认同。因而我只是含糊地答应道:“嗯,妈,我知道了。”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严总在说他的香港见闻,他虽说已经是香港身份,但毕竟呆在香港的时间很短,对于香港,他始终是个被排斥的外来人,香港人眼中的“北佬”与“大陆仔”,这种排斥感十分流于表面,我当然知道就算在他自己的家里,他的妻子也是一直看不起他。
根据物理学原理,力与反作用力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好兄弟,他们永远共存,永远抵消;所以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严总对于香港人同样的厌恶——在目前还是人人羡慕香港国际大都市的繁华与纸醉金迷时,他看到的,比起一般走马观花的观光客而言,要多很多。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说完这句,大家心领神会地告别,唐糖并不关心我的私生活,她只是希望我去“羡慕”她的私生活;正好,我也不希望她来关心我,还表示了“真诚艳羡”,彼此相谈甚洽,各自达成目标。
大概,好多女孩子都以为,自己的爱情故事足以让旁的,哪怕是再不知情趣的人也目瞪口呆;可惜,大家都有点太高估了自己。
又也许,每个女孩子都以为自己在爱情上的独创性,都以为自己的故事才足够传奇,都以为自己经历了世上大悲大喜的极境。但事实上,却都不过是那么地相似而卑微。
个人的天地里,自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神灵、超人;在尘世间,只是琐屑。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我继续向我家的那幢楼迈步进发,被唐糖这么一扰,我的思想在送走了严总后的真空地带里,开始翻腾了起来——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思考,只是有时候,会刻意地压抑自己的思想,我知道自己常常会想得太多,想把自己从现实在剥离开去,沉浸入思想的深海中去,哪怕溺亡。
现实中,我必须要独立支撑起自己的世界,从而也必须竭力忘掉自己的性别,而混淆进了须眉浊物的队伍里去,与他们一般拼杀,从不肯示弱或低头。
但我也常常,独自屹立后会幻想,幻想自己是某部小说中的女主人公,正在经历一场生死缠绵、离合悲欢、终于赢得白首相知的一心人,终于能够天荒地老,终于能够功德圆满。但——忽然醒觉,自问:若你不能成为那故事的主角呢?若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配角呢?自己的故事,还会不会像一本书,或者只是其中的一个情节片断?甚至,只是一个背景,只是盛宴下留存的一点残羹余炙,仅仅供自己嚼着渣滓、苟延残喘?
心里面惊惧了起来,是呀,天底下,又有多少人多少事可以轰轰烈烈,却有多少的平凡人平凡事默默无闻,从故事中划过后,连灰烬都不曾留下,从此消声匿迹?
打个冷颤,我凭什么以为自己是可以充任主角的?谁又能想像自己泯灭时无踪的烟痕?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每当我们以为了自己的独特或者与众不同时,上天都会很快证明给我们看,自己的渺小不足道,屡试不爽,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玄机。哪里有那么多主角,多的,只是路人甲乙丙丁。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他说:“我给了他五十块钱,他就乖乖过去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止住了我的追问,“沅沅,我不是说你那些想法是错的,但是,得学会接受现实。”
我知道现实的确如此,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解决方式,一切的道德、温情、宽容、谅解……似乎都被钱可以收买,用来交换,而且会有更多的,哪怕不应该用来交换的,都会折价出售。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利益交换是人在社会上的主要生存方式,用钱解决很多问题,亦是捷径;俗语说:无利不起早,这种方式早就被大众所接受,我的苦苦抗拒,只是我自己的固执。
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当一个人已经习惯用金钱来衡量一切、来交换一切,并且认定这是最好的生活方式的时候,他的本心本性,还有没有抗拒金钱的能力?金钱的魔性,如果不肯抗拒,那就注定会是它的俘虏,并且甘心情愿地献身给它,供奉于它。
如果一个人认为钱可以买到一切,那么,一切在他眼中,没有差异,只有标价的不同。
这一切,包括实实在在的物件,也包括难以捉摸的人的感情。
就像物件,可以从昂贵的奢侈品最终成为垃圾;而感情,也可以从情深似海,沦落到轻贱如泥。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难得我没有叽喳个不停,表现出我惯常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人的精神力量在此刻,仍敌不过肉体的软弱,所谓力不从心,概莫如此。

