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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平妖二十年——讲述你不知道的妖怪,和都市传说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十九章 买十送一
伸向《九玄露》那本线装破书的脏手,主人身上有一股让人恶心的油腻气味,而这气味对于我来说,其实是有一点儿小熟悉的。
来人正是花脸神丐。
2000年的时候,咱们国家的人口有多少来着?十二亿,还是十三亿,九千六百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从这些数据上来看,可以想象世界是多么的广阔。
但对于修行者的江湖来说,能够出头的也就那么多,所以在这儿瞧见花脸神丐,我并不会有多惊讶。
唯一让我觉得“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是这家伙居然抢在了我的前面,将那一本《九玄露》给拿了起来。
事实上,《九玄露》到底有多厉害,只有真正修行过它的人,才有体会。
所以不但是花脸神丐对它有所执念,我也是。
瞧见那家伙抓起了这一本老旧的破书,然后开始毫不忌讳地翻看起来,我整个人的注意力,也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马一岙也忍不住打量着那人。
花脸神丐翻看了第一页,双目之中顿时就迸射出了精光来,用嘴唇舔了舔手指,然后立刻就往下翻。
而这个时候,那个书摊老头却伸手,拦住了他来。
花脸神丐正看得兴奋,被这么一阻挠,顿时就目露凶光,一脸吓人的煞气。
他这些日子以来,颐指气使惯了,居移气,养移体,渐渐就有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完全不是以前街头扒手的模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书摊老头。
那书摊老头却夷然不惧,指着旁边的牌子,重复了一遍:“买书的时候,试看有限,传记类的,每本只能看五页,功法秘籍类的,每本只能看两页,小本生意,赚钱有限,自看价码,谢绝议价……”
花脸神丐怒气冲冲,冷冷说道:“老头,你是怕我付不起钱?”
书摊老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金钱有价,知识无价,您觉得呢?”
花脸神丐说道:“钱,我有,但是我需要确定一下,你这书到底是不是正品。”
说罢,他将书往怀里扯去,想要继续看。
但他用力之后,发现那老头儿稳稳地抓住了书页,一动也不动,而如果他再扯下去的话,那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旧书,恐怕就要给撕烂了。
花脸神丐是什么人,以一人之力,统领五省丐门,妥妥的开山怪,却没有想到居然抢不过一个糟老头子,当下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说道:“阁下报个名号,让我也见识见识,您到底是哪路高人……”
他这般说着,却并非服软,而是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挑衅劲儿。
与他这种极具攻击和侵略性的态度相比,书摊老头却相对于平淡一些,他咧嘴笑,露出一口子这个年纪罕见的洁白牙齿来,随后说道:“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老头儿,混口饭吃而已,你若是肯遵守规矩,公平交易,我自然也好好招待,若是想要强行装逼,我可不会答应——南海观音法会的主办方,想必也不会让你这般嚣张吧?”
的确,为了保证会场的秩序,南海观音法会是请了不少高手来坐镇的,而且大部分修行者出于尊重,都会不自觉地维持这融洽的气氛。
所以在花脸神丐有闹事倾向的时候,旁边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不乏高手,只要花脸神丐再表现得过分一些,他们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上前来教训他。
在这样藏龙卧虎的会场之上,就算是五省丐门的领导人,也不过是江湖的一份子而已。
没有谁,能够凌驾于规矩和秩序之上。
因为这就等于凌驾在所有人的头上了。
面对着书摊老头的威胁,花脸神丐脸色越发冷厉,不过几秒钟之后,他终于还是退让了。
他挥了挥手,旁边走来一人,是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小乞丐,从那脏兮兮的书包里面,码出了整整齐齐的一大堆钱来。
钱不是新钱,但弄得整整齐齐,那小乞丐办事认真,数得整整齐齐,总共十万,随后摆在了摊子前来。
花脸神丐指了一下地上的钱,说数一数。
书摊老头笑呵呵地说道:“不用数,这小兄弟弄得仔细,我瞧见了,应该没错。”
说完,他松了手。
花脸神丐得了书,立刻就翻看起来,而那书摊老头则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布袋子来,将那满满当当一堆钱,全部都塞进了里面去。
那么一大堆钱,落在了他的布袋子里,居然一点儿鼓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纳须弥于芥子。
与八卦袋一模一样,瞧见这个,我的心头有些震撼。
李洪军当初瞧见我的八卦袋,满脸羡慕,然后告诉我,即便是天机处这样天生含着金汤匙出身的机构,各种资源都唾手可得的地方,这样的东西,据他所知,也就只有两个。
有且只有两个,一个在他爷爷李爱国手中,另外一个,在继任者天机女皇田英男那儿。
至于别人,想都不要想。
却不曾想,这个看上不不显山不露水的书摊老头手中,居然也有一个。
高人啊。
就在我对书摊老头的那布袋子为之惊叹的时候,刚刚花了大价钱的花脸神丐,将那一本《九玄露》给直接扔向了书摊老头的脸上,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骗子,居然敢卖我赝品?”
书摊老头仿佛是早有准备,那宛如暗器的破书,给他稳稳地接了下来。
他一脸正色地表示:“居士可别这么说,我汤老头的书摊,讲的可是口碑,你这样满口胡言,血口喷人,是要负责人的。”
花脸神丐恼怒地大骂道:“什么叫做满口胡言,这本《九玄露》是假的!”
书摊老头一脸淡然,说是假的?你怎么证明?
花脸神丐伸出了脏兮兮的右手,五指成爪,陡然一拢,一股五色气芒凝现出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修行的,就是这门功法,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赶紧的,退钱。”
书摊老头呵呵一笑,用手指了一下书摊上面摆放的招牌。
上面除了他刚才念诵的一行规矩之外,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买时斟酌,量力而行,银货两讫,恕不退还”。
得……
花脸神丐的脸直接就黑了,当下就要动手,而这个时候,从不远处来了一队和尚,个个手持长棍,英姿勃勃,领头的还有一个剑眉英气的男子,目露精光。
那男子并非南山佛寺的人,走到这边来,瞧见剑拔弩张的花脸神丐,却理也不理,而是冲着地摊老头拱手说道:“天弦道长,有人闹事?”
一听到这人开口的称呼,旁边立刻传来了一阵吸气声。
我也忍不住瞪圆了双眼。
跟着马一岙厮混这么久,我也不再是初入江湖的新人,自然知道“天弦道长”的名声。
峨眉金顶天弦子,一个在佛教圣地修道的奇人,此人的修为,据说离超凡入圣,只差一步,只因迟迟不能顿悟,所以游戏人间。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一堆经诀秘籍,遇到有缘人,便给一本,倒是给了不少人造化,而这些人在成名之后,谈及此人,皆以为恩师,故而在江湖上的名声极佳,被誉为“桃李满天下”,端的是一代传奇。
这样的人,我本以为是那仙风道骨、高来高去的陆地神仙,却不曾想居然是一个摆摊卖书的糟老头子。
他老人家,居然亲自过来卖书,而且还是没有书号的书。
难道不怕,被有关部门追责么?
呃……
好吧,我可能想得有些歪,总之一句话,花脸神丐这一下可是踢到了铁板上,当书摊老头的身份一揭晓,他便满脸通红地转身离开,也不敢再讨要钱财。
结果刚走两步,那天弦子却又叫住了他。
花脸神丐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却见天弦子将那本破书递给了他,说道:“都说了银货两讫,你花了钱,东西已经是你的了,我可不占你这便宜。”
花脸神丐失魂落魄地接过了书,一句话都没有说,灰溜溜地走了。
那家伙走是走了,但经过他这么一闹,周围顿时就热闹起来,大家知道了这位地摊老头的身份,自然热切起来,开始翻看起摊子上的书籍来。
不过没有人再敢顶牛,全部都按照规矩来办。
而那剑眉男子瞧见无事之后,朝着天弦子一拱手,随后离开。
我在旁边瞧着,马一岙问那“养鸡场场主”的著作,说多少钱一本?
天弦子伸出手掌,五指张开,说一本五百。
这价格,对比正规书店的书,自然是不菲,但对于刚才那十万RMB,又亲民许多,马一岙没有犹豫,赶紧掏钱,把“民国十大家”系列,一样来了一本。
而我瞧见老头儿从旁边的纸箱子里又拿出了一本《九玄露》,忍不住笑了,说这个呢,还卖十万?
老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规矩。”
我说什么规矩?
老头伸出了一对手来,说买十本送一本,你朋友买了十本,这本你要,自己拿去。
我:“……”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章 麻烦上门
第十八章 麻烦上门如果花脸神丐没有离开的话,听到这老头子的话,估计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就算是统领五省丐门,但说句实话,这位花脸神丐一看就知道不是富裕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对于自己打水漂的十万块如此痛心疾首,非要让人给还回来不可。
这哥们一看就知道是过惯了苦日子,深知钱财来的并不容易。
毕竟叫花子出身,手下又那么一大票的人吃马嚼,好不容易攒了钱儿来充大款,结果却给当作了冤大头,你说他生不生气。
换作我,我都恨不得骂娘了。
当然,如果这本书是白送给我的话,那就另说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老头儿是逗我呢,有些不确定,直到马一岙付了钱,将那十本“民国十大家传记”给抱起来的时候,天弦子将那本同样破旧的《九玄露》给扔在上面,我方才明白,他是当真的。
我赶忙向他道谢,老头儿摆了摆手,说那家伙说我卖的书是假的,你也是练《九玄露》的,来帮我瞧一瞧,到底是真是假。
我这才明白,他居然是想要让我来帮他证明真伪。
而且他还看出了我修行的法门。
我知晓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是个江湖奇人,自然不敢怠慢,当下翻开第一页来,瞧见开篇第一段,与我所修行的一般模样,并无差异,而随后我往后翻,瞧见下半篇却只有两门手段,一门是贪狼擒拿手,而另外一门,则是武曲破天枪。
那武曲破天枪我并不知晓,但贪狼擒拿手却是烂熟于心的,彼此一对比,发现是真货。
不但如此,这上面的记录,远比我在禁闭室、小黑屋里面瞧见的涂鸦,要周全许多,反而印证了我心中的许多疑惑。
是正品。
我虽然心中十分疑惑,不知道这位江湖奇人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此法,但没有任何迟疑,当场说道:“此乃正法。”
天弦子下巴有短须,听到我的话语,老怀大慰,扶须大笑道:“怎么样,汤老头儿我可没有骗人吧?”
事实上,用不着我来证明这些,光凭着“天弦子”这三个字,就已经是铁打的金字招牌。
周围的人确定这是真人之后,都围了过来,大部分都在抢购,那架势,价格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的书籍,就跟菜市场里的晚市白菜,仿佛不要钱一样地哄抢,那帮人挥舞着钞票,大声说道:“道长你别跟那小辈计较,赶紧的,这一堆太极门的修行法门,给我来两斤。”
“别,我看上了,来三斤……”
一时之间,热闹不已,更可怕的,是远处的人也闻讯而来,纷纷挤了过来。
我和马一岙给这帮疯了一样的家伙挤到了边缘出去,等我们想要再往里面寻摸一些好书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就挤不进去了。
我并不是得陇望蜀之人,手中有了这本赠送的《九玄露》,特别是关于武曲破天枪的这一章,顿时就有些爱不释手,端在手中打量着,想要赶紧将其记在脑海里。
而记在脑海里还并不是最迫切的,我更想要赶紧找个空闲地方来,找一杆枪,赶紧实践一下,感受一下这里面的深刻奥义。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凭借着贪狼擒拿手的内核,判定这武曲破天枪到底是不是真的。
马一岙也没有上前抢购的心思,两人就退到了一边儿的台阶上去,我抱着《九玄露》,而马一岙则抱着关于他师祖的《王子平传》,在认真读着。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一读书,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得飞快。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安安和马思凡已经站在了我们的跟前,李安安对我说道:“你们两个干嘛呢,这么热闹,你们两个在这里闷头看书?”
我笑了笑,合上了书,说都说好书能够让人忘却时间,没想到一看上就着了迷。
马思凡打量一眼,发现是夜行者修炼的手段,便不再多问,而是兴致勃勃地说道:“刚才听说江湖奇人天弦子都来了,而且还在这儿摆摊,我和安安听到消息,赶忙过来,结果人都走了,你们有没有瞧见?”
马一岙举着手中的书,说喏,这些都是在他那里买的。
我打量一眼,发现他已经看完了《王子平传》,已经在看《臂圣张策》了。
李安安打量了一眼,说你还看这种粗制滥造的民间演义和小说呢?这些都是民间凡夫俗子捕风捉影,牵强附会弄出来的话本秘闻而已,这作者,从张三李四到王二麻子,各种版本都有,你这个是……啊,养鸡场场主?听听这名字,一点儿都不走心,都不知道作者的脑子里到底装着多少狗屎……
她显然也是深受其害,忍不住吐槽。
马一岙并不解释,微微一笑,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没事儿瞧一瞧,跟老辈人口中的事迹对上一对,感觉还挺不错的,对了,你们去干嘛了?
李安安敷衍说道:“约了一个人,聊了聊,不过那家伙满口谎言,我们算是白跑一趟——对了,那个天弦子有何厉害之处,我刚才听人吹嘘,说得天花乱坠。”
我朝着刚才的书摊那边望去,发现热闹的摊子里已经人去楼空,显然是因为老头儿的名声响亮,使得书已经卖完了。
马一岙回想了一下,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两只眼睛一张嘴而已,不过人非常的沉稳淡然,有一种看透世事、游戏人间的态度……”
李安安问道:“那他的书呢,有什么奇特之处?果真如同那些人所说的一般,秘籍满大街,打包论斤卖?”
马一岙听到,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说这话儿倒是有些夸张了,我刚才瞧了一下,老头儿书摊上的书籍,大部分都是市面上寻常可见的,有的新华书店都有得卖,而一些修行功法,也是真真假假,就算是真的,也是烂大街的货色,但凡家有所藏的门户和宗门,应该都能够瞧见,算不上稀奇。
马思凡听了,有些惊诧,说那老家伙,难道是个骗子不成?
马一岙摇头,说不,我说的是大部分,但其实在里面,还有一些书籍是真的,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如果能够淘到,绝对值得——譬如侯子手中这一本,就价值千金。
马思凡听不懂了,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马一岙笑,说这就是他老人家的神奇之处,明明可以弄得很高大上,却偏偏将明珠藏于泥沙之中,想要有所得,全凭机缘。
说完,他看了一眼周围,将书籍递给我,让我帮他收着,然后对马思凡说道:“你还有事不?”
马思凡摇头,说没事啊,怎么了?
马一岙揽住了他的肩膀,说道:“走、走、走,我跟你聊一件比较私人的事情。”
他拖着马思凡离开,而李安安误会了他,以为马一岙是想要给她与我独处的空间,脸红了一下,说道:“咱们都是同学,有什么秘密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马思凡也不愿意女神跟着我独处,也说道:“对呀,你在这里说便是了。”
我知道马一岙是真的有正经事要跟马思凡聊,就是关于安娜的事儿,推了他一把,说行了,他找你真有事,我拖家带口的,不会把你家女神拐走的。
马思凡对李安安的那点儿小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据我所知,他跟李安安表白过好几次,但李安安都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表明两人是正常“哥们儿”的关系,如果他想要再进一步的话,那大家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后来马思凡不得不将这点小心思藏起来,不敢露出。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这般一挑明,他顿时就不好意思了,赶忙拉着马一岙逃一样地跑开去。
我看着离去的两人,问李安安,说说起来我挺好奇的,既然你都拒绝了他,就不要给他希望,为何还要黏黏糊糊在一起呢?
大家因为相熟,所以我说话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了起来。
毕竟我跟两人都是朋友,如果李安安一直将马思凡当做备胎的话,我其实还是有一些看不过眼的。
李安安明白我的意思,苦恼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啊,马思凡的父亲,跟我师父非常熟悉,与我母亲还是亲戚,说起来,他应该是我的远房表哥呢。我这次过来,他跟着也是家里面的叮嘱,我有什么办法?”
这……
我将这一堆书籍都收入了八卦袋中,李安安看得好奇,问我来历,我跟她大约说了一下,她十分羡慕,说你的人缘,倒是不差。
我笑了,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哈哈,你忙不,要不然咱四处走走?
李安安点头,说好。
两人在会场上四处逛了起来,没多一会儿,我们走到了一处卖藏传法器的摊子前,我打量着那小孩颅骨做的嘎巴拉碗,心中瘆得慌,而这个时候,旁边走来一人,对我说道:“喂,你过来一下。”
我一开始没注意,随后那人又叫道:“穿蓝衣服那胖子,你过来一下,我们老大找你。”
我这才反应过来,扭身过去,瞧见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冲着我说话,而这个时候,花脸神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听说,你跟别人讲,那个老东西卖的《九玄露》,是真的?”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一章 会场众相
我看着面前的花脸神丐,没有说话。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敢再杀回来,而且还十分强势地质问着我,这话儿让我有些意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我该说些什么呢?
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沉默吧。
瞧见我缄默不语,花脸神丐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他阴沉着脸又问道:“你小子,也修行《九玄露》?”
我平静地看着花脸神丐,良久之后,方才说道:“有话直说,你想干嘛。”
花脸神丐将我如此淡定,居然没有一丝恐惧,不由得诧异起来,不过还是简单明了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我听说那家伙送了你一本《九玄露》,而你又当众跟人说是真的——既然你修此法,就应该知道那本书是假的,你不能昧着良心……”
我认真地说道:“不,他没有专门送我,而是买十送一,这样你懂了吧?”
花脸神丐一愣,说买十送一?你们买了多少?
我说你到底想要干嘛,直说吧。
花脸神丐说你将他给你的那本书,给我看一看,我倒是要瞧一瞧,这老东西卖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笑了,说凭什么?
啊?
我一句话把花脸神丐给噎得不行,他愣了好久,方才说道:“你花多少钱买的,我给你便是了。”
我没有理他,看了旁边的李安安一眼,然后说道:“别理他,我们走吧。”
我们准备转身离开,而花脸神丐再一次拦住了我们,他旁边的那个乞丐黑着脸说道:“嘿,胖子,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么?”
我停下了脚步,而这个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人,却正是先前喊出了天弦子身份的英气男子。
他走上前来,瞧见这一幕,对我说道:“兄弟,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我点头,说对,这两人拦住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然后威胁我,让我将刚才从天弦道长那里得来的书交出来,否则就要我好看——我有点儿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在南海观音法会这儿如此嚣张……
听到我如此添油加醋,花脸神丐旁边的那家伙忍不住骂道:“我艹,你敢胡说……”
他还没有说完,就给那英气男子给一把拽住,随后那男子对我说道:“知道了,我们会处理的。”
说罢,他举起了手来,而旁边立刻有七八人走到了跟前来,将那乞丐和花脸神丐给团团围住。
英气男子一脸严肃地说道:“道友,鉴于你三番两次的捣乱行为,我代表组委会宣布你成为了不受欢迎的对象,请你现在立刻离开会场,要不然我们会进行强制手段,将你给请出去……”
花脸神丐给人当面轰赶,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一脸铁青。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的脸给记进脑海里去。
不过他终究还是不敢大闹会场,毕竟此次前来南海观音法会的江湖宿老不知多少,就算是他这五省丐门统领的身份,也只是寻常角色而已。
那家伙在会场保卫的监视下离开,李安安瞧见一脸淡定的我,忍不住笑了,说我听过这家伙的凶名,睚眦必报,可不好惹,你怎么一点儿畏惧都没有啊?
