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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平妖二十年——讲述你不知道的妖怪,和都市传说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外面那人看里面没有回应,不由得冷笑起来,说马兄弟,别在里面给我们装死,鲁大爷托我给你带一句话,这次的事情你办漂亮了,一切好说,你若还是再这般遮遮掩掩,拖着咱们,那您自己玩儿,我们可走了,到时候你后悔了,可是来不及的。

当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马一岙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里面有精光蹦出。

很明显,他已经想通了事情的缘由。

场中依旧一片沉默,门口有另外一人低声嘀咕道:“二哥,那家伙说不定不在这里,要不然咱们先撤吧?他之前不是说过,那姓马的小子和一个夜行者就住这层楼的尽头那儿,要是动静闹大了,惊扰了他们,那可不好。”

那二哥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艹!”

说罢,他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随着脚步的离开,谭师傅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马一岙,等待着他的决定,而马一岙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追上去怼这帮人的意思。

当人都走得很远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马一岙叹了一声,说是我想岔了——马丁跟黄泉引没关系,他应该是受了川东巨寇鲁大脚的胁迫,想要那我的人头去换他女儿的性命吧。

鲁大脚?

我听得一头雾水,而潭师傅则立刻问道:“可是巫山黄风寨的鲁大脚?那可是一代凶煞,你怎么惹到他了?”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马一岙苦笑着说道:“我早年间四处帮人打拐,跟鲁大脚的独孙起了冲突——他那孙子是个变态,而且还觉醒成了夜行者,到处祸害妇人,整个长江巫峡两岸,东邻巴东,南连建始,西抵奉节,北依巫溪,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他坏了贞洁,我路见不平,坏了他的好事,却不曾想被他不死不休地追杀,将我从渝城追到了锦官城,又从锦官城追到了大凉山,结果在大凉山碰到了川西圣手,他老人家嫉恶如仇,出手料理了这畜生。”

谭师傅说既然如此,他自该找冯自然的麻烦,与你何干?

马一岙说冯老前辈闻名天下,一身修为独冠西南,鲁大脚虽为大妖,却奈何不得他老人家,便只有将气撒到了我头上来了。

谭师傅说原来是这般,既然如此,你当如何处置?

马一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马丁兄此次也是遭人胁迫,事出无奈,我本应帮他处理此事,但我师父昏迷在床,也没有时间蹉跎,既然如此,那就离去,不再纠缠了吧。”

谭师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好。”

第四十七章江湖路远不再见

谭师傅扛着扁担,撸着袖子过来帮拳,然而一场架都没有打,就直接离开了去,我也自然没有能够瞧见他那断门枪有多么的凶煞惊人。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对于这事儿,他倒是没有太多的坚持,一切都凭马一岙的心意。

短短一路上的相处,让他们成为了朋友。

不过临别之前,老师傅还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多少也有几分猜疑。

很明显,他知道我是一名夜行者。

我曾经听马一岙说过,游侠联盟之中,并非人人都如谭师傅一般急公好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游侠联盟也是如此,这里面也诞生过不同的山头和派别,从修行的大方向来看,就有五秘三宗,而对待夜行者的态度,又分为左、中、右三派。

左派的成员信奉一个道理,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觉得夜行者永远都无法跟人类一条心,所以碰到夜行者,就要毫不犹豫地下狠手,如有可能,最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而右派的成员则认为人心向善,没有谁是天生就邪恶的,他们希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采用一种合作互助的形势,用来维持一个和平稳定的世界。

更极端一些的,甚至还提出了“万族共治”的想法。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偏不倚,并没有表明太多自己的看法和立场,所以就被称之为中间派。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历史上,游侠联盟因为这个态度的问题,还差点儿分裂。

民国之时,算是游侠联盟最为鼎盛的一段时期,然而它最终盛极而衰,分崩离析,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这核心的价值观分歧。

不过这位谭师傅虽然没有表明立场,但显然不是极端左派。

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

那个拉我们过来的小货车司机在等着他,在来的路上我方才知晓,那人是他的一个弟子,跟随着谭师傅修行的。

谭家之中,人才不多,反倒是不如一个叼着烟、染着黄毛头的小司机有天赋和恒心。

马一岙并没有等马丁回来,而是给他留了一张纸条,然后与我一同离开。

我看了一下纸条的内容,是说明了我们知晓此事,已经离开,让马丁别太纠结,然后关心了一下他女儿,最后说了一句话:“江湖路远,永不相见。”

