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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平妖二十年——讲述你不知道的妖怪,和都市传说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三十八章 游侠令重现人间
呃……
瞧见刚才还在一本正经地跟我们探讨着学术问题的老教授,转眼之间,就点破了我的身份,而且还跟我聊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来,让我顿时就愣住了。
回过神来的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语,而是很警惕地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谁?”
老头儿高深莫测地一笑,然后说道:“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我说我是菩提老祖,这话儿你信么?”
我盯着他,好一会儿,这才平静地说道:“不信。”
他有些诧异,说道:“为什么?”
我说因为你不是女的。
老头儿愣了一下神,突然间爆笑起来,好一会儿之后,大概是感受到不远处旁人的怨念和鄙视眼神,方才收敛起来,随后对我说道:“好吧,你这没头没脑的解释,我也是服了——相逢即是有缘,不问来往,无问西东,你叫我斜月就是了。”
我看着这位斜月老人,张了张嘴,还待再问,他却举起了手来,说道:“有些话只有你我两人,才方便说,金蝉子很快就要回来了,关于六耳猕猴,你确定不想了解一下?”
我瞧见他这般说,又仿佛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讲,我听。
老头儿笑了,然后说道:“峨眉金顶,齐天大圣横空出世,江湖一片哗然,无数人都认为‘时隔一千四百年,人间再现孙悟空’,觉得你这位举世瞩目的灵明石猴血脉继承者,很有可能改变整个夜行者世界的格局,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这天底下,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中,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
我熟读西游,张口应和:“这四猴子,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
老头儿点头,说然也,而四猴之中,有两者天生对立,宛如阴阳、如乾坤,如天地、如神魔。
我说:“便是灵明石猴,与六耳猕猴?”
老头儿称是,那齐天大圣,名声巨大,故而如同聚焦一般,世人皆只在意那灵明石猴血脉的传承者,却不知六耳猕猴,也总会在灵明石猴出现之后诞生,而且两者天生对立,这是宿敌之人,从古至今,一直如此——我查过许多的资料,盘点出了八位极有可能是六耳猕猴的人物,皆是十恶不赦之辈,而最有名头的那人,便是晚唐年间的秦宗权,你可知晓?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理科出身,不太懂。”
老头儿说道:“年轻人,还是应该多读一点书的——朱温你知道么?”
我点头,说这个倒是知道一些,后唐时期著名的杀人魔王,最开始好像是农民起义首领黄巢的部将,后来变成了五代时后梁的开国皇帝,对吧?我听说他的军队在缺粮的时候,会以人肉为食,将百姓投入石磨之中,磨成肉糜,士兵吃过之后,凶性大发,战斗力十分勇猛,对吧?
老头儿说道:“倒也不是一点儿都不懂。你说得对,这个秦宗权也是同一时期的人物,他本来是蔡州地区的一个牙将,中层军官而已,后来黄巢起义,肆虐晚唐,他趁势崛起,最终成为了蔡州的节度使,割据一方——你说朱温吃人,那是在军粮不足的情况下,而这位秦宗权,由始至终都没有囤积军粮的打算,行军打仗,从来都是以人为食。史书评价此人,‘西至关内,东极青齐,南出江淮,北至卫滑,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也就是说,中原之地,方圆两千里都被他弄成了无人区……”
听到这话儿,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
老头儿眯眼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影子?”
我说夜行者大军?
老头儿说道:“算不得大军吧,但里面肯定是有一帮思想极端的夜行者——这才只是其中一人,而明末开封、清末南京,皆出现过六耳猕猴的影子,它每一次的出现,都会伴随着残酷的杀人、吃人惨案……”
听到他这般认真地说起,我的心中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老头儿说得差不多了,然后对我说道:“跟你讲了这么多,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说六耳猕猴残暴无度,杀人为乐,每一次的出现,都代表着灾祸和恐怖,你是想让我接下这事情,了结那一直以来的夙怨,对吧?
老头儿摇头,又点头,说对,也不对。事实上,灵明石猴,与六耳猕猴,一直都是相生相伴的,基本上,只要灵明石猴一出世,六耳猕猴必然伴随,我这一次找到你,最主要的当然是将此恩怨情仇,与你知晓,而另外的,则是想要问问你,你的心中,有没有一个人选,有可能是那六耳猕猴……
我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老头儿并不回答,而是看着我,再一次地问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我点头,说道:“的确有,那人叫做胡车,他本是一个可怜的麻风病人……”
我瞧出这老头儿并非坏人,所以便将自己与胡车认识的经过,以及后面的种种事迹,都与他说起。
大概聊到了禺疆秘境时那家伙的离奇失踪之后,我开口说道:“这人我至今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总感觉他的种种行为,很符合‘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这一评语……”
那老头儿听完,沉吟一番,然后说道:“果然是你出现之后,他就出现了——如此说来,那个叫做胡车的少年郎,十有八九,便是六耳了。”
我说应是如此,要不然那么多的机密之事,对于一个初出江湖不久的少年郎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
老头得到了最想知道的信息,没有再多停留,站起身来,对我说道:“你的消息对我们很重要,这也许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所以,在这里,我代表一部分人,向你表示感谢。对了,这里有一个令符,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催动里面的禁制,会有人过来帮你的——这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你要慎用……”
我接过令符,那是一块非金非铁非玉非木、手掌一般大小的令符,正面刻着一个提枪跃马的骑士形象,简短几笔,勾勒得十分有神。
而背部,则是一个字。
侠。
他起身离开,我瞧见他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喊道:“你们,是……”
老头儿转过头来,咧嘴一笑,然后说道:“虽然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说起过了,但你可以叫我们为——游、侠、联、盟!”
说完这话,他的身子居然化作了一团灰色雾气。
下一秒,烟消云散,人影无踪。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游侠联盟?
如果是其它的名号,我听了,或许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当这个叫做斜月的老头子说出“游侠联盟”四个字来的时候,我着实是有点儿震惊。
民国十大家,那是游侠联盟最为辉煌的时代,而黄金时代之后,则是一片黑暗。
噬心魔的离间计,使得游侠联盟内部勾心斗角,再加上大时代的风云卷涌,某些不可描述的二元对抗,历史大潮的冲击,使得游侠联盟已经成为了过去的历史,尘封不知道多少年,尽管我和马一岙曾经有打过这个名头,但最终还是知晓,消亡的,终究已经消亡,再也回不去了。
而现如今,却有一个高深莫测的老头子陡然出现,然后告诉我他们便是游侠联盟,这让我如何能够不震惊?
就在我心中震动之时,马一岙进来了,他左右打量一番,问我道:“那老伯呢,人走了?”
我回过神来,将刚才他与我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跟马一岙说起,然后说道:“你觉得他说的这些,是真的么?”
马一岙说道:“那令符在哪儿,给我看一下。”
我递给了马一岙,马一岙接过来,低头一看,突然间脸色剧变。
我瞧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马一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想不到啊,时隔七十余年,游侠令,又重现人间了……”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以下是10月7日的内容*************************

第三十九章 楚中天深夜来访

“游侠令?这是什么东西?”
我有点儿懵,而马一岙则将那东西珍而重之地递给了我,缓声说道:“游侠令,是一块令牌,同时也是一个信号发射器,只给对游侠联盟有重大贡献的贵人,或者对这世间有重要意义的人物,而收到求助信号的游侠联盟成员,即便是丢了性命,也要拼尽全力给予帮助——我记得当初孙先生闹革命的时候,游侠联盟一口气,就给了他三块游侠令,这也有了后来好多脍炙人口的故事……”
我有些惊讶,说你确定这玩意,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是骗人的哦。
马一岙摇头,说此物采用传说中的真龙龙骨制作,非金非玉非木,温润祥和,是符箓篆刻最好的媒介体,有着强大的亲和力,只要你触及禁制,传播范围会达到数百公里,别人是模仿不过来的。
我说既然是游侠联盟,那他为什么要避开你呢?
马一岙开口问道:“那人对我们熟悉么?”
我点头,说熟悉,他开口,便称呼我为“齐天大圣”,称呼你为“金蝉子”,很明显是识破了我们两人的身份,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马一岙陷入了沉思,而我感觉周遭朝着我们瞧过来的目光有些多,知晓刚才的谈话,引起了旁人注意,于是拉了马一岙一把。
他回过神来,便没有再在此处停留,带着我离开了图书馆。
两人走出中央图书馆,来到外面,此刻天色已暗,我们接到了于凤超的电话,他在一处米其林三星餐厅定了位置,邀请我们一同前往,享受美食。
港岛地形复杂,他问我们人在哪里,然后叫人过来接我们。
我和马一岙在路边等车,这时他突然间抬起了头来,对我说道:“那人自称斜月?”
我点头,说对。
马一岙开口说道:“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游侠联盟当年其实并没有消亡,只不过从地上转入了地下,并且从大陆转移到了海外,依旧还有一部分人员坚持以前的传统……”
我说理应如此。
马一岙说但是他们既然了解我的出身,为什么选择避开我呢?
我说是不是对你师祖王子平有一些误会?
马一岙说道:“误会?难不成他们以为我师祖是当年出卖他们的人么?笑话……”
他显得十分气愤,然而说完之后,却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盯着我,低声说道:“你说,他们不会是当年与我师祖闹掰的那一帮人吧?”
我说哪一帮人?
马一岙揉了揉脑袋,说不知道,老一辈的事情,我听得也不多,师父也不肯讲,到底什么情况,估计也只有我师祖他们才能够知晓了。唉……
马一岙很烦,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游侠联盟,让他有点儿方寸大乱。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斜月老人,以及他背后的那个“游侠联盟”,应该是一个既有实力,又有担当的组织,当所有人都将精力放在了夜复会这一横空崛起的庞大组织身上时,他们却着眼于实处,盯上了无人关注的六耳猕猴身上来。
而我从内心里,其实也能够深刻感受得到六耳猕猴的危害。
这个家伙仿佛能够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就是说,许多的阴谋诡计,以及对他的布置,他都能够提前得知,从而避开,不但如此,他残暴凶恶、毫无人性的性格,在海南的时候,就已经显露无疑了。
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不会在乎会有多少无辜的性命逝去。
而且这家伙,还掌握了霸下妖元。
天知道他还会些什么东西。
没多久,于凤超派来找寻我们的司机到了,来人却是阿芒,他与我们打过招呼之后,开车载我们离开。
因为是米其林三星餐厅,所以没有办法将整个餐厅包下,不过于凤超作为地头蛇,还是预留了最好的包厢,我们穿过响着优雅乐曲的大厅,来到了小包厢里,于凤超已经在这里等待着,他请我们坐下之后,叫来侍者,让其上菜。
吃得是法餐,严格地按照正餐秩序上菜,餐前酒、开胃小点、前菜、汤、主菜、甜点、咖啡和餐后酒,大概是这样的一个顺序,服务员很有仪式感,每一样的餐点上来,都会跟我们详细介绍食物的产地和制作方法,倒是让人别开生面。
我们耐着性子吃着,中间偶尔会聊一两句话,但更多的时间,还是在享受着食物原本的美味,以及它带给人的欢欣与乐趣。
等到了餐后酒品完之后,于凤超才开口说道:“我老大想要跟你们见一面。”
啊?
马一岙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他见我们干嘛?
于凤超笑了,说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抱着见一见年轻英杰的想法,跟你们聊一聊而已。
我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几分急躁,所以被这磨人性子的法餐弄得很不舒服,听到这话儿,没有太多顾忌,直接否决道:“你老大倘若是想要招收双花红棍的话,还是免了这心思吧。”
于凤超听到,笑了笑,说也对,那就不见了。
我本以为他会说看在他的面子上见一下,没想到他却顺水推舟,直接不理会了,有点儿意外,说这样可以么?会不会让你没面子?
于凤超哈哈一笑,说他也就是临时起意而已,我觉得他也未必想着能约成功——毕竟两位现如今炙手可热。
马一岙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愧疚。”
于凤超摆手,说我们龙头那人,一直都很随和的,不用理会他。对了,今天与他见面,听到了两个消息,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分享一下。
马一岙拱手,说请讲。
于凤超说道:“第一件事情,那就是新娘子的身份终于搞清楚了,叫做神户结衣。”
马一岙说道:“我们今天见到了霍京,已经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此事。”
于凤超却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说你们一定不清楚,这个神户结衣的真实身份。
听到他这话儿,我们都有些意外,说还请赐教。
于凤超说道:“这位神户结衣,她是日本八坂神社的圣女,八坂神社位于日本京都府京都市东山区的神社,为二十二社,旧社格为官币大社,与此同时,它也是日本全国约三千座八坂神社之总本社,在日本神道教中的地位近乎于超然,此社举办的例行祭祀活动叫袛园祭,与东京的神田祭,大阪的天神祭并称为日本的三大祭——说到这里,你们有什么感想?”
我有点儿不觉明历的感觉,说道:“这个,背景深厚啊……”
于凤超说道:“说到背景,这位神户结衣还有一个爷爷,想必你们是猜测不到的。”
马一岙问:“谁?”
于凤超一字一句地说道:“神户大川。”
我挠了挠头发,说这个名字,听着怎么很耳熟啊?
马一岙的脸沉了下来,缓声说道:“当然耳熟了,神户大川,便是噬心魔最有名的副手,而他身后的奈良神户一族,则是日本神道教的四大家族之一,神户一族,据说也是三井、住友等大型财阀的幕后股东之一,无论是在商界,还是日本修行界,都占有最重要的地位……”
我回过味儿来,惊骇地说道:“那个新娘,是黄泉引的人?”
马一岙摇头,说也不能这么说,神户大川与噬心魔,只不过是合作伙伴而已,他本人,与身后的神户家族只能说渊源颇深,但要说神户家族是黄泉引,这个其实并不实际——日本人鬼精得很,出钱不出力,更多的可能,还是如同霍家与信义安一般的关系而已。
于凤超说道:“不,信义安与霍家之间,霍家的地位要高许多,两者之间,隐约有一些从属关系,而神户家族与黄泉引之间,因为噬心魔的强势地位,使得两者之间,更多的只是合作,而且黄泉引的地位似乎要更高一些。”
我说不管它们的地位谁高谁低,霍京娶这么一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一岙叹气,说这恐怕是霍英雄的决定。
听到这话儿,我们几人都有些沉默,因为这个,的确是一个坏消息。
而随后,于凤超又说出了另外一个消息来,霍南回来了。
霍南,便是霍京的大哥,霍英雄的另外一个儿子,那个被放逐非洲的男人,在这风口浪尖,却回到了港岛来。
传说中,此人是一个武疯子,一身修为登峰造极,甚至超越了他老子霍英雄。
这样的一个人,回到了港岛,却又没有出现在霍家,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消息,不好不坏。
我和马一岙得了这两个消息之后,心情有些不太好,结束了晚餐之后,返回了半岛酒店休息。
于凤超给我们定的是高级商务套房,毗邻而居,我回房间之后,洗了个澡,然后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港岛夜景,这时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马一岙过来跟我聊事,于是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开了,外面却站着一个让我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楚中天,楚教授。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望着门口的兔子头,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问道:“楚老师,您这是?”
老头儿抬头仰望着我,眯缝着眼睛,问道:“怎么,这是打算将我拒之门外,让我在走廊上跟你说话呢?”
我听到他略带讽刺的话语,赶忙让开身子来,将人请进来。
我们这套房是于凤超定的,所谓豪华商务套房,有客厅有卧室还有书房,装修也往土豪风走,故而楚教授踩着厚厚的地毯往里走时,调侃地说道:“资本主义,果然是奢华啊,你在这儿住上一个晚上,得多少钱来着?”
我朝着走廊外面打量了一眼,发现没有人之后,将门关上,然后跟着他走进客厅里来,随后说道:“都是别人帮忙定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请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老头儿倒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坐着,然后打量着我,说道:“你现在是名声大振,主动巴结你的人也多了,现在出个门,住的都是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啧啧……”
我听出了他话语里面的酸味儿,连忙求饶着说道:“楚老师,您有事儿就说事,别这样夹枪带棒的,我有点儿懵。”
楚教授看着我,说你还当我是你老师呢?
我双手合十,连忙作揖,说道:“楚老师,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师——不是,您过来到底是要干嘛啊?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楚教授双手一摊,说你这孙猴子再跳,能够逃得过人民群众的眼睛?我想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口渴了,有水喝没?
我赶忙跑去冰箱跟前,打开柜门,发现酒店里面放了各种饮料在里面,问道:“你喝什么?雪碧可乐啤酒,还是矿泉水……”
楚教授问:“除了啤酒,还有别的酒么?”
我瞧了一眼里面一瓶半人马商标的茶色洋酒,想着这一瓶人头马开了,不知道多少钱,帮我们订酒店的于凤超,会不会打我?
犹豫了一下,我将那瓶子拿了出来,朝他举了举,说道:“这酒可以么?”
楚教授咧嘴笑了,说也行,尝一尝帝国主义的酒。
我拿着酒瓶,又在吧台上洗了两个方形酒杯,走到了楚教授跟前来,说道:“喝酒之前,想跟您说一句——您要是找马一岙的话,他在隔壁。”
我知道马一岙这几天在跟天机处有些联系,所以才会这么说。
楚教授瞪了我一眼,说我就找你。
我耸了耸肩膀,将酒瓶打开,然后给他倒上,倒了一半,我问道:“要冰块么?冰箱里面好像有,我去给您拿点儿?”
楚教授摆了摆手,说要个屁冰块啊,喝个酒还唧唧歪歪的,你也赶紧倒满。
我苦笑,说我明天还有事儿呢。
楚教授瞪了我一眼,说陪我喝点儿不行么?
我弄不清楚这老头儿跑过来是干嘛的,出于“尊师重道”的逻辑,也不敢得罪,只有赔笑称是,然后给自己倒上。
“倒满!”老头子有点儿蛮横地说道。
我无语,将杯子刚刚倒满,结果他就将杯子举了起来,对我说道:“来,齐天大圣,你现在出名了,多少人都将你视之为偶像,老师敬你一杯酒,祝你能够成功地度过五劫,成为这千年以来的第一人。”
老头儿说完,一口就将那酒杯里酒液给喝下了去,我瞧见他这么拼,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将那杯中酒喝了下去。
啊……
我以前也喝过一些洋酒,不过都是兑冰块、兑绿茶喝的,这硬生生地喝,却是头一回,感觉那酒液辣得吓人,就仿佛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往胃里面流淌过去,整个人就像着火了一样。
呃……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脸色滚烫,抬起头来,瞧见喝过酒之后的楚中天教授也是满脸通红,那兔子脑袋的一对耳朵都竖了起来,表皮通红,双目如同流血一般吓人。
我有些慌,说您没事吧?
楚教授摆了摆手,自个儿抢过了那酒瓶子来,将酒杯给再一次倒满,随后又端起杯子来。
我瞧见他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赶忙劝道:“咱们慢慢喝,没人跟你抢,喝完了里面还有呢,实在不行,咱们再去隔壁的马一岙那里拿……”
楚教授将杯子举起来,也打了一个酒嗝,然后盯着我,说道:“侯漠,侯——唉,我现在叫你侯漠合适么?”
我苦笑,说您叫啥都成。
楚教授说:“好,我还是叫你侯漠——我问你,楚小兔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你要这么对待她?”
啊?
关于楚教授半夜来访,我想到了各种可能性,但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愣了好一会儿,我方才说道:“您认识楚小兔?”
楚教授问道:“我跟你说话儿呢,你回答问题就是了,别扯什么几把淡。”
我苦笑着说道:“不是,我总得知道您这是为什么吧?要不然,你让我回答什么呢?”
楚教授又一口,直接将第二杯酒给喝完,然后将杯子往茶几上猛然一顿,随后拍着胸脯,大声喊道:“凭着我是她爹,这资格够不够格?”
爹?
我当时就直接懵住了,好久方才喃喃说道:“不能把,您多大,她多大?”
楚教授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你管那么多呢,老子老来得女不行么?”
我说那楚小兔如果是你女儿的话,你为什么又把她扔在横塘老妖那个鬼地方呢?
楚教授被我给问住了,哑口无言,过了几秒钟之后,大声嚷嚷道:“你懂不懂礼貌啊,我们在说你的事情呢,你别扯东扯西的好不好?我就问你了,楚小兔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你?”
