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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只愿君心似我心(傲娇美人病弱帝受x忠犬隐忍将军攻)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生子,病弱受,带球跑,和忠犬攻一起打怪兽。不虐,有存稿,放心入坑。世人皆说轩文帝景暄有着倾世的容貌,尤其是那一双秋水澄澈的眼眸,顾盼俾睨天下,柔情似水,却又摄人心魄。他言飞浔此生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曾深深的望入过那如幽泉般的眼眸之中,只消望过一眼,此生便是万劫不复。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第一个出场的是攻,第二个是受,第三个是炮灰。以甜宠为主,小虐怡情。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1.大允十年。
北疆驻地的军帐内一片灯火通明,侍者端着堆成小山的牛羊肉以及数十坛上好的花雕陈酿进进出出。帐篷内围坐着十来名高级军官打扮的武将,此时酒宴过半,一眼望去已是醉倒大半。
座首一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英俊非凡,面色冷峻的端着酒盅放在唇边浅酌。
一名中年壮汉搂着身边眉清目秀的小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座首方向举杯道:“言将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您在北疆这几年战功赫赫,小的们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您与皇上自小亲厚,言家又是累世军功,还望您将来位极人臣之时,可别忘了哥们儿几个!”
言飞浔闻言遥遥举了举手中的酒盅算是回应:“在座诸位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言飞浔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此次回帝京福祸未知,一切还看陛下的意思。”
座下另一名军官接过话头:“听说近来陛下因岁贡失窃一事操劳过度,入夏以来连病了几场,此次急召言将军回京,想必是在国事上有些力不从心,多少有些要多多仰仗将军的意思。”
言飞浔脸听了这番奉承的话不喜反怒,脸色微愠的说道:“陛下是一时抱恙,安心静养些时日方可痊愈。你等皆是我大允国之栋梁,切不可妄自猜测。”
“是是……下官酒后失言,还请言将军见谅。”
言飞浔按下心中的不快,仰头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那人向来是娇弱多病之身,但闹到一连十几日不上朝的地步,想必是病的不轻。太医院传来的密信上只说皇上是不耐暑气,身上倦怠,如此语焉不详,更是言飞浔放不下心来。
他面色阴郁,与今日把酒言欢的气氛格格不入,众人听他出言呵斥同僚,笑闹声也戛然而止。
身旁服侍的小倌见气氛有些冷场,赶紧取了酒壶来将言飞浔面前空了的酒盅斟满,娇滴滴的说道:“奴家听说言将军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您三年未回帝京,恩宠却一日不见少,如今去了跟前,还不知道是怎样的荣华富贵呢,何苦总是愁眉不展呢?”
军中不留女子,军帐中席间调情助兴的全是清一色的小倌们。言飞浔身边的副官们皆是追随他多年的,自是清楚他的喜好,能入得了言将军法眼的一定要有双含情脉脉的秋水眼,这次回京的诏令来的突然,践行的宴会也准备的仓促,今晚在他身边服侍的这名小倌面目平淡无奇,也就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泛善可陈。
言飞浔瞧了这名小倌一眼,不禁摇了摇头。
差得太多了,不消说是这荒漠小镇上不知哪里寻来的小倌,即使是寻遍层层宫阙中的三千佳丽,亦或是帝京城中最繁华的柳陌花巷,谁人能媲美那九五至尊之座上之人的那双媚眼。世人皆说轩文帝景暄有着倾世的容貌,尤其是那一双秋水澄澈的眼眸,顾盼俾睨天下,柔情似水,却又摄人心魄。
言飞浔叹了一口气,他此生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曾深深的望入过那如幽泉般的眼眸之中,只消望过一眼,此生便是万劫不复。
“言将军,老夫已是半截身子迈进黄土的人,如今就斗胆问您一句。陛下一封急诏让您交出北疆十万精兵的兵权,您心里就真的没有不甘吗?”一名驼背的老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是言老将军那一辈儿跟过来的,可以说是言家军内部资格最老的中流砥柱之一。
“哼!”言飞浔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盏重重的拍在桌上,他力气极大,桌案上顷刻裂开一条缝。
他寒目凛凛的望着众人,沉声说道:“为国效命乃事我等军人的职责所在,军人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纵然是值得嘉奖,然而不要忘你们手中的良弓利刃和所用的战马战马火炮是从何而来,这一刀一枪还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若不是陛下在朝中的苦心经营,只凭我等武将们的意气用事,各位以为大允真的能将北方蛮族逼回天山以南吗?皇上运筹帷幄之中自有明见,各位在其位谋其事,以后言家军内再有此番大逆不道的狂妄之言,我言飞浔绝不轻饶!”