肥花的事情,或许与马丁有关,或许无关,但我们已经没时间再于此耽搁了。

我们得离开,暂时搁置此事,去办另外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后土灵珠。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尽管我并不确定那坨从白色巨蟒身体里掏出来的肉块,它到底是不是后土灵珠,但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那就是这东西最后是落到了秦梨落的手里。

如果说我们不需要它来救王朝安老爷子性命的话,这事儿咱也就认栽了。

但问题在于,如果没有后土灵珠,王朝安老爷子就得瘫痪在床,成为一个植物人,甚至很有可能因为器官衰竭而死去。

我与王朝安老爷子交往不深,但也能够理解马一岙与他的感情。

而且我对他老人家的性情人品,也是十分敬重的。

甚至我想要度过五重劫,也需要借助他老人家的张罗和把控。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

两人离开县里,便去了江州,又乘坐火车南下,抵达羊城之后,我以为要去原先的小院子,却被马一岙告知,在知道马丁出了状况之后,他就第一时间通知了小钟黄,将院子里面的人给转移走了。

我们虽然放过了马丁,不与他为难,但从人性的恶意来考虑,马丁未必会放过我们。

他既然来过了这院子,就很有可能拿这里成员的性命来威胁马一岙。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即使他不愿意,他背后的鲁大脚,也会这么做。

一番辗转,我们来到了番禺一处村子里。

那个时候的番禺,还没有像后来那般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道和楼盘,相对于市中心来说,这儿还只是郊区,除了一些厂房和相对集中的城镇之外,外围还有许多的小村子,零零落落,而我们来的这儿,是马一岙师姑黄千叶提供的住处。

王朝安老爷子在病情稳定之后,也由鹏城转到了这儿来静养。

竹篱笆、小池塘,老式的土砖房,我们抵达这儿的时候,已是暮色时分,远远瞧见门口附近,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张躺椅,刘爷和李爷躺在上面,老眼昏花,昏昏欲睡。

马一岙带着我走上前,朝两位拱手问好,结果对方半天没动静,这才发现,人家居然睡得正熟。

我们不好打扰,轻轻绕过两人,走近了屋子里。

屋里有人在吵架,却是小钟黄和海妮。

瞧见我们推门进来,海妮赶紧过来,抱着马一岙的胳膊,满脸委屈地说道:“小马哥,你来评评理,钟黄小哥哥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马一岙笑着摸了一下她黑亮的头发,说小钟哥怎么你了?

海妮撅着嘴巴,不满地说道:“人家这皮肤,不泡在水里,小半天就干了,难受得很;我想去外面池塘里待着,他就是不让,你说说,这算什么啊?”

小钟黄沉着脸,说这又不是咱自个儿家,你没事儿天天泡在池塘里,给别人瞧见了,传出去,招惹了那些坏人来,那可怎么办?师父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着呢,就凭咱们,你觉得能打得过那帮坏人?

海妮争辩:“我可以一直沉在池塘底下去,不露面啊。”

小钟黄说你也不瞧瞧那池塘有多深,你这么大一个人蹲在那里,半天不出来,不是更惹人注意么?

两人吵着,马一岙大致听完,对海妮温言说道:“特殊时期,你就忍一忍吧,去洗手间淋淋水就好,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带你去海边玩儿,好么?”

他对付心思单纯的海妮自有一套,海妮听完,脸上便露出了欣喜之色,跟他确认道:“小马哥,你说的是真的?”

