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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平妖二十年——讲述你不知道的妖怪,和都市传说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六卷 怒海余波
第一章 龟甲之中的秘密
1999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就世界范围而言,欧元正式启动,美国推进导弹防御系统,北约轰炸南联盟,土耳其大地震,俄军清剿车臣,中美达成关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协议,科学家完译第22对染色体遗传密码,中国政府对澳门恢复行使主权……
这些都是报纸和电视上天天报道的,人尽皆知。
而在人们不知道的角落,却也发生了许多秘而不宣的事情。
在这一年里,我从一个刚刚踏入修行者世界的小角色,完成了一个极为华丽的转身,无论是获得了烛阴之火的传承,还是在第一次修行者高级研修班中获得第二名这等优异的成绩,又或者是大闹了港岛霍家二公子的订婚宴,并且抢了霍家未来话事人的未婚妻,从容离开等事情,都向当时的整个江湖,宣示着,有这样的一个人,崛起了。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关于我的消息,也在消息贩子、情报掮客以及江湖人的口口相传中,不断地传递着。
然而江湖之大,是有着偌大的国土和庞大的人口作为支撑的。
正所谓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们更多的时候,都关心于眼前和当下,对于其他的事情,也就当听个新闻而已,所以除了相关的当事人之外,在意的人倒也没有太多。
这些事情,就如同一颗石子扔进了湍急的河流中,虽然有一些动静,但最终还是归于无形。
没有人会去关心太多的闲事。
于我而言,除了名声的积累之外,更多的是收获。
九玄露的奥秘,月华录的习得,烛阴之火,六甲神将化身的金色盔甲以及九路翻云棒法,这些是我在这江湖上立身的根本。
与此对应的,是我交下的仇敌。
从黄泉引,到港岛霍家,到禅城的宝芝林,再到花脸神丐的五省丐门,以及一个不知来历的神秘研究组织……
这些人的存在,让我无时不刻地警惕着江湖险恶,也更加刻苦的修行,所为的,只是在这个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波险恶的江湖上,努力挣扎,求存下来。
当然,除了敌人,我还认识了许多的朋友。
我甚至还收获了一份爱情。
以及一份亲情。
如果说,朱雀叫的“哥哥”,是我的话。
在世纪之交的那一段时间,我和马一岙,以及朱雀,一直都在找寻肥花的行踪。
尽管那个研究所的档案和记录都离奇失踪,但相关的线索还是存留了一些的,而从一个存留下来研究员的笔录中,我们得知,肥花在研究所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时间,随后她因为血型特殊,连同着十一个研究对象,被移交到了另外一处秘密基地去。
为了找寻那个基地,我们奔波了鄂北、江南以及闽北三省,十余个城市,最终又捣毁了两处小窝点,但最终都没有找到肥花的下落。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们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从种种迹象来看,肥花身上的血脉,远远不只是亥猪夜行者那般简单。
根据相关人员的交代,如果只是普通的、稀疏的夜行者血脉,基本上就只是会被囚禁在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中,不可能被转移的。
事实上,那一次的转移行动,肥花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们与李洪军频繁互动。
作为第一届修行者高级研修班出来的优秀学员,虽然没有能够拿到自己心仪的名次,但因为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所以也直接加入了419办,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天机处,并且成为正式的调查员。
与他一起的,还有获得第一名的唐道,就是那个每天都要喝一瓶AD钙奶的少年郎。
只不过,我们跟李洪军打的交道要更多一些。
尽管在学校时的联系并不算紧密,但出了之后,联系却反而多了起来,而李洪军也代替了苏烈,成为了我们与官方的联络人。
当然,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之前因为朱雀的关系,顶撞了天机女皇,使得双方的关系一下子就变得冷淡了起来。
有时候我和马一岙聊过这件事情,觉得可能是在学校之时,大家的竞争意识太过于强烈。
而出了社会,那两个月的共处时光,反而又变得让人回味起来。
所以大家越发珍惜彼此的关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洪军也开始逐渐重视起了我和马一岙的能量来。
千禧年的那天晚上,我、朱雀和马一岙在闽北鹭岛一个人民广场上度过的,现场的人群拥挤,仿佛全市的人都挤到了大街上来,倾听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广场时钟的指针指到凌晨准时的时候,人群之中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年轻的、年老的,还有年幼的,男男女女,都奋力欢呼着,庆祝着新世纪的到来。
天空中出现了绚烂的烟火,不认识的人们相互拥抱着,有好几个长相不错的年轻女大学生一直围绕在马一岙的身边,待钟声响起的一瞬间,全部都生扑了上去。
我紧紧拉着朱雀的手,请求她把秦梨落的意识给放出来,却遭到了朱雀的断然拒绝。
事实上,这么久来,我就见过秦梨落几次,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秦梨落告诉我,她修炼的“天妖无念”,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如果能够度过这个关口,她的意识境界将会发生质变,实力也将会指数级增长,如同凤凰蜕变。
而如果没有成功的话,她很有可能就会陨落。
所以她没有办法随时出现,这件事情,并不怪朱雀,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对于秦梨落的解释,我表示理解。
只不过,长时间的生疏,使得我总感觉非常别扭,与秦梨落之间的情感交往,总是把握不住,这事儿就如同异地恋一样。
而更加让我难过的,是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那陌生感都还没有消除,人就已经离开了。
这事儿让我挺痛苦的,好在朱雀除了偶尔使一些小性子之外,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她时而像个缺少关爱的少女,向我和马一岙撒娇,时而又老气横秋地教训我们,指点修行,时而又嗜睡如命,很难将她给叫醒过来。
而随着时间的累积,她的修为开始越来越厉害,有一种直线往上的趋势。
2000年的元旦在一片欢呼声中到来,而五天之后,我们突袭了鹭岛的一处偏远岛屿,结果发现得到的情报是假的,这儿根本就只是一个荒岛而已,上面除了高高低低几栋废弃的破落房子之外,还有的,就是厚厚的鸟粪,以及成窝的海蛇。
我们将岛屿搜了一个底朝天,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夕阳西下,我坐在岛屿的小山坡顶上,将八卦袋之中的东西翻出来整理。
这里面有一些补给品,食物和水,还有野外露宿的帐篷,以及成套的衣服,马一岙的,我的,还有朱雀的,都塞在这里,以及零零碎碎的一些工具等。
基本上,大家随身的东西都扔在我这里,变成了一个小小杂货铺。
好在这玩意的空间还算足够,要不然还真的盛不下这么多的东西。
东西多了,自然就乱,我不得不将东西分门别类地拿出来整理,免得到时候翻检困难。
朱雀在我的不远处吹着笛子。
这爱好是在不久之前捡起来的,据她自己说,对于这种丝竹之类的乐器是有研究的,而正是这个,陪伴她度过了漫长而又寂寞的岁月。
我起初是不信的,不过当我在地摊上花了二十块,给她买了一根笛子,听她吹奏起来的时候,发现她虽然不会吹什么完整的曲子,但随着那婉转悠扬的笛声想起来,莫名就能够感受到一种旷古悠远的意境,而且无论是高亢、低回,还是悠扬、激昂,她都能够驾驭得住。
这种并不是受过专门培训过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声音,越发让人觉得感动。
然而当我翻出了当初了一片龟甲之后,笛声骤然而止。
下一秒,那龟甲落到了朱雀的手中。
她一脸认真地打量着那上面模糊难懂的符文,好一会儿,方才看向了我,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东西,是我在高研班获得第二名之后,得到的奖励。
据说上面有着禺疆秘境的一些线索。
而息壤,则在禺疆秘境之中。
只不过,我并没有能够从这些乱七八糟的符文之中,瞧出个什么来,所以最终还是将它塞在了角落里去。
我跟朱雀聊起了这东西的来历,而她很是激动,对我说道:“你有现在的地图么?”
我说什么地图?
朱雀说:“什么地图,世界地图啊,笨蛋!”
我瞧见她如此激动的样子,赶忙相问,朱雀却并不愿说,我赶忙汇合马一岙,然后离岛,回到了鹭岛市区,找了个书店,买好地图,给朱雀铺开。
她一边对着龟甲,一边看着地图,打量许久之后,手指落到了一个地方,开口说道:“在这里。”
我低头一看,瞧见她手指指着的地方,却正是崖州。
海南岛的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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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章 抵达崖州
崖州自古以来,就一直都是流放之地,然而到了科技和交通都发达的现代,却成为了旅游胜地。
早几年的时候,海南的楼市崩溃,使得整个海南岛哀鸿遍野,资金断裂,造成烂尾楼无数,好在世纪之后,经济开始回暖,崖州的旅游业逐渐恢复生机,著名的景点有亚龙湾、天涯海角、南山佛寺等等,都是如雷贯耳的。
我曾经听过无数次,都挺想去瞧一瞧的,只可惜之前是没有钱,后来是没有时间,一直都没有付诸于行动。
不过我们现在正在找寻肥花,所以我并没有特别着急,而是反复地问询朱雀,说你能确定么?
小姑娘白了我一眼,说大致的信息是这样的,具体在哪里,我只能到了地方,再慢慢感应,哪里能够跟你做保证?
我这才想起来,朱雀出身于张宿秘境,本身就是洪荒大妖之一。
她与其它的秘境,说不定是有一些气机牵引的。
我看向了旁边的马一岙。
马一岙倒是没有太多犹豫,很是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侯子你倘若是能够找到禺疆秘境,并且得到里面的息壤,就能够离你的觉醒,更进一步。”
我说可是咱们现在,不正在找寻肥花的下落么?
马一岙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已经找了好几个月,之所以一直坚持,并非是真的有什么足够的线索,更多的,只是我们不愿意放弃而已;现如今既然有了禺疆秘境的线索,我们觉得我们还是及时调头吧——这几个月来,我们频繁在这一带活动,其实也挺引人注意了,上回李洪军还找到我,说他有听说,有瞧见霍家的人出现在临安一带,估计就是听到了我们相关的消息……
听到这话儿,我有些郁闷。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来,我们的几个仇家,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找寻我们,欲处之而后快。
双方毕竟都是翻了脸,起了杀心的。
与马一岙简单地商量一番之后,我们决定启程前往海南岛。
两日之后,我们抵达了崖州,
走出凤凰机场,通道口有人举着“爱鸟协会”的字样来接我们。
这典故取自于之前在冰城之时,天机处的组织者用那“第一次全国爱鸟协会研讨活动”来掩饰集训营活动,现如今我们联系的地头蛇,也将这个梗给用了下来。
当然,这地头蛇,其实也是我们高研班的同学。
马小龙,马小凤。
是的,就是我们的那两位东北同学,隐形富二代,他们两个正好就在海南崖州。
我们对于这一带并不熟悉,有人帮忙领着到处转一转,能够省不少的事情。
对于他们,我和马一岙都是比较信任的,毕竟这交情摆在那里。
马小龙开了一辆蓝色沃尔沃,动感十足,领着我们出了机场之后,十分热情地问道:“你们这一次来几天?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回头我去租一艘游艇,咱们到时候出海去玩一玩——跟你们说,这儿被叫做‘东方夏威夷’,可不是白叫的,到处都是可玩的地方,温暖的阳光、细腻的沙滩和穿着比基尼的俄罗斯美女,嘿嘿嘿……”
我说怎么还有俄罗斯美女?
马小龙说道:“老毛子自从苏联解体之后,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还不好过,以前的时候,他们跑东欧列国,跑西欧,现如今咱们国家崛起了,有生意了,就开始跑咱们这儿来了——俄罗斯跟咱们东北人是一个脾气,大概是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待够了,最向往的,就是温暖的地方,所以这地方的俄罗斯美女特别多。对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晚上了我给你们安排……哎哟!”
他说得眉飞色舞,结果却给副驾驶室上的马小凤掐得直抽冷气。
马小龙恼了,说你干嘛啊?
马小凤冲着他骂道:“你个老疙瘩的,看把你能耐的。自己放荡也就算了,还敢教坏别人不成?你也不看看,侯哥是带着家属来的。”
这一次因为要坐飞机,所以我们并没有特别化装,只是把自己打扮得普通一些,没那么突出而已。
然而秦梨落的身体,自从融合了朱雀妖元之后,不管如何,都是充斥着一种天生的气场在,刚才出来的时候,马小凤都看呆了,抱着朱雀的胳膊,好是一顿聊,弥补了上次没有瞧见真容的遗憾。
听到这话,朱雀一脸天真无邪,说道:“你放心,我可不会管侯漠干嘛……”
啧啧啧……
马小龙笑嘻嘻地说道:“看看,什么叫做贤惠,这就叫做贤惠。”
马小凤白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马一岙反倒是问道:“对了,我差点儿就忘了,比武招亲这事儿,还有后续不?我们当天离开得急,都没有继续关注了。”
听到这问题,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来,而马小龙则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儿啊,一言难尽。”
我说怎么了?
马小龙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你们当日走了之后呢,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就是摆寿宴嘛,不过喝到一半的时候,后院一阵热闹,我们问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说,到了后来,我才听人说那位大姐彭流美的对象,就是那个杨森居然跑路了。横塘老妖有些恼怒,派人去追,等到我们第二天走的时候,都没有见着人影……”
旁边的马小凤说道:“你说这人也是哈,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你就别上去啊,等比完了,却想要悔婚,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这里面的缘由,我们其实是知晓的,不过也不想解释太多,于是问道:“然后呢?”
马小龙说道:“没有什么然后了啊……哦,对了,本来说好第二天是举行小妹王妙淳的比武,结果后来通知说不比了,有人还闹过一回,不过这回横塘老妖挺硬气的,一点儿都不怵,许是巴结上了港岛霍家吧。”
我说霍二郎跟楚小兔结婚了?
“霍二郎?这个名字挺有趣的……”马小龙说道:“没呢,本以为比武招亲完了之后,就是洞房花烛夜,毕竟都是江湖儿女,不过没有,听说只是作了约定而已,真搞不明白,那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嘘,我跟你们讲,我听过一个说法,讲那位霍……对,就是霍二郎,他是个弯的呢,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说这话的时候,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举起了,食指和中指并拢,刻意弯曲着。
马一岙的脸色有一些不太好看,说都说谣言吧?再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站出来呢?
马小龙说也许背地里有什么合作吧?
我说如果是这样,你岂不是还有机会咯?
说到这个,马小龙变得沮丧起来,说道:“那天瞧见了那个花脸神丐、岳壮实和霍二郎之后,我就知道,像楚小兔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我能够沾染的,既如此,我还不如珍惜眼前,及时行乐……”
马小凤在旁边一脸鄙夷,说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将吃喝嫖赌的这事儿,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哈、哈、哈……
被自己妹子毫不留情地怼着,马小龙不以为意,放声大笑着,显然也是从前一阵子的失落中走了出来。
随后我们又问起了岳壮实的下落,马小龙不知,反倒是马小凤告诉我们,说壮实哥哥,有可能被霍二郎带回霍家去了。
当然,这也只是传闻,至于具体的,谁也不知道。
兄妹俩将我们带到了亚龙湾海边的别墅酒店,这儿装修颇为豪华,出入其间的,有好多打扮讲究的成功人士,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我有些担心他们破费,说要不然换个地方,结果马小凤哈哈大笑,告诉我们,这个酒店,其实就是他们家的。
呃……
好吧,对于这样的土豪,我决定不会再替他们心疼钱。
接风宴是一顿海鲜大咖,去的是一家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大排档,什么螃蟹、鲍鱼、石斑、象拔蚌和濑尿虾,不要钱的上,很有特色,而且味道还别说,真的只能用“鲜美”二字来形容,因为是本地人,所以价格也格外公道。
买单的时候我们去抢,给拦住了,马小龙拍着胸脯跟我们说道:“到了我的地头,你们谁敢花一分钱,就是瞧不起老子。”
得……
吃过饭,我们去海边的沙滩上走一走,这会儿已经是冬天,之前我们在鹭岛的时候已经很冷了,然而这儿的温度却跟夏天没有什么区别,散着步,吹着海风,瞧见沙滩上的游人,感觉还真的是不错,让人来了都舍不得走。
晚上的时候,马小龙征求了一下我们的意见,特别是朱雀的意见,在得知无妨之后,带着我们去了一家不错的酒吧。
说是酒吧,其实也是夜总会,台上唱歌的歌手,台下陪酒的舞女,霓虹灯闪烁,应有尽有,充满了纸醉金迷。
马小凤陪着马一岙,我陪着朱雀,而马小龙叫了一个相熟的夜场老相好,喝酒聊天。
他那老相好一看就知道是风尘之人,聊了一会儿,低声调笑,问我们要不要开开洋荤,她是可以联系的。
说完这个,她还朝着不远处,指了一下。
我朝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却瞧见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那一群俄罗斯少女之中,穿红裙子的那个,可不就是之前在北国边境,我们遇到的狼女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章 马小龙相好之死
这女人,叫什么来着?
安娜?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女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花了眼,然而再三观察之后,我发现她真的就是那个在小兴安岭老林子里遇见的俄罗斯贪狼夜行者。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认出了那女人来,不过却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毕竟我跟她虽然有过交集,但双方并无渊源,当时的情况下,相互之间更多的也只是防备,而没有其它,所以这会儿遇到了,装作不认识,反而会更加恰当一些。
不过可能是我打量得太认真了,马小龙的那相好会错了意,居然站了起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马小龙瞧见,也给自己这彪呼呼的妞儿给气着了,大骂道:“嘿,这瘪犊子的老娘们儿,跟她开玩笑的,她还当真了?当真是个做老鸨的性子……”
他起身要去拦,而朱雀却拦住了他,笑嘻嘻地说道:“我瞧侯子哥哥对那化外洋婆子很感兴趣的样子啊,就叫她过来,喝两杯酒呗,那有什么的?”
马一岙是知道我性子的,晓得我不会乱来,便问道:“怎么了,认识?”
我点头,低声交代了那女人的来历。
朱雀在旁边听完,这才收起了那略带讥讽的笑容,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这洋婆子跑到崖州来干嘛?”
马小凤也有些担心,说难道是有什么阴谋么?
几人聊着,而马小龙那叫做魏晓琴的相好也领着人过来了,一来四五个大长腿,身高腿长,肤白貌美,充满了异域风情的俄罗斯美女,冲着我们笑,说两位大哥,你们看看,喜欢的话,留下来喝酒……
马小龙瞧见安娜坐在原地不动,眉头一掀,也不训斥,而是问道:“那个妹子呢,她怎么不过来?”
