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舞文弄墨 >  《死不了的爱》现实常催迫,人生多无奈,但愿希望不灭,真爱不死。

《死不了的爱》现实常催迫,人生多无奈,但愿希望不灭,真爱不死。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日子还是那样,王远去接她的那个晚上就像个有温度的梦,是执念照进回忆显现的海市蜃楼。钱让他们的前路长满荆棘,每走一步都不容易。弥留中的王春林释放出的压抑把全家人罩在其中,无从躲避。唯一的变化,是王远对她变得更关心了,但这种关心不是过去那种源于感情的自然流露,更像是刻意地履行职责,时时照顾她的情绪,体察她的感受。她能感到王远很累,几乎精疲力竭,所以她只能笑着接受这种好,可她接受得也很累。
她自己的生活在这时出现了拐点。在她让表姐帮忙办出国之后不到一周,表姐就打电话告诉她,她姐夫已经把手续办好了,然后非常详细地交代她要在国内做的事,表姐夫还在一旁提醒,末了说会给她寄回五万块钱,除去机票押金,剩下的买衣服,打扮一下。
已是年底,张欣辞了工作,专门办各种手续,她妈腰不大好,她就借故回家住了。出国的护照签证在年关下办妥,为期三年,她必须在三个月内离境。年过了,元宵节也过了,王远还不知道她要走了。相比主动说,张欣更希望被王远发现。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不好说出口的心思都不用说,王远都能及时察觉,然后用一种“什么都能包容”的笑让她袒露心思。可这一次,她给了很多线索,露出了很多马脚,他都没发觉。王春林已经两次病危,装老衣都穿上了身,王远眼睛熬夜熬得通红,这时候让他知道她要走,也不合适。她想等王春林去世,一切恢复平静,开始理智地思量如何收拾残局的时候再说,王远应该也不会反对了。
王春林生命力顽强,加上家人的精心护理,在经过了两次生死之间的转换后,居然实现了“弥留中的稳定期”,已经没办法坐起来了,可还能饮食,偶尔状态好还能和家人聊两句,后事早就交代过几次了,聊得都是些闲话。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出了正月,表姐就开始催促张欣,工作都为她准备好了,不能总那么空着,而且三年期从她签证办好之后就开始算了,她晚去一个月,就少挣了一个月钱。
“别看就剩一口气儿了,三两天是他,三两个月也是他,你还不是他家儿媳妇呢,也不用你披麻戴孝,你非等他死干啥?你怕王远生气,你来挣一个月钱给他打回去,你看他看见钱还生不生气?欠那么多饥荒他拿什么还......”
张欣订了机票。有打算的时候没跟王远商量,现在已经是通知,就更不能跟他说了。在走之前的一个礼拜,她给王远买了几套衣服,还给他买了一部新的电话,每天换着做他喜欢吃的菜。
“你天天这么喂,给我喂馋了以后就养不起了。”看见桌上的可乐鸡翅,王远抬眼看她。
“看你太累了,心疼你。”听见王远说“以后”,看见他因笑聚起的眼角,张欣眼泪夺眶而出,快得自己都措手不及,“心疼”出口时已哽咽颤抖。
“不至于呀,你看你......”王远赶紧撂下碗,给她擦眼泪,怕他妈看见,没抱她,只捏了捏她鼻子,小声说,“傻样儿,我多强壮你不知道吗?”
张欣破涕为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正展露着她最喜欢的笑,嘴角沾着可乐鸡翅的酱汁。
晚上,张欣找了个理由让王远把她送回了家,因为她的飞机在明天上午,凌晨就要动身。抱着王远的胳膊走下台阶,张欣好几次回头看,有三年不能来了,她想多记住一些。在摩托车上,张欣紧紧搂着王远,有三年接触不到他的体温,她希望能留住,让她带走。
“快回去吧,怪冷的,我明天接你下班儿。”王远握了握她的手,催促。
听见“明天”,张欣再次感觉到自己的眼泪,答应一声,急忙转过身去,进了屋。

待续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父亲在清晨去世,很平常,只是两声急促的呼吸。王远和母亲平静地为亡人穿好装殓的衣服,就像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王远,端盆水来,我给你爸擦擦脸。”母亲给父亲系好领口的扣子。
王远跳下地,拉开窗帘,东方泛白,光亮像气泡一样陆续在宁静的清晨绽开。一年了,目睹了父亲的痛苦,经历过几次生死交替,他心力交瘁,当真正送走父亲的时候,他们母子感受到的是解脱,逝者解脱了,生者解脱了,一场生死纠葛开释,各得解脱。
在确定该为逝者做的都做好了之后,母亲出门去找左右邻居,王远给亲朋打电话。当打到张欣的时候,邻居已经来了,张欣电话关机。
到了殡仪馆,太阳已经升上了山头,张欣的电话还是关机,王远直接打到她家里,马丽华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张欣走了。王远像思维出了问题,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又不愿意继续听她絮絮叨叨地解释,就挂了电话。人越来越多,母亲接待亲朋,说起刚刚去世的丈夫,悲痛才显现,眼泪断了线似的,再也收不住了。王远没空悲痛,需要他张罗的事太多了。
转眼之间,黎明已是黄昏。王远脸上是木的,心里也是,机械地做着该做的事,同一个问题问了自己整天:张欣昨晚还给他做饭,还说好了今天接她下班,今天怎么就飞到日本去了?下午吃饭的时候难得一会清静,王远坐在殡仪馆窗口的沙发上,夕阳破窗而入,把他的影子投在苍白的地砖上,太阳在地砖上炸开,他能看见自己睫毛上的阳光。张欣报平安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王远的声音和哀乐一起传到了海对岸。
“咱爸走了?”