马一岙点头,说当然。

海妮立刻欢喜起来,瞪了小钟黄一眼,说哼,还是小马哥好,哪像你……

她欢天喜地,走开了去,就剩下小钟黄苦涩地笑了笑,招呼道:“师兄,你回来了。”

他平日里叫“小马哥”,而这一声“师兄”说出口,显示出了他身上的压力,还是挺大的,马一岙伸过手去,按住了小钟黄的肩膀,说小钟哥,这段日子辛苦了。

师兄弟见面,简单聊了一句,小钟黄人虽然小,但性子却很是沉稳,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跟我们聊起了这些天的情况来。

谈到他师父的病情,小钟黄说道:“离开之前,张清高老医师做过彻底的检查,说病情已经稳定,毒性也都控制住了,这三个月内,问题都不大,等过了时间,再去他哪里复查就好;只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还是提出了让我们尽快找到后土灵珠的事情,说只有那样,才是能够让师父彻底醒过来的办法。”

马一岙问道:“黄师姑呢?”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小钟黄说她找人跟黄泉引的人干了两架,互有损伤,黄泉引有些扛不住,转入地下,渺无踪影了,她便决定去一趟川西——那儿的大雪山一脉,是江湖中最顶尖的医字一脉,川西圣手冯自然妙手回春,活人无数,若是能够找到他,让他来帮师父看一眼,说不定能够有别的转机。

马一岙点头,说也对,我当年曾经有缘,与冯老前辈见过一面,的确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若是能够得到他的诊治,也是多一份希望。

两人叙过之后,小钟黄带着马一岙去卧室里见师父,而我无事,转悠到了厨房,瞧见海妮正在笨拙地做饭。

那个时候还没有液化气,这灶是土灶,火旺油多,海妮手忙脚乱,我赶紧过去帮忙。

我自小就喜欢研究吃食,又在外面闯荡几年,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于是就接过了来,而海妮则在旁边帮忙,然后问我:“肥花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之前的伙食,都是肥花负责,此刻变成了海妮,让她很是不习惯。

我将这次出去的情形跟海妮说起,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说这可怎么办啊,肥花姐别看一向大大咧咧的,但她的胆子其实最小了,刚刚来这儿的时候,天天搂着我睡觉,一放开就吓得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说没事,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晚饭我炒了六个菜一个汤,有荤有素,有辣有甜,马一岙给师父留了清淡的粥品之后,回来坐下,小钟黄早就等不及了,伸筷尝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侯子哥,啧啧,你这手艺,可不比饭店里的大厨差多少啊。”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海妮也称赞,说是啊是啊,真好吃。

旁边两个老头儿虽然没有说话,但筷子却没有停下来过。

我瞧见大家吃得挺好,也很开心,谦虚几句,发现盘子里的菜已经风卷残云,快吃得精光了去。

不愧是修行者的饭量。

吃过饭,自有海妮收拾,而我、马一岙和小钟黄则在门外乘凉聊天,马一岙对我说道:“我路上的时候,仔细想了一下,决定得去找给你下启明蛊的那帮人聊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做一件事情。”

我说什么事?

马一岙指着我说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用弱水助你冲关,给你增强实力了。”

弱水一直在我的身上揣着,但前些天因为我身体还未复原的缘故,所以并没有用上。

破关,渡劫、觉醒,无论是哪个词眼,都可以看出一件事情来。

那就是这事儿万分艰险。

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进入那万劫不复之地,正因为如此,就需要养精蓄锐,用尽全部的精力来对待这件事情,而如果拖着伤躯,很有可能就是一口气上不来,就死在了冲关成功的前夕,变成“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所以这件事情得慎之又慎,不能够有半分闪失。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好在我现在的伤口处已经结痂,脱落之后,基本无恙,而且对于此事,马一岙还是有一些把握的,他站起身来,对不远处纳凉的老刘头喊道:“刘爷,你不是有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六味养谷贴’么?麻烦写出来,我让小钟哥去找中药店买药材。”

那老刘头听到,转过头来,裂开嘴笑,露出了没几颗牙齿的牙床来,说好嘞,没问题。

他起身去找纸笔,而马一岙又对老李头说道:“李爷,您老人家的推经入脉手是玄真一绝,侯子明天渡劫过难,麻烦您帮他松一松筋骨,好让气血流通顺畅一些。”

他说得客气,昏昏欲睡的老李头听到,也站了起来,松一松筋骨之后,拍着胸脯,说难得小马哥你还记得咱这手艺,您就瞧好吧。

马一岙又吩咐小钟黄去跟老刘头拿方子,照单抓药。

小钟黄双手一摊,说我可没钱。

我赶忙翻了一下钱包,将先前取出来的一千多递给了小钟黄,然后问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取。”