魏晓琴笑着说道:“这可没办法了,安娜她不是干这个的,而且她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小宝宝?
听到这话儿,我们都惊住了,马小龙瞧见我没有什么表示,从随身手包里掏出了一沓钱来,每人一张老人头,将人给打发走了。
魏晓琴将人送走之后,瞧见马小龙的脸色有些不太高兴,走过来,挽着他的手,用高耸的胸脯顶着他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说道:“龙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马小龙看了我一眼,从手包里又掏出了一沓钱来,数也没有数,就递给了她,然后吩咐道:“你帮我一个忙。”
魏晓琴高兴地说道:“什么事?”
马小龙说你一会儿帮我查一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魏晓琴误会了,撒着娇,说哥,你要玩什么,我陪你就是,干嘛对一个孕妇那么好奇啊?你这癖好,哎呀妈,也太奇怪了点……
马小龙正色说道:“放你妈的狗屁,我让你去查,你去办就是了,说那么多的废话?对了,这事儿别张扬,知道不?”
魏晓琴一脸委屈,说好,好。
马小龙打发走了魏晓琴之后,问我道:“侯哥,还需要干嘛么?”
我摇头,说不用——那女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马思凡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顺便帮他打听打听。
啊?
听到我的话,马小龙和马小凤都不由得笑了起来,马小龙说我艹,马思凡那家伙,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不但骑了大洋马,而且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这事情……
马小凤说不对啊,马思凡那小子不是喜欢我们的班花女神李安安么?
我苦笑,说这件事情,你们知道就好,别往外传;而且,那件事情也不是马思凡主动的,他其实也是受害者……
马小龙瞧见不远处那长得相当漂亮,完全西方美人胚子的安娜,舔了舔嘴唇,说这样啊,说句实话,如果有这样的际遇,我也宁愿当那个受害者呢。
马小凤听不下去了,恶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说马小龙你个混蛋,我看你根本不是受了情伤,其实天生就是个色狼。
马小龙挤眉弄眼,说你才知道啊?
两人相互怼着,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说着分别情谊。
他们挑的这个地方,是崖州这一片最好的歌舞厅,台上唱歌的几个歌手,当真是有着专业水准,特别是一个叫做“燕燕”的女歌手,唱起邓丽君的《甜蜜蜜》、《美酒加咖啡》和《我只在乎你》等歌曲来,简直神似,仿佛邓丽君重回人世间一样,让我第一次领会到,什么叫做“靡靡之音”。
马小龙也特别喜欢,不断地送花篮,还有点歌,花钱如流水,端的是土豪风范。
而正因为他的豪爽与阔绰,使得那位燕燕唱完了全场之后,特地过来,跟我们敬了一杯酒。
听两人对话,我才知道,原来马小龙跟这位歌手燕燕也是认识的。
不过两人也仅限于认识,马小龙表面浪荡,但也没有混蛋到四处出击,对待人家正经的艺术从业者,还是十分规矩的。
如此待了两个多小时,而那安娜没多久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来。
按理说应该不会,毕竟我此刻,多多少少也与当时有了一些变化。
当晚我们喝酒聊天,放下所有心事,玩得十分开心,而随后回到了别墅酒店,马小龙给了我们一整栋的别墅住下。
一夜无话,次日醒来,马小龙开始询问我们这一次过来,是要办什么正事。
毕竟事情虽然过了几个月,但风声并未降下,港岛霍家的那位家主,也在不同的场合,不止一次地提及对我们的愤恨,所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过崖州来,肯定是有事情办的。
我和马一岙商量过,我们这次过来,只要不出海,其它时间都自己找就是了,无外乎也就是带着朱雀四处逛,看看她是否能够感应得到而已。
不过马小龙却有着东北人的那种豪爽,和对待朋友的仗义,一定要全程陪同,我和马一岙推辞不过,就应了下来。
马小凤因为马小龙全程陪着我们,就去忙家里面的生意了,而马小龙则开着他的那辆蓝色沃尔沃,陪着我们在三亚四处逛。
连续两天,我们巡视了亚龙湾,崖州市区、三亚湾、以及佛教圣地南山寺,道教圣地大小洞天,还有天涯海角,槟榔谷等。
这儿风光秀美,椰林婆娑,奇石林立,倒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逛一逛,身心也极为舒畅。
但问题在于,朱雀毫无感应。
我们差不多将崖州这一带都给逛遍了,没有收获之后,决定出海,去几个海岛上走一遭,这般商量妥当之后,马小龙便去找了个中介,准备租一艘游艇出海,这样子既方便出行,而且同样也可以游玩一番。
去中介的路上,马一岙问他,为什么不自己买一艘来玩玩,马小龙告诉他,说他老爷子不让。
他们的家训,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说以前不知道,这几日看来,你这浪荡公子的秉性,可不是一日两日养成的。
马小龙笑了,说家训是这样,但我却有一句自己的琢磨,叫“做不懂得花钱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怎么挣钱”,我这几年做生意、搞投资,弄股票,没少挣钱,要不然老爷子怎么可能这么容忍我呢?
大家聊着天,来到了中介那儿,中介的人跟马小龙也挺熟的,之前打电话约过,就带着我们直接去码头看船。
马小龙告诉我们,这些游艇,很多其实都是私人的,燕京的、港岛的、澳门的,好多老板都在这儿买游艇,但平日里生意忙,没时间过来,就托管在这里,如此一来,这一年来的保养啊,还有停泊位租金啊什么的,全都有了着落。
马一岙笑了,说那还不是很有钱,真正的有钱人,哪里能够容忍自己的船拿给被人去用?
马小龙说那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正常的有钱人都精着呢,能省则省。
大家就这般聊着,在码头看船的时候,马小龙瞧上一艘雪白的小游艇,这艘船能够容得下十几人,艇内还有厨房、卧室、客厅和厕所,十分现代化。
随后他跟中介开始商讨价格,而快聊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马小龙一开始还并不在意,心不在焉地说着,而随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我瞧见,感觉不对劲,等他挂了电话,便问道:“怎么了?”
马小龙犹豫了一下,方才缓缓说道:“这个……魏晓琴,你还记不记得?”
我点头,说知道啊,你夜总会的相好呗,怎么了?
马小龙说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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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章 疑团重重
魏晓琴死了,被人发现在城中村的一个臭水沟里,从痕迹上,应该是被人勒住脖子,活活掐死的。
除此之外,魏晓琴的衣衫凌乱,满身都是伤痕,死前应该受到了相当残忍的凌辱。
给马小龙打来电话的,是他的一个哥们儿,那人在警务系统里面,曾经跟他一起去歌舞厅里喝过两次酒,知晓魏晓琴是马小龙在欢场中的相好,并且还知道两人这几日的联系颇为频繁,魏晓琴的手机里面,通话记录最多的号码,就是马小龙的,所以打了电话过来告知,并且希望能够从他这儿得到一些线索。
接到了这个消息,马小龙就没有办法继续陪着我们出海了。
他得赶过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是有感情的,虽说魏晓琴出身不好,与马小龙之间的关系,除了金钱也就是皮肉,但一来魏晓琴颇合马小龙的心意,而来她极有可能是因为马小龙的吩咐出的事,所以他不能置之度外。
马小龙告诉我们,船他现在帮我们租好,开船的驾驶员也安排妥当,只不过他不能相陪了,让我们放开出海,这边的事情,由他来处理。
马小龙的豁达让我们有些难受,虽说找寻到禺疆秘境很重要,但也差不了这几日。
马一岙的意见,说他陪着马小龙一起去处理这起命案,而由我与朱雀一起,乘船出海,去感应地方,双方保持沟通和联络,随时相互支援。
我却不同意,因为这件事情,毕竟是我的原因而起的,倘若不是我多管闲事,说不定魏晓琴就不会死。
对于马小龙这位老相好的死,我的心中是怀着很大愧疚的,所以希望能够第一时间过去处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希望马一岙与朱雀一起去,我陪着马小龙。
双方短暂的争执了一会儿,随后朱雀拍板,说有什么好吵的,要不然先停两日,反正那地方也未必在海岛上——这事儿,有的时候是随缘的,太过于急功近利,未必能有好的结果,不如处理完这起命案,到时候再出发吧。
她的建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随后马小龙与中介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开车回程。
赶到市郊附近的城中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现场已经被封锁了。
马小龙将车停在了路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没多久,来了一个英姿勃勃的制服,马小龙下车,与他紧紧握手,随后跟我们介绍,说这是他一铁哥们,叫做方雄,公安系统的人,又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就说是同学。
那个方雄十分干练,打量了一下我们,大概是瞧见马一岙和朱雀长得气度不凡,所以也没有问太多,而是简单的将案情讲述了一遍。
我们耐心听完,随后马小龙问道:“现在有什么线索么?”
那人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马小龙又问道:“我能见一眼她么?”
这个倒没问题,方雄说好,人已经从阴沟里拉上来了,法医和现场勘测都已经做过检查了,等现场全部处理妥当之后,就会带回去,我带你们过去。
他领着我们进了现场,来到了尸体旁边,将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了魏晓琴的遗容来。
场面相当难看。
瞧见这个前两天还跟我们在歌舞厅里面喝酒划拳开玩笑,甚至还准备给我们介绍姑娘的年轻女孩,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肤色青厉,满身污秽和淤痕,肚子高高,场面一片狼藉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就是一颤。
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而马小龙瞧见这一幕,也显得很沉默。
他对魏晓琴到底有没有感情呢?
想必是有的,尽管双方的关系并不正常,但欢场之中的女子那么多,魏晓琴为什么能够成为他的老相好呢?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原因,有感情的。
而现如今,她却突然间死在了这里。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我们简单地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方雄告诉马小龙,说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随时通知他,马小龙点头,说好,一定。
而等我们走出了现场,马小龙挥了挥手,仿佛是想要赶走鼻尖的臭味,然后对我说道:“侯哥,我要做点事情,你不介意吧?”
我明白他的心思,点头,说走,一起。
马小龙瞧见我并无意见,直接过去开车,然后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走去。
他想要做的,是找到安娜。
像魏晓琴这样的欢场女,虽然平日里接触的人多,但从来都只是给人散播欢笑散播爱,并不会与人结仇,而且她们身后,也是有人罩着的,即便是有冲突,也是后面那一帮人的争斗,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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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晓琴出事,有且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帮我们办查安娜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找到安娜,就能够掌握到杀害魏晓琴那凶手的线索了。
得到了我的首肯,马小龙开车,前往城北的一个场子,找到了专门管理这帮俄罗斯女孩的老伊万——大部分在崖州场面上厮混的俄罗斯人,基本上都会在他这里拜一个码头。
所以想要找到安娜,就得先找到老伊万。
马小龙跟老伊万虽然相互都认识,但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彼此并不算熟悉,不过那家伙却是个相当会做人的老东西,在场面上混得十分圆滑,当马小龙带着我们找上门的时候,他简单了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立刻叫来手下询问。
他的那个手下,是专门管理手下这一群俄罗斯姑娘的——这么表达,或许有些不对,应该这么讲,他负责一部分揽客和拉皮条业务,同时也提供安保,帮忙撑腰。
恰好那天晚上的几个俄罗斯姑娘,都归他来罩。
那人当着我们的面,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告诉我们,那个叫做安娜的美女,并不是他们手下的那种女孩,只不过是叶卡捷林娜的朋友而已。
当然,叶卡捷林娜这个姑娘,则是他们手下专门从事高级服务业的女孩。
不过她现在在上钟,可能需要晚一些才能够找过来。
听完之后,马小龙问道:“她在哪里?”
那人听到,再次解释了一番,而马小龙却并不管,固执地问道:“她在哪里?”
那人大概是感受到了马小龙强硬的态度,很是不高兴,不过也不敢发作,只是看向了老伊万,而老伊万显然是顾忌马小龙这地头蛇的身份,犹豫了一下,用口音很重的中国话说道:“告诉他。”
那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报了一个地址。
那地方,居然就是我们住的别墅酒店,也就是马小龙家里的产业。
得到消息之后,马小龙立刻带着我们赶回去,来到了那个皮条客提供的房间前,叫来前台,将门给打开,随后直接进了屋子,循着动静上了二楼卧室。
当马小龙将门踹开的时候,房间里面的男女正在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搏斗,场面相当激烈。
我站在门口,没有多看,等到房间里掀起一阵“法克”声时,我方才冲进去,瞧见女人正是那天坐在安娜旁边跟她有说有笑的那位,而男的则是一个浑身肌肉的白人。
那白人裤子也不穿,晃着一驴样的玩意儿,踩着拳击步伐,想要给这几个闯入他房间,破坏好事的家伙一点教训,结果给马小龙一个侧踢,直接干倒在地去。
马小龙让那个叫做叶卡捷林娜的女人穿好衣服之后,询问起了安娜的下落来。
那个叶卡捷林娜在中国待了两年,汉语说得挺利索的,而且对马小龙也有一些印象,从最初的恐惧中走出来之后,这才告诉我们,说安娜是她在俄罗斯的中学同学,两人是半个月前在崖州海滩上撞见的,就经常约在一起玩。
而据她所知,安娜过崖州这边来,主要是待产的,毕竟俄罗斯那边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着实难过。
随后她告诉了我们安娜的住处,却是在亚龙湾一处海景楼小区租了一套房间,准备在这儿一直住到三月份去。
马小龙问她,安娜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朋友?
叶卡捷林娜摇头,说不知道,她也去过那住处,只见到安娜一个人。
马小龙没有耽误时间,让她带着我们过去。
瞧见我们这架势,叶卡捷林娜不敢怠慢,跟着我们离开,一行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区,叶卡捷林娜带着我们上了十二楼的安娜住处。
结果我们到了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
推门进去,发现屋子里一片凌乱,仿佛有打斗的痕迹,墙上还有喷溅的汁液,是墨绿色的,马一岙走过去,用手按了按,然后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脸惊疑地看着我。
看起来,不只是魏晓琴一个人出了事。
瞧这状况,安娜也有了麻烦。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小龙的电话响了,他不耐烦地接通,开了扩音,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女人声音:“龙哥么?我是燕燕啊,有人要杀我,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么?”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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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满嘴谎言
听到手机里面,那位唱歌神似邓丽君的歌手燕燕在电话那头焦急地求救着,一向乐于助人、特别是对美女如此的马小龙却有些不耐烦。
倘若是平日里,他或许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了,但现如今老相好魏晓琴因“他”横死,结果唯一的线索又断了,心情烦躁的他哪里会想着什么英雄救美,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说燕燕,我现在有点儿事情要忙,很紧急,你如果真的有麻烦的话,打电话报警吧,就这样……
手机那头的燕燕慌张喊道:“哥,龙哥,你别挂电话,我不敢报警啊,他们说警察内部,有他们的人,我别说报警,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跑不掉,而且我弟弟还落到了他们手里去了……”
马小龙已经很不耐烦了,不过还是强忍着,说道:“燕燕,你应该认识晓琴吧,她刚刚被人在臭水沟里发现,你说说,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得找到凶手,帮她报仇?”
燕燕说道:“龙哥,我弟弟,我弟弟你见过吧,汪小飞,他今天早上还告诉我,说他昨天晚上瞧见了晓琴姐,瞧见她被人给带走了。”
“什么?”
原本都准备挂断手机的马小龙一听到,脸色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认真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燕燕说道:“当然,晓琴姐是我们大富豪的红人,我弟他认识的,今天早上还跟我聊,说那几个人看着很古怪,怕不是找她麻烦吧,结果刚才就听说了晓琴姐出事的消息了。”
马小龙说你弟现在在哪里?
燕燕很是恐惧地说道:“他被人抓走了,那帮人现在在找我,我不敢回家,在红光村这边,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找过来,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么?“
马小龙说好,你跟我说具体地址,我现在就赶过来。
燕燕跟他说了一个地址,马小龙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去那边?”
马一岙点头,说好。
我们下了楼,上了车,往红光村方向开的时候,我忍不住说道:“这个电话,打得也太及时了吧——那个什么燕燕,会不会有问题?”
马小龙给我们介绍起了燕燕的来历,她原本是燕京人,家里很有权势,后来父亲调集单位资金,在海南炒楼,海南楼市崩塌的时候,她父亲也崩塌了,先是被解除职务,然后双规,后来入狱。
一系列的变故之后,她不得不辍学,几经辗转,又回到了父亲梦断魂的地方来,好在有个好嗓子,这才得以立足。
这样的人,身家背景其实都是简单清白的,问题倒是不大。
当然,说是这样说,因为我们在旁边,马小龙到底还是多了一些提防,到了地方之后,打电话询问清楚之后,让我们在外面等着,他自己一个人去就好。
我有些担心,最终还是选择陪着他一起去,而马一岙与朱雀两人在外面接应。
燕燕住的这地方,是一个出租房,是歌舞厅鼓手的家,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鼓手开的门,他警惕地朝着我们身后的楼道看了一眼,这才放我们进来。
进了屋,鼓手领着我们到了一个房间,推门进去,里面没开灯,但我瞧见那日在台上熠熠生辉的歌手燕燕,此刻却是素面朝天,一脸惨白地站在窗边,朝着外面望去。
当马小龙顺手去开灯的时候,她却出声阻止了:“别,别,别开灯。”
马小龙皱着眉头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燕燕在电话里说得很含糊,而见到面之后,她不得不说实话:“我弟弟欠了别人一点钱,还跟那帮人发生了冲突,他现在人已经给抓走了,那帮人还放了话,说要找我麻烦,想要让我去卖身还债——他们的人已经堵在了大富豪,还有我现在的住处,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马小龙听到,平静地说道:“你刚才可是说有人要杀你。”
燕燕说对,他们说如果我不帮着还债,又不肯卖身帮他们赚钱,就要杀了我……
她这种现编出来、模棱两可的话语,让马小龙听了很不舒服,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那你弟弟人现在搁哪儿呢?”
燕燕说道:“在凤塘村那边,他惹到的,是一个叫做吴万青的人,我听说他在崖州这一带,很有势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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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龙打断了她的话,说吴万青我知道,万里归云吴万青嘛——你弟欠了多少钱?
燕燕低头,说:“我听我弟讲,好像是七万多。”
马小龙不耐烦地说道:“到底多少?”
燕燕赶忙回答:“七万八。”
马小龙说这个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寻常人,肯定是天价,但对你来讲,你在歌舞厅唱了这么久,多多少少,应该还是有一些积蓄的吧,不至于一点儿都还不起。
燕燕低头说道:“龙哥,我的确是能赚一些钱,但在崖州这个地方,吃穿和租房子都很贵,而且我弟弟这个人,还改不了以前的臭毛病,花钱如流水,我手头,实在是拿不出,而且几个朋友也没办法……”
马小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钱,我暂时可以给你垫付,不过你打算怎么还呢?”