我瞧见他急赤白脸的样子,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味过来。
私生女。
是啦是啦,这两人都是卯兔,而且还都姓楚,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我之所以恍然大悟,是想起了在第二次高研班的时候,楚教授几次都表现出神不守舍的样子,很显然,在那个时候,他就认出了楚小兔,极有可能就是他的骨血。
这世间还真的是很奇妙啊,楚教授居庙堂之高,而楚小兔则退江湖之远,两人却都能够联系到一块儿来,真的是让人感慨。
只不过……
我瞧见表面上气势汹汹,但不得不借助酒精力量来支撑勇气的楚教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是她配不上我,又或者我配不上她,而是两个人已经结束了,就没有在一起的理由。”
我跟这位便宜父亲聊起了我与楚小兔之间的纠葛来,说起了两人从认识到分开的经过,种种过往,事无巨细地讲起。
最后,我告诉他,说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跟楚小兔,恐怕是有缘无分了。
楚教授憋红了脸,气呼呼地说道:“你既然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跟她做那种事情……”
他说不出来,眼睛里却满是怒火,我赶忙解释道:“你别乱说啊,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楚教授愤怒地说道:“可她跟我讲,她的处子之身,是被你夺走的。”
呃……
楚教授的话语让我直接就懵了,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回忆起了,当初在湘西小虎家里的时候,莫非……不对啊,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果是真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对楚教授认真地说道:“老师,我不知道楚小兔都跟你说了什么,不过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我刚才也跟你说完了,大致如此,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问心无愧,跟她也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现在心里面也有喜欢的人了,有的事情,强扭的瓜也不甜……”
我感觉楚教授心里有些情绪,不敢刺激他,只有好言相劝。
他听我认真地解释着,也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倒了第三杯酒,再一口喝下之后,晃荡了酒瓶里那一点儿酒液,对我说道:“你还喝不?不喝我就带走了?”
我摇头,说不喝了。
老头子提起那酒瓶,起身往外走,我赶忙去送,他挥了挥手,说别了,你歇吧,这两天有你忙的,不用管我了。
他朝着外面走去,瞧那背影,却是有些落寞。
我跟着出去,楚教授走到门口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面具来,往脑袋上一套,却是变成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
这手段,着实有些新鲜。
我将他送到了电梯口,等电梯往下走的时候,我回过头来,瞧见马一岙站在旁边。
他问我道:“什么情况?”
我苦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而已。”
两人回到了我的房间,我将刚才楚教授的拜访,与马一岙说起,他听完之后,似笑非笑地对我说道:“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小兔妹子给上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我是那种人么?
马一岙笑了,说你真的是禽兽不如呢……
就在这时,我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马一岙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我和马一岙没有说话,彼此看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到底什么情况,这大半夜的,怎么这么热闹?
就在我们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个让我们为之惊骇的声音:“马一岙先生么?我是长戟妖姬,能跟你谈一谈么?”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以下是10月8日的内容**********************

第四十一章 长戟妖姬的条件

如果说楚中天教授的来访,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话,那么长戟妖姬的到来,着实是让人吓了一大跳。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听到此人声音的一瞬间,我的手就想要摸向了怀里,准备将金箍棒掏出了,并且已经开始估算着如果在这地方打闹起来的话,于凤超会不会赔得倾家荡产。
然而这个时候,马一岙却伸手,拦住了我。
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随后对走廊里面的那个女人说道:“这儿呢。”
我站在马一岙的身后,瞧见那个脸色僵硬的短发女人走到了门口来,她打量了一眼房间里面的情形,然后问道:“方便聊几句么?”
马一岙点头,说当然。
长戟妖姬就仿佛朋友串门一样,径直走进了屋子里来,而我并没有在她身后,瞧见其他的人。
走廊里也没有别的脚步声。
马一岙将门关了,随后跟着长戟妖姬走进了客厅里,长戟妖姬坐在了刚才楚中天的位置,打量了一眼茶几上的两个酒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露出诡异的笑容来,说道:“挺有闲情逸致的,大晚上的,两个男人对饮?”
马一岙也不解释什么,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然后说道:“聊天之前,能不能将你那张吓人的面具摘下来?”
长戟妖姬愣了一下,也没有言语,而是将手往脸上一抹,露出了那清水出芙蓉的清秀面容来。
我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马一岙身后,盯着这个模样其实挺漂亮的敌营女子,说道:“喝什么?可乐、雪碧、矿泉水……”
长戟妖姬开口说道:“矿泉水吧。”
我过去,从冰箱里掏出了一瓶产自瑞典的高端矿泉水,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笑着说道:“外面是不是有五百刀斧手在埋伏着,随时都有可能杀进来,夺了我们的狗命?”
这个笑话让长戟妖姬有些绷住的脸忍不住抖动起来,随后她眉头一挑,对我说道:“你这水里,有没有下毒?”
我挑衅地笑道:“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女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狠厉角色,伸手过来,拧开瓶盖,然后“咕嘟嘟”喝了一口,这才将那水放下,然后对我们说道:“你们放心,我这一次过来,是以我个人的名义,父神是不知道的。”
马一岙不动声色地说道:“父神?你们是这么称呼噬心魔的啊?”
长戟妖姬避而不答,认真地说道:“我是带着足够诚意过来的,因为如果我真的对你们有太多恶意的话,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知道么?”
我往后退开,坐在了斜侧面的沙发上,而马一岙则将双手枕在头上,很是轻松地说道:“当然,我们见过黄泉引倾巢而出时的场景。”
长戟妖姬笑了笑,说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下了么?
马一岙说当然,你单枪匹马过来,必然是准备了许多说辞的,如果不让你说完,后果只怕会很严重的,对吧?
长戟妖姬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黄泉引和夜复会,虽然保持着合作的关系,但两者之间的诉求是截然不同的,夜复会想要争取的,是大部分夜行者的独立权益,但黄泉引从始至终,都是需要满足父神大人一个人的权力和欲望,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之间,其实是有合作基础的……”
马一岙抬起手来,开口说道:“稍等,我想知道,你说你这次过来,是代表你个人的立场,而你现在,又谈夜复会和黄泉引……我想知道,你现在的立场,到底是站在哪个角度?”
长戟妖姬问我们:“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么?”
我与马一岙同时摇头,说道:“当然。”
长戟妖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所思考的,当然是大部分夜行者需要的利益。”
马一岙说道:“也就是说,你准备背叛噬心魔?”
长戟妖姬冷脸说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如果是父神的意愿,那么无论是你,还是侯漠,都得死掉,这么说,你懂了么?”
马一岙说道:“噬心魔入魔之后,为了维持自己身体的稳定,就得不断地吞噬妖元,保持修为,正因为如此,使得它对于洪荒大妖的妖元如此渴求,而如果能够得到我,将我的身体作为药引,它或许能够找到一劳永逸的方案——它对我的渴求程度,胜过一切。所以如果它知道我在的话,会不顾一切地赶过来,将我拿下。但现在你却如此平和地出现,只能表示一点——它身上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它的统治力,使得自己手下的众人都开始离心离德了,对吧?”
长戟妖姬面对着马一岙的这一番推理,脸色冷若冰霜,缓缓说道:“它的确是受了伤,但对于这世间的大部分人而言,父神依旧是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所以你不要抱着轻视之心,否则你会很快就为此付出代价的。”
马一岙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
长戟妖姬开口说道:“我过来,想与你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你随时提供一部分活体样本给我,供我作实验,而我给你的承诺,就是协议期间,无论是夜复会,还是黄泉引,都不会对你进行围杀,保持心照不宣的和平。”
马一岙笑了,说你们这是打算放弃暴力追杀,与我达成协议,将我给豢养起来,对吧?
长戟妖姬说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这是我帮你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马一岙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长戟妖姬并没有催促马一岙,而是看向了我,然后说道:“候漠,许多夜行者对你的好感都很强,他们视你为偶像,认为你有可能是未来引领他们的人,对我而言,也并不想与你为敌,如果你愿意的话,夜复会之中,一直都会保留着你的一席之地。”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我十分意外。
我开口说道:“我们之间,可是有仇怨的。”
长戟妖姬说道:“凡事都得向前看,如果你愿意加入夜复会的话,我可以承诺你,我们将调集一切的资源,帮你找寻到叵木的下落,并且助你顺利渡过劫难,完成最终的觉醒……”
我眉头一跳,问道:“所以,你们手上有叵木的下落,对么?”
长戟妖姬高深莫测地笑了:“不是下落,是消息。”
面对敌人打来的糖衣炮弹,我有些犹豫了,脑子里开始想着如何撕掉敌人的糖衣,然后将那炮弹给还回去。
如果能够顺利渡劫,完成真正觉醒的话,我不介意虚与委蛇一番。
我陷入了沉默之中去,而这个时候,那长戟妖姬却妩媚一笑,站起了身来,说道:“你们好好想一想吧,不过需要尽快给我答复,毕竟现在夜复会很大一部分的主导权,并不在我这里,我能够影响到的力量不多,还需要去说服不少人——夜复会中,有一个人,对你侯漠,可是非常仇视的……”
我抬起头来,问道:“谁?”
长戟妖姬并不回答,而是摸出了一张名片来,说道:“三天之内,随时联系我,过期不候。”
她说完,转身离开,而马一岙则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我送你。”
他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起身去送长戟妖姬,我还在思索着长戟妖姬的话语,没有起身,而等了一会儿,那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我才回过神来,却听到一声如同猫叫一般的哼响,妩媚动人。
我侧耳倾听,却意外地发现长戟妖姬并没有及时离开。
马一岙居然出卖了自己的色相,将那个带刺的女郎给壁咚在走廊的墙上,随后,两人开始……
一刻钟之后,马一岙回到了房间里来,我指了指他的脖子,他抹了一下,说有口红么?
我说口红倒不是,只不过这吻痕的淤青太重了,这得有多狠啊?
马一岙讪笑,说我只是想要套套话……
我说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马一岙耸了耸肩膀,没有多聊,而是说道:“套出一个有用的消息来,想听么?”
我说你讲嘛。
我知道这消息并不是关于肥花的,毕竟出于保护她的目的,我和马一岙都不会主动跟长戟妖姬提,否则会被她当做把柄要挟的。
果然,马一岙说道:“胡车加入了夜复会,并且与白虎达成了重要共识,现如今成为了夜复会之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他联合几个妖王,与白虎联手排斥黄泉引,使得长戟妖姬的日子很不好过,毕竟……黄泉引派驻夜复会的代表,就是她。”
“胡车?”
我念着这名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子果然不让人省心啊……”
马一岙说道:“黄泉引的想法很奇葩,居然打算走个逆向思维,拉拢你,利用齐天大圣的名声,来压制那帮人的气焰……”
我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准备与她合作么?”
马一岙用衣袖擦了一下有些红肿的嘴唇,说道:“合作?妈的,先搬家吧,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鬼地方,太招风了……”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二章 龙套之神的龙套

我和马一岙当夜搬家,离开了半岛酒店,随后前往一处廉价的旅馆,这里充斥着肮脏、汗臭和老鼠,以及楼凤那时不时压抑不住的叫声,还有一些瘾君子煎熬的哭喊,比之五星级酒店高级商务套房的环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我们两人都不是什么身娇体贵的角色,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更加轻松一些,早早睡去。
次日,我们起来,在楼下游荡了一会儿,找了家很寻常的茶餐厅,点了些菠萝包、肠粉之类的东西,吃起来,感觉比之前的三星米其林要更加舒服自在。
这地方,味道不说,很有生活气息。
我这个人,喜欢到处逛,但并不是去什么旅游景点,而是去那些市井小巷,感受当地人民的生活,从而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独特魅力。
这才是我愿意干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甚至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
但是,这仅仅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长戟妖姬说得那般简单,但终归到底,她还是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来帮着她争权夺利,对于这件事情,无论是我,还是马一岙,都了解得很透彻,并不会抱着太多的幻想。
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从来都不会有太过于天真的想法。
下午的时候,我们与李洪军见了面,关于明日的布置,马一岙并没有隐瞒什么,跟我全盘透露。当然,大概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复制一下先前的模板,只不过引蛇出洞的诱饵,变成了马一岙而已。
但问题在于噬心魔在经过先前的伏击之后,是否还会毫无畏惧呢?
答案是一半一半。
因为马一岙对于噬心魔的诱惑力,其实还是挺大的。
三人见面,对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而聊完了计划和布置之后,我帮李洪军点了一杯丝袜奶茶,然后问道:“你爷爷的身体如何?”
当初两大高手,带上一众强者伏击噬心魔,结果噬心魔身受重伤,闭关不出,而霍家家主则跌落巅峰,从霍京口中,更是得知他命不久矣,至于李洪军的爷爷李爱国,则从要职之上退居二线,现在更是几乎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三败俱伤。
我其实还是挺想知道,这一次,李爱国到底有没有过来。
李洪军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行吧,六扇门中好修行,他就算是一时半会儿稳固不住境界,上面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李洪军说得含糊,显然不愿意谈太多,所以我也没有再多问。
随后他告诉我们,这一次,好几个同学都会过来。
包括李安安。
时隔这么久,倘若我再看不出李洪军对于李安安的那一点儿意思,估计是眼睛瞎了。
不过像李安安这样“极情于剑”的奇女子,李洪军拿下她芳心的可能,也是几乎为零,我看破不说破,没有多说,而马一岙则将话题扯到了唐道身上来。
李洪军告诉我们,天机处对于唐道的定义,是失踪,而不是死亡。
其实天机处对于唐道还是挺重视的,除了因为他是第一届高研班的状元郎之外,还因为这个少年郎的行事风格十分稳重,而且很敏锐,成长空间很大,上面一直把他当做未来栋梁培养的,所以他失踪之后,天机处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花费了许多的时间和精力,只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我和马一岙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起在锦官城瞧见那人很像唐道的事情。
随后李洪军跟我们说起了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唐道所属的蜀中唐门,曾经向419办这边投诉过,说我们对唐南天的儿子施加暴行,希望天机处能够对我们进行批捕,不过这件事情被田主任给压了下来。
但是蜀中唐门并不罢休,私底下甚至屡次三番地宣扬,说既然天机处不管的话,那这事情,他们就自己解决……
李洪军警告我们,说唐门的手段诡异多变,特别是下毒这事儿,堪称一绝,让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别被他们给下手阴了——这些年虽然蜀中唐门还算老实,但早年间,他们的名声可并不是很好……
马一岙点头,说这个我们知晓,不过那小子算是自作自受,真要论起来,理亏的是他们。
大概感觉到了李洪军的疑惑,马一岙将当日之事跟他详细说来,听完之后,李洪军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唐怀瑾还真的是被宠坏了呢……
直到那时,我们都认为唐怀瑾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却不曾想到,这个熊孩子,差点儿影响了整个江湖的格局。
当然,这是后话。
当天我们与李洪军会面之后,告辞离开,而随后又婉拒了于凤超的邀请,回去歇息。
我们得养精蓄锐,好好准备次日之事。
又一天,我和马一岙早早地起来,两人退了房,随后换了一身特意去魔都老裁缝铺订做的西服,没有再乔装打扮,而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马一岙唇红齿白,玉树临风,在那手工定制西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潇洒,有种让男人都有些弯腰的魅力。
而我的脸越发地长了,不笑的时候,阴沉得有些吓人,即便是手工定制的西服,穿上去都感觉有一些别扭,折腾了许久,终于将那领带给解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这个男人的目光,有一些凶煞。
而随后,我瞧见了他身后的那个毛脸和尚,心里终于平衡了——比起那哥们而言,我这算是面善的。
叩、叩、叩……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了,马一岙在门外催道:“时间快到了,于哥派来的车都等好半天了。”
我冲着镜子里面那个模糊的身影笑了笑,然后说道:“好,来了。”
这一次的婚礼现场,并没有放在半岛酒店或者四季酒店这种五星级大酒店里面,大概是吸取了先前订婚宴的教训,所以此次是包了一个港区附近的小岛,直接在沙滩上面举行婚礼。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需要驱车前往港口,那里有专门的游轮摆渡,而地位更高的,则有直升飞机带着过去。
当然,直升飞机大多都是接送政要和工商界的高层,像我们这样的,还是乖乖乘坐渡轮就好。
我们下了楼,坐着阿芒的车,不到二十分钟抵达了私人码头,而这里已经做过布置,有专门的礼仪公司负责接待,我们抵达的时候,码头上面已经是很热闹了,我和马一岙递上了邀请函,那迎宾瞧了我们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去,而我却能够从他的眼神之中,瞧见一丝慌乱。
随后,我瞧见有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抬头望去,瞧见来人居然是尉迟京。
不过这个黄毛现在居然将头发给染回了黑色,整个人看上去成熟稳重许多,而他走到了我们跟前来,拱手,然后低声说道:“两位,今天是我们少爷的大喜之日,还请给霍家一个面子,不要……”
我忍不住笑了,说我们不是过来捣乱的,而是你们家少爷邀请过来的。
尉迟京为之一愣,说道:“少爷?这不可能吧,他……”
他说到一半,回过头去,招来一人,低声说道:“打电话给少爷确认一下。”
那人接过了迎宾手中的邀请函,然后赶紧去打电话,没一会儿,过来说道:“确认过了,的确是少爷邀请过来的。”
听到这话儿,尉迟京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好像是吃到了翔一样。
好一会儿,他方才稳住情绪,将我们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两位,不是我对你们有意见,而是之前的事情,闹得大家都挺不愉快的,而你们两位此刻的境况,想必自己心里面也有一些数;今天是霍家的大日子,容不得半点儿闪失,不过既然你们是少爷亲自邀请过来的,那么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求一会儿现场的时候,你们稍微往后面靠一点,别让老爷瞧见了……”
他又是拱手,又是鞠躬,姿态摆得很低,我和马一岙忍不住都笑了,说你放心,我们晓得的。
尉迟京瞧见我们如此配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亲自帮我们安排,插队上船。
于凤超不方便与我们一起,所以提前跟他们龙头走了,我和马一岙上了游轮,这船挺大的,装载了几十位贵宾,我和马一岙上船之后,来到了船尾吹风,聊起了参加婚礼的宾客,发现霍家十分谨慎,邀请的宾客没有订婚宴那么多了。
两人聊着天,这时旁边走来一人,开口说道:“两位,方便聊两句么?”
我抬头过去,不由得一愣。
而马一岙这般淡定的人,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周SIR?”
那位喜剧之王愣了一下,笑道:“你们认识我啊?”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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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马与侯公然亮相

这是一个仅仅凭借着作品,就影响了几代人的伟大演员,我和马一岙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不过对于某些细节的问题,却还是没有办法给出比较深入的回答。
毕竟大家身处的,是一个不同的圈子和世界。
相较于马一岙而言,这位演员出身的导演对我更加感兴趣一些,他问了我好多的问题,发现没有得到答案之后,便认真地问起了我,对于音乐的体验。
特别是对于那一首《小刀会序曲》的感受。
当初在营救秦梨落的时候,马一岙以《小刀会序曲》作为了我的出场,慷慨激昂、一往无前的唢呐声,将我整个人的热血都给吹得沸腾,也使得我的实力凭空拔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去,音乐的力量,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对于这种不需要透露太多、解释什么的问题,我很认真地作出了回答。
答案是肯定的。
导演得到答案之后,十分高兴,甚至有点儿激动,他告诉我,他好多次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一个人——毛脸、暗黑,性格暴烈,与世间的规矩抗争,拥有着超出一切的勇气,又并非完人……他最近在思索着,自从那日瞧见了我之后,就直接将我的形象代入其中去。
他有一个想法,等到时机成熟了,特别是电影工业技术得到了一个长足发展的时候,他会拍一部片子,就叫做降魔传,不按照我们认知的、电视剧的架构来讲述,而是尊重原著,尽力还原事物原本的样子。
孙悟空,也是吃人的。
这世界,也是吃人的。
聊起这个内核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一个对于世间如此敏感,对于万物都有敏锐观察力的人,其实我们所作的隐瞒,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他什么都知道,即便他不是行内人。
一路的闲聊十分愉悦,其间偶尔会闯入一些其他人,大部分也是冲着导演来的,也有一些小嫩模、女演员之类的,我反正是认不出名字来,但大抵长得都漂亮,通常也比较奔放,有一种张开双腿求潜规则的架势,不过都被我们打发走了。
一直到船快靠近码头的时候,导演突然间谈起了一个话题来。
他说他见过一种唢呐,一种具有魔音的唢呐。
有人把它称之为“法器”。
据说此物是用古代云梦泽特有的云梦犀犀角制成的,又有历代名家在上面施加禁制,当它吹奏起来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浑身血液沸腾的感觉,此物在古代,是一种战略性的资源,据说对于鼓舞士兵的士气,有着奇效。
它在近代,被发现于敦煌莫高窟,后来落到了一个叫做三羊道人的手中,那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汉子,他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他几年前在宁夏北堡拍戏的时候,此人有事没事,会过来蹭饭吃,讨酒喝,而讨要东西嘛,就得有点儿手艺,这人就吹唢呐,那唢呐一吹,当真叫人寒毛直竖,感觉音符仿佛化作了利刃和战刀,拥有了感动心神的力量。
他问过三羊道人,被告知了此事,那道人还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这唢呐的名字。
魔音唢呐。
他曾经极力主张,叫人来帮这位三羊道人的唢呐声进行录制,然后将其放进电影片中去,以求达到一种动人心魄的效果,只可惜当时的拍摄时间有限,又分作了三组,人员和设备的调配很是不合理,等到时间空出来之后,那个三羊道人,却再也没有见过了。
对于这件事情,他一直引以为憾。
这是一个小插曲,但是我和马一岙却都将此事给记住了。
抵达了岛屿之后,自有侍者引领我们前往沙滩,因为不是一个圈子的,所以我们与这位导演告别,然后踩着柔软的沙滩前行。
走了五十几米,前面迎来了几人,却有李安安、马思凡等人,李洪军也提前抵达了这里。
在更远处,偌大的沙滩上,摆放着巨大的长条桌子,现场已经来了半数以上的人,高高堆叠的高脚玻璃杯,还有一些任人取食的甜点之类的,另外就是会场的布置十分用心,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景象。
当然,总体的布置,还是偏向于西化的。
毕竟是国际都市,港岛受到的影响还是十分重的。
我大概瞧了一眼,发现这一次过来的政要并不多,即便是有,其实也都去了远处的联排小屋里去,那里有专门的贵宾厅,与婚礼的主会场遥遥相对,既能够观礼,又能够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而此次会场的安保力量也相当充足,除了上船前的码头有过安检之外,抵达码头这边,以及进入婚礼的沙滩会场,都会有一些安检手段,另外这边的安保力量还分作三部分,一部分是一帮穿着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员,这些是请了国际著名的安保公司黑水,他们提供主要的安保方案,而另外港岛政府也派驻了要员保卫人员,除此之外,霍家还倾尽全力,调集了大量的旗下力量过来,随时策应和补充安保工作。
毕竟上一次订婚仪式发生的事情让人印象深刻,所以这些准备都还是十分充足的。
既然是权力更迭,自然少不了社团力量,我瞧见于凤超的身影,他正在和好几位一样出身背景的社团人员在角落里闲聊着,瞧见我们过来,不动声色地举杯,遥遥相敬。
我们与李安安等人碰面之后,简单寒暄一番,对于我们的本色出现,无论是李安安,还是马思凡,都有些震惊。
马思凡对我们有了一些敬畏,不敢直说,而李安安则没有什么顾忌,直接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又闹一次会场?”