小钟黄笑眯眯地接了过去,说道:“差不多吧,我先拿着,到时候不够了再跟你说。”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来花销挺大,又没有进项,我的积蓄已经快撑不住了。

大家各自忙碌,我问马一岙我要干嘛,他摇头,说你不用,你今天也别打坐修行了,安安稳稳睡一觉,等明天醒来,我们所有人全力助你渡劫过关。

我感激地点头,说好,谢谢。

马一岙笑,说客气啥。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当夜我冲过凉之后,早早睡去,等到清晨醒来,还有点儿迷糊,老李头已经来到了我的床前。

他端着一小碗的豆油,让我将全身衣服扒下,我有些不好意思,老头儿就恼了,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花大把钱去桑拿按摩大保健,在小姐面前大摇大摆、从不扭捏,咋在我老头子跟前反而害羞起来了?你放心,老头子我手法好得很,一身死肉,我全部都给你按活起来。

我给他一顿臭骂,十分尴尬地脱去了全身衣服,然后跟他解释道:“我没去找过……”

老李头历经沧桑,说话从来不遮掩,咧嘴一笑,说哎呦,敢情我看错了对吧,童子鸡么?

我不敢再跟这满嘴乱开车的老头子多言,趴在一块塑料布上,埋头不说话。

老头儿将双手浸入豆油之中,揉搓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放在了我的后背上。

他的双手粗糙,满是老茧子,触感十分难受,好在有了那豆油的润滑,才没刮伤皮肤。

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儿不太习惯一老头儿在我身上揉来揉去,然而没两秒钟,那力量从对方的双手之上传递而来,我就有些扛不住了——他总是能够在我最不受力的地方加劲儿,三两下,搞得我又麻又酸,疼痛难忍,顿时就忍不住大叫起来,还想要反抗,却给他威胁道:“别乱动啊,你要是不忍着,跟我顶住劲儿,效果少一半,那可别怪我。”

他这般说着,我不敢反抗,用牙齿紧紧咬住枕头,把自己当做一团死物。

老李头一开始还比较柔和,到了后来,开始在我全身上下涂油,然后把我当做了一面团儿,随意揉捏,我从一开始的僵持,到后来的酸麻难忍,再到最后,如同一坨死肉一般,任他揉捏,全身无力,完全都动弹不得。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方才明白那所谓的“推筋入脉手”为什么会是一绝了。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分离,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整个儿都散了架,松松垮垮。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突然间,我感觉到有暖流开始从四肢百骸回涌而来,人也开始渐渐地有了精神。

就连老李头奋力地揉搓,也只是挠痒痒一般,如浸泡温泉,全身舒坦。

等到了结束的时候,我心中恍然若失,还想再加上一个钟。

不过瞧见老李头大汗淋漓,近乎虚脱的样子,我于心不忍,不敢再多言,只能竖起大拇指,叹服道:“您老这一手,当真绝学。”

老李头看着我,咧嘴笑道:“想学么?”

我说您愿教?

老李头说嗨,手艺嘛,总不能带进棺材里去吧?你要真的有心学,回头我教你就是了。

这话儿说得我感动满满,心想着这老头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了,结果人家话还没有说完,接着说道:“我看小马哥挺器重你的,他心善,白白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啥报答的,教会了你,你以后没事儿给他多按按就成。”

呃……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还以为人家是对我另眼相看呢,没想到是想要教会了我,给马一岙多享受一番。

这事儿,还真的是……

推过油、松过骨,马一岙进来,问我能走么,我点头,说可以,他接过了我递过来那装有弱水的白瓷瓶,然后说道:“走,去后院,给你熬了一上午的药浴,你进去泡一会儿,很烫,但你得忍着,凉了就没有药力了,知道不?”

我用洗澡巾围住腰间,跟着马一岙来到后院,那儿有一个大木桶,里面传来阵阵古怪的中药味,旁边的小钟黄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来吧。

我走到木桶前,瞧见里面黑乎乎的,翻滚不休,仿佛刚刚烧开了一般,而木桶下面,居然还有一个简易的加热装置。

我有些担忧,说这玩意儿,不会把我给煮熟了吧?