说罢,言飞浔拂袖离席,掀开帐帘快步走了出去。
帐外凉风徐来,连带着一层轻细的黄沙,远处正在整理行装的队伍传来阵阵吆喝声,几盏马灯在广阔无垠的荒漠中忽暗忽明。
言飞浔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启明星,思绪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从此地出发,快马加鞭赶至帝京也不过是十来天的路程,然而三年多了,他却是一次都未踏上了过归途。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多少次午夜梦回,那双幽亮漆黑的眼眸都在梦境深处望着自己,时而哀怨凄婉,时而漠然决绝,然而他每每伸出手,他梦中的幻境便即刻分崩离析。
这一次见面,又将是怎么样的结局?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大允皇宫,紫竹苑内。
太医院副使常思隐悄无声息的跟在一名领路的内侍身后,一路拂花分柳的来到一片幽静的楼阁前,这里的景致典雅别致,暗香浮动,院落里种了好几百颗翠绿的湘妃竹,单是看着这满眼的碧色就让人凉快了不少。
轩文帝景暄身边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如乐公公正在在廊前里等他。如乐见了他,用宫人特有的尖细嗓音催促道:“常太医快跟着老奴进去吧,陛下等着呢。”
暖阁内静谧的落针可闻,重重的青纱低垂着,紫銮金炉里袅袅升起的白昙熏香似有似无的缭绕着。
一名锦衣华服身姿修长的男子阖目倚坐在锦塌上,一手扶着额角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摩挲着。他面如美玉,眉若墨画,五官绝美至极,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如今正值酷暑,他却像是畏寒似的,腹间搭着一床湖蓝色的叠丝薄衾。
“下官见过陛下。”常思隐在门口跪了安。
塌上之人正是当今圣上,轩文帝景暄。他长睫轻颤抖,微微睁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进来。他生的一双犹自多情的秋水眼,美目微微张开,眼底一片敛滟流转,任谁看了都不免浮想联翩。
身旁一名婢女上前来,从景暄垂在一旁的宽大袖袍中捧起他雪白细瘦的手腕,轻轻的搁在案前的丝枕上。
常思隐赶忙上前来,三指扣在脉门上细细得为他请脉。眼下头伏刚过,正是酷暑难耐之时,阁内光线幽暗,虽比外面清凉了不少但仍是十分闷热,常思隐一路走来身上已是热出一层细汗,指腹处传来的触感却是冰冷无比。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常思隐沉吟着开口:“陛下这些天还是吃不下东西吗?”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微臣这一个多月来进出为陛下诊病都是屏退众人,难免让人起疑,太医院的卓院判曾问过臣几次,听意思是替太后打听的。入秋之后陛下也断没有继续在紫竹苑住下去的道理,您那时候身子重了,搬回寝殿后又人多眼杂,恐怕瞒不下去。”
“若一切顺利,入秋之时也该差不多了。” 景暄想起上月千叶国师帖莫尔秘密入京的消息,微微蹙起了眉头,太阳穴处的钝痛又加重了些,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吩咐道:“对了,飞浔回来后先不要告诉他朕有孕之事。”
“是,微臣知道,此事未曾向言将军提起过。”
“嗯,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几名宫侍婢女们立刻上前来伺候着景暄在软榻上躺了下来。如乐命人添了些安神的熏香,领着常思隐出了外间写药方去了。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桐怀安一盏茶快喝完了才见自己的爱子姗姗来迟。 他身为丞相,见了皇上的贵君依制是该起身行礼的,但他四平八稳的在太师椅端坐着,倒是桐栖宁见了他,恭恭敬敬的躬下腰,口中道:“让义父大人久等了。”
桐怀安见自己的爱子俊俏的面孔上浮着一片潮红,目光往下,见他胯下果然是微微挺着,便心知肚明,开口问道:“陛下多少时日没来麒麟殿了?”
桐栖宁英气的浓眉皱着,答道:“已有月余。”
“陛下不来,你也不会自己送上前去吗?” 桐怀安挑眉问道。
“去过几次,紫竹苑的人只推说陛下近来身体不适,并没有见到。宁儿昨日去太医院找常太医,也没问出什么来。”
桐怀安将茶盏往梨花案几上重重一放,责怪道:“常思隐是陛下的心腹,自然是口风甚紧。你也不想想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为何近来单单只宣那姓常的。你此般贸然前去,反而让人看出我们沉不住气。”
桐栖宁一听心下懊恼,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陛下此番身体不适莫非是不同往日?”
景暄向来身子虚弱,听说是几年前落下的病根,饶是平日里小心照看着,头疼脑热也是常事。 两人欢好时,也时常要用些药物助兴。
“陛下这些日子来没来麒麟殿,也没去别的宫里,说是不耐暑气搬去紫竹苑里住着,连寝殿也不回,实属蹊跷。不过你放心,义父今日给你带来了一点小玩意,陛下本就心属你,有了此物他只要还是个男人就必然会宠信你,只怕宁儿你到时候要辛苦些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小只金丝玉瓶交到桐栖宁手中。
桐栖宁一听便知此物为何用,有些迟疑:“平日里那些助兴之物都是如乐公公准备的,陛下未必信得过我。再说,陛下身子柔弱,药性过猛怕是承受不住。”
桐怀安见爱子处处为皇上着想,便是心底暗暗叹气,本来要说的另一件事也暂且不提。如乐半个月前低调出宫,将已致隐多年的荀老太医接回帝京,在京郊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安置着,而荀老太医恰巧是当年先皇接生的。
大允皇族男女皆可受孕,由当朝皇上诞下的龙子自然是尊贵至极的。景暄五年前小产后就一直虚亏,太医院几位国手一致认为皇上今生恐怕是难以再孕。莫非时隔多年皇上竟怀上龙嗣了?