燕燕赌咒发誓地说道:“龙哥,只要你把钱借给了我,我、我到时候一定还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她说这话儿的时候,还有些笨拙地往前靠了靠,将胸给挺了起来。
倘若是往日,马小龙或许还有些兴趣,不过现在却没有理会,而是认真地说道:“好,我跟你去领人。”
马小龙应下此事,然后带着燕燕下了楼。
我一路都没有说话,等到燕燕上了后车座的时候,我问他道:“那个吴万青,你认识么?熟?”
马小龙摇头,说不熟,本地人,地头蛇,崖州这边几个很厉害的修行者之一,只听过名字,没见过面,不过大家都在崖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接触一下,谈一谈总是可以的——我在这边的名头也还行,实在不行,把我家老头子搬出来就是了。
我们上了车,乘着夜色赶往凤塘。
这路程遥远,差不多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方才赶到了那个村庄。
在村口的时候,马小龙停车,让燕燕给吴万青的人打电话,而他则跟我们商量:“吴万青这人我没有打过交道,但听说这人的脾气挺怪的,一会儿见面了,未必好说话,所以我们的人也不能全部进去,需要留点在外面放风,关键时候还得去接应一下。”
我因为心怀内疚,所以说道:“我跟着你吧。”
马一岙说侯子你的江湖经验少,这个时候,还是我来吧,多多少少还能说上话。
我不愿,而这个时候朱雀则说道:“行了,你们都去吧,到时候万一真的有问题,我过来接你们就是了。”
简单讨论结束之后,大家也不纠结,而燕燕这边也跟绑走她弟的人联络上,跟我们说对方在村西头的一家汽车维修厂等着我们。
朱雀下了车,而我们则直接开车前往村西头。
那汽车维修厂十分好找,毕竟有一个很大的招牌,我们开到了铁门口,有人出来,用方言问了一句之后,将门打开。
马小龙将车子停在了院子里,然后有两个晒得浑身发黑的小伙子过来搜身,怕我们带武器。
特别是手枪。
为了避免冲突,我们没有阻止,让人搜过身之后,给带进了车场里面去。
刚刚进到汽油味浓烈的车场,跟着来的人就将出口的三扇卷闸门全部都拉了下来,紧接着几束强光从几个角落里射来,然后房间里走出了十几人来,将我们围住。
有一个吹成爆炸头的年轻男子一脸阴沉地走到了我们跟前,冷冷说道:“你还敢过来?”
燕燕的身子都在发抖,不过有我们在旁边,也强撑一口气,说道:“我弟在哪里?”
爆炸头说道:“你弟就在后面,怎么着,叫了几个人,是准备过来抢人的么?”
他一脸挑衅地看着我们,而马小龙这时方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叫马小龙,亚龙湾的东北老四马小龙,找吴万青吴老大来说话。”
那人显然是听说过马小龙的名字,听到他自报家门,脸色一顿,沉默了两秒钟之后,转身离去。
其余人则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有人还将手往后腰摸去。
过了两分钟,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晒得黝黑的半老头子给爆炸头领了过来,瞧见马小龙,拱手说道:“马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人气定神闲,神光内敛,却正是当地的地头蛇,万里归云吴万青。
马小龙与他客气几句,寒暄过后,开门见山地谈起,说这件事情他应下了,钱由他来给,希望吴万青能够高抬贵手,放人。
听到这话儿,那个黝黑肤色的半老头子犹豫了很久,方才说道:“看在马老板的面子上,可以。”
马小龙松了一口气,而燕燕则是大喜过望,然而那人却接着说道:“不过汪小飞那家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三十万的医药营养费,还需要打断他的双腿,这个没问题吧?”
啊?
马小龙一脸错愕,说为什么?
吴万青阴沉着脸,冷冷说道:“那小畜生搞了我女儿,还把她殴打流产,我总不能一点儿说法都没有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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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汪小飞的话
听到吴万青的话,原本有些不太高兴的马小龙一下子就愣住了。
过了两秒钟之后,他回过头来,盯着燕燕,说果真有这事?
燕燕被马小龙看得有些心慌,哭着说道:“我不知道啊,我没听他说过的,他只说自己欠了人家钱。我弟弟其实很乖的,就是贪玩了一点,他以前学习成绩很好的,后来我爸出事之后,性子才变了一些的,不过应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那个爆炸头顿时就怒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臭三八,我妹子现在还躺在医院呢,你敢说没有这事情?”
马小龙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燕燕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被马小龙那吓人的眼神盯着,燕燕有些慌了,这才哽咽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
马小龙放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拱手说道:“吴老大,不好意思,我没有弄清楚情况,打扰了……“
他说完话,居然转身就要离开。
我搞不明白马小龙的意思,瞧见他要走,也跟着走。
而瞧见我都准备离开了,燕燕真的慌了,一下子就冲过来,抱住了马小龙的大腿,哭着说道:“龙哥,龙哥你别走啊,求求你救救我弟,只要你救了他,我给你当牛做马,下半辈子报答你,好不好?”
马小龙停下了,指着她,破口大骂:“草泥马,这样的垃圾,救来干嘛?吃屎么?”
燕燕哭着说道:“可我家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他要是没了,我们汪家,可就绝后了啊……”
马小龙说早死早超生,放开。
他将燕燕的手给弄开,将人推倒在地,然后继续走,而这个时候,爆炸头瞧见我们不再管这事儿,便带人上前来,将燕燕给按住。
那爆炸头恶狠狠地说道:“你弟把我妹肚子搞大了,老子也要弄一下他姐,等玩腻了,回头将你往黑窑里扔进去,什么时候赚够了钱,什么时候可以走——对了,听说你唱《甜蜜蜜》很好听啊,一会儿在床上,你可得好好跟我唱一唱……”
他发泄式的话语,让我们听得分外刺耳。
马一岙停下了脚步,而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最后停下来的,是马小龙。
他转过身来,盯着正在奋力挣扎中的燕燕,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吴老大,钱我出了,人我领走,这事儿,算我欠你一份情。”
吴万青听到,有些不确定,看着马小龙,说马老板,不是不准备搀和这件事情了么?
马小龙看着他,诚恳地说道:“吴老大,之前是我没弄明白状况,所以才会贸然揽下此事,事实上,我对她那渣渣弟弟,同样看不惯;不过燕燕这人,我还是知道的,她的辛苦,我也看在眼里,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汪小飞固然该死,但您没必要脏手。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再添麻烦?钱我出,令爱也需要有更美好的未来,至于汪小飞,我同意你的处理意见。”
他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吴万青盯着他,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都说马平才生了一个好儿子,我之前不觉得,现在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如此。”
啪、啪、啪……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离开,而爆炸头也不情不愿地将燕燕给放开。
没多一会儿,就带了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年轻人过来。
那年轻人浑身都是淤青,鼻青脸肿的,不过小模样长得还挺不错,有着一种当红小生的皮囊,跟燕燕长得也很像,显然就是她的那个渣男老弟汪小飞。
燕燕瞧见自家弟弟如此颓废模样,忍不住喊道:“小飞……”
年轻人瞧见燕燕过来,身后还有我们几个人,顿时就激动起来,使劲儿挣扎一下,发现不管用,就大声喊道:“姐姐,救我,姐姐,他们要杀我啊,你快救救我……”
燕燕流着眼泪,想要上前去,却又不敢,只有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看着马小龙。
马小龙不为所动,朝着吴万青拱手,说道:“请。”
年轻人被拖到了前面来,心中欢喜,说道:“姐,你带人过来救我了,对不对?太好了,我们走,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在旁边瞧着,有些想要笑。
像这样的“妈宝男”,一点儿情商和智商都没有,到底是怎么骗到女孩子的?
难道就凭着那一身好皮囊?
现在的女孩子,真的就只是看那一张脸过日子了么?
而吴万青没有理会年轻人的话,挥了挥手,有一个浑身带着凶煞之气的络腮胡走了上来,闷声闷气地说道:“放倒,放平……”
押着汪小飞的那两人立刻照做,而随后有人递了一个修车的铁扳手过来,络腮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这时汪小飞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大声喊道:“姐姐,救我,救我……”
燕燕也终于耐不住了,想要上前阻拦,却给马小龙给拦住,不让她上前自取其辱。
燕燕拼命挣扎着,就像一头护犊的母老虎一般。
不过母老虎,终究敌不过真老虎,马小龙死死地将她拉住,而在燕燕愤怒的哭喊声中,络腮胡朝着汪小飞的左腿和右腿膝盖上,各自恶狠狠地砸了一下。
砰、砰!
他是个修行者,而这一下,毫不留情,我听到了刺耳的骨裂声,即便不用看,也能够知晓,那整个膝盖骨,都已经碎了。
碎成了渣渣。
“啊……”
汪小飞发出了惨烈到极点的叫喊声来,而络腮胡却并没有半分怜悯,抬起钢头皮鞋,朝着他的伤口处,又恶狠狠地剁了一脚。
得……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送到医院去,也是救不过来了。
汪小飞疼得双眼一翻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当那帮人将汪小飞像面口袋一样扔到地上来的时候,马小龙方才放开了燕燕,她哭嚎着冲了出去,扑倒在昏死的弟弟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马小龙则走上前去,朝着吴万青拱手,说吴老大,钱,我明天叫人给您送过来。
吴万青拱手,说好,慢走。
他自己家大业大,对于这一笔钱,倒也没有太在乎,而且也不觉得像马小龙这样的人,会赖他的账。
我们将昏死的汪小飞,和哭得昏天黑地的燕燕给带出了修车厂,然后找了件旧衣服,将他的伤口包起来,随后开车出去,在村口汇合了朱雀之后,离开了这里。
因为车子有点挤,朱雀不得不坐在我腿上。
随后我们将汪小飞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路上燕燕一直都在哭,一开始撕心裂肺,到了后来,不断地抽噎,甚至都要呕吐的样子。
到了医院的时候,马小龙将汪小飞直接扔在了地上,从车里弄了一瓶矿泉水来,直接浇在了他的脑门上。
燕燕瞧见,如护犊的母兽,一把推开马小龙,说你干嘛?
马小龙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让你弟赶紧把杀害魏晓琴的那个凶手,告诉我。”
燕燕悲切地说道:“就不能送他进医院,抢救完了再说么?”
马小龙瞧见她那有一些怨恨的眼神,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汪燕燕,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我出手,你觉得你弟弟就只是断两条腿那么简单么?他吴万青是什么人?走私起家,大名鼎鼎的帮派老大,这崖州市面上有名有号的大混子,有一个算一个,见到他,都得叫一声青爷。他今天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信不信你弟弟现在已经给放在汽油桶里,灌上水泥,沉进海底了?你信不信你现在,已经被十个二十个男人给上了?如果你知道这些,你还会想要怪我吗?”
燕燕哭着说道:“哥,龙哥,我不是想要怪你,我只是觉得,如果再努力一点点,说不定……说不定小飞的腿就不用断……”
她无力地解释着,而马小龙恼怒地骂道:“草泥马的,把人家女儿的肚子搞大了,这没有什么,说白了就是两情相悦,你还偏偏把人家打流产了——你真当人家是不敢吱声的乡巴佬么?就算是乡巴佬,还不能让老实人有点脾气?要我说,他的腿就该断,不断,老天都看不过眼……”
他破口骂着,而这个时候,地下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马小龙低头一看,瞧见汪小飞已经醒了过来,于是一把就将他的脖子揪了起来,问道:“你看清楚了,昨天带走魏晓琴的人,是谁不?”
汪小飞许是疼得厉害,不断地呻吟着,就是不肯回答。
马小龙不给他含糊的机会,直接“啪、啪”两个大耳刮子下去,然后再一次问道:“说,还是不说?”
汪小飞给扇得懵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认、认得,上次有在大富豪瞧见过,是南梗苗人,为首的,好像叫做熊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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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苗女热情,大碗奉茶
苗族是海南的世居苗族之一,究其根源,有两种来历,第一是明代作为兵士,从广南征调而来,后来落籍海南。
清光绪《崖州志》里就有记载:“又有一种曰苗黎,凡数百家。常迁徙于东西黎境……时出城市贸易,从无滋事。盖前明时,剿平罗活、抱由二峒,建乐定营,调广西苗兵防守,号药弩手,后营汛废,子孙散外山谷,仍以苗名,至今犹善用药弩。”
《琼州府志》、《感恩县志》等也有类似的记载。
第二种,还有相当数量的苗族是为了谋生而来的,普遍的说法是苗人从广南来,是坐船过海的,登岸后第一个居住点是凰田。
凰田为一盆地,苗人将此盆地开垦成一片良田。但统治者见苗人生活富庶,就进村抢劫,并要将苗人斩尽杀绝。苗人只得丢弃家园,逃往大山密林。
海南岛上的苗人,又称之为苗黎,大部分都居住于中南部的高山地区。
建国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陆陆续续有一部分苗人从高山迁到了稍微平缓的坡地来,而这个被汪小飞提及的南梗苗人,便是其中一支。
马小龙并非偏听偏信之人,又特地与汪小飞询问了一句,那家伙对答如流,看样子好像应该是真的。
对于熊王飞此人,马小龙并不熟悉,不过他也没有多言,大概问得差不多之后,回到了车里,从包里拿出了两万块钱的现金来,递给了燕燕,让她带自己的老弟去医院,而我们则不能拖时间,得赶紧前往南梗一带。
马小龙有许多的事情要办,所以这一次由马一岙来开车,他则打起了电话来。
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人,明天一早,得把钱给人家吴万青那儿送过去。
毕竟“人无信不立”,按照吴万青的性子,自己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把汪小飞杀了,如何消解心头之恨,只不过人家看在他的面子,让我们将人接了回来。这其实是很大的人情了,那么这点儿钱,再去拖欠的话,他以后恐怕就无法在崖州这一代立足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让人查一下南梗苗人的底细。
他找了两个人,分别是公家的那位兄弟,还有一位,则是崖州的一个老前辈。
公家的那个兄弟十分谨慎,听到他这般问,立刻就说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并且警告马小龙,说如果有线索的话,得跟他们这边说,不要私自行动,不然出了什么后果,会弄得他没办法帮忙收场的。
如此唠叨一阵,方才说起了南梗苗人的事情来,说那是一个比较封闭的村子,从山上迁下来之后,就一直如此,保持着宗族的体制。
所谓的村长,还不如他们自己的族老说话管用。
当然,那是前些年的事情,近几年来,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越来越快,古老的苗寨体制也开始有了新的发展,去年还出了一个大学生呢,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听过了官方的说法之后,崖州的那位老前辈则明确告诉马小龙,说南梗苗人,算是海南岛内为数不多的黑苗人一脉。
所谓“黑苗”,其实就是有着古老传承,有许多巫术手段的族群,南梗苗人尤其如此,养蛊、巫医、祭天、守约,这些事情,一样不少,不过他们的性格内敛,基本上不会跟外界有太多的交流,除非是被惹着急了,像巫蛊这样的手段,都是不会给外人瞧的。
而且人家待客也十分热情,对朋友也很好,只要认定了你,绝对巴心巴适。
那前辈听说过几个故事,都是有人得了绝症,恰巧认识南梗苗寨的人,上门求医得解之类的,传得神乎其神。
他倒是认识一个朋友,跟南梗苗人的关系很不错,不过那人在东北,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人。
打听得差不多了之后,马小龙打了个电话给自家妹子,说明了此事。
马小凤听说我们要前往“高坡”苗寨,当即就不愿意,让自己老哥别乱来,然而马小龙却跟她再三保证,说自己只不过是去问问,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让马一岙将车开到加油站去,将车厢的油给加满。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男人轮流开车,前往南梗苗村的方向。
两千年的时候,那个地方还没有通车,我们大概在次日早上,凌晨五点半的时候,将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聚居点,等了半个小时,在不远处的小卖部那里询问了一下路途,这才动身出发,前往南梗。
虽然南梗苗人已经从中部高山往下迁徙了,但这一片依旧是山坡地带,山路着实难行,而且这儿又是热带林子,一路上走着,其实挺麻烦的。
往前往后,都是密林,只有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能够勉强通过。
因为对路段不熟悉,我们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方才赶到了一处苗人聚居点附近。
我们没有敢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徘徊,得先确定了这儿是南梗苗寨之后,再继续后面的行动。
我们这一次过来,除了问责那个叫做熊王飞的家伙为什么要杀魏晓琴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俄罗斯女郎安娜的下落。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安娜,或者说她的同伴对魏晓琴下的手。
一直到我们找到安娜住处,发现那里的搏斗,才知晓,魏晓琴也许是不知觉卷入了一场祸事之中,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被灭了口。
到底是什么祸事呢,为什么又跟着南梗苗人有关系呢?
这些事情,才是我们需要搞清楚的。
只不过如何调查此事,也是十分麻烦的,毕竟南梗苗人的厉害,那位老前辈已经是再三提醒过我们了,里面毕竟有种种事儿,如果一旦激怒对方,到时候恐怕即便是我们,也未必能够安然脱身。
即便是像朱雀这样的,能够毫发无损,但其他人呢?
我呢,马一岙呢?
马小龙呢?
我们显得十分谨慎,商量了一下,都感觉头大如斗,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
啊?
一开始那女人说的话我们并没有听懂,而随后,她换成了汉语,我们方才听得明白:“你们几个,是哪个啊?”
而当我们听清楚话语的时候,也瞧见了说话的人。
那是几个穿着蓝色土布长裙的年轻女孩子,为首问话的那个女孩差不多十八九岁、二十来岁,长得十分水灵,两只黝黑发亮的眼睛扑棱扑棱的眨着,小脸蛋儿红扑扑的,透着年轻健康的青春气息,脖子上还带着牛角银饰,看上去很有活力的样子。
这是寨子里面的女孩?