我捏了捏自己的假肚腩,还有宽脸,说他恨就恨呗,管我什么事?
李安安大笑起来,这才想起了我此时此刻的模样,也是一张假脸,那花脸神丐倘若是要忌恨的话,恐怕都找不到人。
笑过之后,她对我说道:“传说此人的来历很厉害,门道很多,你多多少少还是得注意一点。”
我说他师父是谁,你知道么?
在我们这一行,师门这件事情,是很重要的,就如同知识界里面对大学的切口一样,能够迅速知道此人的来历和专长,外面对于花脸神丐的猜测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崛起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李安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我听说,是个异域客,至于到底是谁,这个我也不知晓。”
两人聊了一会儿,马一岙和马思凡两人走了过来,我瞧见马思凡一脸古怪,就知道马一岙应该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说明清楚了。
对于“喜当爹”这件事情,有的男人会喜出望外,毕竟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对于后代都是早有期待的,而有的男人则会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而所有恐惧的来源,则是因为害怕它会打扰到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害怕会干扰到自己对于未来的掌控。
我瞧见马思凡的表情,不像是期待,也不像是恐惧,颇为复杂,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安安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瞧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问道:“你这么了?难不成是一岙兄跟你表白了?“
她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精致糯米一样的洁白牙齿,阳光灿烂。
这样的李安安,无疑是最让人心动的,而马思凡更是如此,只不过此时此刻,心情复杂的马思凡不知道该怎么将这消息说出来,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然后对李安安说道:“这个,我、我……”
瞧见他这模样,李安安顿时就知道不对劲儿了,收敛了笑容,认真问道:“到底怎么了?”
马思凡并非是藏着掖着的男子,他眼圈红了一下,然后说道:“安娜怀孕了。”
他倒是坦坦荡荡。
李安安愣了一下,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安娜,哪个安娜?”
我瞧见马思凡快要哭的样子,只有在旁边提醒:“就是上次我们在小兴安岭的林子里,实战演习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女性贪狼夜行者,她不是过来取经么,正好就怀上了——不过我们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思凡的,毕竟老外吗,比较奔放……”
李安安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捧腹大笑起来,对马思凡说道:“这是喜事啊,你哭什么?”
马思凡一脸无奈,说我没哭。
李安安没有跟他辩论,而是问我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马思凡自己都说了,马一岙便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之后,李安安皱着眉头,对马思凡说道:“你怎么想的?”
马思凡有些犹豫,说我跟她之间,是没有感情的,安安你得相信我。
李安安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说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马思凡小心斟酌着语气,说这个,如果没有孩子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是不理会的;但问题在于她肚子里怀着一孩子,而且有可能还是我们老马家的种,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如果置身事外,好像有点儿不太仁义。
李安安一拍大腿,说太不仁义了。
马思凡这才放松了一些,说对啊,不管怎么说,孩子无罪,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还是把人给找回来,确定一下再说。
李安安说必须的。
马思凡瞧见李安安完全不介意,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然而我在旁边瞧着,却忍不住地想笑。
李安安之所以不在意,是她对马思凡的情感归属并不在意,或者说,她甚至希望马思凡能够与安娜凑成一对,这样子她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应付马思凡。
这一点,马思凡终究还是没有想通。
唉,情字一物,多少男女为它愁啊。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马思凡再也没有心思闲逛了,当得知我们正在追查此事时,便赶忙催促着去找马小龙。
马一岙告诉他,说马小龙正在四处探寻消息,而他在得到了种种的线索之后,也没有闲着,立刻去找人询问了。
这家伙以前在高研班的时候,就号称是“八卦王”、“百晓生”,什么消息都有,这除了他比较擅长打听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人脉颇广,认识的人也多,此刻也是发挥所长。
南海观音法会,是一次行当里面的聚会,大家在这江湖上晃荡着,都有一些熟人在,彼此交换信息,而我出道很短,认识的人不多,算是个孤家寡人,所以走一圈下来,他们都去打听消息了,我反倒变得孤单了。
而就在这时,我瞧见一人,却是楚小兔。
她是跟横塘老妖一起来的,许久不见,她的容颜似乎比之从前更加艳丽一些,脸上的稚气消解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沉稳,和从容不迫。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会过来,下意识地左右打量着,发现她与横塘老妖一起,朝着不远处走去。
而在那边,霍二郎正笑吟吟地等着她。
这两人,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好了?
另外,她知道黄大仙也在这里么?
我满腔疑问,而这个时候,旁边有人伸出了一个饮料瓶子来,对我说道:“我看你很紧张啊,要不要喝一点?”
我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瓶AD钙奶。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二章 多方线索
给AD钙奶这饮料的,不是旁人,正是李安安口中那个不近人情的唐道。
这个九命猫妖出身的夜行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居然也抓着一瓶,正在一本正经地吸着。
他这动作,很像是男人之间的散烟一样,无比自然。
我给他这神出鬼没的出场给吓了一跳,随后方才反应过来,接过了他手中的AD钙奶,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道说道:“这边出了点事,总部目前比较忙,手里没人,就派我过来看看。”
我将那瓶AD钙奶撕开,也没要吸管,喝了一口,感觉也就那味道,也不知道这小破孩子对它为什么如此情有独钟。
三两口喝完之后,我问他,说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唐道说道:“味道。”
啊?
我愣了一下,抬起胳膊来,闻了一下,有些奇怪,说我怎么没有闻到呢?
唐道说道:“我的嗅觉天生敏感,任何与我有所交集的人和物,都会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一个图谱,这是一种天赋,别人理解不了的。”
他说起这话儿来的时候,十分平静,仿佛在跟你陈述很普通的事实一样。
虽然内容确实是在吹嘘。
这小孩,虽然一直沉稳而神秘,但到底还是年轻。
我想起了李安安跟我的吐槽,问道:“你找我,应该不是过来叙旧情的吧?”
按道理,李安安是高研班的副班长,而且跟官方的关系都还不错,即便如此,唐道在飞机上遇到,都完全不理会,更不用说跟我这种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陌路同学来攀交情了。
唐道并不是一个油滑的人,也不会将太多的精力用在维持人际交往上面。
对于我的直白,他很认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听说你也卷入了弗拉基米尔家族的事情了?”
啊?
听到这话儿,我直接就懵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问道:“弗拉基米尔家族,是什么东西?”
唐道瞧见我完全听不明白,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方才说出了一个名字来:“安娜·伊万诺夫娜·弗拉基米尔。”
呃……
我总算是明白了,唐道想要说的,居然是安娜的失踪案。
我说原来是你过来办这件案子的?
唐道点头,说对,我听说你和马小龙几个人,正在追查此事,马小龙更是到处找人打听,有没有这回事?
我说你既然知晓,又何必问我,对了,你这边有什么消息么?
唐道听到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涉及到保密原则,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我说那你过来找我,到底是想要干嘛呢?
唐道说道:“这件事情,牵涉到许多很复杂的东西,出于同窗情谊,我过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千万不要卷入到这里面来,否则你自己都未必能够摘出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而在不远处,有几个同样板着脸的人在等着他。
没多一会儿,他就带着人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而这时李安安走了过来,对我说道:“他找你干嘛?”
我这才知道她在旁边看着我和唐道,举起喝了大半的AD钙奶,苦笑着说道:“告诉我安娜失踪案由他来接手了,让我和马小龙不要插手,并且警告我,说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如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李安安皱眉,说后面这两句,不像是他的语气,是你自己加的吧?
我苦笑,说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这么聪明?
李安安白了我一眼,说果然。
我问她去到处打探消息,有没有什么收获,李安安摇头,说我这些年都在醉心练剑,哪里认识什么人啊,见到的几个江湖前辈,都是北方的,实在不熟悉,还是等他们过来再聊吧。
时值中午,太阳正高的时候,马小龙、马思凡和马一岙这三位马家人都出现了,大家在摊子上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找到了无人的一棵棕榈树下面,简单聊了起来。
至于马小凤,她这边也有生意,所以走不脱。
李安安毫无收获,马一岙同样如此,但马小龙和一岙却都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来。
安娜此人,据说是私自偷跑过来的,至于为什么,这个众说纷纭,总之一句话,她跟她背后的夜行者家族闹翻了,故而跑到了南中国来。
那个什么弗拉基米尔找了她大半年的时间,终于确定了人在海南,兴致勃勃地跑过来,结果发现人又丢了,而且看模样好像是被绑架了,顿时就勃然大怒。
他们那儿有人跟天机处上面的人挺熟悉的,就将事情给通了上去,这才有了唐道的到来。
这是马思凡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据说那弗拉基米尔家族,跟俄国即将在三月份出任总统的北熊大帝,都有着联系。
正因为如此,使得上头不得不重视弗拉基米尔家族的请求。
而马小龙则告诉我们,有人在五指山一带发现了一个村的麻风感染者,那个村子虽然非常封闭,但之前是很正常的,村子里三十多号人,也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才陆陆续续感染上麻风的。
因为这病,那村子更加封闭,不与外界交往。
不过马小龙告诉我们,有一个人叫做麻七的家伙,曾经去过那里。
消息就是从他的口中传来的。
这个消息,按道理讲,跟整件事情并无关系,但与马小龙在刑警队的那朋友传回来的消息一对比,立刻就让马小龙警惕起来。
随后他问了好几个知情人,别人都告诉他,那个叫做八难的村子,以前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是在这一两年之内,突然就变得非常封闭。
他就好像是一个黑洞般,任何人都不敢靠近那里。
除了害怕被感染麻风细菌之外,再有一个,就是里面的人,变得无端厉害起来,与人打架,个个猛如虎。
那个叫做麻七的人,他在岛上也算是一个人物,实打实的修行者,因为自己一个堂妹子被人给拐到了山里,所以一路找寻过去,被人提醒之后,并不罢休,以为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再加上小心提档,问题不大,结果最后断手而出,整个人也变得异常颓废,别人问他什么,都不答,仿佛遇到了什么很古怪的事情。
马小龙已经打听好了那人的住处,准备赶过去问询一下。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虽然仅凭着一个麻风病状就这么判定,多少有一些武断,但当马小龙说出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很有道理。
大家敲定之后,准备离开,去找寻那个叫做麻七的人打听情况,然而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远处的广场上,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我们停住了脚步,李安安回头望去,皱着眉头,想了想,对马思凡说道:“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思凡离去,而这个时候,黄大仙走了过来,他刚刚跟一个全身都是刺青的泰国老者聊完,瞧见我们,便来打招呼,说你们回酒店么?
这里面就我跟黄大仙最熟悉,上前说明情况。
黄大仙听到,说这么着急么?不等法会结束再走么?明后天都会有拍卖专场,听说会有一些很不错的法器,和压箱子的东西出现哦,你们要是错过了,挺可惜的。
马小龙解释道:“也不一定要去五指山那一带,先跟那个麻七聊一聊,摸一下底。”
黄大仙点头,说好,我这几日都在崖山,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
我想起一事儿来,将他叫到了一边,低声把横塘老妖和楚小兔过来的事情,跟他聊起,特别是楚小兔与霍二郎之间的约定。
听我说完,黄大仙笑了,说横塘老妖那性子油滑得很,落井下石会有,其它的事儿,她是干不出来的,所以她虽然过来,但是见到我,估计会选择躲开,大家互相不见面,免得尴尬;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霍京跟我聊过,她毕竟年轻,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是正常的……
得,我还在担心霍二郎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铤而走险,没想到他三两下,就将楚小兔给卖了个精光。
我瞧见黄大仙如此淡定,犹豫了一下,又期期艾艾地说道:“那啥,前辈,如果有可能的话,不管那女孩做了什么,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可以么?”
黄大仙瞧见我这般说,忍不住笑了,说为什么啊?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他却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男儿多情,我了解,你放心,她一个小姑娘,我何必为难她?而且我当初顺手除了那人,也是不想这女孩儿遭受凌辱而已,你放心啊……
有了黄大仙的承诺,我终于放下心来。
而这个时候,马思凡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对我们说道:“有人手上有禺疆秘境的确凿消息,现在正在张罗拍卖呢!”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 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三章 拜访麻七
在听到“禺疆秘境”的一瞬间,我整个人的脑海里浮现掠过的,是朱雀的脸孔。
她来了?
她在这儿,然后生我的气,所以才会站出来,拍卖禺疆秘境的消息么?
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在我看来,朱雀是一个情商很高的女子,尽管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大部分天真烂漫,但那只是表象——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生命,就算是再无邪,也会有着独特的思维和考量在。
朱雀不会这般幼稚。
马一岙和李安安,都看向了我。
他们是少数的知情人,了解“禺疆秘境”对我的重要意义。
马小龙也看向了我。
这些日子,我们带着“秦梨落”一直在崖州四处找寻,到底找寻什么,我们没有说,但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去看看。”
一行人朝着会场之中走去,拍卖的地方,在大雄宝殿的后院,一处满是灵龟和锦鲤的池边,高高的拱桥上面,一个短须男人高声唱和道:“三百二十万,三百二十万,还有没有再多的?”
三百二十万,是什么概念?
许多人可能没有办法理解,这么说吧,后来市值突破4.5万亿的肥企鹅,在当时的互联网寒冬时期,Pony马差点儿就想要100万直接卖给GD电信了,要不是人家咬定着只给60万不放松,说不定现在的互联网天下,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三百二十万,很值钱。
而拍卖还在继续,江湖人,修行者,对于“禺疆秘境”的执念,显然要比那什么肥企鹅要强太多,不断地有人出价,气氛无比的热闹着。
马思凡给我们介绍那个知晓“禺疆秘境”的家伙,却是短须男子旁边一个大脑袋、高个儿的年轻人。
那家伙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寒酸窘迫,看上去有一些经济拮据的样子,而此刻听到那不断攀高的拍卖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张和兴奋之中,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他,知道“禺疆秘境”的下落?
我打量着他,不说话,而旁边的马一岙则坐不住了,低声问我:“要不要出钱?”
我摇头,说不用。
事实上,此刻的价格已经叫道了五百万了,而且还有往上走的趋势,我们即便是从港岛弄了点儿钱财来,但也还是玩不起这事儿来的。
不如静观其变。
拍卖又持续了一会儿,价格最终定在了五百六十三万这儿,短须男子再三声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想要妄图做任何小动作的人,都将是与整个南海观音法会为敌。
我有些不解,旁边的马小龙则跟我们解释:“这笔钱,南海观音法会的主办方,会收取两成,当然,与之对应的,是会给予双方足够的保护。”
原来如此。
最终拍下这个消息的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
那胖子是真胖,一米七的个子,三四百斤的肥肉,走起路来都气喘吁吁的样子,仿佛十分艰难。
然而马一岙和李安安几个人却都认识他,告诉我,说此人名叫胡八万,外号叫做“现代沈万三”,是江湖上最会做生意的人之一,他手下有一个机构,网罗了江湖上一大堆画符、炼器、炼丹的好手,高薪留人,随后规模化生产,对于许多流水线的实体业来说,他那儿可能也就是一个小作坊,但对于整个江湖来说,那里却是一个物美价廉、性价比极高的出产处。
墨一阁,正是他的产业。
也只有这样的江湖大豪,方才会随身带着那么多的钱来,瞧见拍卖结束,那大脑袋、大眼睛的年轻人,与胡八万一起,在组织方的带领下进了殿宇里面去具体交易,马一岙皱眉,问我道:“要……”
他只说了一个字,不过凭着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磨砺出来的默契,我也懂了他的想法。
我摇头,说不用。
“禺疆秘境”这四个字一传出来,无论是那知晓地点的年轻人,还是拍下消息的胡八万,都会如同裂开了缝的臭鸡蛋一般,招来无数的苍蝇,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盯着他们。
毕竟,江湖上的土豪多,穷鬼也不少。
人家穷,并不代表没有志向和欲望,也不代表他们对于“禺疆秘境”没有任何兴趣。
事实上,这帮人,更加期望一夜暴富,能够找到“禺疆秘境”,拿到秘宝,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在那个年轻人宣布这个消息之后,他们就停歇不了。
至少这几天,他们没有可能直接去“禺疆秘境”找东西,按照我的推算,那胡八万要么等一段时间,待风声过去,要么就将这消息转给值得信任的属下或者朋友,让别人代他去验证。
他若是想要自己去,恐怕就不是探险,而是带团旅游了——“哎,让一让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禺疆秘境一日游,先交费,再进园,不准吵,不准闹了啊,我当导游,赚的也是辛苦钱……”
李安安明白我的意思,开口说道:“也许并不一定是真的。”
“禺疆秘境”的消息拍卖,耽搁了一下我们的时间,随后大家简单讨论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李安安和马思凡,跟着盯着生意的马小凤留在会场这边,随时探听消息。
而我、马一岙和马小龙,则赶往麻七住的地方,找到人,询问关于麻风村的事情。
因为那个麻风细菌携带者,即便不是绑架安娜的人,也与燕燕、魏晓琴的死亡有关。
我们出了南山寺,开车前往崖山市区,如此行了一个多小时,在一处老旧的居民区,我们找到了麻七的家。
那是典型的海南民居,自建房,两层小楼,外面贴着马赛克瓷砖,小院子里满是绿植,看得出来,主人还是蛮有生活情调的。
我们敲门,没多一会儿,有一个老妇人过来开门,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我们。
我们说明来意,她顿时就变了脸色,一边关门,一边说道:“这儿没有叫做麻七的人。”
眼看着她就要把门关上了,马小龙一把抓住了铁门,随后他从兜里摸出了五张老人头来,递到了老妇人的面前,平静地说道:“阿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就只是问几句话而已。”
老妇人原本很有脾气,但这些脾气就如同春日之下的冰雪,在金钱的力量下冰消瓦解了去。
不过她接了钱,还是有一些担忧地说道:“他现在的情绪很不正常,你们不要太刺激他了,要不然他会打人的。”
疯了?