瞧见我“瞻前顾后”的模样,小钟黄不屑地说道:“放心,夜行者也是人,我们对你的肉,没有兴趣的。”

我不想给小孩子看不起,不再多言,取下洗澡巾,翻身进去。

身子一挨水,我顿时就给烫得大叫起来,瞧见自己的皮肤一下子就红了——这不是红润有光泽,而是给活活烫出来的。

这灼热的温度让我胸口发闷,恨不得立刻跳出来,马一岙却说道:“你放心,凭着你的体质,再加上刚才李爷给你全身涂的豆油,伤不着你的,你盘腿打坐,让自己的心神静下来,半个小时之后,等药力吸收了,我给你加弱水,这时候才不会腐蚀你的经脉,而是借助着药力,给你一举打通。”

我听到这话,只有强忍着,不过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远比刚才李爷的推拿要难熬十倍,我盘腿打坐,运行《九玄露》,却总是静不下心神来。

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没一会儿,就要给煮熟了一般。

如此如坐针毡地等待着,度日如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耳边传来了马一岙的声音:“可以了,我加弱水了,你赶紧催动九玄露,内视经脉,顺着弱水的劲儿,打通关节,知道么?”

这话儿对于我而言,如同天籁,当下也是狂点头,紧接着马一岙将手伸来,拧开瓶塞,那弱水有若无物一般落下。

这水十分轻灵,而且冰寒,与滚烫一般的药水接触,竟然止住了那翻滚之势,甚至在药水的表面形成了一片寒霜,我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凛冽冰寒之意,从全身的所有毛孔涌入,一起往里,随后双足涌泉穴,双手的少冲、少泽,再加上额头印堂、后脑勺的百会,如此六处穴窍一起有成股的气息涌入,轻灵无比,如同老鼠一般灵活。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立刻运用九玄露的心法,努力将其约束,然后控制着这气息,朝着我修行的经脉行去。

气息轻灵,却又有一股所向披靡之势,所过之处,无一处滞碍能够抵御,全部扩展,如同小溪变成了河流,宽阔数倍了去。

而这样的过程,无疑是万分痛苦的,我全身紧绷,甚至有鲜血从皮肤之中浮现出来。

我就好像是被吹涨的气球,快要炸开。

好在有那药力中和,让我不至于爆体而亡,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气息在心口汇聚,丹田郁积,不断旋转,某一时刻,却如同爆炸一般,轰然一下,我也终于忍不住疼痛,大叫了一声,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浑身通畅无比,精力旺盛,仿佛爬起来就能够打老虎一般。

马一岙在我旁边守着,瞧见我醒来,便笑道:“恭喜,第一重关过了,保守估计,你又有两年的时间好活了。”

这话儿说得古怪,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

随后他对我说道:“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等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去鹏城的中英街。”

我一愣,说去中英街干嘛?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马一岙嘴角一挑,冷笑一声道:“找老歪,那家伙欠我的东西,我得找他还回来。”

第四十九章相交皆是豪杰辈

位于鹏城盐田区沙头角街道的中英街,由梧桐山流向大鹏湾的小河河床淤积成,原名“鹭鹚径”。

它长不足0.5公里,宽不够7米,街心以“界碑石”为界,街边商店林立,品种齐全,因为里面有港岛区域,进入其中,需要去局子里办一张叫做“前往边防禁区特许通行证”的东西,方才能够进入其中,显得十分麻烦。

不过因为其历史原因造就的特殊地理位置,形成了一个十分有特色的商业区域,别看后来它更类似于一个旅游景点,但是在千禧年前后的那一段时间,还是十分热闹的,商业的氛围也十分浓厚。

我们要找寻的那位老歪,就在这条中英街上。

我听马一岙说,干掮客这一行的,有很多人都喜欢弄一个绰号,而“老歪”这个名字似乎非常热门,据他所知的就有三个——一个在南方一带,一个在云贵一带,还有一个在内蒙。天知道这帮人为什么对这个名字如此情有独钟,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讲,南方的这个老歪在行内的名声还算是不错,马一岙与他也有过好几次合作,甚至关于公益上的消息,就比如说打拐,那家伙更是免费提供消息,算得上是个还不错的人。

正是如此,马一岙方才会对老歪如此的信任,两人的关系也并非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