我有些发愣,而马一岙却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说道:“你们好。”
他高大俊朗的外表和温和中正的气场,让几个女孩子放松了下来,为首那个女孩儿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然后问道:“你们是谁啊,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话有一点儿口音,不过如软糯清脆,很是好听。
马一岙跟他们解释,说自己是大学的老师,带着几个研究生来山里面采集生物标本,做研究的,没想到这边的路况着实复杂,我们转晕了,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他说得一本正经,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再加上他天生就容易让人信任的脸,那几个女孩子并没有怀疑。
不但没有怀疑,而且还十分热情地请我们进寨子里面去歇息。
得了苗女们的邀请,马一岙顺坡下驴,带着我们几个学生,跟着她们就进了寨子里去。
进村的途中,为首的那个女孩十分热情地作了介绍,因为她们的名字有点儿拗口,我只记住了她的,叫做安丽(又作阿丽),当然,这也只是简称,而马一岙则化名司马鳌,给我们几个也随便取了一个名字。
当然,我们其实并不是重点,几乎所有的妹子,眼睛都落在了马一岙身上,不断地问他话儿。
好在马一岙本身就是生物专业的高材生,对待这些看似幼稚,实则暗藏“杀机”的问题,对答如流,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来。
我们给领进村子,一路前行,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安丽请我们在堂屋坐下,然后去给我们泡茶。
她带着两个小姐妹去了旁边的厨房,有一个黑乎乎的胖妹陪着我们聊天。
刚刚没有聊几句,这时堂屋走进来一个身体健硕的年轻人,瞧见我们,脸顿时就黑了,冲着胖妹叽里咕噜几句,胖妹回答了一下,那年轻人立刻就出了门,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而这时,安丽端着几个大碗进来。
她笑吟吟地对我们说道:“原来的客人,我们条件有限,莫得茶杯,只有吃饭的碗,莫嫌弃哟,喝杯茶水,润润喉咙吧……”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八章 藏龙卧虎的苗寨
面对着很是热情的苗家妹子,我和朱雀伸手过去,接过了那一碗茶,然而无论是马一岙,还是马小龙,却都不约而同地说道:“不用了,不口渴……”
如果只是一个人,我或许并不觉得奇怪,但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起,我顿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蛊毒。
当初我们出发,前往苗疆去找寻离别岛的时候,四处闯荡、很有经验的马一岙就跟我聊过关于苗疆蛊毒的事情,那是一种类似于病毒的神秘学科,一直以来,都在苗疆一带流传着,威名赫赫。
虽然此法不过是旁门左道,无奈之举,与修行大道不能相比,但到底还是极具有威慑性的。
而关于苗人下蛊的手法,我也知道一些,晓得在苗人聚集之地,特别是黑苗,可不能乱喝别人给的茶水。
说不定,里面是有千万条蛊虫存在的。
面对着马一岙和马小龙的推辞,那个漂亮的苗家妹子笑吟吟地说道:“不愧是大学老师,懂得的事情真多。”
说罢,她伸出了左手小拇指来,翘着兰花,在我们每一碗茶水那儿都蘸了蘸,然后将那小拇指放进了自己那粉嫩泛红的嘴唇里,轻轻吮吸着。
她的双唇柔软健康,没有涂过任何唇膏,却充满了莫名的诱惑性。
当然,这只是男性的视角,安丽用自己大方大方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茶水没有任何手脚,反倒是映衬了我们的过分小心和谨慎。
马一岙瞧见安丽如此坦荡,接过了瓷碗来,举高,然后一口喝下,而我们其余人也纷纷将茶水喝下。
还别说,这茶水应该是放了茉莉花和柚子皮,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十分解渴。
而这个时候,那个黑胖小妹走上前来,与安丽耳语两句,听到她的话,安丽皱起了眉头来,回了一句话,然后对我们说道:“司马老师,不好意思,阿郎他没什么坏心眼,只不过之前被人骗过几次,很不开心,就对你们汉人有些不友好……”
马一岙赶忙说道:“不必不必,我们到底还是不速之客。”
安丽正色说道:“你哪里是什么不速之客,你们是我安丽的客人,他是个小孩子,你别跟他计较。且等等,我叫姐妹去做饭了,你们吃完了晌午饭,我再亲自带你们下山……”
她十分热情地留着我们,而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一个包着蓝色头巾,却穿着时髦短袖皮衣、蹬着黑色皮靴的壮硕汉子,在先前那个年轻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堂屋里来。
他的气势很强,我瞧见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凝之色,抑制不住地翻滚。
夜行者,而且至少是大妖以上,甚至是巅峰状态。
高手出民间,藏龙卧虎啊。
那人一进来,扫量了我们一眼,冷冷地对安丽说道:“安丽妹子,你出来。”
他五大三粗,体格健硕,双目如鹰眼一般锐利,无形中之中,很是威严,此刻说起话来,堂屋里面的其他几个苗女都下意识地往旁边退去。
那安丽却走到了他的跟前来,拦住了他,说熊王飞,你想要干啥?
熊王飞?
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地朝着那男人望去。
没想到他正是我们想要找寻的熊王飞,也就是汪小飞口中,带走魏晓琴的那个苗人。
他,也极有可能是杀害魏晓琴,带走安娜的凶手。
我的瞳孔收缩,心跳加快,而马一岙却不动声色地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情况不明之前,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是自杀行为。
那个叫做熊王飞的男人瞪了安丽一眼,说你知道这些人是谁么,你就往寨子里面领?
安利指着马一岙,说他叫做司马鳌,是大学教授,旁边的这几个,是他的学生,人家是知识分子好吧,你能不能别这样一惊一乍的,把人吓到了怎么办?
熊王飞不相信,说大学教授?哪个大学的?
安利刚想回答,结果才发现自己也忘记问了,回过头来,看着马一岙说道:“司马老师,您是那所大学的教授来着?”
马一岙说起了自己的母校:“水木的。”
啊?
熊王飞哈哈大笑,说真当我们乡下人没见识呢?水木在燕京,没事儿跑我们海南来做什么调查?阿郎,把人给我带走,我倒是要亲自问问,这帮人没事儿跑到我们这里来,到底安着什么坏心眼……
旁边的几个年轻后生听到吩咐,立刻就围了上来,而安丽直接挺胸,拦在了众人的面前,大声说道:“我看你们谁敢,谁敢!”
熊王飞恼了,说安丽,虽然你是苗王的孙女,但也不能肆意妄为,你再这样,我就去祠堂请苗王过来了。
旁边的阿郎听到,低声说道:“哥,苗王在见蜀地来的客人呢,这种小事,就别去打扰他了。”
安丽却笑了,说行,去叫我爷爷过来评评理……
马一岙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我们学校,跟海口生物研究所这边有一个合作项目,这位熊王飞兄弟如果不信的话,我打一个电话去研究所那边,让他们的人来给我证明,这样可以了吧?”
熊王飞冷哼一声,说莫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你打打看,这儿要是有信号,我跟你姓。
马一岙说那你们这里有座机不,有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证明。
熊王飞冷笑连连,说你觉得我们这里会有么?
“够了!”
这个时候安丽站了出来,冲着熊王飞喊道:“熊王飞,他们是我的客人,不是你的敌人,你吵了吵过了,闹也闹够了,这里是我家,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要真的有什么,你去把我爷爷叫过来……”
她满脸寒霜,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被她这般翻脸一样的训斥,熊王飞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你这个丫头片子,真的是好歹不分,不听我的话,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这话,他猛然一甩手,带着人离开了。
熊王飞离开之后,马一岙也站了起来,说安丽姑娘,没想到我们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抱歉抱歉,你回头的时候,跟那位兄弟好好说一说,别因为我们这些外乡人闹矛盾。行了,茶也喝过了,也歇息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们起身告辞,准备离开,安丽却将我们给拦住。
她认真地说道:“如果说刚才熊王飞和阿郎他们几个的举动让大家感到不安的话,我代他们向你们道歉——他们之前,都吃过一些亏,老是被那些做生意的汉人骗,所以性子有些偏激和极端。我们苗人,和你们汉人之间的误会很深,这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如果你们现在离开了,回头跟人说起这里的事情,恐怕又会有更多的人误会。我希望你们能够不要嫌弃我家的粗茶淡饭,能够留下来,吃点饭,喝杯我们这里特别酿造的美酒,能够有一个好印象……“
她说得特别诚恳,听到这里,我都感觉不留下来,着实是有些太辜负别人的好意了。
马小龙也动摇了,看向了旁边的马一岙。
马一岙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再走,那就是不懂事了。”
他示意我们坐回去,而安丽则开心得像个小女孩子一样,满脸灿烂的笑容,招呼旁边的姐妹道:“春花、茉莉,赶紧去做饭,把坛子里面的酸鱼和肉都拿出来,还有我爷爷藏着的古酿酒,也沽一点出来,我要请客!”
“哎!”
两个苗家小姑娘应声去了厨房,而安丽也挽起了袖子,准备去忙。
她告诉我们,说你们随便坐,院子里也可以走走,但是不要去楼上,那是我爷爷的房间,他不喜欢别人去他那里。
我们点头,说好。
安丽离开之后,马一岙冲我们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一起出了房子,来到外面的晒谷场前来。
这儿的地势颇高,能够瞧见大半个寨子,马小龙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吃完饭?”
马一岙咬牙,说既然都来了,而且安丽对我们也还算不错,那咱们就查一查,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刚才那个熊王飞很厉害呢,至少是大妖级别。
马小龙眉头一跳,说当真?
他自己也算是年少成名,而且也是夜行者家族出身,虽然家里面在商界上的成就更强一些,但有钱的话,资源也不会很少,正因为如此,方才能够去第一届修行者高级研修班里面进修。
但夜行者晋级,并非是资源堆砌,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时至今日,他也才抵达平妖境界。
虽说夜行者的实力,并不是绝对与境界挂钩,就比如我,一个还没有完全觉醒的小妖,对上名震一方的大妖,也毫不畏惧,但等级划分出来,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所以熊王飞的实力,也着实将马小龙给惊住了。
我点头,说当真。
马小龙有些心虚,看着马一岙,说要不然,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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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朱雀醉酒
马小龙心生退意,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虽然他很想查明魏晓琴之死的真相,但这苗寨子随便出来一人,都是大妖境界的厉害角色,如果继续待下去,很有可能会出大事,甚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他对于魏晓琴而言,内疚大过于一切感情,对那个什么安娜,更是如同陌路人,如果真的需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换,终究还是有一点儿犹豫。
更何况我们还在这里,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情,太过于影响到我们。
但马一岙看了一下身边的朱雀,却笑了。
他说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其实是一个机会,留下来多看看吧,应该问题不大。”
他对朱雀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相处了那么些日子,能够亲眼瞧见朱雀这些天来的进步,从最开始的平妖境界,陡然突破到大妖境地,而她凭借着浑厚的朱雀妖元,陡然爆发出来的实力,甚至不逊于妖王状态,这样的朱雀还是挺让人安心的。
有了这样的保障,他的行事,方才敢更加激进一些。
安丽她们做饭挺快的,没多一会儿,她出来叫我们用餐。
大家来到了厨房,发现摆了一大桌子的饭菜,都是比较有特色的菜式,什么苗家酸汤鱼、酸肉切片、白切五花、血豆腐等等,还有一些时令蔬菜,看上去让人胃口大开。
旁边还有酒,泥坛子装着的,没有启封,却能够感受得到悠绵的香味。
因为今天敬茶的事情,在开饭之前,安丽还特地当着我们的面,每道菜都夹了一筷子,然后将那酒坛子给启封,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味扑面而来,其中又隐隐带着几分花香。
安丽笑吟吟地说道:“别人都说我们这儿的百花茶好喝,但实际上,真正好喝的,是这百花酒——我听爷爷说,在你们中原地区,有一个地方,女儿生下来的时候,就会酿酒,将最好的头几道酒用坛子装下来,泥土封印,埋在地下,等到女儿出阁的时候再拿出来,招待客人……”
马小龙说道:“那个叫做‘女儿红’!”
安丽点头,说对,女儿红,这一坛酒也是一样,我听说我出生的那一年,山里面的雨水也是最好的一年,然后我爷爷将酒酿好了,就封存,放在地窖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味道就特别的好,我爷爷特别不舍得喝,总拿这个典故来笑我,今天你们贵客临门,我拿家里最好的酒菜来招待你们,也尝一尝,这酒,到底有没有我爷爷说的那么好喝。
她起身给我们倒酒,马一岙赶忙拦住她,说这可使不得,既然这酒,对你,对你爷爷的意义这么大,何必给我们这些不懂酒的人喝呢?留着吧,留着吧,我们吃饭就好。
安丽被他拦住,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道:“怎么?嫌弃这酒?”
马一岙这才收回手,苦笑着说道:“我们都是读书人,不太会喝酒的……”
安丽眨了眨眼睛,说道:“主要是我,还有我的这几个小姐妹想喝,就借着这么一个由头而已——你们放心,我爷爷不是老古董,他挺开明的啊,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同意我们整族的人,都搬到这边来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不再多言,让安丽将酒倒上。
他们这儿喝酒,有一个特色,并没有酒杯,而是直接用吃饭的碗来接酒,所以一倒就是一大碗,先喝酒,喝完了碗中的酒,可以再续,或者可以添饭。
安丽给我们每人倒了一大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举杯,对我们四人,以及身边的小姐妹说道:“来,敬大家。”
我们举杯(碗),说道:“多谢款待。”
我之前不注意,这会儿的时候方才懂得谨慎,瞧见安丽美美地喝了一大口,脸上飞出红霞,这才小口抿了一下。
随后我发现这酒果然香醇,虽然肯定比不上我以前在酒场上喝过的诸如茅台、五粮液一样的高级白酒,但它绵延之中又带着几分凛冽,另外还有许多花香在里面,好入喉,回味又够,喝上一口之后,感觉心底里暖绵绵的,很是舒爽,心情仿佛在这一会儿,豁然开朗起来。
这样的好酒,还真当得起妹子的夸赞。
“好酒!”
马一岙和马小龙喝过之后,也纷纷夸赞起来,而朱雀更是夸张,她一口喝下了那碗酒,双眼发亮,忍不住猛然一拍桌子,说好,好酒啊……
瞧见她这般豪爽,安丽自是高兴得很,亲自给她倒上一碗,然后问道:“这位姐姐,喜欢喝酒?”
朱雀抹了一把唇边的酒液,人有点儿兴奋起来,推了我一把,说以前的时候,我哥哥经常酿那猴儿酒,然后叫我们几个去喝,不过他做得多,整整一池子,那个时候,我就会直接跳进里面去,一边洗澡,一边喝——每次我哥哥瞧见了,都气得不行,说我跳进去了,酒都脏了,别人还怎么喝呢?哈哈哈,不过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每一次都骂,一脸嫌弃,不过最后自己还是也喝了……
说着说着,她又举起了桌子前的碗来,说道:“干!”
她又喝了大半碗,我赶忙拦住她,说吃点菜,吃点菜……
我没有想到,这个妹子,居然是个酒鬼。
安丽瞧见喝了酒之后,完全放开的朱雀,笑盈盈地对我说道:“你别拦她啊,喜欢喝就喝呗,来了我这儿,酒管够——对了,她是你妹妹?”
我愣了一下,说:“干妹妹。”
她看了一下朱雀,又看了一眼旁边吃菜的马一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我瞧见她这样子,仿佛是对马一岙有意思的样子,估计是在试探朱雀和马一岙的关系呢,不过到底是女孩子,脸皮子薄,终究问不出口来,只有又给朱雀倒酒,说来,来,来,喝酒。
这一顿饭吃下来,那一坛子的酒,大半都给朱雀喝了,不过她的这身体,可不是那洪荒大妖,而是秦梨落的。
所以喝了酒,她就开始闹起了酒疯来,弄得我头大不已,好不容易给劝住,结果她头一歪,又沉沉地睡去。
安丽瞧见,赶忙将朱雀领到了自己的闺房,让她现在房间里面小憩一会儿。
吃过了饭,我们要帮忙收拾,结果安丽不让,拦住我们,让我们休息,她带着人收拾完了,洗过手之后,过来说道:“那位姐姐有点儿喝醉了,你们也赶不了路,不如先在这里落落脚,等她酒醒了,再出发也不迟。”
我们无奈,只有说好。
安丽叫小姐妹们搬来小板凳,在屋前的晒谷场摆开,然后坐下来,跟我们聊天摆门子。
她对于外界的事物十分感兴趣,拉着马一岙不断地问,而马一岙这人呢,博学多才,又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跟几个苗家姑娘聊得倒也热切,我在旁边坐着,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如此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们还是聊得火热,而我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她……”
我起身,在一个又黑又胖的苗女的陪同下,来到了一楼右侧的房间,那是安丽的闺房,走进里面,房间里布置朴素,大部分都是木制和竹制的家具。
唯一能够瞧出现代化痕迹的,恐怕就是床上的蚊帐。
朱雀躺在床上酣睡着,我走到床边,伸手到蚊帐里面去,推了她一把,说醒一醒,我们得走了。
朱雀在睡觉,推也推不醒,等我用力了,她直接翻了一个身子,滚到了靠墙的那一边去。
瞧见朱雀酣睡时,胸口露出来的那一抹雪白,我有些无奈,而旁边的那个苗女则嘻嘻一笑,说不妨事的,她就是贪杯而已,酒品倒是挺好,你们今天耽搁了,就在这里住下,回头的时候,我们姐妹商量,各自匀点房间出来,够你们几个住的。
我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那小胖妹笑了,露出一口有些泛黑的牙齿——这个是嚼槟榔嚼太多了——她笑着说道:“你对你干妹妹,倒是挺好的。”
我瞧见她笑吟吟的,总有点儿眉目传情的意思,心头一跳,赶忙说道:“不,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女朋友。”
啊?
小胖妹很是失望,尴尬地说道:“嘿,原来是情哥哥情妹妹啊……”
我有心支开她,于是说道:“麻烦你去弄点水来好么,我给她擦擦脸!”
小胖妹不情不愿地离开,而她一走,我赶忙将床上酣睡的朱雀给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脸,然后说道:“嘿,醒一醒,你是装醉呢,还是真的醉了?”