若果真如此,那孩子的另一位生父十有八九便是自己的爱子。桐栖宁入宫两年不到,已被封为贵君,景暄几乎是专宠他,这一两月来也没去过别处。
想到这里,桐怀安激动的几乎是坐不住了,深感自己当初这一招棋下的真真绝妙之极。他站起来拉着桐栖宁的手,说道:“宁儿无须有后顾之忧,义父心中有数。几日后言大将军归来,陛下必在宫中为其设宴接风,你只需在趁人不备在陛下的杯盏中放入几滴此物,别的为父会你打点的。”
若皇上果然有孕,腹中孩儿算来至多三月,到时候看其是否与桐栖宁行房,真相便自然昭然明了。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亲们,楼主美东八时区,我们明天见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这段应该在桐怀安出场之前。之前发的图被X了。
麒麟殿内。
一名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正仰面躺在宽大的丝帐中,双目紧闭,他精瘦健壮的上身赤裸着,下身斜斜的搭着一床薄衾。薄衾之下一根XX高高挺起,显示着这身体的主人正做着一个旖旎香艳的春梦。
梦中,自己身下白皙如玉的美人明黄色的绸衫半敞,单薄的身体并不枯瘦,光洁紧致的皮肤肌理细腻,骨肉匀停,一双秋水荡漾的眼眸带着一层雾气,正迷离的看着自己。
“陛下,宁儿伺候得舒不舒服?”他将自己的下身往那湿润的X口中深入一送,那人搭在自己肩上的双腿便是一颤,朱唇轻启,精致玲珑的喉咙中滑出一声艳叫。
“禀桐君,丞相求见。”一名宫侍的声音将他从美梦中惊醒。桐栖宁一脸恼怒的坐起身来,一听是自己的义父、当朝丞相桐怀安来了,虽是万分不情愿,也只得连忙起身,先半跪在床上匆忙的将自己下身的欲望泄了,唤人进来侍奉着自己穿衣。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第二章2.1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第二章2.2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2.3
言飞浔不去理会众人的议论,只目光贪婪的紧紧追随着那九龙高台上的身影,言飞浔目力过人,见那搭在如乐手臂上的指尖抖得厉害,锦绣华服拖曳在地的衣摆在转入门口时晃了晃,英挺的浓眉不禁皱了起来。
景暄一走出金銮殿便支持不住了,脚下发软,歪斜着靠在身旁几个侍卫身上。他这些日子米粒未进,这半日在光是在百官面前维持君临天下的威仪已是有些吃不消,刚才坐在龙椅上眼前眩晕不止,全身阵阵发冷,险些坐不住。他不肯在人前显出半分孱弱,一直强撑到走出金銮殿,才脱力似的向一边倒去。
“扶陛下去那边软榻,当心些。”如乐将景暄交给迎上来的两名身强力壮的宫侍,又赶紧跟过去将他头上沉重的金冠取下,一旁的几个宫婢合力替他脱去了身上繁复曳地的冕服。
景暄倚在绣墩上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总算将这阵眩晕熬过去了。
几个宫侍端来铜盆热水,如乐绞了一方锦帕,跪在榻前帮景暄将头脸的虚汗细细擦去。见他脸色煞白,喘息浮乱,便心疼的劝道:“陛下,要不老奴一会儿去聚兰苑替您传一声,这天子赐宴本就是天大的荣耀,您这会儿身上不舒服,不去也罢。”
景暄虚弱的摇了摇头,道:“今日是给飞浔设宴,朕怎么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去将凝神丸取来。”
“常太医说那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您如今身子……”如乐不敢说下去,见景暄神色不变,也不敢违逆,只好命人将凝神丸取了来,又端来一盏温水,伺候着他服下。
这凝神丸中含有人参鹿茸等大补之物,景暄脾胃寒凉,虚不受补,太医院平日里只敢拿些温补滋润的汤药养息着,这等烈性补药实在于他身体无益。
少顷,药力渐渐发挥出来,景暄觉得四肢下腹渐渐有些暖意,身上也稍微有些力气,撑着站起身来由婢女们伺候着更衣。
聚兰苑距离金銮殿不过一里来路,沿途是碧色连天的荷塘,此时芙蕖正是嫩蕊凝珠,清香袭人,一路闲庭信步溜达着过去正是适宜。如乐知道以景暄如今的体力,这点路恐怕也是走不了的,便传人抬来了步辇来。
说是天家设宴,皇上当然也不必从头陪着, 待众人酒过三巡,景暄才在一众侍者的簇拥下姗姗来迟。两侧抬辇的侍卫整齐划一的将步辇稳稳放下,一名宫侍上前挑起一侧的蓝纱,景暄扶着辇旁的虎爪螭龙柱,缓步走下。
此时他已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龙纹锦袍,领口露出明黄色的绸衫,衬的他更是明眸皓齿,白皙的肤色与腰间色泽温润的羊脂美玉遥映生辉,众人看了便纷纷在心底称赞,皇上真是天潢贵胄的谪仙人之姿。
景暄唤众人平身后便扶着如乐在席首落了座。言飞浔坐在离他最近的东面主客座,这会儿离的近了看得真切,见他眉间隐隐有一股掩饰不去的疲累,露在外面的手也是苍白无力,细薄的皮肤下透着一片苍青,这大热天的如乐仍是怕皇上受冷似的在座椅上铺了层羊毛毡毯。
言飞浔知景暄自五年那次小产之后一直有畏寒肢冷的毛病,照今日种种来看,他这身子确实是比从前更弱了,表面上的好气色恐怕全是拿补药强撑出来的。
景暄此刻也暗暗打量着言飞浔,见他今日一身黑色的朝服极为修身,勾勒出他魁梧健壮的身形,宽壮的背脊绷得笔直,这会儿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红光满面,更是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景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底的那些牵绊情愫如离原枯草,隐隐有春风吹又生之势。
待景暄坐定后,酒席重开。
景暄敬了众将士后一杯酒后,便将酒盏推开,推说自己服药忌酒不宜多饮。言飞浔心里担忧,又苦于没有私下里询问的机会。景暄满面和煦春风,和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对着言飞浔也是只谈公事,问他北方的战况和北境的风土人情,又问今年将士们的冬衣采办的如何等等。