马小龙说了解,然后在老妇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打开门,里面黑乎乎的,窗帘也关上,只能瞧见床上蜷缩着一个人,不停地发着抖。
那个黑影,看来就是麻七了。
没想到一个在岛上还有一些名声的修行者,此刻会变得如此模样。
老妇人是麻七的母亲,她非要在旁边看我们盘问,马一岙给了我一个眼色,我赶忙跟老妇人作思想工作,将她劝到楼下去,又拿出之前跑业务的谦卑姿态来,跟她说了不少的好话,给马一岙和马小龙拖时间,让他们能够跟麻七好好聊一下。
结果下楼没多久,就听到楼上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声,也不知道两人使了什么手段,那麻七如同见鬼一样的嘶吼着。
老妇人听了,顿时就坐不下去了,一边骂着当地土话,一边拼命想要上楼。
我勉强拦着,不让她走,老妇人就抓我、挠我,朝着我吐口水。
我满腹怒火,然而面对着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老人,终究没有发作,只是耐着性子忍着,而又过了几分钟,楼道处有声音传来,随后有一个声音开口说道:“娘,别为难人家了,我没事。”
说完,一个削瘦的身影出现在我旁边,然后朝着那老妇人跪倒了下去。
老妇人听到,浑身一震,走过去,抱住了那人,大声哭嚎起来:“我的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四章 准备进山
清醒过来的麻七安慰了自己母亲之后,跟我们来到了院子里,朝着我拱手说道:“不好意思。”
我给吐了一脸口水,十分郁闷,不过也不能跟一个护犊心切的老人计较什么,简单在水龙头里洗过之后,也不再计较,说没事。
随后麻七又跟马一岙拱手,说我失魂落魄这么多日,要不是兄台帮忙招魂,只怕这辈子都浑浑噩噩了,马兄你对我有再造之恩,请受我一礼。
他长躬到地,马一岙安然接受,然后说道:“我们救你,并非别无他求,那麻风村之中,可能有杀害我们朋友的凶手,所以才会特地找你过来,询问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麻七听闻,并不意外,不过却皱起了眉头来,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其实,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了解得不多。”
马一岙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
麻七组织了一下话语,然后跟我们聊起了他前往五指山竟笼村的事情来。
事实上,他的确是去找寻自家堂妹的。
他跟那堂妹虽然隔着岁数,但感情却特别好,之所以如此,源于他伯父之前的时候,对他们家一直都挺照顾的,后来伯父去世之后,麻七因为机缘巧合,拜了师父,有了起势,也一直挺照顾伯父家的。
这回堂妹她跟着大学的七八个同学去露营,结果失踪于竟笼村一带,他听到之后,立刻就报了警,但在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就起了前往那村子打探的想法。
有一点需要特别提一下,跟外面传言的不同,他堂妹并非是被拐卖,一起失踪的,也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人,还有另外三名女同学,和四名男同学。
四男四女,这搭配,就好像是国产小成本恐怖片。
麻七是个修行者,早年间跟着一个游方道士一起学的,后来道士死了,他就回到了家乡来,自觉有些本事,艺高人胆大,结果就去了。
传言是对的,他在那竟笼村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他堂妹的两个男同学。
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
死了很多天的尸体,其中有一个,还形成了巨人观。
什么是巨人观?
简单来说,就是寄身于人体之中的腐败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滋长繁殖起来,全身软组织充满腐败气体,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尖伸出、胸腹隆起、腹壁紧胀、四肢增粗、皮肤呈污绿色、腐败静脉网多见,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有的手和足的皮肤可呈手套和袜状脱落,整个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
上面那个,是马一岙的解释,他毕竟是学生物出身的,而在麻七口中,那就变成了一种邪恶的仪式——麻风村的人希望通过祭祀邪灵,将他们身上的病症给治愈。
在充斥着极度恶臭的山洞里,当麻七发现了尸体的时候,他也被人发现了。
麻风村的人对他进行了追杀,翻山越岭,麻七凭借着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修为,勉强挣脱,最后还是坠入悬崖下的深潭,方才逃生。
不过这一坠,将他弄得浑浑噩噩,凭借着本能回了家,却疯了一样。
要不是刚才马一岙用“当头棒喝”的手段将他弄醒,只怕他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方才挣脱回来。
听完麻七的讲述,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我本能地觉得,麻七的讲述里面,有着许多自相矛盾和无法自圆其说的东西,特别是他摔入寒潭就失了魂,却能够凭借着本能找回家的事情,更是让人怀疑。
如果真的有人追他,如何能让他逃掉?
不过马一岙却仿佛没有注意一般,继续问询了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都围绕着麻风村的人,实力、人物以及相关的一切,而这些在麻七的口中,说起来又十分的混乱,这大概也是因为他本人还处于迷糊之中吧。
问得差不多了之后,马小龙问道:“你堂妹,现在还在那地方么?”
麻七苦笑,说谁知道啊,说不定已经被害了。
说罢,他看向了我们,小心问道:“你们,会去那儿么?如果去,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
马一岙盯着他,说你不害怕?
麻七说道:“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还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什么都能丢,胆子不能落;再说了,我看各位也都是厉害之人,跟着你们在一起,倘若是我堂妹还活着的话,应该还是有救的。”
我在旁边忍不住问道:“报警,难道没用?”
麻七苦涩地说道:“那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本来就是人迹罕至,寻常人等很难涉足,而且警力有限,上次警察跟着当地民政局的人去过一回,结果都没有敢进村,给堵在门口的一堆麻风病人吓得落荒而逃……”
这……
我不知道怎么说,而马一岙则说道:“这两天,先休息一下,等我们决定去了,再过来找你。”
麻七点头,一脸期待地说道:“你们随时过来,我一直都在这里。”
离开了麻七家,我问马一岙,说他先前那样,是真疯了,还是假装的?
马一岙跟我说道:“是真的。”
马小龙问他,说为什么要等两日,不能现在走么?难道你想等南海观音法会结束了之后再去?如果是那样,会不会黄花菜都凉了?
马一岙斟酌了一下,方才回答:“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这个麻七的话语,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到底是真是假,都得琢磨一下的;至于时间,其实过了这么久,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咱们得按捺住性子,先别着急。”
他是个有大将风度的人,沉稳淡定,马小龙本来有些着急,听他这么一说,不再紧张,点头说好。
我们回到了南山寺那边的会场时,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四点钟,而五点钟第一天的交易会即将结束,我们找到了李安安,她告诉我们,禺疆秘境的线索拍卖,让法会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起来,交易双方都已经被保护起来,而先后来了好几拨人,想要从胡八万的手中买走消息,但都遭到了拒绝——那几波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港台豪门,还有一个是台山的世家。
另外有人说朝堂上的人也试着过来联络,但一样也遭到了婉拒。
两千年左右的时候,无论是天机处,还是后面的总监局等相关部门,都还只是处于草创期,人手都不够,更不用谈及后来的威势,许多江湖草莽,对于朝堂的威严也都不会特别的尊重。
算了,为了避免和谐,这里就不深入探讨了。
有人想要从买家那里想办法,也有人准备从卖家那里下手——毕竟这事儿说起来很严肃,但一个秘境的地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那个叫做“覃东骏”的年轻人肯开口,那帮人也不在意他是否愿意亲自带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南海观音法会的主办方,就体现出了绝对高超的素养来。
包括南山寺的方丈,以及几个牵头搭线的江湖宿老,都对外面表示过了,为了确保交易的公平原则,他们会介入此事,保证买卖双方的利益不受侵害。
也就是说,就算是那个叫做覃东骏的年轻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主办方也是不同意的。
主办方是谁?
除了南山寺的方好在那个之外,还有几个人,每一个人的名字念出来,都是大名鼎鼎,跺跺脚,半个南中国江湖都会颤抖的那种大人物。
胆敢耍花腔的人,首先得先面对他们的怒火。
如此一琢磨,事情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
我们知晓无法探听具体消息之后,没有再多思考,散会之后,先回了度假村酒店。
晚饭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将各自得到的信息拿出来分析,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而我一回来,就找到前台询问,知道朱雀依旧还是没有回来之后,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失落。
她到底去了哪儿呢?
如果是平日里,我倒也不会想太多,但时值南海观音法会期间,出现在崖山一带的江湖人、修行者实在是太多了,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估计自己都快要疯掉。
然而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我心情郁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都不是很开心,不管是什么新鲜事儿,还是拍卖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关心,到了第三天下午结束,闹得轰轰烈烈的“千年灵芝拍卖”和“极品龙丹丸”事件,我都没有心思去关心,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一直到结束的时候,我们驱车赶往麻七家,从他老娘那里得知人已经跟着一个娃娃脸少年离开,我方才回过神来。
通过侧面打听,我们能够判断出来,带着麻七离开的人,正是官方身份的唐道,那个喜欢喝AD钙奶的少年。
大家在院子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马小龙问道:“怎么办?”
马一岙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我们也去,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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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五章 土地老爷
这次进山的人,除了我和马一岙之外,还有李安安、马思凡、马小龙,以及苗女安丽,和她的随从阿木。
至于马小凤,她则留在了崖山这边,一来是照顾家里面的生意,再有一个,就是帮我随时留意朱雀的消息。
一旦朱雀回来,立刻将她给留住。
出发之前,马小龙还跟刑警队的那哥们聊了一下,讲起了此事,因为不是一个管辖区,所以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还是给了马小龙一个电话,说如果到了五指山那边,可以打电话给他的一个同学,如有必要,他应该是会帮忙的。
乘车赶往五指山市,在市区里,马小龙联系了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东北人,让他帮忙找寻前往五指山北部的向导。
那哥们来海南也有了一些时日,在这少数民族混居的地方,人头也熟,听到马小龙的要求之后,乘着吃饭的档口,打电话摇人儿,没多一会儿,就叫来三个对五指山这一带十分熟悉的本地人士,都是上山打猎,下山游泳的牛人,结果一定说我们准备去麻风村竟笼,都打了退堂鼓。
这三人之中,有两人最近都去过那儿,告诉我们,那帮“麻风”这一年多时间来,将那山道上弄得到处都是陷阱,稍不注意,人就掉进了坑里,要么就当场死亡,要是没死,就给虫子活活熬死。
他们又不处理,弄得到处都是恶臭,再加上莫名就多了许多的虫蛇,将那儿整个一片山区,都弄成了禁区。
还有人传说,那儿有高人,布置了阵法,将周围弄成了迷宫,一般人过去,都是鬼打墙。
总之很邪乎。
一年多时间了,除了上次民政局的人带着警察过去的那一次,再也没有人去过,麻风村的人也不出来,相当于与世隔绝了。
不过不出来,但还是在那一带活动,有人曾经瞧见过,好几个长得跟恶鬼一样的麻风在山里面打猎,有一个还认识,以前喝过酒,但那一次见面,发现人完全变了,不但相貌如同鬼一样,而且性格阴冷,完全不像之前的模样。
现在那一带,就跟禁地一样,一般人都不敢过去。
这一来是因为怕被传染麻风病菌,也染上了这病,二来也是因为那儿的人性子实在是阴冷,冷冷地看你一眼,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一闭眼,就忍不住地做恶梦。
我们问当地人,说竟笼村以前也这么样?
其中一个回答,说怎么会?以前不是这样子的,那地方偏,坐落在岭子上,交通不方便,所以很穷,不过为人都挺善良的。
他还认识一个猎手,平日里猎到兔子啊,山货什么的,下山来赶集,因为都是同行,所以两人有些共同语言,后来还混成了朋友,没事儿还一起喝酒打平伙呢,性子淳朴得很,天知道他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子。
而且那个地方穷归穷,但麻风什么的,听都没听说过。
也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
另外一个人突然插嘴说道:“你们想去那个鬼地方,我们肯定是不能跟着的,不过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
马小龙来了兴趣,说谁呢?
那人说道:“竟笼村还不是麻风村的时候,跟外面也有交流,也有人出来打工挣钱;在城东有一个茶庄,里面的一个伙计,叫做小楼的,他家就是竟笼村的,你们若是想要了解那里,可以问他。”
马小龙赶忙说道:“那你去叫来,我们问问。”
马小龙的哥们也催促,说你去叫来吧。
他是给了钱的,对方倒也没有拖延,骑着摩托就去叫人了,没多久,人给带了过来,一个瘦瘦黑黑的小伙子,看着都还没有满二十岁,瞧见满满一包厢的人,有些怯场,不敢抬头看大家。
马小龙瞧见对方,和颜悦色地问,说听说你是竟笼村的人?
那人点头,说对,不过我们那都不算大村,是一个大队,自然村。
马小龙问:“你出来多久了?”
小楼说道:“三年了。”
马小龙问:“那多久没有回家了呢?”
小楼说道:“一年半……啊,一年……”
瞧见他说话含含糊糊,马小龙问道:“到底多久了?”
年轻人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他壮了一下胆子,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看向了领他来的那个向导,有点儿想走,而那向导则开口说道:“小楼,路上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这儿的人,都是大老板,人家找你问话,是不会亏待你的……”
马小龙点头,说对,我们想去一趟竟笼村,不过不太清楚情况,如果你能够给我们聊一聊里面的近况,又或者带我们进去,我给酬劳。
年轻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热切地望着马小龙,说给多少钱?
马小龙看着他,说你想要多少?
年轻人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来,说那地方,好多人都不敢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想知道,怎么着,也得……两千吧?
他说最后的价码时,犹豫了一下,说完之后,有些心虚地望着马小龙。
马小龙眯眼打量着这个茶庄伙计,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可以,没问题,而如果你愿意带我们过去的话,我给你加一点,一万块钱,如何?”
一万块?
这价码就像重锤一下,狠狠地打在了年轻人的心头,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一咬牙,说行,我现在就去跟我们老板请假。
马小龙看了那向导一眼,向导说道:“我给你老板打个电话就行了,说是斌哥找你帮忙。”
斌哥,就是马小龙的那哥们,他在这一带的这名头挺大,是社会大哥,不少做生意的都知道,小楼听到,点头,说也好。
搞定了向导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了解。
小楼收到了两千块钱的订金之后,给我们做了一个交代。
他说竟笼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引来来了一个土地老爷。
对,我们没有听错,是土地老爷。
那个人叫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自称是“土地老爷”,然后凭借着烧符水治好了好几个老病号的陈年疾病,又帮着干农活,朴素而善良的山民虽然不信,但还是挺喜欢这个男人的。
没想到过了不久,大家相继病变,长出了麻风来的时候,方才明白,这个土地老爷带来的,并不是生活的希望,而是毁灭。
然而长得跟正常人一样的土地老爷,却告诉大家,这是老天爷降下了惩罚,是他们不听话。
只要听土地老爷的话,这种病,就能治得了。
然后村子里的人,就开始跟着土地老爷做事,他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但跟着顶牛的人,就会被惩罚,要么就是不停的干农活,要么就是体罚,甚至还有人被打死。
在暴力的掌控下,所有人敢怒不敢言,而这个时候,土地老爷又开始发善心了,教会了一些跟随者打架的法子。
那些人变得越来越厉害,跟传说中高来高去的大侠一样。
村子里的人本来就迷信,于是就开始信他了。
小楼是在那人来了两个月之后,回的家,父母趁着土地老爷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上山,说明原因之后,将他给赶下山,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回家了。
那个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已经毁了,再也回不去……
听完小楼的讲述,我们都惊呆了。
如果不是在横塘老妖的比武招亲大会,以及海南观音法会上,瞧见岳壮实的话,我甚至以为那个自称“土地老爷”的家伙,正是此人。
事实上,无论是“山神老爷”,还是“土地老爷”,这帮人愚民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从这一点来看,那个在麻风村里为非作歹的家伙,一定也是修行者。
甚至是夜行者。
这家伙,当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有人问了,说那家伙如此为非作歹,难道地方政府就没有管么?
这么说的人,恐怕不是很了解海南岛中南部的山区地形,也不知道在两千年左右的时候,那种偏远而又破落的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事实上,十几年之后,许多山区,妇女被拐卖,当地的政府知道,恐怕也是无心去管。
法制是需要过程的,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步一步地走。
我们听明白了之后,决定不休息了,直接赶着进山。
我们开车,来到了离山脚下最近的一个乡里,然后一脚走进了那热带丛林之中,开始了翻山越岭。
山路难行,没多一会儿,夜幕降临。
我们摸黑赶路,又走了两个小时,准备找地方歇息,毕竟先前就有人说了,前往麻风村的路上,到处都是捕兽的陷阱,这深更半夜,摸黑行走,掉进了陷阱里去,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们找地方安营扎寨,燃起了篝火,然后开始轮值守夜,这都不必多言,等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间惊醒过来,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声尖叫。
我清醒过来之后,感觉那叫声十分熟悉,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那声音,很像是麻七。
跟唐道离开了的麻七。


****************今天来晚了,抱歉!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樱桃回来了 2018-07-16 02: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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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二刷苗疆蛊事的时候发现你推荐了一个作者的书,我保存了书签结果不小心删掉了!敢问楼主,你可以重新推荐一下吗?我今天重头开始找,找了半夜,都没有找到!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楼主还有看回复的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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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小佛的天涯贴中看见小佛推荐的吗?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六章 无底恶魔洞
热带雨林,道路十分难行,我们之前走了许久,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行者,也是精疲力竭,但是听到这惨叫之后,大家都迅速恢复了清醒过来。
马一岙侧耳倾听之后,对旁人说道:“我和侯子带小楼去看看,你们守在这里别动,小心周围一切。”
李安安不远,要跟着来,而安丽也是如此,马一岙脸色严肃地说道:“这里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来敌人,如果阵型垮散,被人趁机断掉呢?这样吧,思凡你也跟着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人到山中,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都没有了信号,只能靠人来传递。
他说得严肃,而且也很有道理,其余人就算是有意见,也不会当面质疑。
我们朝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摸去,因为是夜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并不顺利,好在我的双目在熔岩之中有过变异,夜能视物,只不过没有那般清楚而已,勉强能行。
如此走了二十来分钟,之前的惨叫声很早就消失了,宛如夜枭一般,一掠而过,但我们还是凭借着感应和气息,找到了现场来。
那是一条小溪的旁边,周围满是鹅卵石和泥土,而在一块大石头的旁边,躺到了两人,周围满是鲜血。
我还没有走上前的时候,就已经感受不到地上人的气息了。
说明我们来晚了,人已经死透了。
马一岙走得最快,他手中有一根随手折来的、当做拐棍的树棍,伸出一头,将俯卧在地的那尸体给抵住,然后掀了过来,我瞧见那人的脸上满是鱼鳞一样的瘤子,将整张脸都挤得不成模样,再加上旁边粘稠的黄色液体,浸润、溃烂的五官,宛如恶鬼一样,知晓这两具尸体,都是麻风村里的病人。
只不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刚才发出的那一声神似麻七的惨叫,又是谁发出来的呢?
倘若是麻七,他人在哪里?
我满心疑惑,而马一岙则检查了一下地上这两人身上的死因来,没一会儿,翻检结束的他对我和马思凡说道:“器械攻击,尖刀扎中心脏部位死亡,血还是热的,周围的搏斗痕迹明显,他们应该是往北面走了。”
马思凡问道:“跟他们拼斗的,都是什么人?”
马一岙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有可能是我们的老同学唐道。
啊?
马思凡有些意外,说天机处也管到这儿来了?
马一岙点头,说对。
他显然也听出了刚才那一声惨叫,正是来自于麻七的。
如果是来人是李洪军的话,跟我们绝对会合作,但唐道这人天性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对于情感也十分淡漠,这一点很符合他“九命猫妖”的身份,天生高冷,所以我不确定如果我们出现在这里,他到底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如此,但我个人对于唐道这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我觉得他的内心其实也挺丰富的,对待我们其实也还好,只不过是疏于表达而已。
所以如果他有危险,我很难狠下心来,袖手旁观。
马一岙又看向了满脸恐惧的小楼,问他:“这两个人,认识么?”