我一直都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连对生养自己的父母都不顾惜,那他凭什么会去真心爱护妻儿?
我当然听说过一个千古以来被无数蠢女人问过的问题: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我觉得这个问题的发明者十分阴险,故意将多年来一直存在的婆媳矛盾挑上一个新的难度。我从来不会问这种假设性问题,何况这种问题纯属刁难,我不会让我的男人置于两难境地;所以,我的答案是,我要努力学会游泳,这样最好不必他下水,我独个人就可以解救他老妈;或者么,至少我要学会挣扎到获救。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我跟小眉曾经“激烈”讨论过这个命题,我的意思当然是:能提出这种白痴问题的女人,脑袋肯定有包,理她作甚?
小眉反驳我:“这命题都存在好多年了,各种答案都有,当然是个辩证命题,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来理解。西方的价值观里,肯定是老婆为先,东方的思想体系里,老妈才是王道。”
“什么角度不角度,那是后来人的穿凿附会,生生地把一个独占欲爆棚的所谓爱情测验,搞成哲学辩论。”于是我反问她:“那如果让你选择,老爸跟老公,你救谁?”
“我可以选择砖头不?”小眉一脸的奸相。
“什么意思?”我摸不着头脑。
“我肯定拿砖头扔我老公啊!”她笑得花枝乱颤,“命令他:还不赶紧把我爸救起来,你这个臭男人,看你上来我怎么收拾你……”
“好吧,你赢了!”我服输。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晚上入睡前,老太太突然神志清明异常,她坚决不肯睡进来,一再强调,我是贵客,得单独把这间里屋留给我,任谁劝都不听。
这一晚上我都辗转反侧,固然是因为心里不安,因为我“霸占”了唯一的一个房间,而让他们三个挤在外头,严总只能搭起几张凳子凑合一夜;也同时,老房间里的阴冷,让我无法闭眼,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夜我佝起身子,还把我所有的毛衣跟外衣都盖在被子上,依旧冷得打抖,这种寒冷,是从身体里侵蚀出来的,盖再多也不暖和。
如同大病中的病人,底子里的虚怯,外力再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楼主:孟沅  时间:2019-11-24 20:12:03
初三的孩子,学业重,每天晚上作业都要做到十一点。我联想起自己初三那阵子,应该没这么紧张,看来学习的压力是越来越大。现在动不动就说什么“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对这话十分不以为然。我从来都认为人生不是短跑,不是一场冲刺就可以一蹴而就——人生是一场马拉松,开跑时一窝蜂,中途无数人因各种原因退赛,跑在后面的人未必不能达到终点,即使成绩不是最好,但能够坚持跑完全程,并且感到快乐的,就已经是胜利者。
现在的这种教育方式,杀鸡取卵,培养的只是考试机器,教会他们选择唯一标准答案,以分数论成败,以成绩论英雄;只是,压迫的是孩子的健康与对学习的热情,压抑着他们自我的个性与探索求真的天性,我很担心,最终的他们,就算成为了“精英”,但会不会是一群很有知识,但没有文化的人?
追求目标直接,追求方式直白,我们教育孩子们的,是“术”,是方法与技巧,在术上趋于极致;但是,我们究竟有没有教会孩子们,甚至我们自己,有没有认真思考过,到底什么才是我们值得追求的?
我们缺少的,是“道”,是教育的本源。
在我看来,人之本性是善恶并济,而教育的最终目标,则是需要最大限度地激发人性中善良的那一面,使之褒扬光大,而抑制人性中本恶的那一面,使之沉陷不出,这就是教育中的“道”。
除了小眉,我并没有跟任何人讨论过这些话题,这也不是我能够驾驭的;别人除了笑话我的偏执,大概也不会有第二种表情。

楼主:孟沅

字数:208283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05-23 09:06:50

更新时间:2019-11-24 20:12:03

评论数:762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