桐怀安坐在另一边的陪客座,见景暄刚才的那杯酒也只是碰了碰唇就被在一旁伺候的如乐趁人不备倒在地上,便向不远处的桐栖宁使了个眼色。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2.4
后宫中的贵君不如嫔妃般诸多避嫌,像犒军接风这等大型宫宴也可上席陪客,桐栖宁作为贵君之首,今日自然也受邀前来。
桐栖宁双手捧着黑漆描金的托盘款款来到景暄跟前,只见那托盘上放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琉璃碗,碗中盛着晶莹透亮的粥,在这炎热难耐的天气里只瞧一眼便让人清凉沁脾。
桐栖宁施了礼,起身开口道:“栖宁听闻陛下近来不耐暑气,食欲不佳,特地令御厨连夜熬了些雪莲薏仁粥,陛下吃不下那些腥膻的,好歹也喝几口粥吧。”
席上百官见皇上最为宠爱的贵君如此体贴入微,又是都是交头接耳起来,其中艳羡和揶揄的都有。
景暄害喜的厉害,今日席间的各色珍馐菜肴光是闻着便已泛起阵阵恶心,一筷子也没动,想到自己好几日没正经用过膳了,今日的宫宴想要宾主尽欢且还有得熬,用些清粥也好,便点了点头。
如乐将托盘接了过去,一旁的宫人拿银针试了试,见无异后才放置在景暄面前。
“桐君有心了。”景暄微微颔首后,拿着细柄的碧色瓷勺舀起来慢慢的喝着,刚开始还好,然而没咽下几口喉头又泛起了酸,他好不容易将呕意压了下去,再也不肯动勺了。
桐栖宁见景暄只喝了几口,也不知药量够不够,但此时几百宾客在场也不好在出言相劝,只好躬身告退了。桐栖宁转过身时见言飞浔正高深莫测的盯着自己,两人目光相接对方也没有收回的意思,心中一惊,也不便停留,只快步回了座。
言飞浔抬起手中的残杯,仰头一饮而尽。
真像啊,难怪那人要对他另眼相待,
言飞浔三年多未回过帝京,对于这位麒麟殿的桐贵君只是闻其名,如今见了,心中浮起一丝苦涩。
桐栖宁的模样他曾托京中密友特地制成画册寄给他看过,如今亲眼见了,只觉那眉眼与五年前故去的武安侯越清河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景暄在两年前的元宵宫灯节上对他一见倾心,当场开口向丞相讨人,将其纳入后宫后几乎是专宠,别的嫔妃那里一律不去,曾惹得太后十分不快。
言飞浔在这三伏天里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浇得他透心凉,阔别三年终于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之后的万千思绪都化作一股绵延的愁苦,浓的化不开来。
是啊,当今世上谁人不知,当年轩文帝与武安侯两情相悦,用情深重,如今武安侯不在了,轩文帝也堪堪要在世上找一个和武安侯最像的人,陪伴自己左右。这从头到尾和他言飞浔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过是尽忠职守的忠臣良将,日后位极人臣又如何,他和景暄之间在君臣之外半点僭越也没有。
言家是武将世家,在大允朝廷军部结交甚广,席间不少旧部世交纷纷前来敬酒贺喜。言飞浔这时来者不拒,他是今日宴会的主角,众人见他兴致颇高便更来的勤了。言飞浔几次见景暄的目光似在自己身上逡巡,都赌气似的不做理睬,只顾着和旁人把酒言欢。
景暄这边既不饮酒也不动筷,便显得有些冷清,众人也不敢来劝酒,有几个爱献宝的舔着脸上前来恭维一番,也未能博得圣颜一笑,人人都看出今日皇上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的桐怀安冷眼旁观,见言飞浔今日算是抢了天子的风头,心中不禁暗喜,巴不得两人因此起了嫌隙。
景暄坐久了便觉得有些无趣,又感觉今日颇为闷热,连一向手脚冰凉的自己也觉得有些燥热难耐,他盯着言飞浔坚毅刚挺的侧脸和根本移不开目光,下腹处仿佛有一团火苗烤着。
言飞浔仰头喝了一口酒,分明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滚动,景暄眯起眼,想象着言飞浔口鼻间温热的气息吐露在自己后颈,两条坚实的臂膀紧紧地抱着自己,下身的欲望竟有些蠢蠢欲动。
这不对劲……刚才那碗粥!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2.5
景暄头里的热血一下冷了下来,全身如坠入冰窟,这一冷一热两相交加,仿佛抽干了他身上的力气,自持如他也耐受不住,口中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
景暄伸手覆上微隆的腹部,眼中寒光一闪,目光扫过座上状似专心夹菜的桐怀安,颤着声唤来如乐:“朕有些累了,你扶朕去后面歇一歇。”
聚兰苑东侧有一处亭阁,轩窗半掩,也算得隐蔽。如乐扶着景暄行至这里,只觉得身侧之人十分滚烫,再往前走恐怕是不行了,此时也无法分身去传辇,便只好先将景暄先带入亭阁。
这里似乎是闲置已久,窗几上还有些浮灰,阁内连张软榻也没有,只有一张还算宽大的紫檀雕花椅,如乐将景暄扶至椅中,忙回过身去关门。
门关到一半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挡住了。
“言将军!”如乐压着声音惊呼了一声。
话说言飞浔虽是有些愤愤不平,一颗心始终是拴在景暄身上的,见他离席时脸色不太好,便借口小解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言飞浔向内望去,只见景暄周身像被抽取骨头似的、软绵绵的靠在椅中,面色潮红,一双秋水眼此时泛着红,水波氤氲,妩媚艳绝,平日的清冷凌厉尽去,口中娇喘不断,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分明是一副情潮澎湃的样子。 言飞浔只瞧了一眼便只觉全身都被钉住了,半点也挪不动脚步。
“陛下只是有些乏累,言将军不必记挂。” 如乐心知事关重大,没有景暄的首肯也不敢多说,一心只想赶快敷衍过去。
言飞浔听他只一味和稀泥,心中的疑虑更加重一层,眉间阴云密布,雷霆的怒意即将爆发:“如乐公公,你可想清楚了再说?”