“嗯......”听到张欣哭,王远干涩的眼睛也湿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王远揩掉眼角的泪,喉咙像被塞子堵住了,多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让我怎么办?”电话里的张欣哭得声音都变了,“这一年咱们是怎么过的?家都什么样儿了?我不愿意背着债过日子,出去让人指指点点,让人笑话......”
王远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想尽快止住眼泪,转头看见母亲坐在灵堂前默默地哭,红肿的两眼定定地看着脚下,眼泪鼻涕流出来了,就擦一把,“嗯,你在那边好好的。”王远挂了电话。他的家可能是别人的负担,却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张欣父母当晚赶到殡仪馆解释。王远全部接下了他们说的张欣的“难处”,然后躲开,母亲和他们聊了很久,最后亲朋都知道张欣去日本了——为了赚钱,帮王远解决未来的生活困难,所有人都认可了这个理由,也都觉得张欣是“好孩子”,包括他母亲。大家反过来劝王远不要生气,同时想开点。王远把大同小异的话听了一遍又一边,感觉脚下裂开了一道鸿沟,一边是自己,一边是全世界,全世界在对面冲他喊:“现在行了,媳妇出国,以后不用愁了。”
王远没有让这道鸿沟弥合,他和张欣分手了。
“咱俩黄了吧,不用你帮我还饥荒,谁挣钱都不容易,我也不是吃软饭的人。”
张欣像疯了一样地解释,她做的是正当工作,她不会对不起他。可王远都没听,也没再接她的电话。张欣又把电话打到家里,陪母亲隔着电话哭,发誓说她永远都是老王家的人。母亲也反过来劝他。王远很孝顺,但不是很听话,只要是低头不知声,事就没缓了。
给父亲烧五七之前,张欣给王远寄来了30万日元。知道的人都替王远高兴,觉得这是张欣送来的大台阶,他们再劝一劝,他就能下来了。可他当天就把钱送到了张欣家。晚上,他接了张欣的电话。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张欣问。不是乞求,不是伤心,只是问。
王远沉默。
“是不是我怎么做你都不能原谅我?”
“嗯......”