我忍不住笑了,说若真如此,霍家会不会跟我们变成真正的死仇?
李安安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在这风口浪尖,大摇大摆地出现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道:“都是要出来的,总不能跟个羞答答的小娘子一样,一辈子都见不得人,你说对吧?”
马一岙接过了我的话茬,对他们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瞧见新娘新郎?”
马思凡说道:“刚才还在呢,在门口迎接宾客,这会儿……可能是去那边,招待政要和贵重宾客去了。”
我有些八卦地问道:“新娘子呢,新娘子漂亮么?”
李安安说道:“倘若漂亮,你是不是准备再抢一回?”
我摆手,说不来了,不来了。
马思凡回答我,说还行吧,挺漂亮的,不过看着年纪不大,像是个女高中生一样,我听说是个日本人,中国话都讲不利索……
我们收到了很多的消息,但马思凡却没有,信息不对称,所以他知道得也不多。
我们边走边聊,来到了会场的一处角落,各自取了一杯酒端着,然后开始聊天,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认出了我们来,有人在不远处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我们,一边窃窃私语,也有的人毫无顾忌,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当然,也有的人会端着酒杯过来,与我们打招呼,介绍自己,混个脸熟。
这些人里,有的是冲着马一岙来的,跟他攀各种关系,也有的人是冲着我来的。
特别是许多年轻的夜行者,过来的时候都特别激动,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就当了偶像的感觉。
我耐着性子应付着,因为我心里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对我有多么的崇拜,而是对于我身上的这个光环。
齐天大圣,这可是多少人童年的梦想。
如此忙碌一阵,等到身边空了一些,我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对马一岙说道:“早知道这样,还是戴一块面具来好些,光应付这帮人,我都快要累死了。”
马一岙举杯,与我说道:“必要的应酬还是要有的,毕竟咱们现在,已经算是公众人物了。”
我举杯,饮了一小口,而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我听到有人喊道:“开始了。”
霍家请来的西洋乐队在卖力演奏,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声音,两位新人走入了会场,霍二郎高大英俊,温文尔雅,穿着一套白色西服,显得格外俊朗帅气,而在他旁边的女士,则是小巧玲珑,清纯动人,她穿着一身象征着纯洁的白色婚纱出现,却如同皎月一般,着实是让无数女子为之黯然。
我看了一眼,感觉有些熟悉,再认真打量,顿时错愕不已,还特意推了一把马一岙。
这新娘,可不就是我们那天在图书馆里,与马一岙搭讪的日本姑娘么?
怎么会是她?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四章 结衣的青梅竹马
那个前两天在图书馆里,与马一岙讨论“盖亚假说”的日本女孩儿,居然就是霍京的新娘神户结衣,对于这件事情,我着实是有一些惊讶。
在我看来,这个之前一直保持着神秘面纱的女孩子,大婚在即,必然是非常忙碌的。
她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怎么可能会闲得没事儿,跑到中央图书馆去打发时间呢?
不过我的眼睛显然是没有问题的,那个女孩,此刻将头发拢起,然后穿着满是蕾丝的修身婚纱,脖子上挂着价值千万的珠宝项链,出现在了霍家二少爷的身边。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双眸如纱,里面透露着某种平淡的情绪,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高贵典雅。
很显然,这种高贵,来自于她原来的身份。
神道教的圣女。
在图书馆里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邻家女孩儿,或者高中女学生,温柔恬淡,或许还多一点点书卷气,但是盛装打扮之后的神户结衣,却莫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个光环里面一样。
她的脸容并非绝美,反而有点儿婴儿肥,但此刻一登场,却将场中无数身穿华服的名媛贵妇,全部都压下去了。
马一岙瞧见,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然后说道:“霍家还是挺注意形象问题的,给自己找的主母,别的不说,这形象和气场,绝对是超一流啊。”
我说这么美有什么用,霍二郎对这一款的不感兴趣,对你倒是有点儿兴趣。
马一岙唇红齿白,剑眉上挑,脸上露出了有些邪魅的笑容来:“我倒是对那风格多变的新娘子,兴趣很浓的。”
我说你们这是准备来一场“三明治”?
马一岙瞪了我一眼,说滚。
两人聊着天, 台那边则有一个主持人在说着话,他说的是粤语,不过我在南方待了几年,听着倒是没有什么障碍,那个经常在电视节目上露面的男主持人说了几句喜庆话儿之后,便请出了主持婚礼的牧师来。
听到他念出那牧师的头衔,我和马一岙都由不得互望了一眼,瞧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香港教区主教胡振宗,这是什么概念?
这可是枢机主教,也就是俗称的“红衣大主教”,而教皇陛下,可就是从这一堆枢机主教之中选拔出来的。
基督教中,最有权力和实力的一批人。
而在东亚这一代,一位枢机主教,则相当于上帝在这地区的代言人。
能够请来一位红衣大主教来做婚礼主持,霍家是下了很多力气的,而除了身份之外,我瞧见这位胡主教阁下,浑身都笼罩在一片洁白的圣光之中,气息外发,却并不张扬,很显然,在修行之上,也是有着很高境界的。
看得出来,霍英雄对于这一次的婚礼非常的重视。
他甚至把它当做是自己的一次落幕式。
所以才会如此的用心。
我和马一岙举着杯子,在角落里打量着,而另外一边,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开场白之后,伴郎团登场,随后是新郎踩着红地毯,缓步走向了台上去。
这位名门贵公子一身白色西装,英俊挺拔,走过去的时候,不少前来参加婚礼的各路名媛都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么好的男人,今天之后,却成为了别人的新郎。
想想就好心痛。
当然,如果她们知道了这位霍二郎的性别取向之后,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新郎上台,而新娘子身边,则出现了十来个和服打扮的男女。
这些和服打扮的男女,男子作武士状,腰间斜挂着日本长刀,而女子则拿着一把扇子,充满了异域风情。
而新娘子的身边,则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脸色十分严肃,鼻子下面留着一小撮仁丹胡,而神户结衣则伸手,十分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那人,而不远处的李洪军则低声说道:“神户大川。”
啊?
瞧见那个板着脸的中年男人,我很是惊讶——这个人,就是噬心魔的左膀右臂么?
怎么感觉不太像呢?
他那模样,完全就是一个不舍得女儿出嫁的父亲。
我甚至都没有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点儿修行者气息的存在。
当然,我们知道,所谓“不舍得”,也只是表演出来的结果,毕竟霍二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作为噬心魔的副手,这位神户大川先生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守活寡,这背后更多的是幕后交易,而并非存在着什么感情。
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这个看上去有些伤心的父亲,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在音乐的推动下,神户大川带着自己的女儿走上了台去。
霍京从他的手上,将盛装的神户结衣给接了过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而随后,神户大川往台下缓缓退去。
都是好演员。
我在找寻霍英雄的身影,却并没有瞧见。
很显然,这位大佬决心留在幕后,并不愿意走到前台来。
至少在婚礼仪式之前不出来。
两人站在台上,那位红衣大主教开始为两人给予祝福,随后开始念起了经典的问话来,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平静,就仿佛是别人在场一样,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和激动,“我愿意”也说得平淡如水。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大声喊道:“我不同意。”
这一句话,将原本平缓推进下去的节奏给直接打破了,随后众人纷纷循声望去,想要瞧一瞧那个胆敢打断这场重要婚礼的家伙,到底是谁。
来了,来了,果然不会平静啊。
我也颇为八卦地循声望去,却瞧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中等个子的年轻人,越众而出,走到了前面的空地来。
我瞧见这人,低声说道:“日本人?”
那人刚才说“我不同意”的时候,口音十分浓重,而此刻登场,来到场中的时候,说的却是英文。
众所周知,日本人说起英文来,简直是一场灾难。
所以他唧唧歪歪好一会儿,我都有点儿弄不清楚,只有求助于英语八级的马一岙:“这家伙都说了个啥?”
马一岙说道:“他说他与神户结衣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然而神户大川却不顾两人之间的情意,直接将两人给拆散,并且强迫神户结衣嫁给一个她并不爱的人,他几次试图带走神户结衣,但都被阻拦,这一次他想要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将结衣小姐带走,希望在场的宾客能够支持她,反对封建婚约……”
那人长得有一些小帅,是那种日本花美男的感觉,然后说得又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所以即便是口语含糊,但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有的小女孩子,和一些不怕事情闹大的年轻人,却是鼓起了掌来。
现场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而在一众人的怂恿下,那年轻人就要走上台去,不过霍家请来的安保人员不是吃素的,立刻有七八个黑西装涌了上去,想要将其拦住,没想到那男子特别能打,三两下,却是将专业的安保人员给撂翻好几个去。
瞧见这场面,霍家布置的高手也围了上来。
而这个时候,李洪军却笑着说道:“有好戏看了。”
这家伙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马一岙回过头去,说你认识这个小子么?
李洪军点头,说对,山下小智,日本年轻一代里面最出风头的人物,北辰剑馆出道,十六岁起,同龄人再无敌手,连斩了日本十六个顶厉害的大妖,被人称之为“十六连城”,算热度的话,跟两位相比都差不多——当然,我只是说热度啊,论实力的话,这小子跟你们比还是差远了。
十六连城?
听到这外号,我忍不住笑了,说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啊,不过他没事跑这儿来闹腾,会不会有点儿太草率了?
那个年轻人气息内敛,眼神之中又藏着凌厉,是个厉害角色。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面对着一众江湖大佬,又着实有些太过于轻率了些。
果然,当霍家的秦三千出现时,这人就有些蹦跶不得了。
他被一众人等给压制住,而这个时候,那新娘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小智君,你走吧,不要再闹了,我喜欢强者,而你,不是。”
她说得冷淡,眼神之中充满了冰冷,然而明眼人却能够感觉得到,她这是在救山下小智,不想让他受到牵连。
然而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听到,却忍不住大声吼道:“强者?霍京君,你可敢与我一战?”
霍京仿佛神游天际一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而秦三千以及一众霍家高手团,已经冲上去,七手八脚,准备将山下小智给擒住,带离现场,面对着如此多的敌人,山下小智应付不来,只有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鄙视地说道:“什么强者,狗屁!”
就在这时,有一句清冷的声音从台上飘了下来:“好,我答应你的挑战——你若赢了,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五章 日本之光对霍京
那位山下小智别看他敢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面跳出来胡闹,但他其实并非莽夫,甚至还是挺有心机的——他先是卖惨,博得舆论的同情,然后出手,将那帮驱逐他的人给打翻了去,但是面对着秦三千这帮真正顶尖的霍家高手,却只是对峙,并不动手,免得自己吃了大亏去。
在这僵持阶段,他做得最多的,就是疯狂地用言语去怼霍京,想将这一次的冲突,限定在两人之间来。
很明显,他对自己的身手有着足够的自信,觉得自己绝对能够对付得了霍京这位面色惨白的名门贵公子,所以才会如此。
他并非妄人,觉得自己可以对抗整个霍家,乃至来此的无数力量。
但他认为只要霍京受不了他的激将之法,他就能够完成绝地大翻盘,随后抱走美人归。
他的思路,的确是要比之前的我,要强上许多。
他从始至终,都只针对一个人。
当然,这件事情如果没有霍京的配合,那么再多的算计,都会扑了个空。
如果霍京无所谓这挑衅的话,直接让门下高手将其赶走,那么这一场冲突和混乱,在整个婚礼过程之中,只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无人会去在意。
就算偶尔传出那么一两句闲话,对于霍家来说,也不会太过于在乎的。
但这个时候,霍京却如山下小智的愿,答应了他的请求。
不但如此,他还承诺,只要是山下小智赢过了他,就能够将神户结衣给带走。
听到这话儿,旁边的神户结衣顿时就有些恼了,对着霍二郎就说了一句:“霍桑,你这是在干嘛?能不能成熟一点?”
她这句话,撒娇多过于埋怨,而且有一种小心翼翼地讨好。
很显然,她还是希望山下小智能够安然离去的。
我瞧见这个日本妹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之间,就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而马一岙,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
而面对着新娘的劝阻,霍二郎却淡淡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虽然不是我预想的,但我并不会在乎,来的人,到底是谁。”
他转过身来,对那身穿红袍的牧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我去办点儿小事,随后回来交换戒指。”
红衣大主教什么场面都见过了,面对着这样的变故,却也十分平静,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霍二郎缓步走下了礼台,来到了山下小智的跟前不远处,朝着秦三千等一众霍家高手挥了挥手,说道:“我自己来处理吧,你们退下。”
秦三千听到了霍二郎的吩咐,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礼台左侧去,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
直到现在,霍英雄都还是没有露面。
他得有多沉得住气啊。
而霍二郎显然也明白秦三千在想些什么,平静地说道:“秦叔叔,我父亲对你们说过什么,我想你应该是很清楚的,这点儿小事,就用不着劳烦他了,您说对吧?”
他话语平静,但语气之中,却带着几分强硬姿态,那秦三千听到,感受到了霍二郎话语里的坚持,想了想,还是拱手,说道:“好。”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别闹得太大了,赶紧收场。”
霍二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对那位日本花美男说道:“走,去那边,不要干扰会场。”
从一众高手逼压状态下挣脱出来的山下小智松了一口气,随后冷笑着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可千万不要食言而肥。”
霍二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前走去。
围观群众自动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气势很足。
我和马一岙,以及李安安等人在不远处的角落打量着,听到那日本人的话语,我忍不住吐槽道:“中国话都讲不顺溜,还爱用成语,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场中许多人都认为那位名满东洋江湖的山下小智,有很大的可能获胜,毕竟相对于他而言,这位霍二郎一直都是名声不显的。
江湖上,很少有人瞧见过他出手,觉得只不过是一个藏在父亲羽翼之下的富二代而已。
然而了解霍二郎的人,都知道,此人是一头藏于水下的巨鳄。
特别是在失踪许久,重新归来之后。
要知道,此人可是融合了禺疆妖元的强悍角色,而他之所以忍受着诸多麻烦,答应与山下小智决斗,仅仅只是想要找一个立威的人而已。
他预计的人,显然不是这一位花美男。
不过既然碰上了,那么不会错过。
这一次的婚礼现场,放在了小岛沙滩之上,空间自然要比先前的那一次宽敞许多,走过人群,两人来到了海边沙滩上,霍京平静地说道:“你若要用兵器,便赶紧拿出,使出你平生最强的手段,免得到时候来不及了,心中又有遗憾。”
他的态度十分平淡,从容不迫,这话儿落到了山下小智的耳中,却分外刺耳。
小智君不会说太多的言语,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愤慨。
两人相距十米,而随后,他将身上的黑色西服脱下,整整齐齐地叠在了旁边,又将白色衬衫给脱下,露出了上半身那结实的肌肉来。
“嗨……”
他大吼一声,随后双手合十,开口喊道:“有请春村君。”
唰!
有某物从海边游动而来,紧接着化作一道清光,朝着山下小智陡然射去,那男人浑身的肌肉如同小老鼠一样走动,紧接着他箭步向前,猛然伸手一抓,却是将那清光抓在了手中来。
众人定睛一看,瞧见那清光却是化作了一把修长的日本刀,那刀锋风寒锐利,带着凛冽的清光。
刀,是一把好刀。
很强的刀。
杀人的刀。
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上面残存的血迹,能够感受得到许多的亡魂,都含恨惨死于其中。
“妖刀春村。”
有人失声大喊着,我循声望去,瞧见一个身穿西装的矮个子,一脸惊恐地望着那把刀。
而这个时候,李洪军悄然走来,低声说道:“妖刀春村,据说这把刀的第一代主人,是一位妖王境界的夜行者,在明治维新时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后来被日本三大剑神围剿,含恨而亡,临死前发下诅咒,将自己的神魂融入到了这把刀里面,最终消失不见——传言这把刀是有生命的,能够主动杀人,制造血腥惨案,有人觉得它只是一个传说,而有的人,则认为这把刀,变成了式神……”
我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是式神?”
马一岙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然后低声说道:“灵的一种,是日本比较特有的修行文化。”
瞧见有人认出了自己手中的兵器,那山下小智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得意来,对着霍二郎说道:“为了今日,我走遍了整个日本的山山水水,甚至潜入海中去,花了无数心力,最终找到了春村君,并且得到了它的认可。霍君,你若是害怕了,可以现在认输,我尊重你的人品和行为,而且我也只想带走结衣而已,并不想与你和你背后的霍家,产生太多的冲突……”
面对着山下小智有些得意的话语,霍二郎只是平静地说道:“可以开始了么?”
他显得格外的冷漠,而这冷漠之中,又带着几分不耐烦。
从气势上来说,这位拿出了妖刀春村的日本之光,还是输了半分。
大概是感觉到了这种说不出来的憋屈,山下小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紧紧抓着那把嗡嗡颤动的长刀,冷冷说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战斗吧,春村君。”
此话一出,那把长刀就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如同在铁匠铺之中的模样,与我先前的金箍棒,却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
而随后,在那长刀的导引下,山下小智倏然向前,朝着霍二郎猛然扑去。
唰!