如乐见当下恐怕是糊弄不过去了,又知言飞浔自幼作为东宫伴读与景暄一处长大,两人的关系非比一般,更何况今日如不借言飞浔之力恐怕难以脱险,便快步走到景暄身旁,在他耳旁低语一阵,景暄此时体内的药力正熊熊燃烧,灵台仅存一丝清明,也分不出心力再作打算,只点了点头表示默许了。
如乐转身回到门口,小声说道:“陛下恐怕是被人下了迷药。”
“什么?”言飞浔一听此话大吃一惊:“还不快传太医!”
如乐见言飞浔勃然大怒,忙道:“奴才已派人去请太医院常副使了,此事万不可声张。”
言飞浔此时怎肯干休,追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如乐心下一横,将实情全盘托出:“约莫是桐君端来的那碗粥有问题。陛下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丞相那边起了疑心,使出如此阴毒险恶一招前来试探。”
如乐瞥见言飞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不知怎的也跟着升起一丝恐惧。言飞浔一拳狠狠的砸在一旁的窗台上,这一拳力气非同小可,阁楼顶上疏疏落落的掉落下不少灰尘细屑来。
言飞浔勉强镇定下来,他此时心乱如麻,但也知道自己绝不能乱了阵脚,见景暄双手紧紧抓着雕花的扶手,指节已是被勒的青白,身子仍是眼看着要向下滑,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抱了起来。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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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2.6
楼主我机智吗?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第三章 有惊无险
3.1
原本欢天喜地的宫宴草草收场,皇上和言将军不知所踪,桐君奄奄一息的被人从聚兰苑后花园中抬出来,丞相脸色铁青的拂袖离场,朝堂上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掌灯时分,紫竹苑内。
景暄还在昏睡, 一个时辰前,常思隐又为他施了一次针,余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身下有些淅淅沥沥的落红,似是滑胎之兆。常思隐这回也拿不准了,请如乐派人将荀老太医接入了宫,两人商议着拟了几副新的药方。
外间药香袅袅,几个宫婢守着紫金暖炉上的文火,小心翼翼的煎着药。
言飞浔背着手,脸色铁青的注视着窗外,开口带着几分怒气:“这次念你护主有功,将功抵罪,放过你一次,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绝不能再给陛下用了。”
如乐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道:“奴才冤枉啊,那些东西也是陛下让老奴去找的,东西都让常太医看过,只敢挑些温性的给陛下用。 这次桐君的东西不知从哪里来的,老奴以前绝没有见过。”
言飞浔一听此话,怒气更胜了,狠狠说道:“真是胡闹!将常思隐给我叫过来!”
常思隐推门进来,一方黑石墨砚带着凌厉的掌风擦着他的额头堪堪飞过,待他看清地上的物件,叹了一口气,心知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思隐见过少爷。”常思隐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开口道。
常思隐自幼跟在言飞浔的母亲言夫人身边学医,言夫人本家姓钟,临州钟氏是世代相传的医学大家,常思隐本是拜在言飞浔叔父门下学医,言飞浔见他天资聪颖,医术过人,行事又小心谨慎,便央着母亲将他从叔父那里讨了来送入宫中做了翰林医官。
果然,对面之人开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少爷!我将你留在他身边是有何用?身子弱成那样,你竟然还敢让他用那些伤身的东西!”