小楼打量着那如同恶鬼的两人,一脸不忍,有些不太敢看,我上前,看住他,强迫让他打量着,小楼看过之后,摇头,说不知道,除了我爹娘,其他人我已经认不出来了。
麻风病人病发之后,特别是这样的后期,皮肤和五官全部都变异了,无数的鳞片、瘤子和结痂包裹,的确是很难找回原来的模样。
我们理解此事,瞧见小楼完全瞧不下去了,也不勉强。
现场有血迹,一直往北,马一岙转过头来看我,显然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说过去看看吧。
说到底,天机处跟我们,其实算是盟友关系,没有必要闹得太僵。
我们继续摸索,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山丘背阴处的山洞前,这儿的口子狭小,山洞前还有一条宽约两米的水沟,水沟旁边,伏卧着一具尸体,我们上前翻看,却发现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人。
马思凡拿手电照着那人的脸,有些疑惑,而我却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
这人我见过。
当日唐道在南海观音法会之上与我聊天,顺便警告我不要插手此事,随后与几人一起离开,而水沟旁边的这人,正是其中一员。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面孔,无比冷漠,与唐道如出一辙,而此刻,他却死在了这里。
马一岙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安全之后,检查了一下那人的死因,发现是胸口处中了一箭,直透心脏,当场毙命。
山洞那边,还有凌乱的打斗痕迹,以及脚印。
从这状况来看,刚才在这里发生冲突的人,应该很多。
但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这儿已经人去楼空了,从周围的痕迹分析来看,两股人,应该都进了山洞里去。
马一岙和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而这个时候,小楼却浑身发抖地说道:“恶魔,无底恶魔洞。”
马一岙反应过来,问道:“什么意思?”
小楼一脸恐慌地说道:“这个地方,叫做无底恶魔洞——名字不是我取的,是村子里面的老人一直都在讲的,传说在清朝中叶的时候,从这儿走出一伙恶魔来,有的浑身都是火焰,有的能够振翅高飞,有的还生吃人肉,各种凶狠,将这一带好多村子都给肆虐一空,无人生还,后来触怒了整个岛上的人,苗人和黎人的头领去内地请来了天师,打败了那帮魔鬼之后,将它们给封印了回去……”
他浑身颤抖,哆嗦着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曾经随着大孩子一起来过这里,在洞里面,的确是捡到了好多死人骨头,还瞧见山壁上、柱子上有许多古怪的鬼画符,感觉传说应该是真的,不过只有一次,我们把骨头和一些小玩意捡回家,给大人知道后,腿差点都给打断……”
听到小楼的讲述,马一岙看向了旁边的马思凡,说思凡,你过去,将这里的情况跟安安和他们说起,让人赶紧过来。
马思凡有些担忧,说你们不会进去吧?
马一岙笑了,说我们没有这么莽撞,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闯进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会在外面守着的,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一点,如果碰到麻风村的人,尽量别交手。
马思凡是高研班的人,对于这些很是熟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他走了之后,我们守在了这所谓的“无底恶魔洞”的洞口,耐心等待着,提防里面随时都会出现的人和物——刚才小楼所说的恶魔,其实不过是被乡野愚民重新解构的误传。
那些所谓的恶魔,我和马一岙其实都理解,不过是一些大山野泽的夜行者而已,大概是被什么触怒到了,所以才会从自己居住的山洞里冲出来,肆意杀人。
这个恶魔洞,想必应该是一处夜行者聚居的地方吧。
只不过,这里面现在还有夜行者么?
它与给竟笼村带来厄运的那个土地老爷,又有什么关联呢?
我们满腹疑心,而这个时候,那山洞地穴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闷吼声,我和马一岙都变得紧张起来,我甚至直接将熔岩棒摸了出来,猛然一抖,变成了长棍形状。
就在熔岩棒成型的一瞬间,从黑黝黝的洞子里,冲出了一个满身是伤的麻风病人来。
那人的脸无数肉瘤和硬块,满是红黄黏液,看得人触目惊心,而我们身边的小楼却浑身发抖,大声叫道:“爹,是我啊,我是小楼。”
那人听到这声音,陡然一愣,随即朝着这边走来,小楼瞧见自己的父亲,满心激动,朝着那人走了过去,两人靠近,而眼看着就要挨着的时候,那麻风病人突然间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猛然挥手,朝着小楼抓去。
我瞧见他双目赤红,发出微微血光,心头一跳,熔岩棒前指,直接拦在了两人中间,随后棒子一转,发出了炽热的气息来,将人给按到在地。
那人拼命挣扎着,却到底还是没有挣脱我的熔岩棒。
等到他放弃反抗的时候,眼神竟然恢复了一丝清明,瞧清楚了旁边的小楼,伸出手来,从喉咙里蹦出了几个字来:“小、小楼,走、走开,离开这里……”
说完这句话,那字仿佛卡在了他的喉咙里,骤然停歇。
随后他死了,再无声息。
小楼嚎啕大哭,而这个时候,我方才发现,他的心口处,却有一道咕咕冒血的伤口。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七章 夜行后裔
瞧见熔岩棒下的麻风病人再无声息,我的心中多少有一些难过,刚要提起棒子,突然间感觉到身边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从那茶叶店的小伙计身上,散发出了出来。
那是一股墨绿色的气息,如同一缕火苗,落在了汽油桶里,突然一下就腾然而起,而紧接着,我瞧见他的双眼变得墨绿,眼瞳之中,有一个飞速旋转的珠子,那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把握。
而当我往他的眸子里望去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魂,就仿佛也给吸进去了一样。
旋转的漩涡中心,是无边无际的悲伤和浓烈恨意,那种伤,让人心头难受,仿佛随时都要爆裂出来一般。
这是……
轰!
我脑海里一阵怒吼,是受伤的野兽,是悲切的孤狼,是无边无际的伤感,而下一秒,我的身子被人猛然拍了一下,随后我给拽到了一边儿去,这才回过神来。
我瞧见拉我的人,正是一旁的马一岙,而在不远处,那个叫做小楼的茶叶店小伙计,整个人都开始变形,皮肤变得光滑,墨绿色,还有白色花纹,而那张脸,则无比古怪——双眼凸出,头部扁平,略呈三角形,吻端稍尖,口宽大,横裂,那眸子宛如注入了墨绿色的浆液一般……
这是,青蛙?
而此时此刻的小楼,难道是……觉醒?
我脑子里有一些混乱,瞧见原本是普通人的小楼,此时此刻变成了如此模样,脑海里有限的知识和经验告诉我,之前并不是夜行者的他,此时此刻,绝对是在觉醒。
觉醒有很多不确定的途径,不过有一条,叫做人生经历过剧变之后,潜意识里浓烈的情绪,会将夜行者血脉的隐性基因锁给冲开。
这种情况在现实之中也有很多,比如有人一怒之下,会感觉力量倍增,也有人在悲伤的情绪之中,精力格外旺盛,怎么都睡不着觉,也有人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推动几吨的卡车,而这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心中惊诧,而随后,那觉醒过来的小楼双目发黑,猛然扭头,看向了我,紧接着怒声吼道:“还我爹命来!”
他猛然一吼,肚子里“呱”的一声,陡然跃到了我这边来。
觉醒之后的小楼拥有了强悍的弹跳力,也有着超出于普通人的力量,不过作为一个刚刚觉醒的小萌新,他到底还是差了许多。
小妖而已。
我横棍来挡,将他的这一扑给拦下,随后猛然一翻转,将人给死死压在了地上。
“啊……”
小楼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来,拼命挥舞着手,我发现他的双手,手指之间居然有薄膜粘连,尖端处有坚硬的指甲,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大青蛙一样。
马一岙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着小楼的胸口,然后摸出了那把玉质折扇来,左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古怪的符箓。
那符箓,凭空生出金光,被马一岙按在小楼的脑门之上,随后那折扇,陡然拍了下去。
嗡……
我听到有如钟鸣的声音,那个满脸凶戾的青蛙人行动迟缓,随后,他双目茫然四顾,仿佛是恢复了一丝清明来。
马一岙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然后认真说道:“杀你爹的人,是那个自称‘土地老爷’的家伙,而不是侯子——刚才倘若不是他救了你,只怕你已经被你那神志模糊、六亲不认的老爹给弄死了,这道理,想清楚了没有?”
他的手死死抓着青蛙人,那家伙愣了好一会儿,双目之中涌出了如潮的眼泪水,猛然一蹲,呜呜地哭了起来,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瞧见他凶相不再,我松了一口气,将熔岩棒松开,然后看向了马一岙,说道:“我终于明白,那个家伙,为什么不选择别的地方祸害,而是偏偏在竟笼村下手了。”
马一岙是聪明人,点了点头,说道:“对,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他颇多的感慨,因为和我一样,都想到了,那竟笼村除了地处偏僻,无人进出之外,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他们这些人,不少应该就是那无底恶魔洞里涌出来的“妖魔”后代,也就是所谓的“夜行者血脉”携带者。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够说明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儿为非作歹,而小楼的觉醒,也正好印证了这一件事情。
也就是说,那个“土地老爷”显然是知道竟笼村的村民,是清朝中叶地底恶魔洞涌出来的夜行者残存后裔,然后他先用那麻风细菌,将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麻风病人,随后通过严酷的筛选,通过各种手段,将一部人给觉醒出来。
而其余的人,则变成了这过程中可以牺牲掉的炮灰。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很有可能是无底恶魔洞里残存下来的另外一支脉,想要恢复先祖的荣光,而第二个,则是单纯只是想要收拢一些力量,壮大自己而已。
但是不管如何,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导致那么多人痛苦残生,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去,这样的家伙,都是应该遭受唾弃的。
即便我们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人,瞧见这样的事情,也是有些难以忍受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楼沉浸在丧父之痛中,有心想要去抱住死去的父亲,却又害怕被那麻风细菌给感染到,反复地纠结中,本相消退,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而我与马一岙则在商量,到底要不要进到洞穴里面去。
犹豫了许久,我们到底还是稳了一手,没有莽撞地进去,因为我们也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再有一个,那就是敌人是否也在暗处潜伏着,随时等待着进攻呢?
犹豫了许久,我们还是决定等待,即便洞里有唐道在,或许还深陷于危急之中,不过作为第一届全国修行者高研班的头名,我们还是相信他能够摆脱危险的。
我们耐心等待着,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马思凡盯着李安安一行人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那洞穴里,也是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遭的林子里,一片虫鸣蛙叫。
这样压抑的状态下,我和马一岙都有些熬不住,而那个刚刚觉醒了的小楼,更是双目通红,看着我们,说道:“怎么办?”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问我们了,马一岙有些不太耐烦,问道:“你觉得呢?”
小楼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们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然,我们杀进去?我知道你们都挺厉害的,连东北斌哥都听你们的,你们一定能够干掉那个家伙的,对不对?”
我在旁边听着,心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尽管是那个“土地老爷”害了这一村子的人,包括小楼的父亲,但真正杀了他父亲的,恐怕是唐道的人。
我们能怎么办,难道杀了唐道,替他报仇么?
自然不可能。
那茶叶店伙计瞧见马一岙并不答话,突然间恼怒了,怒气冲冲地对我们说道:“你们要是怕死,我就自己进去……”
他觉醒之后,夜行者与普通人的体质截然不同,骤然获得力量之后,心态顿时就有一些膨胀,即便是刚才被马一岙和我联手压制,也并不觉得如何,再加上父亲的尸体倒伏在这里,看了这么久,心中的仇恨不知不觉就酝酿到了极致。
马一岙瞧见他真的想要这么做,忍不住说道:“小楼,你要知道,你是我们花了钱,雇来的,如果你想要拿到尾款的话,那就得听我的话。”
钱。
一谈到这个东西,原本有些冲动的小楼就有些犹豫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马一岙成功将他给劝住的时候,这家伙却突然说道:“狗屁,我爹都死了,要钱有什么用?”
这家伙却是头也不回地朝着那往下深嵌的洞穴走去,马一岙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站住。”
小楼听见,不但没有停下脚步,而且快步朝着洞口冲去。
马一岙飞身去拦,终究迟了一步,于是紧跟在后,去阻止他,而我瞧见马一岙追着人进了洞穴,不敢单独停留,也放心不下,左右打量了一下,也紧跟着进到了里面去。
我与马一岙、小楼,相差不过三五秒钟的时间,然而当我走进那洞子里面时,却已然瞧不见两人的身影。
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股阴测测的气息,从里面吹了出来,我以为自己中了幻术,下意识地往门口退回去,结果瞧见外面一样的林子与星空,不远处还停留着刚才那两具尸体,并无异样。
我有些诧异,再往洞子里面走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离我越来越远。
很古怪。
我心中满是惊疑,眯眼打量,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却是脚下的岩石,这儿居然有许多的凹痕,这些凹痕纵横交错,宛如符文一样。
而里面,居然流淌着还未干涸的鲜血。
正是这个,启动了某种法阵,让我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失去了马一岙和小楼的身影。
我犹豫了两秒钟,最终还是咬着牙,往里面追去。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八章 白毛僵,巨人观
这洞中无端凶恶,仅仅只是这一进一出的片刻,我就已经失去了马一岙和小楼的身影,只能够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
这种古怪的境况,让我不由得小心起来,摸出了手中的熔岩棒,前段发红,将洞子给微微照亮。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山洞子,进入其中的时候,只有很狭窄的空间,而往里走几步,别有洞天,周遭都是岩石,脚下的地上,和周围的山壁、天花上面,居然都有符文,还有壁画,也有浮雕和挂着的旗幡,以及白布涂绘的道家符文。
这些东西,将整个空间装饰得满满当当,有的岁月悠久,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仿佛一碰就会碎去,有的则是近些年的产物。
我有望气之法,不但能够望人,而且还能够望物。
所以我能够感受得到,这些各种古怪的禁锢之法,以及它寄存之物上,是有着力量残存的——有的力量雄厚,涌荡不休;有的则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消逝不见。
我在这低矮而狭长的洞子里急速奔走着,走了近百米的样子,我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前面是分叉路口,往左一条路,往右一条路,如何抉择,这变成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而刚才传入我耳中的脚步声,已然消失不见。
整个空间,又回归到了一种极致的寂静之中来,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人。
我望着左右两条路口,在熔岩棒顶端那微微红光的照耀下,感觉每个洞口,都如同择人欲噬的野兽一样,充满了说不出来的风险与恐怖。
我停下了脚步,有一些犹豫。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古怪,我分明是与马一岙前后脚走进来的,但是陡然的一黯,使得我并没有跟住他,这样错乱的空间与时间感,充分显示出了这个洞穴的危险,也证明了我们之前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我们终究还是进来了,而唐道和马一岙,在我心中的地位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对于唐道,我与他虽然有交情,但还没有到为了他而赴死的境地,但是马一岙却不同,我们之间的交情是一次又一次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我没有办法在他身处危险的时候,置身度外。
于情于理,都没有办法。
既入阵中,我只有硬着头皮往里走,不过在之前的时候,面对着这些古怪的法阵、秘境之内的东西,我都会听从于经验丰富、并且有一定奇门遁甲知识的马一岙作判断,而当轮到我来做决定的时候,我就会发现自己最大的短板,那就是无法选择,犹豫不定。
我经常称赞马一岙有“大将之风”,因为他在面临危机和困难的时候,十分淡定和从容,仿佛这世间没有破解不了的事情。
但当我一个人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选择,真的好难。
但是难,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犹豫了一会儿,我终于凭藉着右边通道里的血迹和脚印,朝着那儿走了过去。
如此走了几分钟,我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臭。
这种臭味,是尸体散发出来的,陈腐而粘稠,我差点儿将肚子里面所有的存货都给吐了出来,而即便是我以极为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但还是感觉脑袋被那臭气给熏得头昏脑涨,脚步轻浮。
我咬着牙,强忍着翻滚不休的胃部,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宽阔的空间,发现在那地上,摆放着两具尸体。
一具仿佛经过防腐处理一般,栩栩如生,还是原来的模样。
那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好像是大学生一样,毕竟胸口别着校徽,穿着也稍显青涩,嘴唇上有着淡淡的绒毛,青葱年少。
而另外一具,则体型庞大无比,肚子挺得老高,以至于我瞧不见他的脸面,而在身下,则是一滩黄绿色的液体,绵延流淌,不知道存积了多久,而他的身上,则满是绿毛苍蝇,有少数几只,在上空旋转,嗡嗡飞着,而更多的则伏在了身上,用自己的口器,舔舐着“鲜美”的尸液,仿佛在进行着老饕盛宴。
呕……
瞧见这状况,我再也忍不住了,隔夜饭从胃部上涌,直接喷溅了出来,拦都拦不住。
这玩意,莫不就是麻七所说的巨人观尸体?
只不过,我见到的这两具,和他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我的呕吐惊到了洞子里的苍蝇,只听到“嗡”的一声,一大片苍蝇腾空而起,振动着翅膀,朝着我这边乌央乌央地飞来。
我吐得有些厉害,感觉胃部抽搐,空空如也,而瞧见这些苍蝇,下意识地举起了熔岩棒,往地上一顿,一股威势从中散发而出,将这些苍蝇给逼开了去。
而就在此时,突然间那地上的两具尸体,居然从地上翻了起来。
紧接着,我瞧见左边那一具保持着身前状况的尸体,皮肤开始迅速老化,变松变皱,然后有白色的毛发从里面生长出来,而另外一个因为腐败细菌迅速滋生、形成了巨人观的尸体,则如同一头庞然大物的恐怖野兽一般,也摇摇晃晃地朝着我走来。
我瞧见前者满身白毛,嘴里长出了尖锐的牙齿来,吓了一大跳。
这是……僵尸?
我脑海里掠过了这样的字眼,心中止不住地狂跳,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和对于自己修为的自信,让我将那恐惧的情绪给压抑住。
随后我紧紧抓着手中的熔岩棒,余光往下,落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上。
砰!
我就像是打高尔夫球一样,熔岩棒猛然下抽,重重地打在了石头上,而那石头在受力之后,陡然飞起,朝着走在前面,那个身高两米多的巨大“胖子”砸去。
石头骤然落到了那玩意的身上,直接砸出了一个血洞来,黄绿色的尸液飙射,然而那家伙只是顿了一下,却又朝着我这边走来。
而与此同时,它身后的那个白毛“僵尸”,已经开始发足狂奔,很快就越过了那巨人观,冲到了我的跟前来。
唰……
当那家伙的右手朝着我的脸上抓来时,我方才发觉,这家伙手上的指甲,已经有一寸多长,而且又黑又锐,锋利如刀。
我惧怕那巨人观,更甚于这白毛僵一些,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自觉凭借着我一身修为,绝对能够不惧对方,更多的,是怕将那巨人观打破,它如同水气球一样的体质,会将那满满的尸液全部都喷溅到我的身上来。
光只是远远地闻着,我都有些崩溃,而如果是弄得我一身,想一想那酸爽,都让我浑身颤抖,不寒而栗。
砰!