朱雀给拍得不耐烦,猛然一推,将我直接推翻倒地,后脑勺都撞到地上去了。
我有些恼,爬起来,准备掐她人中,而这个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道:“你看看,大学老师,还有大学生,有这么能打的么?都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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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爷来叫你们耍棍
我听到这吵闹声,赶忙将朱雀放回了床上,然后冲了出去,却瞧见屋前的晒谷场上,来了十几号人,领头的正是那个熊王飞。
而我们这边,马小龙给淋了一头一脸的大粪,马一岙身上虽然没有,但衣服上面,还是沾染了一些黄黑之物,场中臭气熏天,让人只想把刚刚吃下的中午饭,给全部吐出来。
给淋了一身大粪的马小龙哪里受得住这待遇,当下就炸了,冲上去就要跟一个提着粪桶的男子拼命,而那人却只往后躲,其余几人,则交夹了上来。
心中愤怒,自然没有太多好掩藏的,马小龙显露出了修行者的手段来,却给熊王飞瞧在眼里。
那家伙乐呵呵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跟你讲了,他们是别有用心的,你还不相信……”
马小龙气炸了,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他长拳一振,朝着前方冲去,拦住他的那几人闻到他身上那一股排泄物发酵的恶臭,纷纷皱着眉头往后退去,而随后又来两人,手中拿着光滑的长棍,朝着马小龙劈头盖脸地打。
那帮人早有准备,下手极黑,瞧见他们这架势,就知道不是对普通人使用的。
因为倘若马小龙是普通人的话,估计就要骨折了。
砰、砰、砰……
那棍棒雨点一样地砸落在了马小龙的身上,这哥们儿此时此刻也是恼了,人一冲动,就忘了所有的顾忌,那手一招一挽,将其中一人的棍子缠住,然后猛然一拽,想要夺棍过来。
不过与他交手那人,都是特别安排的,也是个经验丰富的练家子,哪里能让他空手夺刃,当下也是死死抓着,不肯放手。
而另外一人,却是拿着小碗粗的木棍,朝着马小龙的后背恶狠狠地砸落而去。
砰!
那棍子砸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巨大的“砰”响,小碗一样粗细的棍子,居然给直接砸断了去。
这得多大的劲儿啊,那帮人当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瞧见对方这架势,我心中就已经确定了,这个熊王飞绝对是心里有鬼,知道我们就是冲着他过来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这般不依不饶呢?
我看到旁边的马一岙居然没有上前,而是一脸嫌弃地脱了外衣,又看着裤子上的黄黑斑点皱眉,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便喊道:“干嘛呢?”
马小龙此刻已经是愤怒到了极致,居然直接显化本相,露出了他东北虎的威容来。
熊王飞这时更是得意,说你看看,夜行者,嘿哟,我的安丽妹妹,你瞧瞧你都往寨子里招了什么人过来啊?
他那边说着,而马一岙则对我说道:“好臭……”
我有点儿无语了,对他说道:“怎么办?打不打?”
马一岙一脸畏惧,十分古怪地指着安丽说道:“她让我别动……”
艹!
我是指望不了他了,瞧见马小龙被四五人围住,其中有两个男人,一个秃头,一个矮壮汉子,都是厉害之人,将显化本相之后的马小龙敌住,然后张罗着去拿网子来,不再犹豫,直接冲入了人群之中。
那帮人瞧见我也出了手,越发高兴,熊王飞哈哈大笑,说安丽妹子,你看看,又来一个……
一个缺门牙的小子从斜刺里冲来,笑着说道:“让我来对付这小子,刚刚学了八步惊门掌,正好缺一个对手!”
他大笑着,朝着我猛然一掌扑来。
这一掌果真有点意思,横空一劈,竟有掌风扑面而来,从修为之上的造化来看,这个小子在他的同龄人之中,当得上翘楚。
只不过,他不小心挑上了我来做对手,这就变成了悲剧。
那个什么八步惊门掌,碰上了贪狼擒拿手,也终究只是心惊胆战而已。
唰!
我步子陡然一停,伸出手去,避开了他的掌锋,然后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抽一带,将人揽在怀里来。
那人倒也是个硬茬子,晓得了我的不简单之后,猛然一振臂,想要朝着我胸腹之间袭来,却不料我一个滑步,错开了他的身子,然后猛然一擒,顺水推舟,将人给直接推到了四五米之外的那一滩粪便之上去。
啪……
那人落在了好几坨污浊物上,摔了个狗吃屎——这回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是真的张嘴贴到了……
恶臭和恶心让他难以再战,当场呕吐出来,而另外一边,我听到了一声惨叫,猛然回头,却瞧见马小龙被那秃头用一把弯弯苗刀,一下子劈在了后背上去。
此时此刻的马小龙身高两米,浑身黑毛,头生虎相,无端威猛,将一群人给战得混乱,但对方早有准备,也并非弱手,三两下就陷入团团围困之中,而那秃头也是无比刁钻,这一刀过来,悄无声息,马小龙身处重重包围,顾得了前,顾不了后,这才中了这一刀。
那秃头一刀得手,知道马小龙要反扑,当即往后退开,让周围的人将狂性大发的马小龙架住。
我瞧见马小龙受伤,那血淋淋的口子触目惊心,胸中也是涌出了一大团的愤怒,箭步往前冲去。
旁边的人瞧见我刚才对付那使八步惊门掌的小子还算厉害,立刻来拦。
有一个脸上有颗大痣的男人,抓着一根粗棍子,朝着我当头砸来。
另外一个家伙刚刚将棍子都给打断,此刻又拿来一根,也朝着我这边戳了过来。
这帮人显然是知道我的拳脚功夫厉害,所以才让这两人过来对付我。
只不过,他们不知晓,我的枪棒手段,远甚于拳脚功夫。
唰、唰、唰……
对方连续的几棍子,都给我避开了去,这里面除了因为我身手灵活之外,更主要的,来源于我对于枪棒之法的深刻认知。
事实上,这两人用棍,虽然是有过刻苦训练,也有章法,但对于学过九路翻云棒法的我来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够看。
一个学过高等数学、微积分的大学生,是不会被二元一次方程式给难倒的。
一阵快速的交手之后,我猛然伸手出去,抓住了对方的棍尖。
那人仿佛知道我会有如此手段,也知道我要夺棍,不惊反喜,狞笑一声,然后双手抓棍,猛然往后抽去。
而在我与他僵持的一瞬间,另外一人则趁机出击,发了狠劲儿,想要炮制前一次的配合,将我的脊柱都给打断了去。
不过我与马小龙,终究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说时迟那时快,我抓住了那人的棍尖之后,拇指和食指陡然一捏,一股火焰,从这儿瞬间就蔓延了过去。
这火焰乃浊阴之力,无比炙热,那人抓着棍子的手给撩到,当下也是拿不稳棍子,陡然松开。
当我控制住了那棍子的时候,一股说不出来的恣意,从心中荡漾而出。
来,爷教教你们,棍子是怎么用的。
先锋手,生死门。
两招连发,我将身后袭来的那一根棍子直接挑飞,随后猛然一棍子,砸在了那人的大腿之上去,却听到咔嚓一声响,那人大叫了一声,飞出几米远去。
而随后,我回棍藏身,猛然一戳,将这个脸上有痣的男人也给戳得抱心倒下。
而随后,我手持长棍,冲入人群之中去。
当我赶到马小龙身边时,他已经浑身血淋淋,不成模样,人也陷入疯狂之中,瞧见我靠近,下意识地挥掌击来。
我横棍拦下,大声喊道:“是我。”
马小龙这才回过神来,收了手,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巨力,却听到一道“砰”然之声,那个一直置身边缘的熊王飞出手了,将马小龙一掌击飞。
我伸手揽住腾起的马小龙,却发现他被这一掌,给直接打得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瞧见浑身粪水和鲜血的马小龙,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响,直接就炸了,扬起棍子,冲着熊王飞怒吼道:“我草拟奶奶的……”
九路翻云,阴阳路。
我对此人恨入极点,一上来就用了狠手,那熊王飞徒手与我相斗两个回合,往身后猛然喝道:“给我刀!”
有人探手,扔了一把锋寒的黑铁苗刀来,熊王飞接刀过来,冷厉一笑,朝着我陡然斩来,大声喝道:“小子,想在你熊爷面前撒野,你还早了两年呢……”
他手中的苗刀势大力沉,无端凶猛,我与他又相斗两个回合,发现那苗刀也是经过祭炼的,上面的花纹诡异,仿佛符文一般,充满了肃杀之气。
除了熊王飞,还有七八人在我周围,伺机而动。
我身陷重围,瞧了一眼脚下昏迷过去的马小龙,又瞧了一眼站在安丽身边无动于衷的马一岙,心头悲愤涌起,朝着前方猛然一棍砸去。
喀……
熊王飞一刀挥来,将那棍子从中斩断,随后哈哈大笑,刀势化作上山影重重,大声吼道:“不过如此,死!”
他自以为必胜,而长棍断了的我,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冷笑来。
我最厉害的,也并不是棍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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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一章 力战群雄
马一岙曾经说过,有金箍棒的候漠,和没有金箍棒的候漠,完全不是一个人。
尽管我执意将那玩意称之为“熔岩棒”,但马一岙却更愿意将这东西与《西游记》里齐天大圣的武器挂上钩,将其称之为金箍棒。
熊王飞瞅准时机,发了狠,猛然一刀过来,将我手中的木棍给斜斜斩断了去,自以为大局已定,脸上浮起了得意之色,随后手中苗刀猛然一翻,朝着我的面门斩来。
而其余诸人为了配合他,也是各出手段,将我往熊王飞这儿驱赶。
就在此时,我的手往怀中摸去,随后掏出了只有手指大的熔岩棒来,在手中一捏,妖气陡然灌注,那玩意瞬间膨胀,变粗变大。
下一秒,就变作了一头粗、一头细,粗的那头还有一个金属圆箍的大棒子来。
我掂量着这大棒子,猛然往前砸去。
砰!
熔岩棒与熊王飞手中苗刀陡然相撞。
我用的,是九路翻云风云动的手段,天地人和,浑身妖力,再加上熔岩棒的加持,陡然而下,就算是顶尖高手,对于这一招都不得不稳扎稳打,耐着性子接着,熊王飞这一刀过来,是趁胜追击,难免锐气足而疏于守,被我猛然一下,浑身一震,就朝着后面狂退而走。
我想要上前,擒贼先擒王,却被周遭的人给拦住,心头不由得一阵恼怒,长棒横扫,将好几人手中的兵器挑飞去。
而熊王飞与我这般交手,便知晓了我的厉害,当下也是吩咐旁人:“快,去祠堂将苗王他老人家叫来,说有贼人闯寨,情势危急,求他速来。”
我与人拼斗,听到这话儿,胸口满是怒火,冲着他大骂道:“放你麻痹的狗屁,老子好端端的在这儿,你三番两次挑衅,还打伤我的同伴,现在居然还恶人先告状,给你脸了是不?”
熊王飞指使旁边的人去抓马一岙,给几个苗女拦住,而他也不多计较,再一次朝着我冲了过来。
他口中怒吼道:“瞧把你给能耐得,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个小兔崽子。”
熊王飞猛然向前,长刀所向,一股气势扑面而来,而他身边,有三四位高手,即便是不如熊王飞,但也相差不远,个个精锐,将我围作一团,然后列阵,将我死死拦住。
这帮人平日里显然是练过阵的,彼此之间配合的默契,让人惊叹。
我一开始想要直接撂倒两人,然后重创指挥者熊王飞,然后带着人夺路逃去,却不曾想这帮人如同牛皮糖一样,瞧见我势猛,却不与我正面交战,而是将我给缠住,彼此帮扶,进退有度,将我给拖住。
我没有办法,只有守着昏死过去的马小龙,与敌交手。
这个时候,我多希望马一岙能够站出来,帮我分担压力,又或者朱雀能够酒醒过来,大鹏展翅,带着我们离开。
因为既然熊王飞去叫了苗王,那么这苗寨子最顶尖的力量都会过来,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是真的跑不来了。
然而,我所有的期待,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落了空。
朱雀并没有能够从天而降,马一岙也如同一个娘们儿一样,挨在那安丽姑娘的身边,与她说着话,仿佛局外人一样。
瞧见他这模样,我就算是再蠢,也知道马一岙肯定是被人给动了手脚。
要不然凭借着他的性子,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唉……
我本以为那个苗女安丽是个不错的人儿,没想到那天真无邪、青春漂亮的外表下,却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马一岙被她兵不血刃地拿下,恐怕朱雀的醉酒,也是她的算计。
如此想来,还真的是让人畏惧,而此时此刻,唯一清醒的马小龙倒下,只剩下孤军奋战的我一人。
我瞧见这帮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油然而生。
真的,这么不给活路么?
那好,我也不会留手了。
九路翻云,画地为牢……
夺命!
深切的悲愤之后,是棒法越发的凶狠,我没有再犹犹豫豫,也管不得许多顾忌,当下的手段,除了凶猛,就是凶猛。
而这样的心境,最切合九路翻云的手段,毕竟南华前辈当初传授于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门手段,是他在凶险之地,用性命和鲜血领悟出来的,讲究的就是生死之间的游走。
没有那种直面死亡的大智慧、大勇气,就谈不上对九路翻云最深刻的理解。
棒法,终究不过是杀人技,是手段,是法门,而九路翻云背后的真谛,是大道。
当你与这世间融为一体之后,感受到的那种大道。
铛、铛、铛、铛……
当我全身心投入到了九路翻云的玄奥之中去时,手中的棒法开始无端凶猛起来,许多修为或许并不逊于我的高手,在我面前,甚至都难以为继。
而有一些普通的修行者,想要上前来阻拦,却是连我的一棒都接不住,直接哀嚎一声倒去。
我越战越勇,周围的人开始越来越少,熊王飞瞧见我如此神勇,也有一些恼怒了,怒吼一声,手中的符文苗刀陡然发亮,然后朝着我斩来。
两人相斗,缠斗十几个回合,难分难解,而那家伙也是悍勇,与我拼斗,刀刀见真章,火花四溅之中,他狂声怒吼,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逐渐变化,化作了岩石一般的纹理来。
这家伙,也是一个夜行者。
而且还很强。
两人继续相斗,从一开始的围攻,到了最后的单挑,因为这个时候,任何人的介入,都会打扰到双方的专注。
我这个时候,已经将熔岩棒催化到了极致,这玩意已经不再是一根石棒子,而是浑身通红,流淌着液化岩浆的法器。
它每一次的挥击,都会有浆液溅射出来,落在地上,顿时就黑烟袅袅,无端恐怖。
我此刻的性子给对方挑了起来,顾不得别的,全力朝着熊王飞进攻,这个成就了大妖境界的男人也发了狂,与我拼斗,双方从晒谷场上,一直到了坡坎下面,又跳到了房屋顶上去。
那火花落下,将木房子给直接点燃,熊熊大火冒起,我们毫不在乎,眼中只有对手。
如此激斗几十个回合,再一次的轰击之中,熊王飞终于招架不住我那奔涌而出的妖力,身子一歪。
而这个时候的我没有放弃一丁点儿的机会,猛然一棒下去,将对方的苗刀荡开,紧接着猛然一戳,直接砸在了对方的右腿上去。
咔嚓……
此时此刻的熊王飞,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坚硬如岩石,而整张脸,也变得跟蜥蜴、或者鳄鱼一般的模样,双眸之中泛出来的寒光凛冽,宛如冰窟一般。
而即便是这样,在我全力的一棒之下,他的身子终究还是一歪,然后栽落到了房子下面去。
我猛然一跃,想要乘胜追击,将此人给拿下。
因为只有将他当做人质,我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完成绝地大翻盘,将马一岙、朱雀和马小龙给安然带走。
毕竟熊王飞看起来,在这南梗苗寨之中的地位还算是挺高的。
然而当我跃身下来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住手,休得放肆……”
我还没有来得及打量喊话的那人,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朝着我兜身落下,将半空之中的我给直接拍进了那快要垮塌的房子里去。
我撞入房子里,头顶的木架纷纷落下,还带着火焰。
眼看着自己就要葬身火海,我没有任何犹豫,将全身妖力直接点燃,然后猛然一蹬,跃出了废墟之中。
轰……
火焰在一瞬间充斥了我的全身,那两寸长的火焰如同跳动的火舌,舔舐着周遭一切,与此同时浮现的,还有六甲神将化身的金甲,将我给包裹住,宛如天神降世一般。
咦?
在我的左前方,有一个戴着头巾,穿着蓝色土布的老头,他的头巾上面斜插着一支孔雀羽毛,手中抓着一根黄得发亮的旱烟杆子,满脸的皱纹和唏嘘胡须,鱼泡眼,眼角之下仿佛还有着干涸的眼屎……
乍一看,仿佛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乡间老头。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满是血丝的双眼,泛着一缕精光,如同利刃一般。
瞧见浑身火焰的我,老头没有多言,抓着手中的旱烟杆子,朝着我陡然从来,我毫无畏惧,迎着对方冲去。
一根又长又粗的棒子,一根小巧精致的旱烟杆子,陡然相撞。
澎……
一股让我双臂发麻的震荡,从相交之处传递过来,我向后疾退数步,而那人也是退了两步,紧接着干枯如树皮的左手猛然一抓,我感觉自己身后的空气陡然凝滞,似乎想要将我给困住一样。
我猛然挣扎,脱离了那力量的束缚,扬棒上前的时候,那家伙却又陡然一撒,一把黑色粉末,化作漫天乌云,朝着我兜头罩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高声喊道:“安西老哥,稍等,别杀他……”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二章 黄大仙作和事佬
这老苗人拼斗,与其他人不同,一掌拍开我之后,先用无形之力,将我困住,随后挥袖而来,化作漫天乌云,乌云之中嗡嗡声动,却是无数蠹虫,端的厉害。
我瞧见这个,不敢大意,唯有将身上的烛阴之火驱动,并且扬起手中的熔岩棒,期待这些能够对其有一些威慑。
除此之外,我别无办法。
而就在此时,有人高喊住手,而那声音我听着有一些熟悉,寻音望去,却瞧见了一个让我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胖乎乎、颇为富态的老头,可不就是与我颇有缘分的黄大仙么?
离别岛,黄大仙,他是楚小兔的杀“兄”仇人,但与我却相当于忘年之交,而且他还是我堂侄子兜兜的师父。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原本想要孤注一掷,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苗人拼个你死我活,但瞧见了黄大仙之后,到底还是从疯狂之中清醒过来,忍住了这劲儿,回棒防守。
而那老苗人听到黄大仙的话语,也陡然收手,将那漫天乌云止住,回头问道:“怎么,你认识?”
黄大仙笑吟吟地说道:“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呢。”
老苗人皱眉,说你竟然还认识这等贼人?
黄大仙走上跟前来,说道:“这里面恐怕是有一些误会——他正是我们刚才谈及江湖上新出头的几个新人后辈里,最让你赞赏的候漠。”
啊?