常思隐抬起头,倒似不甚畏惧言大将军的怒气,声音沉静如水的答道:“他是君我是臣,陛下要用的我想拦也拦不住。”
“为何你每月寄来的书信中只字不提?”言飞浔盛气凌人的逼问道。
“这些宫闱之事言将军也要过问吗?” 常思隐反问。
言飞浔倒吸了一口气,嘴唇动了动,竟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常思隐这个人的性子向来是如此,不偏不倚,不急不怒,虽是个忠心耿耿的,但有时说起来话连他这个言家家主、威名赫赫的言大将军的颜面也丝毫不给。
言飞浔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再开口便少了几分气势:“你说得对,倒是我逾矩了。”
常思隐理了理衣袍,来到一旁的梨花木桌前坐下,好整以暇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将军如果真是如此牵肠挂肚,三年前为何执意北上?陛下仁慈,连普通将领每年都可回家探亲,将军却是三年都未曾回过帝京。”
言飞浔不答,目光深沉的久久凝望着眼前的一片翠绿景致,心中翻起了万千思绪,过了半响,他哑着声问道:“不是说陛下的身体再难怀孕了吗?”
“去年下官收到了将军寄来的那部相传是神隐多年的名医羽华道人所著的药典,尝试着用了上面的几个药方帮陛下调理身体,没想到对陛下宫寒之症颇有奇效。”
言飞浔在衣袖下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自嘲的苦笑起来。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自己从那伙走私军火的马帮身上无意搜得的那部药典,原本只是因为常思隐平日里爱搜集些失传的医术药籍,想着给他寄去解个闷,谁知这个人还就敢拿皇上的金身玉体试药,还真让他给试成了,真是造化弄人。
他定了定神,问道:“孩子的另一位生父是谁?”
“十有八九是麒麟殿的那位。”
言飞浔眼中闪过阴鸷的神色:“桐栖宁这个人不能留了。”
言飞浔话音刚落,一名内侍挑帘进来,躬身道:“陛下醒了。”
寝阁内,景暄面无血色的仰靠在龙床上,一旁的内侍捧起药盅,拿着青花长柄的瓷勺小口的喂他喝着药。景暄两手交合着覆在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不时的传来一阵沉沉的坠痛,四肢百骸都像是灌了铅般,后腰处更是酸胀不已。
言飞浔从内侍手里接过药碗,道:“我来吧。”
言飞浔在外是叱咤沙场、令人闻声丧胆的铁血武将,这会儿伺候人喝药起来却是比刚才的内侍更轻柔细致,像是惯常做这些事的。越清河刚走的那年,景暄几乎是日日缠绵病榻,那时言飞浔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在床榻前守着他吃饭喝药。
一小碗浓稠的药汁不一会儿便见底了,言飞浔取来绸巾,将景暄唇边留下的一滴药汁细细拭去。他放下药碗,尽力的放柔了声音:“思隐和荀老大夫都来看过了,热毒已解,腹中孩子也无恙,只是您动了些胎气,这几天下不得地,须安心静养。”
言飞浔到底是不忍惹他伤心,在孩子的事上避重就轻,不愿多说。
景暄虚弱的摇了摇头,神色凄然的说道:“朕的身体自己清楚,孩子若是……走了……也是天意。”还未说完,眼圈已红,两滴晶莹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
“陛下万不可这样想,思隐的医术您还信不过吗?不会有事的。”言飞浔不由分说地张开双臂将景暄轻轻拢在怀里。
过了半响,言飞浔感觉怀里的人似是动了一下,一缕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桐君现下在何处?”
“在麒麟殿内关着。”
“打五十大板,打入冷宫,对外就说是意欲作乱,以下犯上。”
“陛下,此人阴险狡诈,竟下毒陷您与腹中孩儿不利,处罚是否太轻了?”言飞浔有些苦涩的开口,心想果然还是因他长得与越清河相似,狠不下心罢。
景暄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并非是朕舍不得,留着他的命以后还有些用处。”
言飞浔低头不语,见景暄此时只是坐了一小会儿额头上便浮起了一层细密的虚汗,心痛的无以复加,比在战场上被蛮人一箭刺穿胸口还要痛上几分。他心里仍是愤恨不平,恨不得将桐栖宁这个罪魁祸首来碎尸万端,但他不愿景暄再为此事耗费心力,便也不多说什么,
景暄微喘了一阵,又开口道:“去取纸笔来。”
“陛下,您身子还虚着,万事等您好些了再……”
景暄抬起手将言飞浔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向外推了推,这个动作仿佛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随即脱力的向后倒在软枕上,急喘道:“事不宜迟,快去。”
言飞浔无法,只得取来笔墨纸砚榻前的案几上铺开。
记下这几个人的名字……当年清河的旧部里也有不少叛变的,但这几个人可以信任……京畿大营里派系复杂,桐怀安安插了不少人……你此番前去,务必尽快和几位联络……以安定军心。”
景暄中气不足,每说几个字便需停下了喘息一番,又叮嘱了些轻重缓急上拿捏的分寸,话未说完已是神昏力竭,眼前一黑,直直的朝床榻一旁栽倒下去。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第三章(完)
3.2
常思隐和荀老太医熬了几个通宵,将那部羽华道人传世的药典翻来覆去的研读了个遍,按图索骥试了几套新的针法,总算将景暄身下的落红止住了。十日之后,常思隐为他探过脉后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道:“孩子心脉稳固,已无滑胎之险。”
这日下午,景暄刚午睡起来,由宫婢们伺候着梳洗完毕,便听见外面的侍卫传唤道:“太后驾到!”