为了速战速决,熔岩棒重重地落在了那白毛僵的身上,将它给直接砸在地上,随后猛然压着,不得动弹。
这一下,我用了两门手段,砸下去的手段,自然是九路翻云,而压住对方的,则是武曲破天枪。
对,就是那个天弦道长贩卖的《九玄露》秘籍之中的武曲破天枪。
我有学过贪狼擒拿手,对于同出一门的武曲破天枪,即便是没有见过,也能够感受到同样的思路,所以也能够判定得出来,书上记载的,绝对是真品。
正因如此在前些天,只要是有空的时候,我就会琢磨一二。
而此刻,在压住那白毛僵的时候,我也是用了出来,以棒代枪,将它戳在了地上,随后我发现,这白毛僵,并非是民间传说中的死人变异,驱动它行动的,居然是那些白毛。
而这些白毛并非死物,每一根白毛,都是一条生命,在那家伙如同钢铁的身躯之下,有无数的虫子(细菌)在疯狂蠕动着,给它提供了巨大的力量。
它在挣扎,最终却没有抗得过我的力量。
那些白毛,在熔岩棒逼发出来的烛阴之火燎原下,直接燃了起来,这使得白毛僵浑身颤抖,而随后,一大滩墨绿色的液体从它的身下流淌出来,渗入了地下去。
这一具僵尸,则再无声息。
我刚刚将那白毛僵制服,那头巨人观的尸体,也已经冲了上来。
我往后退,它挥了几拳,墨绿色的尸液飞溅而起,落到地上之后,顿时就生出了腾腾的黑烟来。
我不敢与其正面交锋,不断往后退去,当我退了二十几米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道劲风,我听风辨位,避开那一击,却瞧见一个面目扭曲的麻风病人,手持利刃,想要偷袭于我。
这时我的脑子倏然一动,长棒前递,将那人缠住,用缠劲将其黏着,随后猛然一挑,将他朝着那边的巨人观砸去。
我腰腹用力,那人如同出膛炮弹,重重撞在了巨人观尸体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果然如我所料,那玩意就如同戳破的水球一样,尸液飞溅而起,身子直接破了一个大洞,双双跌倒在地。
而随后,我瞧见那个偷袭我的麻风病人想要爬起来,却从那巨人观尸体的身上,伸出了无数粉红色的细线来,将他死死牵连在一处。
随后,两个人居然合二为一,牵连在了一起。
而那麻风病人,口中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再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陡然变形起来。
又一个觉醒的夜行者!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二十九章 人头流星锤
说真的,夜行者觉醒这件事儿,绝对不会比修行者入门、感受到“炁”,也就是科学上所说的“能量”、杂家中奇门遁甲的“甲”要来得容易。
甚至可以这么说,想要觉醒出老祖宗留在遗传序列里面的血脉,解开那把基因锁,绝对是难之又难。
对于夜行者家族来说,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摸索,特别是血脉纯正的情况下,或许是几率更大一些,但如果是“泯然于众人矣”的隐性基因来说,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稀释,那绝对是相当困难的。
甚至比修行者要难上无数倍。
正因为如此,离别岛的启明蛊,以及一些能够引导夜行者觉醒的法器和手段,方才会如此的珍贵。
而即便是这样,夜行者觉醒的风险依旧很大,一个不小心,就如同踏进了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但是就在这般困难的情况下,我在短暂而有限的时间里,连续瞧见两人觉醒,化作了夜行者来。
从这一点来看,那个“土地老爷”的选择,还真的是没有错。
竟笼村的村民,应该就是清朝中叶肆虐海南岛中部地区那批“妖魔”的后裔,他们的血脉浓郁而纯正,只要经过引导,便有极大的可能性,觉醒成为了夜行者。
瞧见那个麻风病人与巨人观的肥胖尸体融为一体,我心头震撼,想要往后退去,却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撕心裂肺。
我回过头来,瞧见那人浑身的麻风瘤子裂开,簌簌下落,露出了煮熟鸡蛋一般白嫩的肌肤来。
而那肌肤,又与那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巨人观尸体融合,粉红色的肉芽不断累积,变化为墨绿色的肤色,而他整个人,镶嵌在那尸体之中,就仿佛穿上了一套腐烂尸衣一般。
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在极为痛苦的觉醒之后,显化出了本相来。
是一头鳄鱼!
短吻鳄,冷厉的双眸散发着幽光,恶心的黏液顺着尸液,从嘴角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雪白的牙齿,还有它身上那一件独一无二的尸囊,都显露出了十分凶残的扮相来。
这是一头凶鳄夜行者。
我与它四目相交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陡然生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惧意。
我知道,夜行者的分级之所以得不到主流人士的认可,就在于夜行者的血脉是有强弱的,这与它本相拥有的力量相关。
就比如说寅虎夜行者,天生就强于其它,那是因为虎啸山林,本身就是凶兽;又比如说传说中的洪荒野兽,就比除“龙”之外的十二生肖夜行者强;再比如说我,一个还算不得觉醒的小妖,即便是面对大妖级别的夜行者,也并不心慌,凭恃的根本,还不就是“灵明石猴”的血脉么?
所以白老头儿和天机处的老人儿,都觉得以前游侠联盟对于夜行者的划分,并不准确。
我知晓这样的情况,所以对于这么一个刚刚觉醒的夜行者,并不敢怠慢。
说不定对方也有将我弄死的手段。
第六感不会骗我。
面对敌人,我并不打算逃离,习惯性地深吸了一口气,结果给那浓郁的尸臭给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而下一秒,那家伙已然怒吼着,朝着我这儿猛然扑来。
说句实话,在我眼中,对方这架势,真的就如同一坨移动的翔。
怎么办?
打也不是,毕竟一棒子挥下去,无数让人恶心的尸液和血浆就会飞溅出来,而不打也不是。
毕竟它这架势,是想要我性命。
在这样的纠结情绪下,那家伙已经冲到了我跟前来,生死关头,我终于不再犹豫,长棒前指,一记“先锋手”,想要将对方给震慑住。
两人相斗,气势先行,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对方虽然觉醒,化身为妖,但即便是妖,也就是夜行者,终归到底,还是人。
是人就有人性,有恐惧,有惧怕,有不敢为之的心里。
我这一下,就是要震慑住对方的心灵,让他知晓,与我争斗,是一件极为错误的事情。
我这一棒子撩过去,气势惊人,夺人心魄,却不曾想对方居然不闪不避,就这帮撞了过来,结果那棒子正好就抡到了那尸衣的脖子处。
炙热的棒头,正好撩到了那如同泡发海蜇一样的腐肉上面,顿时就汁液飙射。
紧接着整个巨人观尸体的脑袋,都仿佛要坠落下来一样。
而下一秒,那家伙手中抓着一样东西,朝着我陡然甩来。
黑暗中,我是极尽全力,方才能够把握对方的模样,此刻瞧见那黑乎乎的东西陡然甩来,摸不透到底是个啥,只有往后退去,等我认真打量的时候,方才发现,那玩意居然是就是那件“尸衣”的脑袋。
而连在后面的,居然就是尸衣的整条脊椎骨。
这个家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将那身上那具尸体的整根脊椎骨,连同脑袋,都给拽了下来,当做武器。
我瞧见这家伙把一根脊柱,连同脑袋甩得跟流星锤一样,虽然并不害怕,但还是生出了强烈的惊悸来。
这家伙的心理到底得有多强悍,方才能够如此淡定啊。
他难道就不觉得恶心,不觉得害怕么?
又或者,那具巨人观的尸体里面,其实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说那些粉红色的细线,以及将尸体操纵起来的东西,是不是那“土地老爷”控制人的手段呢?
我心中惊骇着,越发觉得恶心,熔岩棒陡然起势,与敌交手,想要将那人骨武器给砸碎了去,却不曾想彼此相交之下,碎肉和尸浆飞溅之后,那玩意化作白骨,居然越发坚韧起来,完全没有普通骨骸的脆弱。
而这个事实,我方才发现,无论是那脊椎骨,还是颅骨,上面居然都浮现出了许多细碎的凹槽来,那些凹槽彼此相连,最终仿佛化作了某种符文法阵。
它上面的黑点如有生命一般,仿佛有许多游动的小蝌蚪。
果然……
我与那家伙拼斗着,他手中的人头与脊椎经过几次拼斗之后,甩干碎肉,最终化作了一根“人头流星锤”来。
他也越战越勇,完全不像是简单的村民那般简单。
而此刻的我,身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一些腥臭难挡的尸液碎肉,心中无比憋闷,终于忍不住了,又呕吐了出来。
胃中的残存得到了又一次的释放,喷溅一般地往外涌出,而那家伙面带得色,越发凶狠起来。
这个时候,我终于忍耐不住了,双手抓住了手中的熔岩棒,妖力狂涌,那棒子也变得格外炙热起来。
原本凝固住的熔岩,也化作了流动不息的熔浆。
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僵硬。
对着这个肆意挥洒尸浆的家伙,我冷冷说道:“去尼玛的!”
轰!
熔岩棒带着无边的炙热和火焰,朝着前方猛然砸去,正中那布满黑色符文的颅骨,只听到“咔嚓”一声,却是我的力量,最终打破了对方精心凝炼而成的人骨法器。
而这一下,如同我吹响的冲锋号一般,接下来的我势如破竹,熔岩棒上下翻飞,将对方给屡屡击破。
短暂之间,他已经受了好几处的重击,摇摇欲坠。
事实上,如果在之前的时候,我就这般狂攻,只怕他也是支撑不住的。
只不过我刚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忌讳,不想太过于激烈,免得染上一身尸臭——废话,换做是任何正常人,恐怕都不会跟一坨翔计较太多。
而此刻我已经变成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破罐子破摔而已。
在我的猛烈进攻下,那家伙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又一次的交击之下,我将对方“人头流星锤”的顶端,也就是那个颅骨给砸碎之后,他没有再向前,而是转身就跑。
他跑,我自然追,毕竟弄我这一身的尸液和碎肉,就想拍屁股离开,我如何能忍。
双方一追一逃,差不多过了好几个路口,最终又来到了一个宽敞空间内,我终于将人追上,上去就是一棒子,将他给直接砸晕了去。
当瞧见对方倒伏在地,再无爬起来的力量,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方才停歇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打量周遭。
而这一看,我差点儿给镇住了。
这儿,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我脚下踩着的,是八卦之中的“乾卦”,头顶上是七八米高的穹顶,有幽幽光芒,青绿之色,而从上面又落下了八根巨大的锁链来,最终落到了八卦阵的核心之中去。
那核心处,却是一个阴阳鱼的造型,最中间有一个青铜巨鼎,差不多一丈多高,八根锁链,正好就落在了鼎上。
那八根巨大的锁链,正好是锁住了青铜巨鼎。
鼎下,仿佛有一个竖洞。
而鼎身之上,则有文字。
我眯眼打量,发现是很长一篇,而落款的四个大字,我却十分熟悉。
游侠联盟。
我还待上前细看,却给另外一堆物体给吸引住。
人头,累积满满的人头,相互堆叠在一块儿,一眼望去,各种扭曲狰狞的面孔落在上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麻风病人,也有普通模样。
足足三十来个,而最上面的一个,我居然还是认识的。
麻七。
我心中震撼,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我的身后,悠悠说道:“怎么样,对我的作品,满意么?”
我听到,浑身一震,缓缓转过了身子来。
一个挺拔昂首、玉树临风的男子,出现在了倒伏的凶鳄夜行者身边,眯眼打量着我。
我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觉得有一些熟悉。
这人是……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十章 物归原主
那人眯眼打量着我,脸色平静,我也盯着他,虽然不认识,却觉得莫名熟悉,总有一种以前见过的感觉。
他瞧见我半天都不说话,却是笑了,先是用脚刨了刨昏迷过去的凶鳄夜行者,皱着眉头说了一声“废物”,随后抬起头来,看着我。
他说道:“很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记忆这么差,居然忘记我是谁了?不过我却没有忘记你,毕竟你在我的人生发生剧变之时,是扮演了很重要角色的,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之中,我都会想起了,翻来覆去地想起你们每一个人,还有乌龟窝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到那人用极为缅怀的语气,说起过往时,我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人,就是那个麻风少年,胡车。
对,就是他,那个让我记忆深刻的少年郎,此刻的他,与当初的麻风少年虽然变化很大,气质上截然不同,甚至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但眉目之间的影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残留。
我心中震撼,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盯着对方,然后说道:“这是你干的?”
我指着铜鼎旁边的人头京观,愤怒地说着,而胡车却笑了,说道:“对,怎么样,漂亮么?”
这人,居然就是那个带来毁灭的“土地老爷”。
我瞧见他毫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儿想笑的态度,当时就恼了,大声喝问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忍得下心来呢?”
听到我的质问,胡车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死死盯着我,然后缓声问道:“我当初,与这世间又有何冤仇,为什么人人都那般对我呢?我难道就不无辜了?”
我说你既然已经尝过了人生险恶,为何还要这样做呢?
胡车却笑了,指着那满满当当的人头,然后笑着说道:“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我杀的啊?这帮人,只不过是禺疆秘境不称职的守陵人后裔而已,他们玩忽职守,没有忠于自己的职责,甚至淡忘了自己的身份,最终死在了那些觉醒者的手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胡车的话语,我终于明白了。
这些人头,大部分都是来自于那个所谓的麻风村,而凶手,恐怕就是那些觉醒过来的夜行者们。
胡车用最为残酷的办法,让那些人自相残杀,将他们血脉之中的基因锁给解开。
不服从者,又或者没有能够决心的人,就会死去,成为累积京观的人头。
他们最终成为了一块“砖”。
好狠的家伙。
只不过……
他刚才说什么,禺疆秘境的守陵人?
这儿就是禺疆秘境?
我有些诧异,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在崖山找寻许久,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的禺疆秘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是真的么?
我满心疑惑,而随后,我才发现在胡车的身后,涌出了八个身影来,每个人都穿着青衫,脸无表情。
而其中一人,我居然还是认识的。
那个大脑袋的年轻人覃东骏,他曾经在海南观音法会上面,一个消息卖了五百六十三万。
关于禺疆秘境的消息。
当时我们知道之后,甚至还想要参与其中,但最终还是因为囊中羞涩而没有成功,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居然是胡车给放出去的,这个覃东骏,分明就是他的人。
只不过,这家伙放出去的,到底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呢?
既然知道地方,为什么不一个人偷偷吃独食,何必还弄出这么多的名堂来呢?
最主要的,是这个胡车,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就算是天性邪恶嗜杀,也不会垒出这么一个京观来的。
这是在……祭祀?
和当初在霸下秘境之中用活人来祭祀,将门打开一样,这家伙是准备用修行者、夜行者的鲜血来祭祀开门么?
我心中震撼,但并不觉得惊惧,毕竟这一身本事在这里,又经过了几场艰苦卓著的战事,已经将我的信心给磨砺了出来,所以即便是敌众我寡,我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忧。
自信,本来就是需要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
我熔岩棒前指,冷冷说道:“怎么,你是不是也想要像对待他们一样,对付我呢?”
胡车微笑着说道:“你原本是在我计划之外的人,我对你,并没有太多仇恨,不过你既然如那帮人一样贪心,一头撞进来,自然也怪不得我。说起来,我这儿,倒是还差了一点儿,若是你能够填上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他挥手,那八人已经将我给团团围住。
我瞧这帮人的身手,发现个个都很强,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如此多的帮手。
光竟笼村一地,是整不出这么多人来的吧?
而且那帮人与胡车,可是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如何能够臣服在他手下呢?
不过话说回来,从当初我与胡车短暂的认识中,我就明白一件事情,这个从小就在恐惧与仇恨之中长大的男人,天生就有着深沉的心机,与我到底还是有着许多区别的。
他仿佛天生就适合领导的角色,心冷手黑,没有任何的顾忌。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墨迹,扬起手中的熔岩棒,冷然喝道:“想要用我的性命来填你的欲壑,那你就来试试看吧。”
说罢,我陡然前冲,朝着那家伙杀去。
胡车平静地看着我,当我冲到了他身前之时,他用脚猛然一拨,将那地上的凶鳄夜行者给踢开之后,双手一转,朝着我猛然推来。
轰……
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朝着我兜头盖脸地扑来。
我手中的熔岩棒高高举起,却发现劈不下去了,因为对方拍来的劲浪,让我有一点儿立足不稳,甚至整个人都在晃荡,想要往前再进一寸,都显得如此艰难。
我奋力向前,却如同人行于汹涌水流之中,但其余人却并不受限,从周遭左右都扑了上来。
我发现难以再继之后,立刻转变了方向,手中的熔岩棒在这一瞬间陡然点燃,化作一束燃烧的火焰,朝着周遭几人点去。
这个时候,我用上了熔岩棒本身的力量,以及烛阴之力,终于勉强扛住对方的架势,然而胡车显然是不想给我太多发挥的空间,大声张罗着,那几人立刻合作一处,各自提着一把粗糙铁剑,连作剑阵,朝着我生扑而来。
这帮人修为不高不低,倘若是平日里,我运足气势,几个回合就能了结一个。
然而他们融合一处,又在胡车的掠阵之下,竟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来,给予了我极大的压力。
我凭借着九路翻云的手段,勉力抵挡,到了后来,后背中了一剑,火辣辣的,顿时就恼怒起来。
我不再留手,当下也是猛然怒吼,将一股气血冲出,热力燃烧,将我整个身子都给点燃起来。
那烛阴之火,将我身上和衣服沾染的尸液全数蒸发,衣服也燃破,六甲神将汇聚的金甲浮现在了我的身上来,将我整个人给烘托得如天神一般。
那胡车瞧见,并不惧怕,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很好,我还担心实力不够,未必能够冲破当年那些老家伙留下的禁制,没想到你这居然还身负烛阴之火,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不大了。”
我浑身烈焰,正处于实力巅峰之时,整个人的信心膨胀到了极致,挥棍而上,九路翻云,想要打破敌人的封锁。
事实上,我此刻的爆发,也着实是让对方有些反应不及,连续几次交手,直接将对方的剑阵给打破,随后我猛然出了一击,将一个络腮胡的男子头颅砸碎,人直接就给敲死了去。
一击得手,我还想要继续辉煌,却不曾想这个时候,胡车冲了出来。
他也用棍,用的是金丝楠木棍,上面布满了游动的古怪符文,与我不断交击。
我与他应下,两人相搏,不断攻击,他在棍法之上,略逊于我,但对于这玩意有着天生的悟性,而且在力量上,更是强上许多,我与他交手,随着时间的持续,渐渐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而突然之间,那家伙大声喊道:“看招。”
我感觉到一物倏然飞来,陡然心惊,下意识地挥棍去挡,却发现那物居然绕过了我的棒锋,然后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胸口处。
啊……
我如遭雷轰,整个人腾空而起,横越十数米,后背重重砸落在了那铜鼎之上,发出了一声“嗡”然之声,然后滑落下来。
击中了我的那东西腾然而起,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上方,里面有青紫色的光芒落下,将我的身子给定住。
我抬头打量,这才发现,制住我的,不是旁物,正是那霸下妖元。
被胡车夺走的那物。
我这边落败,其余人立刻迅速冲来,掏出软筋绳,顾不得我身上灼热的火焰,将我给紧紧捆住。
随后胡车走上前来,在我胸口戳了两下,将我的血脉截住。
他俯身过去,拾起了我的熔岩棒来。
那熔岩棒满身炙热,唯有我能拿,胡车抓了一下,给烫到,不过他却并不惧怕,右手一招,从那炼化过后的霸下妖元之中,吸来一股力量,将其包裹住。
他认真打量着那棒子,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霸下大圣的那玩意,居然是被你给拿走了,哈哈哈,如今落在我的手上,可不就是物归原主么?”