山下小智陡然劈出了一刀。
只一刀,整个空间却发出了尖锐的破空之声,它仿佛将空间都撕裂了一般,而那气势,也要将面前的一切敌人,都给斩成两半去。
不愧是日本新生代的顶尖剑手之一,不愧是被誉为“日本之光”的少年强者。
阿光,追逐梦想吧。
众人瞧见,心头震撼,而瞧见那霍二郎不闪不避,仿佛吓傻了一般的模样,更是如此,有胆小的人,甚至都能脑补霍二郎被劈成两半的场景,顿时就发出了尖叫声来。
而就在那刀锋临体的一瞬间,霍二郎动了。
他身子不动,只是伸出了右手的中指与食指,将那锋芒毕露的刀尖给夹住,随后那红光大放的长刀,却是一动也不动,难以再进一寸。
而随后山下小智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怒吼,那把妖刀,也浑身颤动,发出了如同轰炸机一样的“嗡然”之声。
但依旧是没有再前进一步。
如此僵持三秒钟之后,霍二郎一伸手,却是将那妖刀给夺了过来,紧接着一脚踹在了那日本小哥的胸口,将人给踢到了二十几米外的海中去。
拍了拍手,霍二郎将那妖刀化作了一股清气,吞入腹中,然后对周遭的人说道:“好了,婚礼继续。”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六章 我与侯漠五五开
妖刀入喉,并没有能够让霍京的脸色好看几分,他依旧是那有些惨白的脸色,缓步走回了台上来,而这一次,人们纷纷往后退,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来。
这回所有人瞧向他的目光,比之先前,要丰富许多。
最大的变化,想来恐怕是变得敬畏吧。
最开始的时候,这场中的大部分人,都觉得霍二郎只不过是一个名门贵公子而已,算不得有多厉害。
甚至有人觉得他未必能够继承得了霍家庞大的势力,特别是旗下的江湖势力。
正因为如此,所以霍家下面的一大帮元老才会蠢蠢欲动,心思各异。
信义安的龙头才会想着趁机脱离。
但是现在,他们都有点儿傻眼了,没想到刚刚走了一头猛虎,又来了一条过江龙。
这个霍京的实力,看起来比他老子还要强一些。
至少举重若轻的这架势——也就是装逼的姿态——比他老子要强。
毕竟如果对手只是什么小虾米的话,大家都不会如此好奇。
但这位十六连城的刀下,可是有着十六位厉害大妖的性命,踩着斑斑血迹上位的少年豪雄,在日本的修行界,甚至被誉为“日本之光”,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未来的希望。
而且他的手中,却有着自明治维新时期,就一直大名鼎鼎的妖刀春村,不知道的人或许就没有什么感觉,而明眼的人,都觉得这肯定又是一场恶战。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连我都有点儿懵住了。
尽管我十分肯定地认为霍京毫无疑问地能够胜出,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的轻松和简单。
只用一招。
一招。
我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海里,瞧见山下小智从海水里爬起来,颇为狼狈,不过却并没有受到多少的伤害,他站稳之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已经重新走回了台上的霍京,犹豫了一下,然后灰溜溜地走向了场外去。
技不如人,他认了。
败者是不会受人关注的,我的视线重新落到了台上来,而这个时候的霍京仿佛办了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朝着那红衣大主教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走到了话筒前来,环视场下,缓声说道:“各位,还有反对的么?没有的话,我们就继续了,否则会赶不上时间流程了……”
台下:“……”
有人朝着我望了过来,因为上一次在这种重要场合捣乱的人里面,就有我一个。
李安安甚至“狭促”地冲着我眨了眨眼睛,跟我开玩笑道:“你去不?”
我抱着胳膊,一副“我不认识你们”的样子。
事实上,有了山下小智先生的前车之鉴,恐怕就算是有这心思的,恐怕也没有那个胆子了。
婚礼在继续,新郎新娘双方开始交换戒指,这戒指并非普通的钻戒,霍京给新娘戴的,是一枚青铜戒指,正面是一个正方形,上面仿佛是某种印章,看着朴实无华,但却有着沉淀的历史意义,而新娘给霍京戴的,则是一种日式的螺旋纹法戒。
双方交换过后,在红衣大主教的建议下,相互吻了一下。
我认真打量了一下,神户结衣闭着眼睛,有点儿期待地噘起了粉嫩蜜色的嘴唇,而霍京却低头下去,用了一个错位接吻的姿势。
台下的人瞧见两人的嘴唇好像是碰触到了一起,但实际上,却有一定的相隔。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出现于电影、电视剧里面,但此时此刻,霍京却将这法子,用得活灵活现,一般人还真的瞧不出来。
新娘大概也没有想到霍京会这般坚持,她睁开了眼睛来。
我在不远处,瞧见了她眼中流淌出来的淡淡忧伤。
终究,还是……
我不确定这位神户结衣小姐到底有没有了解过自己的新郎,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接下来的人生里,基本上会枯守空房,守着活寡一样的日子。
不过很快,我瞧见这位结衣小姐的眼神收敛,却仿佛一点事儿都没有发生了一样。
这也是一位影后级的演员。
浅吻过后,红衣大主教退场离开,接下来则是那位当红主持人来控场,切蛋糕倒香槟,抛花球等等活动,弄得十分热闹,紧接着婚礼进行曲继续奏起,而新郎新娘伴着音乐退场,而婚礼的自助餐宴则开始进行。
霍家这一次的准备相当充分,宴席分作两部分,一部分在远处的度假屋处,那边招待一些政要人士,而这边则是前来与会的各路人等。
自助餐会场在新郎新娘退下之后,立刻开启,霍家准备将此次婚礼办成一个大party的形式,所以邀请了不少演艺界的人士,霍京离场之后,那礼台则换了装扮,然后有一位正当红的港岛女艺人上台,开始唱起了歌曲来。
前来与会的宾客,一边享用着霍家布置的各地美食,一边听着时下流行的歌曲,然后分坐不同圈子闲聊着,气氛十分的热闹。
来自澳洲的胡桃,奥地利的巨型白地菇,伊朗出口的“Almas鱼子酱”,日本的和牛与松茸,意大利的Podolico奶酪,来自法国南部、每块都有1磅5盎司的鹅肝……无数珍稀的食材,在来自法国、意大利、土耳其、日本以及中国的各地名厨烹调下,碰撞出来的、能够刺激味蕾和食欲的美食。
再加上来自各地著名庄园的酒类,将整个自助餐区变成了一个让人沉醉的梦幻之地。
尽管前来这儿参加婚礼的人,大多都不是为了吃来的。
这些人端着一杯香槟酒,到处与人攀谈,这里有着无数的机会,简单的闲聊几句,说不定就能够谈成一笔大生意,或者办了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使得那些人都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与人交际上面。
然而这些对于我来说,却并没有那么的重要,所以我的注意力,则放在了那些名厨的出品上来,刚刚从土耳其烤肉区吃得一嘴油腻的我,又来到了和牛铁板这一块儿,等待着那个有些滑稽的日本师傅,将那一块有着美丽纹路的牛排给煎出来。
瞧着那吱吱作响的油脂声,以及喷香入鼻的香味,我有点儿忍不住口水了。
这铁板上面,除了牛排,还有一点儿松茸做搭配。
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油腻感。
我端着盘子在那儿等待着,这时后面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没注意,回过头来,瞧见对方是一个阴阳脸,尽管穿着整齐,但还是能够闻到一股子的馊臭味。
我眯着眼睛,说道:“怎么,想插队么?”
那人左手端着盘子,手中提着银叉,敲了敲盘子边缘,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想不到啊,猴子,你把这儿当做是蟠桃宴会,只顾着吃了?”
我说花脸神丐,你想表达什么?
这个阴阳脸,却正是与我有过几面之缘的花脸神丐,他用叉子指着我身后的几个方向,说你们这样公然露面,会不会太嚣张了?瞧瞧,盯上你的,可不只是一两个人呢。
我说那又怎么样,休想让我给你让位置……
花脸神丐耸了耸肩膀,说我只不过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而已。
说罢,他转向了旁边去,用叉子在那冷盘区的帝王蟹身上,恶狠狠地扎了下去。
我有点儿搞不清楚这个家伙过来露一脸是干嘛的,结果等到我拿到了牛排,去旁边吃的时候,瞧见他身边围上了好几个人来,开始对他吹捧起来,而隐隐间,我听到那人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哼,什么齐天大圣,不过如此,我都跟你们说我认识他了,而且之前的时候,我跟他打起来,也是五五开呢……”
呃……
这盘子里的煎牛排我本来吃得津津有味,结果听到这话儿,顿时有点儿反胃。
敢情这哥们把我当做踏脚石了。
有本事咱们来比试一下?
谁他妈跟你五五开?
我有点儿怒火翻腾,不过想想这地界可是霍京的场子,就算是我心里面有些不爽,但还是得忍一下。
况且那家伙这般说,也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印证了我的实力。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来蹭我一波热度?
我继续耐着性子吃,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我将整块牛排都叉起来,吞进了肚子里去,然后抹了一把嘴里的油,冷冷说道:“怎么,你也想跟我五五开?”
上前赔笑的岳壮实听到我这话儿,愣了一下,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随后,他也没有再去计较,而是赔着笑说道:“不是,我就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侯兄弟,之前咱们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跟了霍二爷,天大的误会也没了,希望你和马一岙马兄弟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正所谓‘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您说对吧?”
这家伙是多年道行的夜行者,甚至有可能拥有妖王的修为,但是这会儿却摆出如此态度,着实有点儿让人诧异。
要知道,将他赶出湘西虫谷、夺了他家业的人,可是我们啊。
现如今,他却不得不过来与我们低头,低声下气的称兄道弟。
这事儿想一想,还真的是有趣。
“渡尽劫波,兄弟在……”
我念叨着这句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不远处有人阴森森地说道:“我兄弟大婚,却没有通知到我,这件事情,有点儿过分了……”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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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七章 踏沙无痕武疯子
听到这声音,正在与我套近乎的岳壮实顿时就扭过了头去,随后,他朝着我拱手,说道:“有事先忙,回见。”
他转身就走,而我往远处瞧去,瞧见一个长得跟霍二郎很像,但人却粗犷许多的黑脸汉子,从沙滩的尽头走了过来。
那家伙人未至,声先行,即便是不远处的台上,那女歌星开着音响,都被这缓缓的声音给压制住了,而随后,我望过去的时候,最先瞧见的,并不是出声的那家伙,而是一头巨大的黑色猎豹。
那猎豹的身子差不多有四米多长,通体黑色,仿佛一块黑炭一般,很明显就是异种,而并非是寻常兽类,只不过那玩意的脑袋和尾巴都垂落下来,显然已经是没有了气息。
而那位开口说话的男子,却是扛着这么一头重达一吨以上的异种黑豹,缓缓走来。
婚礼现场的所有人,都被那头巨大的黑色豹子给吸引住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第一时间锁定住那个扛着黑豹的人,而还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会注意到那位长得和霍京非常像的黑脸汉子一路走来时,那赤足并没有在沙滩上,留下一丁点儿的脚印。
如果是身无重物的话,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踏雪无痕嘛,只不过是比较深层次的提纵术而已。
但问题在于,那家伙肩膀上面扛着的黑色猎豹,至少也得有一吨重吧。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瞧见这个穿着麻衣短衫、光着脚丫子的黑脸汉子,我眯起了眼睛来。
武疯子霍南。
这一位,却是霍家那位曾经很有名,但最终与霍英雄闹翻,远走他乡的霍家大公子,被人称作“武疯子”的霍南霍大郎,他在自己弟弟的大喜日子出现了。
事实上,我们之前就接到了消息,知道这位武疯子很有可能会返港,回来争夺霍家的继承权。
毕竟婚礼过后,宴席之间,据说霍英雄就会当众宣布,让霍京来继承霍家的家业。
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出现。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他会是以这样的一个出场方式出来。
而且还是这样的时间点。
霍南出现之后,行走看似缓慢,但人却迅速无比,很快就来到了婚礼现场的外围来,对于这样一个不速之客,承接本次婚礼现场安保的黑水公司立刻反应了过来,七八个黑色西服男子一拥而上,准备将他给拦住,却见那皮肤黝黑的男子不闪不避,直接将身上的黑豹给取下来,随后一扔。
那身型庞大的黑色猎豹尸体越过了这几人的头顶,横空七八十米,最后重重落到了礼台下面的地方,溅起无数沙子,也将台上那搔首弄姿的女歌星吓得一阵尖叫起来。
而那玩意掀起的劲风,将好几个黑西装给吹得跌倒在地,也有人没有倒下,硬着头皮冲向了前方,却发现那个男人,早就已经不见了影子。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从礼台下方的黑豹跟前缓缓传来:“我这个当大哥的,这几年一直待在非洲,太穷了,没有什么礼物能够拿得出手的,思前想后,便去了一个叫做瓦达的地方,将那个妖窝子里的寨主拿下——这家伙是个成年妖王,已经凝聚出了妖元内丹,手下有一大票的大妖,在非洲南部一带肆虐,着实有些麻烦,不过好在这玩意浑身都是宝贝,用处颇大,给你,我倒也不会害臊。”
原来那人已经随着黑豹,来到了场中来。
众人回过神来,立刻有安保人员朝着他那边聚集过去,也有港岛政府的警员走了过来,想要将这闹事者拿下,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人喊道:“住手。”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浑身为之一震,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那个老人,终于出现了。
霍英雄。
作为霍家的执掌人,这个曾经强势到让人窒息的男人,现如今是真的已经老了,他坐在轮椅上,头发全部都发白了,没有再戴绅士帽,也没有再拄着文明棍,而是在一个女人的推动下,坐着轮椅缓缓出现在场中,随后,他看向了那个穿着简陋的男人,开口说道:“老大,你回来了。”
武疯子抬起头来,朝着霍英雄遥遥望去。
这一父一子,两人的目光隔空对望,交织在一起,仿佛有火花绽放一般。
这并非是父子亲情。
而是……
霍南凝望了霍英雄好一会儿,方才缓声说道:“你,老了。”
霍英雄点了点头,说道:“是人都会老。”
霍南说道:“不,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你,这老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若是我在你身边,不至于如此。”
霍英雄却说道:“若是你在我身边,说不定我的坟头草已经三寸高了。”
话语到了这里,双方之间就已经充满了火气。
然而我的注意力,却并没有集中在这两人之间,而是霍英雄身后的那个女人。
秦梨落。
距离上次在丹霞山瞧见秦梨落,已经有大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我而言,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遥远。
因为距离我们两人意识都很清醒的时候,差不多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对于一些事情,它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对于恋爱的双方来说,这却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我望向了秦梨落,发现她双目清明,并没有上一次碰见的那般慌张与彷徨。
这说明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能够猜测得到,她大概是恢复了神志。
既然如此,我又公然亮相在此处,但她却并没有出现,过来找我,而是跟霍英雄这个老头子站在一块儿呢?
这事儿,就让我有些疑惑了。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随后,大概是感觉到了我那炽热的目光,秦梨落有所感应,朝着我望了过来,然而那目光掠过我,很自然地又转了过去,就仿佛是瞧见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而就在我满脑子都是“秦梨落为何会如此”的时候,场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我是霍家人,谁也无法阻止我回归霍家,即便是你,我的父亲。”
那个男人缓缓走上前来,一字一句地说道:“祖宗在上,我的父亲,你,也不能剥夺我回到霍家的权力。”
“混账!”
面对着自己儿子的挑衅,霍英雄显得格外恼怒,他竟然直接从那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指着霍南,开口说道:“老大,你回来,我并不会多说什么,但你不应该在你弟弟的婚礼上捣乱,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我们霍家的世交、朋友和贵客,你不要在这里闹笑话给大家看……”
他语气虽然严厉,但是话语里面,说到最后,却有一丝恳求的意思。
他老了,再强势,也不复当年之勇了。
然而面对着老父亲的恳求,那个武疯子却没有一丝的怜悯,而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笑话,我这是在闹笑话么?我自己的亲弟弟结婚,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到我,而即便如此,我还费尽心思,给他准备了礼物……”
他说着话,将身上的麻衣短衫给直接撕下,露出了满是肌肉垒块的上半身来。
他上半身的胸口处,有一道巨大的爪痕。
这爪痕巨大,差点儿将他整个人都给撕了去,而从模样来看,显然是被这头黑豹所伤。
他指着胸口的爪痕,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给我细佬准备礼物,我差点儿命丧黄泉,再也回不来了;而即便如此,我都没有说过一句怨言,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但是在您的嘴里,却成了笑话?”
霍英雄被自己的儿子说得哑口无言,良久,他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回来了,往日之事,就都算了。今天是你弟弟的大喜日子,你将东西给收起来,我们回头再聊……”
他说完,往回坐下,而那霍南却跳上了高台去,微笑着说道:“父亲,你也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高朋满座,济济一堂,趁着这么热闹,咱们不如将您的身后事,也好好聊一下吧?”
原本都快要坐下去的霍英雄听到这话儿,身子陡然一僵。
他抬起头来,原本黯淡的双眸,在这一刻迸发出了巨大的锐利光第四十七章 踏沙无痕武疯子
听到这声音,正在与我套近乎的岳壮实顿时就扭过了头去,随后,他朝着我拱手,说道:“有事先忙,回见。”
他转身就走,而我往远处瞧去,瞧见一个长得跟霍二郎很像,但人却粗犷许多的黑脸汉子,从沙滩的尽头走了过来。
那家伙人未至,声先行,即便是不远处的台上,那女歌星开着音响,都被这缓缓的声音给压制住了,而随后,我望过去的时候,最先瞧见的,并不是出声的那家伙,而是一头巨大的黑色猎豹。
那猎豹的身子差不多有四米多长,通体黑色,仿佛一块黑炭一般,很明显就是异种,而并非是寻常兽类,只不过那玩意的脑袋和尾巴都垂落下来,显然已经是没有了气息。
而那位开口说话的男子,却是扛着这么一头重达一吨以上的异种黑豹,缓缓走来。
婚礼现场的所有人,都被那头巨大的黑色豹子给吸引住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第一时间锁定住那个扛着黑豹的人,而还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会注意到那位长得和霍京非常像的黑脸汉子一路走来时,那赤足并没有在沙滩上,留下一丁点儿的脚印。
如果是身无重物的话,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踏雪无痕嘛,只不过是比较深层次的提纵术而已。
但问题在于,那家伙肩膀上面扛着的黑色猎豹,至少也得有一吨重吧。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瞧见这个穿着麻衣短衫、光着脚丫子的黑脸汉子,我眯起了眼睛来。
武疯子霍南。
这一位,却是霍家那位曾经很有名,但最终与霍英雄闹翻,远走他乡的霍家大公子,被人称作“武疯子”的霍南霍大郎,他在自己弟弟的大喜日子出现了。
事实上,我们之前就接到了消息,知道这位武疯子很有可能会返港,回来争夺霍家的继承权。
毕竟婚礼过后,宴席之间,据说霍英雄就会当众宣布,让霍京来继承霍家的家业。
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出现。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他会是以这样的一个出场方式出来。
而且还是这样的时间点。
霍南出现之后,行走看似缓慢,但人却迅速无比,很快就来到了婚礼现场的外围来,对于这样一个不速之客,承接本次婚礼现场安保的黑水公司立刻反应了过来,七八个黑色西服男子一拥而上,准备将他给拦住,却见那皮肤黝黑的男子不闪不避,直接将身上的黑豹给取下来,随后一扔。
那身型庞大的黑色猎豹尸体越过了这几人的头顶,横空七八十米,最后重重落到了礼台下面的地方,溅起无数沙子,也将台上那搔首弄姿的女歌星吓得一阵尖叫起来。
而那玩意掀起的劲风,将好几个黑西装给吹得跌倒在地,也有人没有倒下,硬着头皮冲向了前方,却发现那个男人,早就已经不见了影子。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从礼台下方的黑豹跟前缓缓传来:“我这个当大哥的,这几年一直待在非洲,太穷了,没有什么礼物能够拿得出手的,思前想后,便去了一个叫做瓦达的地方,将那个妖窝子里的寨主拿下——这家伙是个成年妖王,已经凝聚出了妖元内丹,手下有一大票的大妖,在非洲南部一带肆虐,着实有些麻烦,不过好在这玩意浑身都是宝贝,用处颇大,给你,我倒也不会害臊。”
原来那人已经随着黑豹,来到了场中来。
众人回过神来,立刻有安保人员朝着他那边聚集过去,也有港岛政府的警员走了过来,想要将这闹事者拿下,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人喊道:“住手。”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浑身为之一震,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那个老人,终于出现了。
霍英雄。
作为霍家的执掌人,这个曾经强势到让人窒息的男人,现如今是真的已经老了,他坐在轮椅上,头发全部都发白了,没有再戴绅士帽,也没有再拄着文明棍,而是在一个女人的推动下,坐着轮椅缓缓出现在场中,随后,他看向了那个穿着简陋的男人,开口说道:“老大,你回来了。”
武疯子抬起头来,朝着霍英雄遥遥望去。
这一父一子,两人的目光隔空对望,交织在一起,仿佛有火花绽放一般。
这并非是父子亲情。
而是……
霍南凝望了霍英雄好一会儿,方才缓声说道:“你,老了。”
霍英雄点了点头,说道:“是人都会老。”
霍南说道:“不,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你,这老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若是我在你身边,不至于如此。”
霍英雄却说道:“若是你在我身边,说不定我的坟头草已经三寸高了。”
话语到了这里,双方之间就已经充满了火气。
然而我的注意力,却并没有集中在这两人之间,而是霍英雄身后的那个女人。
秦梨落。
距离上次在丹霞山瞧见秦梨落,已经有大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我而言,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遥远。
因为距离我们两人意识都很清醒的时候,差不多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对于一些事情,它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对于恋爱的双方来说,这却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我望向了秦梨落,发现她双目清明,并没有上一次碰见的那般慌张与彷徨。
这说明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能够猜测得到,她大概是恢复了神志。
既然如此,我又公然亮相在此处,但她却并没有出现,过来找我,而是跟霍英雄这个老头子站在一块儿呢?