听到黄大仙的话,老苗人原本很黑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而黄大仙则走上前来,看着浑身火焰缭绕的我,笑着说道:“候漠,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当日我让鲁大脚与你签订三年之约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你看看你,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已经有了今时今日这般气势,再过两年,鲁大脚只怕不敢去峨眉金顶赴约了。”
听到这话儿,原本还满心防备的我不得不将熔岩棒插在地上,然后拱手说道:“前辈夸奖,若没有您,只怕也没有侯漠我的今天。”
黄大仙摆手,说别说这些,你有今时今日的修为,全凭你自己的打拼,我老头子除了两片嘴唇一张嘴,还有什么?对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南梗苗王安西,跟我是五十年的老交情了,为人十分不错,如果你信我,不如先停手下来,大家聊一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误会,可行?
他都这般说了,出面担保,我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再说了,此时此刻,我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将马一岙、朱雀和马小龙等人带离这儿,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只有顺驴下坡。
当下我收起了浑身的火焰、金甲和熔岩棒,然后从不进水火的八卦袋中掏出一件大衣来披上。
那苗王瞧见我放下武器,愿意和解,便张手一挥,将那无数蠹虫化身的黑云收入袖中去。
两人收了架势,黄大仙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跟寨子里的人打起来了呢?”
我苦笑,说我哪里知道——请我们进寨子里来,吃饭喝酒的是他们,吃完饭喝茶聊天的也是他们,一转眼照头浇粪、打伤我朋友的,也是他们。你让我,怎么解释?
听到这话儿,苗王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转身朝着围观的人群大喊道:“熊王飞那小子呢,叫他过来。”
那个秃头回答道:“苗王,他腿断了,受了伤,过不来。”
苗王恼火了,骂道:“抬也给我抬过来。”
立刻有人过去,将熊王飞给抬了过去,我刚才那一棒是发狠了的,毕竟胸口郁积着满满的怒气,所以砸下去的时候也不留情。
那家伙的右腿直接断了,肿得老高,恢复了寻常模样,又给如废人一样的抬过来,瞧见我,双眼喷火,大声喊道:“苗王,快抓住这小贼,别让他跑了……”
“住嘴!”
不知道是在老友面前,还是生性本就如此刚正,苗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人家说自己并没有闯寨,也没有闹事,全部都是你给挑起来的,是不是这样?”
那熊王飞本就不是一个老实性子,反驳道:“他放屁,这帮家伙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咱们寨子外面,用花言巧语,哄骗安丽她们,还装什么大学老师和学生,还说跟什么研究所有合作项目之类的,满口谎言,要不是我独具慧眼,瞧穿了他们的阴谋,指不定他们要干嘛呢?苗王,你自己想一想,这帮人满口谎言,潜进我们寨子里来,没有目的和阴谋,难道是过来精准扶贫的么?”
他说得铿锵有力,苗王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一些,然后看向了黄大仙。
黄大仙也很奇怪,问我:“对了,侯漠小友,你们来南梗寨子,是为什么呢?”
被他这般一问,我顿时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还按照以前的说辞,别人不但不会信,还会觉得我在侮辱对方的智商,而如实说来的话,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如果杀害魏晓琴、并且掳走安娜的指使者,并非是熊王飞,而是这位看上去十分恐怖的苗王,那么他会怎么处理?
这里面肯定是有阴谋的,而即便是有黄大仙在,也不一定保险啊?
我犹豫了一下,而这个时候,安丽走了过来,对他爷爷说道:“我知道。”
苗王黑着脸,看着她,说你又知道什么?
安丽指着不远处的马一岙,说道:“他都告诉我了,事情并不是熊王飞说的那样子……”
苗王说道:“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丽说道:“他们几个是为了一桩人命案,和绑架案过来的……”
她将事情的由来,从头到尾地说起,我在旁边听着,竟然发现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心中有些惊讶,看向了不远处的马一岙,发现他在回避我的眼神,不怎么敢看我。
我闹不清楚他和这位苗女安丽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女孩的讲述非常公允,明显是对我们有利的。
所以我也按捺住性子,并不多言。
等到安丽说完之后,苗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说道:“所以,你们觉得我南梗苗寨是那藏污纳垢、杀人绑架的凶地,过来缉凶的?”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忍不住说道:“难道不是?”
黄大仙这个时候却笑了,说道:“侯漠小友,这一次恐怕是你错了,前天的时候,熊王飞这年轻人,跟着你说的那几个,他们去海口接我老头子过海,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我们还在海口过的夜,这两日也都在一起。我能够帮着证明,他们应该不会是带走那个被害者的人。”
啊?
如果是苗寨里的任何人作证,我只怕都会存疑,而此刻说话的,是黄大仙这一位让我尊敬的长者,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怀疑他的说辞。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这时,被人抬着的熊王飞冷笑着说道:“还不明白?真的是傻子来着,你们被耍了,不明白?你说的那个什么狗屁证人,我想起来了,给我们牵桥搭线找过妞,叫做汪小飞对不对?”
我脑子咯噔一下,一股怒气就在胸口腾然而起。
是啦是啦,如果黄大仙真的与熊王飞等人前天在海口过的夜,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解释。
那便是汪小飞骗了我们。
我艹!
他怎么能骗我们呢?
要不是马小龙,不是我们,将他从吴万青的手中接回来,他现在恐怕就不只是双腿断掉那么简单了。
他狗日的现在绝对已经沉在了海底,跟鱼虾作伴,而他赖以为摇钱树的姐姐,恐怕也已经躺在某个黑窑子里,岔开双腿,屈辱地过着余生了。
他居然一点儿感激都没有,反而还如此恶毒的报了假消息?
他到底怎么想的?
我脑子里无数的念头掠过,最后确定了一家事情,那就是马小龙跟燕燕对话时,被矿泉水淋头的汪小飞恐怕是已经醒了过来,知晓了事情的原委。
而知道这事情之后,他埋怨马小龙不把他完整救出,所以才故意报错了信息。
之所以是熊王飞,大概是他觉得我们跟脾气火爆、对汉人有偏见的熊王飞估计是谈不到一块儿去的,很可能见面就打。
好深沉的心机……
我沉浸在后悔和懊恼之中,而黄大仙在知晓事情的原委之后,做起了和事佬来:“安西老哥,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将误会加深了,你看这样行不行,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就此罢休……”
苗王听到这话,冷着脸说道:“你瞧瞧这场面,且不说被烧掉的房子,我寨子里不知道伤了多少人,阿飞的这腿,估计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可是我们苗寨年轻一代的领头人呢,这个事儿怎么算?”
我瞧见他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脑子一热,指着不远处的马一岙,说道:“说这些的时候,能不能把我朋友身上的毒给解了?”
啊?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三章 唇枪舌战
是人就要讲理,特别是有黄大仙这个中立方在场的情况下。
眼看着苗王不准备善罢甘休,我并没有畏惧,而是极力的争辩着,因为只要我站住了对方先动的手,心怀鬼胎这一点,事情说不定就会有回旋的余地。
因为虽然我们被人骗了,跑到了南梗苗寨来,但我们并没有动手,而是老老实实地过来打探消息。
就算是我们撒了点儿小谎,但总还是合乎常理的,而南梗苗寨的人,却做得太过分,不但对我们的人下毒,而且还不问青红皂白地直接动手。
正因为对方的莽撞和不沟通,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只要我能够在道理上讲赢对方,事情就会有转机。
这是我这几年闯社会、跑业务得来的经验,虽然不知道是否如此,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在这儿撑着,不敢泄气。
好在那苗王到底还是讲脸面的,一下子就听懂了我的话语,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安丽,而这个苗家姑娘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去,说我没有给他下毒。
黄大仙朝着不远处的马一岙拱手,说小兄弟,好久不见,过来说话。
马一岙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冲着黄大仙拱手说道:“黄老前辈,许久不见。”
黄大仙瞧见他神色如常,问道:“你被下毒了?”
马一岙一愣,说啊?没有啊,怎么可能。
黄大仙指着我说道:“可是你朋友侯漠,却说你被人下了毒。”
马一岙冲我笑了笑,说侯漠你别瞎说,惹人笑话呢。
我瞧见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马一岙,倘若不是我与他十分熟悉,此刻都差点儿以为是被人给换了呢。
我瞧着马一岙浅浅的笑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指责么,还是发火?
就在两人对视无语,有些冷场的情况下,旁边的黄大仙却突然说道:“安丽小妹,‘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常理,男女亦然,但有的时候,得求而有道,你觉得呢?”
他说得平淡,笑吟吟的,仿佛聊天一样,而苗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黑了起来,对着安丽严厉地说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弄出来……”
安丽往后退去,咬牙哀求:“爷爷……”
苗王怒目以对,冲着她骂道:“族里面,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都可以帮你去办,但是此前就跟你说过,不要找山外人,你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呢?”
安丽指着平静如水,仿佛置身事外的马一岙说道:“我就要他,只要他。”
苗王暴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安丽不闪不避,给硬生生扇了一巴掌,小脸颊一瞬间就肿胀了起来。
不过她虽然泪水在眼眶里面流着,却倔强地咬着牙,说道:“爷爷,从小到大,我都依着你,这一回,你就不能依我一次么?”
苗王瞧见自己倔强的孙女,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一样,长叹一口气,然后说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安丽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准了,我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苗王说道:“可是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过一辈子呢?你想过这问题么?”
安丽摇头,说我不管。
苗王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旁边的黄大仙,还有虎视眈眈的我,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安丽说道:“你要么就将那情蛊给取出来,要么我出手,将那小东西给毁去——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听到爷爷的话语,安丽猛然一愣,难以置信地抬头,说道:“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苗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固然知道这情蛊是你花了八年心血炼制出来的,与你呼吸与共,不管是取出,还是毁去,你都得掉半条命,但你现在也长大了,必须记住一点,那就是在这个江湖上,任性很有可能会死的,我的宠溺,说不定是让你加速死亡——这个马一岙,他是民国十大家王子平的徒孙,他师父湘南奇侠王朝安名满华南,一身风骨,我也是极佩服的,所以我不能让你肆意妄为……”
安丽听了,脸色惨然,良久之后,她张开了被咬破的嘴唇,颇为失意地说道:“如此,我自己来吧。”
她说罢,就要动手,而这个时候,黄大仙却拦住了她。
黄大仙说道:“情蛊之物,情系一生,如果接触到异性之血,就会变异,即便是收回,也会有所损耗,安丽小妹这十几年的苦功,只怕就一笔勾销了。我这里有一个法门,只需要七日,便能让情蛊将男子精血排出,虽然比不上最初之时,但留下七八成功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他说完,苗王惊讶地说道:“果真?”
黄大仙笑了,说你我五十来年的交情了,你觉得我会在这上面骗你么?
正所谓“关心则乱”,苗王对于自己这个孙女的疼爱,旁人一眼可见,而他则大大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依黄兄之法,可以么?”
我点头,说行,但必须让我这兄弟恢复原本神志。
苗王点头,说当然没问题。
他看向了安丽,而安丽虽然极为不情愿,满脸委屈,但还是咬破了右手的中指血,滴在了马一岙的额头上。
马一岙在旁边微笑着,傻乎乎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然而当那鲜血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时,从他的左眼眼球出,却浮现出了如树木根须一般的肉色触须来,够到了那鲜血,随后一呼一吸,那鲜血三两秒钟之后就不见了。
而马一岙则浑身抖了一下,双眼恢复了往日神光,瞧见披着一件大衣的我,和周围众人,问道:“怎么了?”
马一岙醒转过来,而安丽则很不好意思地低头,走到了自己爷爷的身后去。
显然,她并不愿意面对清醒过来的马一岙,让马一岙知晓自己对他下了情蛊,托付终身的事情。
众人在场,不合适说太多,我走上前,在马一岙耳边低声解释了一遍,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听完之后,朝着苗王拱手说道:“前辈,此事说到底,还是我们太过于唐突了,方才闹出这样的误会来,我代大家,给诸位道个歉。”
他明白情况之后,没有上前问责,而是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去,这样的作态让原本紧绷的气氛宽松许多。
那苗王听到,老怀大慰,赞道:“都说湘南王朝安,一代人杰,往日不知,如今见到他徒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当得起这名声……”
马一岙又说道:“前辈客气。对了,我这人别的本事不行,但精通医药调养之道,诸位伤者,能不能交由我来处理,照着伤势,多则半个月,少则一两天,应该都能痊愈。”
啊?
他说的第二句话,直接将苗王给镇住了,他愣了一下,指着地上疼得直咧嘴的熊王飞说道:“他这样的,也行?”
马一岙点头,说对,你要信得过我,便尽管让我试一试。
熊王飞不领情,撇嘴说道:“谁要你救?”
苗王却瞪了他一眼,朝着他拱手说道:“马小友,你倘若能将人都给医好,我回头摆上一桌,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马一岙抱拳,说您客气了。
双方谈好,不再多聊,马一岙转身,找寻马小龙,而既然谈妥了,南梗苗寨的人自然也不会多作为难,事实上,就在我刚才与熊王飞交手的时候,马小龙就已经给控制住了,也有人帮他止血,所以问题倒也不大。
马一岙跟苗王谈妥,让他帮忙找一处静室,若干药物,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一个来,不准人窥视。
我知晓马一岙是要用自己的唐僧体质来救人,没有打扰,换了衣服,去看了一眼朱雀,发现她真的只是醉了,外面闹得翻了天,她依旧呼呼酣睡,香甜得很。
确定了朱雀的安全之后,黄大仙过来,找我叙话。
南梗苗寨的人没有进来,显然是给我们叙话的单独空间。
这一点他们做得倒是大气。
黄大仙与我许久没有见面,开头聊了几句这儿的事情之后,便问及了我当日去北方的际遇。
当然,有些信息是公开的,像他这样的江湖地位,只要想了解,都是没问题的,譬如我参加了第一届修行者高级研修班,并且获得了第二名这样的好成绩,又譬如我出现在港岛霍家的订婚仪式上,搅乱了会场,还把霍家接班人的未婚妻抢走了……
而有的信息是未公开的,或者旁人不曾知晓的,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譬如前往北方的遭遇。
黄大仙待我如师长一般,所以我不会避讳太多,除了南华前辈和与朱雀的事情之外,很多事情都跟他聊起,他认真地听我说着,然后啧啧称奇,气氛十分愉悦。
聊了许久关于我的事情,我这才问起他。
黄大仙告诉我,说他是过来参加南海观音法会的,你们不是么?
啊?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四章 又生命案
南海观音法会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佛教徒的聚会,而到了后来,却因为法器交易而出名,如同羊城会展、魔都书展一样,渐渐地在南中国有了名气,甚至还吸引到了港澳台、日韩、东南亚等地的修行者,以及相关行业的从业人士前来,逐渐形成了一场修行者聚会的行业盛事。
前来参与的人,也并非都是想要交易的,更多的,是行业交流和沟通。
可以说,四年一次的南海观音法会,是行当里面的一场盛事,是非常值得期待的,也是极具包容性的。
黄大仙是离别岛的长老,而离别岛又掌握了一部分重要资源,这些东西他们也愿意拿出来交易,换回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提前一个星期,亲自前来布置和洽谈。
而南梗苗寨,以及南梗苗王安西,作为地主,则负责招待工作。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事儿,我倘若不是听他跟我耐心谈及,我还真的是不知晓,也没有想到修行界居然会如此与时俱进,让人多多少少,也有些刮目相看。
黄大仙与我,如同忘年交,十分客气,并没有任何倚老卖老的态度,他跟我聊得差不多了之后,对我说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了解得也差不多了,虽然你们被人骗了,给诓到了这里来,的确有些不妥,但这里面最主要的责任,却都与你们无关,安西老哥其实也很尴尬,他又好面子,张不了口,所以就由我来代他道个歉,希望你别太介意了、”
我苦笑,说此事倘若不是你在,只怕误会会更深,何须道歉?等到马兄救完了人,我们就立刻下山,找到那个姓汪的小子,让他知道,有的玩笑,是不能乱开的。
我说得轻松,但对于那个恩将仇报的汪小飞,却还是很记恨的。
我们与这家伙,完全就是“农夫与蛇”的翻版,那家伙受人恩惠,不然不思图报,而且还反咬一口,耽误我们追凶不说,而且还将我们差点儿害死。
这样的家伙,不回去收拾他,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我人虽然留在这里,但心却都已经飞了,恨不得立刻就下山去,将那家伙的第三条腿,也给打断了去。
不过这显然是不现实的,马小龙伤重,朱雀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马一岙又忙着治病救人,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跑去泄私愤呢?
我与黄大仙聊了许多,对于在这苗寨子的遭遇,他表示抱歉,而我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他告诉我,说可能我们下山之后的七天,那位苗女安丽也会跟着我们,他回头的时候,将那情蛊与马一岙断舍离的办法,跟马一岙讲解。
这事儿有些麻烦,需要连续七日,两人都在一起,原本苗王是希望我们留在这儿作客七天,但为了不耽误我们的事情,最终还是选择让安丽跟着我们走。
当然,除了安丽之外,苗王还派了一个人跟着,保护安丽。
他希望我们能够理解。
我问这事儿马一岙知道么?
黄大仙说知晓。
我听到之后,表示只要马一岙同意我,我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聊完正事,黄大仙指着房间里休息的朱雀,说你们两个怎么样,我跟港岛霍家的霍英雄有点儿交情,如果你跟她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的话,我有把握帮你说说,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而且港岛霍家的势力,在南方着实有些大,说不定哪天就撞到了。
我摇头,说不用。
黄大仙以为我跟里面的秦小姐木已成舟,没有再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多说。
而当他拍我肩膀的时候,身子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我瞧见他半天都不动,问道:“怎么了?”
黄大仙神色复杂地瞧了我一眼,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侯漠,求你一件事情。”
我说啥事儿,您说话就是了。
黄大仙说道:“离别岛以后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高抬贵手,放它一马——这寨子的族长,是我故人之女,关系很深,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如此照看呢?早就躲进深山,朝起舞、夜吐息,安享晚年了……”
啊?
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不认识你们离别岛的族长啊?”
事实上,离别岛根本没有得罪我啊,而且就算是得罪了我,那又如何?那地方藏龙卧虎,高手辈出,何须我去“放他一马”?