这次张欣先挂断了电话,再没打来。

待续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有一天,王远下班回家看见有燕子在他家檐下筑巢,进屋之后他突然觉得很空,短短两个月,家里的人少了一半,100平米的房子,只有他和母亲。进自己房间,一眼看见张欣买的床单,低头,看见自己穿的这件蓝底格子衬衫,也是张欣走之前买给他的。王远走到窗前,看见自己两年前种下的果树都开花了,风吹过,摇落花瓣,一捧一捧地聚在低洼处,零散地飘进院子,香气淡的若有似无,是李花,已经开始谢了。他都不知道花是什么时候开的。他栽树的那天,有张欣陪着,他们说好了来年春天赏花,看看“人面桃花相映红”,结果父亲生病,那是个没有颜色的春天。而这个春天,也应了“桃花依旧笑春风”。他挪开窗台上的那盆君子兰,想探身出窗外看看他们亲手种下的那棵李树,花盆后头露出一只水绿的小瓶子,这是张欣的护手霜,他拧开满是灰尘的瓶盖,把瓶子拿到鼻子前,张欣瞬间回到他眼前。铺着夕阳的村路上走着几个人,那一个长发上闪烁阳光的,分明就是张欣......王远把瓶子盖好,放回原处,把君子兰挪回来,从这一天开始着了魔似的想张欣。
早晨睁开眼,看见床空着的另一头,本来躺着张欣。每天下班,一路上都会期待张欣回来了,他开门就能看见,可每天看见的,都是那张空空的床,这时他会习惯性地走到窗前,从君子兰后面拿出那瓶护手霜,打开盖子闻一闻,看着村路,总有一个人酷似她。当把瓶子放回去,转过身来,看到的生活全无意义。他不想说话,不想别人跟他说话。每一天都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不得不活着罢了。

进了春天,王远就看见母亲忙起来了,院子里的两块菜地渐渐都被种满了,最后种到了地边,削木钉桩子,搭苦瓜架。父亲特别喜欢吃苦瓜,家里年年都要种一大架苦瓜。
“今年还种?”王远下班回家,右脚已经踏上台阶,回头问。
“种啊,吃不了就卖。没有他,咱们日子还不过啦?”母亲说。配着斧子钉木桩的声音,钉进了王远心里。他过去跟母亲一块搭好了苦瓜架。
确实,少了谁,太阳还是东升西落,日子还得过,不是不得不活着,还得还债呢。母子俩一边忙活一边聊天,家长里短,聊到趣处,都笑了。
王远详细地清理出了家里的债,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挣钱。钱太重要了,凡是能想到的,有钱都能有,而没钱,能不能想到的都没有,虽然自觉还有尊严,可在旁人眼里,他并没有。王远有“技师”的头衔,去市里能挣更多,可是不放心母亲,况且老板徐立波帮了他不少忙,现在走也抹不开面子。不能走,就尽量找兼职,他在物流干过夜班司机,每天夜里往返一次沈阳,后来又到朋友开的烧烤店帮忙。每天早上出门,下半夜回家,累是累了点,可不用担心失眠,心静了。
夏天,王远在烧烤店里听到了张欣结婚的消息。那是张欣家的一个邻居,拿她家的事跟同桌的朋友吹牛逼。说张万青两口子刚从日本参加女儿婚礼回来,就住进了县里新建的高档小区,不用干活了,现在天天就是和同学朋友们打打麻将喝喝酒。张欣嫁给了她做工的那家工厂的“厂长”,“老有钱了”,就是岁数大点,比张万青还大五岁,但这也有好处,“过个十年儿八年儿的,老头死了,姑娘才三十来岁儿,还能再找。这年头,你结过婚也好,当过小姐也好,只要有钱,有的是小伙儿抢着娶,有钱得呗,管什么这个那个的。”
当晚回家,王远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并没有。她嫁了有钱人,挺好。这段日子,一秒一秒地回忆过去和张欣在一起的日子,王远发觉自己忽略了很多,他习惯了以“我们”思考,以为两个人什么都是一样的,其实张欣早就和他不一样了。他得了个领悟:女人美如张欣,如果对生活有要求的话,只凭爱情是留不住的。所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王远给自己的生活找到了新的轨道——围着还债转。性格也有了变化,过去,他简单直接,不大隐藏好恶,尤其是恶,只要是他厌恶的,绝不顾忌谁会下不来台。现在更爱笑了,话也多了,有了市井的诙谐幽默,没有合不来的人了,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答对高兴,可好朋友,却一直都是郝齐那几个人。遇见装逼犯,就笑笑避开。只是某个深夜,他会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心就像被吹走的蒲公英,他不需要帮助,只要一点温度,一个笑脸,一只轻抚他脸颊的手。时间久了,这也变成了习惯,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待续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第三章

早晨清甜的空气里掺杂了浓重的柴油味,头顶天空是整片娇嫩的蓝,是刚日出的天色。远处有耀眼闪光忽明忽灭,那是挖掘机和推土机的挡风玻璃与阳光接触。付伟和李振的车停在工地的一座土山旁,付伟正比划着给父亲介绍工地的情况,柴油发动机吼叫轰鸣,他说话必须喊。李振和工头站在一边,有付伟说不明白的,随时补充。工地对面,十几亩地已经平整好,新翻出的黑土蒸腾着水气,漆皮斑驳的黄色推土机沉重地穿梭其间,像是搬家时被甩在后面的老蚂蚁。逛早市回来的村民都停下来看热闹,剩的几家钉子户和有希望被纳入拆迁范围的几户人家都有人出来,聚成一团,远远观望。这里将是建筑队的工棚。
“上头是南通二建,下头是咱们。工程队上午就能到,准备两天儿,下礼拜一就能干活了。”付伟对准他爸的耳朵,声音洪亮,透着激越。昨晚上让妹妹搅了一下,半夜才带那两个姑娘回酒店,等折腾完,要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可他仍然精神焕发,眼前的场面让他兴奋,他的视线多次扫过地面,接着看向天空,在有燕子掠过的空中想象建起的高楼,30层有多高?都是他建起来的,他爸不是想退休哄孩子又不放心吗,到时候还有什么说的?