这事儿,就让我有些疑惑了。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随后,大概是感觉到了我那炽热的目光,秦梨落有所感应,朝着我望了过来,然而那目光掠过我,很自然地又转了过去,就仿佛是瞧见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而就在我满脑子都是“秦梨落为何会如此”的时候,场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我是霍家人,谁也无法阻止我回归霍家,即便是你,我的父亲。”
那个男人缓缓走上前来,一字一句地说道:“祖宗在上,我的父亲,你,也不能剥夺我回到霍家的权力。”
“混账!”
面对着自己儿子的挑衅,霍英雄显得格外恼怒,他竟然直接从那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指着霍南,开口说道:“老大,你回来,我并不会多说什么,但你不应该在你弟弟的婚礼上捣乱,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我们霍家的世交、朋友和贵客,你不要在这里闹笑话给大家看……”
他语气虽然严厉,但是话语里面,说到最后,却有一丝恳求的意思。
他老了,再强势,也不复当年之勇了。
然而面对着老父亲的恳求,那个武疯子却没有一丝的怜悯,而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笑话,我这是在闹笑话么?我自己的亲弟弟结婚,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到我,而即便如此,我还费尽心思,给他准备了礼物……”
他说着话,将身上的麻衣短衫给直接撕下,露出了满是肌肉垒块的上半身来。
他上半身的胸口处,有一道巨大的爪痕。
这爪痕巨大,差点儿将他整个人都给撕了去,而从模样来看,显然是被这头黑豹所伤。
他指着胸口的爪痕,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给我细佬准备礼物,我差点儿命丧黄泉,再也回不来了;而即便如此,我都没有说过一句怨言,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但是在您的嘴里,却成了笑话?”
霍英雄被自己的儿子说得哑口无言,良久,他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回来了,往日之事,就都算了。今天是你弟弟的大喜日子,你将东西给收起来,我们回头再聊……”
他说完,往回坐下,而那霍南却跳上了高台去,微笑着说道:“父亲,你也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高朋满座,济济一堂,趁着这么热闹,咱们不如将您的身后事,也好好聊一下吧?”
原本都快要坐下去的霍英雄听到这话儿,身子陡然一僵。
他抬起头来,原本黯淡的双眸,在这一刻迸发出了巨大的锐利光芒来。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大儿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什么?”
霍南毫不避讳地说道:“众所周知,你时日无多,多则一两个月,少则这几天,你就要过世了,既然如此,你走之后,霍家群龙无首,谁来执掌,咱们不应该提前聊一聊么?”
听到这话,周遭一片哗然,都觉得这位霍家的大公子说话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霍英雄听到这话儿,也是气得不行,猛然一跺脚,骂道:“你想干嘛?”
霍南冷冷说道:“霍氏一族,立身的资本在于实力,强者无敌,弱者淘汰,我此次过来,就是要启动家族挑战程序,胜者为王,败者死亡——如此,而已。”芒来。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大儿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什么?”
霍南毫不避讳地说道:“众所周知,你时日无多,多则一两个月,少则这几天,你就要过世了,既然如此,你走之后,霍家群龙无首,谁来执掌,咱们不应该提前聊一聊么?”
听到这话,周遭一片哗然,都觉得这位霍家的大公子说话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霍英雄听到这话儿,也是气得不行,猛然一跺脚,骂道:“你想干嘛?”
霍南冷冷说道:“霍氏一族,立身的资本在于实力,强者无敌,弱者淘汰,我此次过来,就是要启动家族挑战程序,胜者为王,败者死亡——如此,而已。”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八章 霍家宿命的对决
“孽畜!”
面对着大儿子的逼问,霍英雄勃然大怒,指着武疯子大骂道:“你这个畜生,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趁我没有发火,你现在就给我滚下去……”
老头子余威仍在,此刻陡然一怒,秦三千等一众人等就都围了上来,朝着霍南步步紧逼。
而周遭的明眼人都知晓此番恐怕很难善了,胆小一些的人,恐怕都回忆起了先前订婚宴的恐怖来,于是下意识地就朝着后方溜去。
但也有人对于这场豪门争斗颇感兴趣,于是奋力地往前挤。
这一进一退之间,便将江湖人与普通人弄得泾渭分明起来——当然,话虽如此,但也有一些不要命的普通人,为了那么点儿八卦,也混杂其间,不过这个就很难去清理了。
总之一句话,这对父子的指责对骂,掀起了婚礼现场的第一个小高潮。
刚才日本之光的挑战,顶多也只是一个小插曲。
我和不远处的马一岙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摩拳擦掌——来了,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倘若场面一直如同刚才那般和谐规矩的话,我们还真的不好意思站出来闹事呢。
毕竟跟霍二郎算作是朋友。
当众人都出现,也有人围向了霍南的时候,台上台后一堆的演艺界人士开始撤离,霍家有人专门负责组织和协调一众普通人的离开,很明显是有准备的,而面对着这样的情况,霍南却并不意外,而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他卓然而立,平静地说道:“小叔,请问一下,我此刻,是否有资格开启霍家的家族挑战程序呢?”
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开口说道:“当然可以。”
听到这话儿,霍英雄扭过头去,怒声斥道:“老五,你这是干嘛?”
那白头中年人拱手说道:“二兄,小南是霍家血脉,嫡传之子,他本来就应该拥有霍家一直以来的挑战资格,我难道说错了么?”
霍英雄恼怒地骂道:“什么鬼挑战资格,我还没有死。”
那人听到,再一次躬身,腰身放低,缓缓说了一句话:“当年,伯父也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霍英雄原本怒气冲冲的架势顿时就为之一滞。
他浑身一震,然后像是不认识一般地看向了那个白头中年人,良久之后,他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然而却有几分沧桑感。
笑到最后,他的眼窝子里,却是流下了眼泪来:“原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呢,哈哈哈,当年之事,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并不是不了解,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补偿你们,希望你们能放弃那一段仇怨,但事到如此,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大半辈子的努力,都抵不过那么一点儿利益熏心。好,好……”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周遭的气势便凝重一分,而他则缓声说道:“神龟虽寿,猷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来,让我瞧瞧我儿这些年,到底有了什么样的进步……”
他越说,壮志越是浓烈,而这个时候,有人拦住了他。
拦住他的人,却是婚礼的另外一个主角。
新郎霍京。
这个男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场中,然后拦住了浑身都在颤抖的老父亲,然后平静地说道:“你回去坐下吧,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折腾什么?我来吧。”
霍京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禺疆妖元的影响,这一次回来之后,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不紧不慢,清冷如冰。
即便是面对着自己的父亲,他都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态度。
在这样的巨大变故中,他也是不急不缓,仿佛并没有将此事放在眼里一般。
而在不远处,新娘神户结衣也出现在了场中,她身边站着的,是神户大川,以及八名日本男女,那些人朝着这边遥遥望来,仿佛也并不着急,而是饶有兴致。
而随后,我瞧见神户结衣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场中,而是瞧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个男子卓然而立,与周遭的人对比起来,有一种鹤立鸡群的风度。
此人便是马一岙。
这家伙穿着一套私人订制的西装,加上他的学识和风度,特别是那让女人都羡慕的容颜,使得他周围一直都不缺女子环绕,我刚才也是嫌吵闹,所以才会跑过来找寻吃食,而不是与他待在一块儿的。
尽管这一次没有乔装打扮,但神户结衣却是一眼就瞧出了马一岙的身份,所以那一双明亮的双眸,眼含秋水,正笑吟吟地望着马一岙。
而马一岙则毫不示弱地回望了过去。
两人在这般危急的情形之中,对目眺望,脉脉含情。
这厢边,霍京拦下了那已至暮年的老父亲,然后对着那前来捣乱的武疯子拱手说道:“大兄,谢谢你的礼物。”
霍南对待自己的父亲桀骜不驯,但是对待霍京,却显得温情脉脉许多,他咧嘴笑着,大手一挥,说你客气了,这是我这个大哥应该做的。
霍京说道:“当年你走的时候,我还在伦敦读书,听说了你与父亲之间的争端,第一时间坐飞机赶回港岛,结果还是来晚了一步,我很抱歉,没有能够消弭你们之间的误会……”
霍南说道:“当年之事,本来就与你无关。”
霍京又说道:“我曾经有一段日子,长眠于海底之下的淤泥,生不如死,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倘若大兄你能够回到霍家来,执掌家业,这或许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结果。”
霍南听到,也不管真假,会心地笑了:“难得你有心。”
霍京又说道:“大兄,你应该知道,我对于霍家这偌大资产,其实是最没有兴趣的,而当这个话事人,我干得也很勉强,算不上尽职尽责——它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责任而已,如果有您在的话,我就用不着担下,便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我感兴趣的东西。”
霍南说道:“你一向都是与世无争的心态,这一点,我从来都明白——其实你我兄弟的性格,都差不多。”
听到他的话语,霍京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不希望兄弟阋墙,给大家看热闹,当成笑话来看。”
霍南也说道:“对,这件事情,并不光彩,我也不愿意来揭这刀疤。”
霍京看着跟前这多少年没有相见的大兄,缓缓说道:“世事弄人啊,都说霍家的兄弟做不长久,我本以为我们这一代,会是一个例外。”
霍南也没有再继续“兄友弟恭”的情景话剧,而是缓声说道:“这就是宿命,谁也逃脱不开。”
霍京叹气,说不知道当年的父亲,是不是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情呢?
霍南指着回到轮椅上的霍英雄,说道:“他还没死,你若想知道,大可以问他——不过,你当真觉得,当老二的,就能够必定胜过当大哥的?”
霍京摇头,说世间之事,哪里能够说必定呢?只不过,我之前与你,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现如今,或许勉强有与你交手的资格而已。刚才的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退缩了,将手中的全部东西拱手相送,这样会不会好一点,然而我的本心却告诉我——这样子做,只会让你越发地瞧不起我。
霍南点头,说我的确瞧不起一点儿尝试都不敢的懦夫。
霍京说道:“大兄,我自懂事之日起,就一直将你视之为偶像,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努力和奋斗的目标,而现如今,我终于能够站在与你平起平坐的位置,与你交手,这对于我来说,才是这一辈子,最为光辉灿烂的时刻。感谢你的出现,让我的婚礼不至于那么无聊,所以一会儿,请你千万不要留手,因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在大兄你的手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京的双目之中,居然迸射出了让人惊骇的炽热和缠绵来。
我瞧见了,忍不住地一阵寒意。
因为我读出了霍京眼中,那深沉而又炙热的爱意。
原来,让霍京的心从小就变弯的家伙,并非旁人,而就是他这位雄性荷尔蒙爆炸的兄长。
我终于明白了。
作为当事人,霍南也瞬间听懂了自己老弟的表白,他浑身一震,随后沉声说道:“好,我这一次,绝对不会留手。”
霍京点头微笑:“我也是。”
霍南伸手,说:“请。”
两人从台上飘下,来到了刚才与山下小智比斗的海滩前,相聚十米,遥遥相对,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请。”
话音一落,风云变幻,那霍南缓缓挪动脚步,无数的沙子从地上浮现而起,在他的身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猛虎来,双手前推,那猛虎却仿佛发出了震天的嘶吼声来。
而对面,霍京也从口中,拔出了一把暗红色的长刀来。
那把长刀,却正是山下小智的妖刀春村。
只不过那妖刀的刀尖之上,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黑色,仿佛深渊地狱一般。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四十九章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高手对决,天地变色。
瞧见这两人一起动手,而且不留余力的模样,我顿时就感觉到一阵风云鼓荡,却有一股无形的风从两个漩涡处吹来,它们让我的每一根毛孔,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这就对了,能动手就别吵吵,江湖儿女,动手不动嘴,动嘴去开房。
噗!
两人的气劲相交,紧接着骤然向前,霍二郎将刚刚从山下小智手中夺来的妖刀抓在手中,那玩意还固执地颤动着,显然并未有臣服于这位新的主人,如有意识,疯狂颤动,却被霍二郎给拿着,朝着前方的霍南猛然劈去。
而对面的霍南,却已经将那蓬然而起的流沙,从猛虎揉成了一根长棍,紧接着与霍二郎交击。
那沙棍朴实无华,锋利的妖刀落在上面,仿佛斩在了土墙之上。
不过声音虽然未曾彰显,但力量却在交击的那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撞击的力量在陡然间,化作了波纹浮动,又若风卷云涌,朝着四周传达而去,稍微离得近一些的人们,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兴起与湮灭。
啊……
有人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直接滚落在地了去。
即便是我,都感觉有如同十级台风一般,朝着我的身体正面吹拂而来。
我不得不扎起了马步,方才能够站稳。
仅仅一下,两人就展现出了如同山海一般的力量来,让场中的明眼人瞧得出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
没有谁强,没有谁弱。
输赢只在一瞬间。
伴随着叫声响起的,还有匆忙的脚步声,那些想要过来瞧热闹、看八卦的普通人,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资格目睹这一场的争斗,因为如果他们还要坚持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修行者的世界,电光火石,一个不留神,滔天巨力就会倾泻而来,没有一点儿缓冲的余地。
那个时候,可没有人理会你是不是一个看热闹的。
若说无辜,地上那头巨大的黑豹夜行者,他都没有说话呢。
凭什么你老弟结婚,老子就遭殃?
出门没拜神,踩到狗屎咩?
普通人和修为偏低的一些人们纷纷往后退,能有多远,就跑多远,使得场中的人顿时就去了十之八九,而能够留在这现场的,除了霍家的镇场高手之外,剩下的则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数的人物。
如此级别的拼斗,对于这帮人的吸引力,简直比极品美女对那色中饿鬼的吸引力更甚。
因为这一招一式,接近于“道”的手段和法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阅历的积累,而如果有的时候长期停滞在某种阶段和境界之中的人,说不定就因为瞧这一场,整个人就获得了顿悟,从此走向了另外的巅峰状态。
所以他们如何能够走?
这样的对战,对于他们如此,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
我瞧见霍家两兄弟,一刀一棍,两人在沙滩与海水交界处陡然拼斗起来,心脏就开始急剧跳动。
这是一场让人兴奋的战斗。
两个都是绝世高手。
如果没有先前的铺垫,没有人会想到,像霍京这样有着双学位的高知、贵公子,会强到这种境界,但是在日本之光山下小智的映衬下,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人,都能够感受得到这位一招秒了日本之光的男人,到底有多强。
但他这么强,难道霍南就很弱?
在场的人,即便是不知道霍南以前的事迹,也不了解他“武疯子”的名声,但是扛着一吨重的妖兽尸体,却在沙滩上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这样的人,得有多强?
而且,请注意了,这头妖兽,可是一位妖王,而且还是一个正值盛年的妖王。
它曾经在非洲那一片热土地上面称王称霸,无可匹敌。
现如今,它仅仅只是一块背景板,用来烘托这个外号叫做“武疯子”的男人,有多牛逼。
这样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拼斗,会让人失望么?
答案是……
不。
咚、咚、咚……
身处于决战圈的外围,那些视力稍微弱一些的人,能够瞧见的,只有漫天黄沙,以及鼓动不休的气劲在来回晃荡,还有如同战鼓一样擂在胸口的风,将整个空间都给弄得一片混沌。
然而倘若是能够更加气定神闲一些,越过那漫天黄沙,瞧见里面的话,就能够看见,那里面并非是天神的战斗。
一剑一棍,一招一式,都是有缘由的,来龙去脉,都是一清二楚。
这个,需要一定的实力,方才能够瞧得出其中的玄妙。
面对着这鼓荡的飓风和黄沙,有人步步后撤,而我则在不断地往前走着,占据更好的观战位置。
尽管两人争斗,已经下意识地离得远了一些,但巨大的力量余震,还是蔓延过来,会场这边一片狼藉,时不时能够瞧见一道巨大的剑风劈来,将地上犁出数米深的痕迹。
场中一片混乱,而我却走到了最前方来。
因为这个时候,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武疯子不愧是武疯子。
手中无棍,则天下皆是棍影。
此人对于武学的理解,已经到达了一种寻常人难以理解的高度,即便是手中没有任何的神兵利器,但是心念所致,便有长棍凝出,这种凭借着意念凝集而成的武器,却有如坚钢一般,甚至可以说如同钻石一般的硬度。
而那把妖刀落在了霍京的手中,这才十几秒的功夫,就已经被压制得服服帖帖,驯服得如同一条哈巴狗似的。
因为臣服,使得那妖刀展现出了十二分的超强实力来,红芒绽放,无坚不摧,仿佛能够斩破一切。
甚至连着空间,都能够撕裂一般。
但是它如此恐怖,却拿那沙子凝结的长棍没有一点儿办法。
不但如此,霍京的生存空间,还在这无所不知的棍影之中,被处处压榨,这沙滩那般的大,但他却仿佛被困在方寸之地了一般。
穷途末路。
瞧见此刻的情形,我心中莫名就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词语来。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霍南当真无愧于“武疯子”之名,他出身名门,本来是与危险绝缘的,然而此人却从来不甘心这般的平静,一直徘徊于生死边缘,而当与霍英雄闹翻之后,却是直接奔赴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混乱的非洲地区,在那种没有任何规则可言的地方混迹着,以鲜血为养料,人命为空气,生死边缘的感悟作引导,最终练就了一身杀人技。
而这种杀人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却与我从南华大师手中学来的九路翻云棒法非常神似。
都是生死边缘徘徊时领悟出来的手段。
不过霍南的这手段,更加凌厉而血腥一些,没有太多的沉淀和积累。
如果说南华大师的手段,近乎于“天道”,那么这位霍大少爷的手段,则可称之为“杀伐之道”。
一招一式,都能见血,能见到让人发腻的血腥。
死亡,就在那沙棍的翻滚之间。
霍南是百战之中杀出来的死神,而霍京则即便是极有悟性,也终究欠了那么一点儿意思,所以双方的交手,落到此时此刻,那霍南却是已经占了上风。
或者说,霍京已经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只不过,即便是如此,霍京那稳扎稳打的模样,也并没有吃到什么亏,甚至连一点儿伤都没有受到。
他真正沉下心来迎敌,长刀舞起,周遭却是密不透风一样,即便是霍南的棍影滔天,都没有能够破出一丝空隙来。
霍京之所以能够如此,却是凭借着禺疆妖元深厚而磅礴的力量在支撑。
只不过,妖元,他融合了多少?
我依稀记得胡车,虽然得到了霸下妖元,却一直没有办法融合,到最后,也就只是一件打人的法器而已。
霍京呢?
咚、咚、咚……
霍南抡起沙棍一阵敲打,打得整个大地都在晃动着,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敲开霍京的乌龟壳,有点儿累了,无数的影子开始晃悠,最后凝为一人,随后,他喘着气问道:“你这个,是什么东西?”
霍京也停止了剑舞,长刀落地,开口说道:“禺疆妖元。”
他对自己的大兄,倒也没有什么隐瞒。
霍南点头,说道:“好机缘——小打小闹,到此为止吧。”
霍京说好。
霍南身子一动,人回到了十几米外,随后,他将双手高高举起来,无数的沙石旋转、凝聚,最终化作了一根长约十几丈巨大沙棒子,然后扬于半空之中:“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那巨大的棍子在半空中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轰然砸下。
整个天地,仿佛就只有那一根棍子。
我在不远处瞧着,手痒得厉害。
如此厉害角色,恨不能与之交手,实在是太遗憾了。
天地之间,沙影弥漫,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脸色苍白、身体有些僵硬的男人,轻轻叹了一声。
随后,他将手中红芒大盛的妖刀春村给猛然折断。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穿刺天地,而下一秒,霍京出现在了霍南的身前,那滔天棍影砸落在地,化作无数黄纱,而霍南的胸口,被红光穿刺。
那个黑脸汉子缓缓低下了头来,低声说道:“老二,你……长大了。”
霍京紧紧咬着嘴唇,仿佛哭一般地笑着说道:“嗯,哥。”

轰……

霍南笑了,下一秒,他化作了漫天黄沙去。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五十章 霍家的新老交替
尽管我知道高手较量,生死只在一瞬间,但场面形势的急转直下,还是让我颇为惊讶。
原本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那霍二郎一直都在被自己的兄长压着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当然,在他的全神戒备之下,将自己的周遭守得密不透风,如同乌龟缩头一样,没有任何破绽,也是十分厉害的。
原本我们都以为这两人会如此僵持下去,然后到了比拼修为的时候。
不过这样打,显然是有一些太过于丑陋了。
寻常人看起来惊心动魄,但落在行家的眼中,就着实有一些乏味。
将精彩绝伦的生死拼斗,弄成了比大比小。
这就没有意思了。
武疯子就是明白了这一点,他也不愿意如此憋屈,所以才会选择来一波“梭哈”,将全部力量集聚成了那恐怖而巨大的海沙巨棒,朝着霍京砸落过去。
在这样的力量轰击下,霍京就算是再如乌龟壳,都有撬开的一瞬间。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手段,霍二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直接毁掉手中的妖刀春村。
妖刀春村可是日本从明治维新时期流传下来的神秘法器,此物自出现起就伴随着无数的不详之事、血光之灾,刀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亡魂,这样的神兵利器,远不是山下小智所能够掌握的,而即便是霍京,想要完全掌握这把刀,都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与理解。
这把刀的实力,看起来,其实并不会比一位厉害妖王要差。
然而就是这样的神兵利器,霍京却毫不犹豫地将其毁去,那一声尖锐的叫声,就来自于妖刀春村的本身。
而随着妖刀春村毁去时的尖叫声,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恐怖的力量。
这种湮灭的力量是格外庞大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它有点儿像是核武器的原理。
通过毁灭,获得新生。
轰……
那一下,最终被霍京给掌握住了,然后施加于武疯子霍南的身上来。
对于这样的力量,武疯子即便是意识到了,却也没有能够抵挡得住,因为他全部的力量,都倾注在了手中的沙棍子上,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弟如同闪电一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将那带着恐怖力量的红芒,直接贯注到了自己的胸口里来。
霍南笑罢,身子一散,化作了漫天黄沙。
而下一秒,那黄沙不断旋转,再一次凝聚的时候,霍南已经出现在了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他,居然还没有死?