他这些天已能起身走动了一会儿了,便在两名宫侍搀扶下缓缓踱步到紫竹苑外间的正厅。他昏睡了半个月,醒来后呕症有所减轻,慢慢的能吃得下些东西了,腹部的隆起也跟着明显了起来,不过他体格纤细,又素来清瘦,穿着宽松的绸袍也并不显怀。
景暄落了座,一名宫侍取来一床薄丝被替他搭在小腹上。几名宫婢女鱼贯而入,端来两盅晶莹剔透的白瓷茶盏,给太后的是她素来爱喝的君山银针,景暄脾胃虚弱,向来是忌绿茶等寒凉之物的,加之先前动了胎气,常思隐特意嘱托了,只能喝些暖宫的枸杞参姜茶。
景暄为崇光帝怀胎十月所生,和太后其实并非血亲,但景暄念她的养育之恩,对她向来恭顺孝敬。太后已有一个多月没见着皇帝了,知他是大病了一场,但其中缘由也不甚清楚,这些日子她来过紫竹苑几次,但都被劝回去了。
太后见景暄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身边的人又是如此小心的伺候着,便忧心忡忡的问道:“陛下近来身上如何?”
景暄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抚:“母后不必担忧,都是老毛病了,前些日子吃不下东西,身上有些懒怠罢了。”
“这紫竹苑临水,湿气重,住久了对陛下的身体也无益处。飞浔这孩子也是的,怎么回来了也不劝着陛下,前些日子哀家要来探望陛下还被他挡住了。”
言飞浔的母亲是太后的表妹,言飞浔便是太后的表侄。太后自己的儿子幼年早夭,她在轩文朝安身立命的依靠其实是言飞浔以及他身后的言家军。太后心知自己坐在这个位子上有些名不副实,又知道景暄是极倚重言飞浔的,便时时在景暄面前提起这位侄子,像是怕他忘了自己这身后的靠山似的。
她端起碧绿的茶汤抿了一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桐君的腿这回是接不好了,不知陛下听说了吗?”
景暄这些日子来昏昏沉沉的,言飞浔不肯拿这些琐事来烦他,尤其是不愿提起和桐栖宁有关的,桐栖宁腿受伤的消息他是不知的。
“听说是前两天不知怎的疯疯癫癫,和看守冷宫的侍卫起了纷争,从台阶上摔下来,当场折了腿,太医去看了说八成是要瘸。这桐君虽说仪表堂堂,但太不懂规矩了,后宫中人最讲要安分守己,哀家听说陛下这回就是被他气病的,打他几下板子还算是轻的了。”
景暄听了也不置可否,母后一向看不惯桐栖宁,要说摔折了腿及时治疗也不至于落瘸,心知恐怕是太医院在母后的授意下不甚上心,耽误了伤情。
景暄对桐栖宁虽是逢场作戏,但这只日久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还不至于假戏真做,但深宫孤寂,桐栖宁又与越清河长得如此相像,景暄便有些情不自禁的在他身上找故去爱人的影子。桐栖宁此番在桐怀安的挑唆下竟用如此阴招,虽有惊无险,却也着实寒了景暄的心。
太后见景暄神色漠然,心中窃喜:“罢了,陛下大病初愈,哀家不该说起这些烦心事的。其实啊,哀家这次来是要向陛下讨一枚喜事。”
“哦?是何喜事?”
“哎,自然是为哀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表侄。”
景暄手上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几滴热茶泼溅出来洒在白皙的手背上,迅速变成了几个烫红的小点。身旁伺候的宫侍们乱作一团,急忙拿沾了水的绸巾替他轻轻沾去,又取了烫伤的药膏为他抹上。
景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问道:“飞浔可是有看上的人了?”
“哎,陛下也是知道的,飞浔的正房是个福薄的,娶回来一年就没了,他娘如今好不容易将他盼了回来过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到他前两日竟将家里那几位如夫人遣散了,还说什么什么国贼未灭誓不娶妻,这都是什么话啊!飞浔也是老大不小的了,我那表妹啊几番进宫在哀家跟前哭诉,想求着陛下为言家赐个婚,这天子赐婚他总不敢抗旨了吧。”
景暄听了,原本有些板起的脸色和缓了下来,他颇有耐心的听太后正絮絮叨叨的说完,道:“母后放心,飞浔与朕自小亲厚,这门亲事朕定会留意着。只是飞浔一向眼光甚高,还得细细挑选,不可仓皇了事”,顿了顿又道:“朕身上有些乏了,母后请回吧。”
太后听了这话也不知这到底是允了还是没允,心想皇上近来的心思是愈发难以捉摸了,又见景暄确实脸色疲累,也不便再说什么,摆驾回宫了。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勤劳的楼主又来更新了,有人看吗??