黄大仙叹了一口气,说以后,我说的是以后。
我莫名其妙,还待再问,黄大仙却岔开了话题,不再多说。
两人又聊了一阵,我听说马小龙在堂屋讲话的声音,就走了出去。
马小龙遇到这般变故,小心翼翼,对任何人都有防范心,此刻的他治过了伤,又洗过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过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它的倒还算好。
他瞧见我过来,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黄大仙出来,与我招呼一声,说你们聊,我先去跟苗王说些事儿。
他走了之后,我跟马小龙简单解释了一遍,他一听,果然如我所料,勃然大怒,气得背上的伤口都快崩开了,想要马上下山,去宰了汪小飞那个小子。
我赶忙拦住了他,跟他讲事实摆道理,马小龙这才控制住自己爆烈的情绪,阴沉着脸说道:“终日打雁,没想到今天反倒被小雀儿给啄了眼。”
两人心中愤怒,不过却都藏了起来。
马一岙治病救人,差不多一直忙碌到了傍晚时分,方才停歇,随后苗王过来,检查了一下所有伤者,特别是熊王飞,发现马一岙并非是夸下海口,而是真正能够将人治愈,当下也是抛开了所有的意见,叫人摆了三桌酒,请客赔礼。
三桌酒,请来了南梗苗寨所有的头面人物,苗王这般的人物,都低下了头,连着干了三碗酒,当做赔罪。
人家豁达爽朗,知错就改,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和气度来,马一岙自然不会为难对方,当下也是很干脆地拦住了对方,赔着喝了三杯,随后又对于安丽的道歉给予了回应,说这都是没关系的。
随后他还开玩笑地问,说我都那般地小心翼翼了,怎么就是没有察觉,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脚呢?
安丽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最终方才说起,原来是她在敬茶的时候,用手指沾茶来喝。
这种下蛊办法,只适用于情蛊,因为如果是其它的话,很有可能就连着自己都给下了。
正因为如此,马一岙即便是有所防范,终究还是出现了盲区。
听到这个,马一岙哈哈一笑,说算是长了见识。
吃完赔礼酒,朱雀都还没有醒过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只有决定暂时在苗寨待上一晚,等到了明天再行离开。
晚上的时候,黄大仙将马一岙喊到了一边,跟他讲起了如何给那情蛊断舍离的办法来。
我瞧见角落里的马一岙,听得直皱眉头,估计是有些麻烦。
不过他最终还是答应了,随后与黄大仙、安丽进了一间屋子里去,足足待了大半个小时,方才出来。
安丽出来的时候,脸色红扑扑的,媚眼如丝,反而是马一岙神情委顿,脸色惨白。
次日清晨,朱雀终于醒转过来,不过精神困顿,不断地打着呵欠,而安丽也跟着我们过来了,陪同她一起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叫做阿木——这是安丽的称呼,而那人还真的跟这名字一样,就是个木头,一句话都不说,没有半分存在感。
倘若不是苗王跟他交代的时候,我听他应了两声,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而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阿木,想要了解他的实力,却发现此人浑身的神光内敛,没有一点儿气势外露,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而越是这般的样子,越说明此人的厉害。
所以黄大仙说得对,南梗苗寨藏龙卧虎。
我们来时四人,离开时却是六人,好在阿木对于下山的路十分熟悉,一直在前面领路,没多久,我们就下了山,很快找到了马小龙的车,而随后,六个人挤在一辆车里,返回了城区里去。
路上的时候,马小龙就在打电话,让人帮忙找寻燕燕和汪小飞的下落。
最开始准备去医院堵,结果他的人传来消息,说两人并不在之前的那家医院,据说他弟弟从急救室里出来之后,两人就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里,马小龙找的那人也在查,目前先去了他们的住所,以及燕燕几个朋友的住处。
等我们抵达市区的时候,那人打了电话过来,说住处找了,什么都没有,不过好像有过收拾,少了一个行李箱,随后又找过了燕燕的几个朋友,都没有找到人。
马小龙打了个电话,是官面上的人,让查一下崖山这边的几个大医院,以及下面的卫生所。
随后我们去了之前见到燕燕的那个朋友家。
那人告诉我们,前天我们带走燕燕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人了。
不但如此,燕燕还给他借了八千块,一直都没还。
他也着急得要死。
我们又继续找寻,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马小龙没有等到之前托的那几个人来电,而是接到了之前警局的那个朋友打来的电话。
那个朋友告诉他,汪燕燕死了,同样是在臭水沟里被发现的。
死前,还被人侵犯过。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五章 凶手麻风
汪燕燕死了,而且被人发现在阴沟里,这样的死状,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了魏晓琴的死。
因为魏晓琴也同样是被人在阴沟里发现的。
当然,虽然同样是在阴沟之中,但发现的地点却各有不同,魏晓琴在市区城南,而汪燕燕则是在西南郊区的天涯镇上去。
两者相差的距离,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马小龙在市刑警队的那个朋友跟马小龙说完之后,马小龙没有太多停留,将车开回我们住的地方,换了一辆黑色商务车,然后立即赶往事发地点。
出事的地方有些远,是在一处村子的边缘处,这儿满是自建房,排污系统也十分落后,人在一处河沟里给发现的,周围围着许多看热闹的村民,马小龙那朋友瞧见我们,立刻迎了上来,将马小龙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哥们儿,有一句话,你得给我撂个实底,要不然我真不能跟你谈太多事情。”
马小龙十分坦荡,说你讲,别整得这么严肃。
那朋友说道:“不是严肃,我听人说了,你现在到处都在找寻汪燕燕的下落,紧接着汪燕燕就出了事儿,死在了这个鬼地方,而先前魏晓琴,跟你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连续两个死者都是这样,你让我怎么说呢?”
马小龙有些惊讶,说瞧你这意思,是在怀疑我?
那朋友说不是我怀疑你,是有些同事,把你当做了怀疑对象,倘若不是我拦着,据理力争,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开始找你麻烦了——你知道的,连续出现了两起命案,大家身上的压力都挺大的,上头还发了火,拍板,让我们限期破案呢!
马小龙不会为难朋友,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的确是在找汪燕燕,不过这件事情,是有缘由的……”
他跟这朋友关系不错,没有为难太多,当下也是将我们这两天的经历,跟那朋友聊起,然后说道:“这些事情,我说了,肯定是真的,你倘若是不信的话,我这里也还有证人在,随时都可以去核实清楚。”
那朋友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倘若是真的对这姑娘下了手,又何必满世界的找人呢?”
说完,他又劝马小龙,说老弟,我比你年长,仗着年纪比你大,多嘴提醒你一句——案子呢,很麻烦,里面不知道牵扯到什么人呢,我呢是没有办法,在这个位置上了,你大好年华和光阴,没必要折腾到这里面来,更别自作主张去办事。有什么线索呢,你跟我讲就行了,如果单独行动,乱来的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救不了你。
他说得隐晦,但马小龙却是听懂了,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那朋友让我们现在这儿待着,他先去现场,再了解一下情况,一会儿再过来跟我们聊。
他一走,马小龙就说道:“他刚才的意思,是说行事者,是个很厉害的人,怕我折腾到这里面的事情去,如果真的找到凶手,我未必能够对付得了那家伙。”
两人刚才虽然是避开了我们,躲在角落,不过对于五感发达的修行者来说,说话其实是避不开的。
我们其实都听在了耳中的。
马一岙点头,说他的提醒其实是善意的,至少他们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知道那人的实力,应该是比你强,或者说是强太多——对了,这边的人,跟天机处有联系么?
马小龙摇头,说没有,不过市局里是有能人的,而且跟南山寺的和尚关系不错,另外最近天机处的势头很猛,有关部门吧,说不定这件事情上报过去,中央会派专案组过来督查,这也说不定。
我在旁边听着,说道:“你们说,到底是谁杀了汪燕燕呢?另外,那个汪小飞双腿残疾,医院只是简单地止血包扎而已,并没有动太复杂的手术,按道理说,他现在急需治疗,是不可能走远的,但为什么只发现了汪燕燕,却没有发现汪小飞呢?”
马小龙看着我,说侯哥,你是在怀疑吴万青只是虚晃一枪,其实并没有准备放过他们姐俩儿?
我点头,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马一岙也点头,说侯子的推论其实是有道理的,要不然无冤无仇地,谁会对他们下手呢?
马小龙说燕燕这人的社会关系简单,顶多也就是有那么几个爱慕者和伪歌迷而已,但汪小飞却并不简单,他既然连南梗苗寨里的熊王飞这等人都知道,必然也知晓一些别的人,“无冤无仇”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显然是不适合他的;至于吴万青,我虽然与他相交不深,算不得认识,但听过一些他的事情,知道这个人虽然混得是邪门歪道,但本人却很守信,答应人的事情,按理说是不会出尔反尔的,按照他的性格,如果真的打算要办汪小飞,就不会松口,而就算是下面的人瞒着他,肆意妄为,他也会把钱退回来的。
啊?
听到马小龙对于吴万青的判断,我们都有些惊讶。
没想到他会对那个男人的评价那么高。
不过这事儿着实是有一些扑朔迷离,而且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女儿,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无论吴万青做什么事情,其实都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的嫌疑,并不能洗脱。
马小龙思索了许久,决定一会儿这里忙完了,去一趟吴万青那里,当面跟他聊一聊。
我们说陪他去,马小龙拒绝了。
他说吴万青他此刻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最是敏感,我一个人去,推心置腹,能够谈很多的事情,但如果是大家都过去,就变成了逼问,他性子一急,说不定都会轰我们出来。
马一岙和我瞧见他如此坚持,也就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随时保持手机畅通,方便联络。
我们又等了一下,马小龙那朋友又出来了,告诉我们,汪燕燕的体内,还残留着一些精华,法医已经提取了,准备拿去做鉴定,不过这儿的鉴定技术并不发达,听说在魔都那边,有个什么DNA的检测,特别准,但在偏安一隅的海南岛,完全没有太多完整的设备和技术……
除了这个,另外还有一些相关的细节,他都跟马小龙透露出来。
马小龙听完之后,与他握手离开,准备将我们先送回别墅酒店去,然后再单刀赴会,去与吴万青面谈。
路上的时候,我在回想刚才的情形,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马小龙的这个朋友一边在警告他,让他不要私自行动,免得到时候碰到什么麻烦事,他都没办法帮忙,而另外一边,又不断地跟马小龙提供案件的进展和消息,显然也是指望着马小龙能够帮忙推进线索,将案子尽快地了结。
这一点,其实很有意思,而且马小龙和他那朋友应该都是了结对方想法的,但都心照不宣,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我们回到了别墅,马小龙给安丽和她的陪同阿木哥安排了房间,跟我们在同一个别墅里,加上我们其余几人,大家算是把整一个别墅都给包下来了。
马小龙离开之后,马一岙又跟安丽一起去顶楼的单独房间相处,阿木去守门,我则与朱雀谈及了感应秘境之事。
这两天我们也跑了山里,我问她,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朱雀告诉我,说没有,她原本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很简单,根据龟甲上面的线索,她找到了这边来,随后凭着她的感应能力,应该很快就找到秘境出口,并且将东西拿到手的,但是来到这儿之后,却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她总感觉有人在这崖山各处,仿佛是布置了一些东西,阻断了她的感应,让那种气息变得模糊又神秘,完全没办法下手。
听到朱雀的讲述,我问她,说那出海呢?
她说不知道,也许会有效果。
朱雀有晚课要做,我没有再跟她多聊,在客厅待了一会儿,瞧见马一岙有些虚弱地下来,有些担心,问道:“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马一岙苦涩地笑,说也没什么。
我瞧见他不好意思说,便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身体可还吃得消?”
马一岙说还行。
我跟他说起了出海的计划,马一岙说可以,前两日算是耽误了,既然这边的线索断了,那就重新弄起来吧。
两人商议完毕之后,没有再多聊,晚上的时候马小凤来过一趟,没有出去,而是叫酒店的厨师专门做了一顿海鲜大餐送到了房间里来,而马小龙是次日出现的,他跟我们说起了与吴万青长谈的事情,确定这件事情并不可能是吴万青做的。
双方达成了协议,吴万青那边也会帮忙找寻汪小飞的下落。
马小龙因为魏晓琴和汪燕燕的死,没办法陪我们出海,不过还是帮忙找了游艇和船长,带着我们出海。
连续几天时间,我们将崖山一带的海岛都逛了一个遍,海域也来来回回地走,朱雀却都没有任何感应,搞得我都有些着急了,问她说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就想着换点别的方法。
朱雀听到,很是委屈,说我已经足够努力了。
说这话儿的时候,她的眼圈都是红的。
出海几日,皆无线索,我们不得不回来休整,因为苗女安丽一直晕船,连续咬着牙跟了我们几日,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我们回到了别墅,晚上我与马一岙还争论了一回,我早早地睡去,而到了第二天,马小龙打来了电话,说检查结果出来了,说侵犯汪燕燕的那人,很可能是个麻风病毒携带者。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六章 南海观音法会的前夕
说到“麻风病人”,我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之前在江州农村遇到的麻风少年胡车,以及他那浑身烂完结痂的皮肤。
因为我认识的麻风病人,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不过胡车当初夺了霸下秘境守护者的妖丹,已经脱胎换骨,不复之前的模样,后来又趁乱得了霸下妖元,与麻风病更是无缘。
而即便如此,一想起那少年郎的阴狠心计,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到底是需要经历过怎样的磨难,方才让他变成那般深沉阴冷的性格来呢?
无人知晓。
马小龙那朋友跟他透露的消息不多,不过随着医疗条件的日渐完善,麻风病已经逐渐地从人们的视野之中消失,这样的病人和病毒携带者都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其实作案凶手的筛选范围,就已经大大缩小了去。
马小龙告诉我们,他已经在找人去医院查了,到时候有结果了,再跟我们说。
我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热气腾腾,回到房间里面洗了一个澡,发现朱雀还没有起来,便去她房间门口敲门,琢磨着昨天是不是对她有些态度不好,她有没有生我的气,结果敲半天都没有开门。
我拧了一下门锁,往里推去,发现人并没有在房间里。
我有些奇怪,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过来喊我去吃早餐的马一岙,我问他,说你瞧见朱雀没?
他摇头,说没在房间?
我说对。
马一岙回房,拨通电话,问前台我们房间的卡,有没有去早餐厅消费,对方查了一会儿,告诉我们,说没有。
我这会儿有些着急了,马一岙宽慰我,说没事,说不定她自己在酒店附近逛一逛,或者去海边走走呢?
我说我昨天说了她两嘴,她当时就有些不开心,回来的时候,我们在客厅里争吵,她也很不开心,早早地回了房间,今天一大早又瞧不见人影,指不定是离家出走了……
马一岙忍不住就笑了,说你还真的当她是个小孩子啊?就算她出去了,那又怎样?就她的实力,一个打我们三个,谁还能欺负她?
尽管他这么说,我还是很担心。
如果是秦梨落,那倒也罢了,毕竟她有着自己独立而成熟的思维,不会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朱雀虽然活得足够久,但却是个小孩儿的性子,做事全凭情绪,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祸事来。
马一岙一边宽慰我,一边去找前台询问。
这儿就是马小龙家的酒店,而且前台也知道我们都是他们少东家的客人,所以不敢怠慢,因为2000年的时候还没有监控系统,所以只能安排两个保安跟我们一起四处找人询问,然后又赶忙打了电话,通知了马小龙。
马小龙闻讯赶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从门口保安口中得知,朱雀大清早的时候就离开了别墅度假酒店。
至于去了哪儿,这个却不得而知。
不过保安表示,说那位小姐的情绪还算正常,他敬礼的时候,甚至还微笑着回应,并不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中稍微安慰了一点儿。
马小龙得知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之后,对我说道:“可能是这几日大家一直陪着她,她的压力有点儿大,所以可能想要自己走一走,去散散心,或者自己去找你们要的东西,所以这件事情暂时别着急,给她一点儿时间和空间;而酒店这边,我会交代前台和保安,只要她一回来,立刻通知到我和你们。”
马小龙在高研班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但在自己的地盘,却体现出了足够的成熟和沉稳来。
他的安排很妥当,说得也很有道理,我思索一番,觉得的确如此,就没有再焦躁。
随后马小龙跟着我们来到了别墅,在客厅里跟我们聊了一下案件的进展,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随后他问我们,明天的南海观音法会,你们去不去参加?
马一岙问他,马小龙说他准备去。
南海观音法会四年一次,为期三天,因为会来很多行业内的高人,也会出现许多珍贵的材料与法器,甚至还有人公开拍卖修行功法,这些都是挺值得去瞧一瞧的,更何况这么多修行者的汇聚,以及行业交流,还会产生许多的机会来,甚至这一次的两起命案,都有可能会在那里找到线索。
总结诸多原因,马小龙准备去一趟。
原来如此。
听马小龙这般一说,南海观音法会的确是有着许多可期待的地方,但对于我和马一岙来说,“官司缠身”的我们,去那样一个公开的场合露面,即便是有马一岙神奇的化装术,但终究还是会有许多风险的。
要万一遇到一两个仇人,说不定事儿就会从简单变得复杂。
所以无论是我,还是马一岙,都有一些犹豫。
我们聊了一会儿,中午就一起吃饭,同样是叫酒店的总厨做好了菜,带到别墅里面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马小凤也赶过来了,她来得匆匆,又饿得慌,也不计较,端着盘子就扫尾,吃得有些噎了,猛打饱嗝。
马小龙扶额叹息,说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这两兄妹感情不错,凑到一起就斗嘴,我们都习以为常了,而马小凤也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拳,说谁说我要嫁人,怎么着?你这是要赶我走,怕我跟你分家产不成?
马小龙给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而马小凤忙得焦头烂额,吃完就要离开。
临走前对我们说道:“对了,忘记跟你们说一下,晚上的时候,有个老熟人要过来。”
我有些意外,说什么老熟人?
马小凤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说这个嘛,暂时先保密,要不然就没有神秘感了。
说完她神秘兮兮地走了,留下我们都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黄大仙居然找到了我们这栋别墅来。
他,就是马小凤所说的老熟人?
只不过,马小凤是怎么认识黄大仙的?