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我这样的好视力,都未必能够瞧见他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而霍南显然也没有停留太久,而是遥遥传来一句话:“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我到底还是轻敌了,棋差一招——愿赌服输,吾弟,这霍家家主之位,你可坐得,实至名归。”
说罢,那武疯子几个纵身,却是不见了踪影去。
这样子,居然还能活下来?
我当时着实是有些愣住了,而场中的人也忍不住纷纷发出了感慨声来。
这一场比斗,实在是太精彩了,能够理解的人,都感觉到仿佛欣赏完了一场大戏,而理解不了的人,也为这炫目的打斗场景为之痴迷,觉得能见到这样级别的战斗,终生无憾。
霍二郎望着远走的大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转过来,缓步走向了台上。
在他的身后,那海滩仿佛遭遇了十三级暴风一般狼狈不堪,到处都是堆积的沙丘,以及错落的深坑,还有翻滚不定的海水。
还好婚礼现场选在了这里,要不然又将是一场祸事。
这一回,不管是寻常人,就算是那些顶尖的高手,瞧向霍京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站着的角度,能够分明瞧见于凤超和信义安的龙头老大,以及他们身边几个信义安的核心堂主,这几人先前的时候还有些兴高采烈,觉得霍家越乱,对于他们脱离霍家,转变身份的计划越有利,而现如今,则都如丧考妣一般,垂头丧气。
而且即便他们的心情如此沮丧,但当霍京望过来的时候,却还要摆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来。
这帮人都是江湖老油子,自然知晓,经此一役之后,他们信义安想要脱离霍家掌控的计划,至少要延后三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至少他们,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这一位霍家二少爷,看起来简直比他老子还要猛,而且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简直更甚。
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年轻,而胆敢掉以轻心。
就算是抛开他的姻亲对象日本神户家,光凭着霍京本人,就足以镇压一切怀着异心的宵小。
一想到霍家的铁幕再一次的降临,这些人的心中,就难受得不行。
有人还害怕霍二郎算旧账,所以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忐忑。
总之霍二郎获胜之后,各人心中当真是什么情绪都有,无比的复杂,反倒是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会显得淡定许多。
马一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举着一杯香槟,摇晃了一下杯中酒液,低声说道:“本以为这一次会闹点儿别的事情,但没想到真正出头的,还是霍京这小子——这两场比斗,也太巧了吧,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说你倘若猜测这是霍家安排好了的,我是不赞同的。
马一岙说道:“一个人将自己费尽力气,千辛万苦找来的神器相送,而另外一个人,则差点儿惨死于此,说是故意安排的,自然不会有人信。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霍英雄那老狐狸有意纵容的呢?这事儿你觉得不可能发生么?”
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我仔细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对的,像我们这样的局外人,都听说了霍南有可能回归,而且会对霍家的家主之位发起冲击,作为地头蛇的霍英雄,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呢?
还有就是那位日本之光,他能够混进场中来,难道霍家就一点儿觉察都没有么?
现在想来,并不是霍家一点儿都没有准备,而是特意将这帮人放进来的。
之所以如此,就是要给霍京立威。
经此一战,霍二郎瞬间成名,名声绝对会比霍英雄要强上太多,而那些胆敢对霍家这万贯家财和势力觊觎的人,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实力,去挑衅这一位如同新生朝日的霍家家主。
与此同时,霍家内部的一众人等,瞧见霍京的真正实力之后,也不会再有贰心,老老实实地辅佐着。
从收益上来讲,这两起战斗虽然将婚礼会场的秩序给破坏无疑,但最终的得利者,却还是霍家。
这名声,就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马一岙叹了一口气,说这黄泉引还真的是太怂了,原本想着你我的公然出现,会让这帮家伙跳出来,而那个时候,我所有的布置都会奏效,从而也将我的威风给竖起了呢,没想到最终咱们到底还只是一个配角。
我说可能是长戟妖姬的压制吧?
马一岙摇头,说不,长戟妖姬肯定是压不住的,除非……
我点头,说除非噬心魔不在本岛。
马一岙点头,说对,也不知道噬心魔到底什么情况,如果他跟霍英雄一样,命不久矣的话,黄泉引恐怕也会有大变动啊——你瞧瞧那位……
他用下巴点了一下不远处,那厢边,得胜而归的霍京被神户大川给拦住。
这位岳父大人与霍京热烈的聊着,显然对自己女婿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而相对于他那热情态度,霍京就显得平淡许多。
他仿佛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回到了霍英雄旁边来。
霍英雄伸手,拉住了霍京的右手,在他的手背上面拍了拍,显然是老怀大慰,随后他在秦梨落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台下还留着的宾客开口说道:“诸位,刚才出现了一点儿变故,惊扰了大家,不过趁此机会,我宣布退隐江湖,日后霍家的所有事务,都由我儿霍京全权负责,还请各位多多关照,给年轻人多一些宽容和理解。”
他仿佛一下子就变得精神了起来,而留下来的一众江湖高手,自然也不会驳他面子,纷纷称赞霍京,表示支持。
随后,霍英雄对他儿子说道:“走,我带你去见几位叔叔……”
霍京朝着台下拱手,然后推着霍英雄朝着不远处的小屋走去,那里面有霍家的高层关系,新旧交替,这是最重要的环节。
瞧见两人远走,而随后,有一袭白衣从不远处,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马一岙瞧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们好好聊,我先撤了。”
说罢,他冲着款款走来的秦梨落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随后转身离开了去。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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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秦梨落小嘴挺甜

秦梨落穿着一袭白裙,亭亭玉立,脸上只是上了淡淡的妆容,却显得分外精致,头发高高盘起,多出了几分成熟气质来,眉目之间,却又锐利的目光。
不过她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时,那眉宇间的坚硬却如同春雪消化,随后她看向了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侯漠……”
从秦梨落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就一直眯着眼睛打量她。
我脑补了与她开口说话时的各种情景,以及准备跟她说些什么话。
我想要质问她,为什么先前对我们,装作看不见。
又想询问她的近况如何。
我想问她为什么会跟霍家的人又走到了一起去。
霍英雄与她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以及……
然而当她真正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听到她有些生分地叫我“侯漠”,不由得怀念起了很久的时候,当朱雀还在之时,这个女子开口,叫我“侯漠哥哥”之时的情形来。
一切,都已经过去。
我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她,等待着她来解释。
她既然过来了,自然会给我一个答案的。
我在等秦梨落的答案。
心情十分平静。
然而当她开口说了一段话之后,我的心情,立刻就从淡定变成了诧异,甚至有些错愕起来。
秦梨落跟我说的那段话,大致如下:“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事实上,从我恢复了意识之后,听别人提起你我的事情来,我也有一些奇怪——如果说,我根本就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人,你会信么?”
啊?
我瞪起双眼来,盯着她,好一会儿,方才缓声说道:“你现在,是朱雀?”
她摇头,说不,我叫做秦梨落,是霍家的供奉。
我说你的神魂,那位惜阴神婆没有能够帮你给召回来,所以你现在还是几岁之时的记忆?
秦梨落瞧见我完全没有了解状况,由不得长叹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么说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以下说的每一句话,绝对都是真实可靠的——我记得所有的事情,但是关于你,却是一个空白,我完全记不得你这么一个人,醒过来的那几天,我一直在跟身边的人询问,聊起了很多的事情,他们也帮我还原了许多情景,但我却完全想不起来,我与您这位当前最炙手可热的齐天大圣,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说在你的神魂被朱雀吞噬之前,我们两个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
秦梨落挥了挥手,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们都跟我说了,我回到港岛的时候,也找了尉迟京几个人了解过,他告诉我,除了与你确定过恋爱关系之外,我还是你的引路人,当初引你入行的那人,正是我。
我说他们没有骗你。
秦梨落揉了揉额头,说道:“但我对你,却完全没有一点儿印象——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他们让我自己选择的时候,我思索了一夜,最终决定先回到霍家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眯眼,说原来如此。
秦梨落吸了吸鼻子,然后一双宛如秋水的明眸盯着我,说道:“他们都说我们应该是恋人,但我对你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那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仿佛在为了这件事情而深受烦扰的样子。
我瞧见这位美丽的小姐姐,心里面,却冒出了一个雷公脸的毛和尚来。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梨落瞧见我这般模样,有些诧异,说你,你怎么了……唔……
就在她问话的一瞬间,我伸出了右手过去,一把揽住了秦梨落的肩膀,将她朝着我怀里给搂了过来。
秦梨落下意识地反抗,然而她即便是拥有着朱雀妖元的根骨,但哪里能够敌得过我的强势力道,被我紧紧用在怀里,随后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伸手过去,一把掐住了她那光洁的下颚,看着她因为挣扎而有些胭脂红的脸蛋儿,以及慌乱的眼神,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开口说道:“你问我该怎么办?”
秦梨落哪里知道我上来就动手,一边挣扎,一边有些恼怒地瞪着我,低声喊道:“你干嘛?”
我齿缝之间,霸道地挤出了一句话来:“干。”
怀里的女人,她的红唇被我捏得变形,被迫张开,露出了贝齿,雪白的牙齿、粉嫩的牙龈,以及晶莹的蜜津……如同水蜜桃一般美好的唇形,让我没有了任何的思索,俯下身,直接吻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破坏一切的戾气和恶念,吻住她那饱满的蜜色嘴唇,感受到她拼命的挣扎时,手上的劲道,却越发地用力和放肆起来。
我紧紧搂着她,吮吸着她唇中的津液,然后去搅动她那条如同灵蛇一般的香舌。
秦梨落一开始的时候拼命挣扎,甚至用牙齿咬,但到了最后,她却没有再抵抗,只是紧紧咬住牙关,不让我的舌头剃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口腔中攻城略地。
我闻着秦梨落那种浓郁的女人香,感受到了她的放弃,也瞧见了她闭上的眼角处,几滴晶莹的泪水。
那泪水折射出了一种让我有些难过的光芒。
在那一刻,几乎沉迷于欲望之中的我,就仿佛被一瓢冰水浇在了头上。
我放开了搂住秦梨落身子的双臂,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将我给推开,像只受惊的小兽往后退去,而这个时候,我抿了抿嘴唇,里面除了有秦梨落的滋味,还有发腥的血。
秦梨落向后退了三四步,这才站定,而这个时候,有几个港岛警察跑了过来,有人拿枪指着我,还有人朝着秦梨落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而秦梨落却拦住了那几人,开口说道:“我没事。”
问话的那警察有种“英雄救美”的想法,有些执着地问道:“可是他……”
秦梨落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冲着那不识相的家伙喊道:“我说没事就没事了,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秦梨落骂得脸通红,张了张嘴,最终转身离去。
而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周遭有许多人,都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有人满心关注,也有人幸灾乐祸……
什么想法的人都有。
而秦梨落骂完了人,心中的怒气就消减了许多,看向我的时候,多了几分冷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满意了?这可是我的初吻……”
我笑了,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上抹了一下,将蹭下来的口红给擦去一些,然后缓声说道:“你的初吻,早就给了我。”
秦梨落气急败坏地骂道:“都给你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摆手,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听完了——我理解你的犹豫,也能够明白你的一些想法,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前缘,你若忘记了,那便忘了,那段情由一个吻开始,也由一个吻结束,这么说,你会不会轻松一点,不会有道德压迫感?”
秦梨落听到,有些震惊地说道:“你这是……”
我笑了起来:“行了,婚礼结束了,你我之间的事情也掰扯清楚了,散了吧,江湖路漫漫,山水永相逢,回见吧您……”
说罢,我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了秦梨落的声音:“哎,你等等!”
我并没有停下来,往前走去,马一岙和李安安、马思凡、李洪军等人在不远处等着我,瞧见我过来,都一拥而上,我没有等他们开口,而是摆手说道:“不要意思,我有点儿累,今天不想接受你们的采访,改日一起喝茶吧。老马,我们先撤……”
马一岙安抚住满肚子话要说的几人,用手比了一个电话的姿势,示意他们回聊,然后与我并肩,朝着远处的码头走去。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缓步走着,心中不悲不喜。
马一岙在我身边走着,一开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你都不回看一眼么?那小妞儿都哭了……”
我没回头,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马一岙继续说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以你的智商,难道瞧不出这里面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么?”
当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我的思绪方才从沉思之中挣脱出来,开口说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一种手段,如同橡皮擦一样,在秦梨落的记忆里,将我存在的印记,给精准地擦掉么?”
马一岙犹豫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灵魂是神的领域,如果真的能够这么做的话,那么出手的绝对不是凡人……”
我说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才会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了她。
马一岙说所以呢,得出结论了么?
我点头,说:“得出来了。”
马一岙问:“那结果呢,结果是什么?”
我沉思了一会儿,缓声说道:“结果就是……小嘴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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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影响国运的东西
秦梨落的小嘴挺甜,但心却很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这般的犹豫不定,使得她在某一瞬间沉迷在了男欢女爱之中,又立刻将自己给拔了出来。
她是那么的冷静,冷静得仿佛不像一个女人。
她到底在顾忌什么?
又或者,她到底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我,麻烦缠身,所以与其继续纠缠下去,还不如放手,还她一片晴朗星空。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我与秦梨落再无瓜葛,这是在保护她。
但实际上,我并不会就此放弃。
尽管我不知道秦梨落为什么会撒谎,但我依旧觉得,她的内心之中,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当舌头与舌头碰触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她内心的触动,而那种感觉,绝对不是身体的碰撞就能够产生的。
我对于女人的研究并不多,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更多的是修行领域的判断。
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错。
表面上放弃,内心中坚持,这就是我时至如今得出的判断。
别问我为什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毕竟……秦梨落小嘴挺甜。
我与马一岙缓步向前,走到了码头这边,因为大量的普通宾客乘船撤离,所以这边挺繁忙的,需要排队,马一岙见我情绪不佳,不愿意多聊,所以很默契地没有继续追问,他与我站在人群旁边等待着,也没有刻意插队离开的想法,而就在这时,有一行人走到了我们这边来,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男人走到面前,开口说道:“两位先生,我们社长有请,这边来。”
我眯眼打量了一眼那人,一动也不动。
马一岙也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也没有说话,继续等待着。
那日本人一愣,随后用那口音很重的汉语再一次说道:“两位,我的中国话,你们听不懂?需要跟你们讲粤语么?”
马一岙笑了,说道:“不用。”
日本人说道:“那请吧,社长在等着你们呢。”
马一岙笑过之后,脸容收敛,平静地说道:“我们就在这儿待着,准备回去,所以哪里都不会去,你们那个狗屁社长要想见我们的话,要么自己滚过来,要么你们就把我们给押着过去。”
那日本人听到马一岙这咄咄逼人的话语,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咬牙说道:“两位,你们中国人有一句俗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是准备这样做了,对吧?”
马一岙说哎哟,你还知道中国的俗话?既然如此,那么也应该知道,这里是中国的地盘,日本人,就得守中国人的规矩——刚才那句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日本人有些恼怒了,大骂一声:“八格,这里是港岛。”
马一岙一字一句地说道:“港岛,也是中国人的地盘。”
听到马一岙毫不客气的话语,那家伙将手放到了腰上,而他的腰上,则悬挂着一把鞘壳精致的日本长刀。
其余五人也在一瞬间散开,将我们给围住。
相对于这帮人的如临大敌,我和马一岙则显得平静许多,依旧在那儿排队,将这几人视若无物,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那个日本人腰间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话语。
因为是日语,而我的日语水平只停留在“雅蠛蝶”和“一库”的水准,所以具体说了些什么,我还真的听不懂。
马一岙倒是能够听懂,但我也懒得去问。
关我屁事?
而且,马一岙这一次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过来,结果反倒是瞧了一场霍家兄弟秀,啥好处都没有捞着,肚子里面,自然也是一股子的火没处发。
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暴躁呢?
所以我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很快,没一会儿,又有几人出现在了码头这边来,领头的那人,却正是新娘子的父亲,神户大川阁下,而在他身边的,则是我们都十分熟悉的黄毛尉迟。
哦,错了,现在的尉迟京已经将头发染了回来,整个人都变得稳重许多,再叫他黄毛尉迟,显然是有些不太合适。
神户大川与尉迟京,以及随行的几人走到了我们跟前来,那个刚刚把自己女儿给卖了个好价钱的神户大川,走上前来,居然笑眯眯地冲着我们鞠躬,然后说道:“刚才没有注意礼节,贸然叫两位过来与我见面,手下人的邀请又太过于生硬了,使得两位心生反感,在这里,我给你们先道个歉……”
相比手下的口音,这位神户大川的汉语水平,简直是地道的门头沟普通话,比我这种在南方出生长大的中国人水平都高。
很明显,这是一位中国通。
旁边的尉迟京也上前来打圆场,开口说道:“神户大川阁下知道两位来参加他女儿的婚礼,十分惊喜,一定要过来与两位见个面,聊一聊,希望能够跟两位认识一下。”
我抱着胳膊,在旁边打量着,不说话。
马一岙婉拒道:“我兄弟心情不太好,想要尽早离开,日后有机会再聊吧。”
神户大川听到,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好办,两位瞧这队伍,一时半会儿是排不到的,这样子——稍微耽误你们几分钟的时间,咱们聊一聊,而随后我叫人给你们安排一艘快艇,专门送你们去港岛,用不着在这儿排队,你们看怎么样?”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人家安排得还算是合适,所以马一岙也没有太多坚持,想了想,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我们移步,退出了排队的行列,来到了码头旁边的角落里。
神户大川分别给我和马一岙各自递来一张名片,开口说道:“正式认识一下,鄙人神户大川,是新娘的父亲。”
我接过那纯金制的名片,瞧见上面挂着一排的头衔,而且大部分都是中文的,都能够看懂。
我用手指掐了一下,发现是真金白银的。
日后倘若是穷得吃不上饭,这张名片,就能够混一顿大餐。
果然是日本土豪,敞亮,阔气。
马一岙接过名片来,开口说道:“好说,马一岙——这是我哥们儿侯漠。”
神户大川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大名,久仰久仰。”
马一岙说客气,神户先生,你是大忙人,手里面肯定一堆的事情呢,而且您女婿这边刚刚上位,肯定也有很多需要交代的地方,所以咱们就开门见山,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咱们敞亮着聊,你看成不?
他没有心思跟神户大川绕圈子,所以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那神户大川听到,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来,伸出大拇指说道:“果然不愧是当今中国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年轻人,够爽快。”
他称赞过后,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我。
神户大川说道:“侯漠君,我听人言,你身上有一根能大能小,能长能短,关键时刻还炙热发烫的棒子,可是真的?”
他说这话儿的时候,我止不住地愣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神户大川此刻前来,是为了身具金蝉子体质的马一岙,想要跟他好好聊一聊呢。
没想到人家居然是冲着我过来的。
这就奇怪了。
为什么啊?
我心中奇怪,不过心情的确是有点儿差,所以便没有多问,而是说道:“有,自然是有,那又如何?”
相对于我的不耐烦,作为日本修行界重要人物的神户大川则显得温和许多,他微笑着说道:“果真如此。不知道你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一眼呢?”