什么,霸下的那玩意儿?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十一章 逃
我被胡车的话语给惊到了,而随后发现他用那霸下妖元的气息,将熔岩棒给包裹住,没多一会儿,这棒子居然失去了炙热的气息,化作了一根普通的石棒子来。
胡车拿在手里,发现那熔岩棒依旧不臣服,还在嗡嗡颤动,仿佛随时都要脱离掌控。
他并不惧怕,死死抓住,反复打量,然后说道:“此物跟你多时,有了自主的意识,不过相信被我炼化之后,应该就能够为我所用了……”
他将熔岩棒往地上猛然一顿,然后看向了我。
此时的我,被那霸下妖元给镇压住,难以动弹,脸色憋得通红,胡车得意地看着我,说道:“怎么样,被我压得死死的感觉,很难受吧?”
我知道自己估计完了,不过以胡车这人坚忍的性子,就算是我跪地求饶,他也不可能大发慈悲,所以也不低头。
我咬牙说道:“当初我们帮你报仇,几次帮助你,而你却屡次三番地对我下毒手,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性格,就算是杀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也会下来陪我的,我等着你呢……”
听到我的话,胡扯哈哈大笑,然后说道:“你说得真搞笑,当初你们找我,真的是要帮我报仇么?哼,不过是想要我来带路而已;至于性格……在当今天下,故步自封,讲什么仁义道德,这才死得快呢,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如此想来,我还是做一个祸害,比较好一些——而且,我们两人,本来就相冲,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这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你也别怪我。”
我听到,不由得一愣,说为什么?
胡车看着我,哈哈一笑,却不回答,而是挥了挥手,然后对手下说道:“别顾着那个死鬼了,赶紧干活。”
刚才他的手下,有一人被我敲死,其余人心中戚戚,不过在胡车的逼迫之下,不敢多言,便走上前来。
他们将我给押着,来到了青铜巨鼎的跟前,那儿有一级台阶,三个软木垫,我被押着,在那霸下妖元的镇压下,跪倒下去,脑袋给按倒在了中间的那个软木垫上。
而随后,又有两人给推了过来,一个是白发苍苍,不知道多少岁数的老人,而另外一个,我居然认识。
安娜。
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安娜,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她,此刻居然也给押解过来,随后给推到在了地上,将脑袋按在了软垫之上。
安娜过来的时候,显然也是认出了我,她拼命挣扎着,不过给绑得死死,嘴又给堵上了,终究还是挣脱。
她,也是祭品之一。
我们三人给押着,跪倒在地上,胡车挥了挥手,走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神汉,那家伙穿着一件满是符文的大长袍子,手中拿着一杆招魂幡,围绕着我们,以及旁边的人头京观,在不断跳跃着。
他口中念念有词,唱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没多一会儿,那家伙手中的旗幡猛然一挥,口中发出了夜枭一样的怪叫声来:“吉时已到,上祭品!”
一个袒胸露乳、满身肥肉的壮汉,猛然举起了一把刑斧,高高举起,朝着我身边的那个老人猛然落下。
咔……
一声轻响,那老人的头颅给刑斧斩下,骨碌碌往前滚去,最后落在了青铜鼎下。
死者的豁口处,一腔热血喷溅,落在旁边的我和安娜身上,也落在了青铜巨鼎之上的锁链,以及符文之上,使得那锁链开始颤动,哗啦啦地摇晃了起来。
青铜巨鼎也跟着抖动,如此一来,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不断有石头从上方簌簌落下,砸落地上,碎石满地。
胡车紧紧抓着我的熔岩棒,状若癫狂一般地大笑着。
我因为被按倒在地,只能用余光打量,并没有能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而随后,我听到那个神汉厉声喊道:“第二个!”
那刀斧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巨大刑斧,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陡然收缩,想要奋力激发妖力,然而却被胸口两处穴道给卡住,而头顶上的霸下妖元散发的巨力,也让我完全无法动弹。
我挣扎无果,心中陷入了绝望。
我感觉死亡离我,只有一步。
只要那刑斧从头上落下来,我的这一生,恐怕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略过了无数张脸,从小到大,无数让我印象深刻的人物,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掠过,而最后,定格到了一张让我想象不到的脸来。
唐道?
为什么是他呢?
我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恐惧、害怕、释然、不舍……种种情绪交汇在一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然而当我瞧见唐道的身影时,却还是有些诧异。
而随后,我方才发现,这并非是我临死之前的幻觉。
这是真的。
唐道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先是一脚将那刀斧手给踹飞,随后猛然一爪过来,将我身上的绳索给抓断,又挥手,一大片乌红色的浆液,落在了那散发青紫色光芒的霸下妖元之上。
那颗拳头大的玩意被浆液洒中,开始剧烈颤抖,随后猛然朝天飞去,重重地撞在了穹顶之上。
咚……
一声闷响,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而洋洋得意的胡车,也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
唐道俯下身来,伸手在我的胸口处按了两下,我感觉到血脉顿时通畅了许多,当下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反手过去,将安娜身上的绳索也给解开。
安娜被绑得太久,身子发僵,绳索解开之后,趴到在了地上去。
等她爬起来,将嘴里的布条扯下,刚要说话,这时胡车等人已经回过神来,他愤怒地大骂道:“不是把他给困住了嘛?为什么还能让他出来,坏我好事……”
不远处又跑来几人,我打眼一瞧,又发现了一熟人。
汪小飞。
那个哄骗了我们前往南梗苗寨的家伙,此时此刻,居然跟在了胡车身边,而他被打断了的双腿,此刻也完好如初,健步如飞。
我瞧见他身上有光芒流溢,显然也是变成了夜行者。
这家伙……
所有的事情,到了现在,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而造成这些事情的,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这个曾经无比弱小的麻风少年。
胡车对周遭的人破口大骂,而他的那颗霸下妖元被唐道泼了脏血之后,有些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打在了岩壁之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整个空间都为之轰鸣,仿佛随时都要垮塌下来一般。
我抓着安娜的手,将她往身后推去,然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唐道眯眼打量着这一帮冲上来的人,低声说道:“我受了伤,恐怕撑不住了,一会儿由我来应付,你想办法逃走吧。”
我左右打量,不由得苦笑,说逃?往哪里逃呢?
这里到处都是敌人,还有一个莫名厉害的胡车,而我失去了熔岩棒,凭什么逃?
说是这般说,我却并没有放弃抵抗,而是俯身下去,拾起了那根刑斧来,猛然一挥,荡开一众人等,却不曾想胡车愤怒地冲将上来,抓起了我的熔岩棒,朝着我恶狠狠地一棒子砸来。
刑斧与熔岩棒陡然相撞,直接崩溃,斧头与斧身断裂了去。
眼看着棒身临体,我不退反进,猛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熔岩棒。
我双手交触,死死抓着熔岩棒,然后身体里的烛阴之力疯狂涌出,那熔岩棒瞬间又化作了炙热,胡车受烫,大叫一声,往后退去,而我则抽回了熔岩棒,拿在手里,却不曾想那霸下妖元在半空中晃悠一圈,朝着我们这边倏然射来。
我知晓这玩意的厉害,赶忙躲闪,那妖元轰中了我们身后的青铜巨鼎。
轰……
一声巨响,那霸下妖元落在了人头京观之上,那些面目狰狞、惊悸的人头散落一地,青铜巨鼎整个儿,居然直接掀翻起来,三足离地,悬于半空之中,被那八根锁链死死拉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中有一根锁链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断了。
这玩意就好像是连锁反应一样,一根锁链断掉,而其余的也都纷纷碎裂,漫天的锁链飞起,而青铜大鼎滚落在一边,露出了下方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竖井洞穴来。
胡车瞧见,怒声大吼,朝着我们这儿冲来。
我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惨呼,却瞧见唐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口中喷血,脸色苍白。
而安娜也趴倒在了地上去。
我扬起熔岩棒,朝前猛然一击,将胡车给击退了去,转过头来,瞧见唐道将地上的安娜搀扶起来,冲着我喊道:“走!”
他居然毫无畏惧地直接跳下了那洞穴里去,我瞧见胡车双目赤红,那霸下妖元也给他吞服入口,一股气势喷薄欲出,知晓此刻的胡车如日中天,我难以战胜,没有再多犹豫,也跟着往那露出来的竖井一跃而下。
人入其中,黑暗瞬间将我笼罩。
世间万物,与我一同坠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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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十二章 地下妖府
无数的黑暗将我给紧紧抱住,我感觉到呼吸紧促,让我无法释然,而不断往下的坠落感,也在冲击着我的思维,让我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地累积着。
不过就在我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砸死的时候,却感觉到身下有一物将我给承托了住。
尽管那玩意并没有承住我的下坠之势,再一次地落下,但没过多久,又有一样网状的东西,将我给再次兜住。
如此几次之后,我的坠落之势终于缓解许多,这才集中起精神来。
我往下打量,发现将我给兜住的,居然是厚厚的蜘蛛网。
这蛛网看上去比普通的蛛网要厚实许多,就像是吊床一样,到最后的时候,我落在其中一片上,发现蛛网粘稠,将我给紧紧粘连在了上面
而随后,我听到不远处有惊呼声传来,扭头望去,发现先跳下来的唐道和安娜两人,也落在了蛛网之上。
我赶忙想要爬起来,却发现那蛛丝粘稠,将我给死死粘连在上面,完全动弹不得。
我之前将身体里的烛阴之火迸发而出,身上的衣服燃烧殆尽,剩下了冰蚕丝内衣来,剩下的蛛丝并没有黏住那衣服,却将我的手脚都给粘住。
我活动了一下,发现蛛丝与手脚粘连处,猛然一拉,便有无数的丝线牵扯,让我无法挣脱。
这是……
我有些诧异,越是想要撤离,发现越难挣脱,而不远处的唐道和安娜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这些蛛网虽然将我们下坠的重力势能给抵消住,让我们不至于摔死,却将我们都给控制住了,走脱不得。
我害怕胡车那小子也会跟着跳下来,想着赶紧逃离,拼命挣扎着,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了安娜那儿传来了惊悸的叫声。
我偏头望去,却瞧见黑暗中涌出了十几头蜘蛛来。
那些玩意足有洗脚盆一般大小,有着细长的节肢,踩在了那蛛网上,从四面八方地浮现,涌到了这边来。
我从上往下望,瞧见那些蜘蛛背后的花纹很是奇怪,仿佛一个带着古怪笑容的脸。
安娜对于这些虫子,有着深深的恐惧,惊声大叫着,而这样的叫声无疑惊扰到了那些人脸蜘蛛,纷纷朝着她和唐道涌了过来。
我瞧见唐道脸色苍白,知道他在破阵而出的时候受了伤,先前将我从那刀斧手的利刃之下救下,已经是极限,此刻疲惫不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即便是面对着这样的窘境,他的脸上依然还是恬淡的表情,仿佛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危险,在他面前,都如同浮云一般。
即便是生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瞧见这一幕,没有继续等待,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熔岩棒点燃,炙热的火焰舔舐着缠住我的粘稠蛛网,那坚韧无比的蛛丝在火焰面前,无法坚持,迅速消弭,而我也一跃而下,落到了唐道和安娜落着的蛛网上,挥舞着熔岩棒,将这些蜘蛛给赶开。
这些蜘蛛原本跃跃欲试,无端凶恶,然而在发光发热的熔岩棒面前,到底还是有些恐惧。
它们开始往后退缩,没一会儿,窸窸窣窣的,不见了踪影。
我用熔岩棒帮助唐道和安娜解困,随后低头望去,瞧见下方的十几米深处,却是水面。
我说道:“下水?”
唐道赶忙摇头,说不行,我害怕水。
我说没事,我可以让你不用接触水面的,
我说的,是我身体里的癸水之力,能够避水,然而唐道却对我说道:“你不用管我,带着这个孕妇,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朝着不远处的山壁跳去,随后,他落在了垂直光滑的山壁上,却能够紧紧挨着,如履平地一样。
我瞧见他这手段,心中叹服,却无法有样学样,只有回过头来,对着安娜说道:“你抓住我的手,别害怕,我保护着你。”
安娜很是惊慌,摇头说道:“不,不……”
我担心胡车会追过来,没有给她太多解释,纵身一跃,往下跳去。
两人跌落水下,冰冷的水立刻将我们给淹没,而在那一瞬间,我将身体里的癸水之力启动,那力量将我和安娜给紧紧包裹,形成了一个气囊,随后两人在短暂的浮沉之后,浮出了水面来。
安娜瞧见这般境况,则连连大叫道:“Oh-my-god!”
我制止住她,说道:“这里很危险,别乱叫。”
安娜依旧控制不住惊讶的心情,不断地吸着凉气,而我则拖拽着她,往不远处的岸边游去。
唐道也攀着那光滑的墙壁,朝着这边汇合过来。
十几秒钟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岸边,瞧见这儿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仿佛是某种天坑一样,头顶上并非山壁穹顶,而是一层薄膜似的东西,有幽蓝的光芒从头顶上洒落,而不远处居然还有许多无顶房屋,一大堆的建筑群之中,一座高高耸立的石像尤为醒目。
还没有等我仔细打量清楚,刚才我们身处的那地方,又传来了动静。
我抬头望去,却瞧见又有几个身影,从上而下地落下,有的落在了蛛网之上,而有的人则直接落到了水里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以及飙射而起的水花来。
瞧见这状况,我赶忙拉着安娜往岸边走去,而此时,我听到不远处,却是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有人赶过来了。
这是……
还没有等我打量清楚,唐道从山壁上一跃而下,落到了我的身边,对我低声说道:“走,跟我来。”
我对唐道的直觉很是信任,知晓这家伙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趋吉避凶,于是将安娜扶了起来,跟着唐道朝着左边走去。
这儿的空间很大,我们往左边跑了二十几米,前面出现了一片巨石林,这些石头小的半米高,大的甚至有五六米,错落堆叠,落在此处。
唐道带着我们进入其中,让那岩石将我们的身影藏住,随后几个跃身,跳到了山石之上去。
我将安娜藏好之后,回过头来,瞧见从那片那古怪的无顶建筑群中,跑来了十几个高大的身影,那些家伙模样古怪,虽然直立,却不似人型,有的一跃好几米,显示出了极为强悍的身体素质来。
我瞧得心惊,而头顶上的唐道却说道:“别激动,这就是山精野怪,与世隔绝的夜行者家族。”
啊?
我抬头望去,说什么意思?
唐道说道:“夜行者其实分作两种,一种是融于世间、生活习性基本上已经和人类无异的夜行者,通常情况下,都是以人类面目示人,我们就是这种,从根本上来说,我们的意识形态,与普通人完全没有两样,差不多算作是少数人种而已;而另外一种,则是完全与世隔绝,从源头上来说,就已经跟人类有所区别,平日里多以本相存在,茹毛饮血,意识里面的兽性更多一些,对人类也没有什么认同感。”
他瞧见我还是有一些不解,便说道:“也就是说,它们完全没有融入过人类社会,也不想融入,也就是人们经常所说的妖怪——我之前在神农架的时候,遇见过一群人,便是如此,相当凶残嗜杀……”
他跟我们解说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冲到了水中去,然后开始拼斗起来。
我遥遥望去,瞧见跟着下来的,果然是胡车,那家伙与这边的山精野怪们拼斗了几下,突然间将霸下妖元高高祭起,口中大声呼喊着。
他说的话很古怪,很多音节十分拗口,让人听着十分迷糊,完全听不懂。
而这个时候,唐道却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说道:“他说的,是妖语。”
“妖语?”
我一开始听着有些出戏,随后反应过来,说妖族语言?
唐道说对,那家伙是想要凭借那颗珠子,来压制这帮没有见识的乡巴佬啊——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点头,说知道,是霸下妖元?
唐道吸了一口凉气,说难怪他有这么多的把握,原来压箱子的手段,还真的是多啊——他们谈妥了,我们得走了。
他说罢,跃下石头,朝着石林深处走去,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判断出胡车搞定了这帮人,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也是容不得久留的,所以点头,搀扶着安娜往林子里面走。
这儿的空间很大,给我的感觉,比渝城奉节县的小寨天坑还要广阔一些,头顶有蓝光,地下也有植物,大多都是一些苔藓和蕨类植物,以及一些蘑菇之类的。
我们往石林里深入,走了差不多五百多米,终于挨着厚实的山壁,发现这山壁之上,居然也有许多窟窿和孔洞,大大小小,不知多少。
别的不说,人藏在里面,问题不大。
唐道带着我们找到了一处离地三米高的洞口,三人进入其中之后,唐道跌倒在地,我走上前,问道:“你怎么样?”
唐道将胸口的衣服扯开,露出了两个黏糊糊、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来,眉梢微微上扬,说小事。
话音刚落,他双目翻白,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十三章 唐道的底牌
刚才还在说“小事”呢,结果转眼就昏迷了过去,这样的情况,让我着实明白了AD钙奶少年那常人所不能比的“淡定”,到底有多么根深蒂固。
嘴硬。
不过随后我就发现,他胸口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时此刻,居然开始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
我发现他身体的组织细胞十分活跃,不停地蠕动着,那污秽的血被挤出来,新生的肌肉和皮肤在不断构建,这速度虽然比马一岙那“金蝉子”体质要差上一些,但相对于旁人来说,却又强大太多。
九命猫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如此淡定,强大的愈合和再生能力,让他能够应对太多的危机,从而能够淡定自若,无惧一切的挑战。
想必之前他应对中州大侠邹国栋时,也是依靠着这样的手段,出奇制胜,方才能够拿下对方吧。
我对唐道又有了新的认识,只不过他的伤势着实是有一些严重,而且受伤之后,居然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奔走这么久,所以“病来如山倒”,身体机能陷入自我保护之中,也就是昏迷之后,一时半会,倒也没有能够醒过来。
我瞧见唐道的体质特殊,用不着担心太多,便将他放平在地上,随后看向了安娜,开口说道:“我们,应该算认识,对吧?”
安娜点头,说那天在酒吧里的时候,瞧见你们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来。
我说哦,那为什么不过来打招呼呢?
安娜苦涩地笑,说我们认识的时候,比较尴尬,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当时你不过来为难我,就已经很不错的啦,我又何必跑过来,给你增添烦恼呢?
我说那天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女孩,叫做魏晓琴的,她后来死了,我们怀疑是你下的手,所以顺着线索找到你的住处,发现你也失踪了。
安娜并不意外,对我说道:“对,我亲眼看到她死的——杀他的人,是那个叫做‘土地老爷’的。”
安娜虽然是俄罗斯人,但一口纯正的东北腔,对于“土地老爷”这四个字,表达得倒是无比清楚,我叹了一口气,说她当时瞧见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对吧?