“那家没搬的影响咱们不?”父亲指了指紧挨着工地的一户人家。半冷不热的关心。
“不影响,那是三、四号楼地基,离咱们老远了。”付伟说。

“那就行。”付国文点点头。没话了。他不是不懂,说不出东西,他根本就不同意投标这个工程。银行收紧贷款,房子太多不好卖,像他们家这样的小公司本来就钱紧,已经在靠高息的民间借贷周转了。反腐反的各个部门都按规章办事,农民土地转让价格又提高了,投资大了很多。钱紧,投资大,当地房价是不低,纸面算利润可观,可是三四十万人的一个小县能有多强的购买力?资金周转一半以上都要靠高息的民间借贷,房子十年八年卖完,赚的钱去掉利息,也不剩什么了。
也许是感觉到时代变了,也许是不知不觉间自己老了,付国文不想再做需要掏尽身家的生意,结果可能并不好,而且没有必要,每年做两个小项目,动个几千万,赚个几百万,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挺好。如果他还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一定不让儿子这么“瞎折腾”,可自从再婚之后,他说话就没那么有分量了。再婚不是付国文的初衷,他的初衷就是觉得宋丽娜那个小姑娘老实巴交的很可爱,姑娘跟了他之后,也不乱花钱,不胡闹,他居然一反常态地和她保持了关系。姑娘也是真单纯,竟然让自己有孩子了,还让他决定怎么办。他想到了一百种“简单省事”的处理方法,可都架不住“老来得子”的诱惑,他都快60了,辛苦大半生,挣下这份家业,给了儿女优越的生活,出格一回也不会天翻地覆吧?
他没想到家事远不像生意上的事那么好解决,儿媳妇撒泼和媳妇吵架,他没办法。儿子把“财产继承”挂嘴上,天天跟他要说法,他也解决不了。女儿回来,直接闹得他没脸,而他也的确没脸生气。这些都不是大事,可都让他焦头烂额,就像牙疼,小毛病,却钻心地疼。为了安抚儿子,为了让儿子管老婆,他在家里的生意上给了儿子更大的权利。眼前这片工地就是妥协的结果,项目是儿子拿下来的,可具体事情,还要老子负责。付伟说下个礼拜就能干活,是在催他尽快弄到钱开工。去年做的两个项目现在还没收回成本,公司的现金买这块地已经用完了,一会回沈阳的路上,他要想想哪还能弄到钱。生意多操点心,换来家里消停,宋丽娜胎位不正,血压还有点高,看她受儿媳妇的气他挺心疼的,他现在最希望的,是她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待续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付菡在哪住呢?”父亲临走的时候问。
“住家里了。我中午回去带着她。”付伟没提妹妹昨晚出的事。妹妹让爸妈惯坏了,不懂事,越拿她当回事她越惹事。他也看出来了,他爸也打怵让付菡回家。对付菡,他们父子的态度一样,她太不懂事,没法管了,就多给点钱哄着,她在外头玩高兴了,回家就不会那么闹了。
老爷子没挑毛病,付伟心里挺美,他计划的,都成了。这个项目干起来,家里的钱就都得投到里头,都是他把控着,不管房子好不好卖,回来的钱先经他的手,老爷子想动大钱得跟他要,这就不用担心他那个小后妈往外倒腾他家的财产了。
吃过早点,父亲回了沈阳。沈阳来的工人不够,李振帮忙联系了十几个木工和钢筋工,几分钟就妥了,混凝土和搅拌车付伟原打算去看看,可觉得身上乏,懒得动,也是电话沟通了一下。这样一来,一上午要干的事半小时就办完了,李振于是带他去县里一家不错的洗浴中心洗澡按摩,缓缓乏。付伟洗完澡,躺在按摩床上,一边让姑娘按一边和姑娘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睁眼,已是中午。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了会呆,身上松了不少。这才想起来还得接妹妹。
付伟家住的这个小区是他们家盖的,盖的时候就留了一套,刚住进去几个月,他妈就病了,不到半年,家里就搬到了沈阳。
家里静悄悄的,妹妹房间的窗帘拉着。
“起来没?”付伟敲敲门,开门进去,付菡眼睛睁开三分之一,头发散在枕边,手搁在头发旁边,被子盖住半身,水粉色的吊带睡裙,露出肩膀胸坎,发出肉色的光。

付菡回家三天,这是唯一的安睡。只住了半年,她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但这个家装着她很重要的一段岁月。那时她刚上初中,初来例假,母亲摸着她羞红的脸,说她成人了,是大姑娘了。母女俩经常在周末逛街,买东西装点新家。那个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带着她是为了多个人帮拿东西。她都没意识到,只觉得挽着母亲的手逛街很有意思。在这个时期,付菡眼里的“异性”也和过去不同了,早晨上学,经常能看见一个男子骑摩托车经过,付菡心里“帅”的概念就是由他建立,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迷恋。
回县城,跟家里闹别扭,父亲哥哥都躲着她,只有她住家里,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容易睹物思人,回忆母亲。为这个流了不少眼泪,床上就像有生命,每当她有困意,都会用怪梦把她推醒。只有昨晚,胸口的疼,嗓子的疼都没能阻挡睡眠,梦一直都是温暖的,有母亲,她在梦里非常健康,还有王远,他在梦里显得更熟悉,好像早就认识。她哥这时候把她叫醒,再讨厌也不过了。
“怎么样,还难受不?”