我抬头,说道:“为什么呢?”
那神户大川开口说道:“因为此物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日本国的国运,如果真的是那东西的话,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跟两位深谈一番……”
他说得客客气气,但言语之中,却多出了几分执着和强硬。
很显然,他对于这一次的事情是志在必得的。
我却有些惊诧了,说不可能吧,这玩意还能够左右你们日本国的国运?这也太扯了吧……
神户大川一脸严肃地说道:“这预言可是日本天皇的神道教顾问,大冢离阁下亲自提出来,并且广为传播的,大冢阁下对于未来的感念非常强,一生做出过很多预言,有七成以上最终都是得到了验证,这样的比例,已经是十分恐怖了。所以,请侯漠君务必拿出来,给我瞧一眼,让我确定此事,拜托了……”
他再一次地鞠躬,而这一次,几乎是九十度角。
简直堪称隆重。
而我则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道:“它就在我裤裆里,真的需要掏出来么?”
神户大川一脸诧异,说道:“阁下,把它藏在裤裆里?”
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说你们那个什么大冢预言家,到底有多没事干啊?说老子的那玩意能影响你们日本国的国运?这才是真正的,扯几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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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神户大川笑眯眯
瞧见我面带怒色、十分羞恼的模样,这神户大川方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侯漠先生,你误会了,我说的那东西,不是阁下的……”
我说你形容的不就是那玩意么?说实话,只要你不是太监的话,将裤腰带解下来,裤裆里也有啊,为什么非要大庭广众之下,瞧我的呢?难道说,阁下对比较大的东西,会有一些特别的爱好?可是我他妈的对男人不感兴趣啊……
我本来的性子挺沉稳的,然而在昆仑山下压了大半年的时间,整个人的脾气和秉性都有些变化,很多人再一次瞧见我之后,都觉得不太认识我了。
我与以前,有太多的不同,别的不说,至少嘴变损了,行为也越发跳脱。
我越说越来劲儿,而神户大川则喊住了我的话头,认真解释道:“不,侯漠先生,我想说的那东西,是江湖传闻中的金箍棒,也就是阁下现在所使用的那武器。”
我听到,眯起了眼睛来,说不过就是一寻常棒子而已,别人牵强附会,非要将我跟什么“齐天大圣”关系到一块儿来,所以才那么称呼的。
神户大川皱着眉头,说可是我听说,你的那棒子,可是从霸下秘境之中得到的。
我撇嘴,说谁跟你说的?
神户大川说道:“我们自然有一定的情报来源,恕我不能跟你说得更清楚——是这样的,我想见一下那根所谓的‘金箍棒’,确定一下,它是否就是预言之中的东西……”
我摇头,说我有且只有一根棒子,就是绝对比你长、比你大的那个,别的没有。
听到这话儿,神户大川终于反应过来,我这完全就是在耍他。
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打算跟他好好谈事儿。
他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年轻人说话,可别那么冲,这世界上,风水轮流转,指不定谁求谁,你说对吧?”
我说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可能求到小日本的门前来。
神户大川眯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两位这是一定要与我为敌么?”
我哈哈一笑,说哦,我忘记了,你说的那根棒子呢,我有倒是有,不过你倘若是想要见它的真容,那就来跟我打一场,否则……
我挑衅地看着他,而神户大川终于发火了,说年轻人,得志便猖狂,这个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们可能不太清楚,得罪了我,到底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他撂下狠话,而马一岙这个时候也终于开了口:“日本神户一族,我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堂堂中华,又如何能够向日本鬼子低头呢?”
神户大川就算是修养再好,也听不了这样的讥讽,冷喝一声:“够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一口一个日本鬼子……”
马一岙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吼道:“过去了?你以为每个中国人都是健忘的么?是,我的确听说过你们神户一族的威风,当年日军侵华,民间先锋黑龙会与樱花团,你们神户一族便是其中的干将,大半个世纪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中国修行者死在你们神户一族的手中,你们神户一族最为出名的三把刀,天鬼刀,地鬼刀,以及妖鬼刀,分别是出自于辽宁平顶山大屠杀、晋西大同大屠杀以及金陵大屠杀,特别是妖鬼刀,不知道吸取了南京大屠杀多少无辜死去的亡魂,方才变得如此之凶——你神户一族现如今的威风,便是当年无数中国人民血泪的见证……”
说到这里,他恶狠狠地看着神户大川,一字一句地说道:“敢问阁下所佩的,到底是哪一把呢?”
听到马一岙义正言辞地质问,神户大川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缓声说道:“想不到,你对我们神户一族,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啊。”
马一岙拱手朝天,朗声说道:“国仇家恨,这些记忆,乃一个民族最沉痛、也是最宝贵的东西,它时刻告诫和激励着我们,‘落后就要挨打’,我踏入这个行当以来,师父就跟我说过此事,让我不能忘,因为日后倘若再起大战,我辈修行者,将是冲在第一线的那批人……”
啪、啪、啪……
神户大川拍起了手来,而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大手一挥,让人一齐涌上前来,然而他却笑着说道:“好,很不错,说句由衷的感想,你的师父的确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他讲的话,也非常有道理。”
他说罢,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说道:“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今天与两位的聊天并不是很愉快,不过我相信只要是误会的话,就会有解开的一天。”
他突然的冷静,让蓄意挑衅的马一岙和我都有些错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随后神户大川挥手,招呼旁人道:“这边排队太久,你让人将两位先生送回去吧。”
有人听令,点头说是。
神户大川没有再说,而是转身离开,而没走几步,他突然回过头来,朝着我们说道:“神户一族的三把圣刀,的确是累积了无数血迹和亡魂,不过因为是先人之物,所以我没办法将其处理。不过对于此事,我表示很抱歉,如果有机会弥补的话,我一定会努力,消弭中日两国民众和江湖之间的恩怨——在这里,我代我神户一族的先人们,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他朝着我们鞠躬,九十度那种,如此三秒钟之后,这才真正离去。
瞧见神户大川的这种表现,让我和马一岙无比的错愕。
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神户大川的胸怀,居然这般宽广,有着一种唾面自干的劲儿,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我原本想着在这儿闹事,但人家都做到这地步了,也不好再继续,瞧见有人过来招呼我们登船,便顺坡下驴,朝着不远处的码头边缘走去。
在水边,有一个能坐七人的快艇在那里等待,领着我们过来的工作人员脸色有些不太好,但依然称职地交代道:“这两位是我们霍家的贵客,现在有急事返港,你送一下。”
那穿着制服的船夫看了我们两人一眼,问道:“还有别人么?”
那人对我们还算客气,但对船夫,却没有了好脸色,说道:“叫你干嘛就干嘛,啰嗦什么?”
那船夫听到,不敢再问,起身邀请我们上船。
我和马一岙上了船,那船夫让我们系上安全带,然后开船往外走,快艇越过不远处还在排队登船的渡轮,往外海走去,我也顾不得旁边的船夫,问马一岙:“那老鬼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难道是属乌龟的,这么能忍?”
马一岙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郁闷得很,说这家伙自然是厉害角色,要不然怎么可能成为噬心魔的助手么?
我说我还是搞不懂啊,他刚才差点儿就要爆发了的。
马一岙说道:“大概有可能是顾忌影响吧,虽然不少人都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但明面上,还是很少公开的,毕竟黄泉引的名声着实难听,而且当时好多人都朝着咱们这边望过来,他倘若是贸然动手的话,肯定有很多人会管——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布置被他看出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可惜那么好的机会啊。
马一岙说道:“其实也别这么想,那个神户大川气息深沉,藏得极深,他倘若是真的动手的话,我们两个很有可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说这么厉害的么?
马一岙说道:“他身上,有一股很恐怖的死气,你难道没有感受到么?”
我摇头,说那家伙藏得太深了,一点儿气息都不露出来,我是真的没瞧见——你怎么看到的?
马一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这体质,抵达一定的境界,倒是能够感受到一点儿的——虽然没有小和尚那么神……”
快艇的速度,比渡轮要强上太多,一路飞驰,风声在耳边呼呼吹过,都差点影响到我和马一岙的谈话了。
我听得有些耳鸣,对那船夫喊道:“嗨,兄弟,开慢点,其实我们也没有那么赶。”
因为相隔一点儿距离,那船夫好像没听到,继续狂飙。
我不得不解开安全带,走上前去,拍他的肩膀,那船夫被我拍到,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脸惊恐,我重复了刚才那一段话,他愣了两秒钟,方才回过神来,赶忙点头,说好,好。
话虽如此,但那速度却也没有减缓多少。
不过我也没有跟他计较什么,而是回过头来,对马一岙说道:“你之前听过神户大川这家伙么,跟我说说,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总感觉老鬼子刚才有些惺惺作态,忒假了一点儿……”
我开口说着,而马一岙却并没有答我,而是看向了开快艇的那船夫。
我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马一岙突然间脸色剧变,冲着我大声喊道:“不对劲,跳船!”
说罢,他解开了安全带,随后朝着旁边的海里一跃而下,我不敢犹豫,也跟着跳了下来,结果人在空中,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波袭击到,它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背上,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巨响,充斥在我的耳中。
那快艇,陡然爆炸了。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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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烤鲨串了解一下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灼热的气息,陡然撞到了我的背上来,好在马一岙及时提醒,我们两人跳船之后,那船夫方才反应过来,陡然引爆,使得两者之间存在了一定的距离,所以即便是气浪波及到我们这边,但威力却已经减缓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即便如此,我还是给推出了十几米之外,随后重重地落到了海面之下去。
我所有的慌乱,在身子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那一瞬间,就迅速地消退去。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如果说那个神户大川面对着我和马一岙这般的嘲讽还能镇定自若、唾面自干,而且没有一点儿反应的话,我或许会对这位日本老东西另眼相待,甚至会心生畏惧。
毕竟城府太深的家伙,谁瞧见了都会害怕。
但这家伙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了,说明了什么呢?
他害怕了。
他害怕以我和马一岙的成长属性,假以时日,他恐怕是对付不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节点豁然出手,妄图用炸弹将我们给弄死去。
功夫再高,一枪撂倒。
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这样的爆炸,的确有可能将我和马一岙给一窝端了去。
毕竟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夜行者,终究还是人。
是人,就会死。
谋算此事的人,除了神户大川之外,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还有行将就木的霍英雄。
毕竟那个刚愎自用、睚眦必报的老头子,从来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狠角色,之前他就放过话,一定不会饶了我和马一岙。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对于这种人物来说,肯定是认真的。
但是,我们终究还是逃脱了一劫。
重新浮上水面的我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用那癸水灵珠的力量将自己给包裹住,不至于那般狼狈,随后眺目远望,瞧见距离我十几丈的海面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火球。
那是快艇的残骸,经过刚才的爆炸之后,只剩下了一点儿框架,其余的东西都被炸得粉碎。
当然,也包括那个驾船的船夫。
那人是一个普通人,而并非修行者,正因为如此,使得我和马一岙上船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防备心。
他在刚才的爆炸之中,粉身碎骨,几乎都没留下什么印记。
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硝烟味儿,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臭,我吸了一口,感觉到头昏目眩,下意识地屏息,不再呼吸。
而这个时候,我的左边不远处,也浮出了一个人影来。
是马一岙。
我瞧见他湿漉漉的模样,着实有些狼狈,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马一岙转头朝着我望了过来,然而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笑意,而是失声大叫:“小心身后。”
我听到,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来,却见一张满是利齿的巨大嘴巴,朝着我陡然张来。
鲨鱼?
我有点儿愣住了,随即感觉不太对——从这巨大的鱼吻来看,按比例推论,那头鲨鱼,至少有十丈以上的长度啊。
我读书不多,但也知晓,这鲨鱼的种类虽然非常多,但就算是最大的鲸鲨,能够长到的长度,也就是六丈左右。
这头十丈长的凶鱼,到底是什么鬼?
就在我脑子陷入停滞的时候,马一岙大声喊道:“这是夜行者,天赋异禀的水生夜行者!”
夜行者?
果然,神户大川,又或者没有露面的霍英雄的确还有后手,毕竟他们的诉求,并不只是将我们给消灭掉,而是尽可能地生擒住马一岙,即便是不能生擒,那么也要确保马一岙有一部分身体组织是保持活性的。
毕竟唐僧肉啊……
况且,神户大川对我手中的金箍棒,似乎也有着一些想法。
只不过,你们请来的这帮杂鱼,真的能够完成“补刀”的任务么?
我冷笑起来,心中不但没有恐惧,而且还多出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当然这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小小的遗憾。
计划中,对方大概是害怕岛上的人过来掺合,所以让船夫将快艇开得很快,就这一会儿的时间,那船就离岛屿有了很远的距离,从这边望过去,岛屿都成为了一个小黑点,甚至都难以瞧见。
我们本来是打算立威的,但是此时此刻,连个观众都没有,难免让人不爽。
不过……
就算没有观众,我们也会相当卖力的。
毕竟此战,关系生死。
“大、大、大!”
面对着那突如其来的巨大鲨鱼巨吻,我没有半分退让,当那细密尖锐的牙齿抵达跟前,那浓烈的鱼腥气扑面而来的一瞬间,我将金箍棒往前一扔,当它进入到了那嘴里的一瞬间,我拼命地叫嚷着,妖力隔空贯注,那玩意瞬间就撑开了来,一下子就将这畜生张开的巨嘴给撑住。
金箍棒长到了一定程度时,突然停住了,因为这头巨鲨已经发挥出了恐怖的咬合力,将嘴里的金箍棒给死死咬住,不让它再涨一寸。
双方在一瞬间,就进入了僵持阶段。
一边在极力增长变大,而另外一边,则死死咬住,不让它有一点儿变化。
鲨鱼的咬合力有多惊人,一般人很难想象得到。
可以举一个例,大一点儿的鲨鱼,基本上就算是一海龟的硬壳儿,也都能一下子咬碎。
更何况这个还不是普通巨鲨,而是一个特殊的水生夜行者。
这玩意的身上,除了天赋力量之外,还有妖力。
人家是有修行的。
不过即便如此,面对着金箍棒疯狂的增长,它还是有点儿吃痛,猛然落到了海面之下,紧接着整个一片海域都在疯狂翻滚,大浪滔天。
眼看着那玩意就要叼着我的金箍棒逃逸了,我哪里能忍,当下也是用那癸水灵珠的青色气息将我给包裹住,随后潜身下水。
我十分准确地找到了那家伙的脑袋,随后双手抓住有些光滑的表皮,继续贯注妖力。
啊……
在这一刻,我也是拼尽全力,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要是稍有懈怠,事情恐怕就会有巨大的变化。
一不留神,性命皆无。
唯有拼!
噗……
我与那畜生在水里翻滚着,僵持了十几秒钟,那玩意嘴里的咬合力,最终抵不过金箍棒的巨大力量,却被那棒子将下巴和上脑壳直接捅穿了去。
金箍棒一旦突破之后,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瞬间就长出了四五丈的长度,将那家伙给直接串了起来。
一个人的脑袋,串进了一根大棒子,还能活下来么?
急,在线等……
那畜生在水里挣扎了几息之后,终于消停了,随后往水面上浮去,我也跟着浮出了水面来,站在那家伙巨大的鱼身之上,瞧见脚下的一片海域,表面蒙上了厚厚一层的黑灰色气息,而在周遭处,有十来个巨大的黑影子,以及更多的人影。
这些玩意儿,只有三两个浮出了水面,而其他的则都藏在了海面之下去。
浮在水面上的,我瞧见一个像章鱼一样的八爪怪,那玩意跟一栋小楼房一样,在水面上沉沉浮浮,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长约三丈的巨大海龟,它的上面,却站着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那人手中,却有一把如同关公一般的青龙偃月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家伙,整个人都笼罩于迷雾之中,瞧不得模样,但论个头,不到两米。
我能够瞧得见这家伙的气息,是个夜行者。
敌人赶来得还真及时。
只不过,它们这儿看起来最像主力的家伙,已经死在了我的脚下。
那巨鲨整个儿都浮现在了海面上,十丈的长度,使得海面上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座岛屿来。
啪!
马一岙跃身而起,也跟着落到了那鱼背之上,与我背对,瞧着远方的敌人。
他头也不回,开口喊道:“侯子。”
我没有多问,而是用气劲包裹,从八卦袋中将太阿剑弄出,朝着他远远抛去。
马一岙伸手,接住了那把剑,随后往下方一插,却是在那光滑坚韧的鱼脑袋上面,剖出了一大块横截面来,随后他运剑如飞,不断有血浆飞溅而起,十几秒钟之后,他却是从里面摸出了一个保龄球一样大的圆形珠子来。
而在这期间,那帮围着我们的家伙显然是被这死去的同伴给吓到了,并没有上前来。
群龙无首。
马一岙将珠子剖出来之后,检查了一番,笑了:“这家伙虽然天赋异禀,但欠了点儿道行,并非妖王——即便如此,但到底是天赋异禀之辈,还是结出了这么大的妖元来,很是不错了,收起来……”
他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突然间传来了一声悲恸的大叫声:“海棠,我的海棠啊……”
下一秒,天空陡然一黯,所有光芒,最终凝聚于一处,化作一道刀光,朝着我们这边倏然劈来。
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神户大川悲痛欲绝的声音:“八格,你们不是想要知道我佩着哪把刀么?现如今让你们知晓,我手中这把,叫做妖鬼刀,便是最强的那一把……”
“你们,通通都给我死!”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 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五十五章 不知天高与地厚
一道凛冽的刀气跨空而来,落到了我们的头顶之上。
面对着这让天空变色的磅礴刀气,我不但没有半分慌张,反而大声喊道:“来得好。”
等你很久了。
我伸手过去,将那金箍棒从身下的大鱼脑壳里抽将出来,朝着上方迎了过去。
咚!
那刀气陡然降落,有着倾天之势,当它真正撞击到我的金箍棒之上时,就仿佛一座山峦,真的崩塌下来一般,恐怖的力量横扫一切,仿佛要将我给碾碎了去一样。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心里的那个毛脸和尚却是冷冷一笑。
紧接着,一对无形的大手,抓住了那根又粗又长的巨大金箍棒,将其猛然往上撑起来。
一只身型巨大的猴子。
它的身形很淡,淡得仿佛是虚无之物,但却没有任何悬念地撑起了金箍棒,然后将那恐怖的刀气给承担了下来。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脚下的那只巨大鱼身在这巨力的倾压下,也朝着海面之下沉了下,一直沉到了数十米之后,方才在海水的压力下,又重新冲出了水面来。
这一来一回,当我再一次回到了海面上来的时候,瞧见前方的不远处,海面之上,那八爪鱼妖怪的脑袋上,站着一个人。
神户大川。
这位相当有气质和性格的日本大叔,此时此刻正站在那家伙的脑袋上面,手中抓着一把略带些弧形的长刀。
那长刀看着其实很简单,跟我们寻常见到的日本刀,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非要说不同点的话,我觉得恐怕是上面浮现出来的黑色雾霭,有些过于的凝重和浓密了。
那上面,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气息。
浓郁的死气。
马一岙之前的直觉,显然是没有错的。
重新回到海面之上的我和马一岙,因为有着癸水之力气息的保护,所以没有太多的狼狈,而此刻的我,已经将那巨大的金箍棒变成了正常的长度,伸手将马一岙递来的妖元收了,然后往鱼脑壳上猛然一跺,笑着说道:“神户先生,你是觉得先前的道歉不够有诚意,现在又赶过来,送我们一程么?”
那位噬心魔的副手眯眼打量着我和马一岙,寒声说道:“年轻人,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我哈哈一笑,说对,我的确不知。不过话说回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知道?
呃……
将话题聊死了,这是我比较擅长的事情,而那位神户大川被我给噎得难受无比之后,没有再与我们逞口舌之利,而是脸色阴沉地扬起了手中的长刀来。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话说回来,真有人知道么?
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装逼?这不是等着被人打脸么?