看过的小可爱们有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地方都请告诉楼主哦!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时间:2019-08-25 11:46:27
第四章 咫尺却天涯
4.1
日暮西山的时候,言飞浔进了宫,照例是奔着紫竹苑去。他这些日子天不亮就赶去京畿大营,又要赶在宫门落锁之前进宫,每日来回奔波,人也累瘦了一圈。有时候景暄歇的早,言飞浔赶回来也见不着人,仍是要当面听如乐和常思隐将景暄身上的状况细细说与他听才肯放心。
言飞浔先在外间脱下了风尘仆仆的外袍,由宫侍们替他换上干净清爽的绸衫,又洁面净手,将自己收拾妥当方才抬脚进入内室。
纱幔低垂,景暄正端坐在紫檀书案前,手持一卷奏疏低头不语。琉璃灯下,他墨发如缎,银灰的锦袍像一泓倒影着月华的春水,低垂的眼睫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投下两扇微颤的阴影,精致玲珑的鼻梁下薄唇轻抿,美得不可方物。
如今只有两人时景暄已免了言飞浔的礼,见他怔怔的站在门口,将案上一本朱笔标注过的奏疏往前推了推:“今日司礼监呈上来的,上个月苏州知府吴庆洲府邸失窃,窃贼三日前在临郡被捕快捉拿,身上竟被搜出三千两赃银和受贿的账簿一本,江浙一带大大小小的百名官员全部在册。这个吴庆洲,去年浙江邻郡蝗灾时让他捐钱,竟然还跟朕哭穷。”
言飞浔回过神来,走上前拾起那本奏疏草草看了一遍,问道:“吴庆洲可是桐怀安的门生?”
景暄点点头,扶着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轩窗旁,叹了口气:“每月呈到朕跟前的检举江浙一带官员贪污受贿的少说也有两三件,桩桩件件都和桐怀安脱不了干系,还不说有多少朕看不见的。”
一阵凉风袭来,竹林中传来一阵沙沙作响,景暄捂住嘴,低声咳了起来。
言飞浔快步走过去将窗户关严,又接过如乐递来的一件银丝绫缎搭肩给他披上,道:“朝廷的贪污腐败之风由来已久,三尺之寒非一日可解冻,陛下身子还未大好,还是保重龙体要紧。”
“朕是怕桐怀安眼看事态愈演愈烈,狗急跳墙。千叶国师切莫儿这次在帝京盘桓一月之久,行踪诡秘,十分可疑。”
言飞浔和切莫儿打过几次交道,此人行事阴损狡诈,诡计多端,千叶王半年前痛失长子,部落内部正是风起云涌形势诡谲之时,切莫儿却在这个节骨眼秘密潜入大允,必是有异。
言飞浔躬身握拳道:“微臣失职,未能抓到切莫儿和桐怀安暗中联系的实证,还请陛下降罪。”
景暄将他虚扶起来,叹气道:“此事与你无关,桐怀安盘踞朝堂三十余年,他要想与什么人联络,必定有法子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言飞浔见景暄伸出来的手上有不起眼的几个水泡,周围的皮肤也有些发红,忙抓住他的手问道:“陛下可是烫伤了?这都怎么伺候的?”说着作势便要向如乐兴师问罪。
“无碍,只是喝茶时泼洒了些。”景暄收回手,不愿让他多看。聚兰殿那次自己虽然是受了迷药的蛊惑,但那肌肤相亲的炙热触碰却是那么的真实,时至今日,景暄想起那日的意乱情迷仍是颤栗不已。三年前,若是言飞浔不曾离去,二人之间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景暄不愿深想,他转过身,移步紫檀案几前,强迫自己将思绪从言飞浔身上挪开,他凝视着案几上的一盘残局,从棋笥中捏起一颗黑子,沉思片刻,将其置于东北角的空点。
言飞浔跟着看过去,见看似处于劣势的黑子不知不觉中对白子已是作伏设诈,虽是恝而不诛,却是胜局在望。
“前日切莫儿已归国,恐怕二人的计谋已是商定,如今与其等他们出招,不如先下一城,出其不意。柳尚书那里的奏疏准备好了吗?”景暄问道。
“一切都备妥了,只等陛下发令。”
“那甚好,择日不如撞日,让他明日就递上来吧。”
“臣遵命。”言飞浔拱了拱手,按理说这时景暄没什么要交代的他就该领命退下了,他迟疑片刻后,开口道:“如乐说您还没用晚膳,用过膳后还过一个时辰才能服药。您的身子万不可熬夜,明日柳如是的帖子递上来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臣让人传些膳食吧,陛下用一些早点歇下吧。”
崇光帝在世时将武安侯的长子越清河和言老将军的独子言飞浔作为景暄的陪读接入宫中,三人自幼一处长大的,虽是君臣有别,但也情同手足。彼时大允国力衰弱,对北方蛮族的侵占只能勉强应对,毫无反手之力,崇光帝深知将来景暄登上大统必将倚重这些手握重兵的武将们才能攘外安内,这两个将门之子就是他为景暄选定的良伴。言飞浔比景暄和越清河二人要长两岁,向来都是以大哥自居,加之景暄从小娇生惯养,弱质纤纤,言飞浔对景暄便是疼惜呵护多一些。
三年未见,这些起居细小处的叮嘱也多了些君臣之间的生疏。
景暄扫了角落里的如乐一眼,挑了挑眉头,倒也不恼,笑道:“如乐公公和言大将军倒是走得近。”
如乐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中不敢答话。他自从见言飞浔顷弹指间几乎要了桐栖宁的命后对这位铁面将军便十分畏惧,三年前言飞浔出走北疆的原委他虽不清楚,但知道陛下待言飞浔与别个有些不同,又见言飞浔这次回来之后对景暄关怀备至,十分上心,景暄也不并不排斥,便不自觉的将言飞浔当成了第二个主子。
“也罢,传膳吧,飞浔若是不嫌弃味道寡淡,也留下来一起吧。”

楼主:哈罗哈罗太阳

字数:19299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9-07-14 17:58:00

更新时间:2019-08-25 11: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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