安娜点头,说那帮人在追我,她正好就撞上了——我当时是想要救她的,只不过,你知道,这些人,太强大了……
我盯着安娜,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安娜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在寻找正好处于孕期的人,而且这个女人最好是修行者或者夜行者,凑巧我就是,所以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那帮人就一直在穷追不舍;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最后都瞒不过他们——那个土地老爷,是个极为狡诈和聪明的家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之一,比我们家族的同龄人强太多了……”
我瞧见她满脸的敬畏之意,知晓在失踪的这些天里,安娜应该是吃了很多的苦,方才会这般畏畏缩缩。
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目光下移,落到了她的肚子上来。
这肚子高高凸起,使得安娜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然而在胡车的眼中,这样的美好却是要被用来祭祀,打开那无底恶魔洞的封印。
而我,也差点儿成为了其中的祭品。
现如今,胡车误打误撞,终于开启了封印,而且还和地下的这些“山精野怪”汇合,照唐道的意思,那家伙显然已经跟这些与世隔绝的夜行者接上了头。
那么然后呢?
这儿就是那禺疆秘境么?
我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却不得不耐心等待,随后与安娜闲聊,得知这肚子里面的孩子,的确是马思凡的。
安娜对于马思凡的评价特别高,她从未有见过中国男人,如同马思凡一般威猛,不但有着欧洲人的体质,而且还有这让人难以想象的韧性,她在那一晚上,过得十分开心。
大概是接受了西方教育的缘故,对于房事,安娜说出来毫无顾忌,没有半分羞涩,反倒是作为听众的我,表示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我心里有些无语,毕竟两人的讲述南辕北辙,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随后我告诉安娜,说她家族的人,正在通过官方渠道找寻她。
安娜表示,即便是能够脱离危险,她也不愿意回归家族。
她之所以来到中国的最南方,是想要将孩子给生下来,然后找到孩子的父亲。
她想要和孩子父亲长期的生活在一起。
之所以如此,除了她对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父亲产生了深刻的眷恋之外,还因为他们家族对待新生儿十分的残酷,从小就会给予各种标准的培训,磨砺他们的心志和感情,确保大部分家族后裔,能够顺利觉醒过来,成为一名高贵的“狼人”。
安娜从小也是接受过那样的教育,经受过无数的磨难。
这里面的细节,她没有跟我说太多,但瞧见她眼神深处的恐惧,我也能够知晓,她觉醒过程之中,恐怕是经历了许多恐怖的事情。
安娜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一次经受那样的恐怖,所以才会选择逃离。
听完她的叙述,我的心中有许多的感慨,其一就是关于夜行者的觉醒,虽然延存至今的夜行者家族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过最主要的思路,恐怕都是让后裔在生死边缘徘徊,强烈的情绪冲突之下,才能够解开那牢固的基因锁。
而第二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妹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对于她来说,她跟马思凡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内中许多情感牵连;而对于马思凡来说,他与安娜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
就算是有什么瓜葛,那也是“相逢一炮泯恩仇”,天亮之后,大家各说再见,该干嘛干嘛去。
所谓“长期生活在一起”,只不过是她的“想当然”而已。
不过安娜大概也是知道这事儿的,所以才没有尝试着去找寻马思凡,而是留在崖山,准备将孩子给生下来,到时候再去找他。
这是准备打亲情牌啊。
我心中了然,不过也没有多说,如此聊了一会儿,我问询安娜的身体状况,她告诉我并无大碍。
果然,老毛子的女人能顶大半边天,这事儿还真的不只是传说。
别说之前的遭遇,就刚才的那些,挨东方女人身上,指不定早就歇菜了。
我们藏在山壁的孔洞之上,没过多久,我瞧见有人过来搜索,便将唐道和安娜往洞子深处拖去,发现往里一走,里面也是迷宫一样的错乱,十分复杂。
我不敢走远,就在拐角处停留,随后从八卦袋里掏出了种种补给来,顺便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安娜瞧见这神奇一幕,自然又是连连惊叹,只不过她知晓此处危险,不再出声。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我掏出药箱来,让自告奋勇的安娜帮我处理背上的伤口,又让她给唐道整理一下,随后我摸回了山壁旁边的口子去,却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什么情况?
我满心惊诧,放目望去,却发现拼斗已经结束,一群大汉,押解着两个人从西南方向走去。
这儿头顶有蓝色天光,我眯眼打量,瞳孔收缩,很快就将远处的景象瞧清楚,这才发现,被押解的那两人,居然是霍京霍二郎,和他的跟班查理杜。
怎么会是他们?
瞧见人的一瞬间,我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里面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尽管南海观音法会之上,霍二郎和查理杜,包括他们的保镖头子西门越是出现了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跟这禺疆秘境,没有任何的交集啊?
除非是……
胡八万那老狐狸瞧出了这里面有些古怪,将那禺疆秘境的消息,转卖给了霍二郎。
只不过,这里面到底又有着什么变故,使得消息的散播人胡车在辛辛苦苦地寻求祭品破门,而他们却出现在了这里?
我想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节,但其它又没有能够搞明白,而这个时候,我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听说你跟港岛霍家有些冲突,但瞧你这样子,跟那霍家现如今的话事人,关系仿佛不错的样子——你在担心他?”
我猛然一回头,才发现刚才昏迷不醒的唐道,此刻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悄然无息,只不过脸色稍微苍白了一些。
果然不愧是猫妖。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矫情地问他身体状况,而是说道:“他人还不错,思想也比较先进,我与霍家的冲突,更多的是和他父亲霍英雄。”
唐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怎么,要救他么?”
我说这边的夜行者太厉害了,只怕……
我有些担忧,而唐道却开口说道:“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罢,他跳出了洞口。

***************今天的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明天有事,提前更新,以下是明天的、;同样的山歌 ******************

第三十四章 妖府浮世绘
唐道跃下了洞口,瞧见我没有动,回过头来,看我,说怎么?
我指着洞子里面,说安娜呢?
他愣了一下,说你们很熟悉?
我说你过来,不就是负责找她的么?再说了,把一个孕妇扔在这里,不太好吧?
唐道说道:“做事呢,瞻前顾后,拖拖拉拉,能干成什么?再说了,我已经跟她沟通过了,让她好好藏着,一会儿再来接她。”
我并非是黏糊之人,听到唐道的话,觉得有理,于是跳下山洞,跟着他往石林里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石林的阴影处小心走着。
之所以将我们所处的空间,称之为“天坑”,而不是洞穴,是因为这儿真的很大,鬼知道这五指山下,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间,但我们这一路摸过来,小心翼翼,差不多都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方才摸到了先前瞧见的那一片建筑群。
那一片建筑群,高低错落,但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顶无盖。
显然,这儿不用担心下雨的问题。
百十栋房子的中心处,有一座巨大石像,先前走得匆忙,来不及仔细打量,而此刻我和唐道摸过来的时候,四处张望,小心翼翼,方才瞧清楚这石像的真面目,却是一座巨大佛像。
这佛像跟乐山大佛相比,自然是算不得大,但与平日里我们在庙宇里瞧见的金身菩萨而言,又显得十分巨大。
这样的山洞里,为什么会供奉着一尊巨佛呢?
我心中惊讶,而唐道却如同一只灵敏的大猫,悄无声息地在石林中穿梭着,没多一会儿,他左右打量一番之后,朝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跟着他,摸到那边的建筑物群去。
我心中紧张无比,但是在唐道这个年岁小我许多的夜行者面前,却又不肯弱了气势,于是小心翼翼,低伏着身子,快速行进着。
没多一会儿,我们接近了最边缘的房子,我贴着墙壁边儿上,用手摸了一下,发现这玩意是碎石、泥土和……贝壳碎片浇灌出来的,十分坚硬。
贝壳碎片,是什么鬼?
我心中震撼,而这个时候,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唐道拉了我一把,将我给拽到了旁边去。
我与唐道两人藏在一处豁口处,瞧见有两个小孩儿一边打闹,一边争抢,我探头望了一眼,瞧见他们争抢的东西,居然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这两个小孩都是人类模样,只不过身体有某些特征没有退化,一个脑袋硕大,而另外一个,两只腿瘦得跟麻杆一样。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肥胖的妇人出现,她的下半身居然是螃蟹一般的脚,横着走来,手中抓着一把奶糖,大声嚷嚷着。
她说的话,每一个音节我都能够听清,但组合在一起,我却完全听不懂。
妖语。
我转过头来,瞧见唐道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几人离开之后,我低声问道:“你听得懂么?”
唐道点头,说当然,我以前的时候,就曾经在这样类似的地方待过,你觉得呢?
啊?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说你以前也是野妖?
唐道冷冷说道:“我们称自己为血统纯正的夜行者。”
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忌讳,愣了一下,还待再问,唐道却说道:“与其关心我以前的事情,还不如多看看周围吧,我们要是被发现了,依照这帮人对外来者的仇视程度,我们绝对活不出去。”
我说那胡车又怎么可以呢?
唐道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胡车那家伙的手中,拿着的,是妖族大圣霸下的内丹,这玩意在夜行者界,特别是与世隔绝的山野夜行者群落里,简直就是如同佛陀舍利子一样的存在,你觉得那帮人会对他动手么?”
听到这话儿,我不由得怀念起了朱雀来。
如果她在的话,我们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如同老鼠一样,偷偷摸摸,不敢露头了。
我心中有些思念,不过很快就将这股情绪给压了下来,随后唐道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往前走。
这家伙本就是山野夜行者聚居点的出身,对于这些布置仿佛十分熟悉,没多一会儿,就带着我来到了一处看上去颇为宽敞的院落边儿上。
随后他带着我们爬上了一处两丈高的土堆。
这儿算是一个小制高点,从这儿能够瞧见大半个聚居点的景象,包括中心那尊大佛。
我忍不住朝着那儿打量过去,却瞧见在大佛的脖子上,居然盘踞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那玩意满身青绿,落在大佛之上,如同多了一条绿色围巾一般。
我的目光去找寻那玩意的脑袋,发现居然不是蛇。
没有什么蛇的脑袋,是长角的。
是……传说中的,龙么?
我有些惊奇,而唐道瞄了一眼,低声说道:“蛟而已,跟龙差得远了。”
蛟?
听到这传说之物,我依旧很好奇,不过瞧见唐道不屑一顾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之前遇见过么?”
唐道不答,而是指着不远处的院落,说他们在那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瞧见刚才被押解过来的霍二郎与查理杜两人,被押到了那院子里来。
不过那帮人显然没有施加暴力,而是意见相左,大声吵闹着,不知道有什么可争执的。
我因为听不懂夜行者的原始语言,所以一头雾水,但大概能够感觉得到,这儿分作了两帮,一部分人想要立刻处死霍二郎两个,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要保他。
不过我没有瞧见胡车一行人,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看向了唐道,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个女的,瞧见霍公子皮相长得不错,所以想要跟他一起,希望能够生出一个漂亮的宝宝来。”
啊?
听到唐道的话,我有些懵,认真打量,方才发现要保住霍二郎和查理杜的那一群人,大部分都是女的。
这些女的长相各异,穿着也很简单,简单的麻衣,仅仅能遮住部分女性特征,其余的部分则是直接裸露出来——还别说,夜行者的基因普遍不差,这些女的长相都很漂亮,大概就是所谓的“女妖精”。
不过大概是退化不够的缘故,所以都会保留一些与人类不同的东西,比如毛茸茸的耳朵,或者尾巴之类的。
还有爪子。
而为首的那位,却与周围那火爆身材的同类不一样,她长得小巧玲珑,大概也就一米六五左右,除了脑袋上一对毛茸茸的猫折耳之外,其余的地方,与人类完全一样。
至于另外一堆人,则大部分都是男性,长得五大三粗,千奇百怪,当真就是“妖魔鬼怪”。
我瞧见双方争论不休,还以为会持续很久,没想到那个猫折耳女夜行者大声叫了一声,朝着闹得最凶的那人瞪了一眼,那帮人居然潮水一样地退去。
我有些意外,问唐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道眯眼,打量着那个小巧玲珑的猫折耳,冷冷说道:“她是首领的养女,抬出了自己父亲,所以就没有人敢争了。”
这……
我有些懵,而接下来的进展更让我为之错愕,这帮夜行者当真没有人类社会固有的礼义廉耻,当众人退散之后,那首领的女儿直接将五花大绑的霍二郎给拖进了房间里去,而其余的女伴,则哄然大笑,饿虎扑食一样的朝着查理杜扑了过去。
没多一会儿,查理杜身上的衣服就给撕成了碎片,露出了锦缎一般白嫩的肌肤来。
我们站在高处,而那地方又没有房顶,所以将这一幕给瞧得分明,我瞧见查理杜如同野兽幼崽一样惨叫,于心不忍,问唐道,说要上么?
唐道看了我一眼,说你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我愣了一下,伸进怀里,摸着熔岩棒的手,有慢慢地拿了出来。
我就算是再能,也没有这样的自信。
院子里,一众茹毛饮血的女妖精在狂欢,而屋子里,首领的女儿独享霍家公子。
不过这过程有些曲折,诸多变故,如果没有和谐神兽的话,我可以用上八千字,用白描的手法,来给大家呈现出一场精彩浮世绘,但出于某些原因,在此略过,总之一句话,无论是院子内,还是房子里,双方都十分不满意。
不过那个脑袋上有着可爱猫折耳的小姐姐显然是走肾又走心,即便是霍公子表现得不尽如人意,但她还是表示理解,还抱着霍二郎安慰了许久。
我问唐道那女孩儿都说了些什么,他阴沉着脸,不说话。
我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想了想,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乘着看守不严去救人”
唐道指着不远处,说救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瞧见在墙角的阴影处,有一个蜷缩的身子,正在朝着那院落缓缓摸去。
那家伙的动作十分谨慎,倘若不是唐道提醒,我甚至都没有能够发现。
我打量着那人,而那家伙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朝着我们这边望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我终于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西门越。
他终于来了。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上一段是朵朵更新的***************

第三十五章 冲突爆发
西门越到底有多厉害,只有跟他交过手的人,方才能够知晓。
当初在港区小岛之上,这位在东南亚成名的霍家长老,一掌遮天蔽日,就将我给落於下风,差点儿就把我给干掉了的情形,至今我都还记忆深刻。
此人的实力,即便不是妖王级别,也是大妖巅峰状态。
而且他那一身真正杀人凝练而成的修为和手段,才是最恐怖的杀手锏。
我先前很是奇怪,如果有西门越护卫在旁,霍二郎和查理杜怎么也不可能落到这般山精野怪的手中,我还以为他们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意见,此刻一看,原来是走散了去。
我与西门越遥遥相望,那家伙先是一愣,随即双目之中,迸发出了极为强烈的杀机来。
我成为了夜行者之后,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大大增强许多,五感通畅,脑子也清醒许多,瞧见他此刻的模样,顿时就明白过来。
这家伙恐怕是误会了。
他以为我们是这聚居点里的夜行者,自己被发现了。
我的双目,是经过熔岩淬炼过的,不但能望气,而且能够自动调节瞳孔,适应低光、黑暗和远近距离,但西门越却不是。
术业有专攻,隔着这么远,即便是我没有戴上黄老送的人皮面具,他其实也并不能将我给认出来。
正因为如此,使得西门越误以为自己已然暴露了。
他的选择,是手一扬,朝着我们这儿猛然甩了一物过来,随后没有理会我们,而是纵身,朝着那边的院落冲击过去。
先救人。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下意识地就地一滚,避开了西门越甩来的暗器,随后爬将起来,瞧见西门越已经冲进了那边的院落里去。
这家伙冲得很快,大概是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行事少了许多的顾忌,所以路子也极为刚猛。
他直接将那院墙给踹开了去。
那院墙我之前曾经研究过构成,泥土、黏土和贝壳碎片等,浇灌在一起,硬度很强,但是在西门越面前,却薄得如同纸糊一样,那坚硬不过是鸡蛋壳一般的硬度,所以直接垮塌了去,随后他冲入院子之中,大开杀戒,将查理杜给救了出来。
紧接着他杀进了房间里去,遭受到了激烈的抵抗。
那个首领女儿之所以能够压住一帮骄兵悍将,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本身也有着强大的实力在,即便是面对西门越,也不慌不忙,稳扎稳打,体现出了大将风度来。
从这里,也可以感觉到夜行者男女之间的不同,一场为爱鼓掌之后,霍二郎瘫软如泥,而那妹子却越战越猛,如狼似虎,端的是厉害得很。
不过她再厉害,与西门越到底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要知晓,西门越认真起来,那绝对是十分可怕的。
所以她能够做的,只不过是保命,然后拖延而已,并不能够反过来压制住对方,所以很快西门越就将霍二郎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随后给他解开了关键的穴道和束缚。
获得自由的霍二郎完全没有往日的儒雅,一边拼命地擦着红润的嘴唇,一边操起一根桌子腿,发泄一般地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给砸掉。
然而他到底还是没有对那刚刚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下手。
此时聚居地的大部队已经赶了过来,查理杜虽然最为弱鸡,但脑子却十分清醒,赶忙提醒两人,然后开始往旁边撤退去。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毕竟说起来,西门越与我之间,还有仇怨,那家伙虽然是霍二郎的保镖,但最终还是听命于霍英雄的。
而霍英雄对我,可是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要杀我解恨。
我并非是烂好人,这个时候过去,就算是帮忙将人给救走了,难道我还能够与西门越“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样的想法,也太不把人家在东南亚叱咤风云的前半生当一回事儿了吧?
当人家肆意屠戮、挥洒残虐的时候,我估计还在襁褓里面吃奶呢。
人需要有敬畏之心,所以我一动也不动,只是将自己藏好就行。
而唐道也是如此。
这个家伙或许已经习惯了冷眼打量这个世界,除了刚才被西门越暗器威胁时躲闪了一下之后,其余的全程,都在眯眼打量着,一句话都不说。
我们继续占据高处打量,而随后,我在赶来支援的队伍之中,瞧见了胡车,和他的其余手下。
我还看到了汪小飞那个二五仔,也身处其中。
事实上,当那帮人冲将过来的时候,我的望气之术陡然启动,那花花绿绿的气息和颜色,陡然冲天,不知道有多少夜行者混居其中。
除了拥有霸下妖元,实力强横的胡车之外,敌方还有几人,实力着实厉害。
其中一个长相与正常人一样的中年男人,蓝色的气息毫不收敛,肆意发出,直冲穹顶而去,瞧那浓度,怕不是有妖王的境界。
而还有一个背上披着龟甲、行动慢人一拍的老者,那气息也几乎与西门越一般模样。
如此还有几人,都是说不得的强者,别的先不说,光那气势,就让我瞧得心惊胆战。
这鬼地方,当得起“强者如云”这四个字。
西门越带着霍二郎、查理杜且战且退,而妖府一众高手则迅速过来增援,在这样的极度困境之下,狗头军师查理杜思路十分清晰,叫拿下不甘追来的首领女儿,拿作人质。
西门越不是蠢人,确定这女子十分重要之后,陡然出手,抬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拍出,日月无光,整个空间顿时为之一黯。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我对这一掌,也是如此的熟悉,知晓其中利害。
果然,那女孩也并不能幸免,给一下打懵,随后被西门越掌握手中,而这个时候,双方在一处窄巷处相逢,先是试探性的一番攻击,随后进入了僵持。
而这个时候,如同那佛像一般平静的唐道,突然说道:“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啊?
我愣了一下,关键时刻,买什么橘子?