神户大川的脸有些阴沉,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有实际行动。
以他这样的身份,居然没有任何招呼,就直接跃身上来,朝着我们这边陡然一跃,亲自带头冲锋。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我听到他口口声声称呼我们脚下的这头巨鲨为“海棠“,就知道两者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此刻瞧见那家伙居然不顾身份,带头冲阵,越发地确定了这一点,正要举棒迎击,却听到马一岙开口说道:“此战我来吧。”
说罢,他从我身边越过,举起了手中的太阿剑,朝着神户大川冲了过去。
神户大川腾空而起,落地之时,借助着巨大的冲势,从上而下地猛然一斩,想要来一个“先声夺人”,通过巨大的压力,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功效。
至少也将我们的胆气给压制住。
然而马一岙却没有任何犹豫,持剑而上,紧接着,两人的刀剑陡然相撞,恶狠狠地拼在了一起。
嗡……
一声呜咽声从碰撞的那一刹那,传入了我的耳中,而下一秒,我瞧见神户大川手中的长刀,化作了一大蓬的黑色乌云,里面浮现出了无数扭曲而痛苦的脸孔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都面目狰狞、痛苦不堪,一边发出了无声的哭喊,一边伸出了手来,朝着前方抓去。
它们痛苦。
它们难过。
它们如坠深渊。
它们永世不得超生。
它们愤怒。
它们恐惧。
它们是被禁锢在剑身之上的亡魂,带着巨大的怨念,而这怨念,却被人用手段,转换成了可以称之为“力量”的动能。
妖鬼刀,一刀在手,所向披靡。
难怪神户大川能够成为噬心魔的副手,是那黄泉引的顶尖人物,除了神户一族在日本岛的地位和势力之外,这家伙的实力,以及他手中的刀,是真的恐怖。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沉沦到了噩梦之中去一样。
无数的刀光血影,无数的人头飞起,无数的人被扫射的机枪收割性命,毫无生机的倒去,无数的人在挖完了一个大坑之后,自己个儿跳进去,然后被上面带着狰狞笑容的人用机枪扫射,挨个儿刺死,随后用泥土覆盖,还有人手拿日本刀,将其当做靶子,比赛杀人……
这些人的脸孔苍白无助、彷徨、恐惧、害怕、痛苦、难以置信……
他们至死,都想不到这世间,居然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居然这么的血腥暴力。
居然这般毫无人性。
宛如禽兽。
然而所有的懦弱,在最后换得的,都不过是死亡,以及死亡最后几秒钟,听到的那野兽一般的大笑。
轰……
当我沉浸在那无端的痛苦中时,马一岙的反击开始了。
一把剑。
青铜剑,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长剑跨越时空,留到如今,最终落到了马一岙的手中。
那个时候的老祖宗还是相当悍勇而有血气的,它们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后辈,会遭受到如此的惨况,那剑身微微轰鸣着,仿佛在积聚着巨大的愤怒。
是人,都不能忍。
剑有剑灵,有着它的傲气和执着,有着沉淀千年的骄傲、矜持与贵气。
而这一刻,那把剑,生气了。
去尼玛的。
铛!
巨大的黑色雾气,在马一岙的太阿剑下倏然现形,紧接着两人开始再一轮的拼斗,不过这一回,那吞噬一切的力量仿佛没有再出现,刀剑相拼,仿佛最正常的交手。
很明显,马一岙手中的太阿剑,将妖鬼刀最为恐怖的神通给压制住了。
这世间能够压制住这等神通的力量,有多少?
这个不知。
但至少神户大川应该没有见过几个。
所以他原本恣意张狂、狰狞满面的表情倏然收敛,变得格外严肃起来,随后开始与马一岙比拼刀法。
两人身影如电,在巨大的鱼身之上快速变幻着,留下无数的撞击声。
抛开妖鬼刀那恐怖的神通,神户大川一身的手段和修为,也是相当恐怖的。
他的刀法凌厉结实,集合了日本剑道的大成,无论是起,还是收,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
大师级的手段,再加上他深如大海的修为,给马一岙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在如此的重压之下,马一岙也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潜能来。
他手中的剑,越舞越快,化作了青蒙蒙的剑影。
这是什么样的剑法啊……
吕祖亲自传授,挥舞之间,却有着仙人那种特有的灵气。
仙家剑法。
两人争斗十数个回合,居然拼了个不相伯仲。
而且从手中兵器的气势来看,马一岙却更胜一筹。
倘若是有人在此旁观的话,肯定会惊掉一地的眼球,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年月的年轻人,都这么彪悍的么?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作为一个观众,将两人之间的拼斗从头到尾地看完,想必是一场华丽的光影盛宴。
然而当老大的都这么悍勇,门下小弟,自然也是豁出去性命去。
第一个跃上鱼身,朝着我冲来的,却是那个拿着青龙偃月刀的红发男子,而随着他一起跃上来的,则是密密麻麻、无数的身影。
这些人都是我不认识的面孔,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他们都是黄泉引最核心的力量。
黄泉引对于此次截杀,志在必得。
面对着乌泱泱的人群,我没有任何的畏惧。
手中的金箍棒高高举起,而我的身后,也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将一双手高高举起来。
我,和那个毛脸和尚,瞧见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忍不住笑了。
毛脸和尚在怀念他大闹天宫之时,一人面对十万天兵的恣意畅快,而我,则在想着一件小事情。
三四年前的时候,作为药水供应商推销员的我,可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么辉煌的一天?
此战,无论是胜是败,我侯漠,必将扬名天下。
杀!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五十六章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手握着金箍棒,我缓步上前,而敌人已经在这一刻蜂拥而上,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这些人,有的朝着我这边扑来,也有的人想要插进马一岙与神户大川的战圈。
不过那两人刀与剑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境地,任何妄图参与其中的人,都得做好被两人之力合击的准备,所以有那么一两个人去尝试,最终被击飞,甚至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上去。
而我这边,则承受了近乎于全部的压力。
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就是那红发男子,他头发的颜色并非是染发剂弄出来的,而是天生就这般模样,那种诡异的光泽并非染料所能够成就出来的。
此人手持大刀,冲到了最前面,在递近我四五米的时候,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高高扬起,随后以一个很诡异的角度猛然斜劈下来。
唰!
这一下,虽然看上去气势不如不远处交手的两人那般恐怖,但速度却又要快上一线。
肉眼都几乎难以捕捉。
这人是……
当对方那刀快到一定程度,化作一大片的火焰扑面而来时,我突然想起来了。
昆仑脱困之后,峨眉金顶比武之前,我蛰伏起来的那段时间里,马一岙从师父王朝安那里得到了不少关于黄泉引的资料,其中就有一个宝岛天才火焰刀。
此人据说是对应着离火而生,天赋异禀,本是宝岛某修行世家子弟,不过因为母亲出身低微,又是偏房,所以从小就很受歧视。
即便他本人自小就表现出了卓尔不群的根骨和天赋来,也是如此。
一直到他十四岁那年,他母亲饱受病魔折磨而死,灵堂之上,此人出手,夺了关帝庙供奉的青龙偃月刀,连杀同宗三十七人,最终消失无踪去,而后来有传言,此人加入了黄泉引,一直都在日本一带活动。
江湖人根据此人的特性,有人叫他“火焰刀”,也有人叫他为——“红孩儿”。
铛!
我举起了金箍棒,双手抓牢,随后挡住了此人的一击,那刀刃虽然斩在了金箍棒上,被挡住了,但火焰却在一瞬间扑面而来,仿佛要将我给吞没了去。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身上也冒出了一大股的红芒来,烛阴之力爆发,将我给包裹住。
同时也将对方的火焰给抵挡。
下一秒,六甲神将的气息也充满了我的全身,将我整个人都给衬托得如同金甲神将一般,威风凛凛。
战!
铛、铛、铛、铛……
两人相斗,旗鼓相当,说不上谁强,谁不上谁弱,我挥棒而上,九路翻云,对方先是狂攻,然后开始防守,却是在手段上有些乏力。
而即便如此,这位曾经名声响彻宝岛江湖的少年郎施展起来,却也是咄咄逼人,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是正常交手,对方即便是名气极大,但我也有信心在五十招之内,将其了结。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我再与他交手三个回合之后,已经有超过八人,朝着我扑将过来,而这里面有三人的实力,并不逊于这火焰刀红孩儿。
其中一人,虎背熊腰,满脸黑毛,却是人熊直立,手中一柄黑缨长枪,气势汹汹。
此人却是黄泉引的八门高手之一,兑门镇守使黄黑熊。
又有一人,身高不足一米五,双手各抓一大板斧,滚地而来,专攻下盘,稍不注意,人就没了脚去。
此人却是黄泉引的八门高手之一,巽门镇守使眼魔郎。
再有一人,却是个丰乳肥臀的大娘子,不过身材虽然一级棒,脸却堪比如花,嘴唇涂得跟刚吃了小孩儿一样,随手一甩,却是一排尖蜂刺。
此人也是黄泉引的八门高手之一,艮门镇守使花三娘。
八门高手,是与东兴十八罗汉一样的团队。
黄泉引内,山头林立,各路高手层出不穷,各守一方,并且共尊噬心魔为最高首领,而八门镇守使,则是黄泉引中战斗力最强的其中一派。
每一个八门镇守使,都是大妖巅峰的状态。
名声赫赫,杀人无数。
而此刻,在这一瞬间,就出现了三人。
很显然,黄泉引不是没有准备。
它只是因为神户大川与霍家联姻的缘故,并不想在婚礼会场上闹出事情而已。
在这样的海面上,他们可就不再客气。
众人齐上,当真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武器,一齐招呼过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此时此刻,倘若是有一点儿疏忽大意,必然命丧当场。
倘若是寻常人等,瞧见这等阵仗,必然是吓得魂飞魄散,而就算是能够勉强稳住心神,也会心惊胆战,难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来。
然而我瞧见这些,却不怒反喜,大笑起来。
诸位看官,你当我发了疯么?
非也,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起那“九路翻云”,当初南华前辈传授于我此法时,便有说过,这等手段,是在混战与生死之间练就的,乃群战之法,最不怕的,就是与人混战。
所谓混战,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或者大于二的概念,特别是那种配合不默契的情况下,更是会被相互影响。
这个时候,只要你能够保持内心的强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多的敌人,也不过是多挥几下棒子而已。
南华前辈说这话儿的时候,显得很平静。
我当时听着,感觉像是在吹牛逼。
一直到了后来,我遇见了那个别人都瞧不见的毛脸和尚时,我方才知道,的确如此。
面对着茫茫人群,我挥棍而上,左右冲杀,避开最强的那几人,然后对着那帮弱势之人就是一阵强冲——危急时刻,容不得半点儿妇人之仁,所以我的原则,是能重伤的就不只是蹭蹭,能杀死的,就不留下任何后患。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我冲进了一大群的人之中去,金箍棒横扫一大片,随后冲进人群,大棒挥舞,连续两人被我直接将脑袋敲进了胸腔去。
再然后,我猛然一棒子横扫,却将一人的头颅给直接砸得粉碎,脑浆飙射一地。
连续斩杀数人的我没有半点儿停歇,马不停蹄,继续朝着人群冲去。
又是一阵翻滚,我再一次放翻数人,而周遭的一众高手则屡屡被自己人给阻隔住,气得哇哇大叫。
这个时候,他们也反应过来,有人叽里呱啦地大声叫唤着,那是日语。
也有人用汉语喊话,让实力稍次一些的人往后退去,不要挡路。
我挥舞着棍子,将一众劈砍而来的兵器挡开,还闪身避开了那花三娘的暗器,随后目光落到了声音最大的那人身上去。
那是一个年轻的日本人,他额头上绑着一根布条,中间有一个红色的圆圈,双手抓着一把刀。
那把刀的款式,与神户大川手中的妖鬼刀一般模样。
而且同样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浓郁死气。
而他的身边,则有十来个日本武士打扮的男子围绕着,众星捧月一般。
这是个贵人。
而且还是一个与神户大川有着很深联系的贵人,因为他手中的那把日本刀,应该是与妖鬼刀同宗同源的三把之一。
不是天鬼刀,便是地鬼刀。
我瞧见此人的一瞬间,便下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值此危机时刻,黑压压的人群即将把我和马一岙淹没,事情早就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中,想要脱困,只有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而面前那人,便是机会。
铛、铛、铛、铛……
我挥舞金箍棒,将一众扑面而来的攻击都给拦下,特别是那红孩儿的火焰刀,那玩意从一开始,就一直黏在我的身边,让我失去了好多的机会,而随后,我趁着敌人排兵布阵时露出的一丝空隙,陡然朝着那年轻人冲将而去。
我这边一动,立刻就有人瞧出来了。
有人高喊道:“保护少主。”
一帮日本武士也叽里呱啦地喊着,将其围住。
而那年轻人却有些恼怒,大声喊道:“どいた!”
紧接着,他抓着手中那黑沉沉的长刀,箭步前冲,朝着我抬手斩来。
这家伙在瞧见我大杀四方的威势下,还有着满满自信,而周遭众人瞧见他这一刀斩下,下意识地朝着周围闪开了去,很显然,他们是知道这一刀的威力。
我也知道,不过却没有避开。
这鱼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总共就这么点儿面积,其实承载不了多少人。
我往旁边闪去,将是无数刀枪剑戟。
当下之时,唯有硬拼。
不过,我会怕么?
啊……
我喉咙里发出了狂吼声,随后将金箍棒猛然攥住,使得发出了巨大的威能来。
瞬间通红。
碰撞。
铛!
两者交击,而下一秒,我打破了自己的极限,一瞬间使出了“无棍”。
金箍棒虚晃一枪,最终横斩在了那把长刀之上去。
力量陡然迸发。
咔嚓……
金光乍现的一瞬间,那把充满了恐怖死气的长刀突然间就折断了去,紧接着一股恐怖的黑雾,将整个空间都给弥漫了去,无数的亡魂,从断口处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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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第五十七章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当金箍棒猛然砸下,将对方手中那把长刀给斩断的一瞬间,不光是周围的敌人都为之错愕,就算是我,也有点儿想不明白。
即便是我棒法精妙,金箍棒的威能攀升到了最巅峰状态,但这样的力量,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吧?
对方的那把日本刀,可是通过无数亡魂炼就的魔兵,在高手的手中,一旦使出,天地都要变色,日月也要无光,正是凭借着这样的威能,神户一族方才能够在战后的日本迅速上位,时至如今,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刚才神户大川凌空劈来的一刀,到底有多么夺人心魄,我可是深有体会的。
稍不注意,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甚至自己,都有可能被那魔兵给吸入其中,成为刀下亡魂。
就算是我面前的这年轻人欠了神户大川的修为和老辣,但是瞧他这越众而出的架势,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也不可能在一瞬间,被砸断刀口吧?
我可是瞧见了,他那一刀斩下来的时候,我身边的一众高手,可都是选择避开了去。
这并非是让那年轻人来出风头,而是他们很清楚这一刀下来的威力。
然而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尽管没有人能够明白原因,但是刀断的一刹那,无数的黑色雾气从里面翻滚而出,我能够感受得到一股股如同滑蛇一般的冰冷之气,从我身边倏然而过,紧接着是那些痛苦而狰狞的脸,在黑雾弥漫的空间中浮现着。
然而当我往后疾退数步的时候,突然间,我瞧见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穿着很传统袍子的中年妇女,她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孩,原本痛苦的脸庞,此时此刻,却露出了几分释然、解脱的笑容来。
她朝着我鞠躬行礼,随后双足一蹬,朝着天空飘去。
这是第一个,紧接着,我瞧见一排排的人出现,他们的身子很空,仿佛虚无,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是扑进了周遭黄泉引高手的身上撕咬,有的是从那日本年轻人身上飞出,最后都来到了我的面前,朝着我行礼。
他们有的跪在地上,有的鞠躬,有的拱手,有的挥手,各种礼节。
当他们行过礼之后,身子就变得无比的轻灵,开始朝着天空飘去。
这个时候,天空之上,浮现出了一道奇异的光芒来。
那光芒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却迸发出了五彩光华,紧接着仿佛化作了一条通天坦途,将人给接引离开。
我身处于这样的场景之中,有点儿懵。
过了一会儿,我方才从那慌张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发现这些人影对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他们对我,是怀着一种极度感恩的态度。
敬我,如敬神。
几秒钟之后,黑雾弥漫之下,打斗声突然停歇下来,我发现那黑色的恐怖气息不断翻滚,而那些对待我如此温和的重重人影,此刻却冲向了周围的敌人去。
那些一个个厉害角色,面对着这样的力量,都有些慌神。
有人拼命反抗,妄图通过正常的手段来对付这些,但最终却被钻进了身体里,在肌肉与血管之中翻滚撕裂,然后发出了惨叫声来。
也有的人在瞧见身边的惨状之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
而没过几秒钟,这些人如同潮水一样退去,就如同他们汹涌的抵达一般。
马一岙与神户大川的拼斗也结束了。
那个噬心魔的副手,神户一族的大佬除了愤怒地嘶吼之外,竟然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他对于这股力量,似乎更加畏惧,整个人早就已经飘向了很远的地方,然后朝着这边眺望而来。
他在观察着。
很神奇。
我想过各种的办法和手段,但是却没有想到,今天的这场伏击,却是在这样的一个意外之下结束。
刀断的一瞬间,我们就脱困了。
我的目光,从无数潜回海面之下,并且迅速逃离的人影之中收回,随后落到了那个日本年轻人的身上来。
他身边,有十来个七窍流血而亡的家伙,而作为离断剑最近的那人,这个家伙连逃都没有办法逃走,被无数喷涌而出的亡魂给攻入,此时此刻,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一对眼珠子都掉落下来,干涸的眼窝子里,似乎还藏着深深的悔意。
我往前走,那些不断朝着我行礼的虚无人影也跟着后退。
我一直走到了那具干尸的跟前来,伸手过去,将那柄断刀给夺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我身边走来一人。
我回过头去,瞧见满身都是鲜血和伤口的马一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担心地问道:“你……”
马一岙摇头,说道:“都是皮外伤,有太阿剑在,天生压制,他倒是欺负不了我。”
随后,他指着我手中的金箍棒,说道:“收起了,这玩意至阳至刚,会伤害到他们的……”
“他们?”
“对,祖宗保佑,倘若是没有这些刀中亡魂的庇佑,只怕你我二人,就要死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
我将金箍棒给收了起来,然后朝着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亡魂深深行了一礼。
对不起,我来晚了。
轰……
就在我鞠躬弯腰的一瞬间,我身边无数的虚影突然之间,朝着我一齐伸出了双手来,无数沙砾一般的光芒,从他们的手掌心处浮现,随后被一股龙卷风吹拂着,最终落到了我的身上来。
这些光芒,虽然是从这些亡魂的手中飞出,但我却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厘的寒冷,而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浸在那温泉之中。
很暖很暖。
这是身体上的感觉,而心灵之上,我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叙的畅快。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无数的光芒落在了我的身上,一开始只是一层白色光圈,然而到了后来的时候,由外到内,却是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
这个,也叫做虹光。
而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却惊声欢呼起来:“万佛朝宗!”
修行界里,也将此光,称之为——佛光。
佛光普照,天下太平。
我感觉一股暖流洋溢在周身上下,随后浸润了我的肌肉与血脉之中,让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与此同时,那些亡魂也开始双脚脱离地面,朝着刚才出现的那康庄大道飞了过去。
这样的场景已经远远脱离了我的常识和想象力,所以我没办法确定它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当时的幻觉。
我唯一能够跟你们形容的,就是我当时心中惊骇的心情。
那是一种见证历史的荣耀。
无数凶狠恶煞、痛苦扭曲、满是戾气的面容消失了,到了最后,却是温和的、亲切的、善良的、好奇的……这一张一张的面孔,都恢复了他们生前的模样来。
多么善良的一群人啊,他们本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苦难。
事到如今,他们终于得到了解脱。
咔嚓……
我将手中的那把魔兵断刀给再次折断,失去了核心力量的这武器,脆的跟薯片一样,被我三两下,就给折成了无数碎片,最终给我扔在了脚下的鱼背之上。
而这个时候,天空之上的一切异象都结束了,有风吹来,将头顶的一片乌云吹散,天光大放,海面上一片平静。
散了,黄泉引的人终于散了。
他们大概是有点儿懵,所以在惶然之下,决定先行退去,等着重整旗鼓的时候,再卷土重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马一岙的眼眶之中,都满是热泪。
这时,天空之上飞下了一道身影来,冲着我们喊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来人却是天机处的青云雕夜行者杜山洪。
这是马一岙先前的布置,只不过,跟烂俗的电视剧桥段一样,“警察”总是来得很晚。
我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瞧见有几艘快艇满载着人,也朝着这边飞快行驶而来。
这些不再是黄泉引的人。
而是天机处的布置。
我松了一口气,对那杜山洪笑了笑,说道:“老马受了些皮外伤,我没事。”
我最早认识杜山洪的时候,此人傲气十足,都不屑与我们打交道,而此时此刻,他瞧向我的目光却满是敬畏,听我说完,赶忙说道:“好,我们立刻安排人员进行处理。”
他走到了鱼头那边去,朝着快艇方向挥手,而瞧见他的背影,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周身的光芒全部都收敛入体内。
下一秒钟,黯淡无光,我仿佛一寻常人。
光华内敛。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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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11-05 22:54:35

更新时间:2019-10-12 21: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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