说起来,他也算是马一岙的一个朋友。

只可惜,这一次霸下秘境的消息泄露,证明了两件事情——第一,马丁是有问题的;第二,这个老歪也是逃脱不了关系。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经过第一关渡劫之后,短暂休整,次日一大早就赶到了中英街。

从昨日到今天,我已经感受到了渡劫之后的好处。

首先是身子轻灵许多,一个箭步,就能够蹿出几米远去,如果是手脚并用,我感觉自己甚至能够翻过三四米的墙头,灵活得一批,跟一猴子差不多;其次就是对于自己身体和力量的控制,因为经脉打通的缘故,我对这些都了然于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艰涩感,也不存在身体的本能反应跟不上脑子那种情况。

而外观的变化也有,那就是尾骨后面露出来那一小截尾巴,变长了。

长了一寸。

马一岙在给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说许多人对于夜行者之所以有偏见,觉得那是邪魔外道,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太速成了。

进步太快,让人嫉妒。

他说如果不是跟我很熟,他都忍不住心生嫉妒之心来。

听到这话儿,我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接茬。

“只见到人吃肉,不看到人挨打”,这话儿当然不是对马一岙说的,但对于传统的修行者来说,他们还真的是只看到了夜行者的天赋异禀,却看不到夜行者的生命早衰,以及命运多舛,这艰难的一生,就如同过独木桥、鬼门关,稍不注意就会跌落深渊了去,无法自救。

我还算是好的,很多拥有夜行者血脉的人,甚至都还没有觉醒,享受到片刻的力量,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病症而悲惨死去。

所以说,成为夜行者,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这个要看你怎么想。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两人一番辗转,抵达了中英街咱们这边儿的一个小铺面里,径直往里走,转过一道回廊,在一个小木门前,马一岙三长两短地敲着门,如此三次之后,里面吱呀一声,露出半个头来,看了我们一眼,面目表情地说道:“找谁?”

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小眼睛大脑袋,戴着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镜,嘴唇上面满是细碎的绒毛,眯眼打量人的时候,充满了戒备和冰冷。

马一岙伸手,一把按住了门,然后往里推去,口中说道:“找老歪。”

那年轻人赶忙堵住门,口中说道:“这儿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马一岙停住脚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凝视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是老歪的内侄郑勇,还知道你刚从鄂北老家过来投靠他不久,他既然愿意带你在掮客这一行里面走下去,应该是跟你说过了一些规矩,也应该告诉了你,哪些人的门是不能拦的。我给你三秒钟的机会,让开门来,不然我不会再帮他教你——三、二……”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马一岙表现出了的威严和气势,在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之中,我也感觉得到这个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年轻人在紧张和颤抖。

这个时候的马一岙,就像一把出鞘的刀。

锋芒毕露。

没有等马一岙数到一,年轻人就放开了手,然后侧着身子,让开了一条路来。

马一岙看了他一眼,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脑袋,然后说道:“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没有错的。”

年轻人身子绷得很紧,低下了头去,没有说一句话。

我却能够感觉到他低眉顺眼下去的一瞬间,眼角处露出来的微微寒芒。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都能够感觉得到,马一岙这种老江湖更是如此,但他并不介意,而是带着我往前走,又走过了一条狭窄的楼梯,我们来到了一个看着像是库房的门,推开门往里走,我瞧见里面有好几个格子间,里面有男有女,大部分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打着电话,边说话边记录,看上去十分热闹。

一个体型如同熊猫般的中年胖子瞧见我们,迎了上来,问道:“你们找谁?”

马一岙平静地说道:“找老歪。”

那中年胖子眉头一抬,瞥了一眼我们的身后,没有瞧见把门的郑勇,便眯起了眼睛来,低声说道:“我就是老歪。”

马一岙盯着他脸上的油光,几秒钟之后,缓缓说道:“胖子,我见过你们老板,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中年胖子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脸色恭敬,拱手问道:“敢问您是……”

马一岙一直在打量他,瞧见他的眼神往左边一处地方瞟去的时候,没有再跟他啰嗦,而是一把将人推开,大步往左边的里面走去,而被一把推开的中年胖子则大声叫道:“有人捣乱!”