我闹不明白唐道这是要干嘛,然而他已经如同幽灵一般,跃下了高台,朝着人群之中快步走去。
那家伙走路无声,行走之时,身形恍惚,倘若不是特别盯着,甚至都瞧不清楚此人,觉得毫无存在感,而随后,我当真也失去了他的身影。
我心中诧异,为唐道的手段而吃惊,四处打量,却发现他如同消失了一般。
我不得不将目光落到了西门越和妖府一众夜行者冲突之地,瞧见双方并没有再打起来,而是由胡车出面,与这三人沟通交流。
这会儿因为相隔太远,我已经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话语。
我有心摸过去,然而得了唐道吩咐,不敢走动,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突然间有一人被扔了上来。
我箭步走去,却发现来人不是唐道,而是另外一个熟人。
汪小飞?
我很是意外,而当唐道也跃了上来时,终于明白,唐道所说的“买橘子”,原来是去“摸舌头”了。
这是什么鬼暗语?
唐道上来之后,按着嘴巴被堵住的汪小飞,冷冷说道:“你最好别反抗,也别喧闹,我没有什么耐心教会你规矩的,知道不?”
汪小飞是个油滑狡诈的性子,真正的狠人面前,他不敢耍小聪明,赶忙点头。
我在旁边看着,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过强忍着恨意,冷然旁观。
汪小飞口中堵着的布条被扯开,他果然没有大叫,而是哀求着说道:“兄弟饶命,我只是小跟班,什么恶事也没做……”
唐道冷然说道:“别废话,你家主子,跟那帮人都说了些什么?”
啊?
汪小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抬起头,却瞧见了我,一脸错愕地说道:“是你?”
他认出了我来,而我则冷冷说道:“是我。”
汪小飞有些慌了,说道:“我,我……”
这家伙为了自己的苟延残喘,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而且还跟着仇人一起厮混,让我极为不齿。
不过这会儿却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我也没有闲心了解其中细节,冷冷说道:“回答,不然,死!”
我凶恶起来的样子,十分狰狞,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所以汪小飞不敢墨迹,赶忙交代:“我说,我说——胡老大告诉这帮人,他是霸下大圣的使者,过来求见禺疆秘境的主人,不过这帮守陵人却没有办法通知,因为他们进不了禺疆秘境里去。”
唐道问道:“这儿不是禺疆秘境?”
汪小飞摇头,说不是,这儿只是一处地宫而已,真正的禺疆秘境,在那大佛跟前的一处咸水泉之中。那儿,据说是直接连通南海龙宫的海眼——禺疆秘境,其实就是南海龙宫,里面有一人,叫做白七郎,他才是秘境真正的看守!


***************我们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十六章 新老交替,胡车逞凶
像汪小飞这种色厉内荏的家伙,自然不是能够坚守秘密的人,但我曾经吃过他的亏,被他骗过一次,所以心中会有些提防,而唐道却并不在意这种小人物的想法,继续问道:“那个白七郎你见过没,很厉害么?”
汪小飞摇头,说只是听这里的妖怪首领提起过,他们准备弄点儿祭品,将人给召唤出来,不过还在商量,这边就出了事,没有来得及,就赶了过来。
唐道又问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厉害角色呢?”
汪小飞说道:“最厉害的,除了他们这儿的首领和几个长老之外,恐怕就是佛像脖子上缠着的金蛟了,据说那玩意是南海龙宫的遗种,是很久之前的龙宫使者,留在这儿的坐镇神兽,那玩意才是最恐怖的……”
龙宫使者?
汪小飞说道:“就是白七郎那样的家伙,就是龙宫使者,不过之前不是他,好像这玩意是很久就会换一次,不是同一个人。”
唐道沉吟一番,看向了我。
敌人强大得超乎想象,而凭借着我与唐道两人,又如何能够在这样的鬼地方逃脱呢?
大概是瞧出了我们眼中的迟疑,那汪小飞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开口说道:“你们,要不然放了我吧?我现在在胡老大面前还是挺有面子的,一会儿我帮你们求情,说不定会放过你吗……”
啪!
我听到,心中的厌恶攀升到了顶点,反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家伙的脸给扇肿了去。
我扇过耳光之后,一把揪住了那家伙的脖子,冷冷说道:“你在胡车跟前有面子?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你恐怕是忘记了吧?对于自己的杀姐仇人,你不但没有半分仇恨,还对他的一点儿示好沾沾自喜,你姐姐要是泉下有知,她会不会后悔在你小的时候,没有将你推进粪坑里淹死呢?”
汪小飞这时慌了,瑟瑟发抖,说啊,我姐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如果我想要正常站起来的话,就得需要我姐姐的贞操和性命来献祭——胡老大是这么说的……
听到他的话,我有些哭笑不得。
所谓献祭,那肯定是无稽之谈,不过胡车大概是瞧出了这小子有一些夜行者的血脉在,想要通过这种屈辱,来激发他身上的基因锁,让他觉醒过来吧。
只不过……
汪燕燕啊汪燕燕,就为了这么一个畜生,把自己给搭进去,值得么?
我为了那个没有见过几面的女歌手而不值,转头看了一眼唐道,他大概是了解我的想法,说道:“差不多了,没什么可以问的。”
我说好,随后冲着那家伙微笑,说:“用你姐姐的命,来换你一对健康的腿,你觉得值,对吧?”
汪小飞愣了一下,随即哭了起来:“我没有这么说……”
他还待狡辩,而我却一把将他摔倒在地,随后捂住了他的嘴巴,认真说道:“我觉得不值。”
说罢,我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拳头,就朝着那家伙的膝盖砸了下去。
我这一拳,力量是足够的,即便汪小飞变成了夜行者,也扛不住这样的力量,给我左一下、右一下,只两下,就把那对重新恢复过来的双腿给重新弄断了去。
汪小飞拼命挣扎而无果,因为过分疼痛,最终昏死了过去。
唐道从头到尾,都没有问我一句话,若是在汪小飞昏死过去之后,他提醒我:“打起来了。”
啊?
我赶忙起身,朝着不远处瞧去,却看到胡车越众而出,与西门越拼斗着,至于霍二郎和查理杜,两人则挟持着那娇小身材的女子在一旁,其余人在另外一边。
双方仿佛是经过了什么谈判,最终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打破僵局。
唐道没有多说,扔下昏迷过去的汪小飞,朝着战场附近摸去,我也跟着,两人一前一后,摸到了窄巷附近处,而这时西门越与胡车斗作一团。
那老头当初与我交手,单掌遮天蔽日,不过那是需要全力以赴,不做任何保留。
在这样四周都是环伺强敌的情况下,他终究还是没办法放飞自我,故而小心翼翼,十分谨慎,乍一看,反而是胡车占到了上风。
胡车手中,依旧是那根金丝楠木棍,这家伙的棍法并不系统,看上去所学颇杂,但他在用棍的天赋上是很强的,与西门越交起手来,凭恃着体内的霸下妖元为支撑,居然有模有样。
我瞧见一棍前冲,叱咤风云的胡车,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感慨。
说起来,我虽然觉醒过程十分麻烦,但踏进这一行来,却比胡车要长久许多,按道理讲,我的见识,多少也比胡车强。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胡车此时此刻,甭管他的行为有多么的可恨和让人不齿,但从修为上来看,他已经是一方豪雄的趋势,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大人物的架势,而我却还给人追得满地乱窜。
如此想想,还真的让人有些羞愧。
不过话说回来,性格决定命运,胡车这人从我认识他以来,就一直表现出了一种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度,无论是胆量、勇气,还是狡诈程度,甚至是出卖自己人时的果断,都显露出了枭雄的一面来。
他这样的人能成事,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我心中感慨着,不过话说回来,我对此刻的胡车并不羡慕,对他的为人和行事,终究也还是不认同的。
剑走偏锋,有的时候或许能够出得奇效,但最终还是会受到惩罚的。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句话,我一直都是如此觉得。
战斗还在持续,随着时间的推移,西门越那从战阵之中练就出来的本事和经验,让他渐渐地占到了上风,他一双肉掌拍出,竟能左右空间,通过不断压缩胡车的活动空间,从而获得施展的机会。
好几次西门越都差点儿就将胡车毙于掌下,但最终都被胡车给狡猾地逃开了。
几次之后,我发现胡车的身法极为灵动,而这个,可不是光凭着夜行者的本能,就能够学会的。
这身法,也是师出名家。
西门越好几次差点儿得手,又给生生逃脱了去,心态有些急躁,结果被胡车逮住空隙,一棒子抽到了腰间,踉跄后退几步之后,深吸一口气,指着胡车说道:“好小子,少林寺短打精要、岭南胡家沟猿猴身法、滇南白云谷的八步赶蝉……你到底什么出身,居然会这么多的轻身手段?”
胡车得意地笑,说我的手段多着呢,你慢慢看。
西门越冷然说道:“你所学颇多,但并不精通,都只是学到表象而已,想要赢我,你还得再等二十年。”
胡车大声吼道:“二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说罢,他腾空而起,举棍往下,朝着西门越当头砸下,这一棍威势俨然有滔天之势,而他的身后,则浮现出了隐隐的霸下身影来。
这竟然是用上了霸下神力。
瞧见胡车直接下了死手,西门越不敢怠慢,双手往后一缩,随后陡然拍出,我感觉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黯。
正是这一招。
我心中惊叹,知晓这是西门越的看家手段,忍不住知晓胡车的破解手段,却不料那家伙棍势下落的一瞬间,突然张口,朝着西门越猛然吐出一物来。
那玩意却有一道青蒙光华,如同子弹一般,飞射西门越脸上去。
西门越全力拍击,想要遮蔽胡车无感,却不料那家伙居然还有后手,而且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手忙脚乱之后,唯有回手遮挡,却还是给那飞出的霸下妖元给拍中,整个人落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而这一败,西门越竟然再也没有能够起来。
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如果正常比斗,五个胡车都未必比得上一个西门越,但那家伙从来都不讲究什么公平,居然将那力量庞大的霸下妖元当做武器,直接给西门越来一下。
那可是妖族大圣留下来的内丹,西门越即便是巅峰大妖、邻近妖王的实力,终究还是抵不过。
他输给的,不是胡车,而是霸下。
西门越给一击之下,跌落在地,生死不知,而胡车则收起了霸下妖元来,看向了霍二郎,说道:“说好的,他输了,你放人。”
霍二郎并不傻,冷笑着说道:“我放了人,岂不是成为了你的刀下肥肉?”
胡车脸色变得冷厉起来,说你居然敢毁约?
霍二郎说道:“让我们离开,人我就放。”
胡车冷冷地盯着霍二郎,不说话,旁边的妖府夜行者不解,问了他一句,他也不答。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随后我瞧见一大群人都朝着佛像那边跑去,口中嚷嚷着,有些惊讶,问唐道:“怎么了?”
唐道开口说道:“海眼有动静,禺疆秘境的龙宫使者,过来了。”
我有些惊诧,而唐道则快步往回撤,我不敢与他失联,紧紧跟着,很快来到了佛像边儿上,却瞧见有一男一女给众人簇拥着。
那男的长得挺拔俊朗,而女的……
秦梨落?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十七章 出人意料
不对,不是秦梨落,而是朱雀。
那个说要去找禺疆秘境,最后不知道去了哪儿的朱雀,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来。
瞧见她的一瞬间,我心脏猛然狂跳,想要过去招呼,然而随即反应过来,此时此地,这实在是不太方便。
不管朱雀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我与胡车之间,终究是有一些不对付的,特别是他先前跟我说的事情,更是让我心中忌讳。
他对我的仇恨,并不只是当初的那一点儿交集,也并不是我手中的熔岩棒。
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晓。
而就在众人都去迎接朱雀和那个帅气男子的时候,在另外一边,突然间发生了轰然之响,随后一声恐怖的爆炸声传来,众人都面露惊讶之色,纷纷转向跑去,而我身边的唐道这一个纵身,跳到了旁边的建筑“屋顶”上去。
我瞧见人流涌动,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顺着巷子边缘,朝着那边摸了过去。
两边距离不算太远,很快我就赶到了现场,却瞧见现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倒塌的废墟,刚才被霍二郎挟持的折耳猫女孩浑身是血地躺倒在地,查理杜昏死在一旁,人事不省。
至于霍二郎,则被胡车给踩在脚下,随后他将那金丝楠木棍给高高举起,仿佛想要将霍二郎的脑袋给一下戳穿了去。
然而眼看他就要动手的时候,终于有人叫住了他。
说话的,是朱雀。
她也赶了过来,瞧见这一幕,出声制止,然而胡车杀意浓烈,哪里会停手,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猛然戳去。
就在这时,朱雀旁边的那个英挺男子出手了。
只见他指尖一弹,却有一缕青光浮现,落在了那棍尖之上,将那去势给击偏,随后那人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骤然往前,出现在了胡车的跟前,一把抓住了那棍子。
胡车用力一抖,却发现并没有能够将其抽开。
他抬起头来,认真打量对方。
我这个时候,也才来得及打量那人,发现他的额头之上,居然长着一对鹿茸一样的角质状物体,顶端分叉,不大,十分可爱的样子。
这模样,再配上对方那古代白色长袍的打扮,着实是有一股复古的潇洒气质。
胡车瞧出了对方的不简单,这才将那极具侵略性的架势给收了起来,将手中的金丝楠木棍放开,拱手说道:“阁下可是龙宫使者白七郎?”
那男子有些倨傲地望着面前的胡车,懒洋洋地说道:“叫你住手,为何不听?”
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温润如玉”,这样的词语用来形容他,很是合适,不过他言语里面透露出来的态度,却着实有一些高高在上。
而且他也没有将那棍子交还给胡车。
胡车并不介意,他指着地上的霍二郎说道:“这家伙刚才动手,想要杀了绿芽小姐,我来不及阻止,看到惨状,心中不忿,所以方才如此……”
杀人质?
我有些错愕,没想到霍二郎会干出这般的蠢事来。
然而还没有等胡车说完,在他身下的霍二郎愤怒地骂道:“当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动手杀人的是你,血口喷人的也是你,你真的当没有人瞧见么?”
他愤怒反驳着,而胡车则下意识地抬脚,想要朝着霍二郎的心口戳去,制住他的话语。
但那白七郎却出手了。
他抬脚挡住了胡车的戳脚,随后将霍二郎给拉了过来,又将那金丝楠木棍前指,冷冷喝道:“你想干嘛?”
胡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冷哼一声,说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
白七郎喝骂道:“你是谁,我凭什么信你?”
胡车从口中再一次地吐出了霸下妖元来,将这玩意给顶在了右手食指的指尖之上,一脸端庄肃穆地说道:“吾乃霸下大圣的传承者,如今过来,是想要找禺疆大圣的继承人,共商妖族大业!”
那霸下妖元落在胡车手中已经有些时日了,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祭炼之法,使得霸下妖元与他有了一些默契。
虽然无法完全使用,但用来当做暗器算计人,却是一等一的好用。
此刻又被他拿来吓唬人,也是很不错的,那个原本有些倨傲的白七郎脸色变得认真起来,拱手说道:“敢问霸下大圣现在何处?”
胡车一脸悲痛地说道:“它老人家受到了人类的侵犯,最终为了保存颜面,选择与秘境共毁了。”
啊?
听到这话儿,那白七郎睁大了双眼,愣了许久,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这,这……节哀顺变吧。
他瞧见胡车潸然泪下的苦痛模样,忍不住出言安慰。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朱雀却冷笑起来。
她认真地看着那一脸哀容的胡车,说既是如此,你为何又获得了那霸下妖元呢?
胡车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乃霸下大圣的传承者,它虽然自毁于秘境之中,但不愿意自己这一脉断绝,所以才特地将此物传承于我,并且让我凭借此物,联络四方大圣,定要在这人道横行的天下,闯出一片属于我们夜行者的天地来……“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脸正色,然而朱雀却说道:“放屁!”
胡车自以为当日之事,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无人知晓,却不曾朱雀作为当年的五圣之一,对于霸下秘境是格外的关心。
在知道我去过那里之后,她曾经找我详细盘问过了当时的一切,知晓所有的细节,并且也凭借着这霸下妖元,知晓了面前的这个俊朗年轻人,却是当初偷走霸下妖元的麻风少年。
霸下之死,自有原因,胡车处心积虑偷走那霸下妖元,也算是他的造化。
只不过他却拿着这玩意来招摇撞骗,这事儿就有一些过分了。
作为五圣之一的朱雀,自然是无法容忍的。
但这些缘由,我知晓,胡车却并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长得异常漂亮的妹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当下也是虎着脸说道:“你是何人,胆敢在这儿胡言乱语,不要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对你如何了……”
朱雀讥笑着说道:“当然,那个女孩儿如此可爱,你都舍得了下狠手的心,对我又怎么会留情呢?”
胡车不耐烦地说道:“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家伙。”
两人争执着,这时却有人激动地喊了起来。
我听不懂妖语,不过瞧见周围的人都朝着地上那满身都是鲜血的女孩围了过去,而随后,看上去仿佛已经死了的那女孩,居然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受了重伤,口不能语,但是却将手指,异常简单地指向了胡车。
用不着任何的言语,所有人都知道了,动手的人,是胡车。
这个家伙居然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龙宫使者吸引走的时候,朝着霍二郎悍然动手——尽管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机会,按理说即便是大部分人都跑去迎接龙宫使者,但还是有人盯着这边的。
毕竟被挟持的这人,可是首领女儿。
即便是养女。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那个中年首领终于站了出来,他冲着胡车一阵呵斥,愤怒地说着什么,而其余夜行者,也都呈现出了扇形,朝着胡车以及他的手下包围了过去。
现场的形势在那女孩绿芽醒来之后,陡然转变。
原本与野生夜行者达成合作协议的胡车,一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胡车不但没有畏惧,而且还哈哈大笑起来。
他肆无忌惮地笑着,随后猛然一跺脚,大声喊道:“哈哈哈,既然装不了好人,那就不玩了,正好你这所谓的龙宫使者也过来了,抓住你,禺疆秘境的开启方法,也就有了。”
白七郎被胡车的狂言给气到了,指着他说道:“抓住我?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么来抓我。”
说罢,他朝着不远处的中年首领大声呼喝着。
这首领是禺疆秘境的守陵人,白七郎对于他来说,相当于直属领导,自然得听他吩咐,更何况胡车还如此哄骗于他,甚至还将他的养女打成重伤,差点儿惨死,当下也是恼怒不已,将手往嘴里一放,随后猛然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尖锐,刺破空间,随后从黑暗中,蹿出了十几头人脸蜘蛛来。
这些蜘蛛可比我们先前遇到的要大上许多,落地之后,开始织网,显然是不想让这家伙给逃离。
与此同时,中年首领带着身边众人,朝着胡车缓慢逼近。
就在这时,胡车也吹了一声口哨。
咝、咝、咝……
一阵古怪的响声出现,现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随后那阴影垂落下来,将场中都给覆盖了去。
是那条盘踞在石佛脖颈之上的巨大蛟蛇。
那畜生身长恐怕得有二十来米,落下之后,盘踞在了胡车的身后,吐着信子,双目凶戾,盯着那中年首领和他的身边人,仿佛他们再上前一步,就要扑食上去一样。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一方实力最强的一员,居然已经被胡车给招揽了去。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字数:221067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11-05 22:54:35

更新时间:2019-10-12 21:00:58

评论数:1042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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