大家一聊,才知道黄大仙并非是马小凤口中的那个神秘人,他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正好入住在这家度假酒店。
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南梗苗王,以及几个随从,不过苗王跟手下去拜访崖州的几个朋友去了,而他在路上遇到了阿木,所以才找上门来的。
大家聊了一会儿,我们才知道,黄大仙也是提前过来,免得明天南海观音法会的时候赶不及。
他盛情邀请我们明天一起去,而当听到了我们的顾忌时,不由得哈哈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两颗蜜蜡丸来,将那药丸一拧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张薄皮儿来。
展开之后,居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黄大仙告诉我们,这是民国千面人黔西杨家流传下来的,这玩意泡水之后戴上,简单处理一下,犹如换了一张脸,惟妙惟肖,谁都看不出来。
唯一可惜的,是这种精品存世不多,手艺也失传了。
好在他手头,正好有几张。
黄大仙当场给我们示范,将那张皱巴巴的皮浸泡在盥洗池里,两三分钟之后,那玩意就像泡发的黑木耳,开始膨胀起来,随后他将其遮盖在了我的脸上。
我感觉一开始有些不舒服,而随后发现那材质很通透,汗水都能够一起排出,经过最开始的不适期之后,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随后当我往镜子里面瞧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脸孔。
那人小圆脸,眉头粗短而上挑,长相十分滑稽,与我截然不同——后来马一岙跟我聊起这事儿的时候,说很像是十几年后靠着演绎《五环之歌》而大红大紫的某位相声演员。
面具与皮肤交界处,也完全没有差别。
我伸手去捏脸,发现它就跟长在了脸上一样,完全扯不下来了。
黄大仙告诉我们,说这玩意戴上去的时候,只需要用水泡发即可,但戴上去之后,想要弄下来,需要用一些菜油,在脸边缘处涂抹几分钟,然后才能一点一点地撕下来,要不然,它就跟长在脸上一般。
这等神奇之物,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马一岙知道这是好东西,赶忙谦虚,说不用,而黄大仙却说没事,我这张老脸皮,没有什么可遮的,给你们用正好。
他不容推辞,随后又给我们演示如何脱下面具,忙完之后,匆匆告辞离开。
瞧见黄大仙离去的背影,马一岙有些感动,说这位老前辈,当真是可交之人,把咱们当做是自家晚辈了。
我听到这话儿,却忍不住想起了黄大仙前些天跟我说起的那件事情。
他让我对离别岛高抬贵手,放它一马。
大概如此,他才会如此慷慨吧?
有了人皮面具在,我们就准备明天前往南海观音法会去瞧一瞧,而傍晚时分,马小龙和马小凤都来了。
我们上前接待,聊了两句,我的肩膀突然给人拍了一下,然后有人说道:“侯漠,你家的秦梨落呢,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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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七章 风云汇聚
听到这声音,我很是惊讶,回过头来,瞧见明眸皓齿的短发女孩李安安,正站在我的身后,她眯着眼,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容,如春光一般灿烂。
比起高研班时候的她来说,此刻的李安安更加温和。
她穿着一身中性的黑色小西装,而旁边还有铁杆跟班马思凡。
我有些惊讶,说你们怎么来了?
马思凡说道:“我们过来参加南海观音法会,马小龙、马小凤他们两个是地主,自然得找他们管吃管住了,不过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你和一岙兄也在这里……”
我笑了笑,说适逢其会而已。
李安安瞧见我不回答,继续问道:“哎,问你话呢,你们家美人儿到底在哪儿,别藏着噎着了啊,赶紧叫出来瞅瞅,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美人,能把你迷成这样,还跑到人家订婚现场上去抢新娘。”
我苦笑,说你来得真不凑巧,今天早上刚走。
啊?
李安安看向了旁边的马小凤,而马小凤则解释道:“对,她自己有事,今天出去散心了。”
当着李安安、马思凡的面,马小凤也不会说太多。
当然,马小龙这些天要么跟着我们跑,要么在忙查案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马小凤,她这几天也给生意上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太多。
李安安确定不是马小凤通风报信,提前告知了她和马思凡的到来,这才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一直想瞧一瞧“南国第一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没想到居然失之交臂——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能见着么?
我说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走?
李安安说南海观音法会之后,再待两天的样子吧。
我点头,说差不多,应该没问题——不过那“南国第一美人”的名号,到底是什么时候加上去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马思凡在旁边笑,说国人本来就爱凑热闹,女子的美貌总会与事件挂上关系的,特别是你这么一闹,人尽皆知,不过话说回来,你家秦小姐的确是很漂亮啊,这一点你可别谦虚。
他笑吟吟的,显然是心中很是开心。
我对马思凡说道:“好久不见。”
他上前来,与我抱住,然后说道:“对呀,这半年来听到了不少关于你们两个的消息,咱们这一届,搞出最大动静的,就是你们俩了,上次我跟董洪飞、孔祥飞几个人碰面喝酒的时候,还谈到你们,特别的激动呢……”
我们见了面,聊了一会儿,马小龙说道:“我叫厨房准备了,一会儿在这儿搞一个烧烤晚宴,咱们几个好久不见了,坐下来喝一杯。”
大家都说好,随后又给李安安和马思凡引荐了安丽和阿木,不过并没有介绍太多的事儿,只说是当地的厉害高手。
马小龙安排的烧烤师傅手艺不错,而且无论是东山羊,还是刚刚捞回来的海鲜,都是一等一的食材,在烧烤师傅的处理之下,弄出来的味道特别鲜美。
大家边吃边聊,说着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感觉十分痛快。
不知不觉,大家都喝得有些嗨,马思凡告诉大家,说自己不会划水,马小凤哈哈大笑,说来,我来教你。
她之前也不会游泳,后来在老哥的魔鬼训练之下,最终会了,所以特别愿意用马小龙的办法来教人。
而马小龙所谓的办法,就是“要想游泳,先多喝水”,简而言之,就是将旱鸭子直接退下游泳池里面去,先呛上几口,自然而然就会了——当然,这事儿适用于修行者,毕竟气韵悠长,对于普通人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得小心一些的,不值得模仿。
大家起着哄,将马思凡给推下游泳池里面去,闹成一团,而李安安没有过去,而是端了一杯酒,过来与我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她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脸蛋儿红扑扑的,看上去特别的可爱,与她平日里的气质很是不符。
喝过了酒,她说道:“哎,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还能维持多久时间。”
啊?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李安安说道:“所谓的同学感情,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是挺不错的,其乐融融,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距离的疏远,就会日渐淡薄,到了最后,说不定相交陌路也不一定呢,你说对吧?”
我说话是这么说,但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三观相符的人,不管如何,总是会走到一起来的,不管时间与空间的相隔有多远。只不过时间越久,就会越容易抱成一个小团体来,至于与你相性不符的人,离开了就离开了,也谈不上太多的遗憾。
李安安想了想,说你讲的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没有太多遗憾的。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年纪轻轻的,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来。
李安安说我和马思凡过崖山来的时候,在航班上遇到了一个同学,你猜猜是谁?
我愣了一下,说难道是李洪军?
李安安笑了,说李洪军那人做事大气,倒不至于让我有这般的感慨。
我思索了一会儿,立刻明白过来:“唐道?”
李安安点头,说对,唐道。
我笑了,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唐道这人,从来都是个孤僻冷漠的性子,别说是离开了学校,就算是还在,估计也是这个样子的,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李安安看着我,说那你呢?
我一愣,随即笑了,说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同甘共苦,过命的交情呢?
李安安听到,笑了,又去拿红酒,满满倒了一杯,又给我斟满,对我说道:“侯漠,你以后可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啊。”
我与她碰杯,说道:“那是当然。”
说罢,我满饮此杯。
那天我们喝得很嗨,不过因为次日就是南海观音法会,所以玩到了十二点钟,就都回房间睡觉了。
临睡前,我还特意去朱雀的房间瞧了一眼,发现她人还没有回来。
也许,她想要自己去找寻那秘境,等有了确凿的消息,才会出现。
我心中隐隐担忧,却也没有去多想。
次日清晨,我们汇合在了酒店大堂处,黄大仙和南梗苗王等人也来了,还来了几个他们相熟的朋友,以及一些随从。
马小龙虽然在南梗吃了些苦头,不过面子还是得给足的,特意去调集了几辆商务车来,将人给安排送往南山寺去。
我和马一岙因为身份特殊,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戴上了人皮面具,一个低配小岳岳,一个黄脸病汉子,都不算显眼,而李安安瞧见我们两个的模样,也都笑得肚子疼。
除了人皮面具,还有一些别的手段,比如说我填肚子啊之类的,尽量弄成一个不显眼的胖子来。
另外我和马一岙单独乘坐一辆车,就连安丽也没有跟着我们。
路上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后面车上与李安安谈笑风生的马思凡,有些担忧地说道:“关于安娜的事情,是否需要告诉他呢?”
马一岙问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马思凡都是一个受害者,按道理说,他无需承担所有的责任,而安娜的意思,也是这样的,并不想跟他有任何的关联;但那孩子,终究还是马思凡的,而现如今安娜又处于危险之中,我觉得如果不告诉他的话,总感觉有一些不安——你怎么看?
马一岙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吧,你我毕竟都是外人,如何选择,管与不管,还是交由马思凡自己来考虑吧,而我们要做的,是不剥夺他选择的权力,你觉得呢?
我点头,说行,一会儿找个机会,跟他聊聊这事儿。
一路无话,抵达了南山寺之后,山脚下,自有知客僧过来接引客人。
今天南山寺不会对普通的香客开放,但是对于行业内的人还是比较宽松的,基本上有熟人带着,又或者说出几句行当内人都懂的切语,基本上都畅通无阻。
我们分作几批人上了山,黄大仙把我叫了过来,与我再一次地聊起了与霍家和解的事情。
很显然,他对于我得罪霍家这件事儿,还是挺担心的。
我虽然知道此事绝无可能,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前辈的教诲。
一路走,路上不断碰到有人,有的认识黄大仙,有的认识苗王,都会过来攀谈两句,而到了大殿前面的广场,更是如此,我瞧见他这儿十分热闹,于是准备抽身出去,与马一岙等人汇合,而这个时候,从旁边走来三人,当中一个,朝着黄大仙拱手,说见过黄前辈。
我听到这声音,身子一僵。
这人居然是霍二郎,他居然也来了,而跟在他旁边的,还有那个俊美帅气的助理查理杜,另外则是长老西门越。
这位是霍家现在的话事人,黄大仙虽然江湖地位很高,但不敢怠慢,停下脚步,与他寒暄。
我知道霍二郎在横塘的比武招亲上面,赢下了岳壮实,与楚小兔有一段婚约,而楚小兔的成亲条件,则是击杀黄大仙,给她兄长报仇,所以有些担心他会对黄大仙不利,不过在旁边瞧了一会儿,发现双方相谈甚欢,完全没有任何隔阂。
这……
楚小兔这回,只怕又是所托非人了。
我心中暗自想着,而这个时候,不远处又走来一人,对着霍二郎说道:“京少……”
瞧见那人,我一对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人,居然是岳壮实。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八章 修行者也赶集
在瞧见岳壮实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往怀里摸去,准备抽出那一根熔岩棒来对敌,然而当我意识到岳壮实却是朝着霍二郎走来,并且还满脸笑容的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刚才喊霍二郎,喊的是“京少”。
这两人原本是仇敌的,没想到这会儿那岳壮实居然规规矩矩地喊着“京少”,脸上甚至还带着讨好之意,让我意识到,这家伙很有可能是被霍二郎招安,成为了港岛霍家的高手供奉。
洗白了。
要不然此时此刻的岳壮实,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更应该待在牢里面,等待着判决。
既然现在岳壮实毫无芥蒂地出现在了霍二郎身边,便表明了他已经臣服于霍家,当起了霍家的走狗来。
从这一点来看,就能够感受到霍二郎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手段,其实并不比他父亲差多少。
甚至他那温和的笑容,多多少少掩盖了内心之中的狰狞,让他变得更加神秘。
难怪黄大仙一直在说服我,希望我能够与霍家达成和解。
当然,他一定不知道,面前这位霍家未来的掌门人,已经跟我们私底下达成了协议,甚至在很多方面都提供了帮助,让我们屡次逃脱霍家高手团的追杀。
岳壮实出现之后,霍二郎笑吟吟地给他介绍:“前辈,这是我们霍家新近招揽过来的高手,叫做风轻扬……”
黄大仙一愣,说道:“风什么?”
霍二郎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字面意思,然后笑着说道:“他是个山野之人,无拘无束,最不懂礼节了,失礼之处,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如此寒暄一番,那岳壮实仿佛真的有急事要说,他也不再停留,带着查理杜、西门越两人拱手告辞。
一行四人,朝着旁边的不远处走去。
黄大仙看了一眼那岳壮实,眉头皱得老高,我低声问道:“怎么了?”
黄大仙低声说道:“他这般聪明的人,为何会引狼入室啊,可惜,可惜……”
我说你能够看得出那长得跟娘们儿一样的家伙,不是好东西?
黄大仙这才反应过来,说娘们儿一样的家伙?你指的,是哪个?
被他这么一问,我倒是反应过来,无论查理杜,还是岳壮实,都是唇红齿白、明眸皓齿的青春美男子,两人不分伯仲,都……挺娘的。
我有心从黄大仙的嘴里问出有些东西来,毕竟他曾经跟我声称过,他可以看得到未来。
但这位老前辈的嘴十分严,最不乐意做的事情,就是“透露天机”,所以聊了几句没有结果,我就不再多问,与他告辞一句,便去找马一岙了。
虽然是第一天早上,但南山寺后面的广场已经开始热闹起来,除了分散各处的摊子之外,还来了许多人,形形色色,不同打扮,有的穿着现代的服饰,西装革履,或者运动衫、小夹克等等,有的则是穿着汉服长衫,马甲褂子,甚至还有不少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就比如南梗苗寨,就有人在东北角处摆摊。
先前跟安丽在一块儿的几个妹子,此刻都盛装出席,全套的银饰。
这些人将南海观音法会的现场,弄得十分热闹,而且也符合修行界的气质,古今交汇,莫名之间就有了许多的感触来。
这边以法会为“名字”,自然不是噱头,九点一刻之后,钟声一响,山顶上就传来了洪亮悠远的钟声,大雄宝殿之处,许多和尚汇聚,开始长歌诵经来,对观世音菩萨念经祈福,而不少地位甚高者都被邀请过去观礼,如苗王、黄大仙等人,自然在应邀行列。
其余商家在这个时候,也停止了交易,朝着大雄宝殿处望去,静静聆听那庄严肃穆的禅唱洗礼。
如此的状况,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结束,随后就是南山佛寺的方正,宣讲佛理,算作是一个演讲,有善男信女的佛教徒便在那儿聆听顿悟,而其余人,则三三两两地交流着,在寺院里的佛殿中、走廊上或者某一处静室里,交流沟通,说着行业内的消息,有的则是相互介绍,扩展人脉。
至于外面的交易区,则也变得无比热闹起来,在这样的地方,除了一些定点的大商家(譬如离别岛)之外,还有许多的零散修行者,背着一个大包袱,随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将包袱往地上一放,边角整理之后,就可以开始售卖起来。
经常能够瞧见一把锋利的古剑,又或者某些看着古怪的动物骨骸,以及一些说不出名字的中草药被摆放在地上,被人明码标价的售卖。
有的摊主天生玲珑能说,还懂得招揽生意,那热情劲儿,让你从他摊子面前过,不停下来都不好意思;而有的人,大概是性格内向,抱着一本书就蹲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叫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书,有时候你问他,他还不答,指了指摊上的招牌,让你按照那个付钱就行,不砍价……
这般一路走着逛着,就如同我们以前老家赶集一样,特别地有意思。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还不断地有人来,有人来有人走,流动频繁,这么多的人,很多都是不告而来的,作为主办方之一的南山佛寺也懒得张罗食宿,使得广场这儿除了关于修行有关的摊子之外,还有许多做饮食的地方。
不过不能卖荤腥之物,即便如此,也是颇为热闹,而且价格也颇高,譬如一个椰子,卖的价格都能比市里面的水果铺子,要高上好几倍。
不过依旧有人在买,毕竟能够前来这儿的,大部分都是修行者,有的人本身就有钱,有的人即便没有钱,但是将手头的东西贩卖出去之后,手里多多少少,也有盈余,倒也不会太在乎这个。
马小龙因为需要打听消息,早早地就离开了,而李安安和马思凡虽然宣称是过来长长见识的,但仿佛也有任务,所以没一会儿,也就瞧不见人影了,马小凤自然跟着她,那安丽与马一岙之间,仿佛有一些说不得的事情,两人时而亲密,时而又十分疏远,此刻她跑过南梗苗寨的摊子上帮忙,跟那几个姐妹在一起,我们也就分开了。
阿木自然跟在安丽身边。
我和马一岙来这儿,也只不过是见识见识,所以漫无目的地走着,对于这样的地方,他也去过几处,但如同今日这南海观音法会一样热闹的地方,他也是第一次瞧见,所以看得还算是新鲜,一边走,一边跟我讲解着地摊上的这些东西,哪些是正品,明码实价,用了心的,哪些是赝品,摆明着就是来坑冤大头的,还有一些东西十分稀有,看着让人眼热不已,他就会久久驻足,不肯离去。
相比于马一岙,我入这一行的时间不久,见识也浅薄一些,所以并不太明白这些珠子啊、骨头啊、药草啊,还有各种各样的法器、符箓、红绳、朱砂等等,到底有什么说头,所以反倒是心如止水一些。
我没走多久,就在一处旧书摊上面停了下来。
那书摊老头是一个戴着老花镜、年逾耄耋的老爷爷,他端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捧着一本隋唐演义在瞧,而书摊上分成了两块,一块是演义传奇,除了市面上能够瞧见的,还有许多秘而不宣的装订本,什么张三丰啊、彭祖啊之类的,都有,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民国十大家系列,蹲下来随手翻了翻,发现讲述的,都是秘而不宣的修行往事。
我翻看了一下,发现写《王子平传》的,作者是一个叫做“养鸡场场主”的人,又翻看了民国十大家的其余人,落笔者都叫做“养鸡场场主”,除了落款,还有一个印章,其人名叫陆恪。
当然,其它的书,则并不是他书写的。
我大致翻阅了一下《王子平传》,发现跟马一岙曾经跟我聊起的师祖生平,居然神似,而且很多地方,细节之处,更是如人亲临一般,忍不住问旁边的马一岙,说这个是真的?
马一岙瞧见,也十分好奇,问那老头,说这个养鸡场场主到底是何人?
老头摇头,说不知道——劳驾,买书的时候,试看有限,传记类的,每本只能看五页,功法秘籍类的,每本只能看两页,小本生意,赚钱有限,自看价码,谢绝议价……
他如同念经一样,摇头晃脑地说着,我听到,朝着功法类的那一堆望去,角落里一本旧书落入了我的眼中来。
《九玄露》?
我楞了一下,发现这本书的标价,居然是十万RMB。
这个,是真的《九玄露》么?
我的心都快要跳了起来,而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买来看看的时候,一只脏兮兮的手,已经落在了上面去。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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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11-05 22:54:35

更新时间:2019-10-12 21: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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