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笔下“中庸”的美女（国学散文）

贾载明


女性的外表美，实际上是协调美、均称美、适中美。
眉眼不高不低，鼻子、嘴巴、耳朵等都不大不小。西施为什么要戴耳环，传说是因为耳朵长得太小了。杨贵妃要穿长裙子，据说是想遮住一双大脚。苏小妹额头高耸，双颚外凸，双眼凹陷。这自然是不协调、不受看，于是苏东坡嘲笑云：“未出堂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几回拭泪深难到，留得汪汪两道泉。”
写女子“中庸”的美，宋玉怕是绝唱了。
宋玉对楚王说：“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臣里”就是宋玉的家乡，东边邻居有个美女，宋玉天天打望，享受极了。这个美女身高极为适中，一分都增加不得，也减少不得。宋玉没有提到美女的胖瘦，我想已经包含其中了，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是的，美女太高太矮、太胖太瘦都令人遗憾。假如太高而瘦，尽管五官可佳，但整个形体像一棵三九天里的枯树，一点没有青春水润的感觉，肯定是不美的。
看来宋玉笔下的美女是一种天然美，那眉如翠鸟的羽毛，肌肤如白雪一样的白，脸蛋也不用擦脂粉，嘴唇也不用打朱红。如果要擦粉和涂红，反而会败了相。可见宋玉是主张自然美的。自然的美才是真实的美，自然的美才是绝美，自然所造的“中庸”美也是绝美。李白继承了宋玉的美学观，主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当然也是自然的美。
“腰如束素”，尽管只有四个字，但可以想象，这个美女符合“黄金比例”，腰是蜂腰。宋玉没有写臀和腰，这是作者的高明，处处都写恰恰证明是愚笨的手法，他让读者去想象，在想象中遥望。这样的美女岂有胸部不挺出、臀部不丰腴之理！
“齿如含贝”一句是说这个美女的牙齿如洁白的贝。看似写牙齿的美，但人的言谈欢笑都会露齿，与其他肢体语言配合的时候，美丽的牙齿实际上迸发出了人体的精神、气性、灵动、鲜活，展示出了人的精神。后面的“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完全张扬着这个美女内在的精神魅力，和外表的美结合起来，迷住、倾倒楚国两个最高贵地方的男儿们。因为阳城、下蔡是楚国贵族封地。迷住了这两个地方，就迷住了整个楚国。一定是把楚王的心也说动了。
一句话，这个美女的总体特征就是各方面比例极为适度，是“中庸”的美。

（写于2019年7月13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