话音一落,立刻从两边,一左一右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

这两人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九,这样的高度在当时的南方着实是不常见的,而且他们还穿着打篮球的红色背心,露出一身油亮的腱子肉来,气势汹汹。

马一岙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左边的那道门走去。

他对这些人置之不理,是为了有气势,而拦住这两人的责任,则落到了我的手上来。

若是以前,这样两个比我高一头的大汉恶狠狠地朝我从来,我肯定是赶忙跑开,能逃多远逃多远,但此时此刻,我的身份不同了,心境自然也产生了变化,瞧见这两人的身体素质虽然不错,甚至还懂得一些修行之法,但都是些打熬筋骨的外功,算不得登堂入室。

对付他们,我并不怕,当下也是深吸一口气,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手臂前后两相对,以意领气,以气摧力,先是一个戳腿飞去,将一人的长拳挡住,然后腾身而起,双拳相并,砸在了另外一人胸口。

那人哪里料得住我的身手这般灵活,气力如此刚猛,给这并拳下去,不但停住了冲势,而且整个人都往后腾空而起。

砰!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他重重地砸在了一面墙上,那并不是一面石墙,而是木板,结果挨上了去,就直接砸出了一大窟窿来。

随后我双脚落地,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三两下,就将另外一人打得跪倒在地了去。

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当这两人被我解决之后,中年胖子方才惊醒过来,大声喊道:“阿水,阿水快来,有硬茬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匀称,脸上有道刀疤的年轻人出现在角落。

他的眼神锐利凶狠,宛如苍鹰翔于半空之中,看谁都像猎物。

一把涂了黑色颜料的匕首,在他手中。

如同一头猎豹,这个年轻人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咬我们一口。

这是一个让我感觉到很不舒服的对手,我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去摸藏在腰间的软金索——这玩意就连见多识广的马一岙都不知晓是什么东西,甚至都弄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材质,还跟我开玩笑,说难不成你天命所归,这东西就是那“如意金箍棒”?

不过在没有确切认知的情况下,我更愿意按照它的特点,将其称之为软金索。

平日里的时候,它也的确像是一根捆裤腰的绳子,远远不如我屁股上面的那一小截尾巴来得突兀。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出声制止了那个叫做“阿水”的年轻人:“好了,都停手。”

这是一个干瘦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又短又粗,满脸皱纹,里面似乎混含着细碎的刀疤,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的痕迹是如此明显,却又将这些岁月揉成了气质,让他显得气势十足。

这个鹰钩鼻、深凹眼,眼神深邃的男人走了出来,先是喝止了自己的人之后,又朝着马一岙拱手,说马兄弟,别来无恙,里面请。

马一岙盯着他,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地说道:“知道我的来意么?”

男人苦笑,说知道,我知道你想听我的一个解释,不如进来,喝杯茶,我跟你慢慢讲。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在我的想象中,作为一个贩卖消息的掮客,自然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气质至少也应该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商人,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霸气外露的男人,而且他还让我想到了以前读书时看过的一部电影主角。

《跛豪》。

这是一个有大哥气质的男人,而且很有威望,这一点从他手下那些人看向他那敬畏的眼神中,就能够知晓。

就算是那个让我感觉到十分不舒服的年轻人阿水,被他喝止一句之后,也不敢妄动一下。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有威势的人。

但这样的人,在马一岙面前,却一开始就有服软的态度,这让我很是不解,而马一岙却仿佛早就知晓一般,淡然自若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侯子,跟我进去。”

老歪把门打开,将马一岙和我给迎了进去,然后对外面吩咐道:“收拾一下,成何体统?”

门关,老歪领我们来到了房间里一套红木沙发前坐下,然后亲自摆弄着沙发前巨大根雕茶几上的功夫茶具,给我和马一岙分别泡了一杯茶,端在我们面前,伸出手来,说道:“尝一下,这是武夷山新下来的大红袍,特供的,我好不容易通过关系,弄了一点儿来。”

马一岙坐在红木沙发上,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汹汹,而是耐心地等待着老歪泡完功夫茶,说完话,方才缓缓说道:“茶,待会儿喝,我想先听解释。”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字数:221067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11-05 22:54:35

更新时间:2019-10-12 21:00:58

评论数:1042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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