“死不了。”付菡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深吸口气,半转身,别过脸。
“那起来吧,回沈阳。哪不舒服再上医院查查。”她哥看着手机,瞥了她一眼,看不出一点关心,就像她是个不能扔的包袱。
“不。”她看着窗户左边的墙角。这个“不”既是不去检查,也是不回沈阳。
“我们都走了,你自己在这怎么办?”她哥眉间皱起不耐烦。视线离开微信不停响的手机,看她。
“我出国一年多,你们谁陪着了?这同学多,我暑假就在这玩了,开学直接回学校。”看见她哥这样,她话都不想跟他说。
“那也行。”她哥答应得很爽快,可能她不在家对谁都好,“没钱跟我说,有事就找李振。”
“凭什么,人家该我的?”她特别不喜欢父亲和哥哥“有事找谁谁”的口吻。搬家沈阳之后让她住校,父亲送过礼之后告诉她有事找老师,她出国以后,家里给她几倍的生活费,哥哥告诉她不用怕花钱,和同学搞好关系,有事找同学。他们什么都不用做。
“他指着咱家过日子呢,让他给咱看家都行,给你办事他乐不得的。”她哥蔑视的笑,好像李振这时候就蹲在门口,“给你借个车,那个我带走修。”
“不用带走,我这有朋友,给他修。”
她用哥哥的电话联系昨天吃饭的同学找自己的手机,翻哥哥的通话记录,记下了两个可能是王远的电话号码。
她哥带她见了李振,他给付菡借了辆黑色的现代途胜,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饭后付伟回了沈阳,李振带付菡去修车。

待续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在付国文问工地边的钉子户是不是影响施工的时候,徐立波刚从床上坐起来,头疼,腰也疼,睡乱了的头发,浮肿的眼睛,像是宿醉醒来,可他昨晚上怕耽误事,只喝了一点酒。怕耽误的那个“事”就躺在他旁边,一个姑娘,具体二十几他不知道,记得她叫什么萌,姓什么一时也拿不准,不过没关系,只叫萌萌就行。萌萌醒了就开始摆弄微信,然后发语音和朋友们骂着玩,继而又打电话骂着玩,骂一会又笑起来,说话声音特别大,好像嘴里自带喇叭,他本来就头疼,让她震得雪上加霜。
“你家有喝的没?”
徐立波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萌萌在跟他说话。转头,萌萌正看着他等答复,眼睛很大,假睫毛没掉的那只显得更大,他指指厨房的位置,小声说:“冰箱里有。”
他想维护萌萌的隐私,但她好像并不在乎,跳下床,对着电话里喊:“你管我在哪住的?我和谁睡怎么的,你有气呀?”
徐立波看着萌萌只穿了条黑色蕾丝内裤的腰身走向厨房,很好看,屁股和大腿就像新豆腐光滑的切面,即便吃饱了也想吃两口,这是青春的魔力。青春的缺点就是太闹了,他觉得家里就像放了一屋子的鸟。
徐立波想穿衣起床,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一站起来心就左冲右突的,他赶紧坐回去,倚着床头静静调整呼吸。这个症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近来一个月,每回吃过伟哥,转天早晨都有点心慌,去年他有一个朋友就因为这个促发心梗,死在了床上。每次心慌,徐立波都告诉自己再不吃药了,可都把这些还能拧出水的小姑娘哄上床了,不尽兴又遗憾。
萌萌回到卧室,耳朵上贴着电话,仰头往嘴里送啤酒,靠在门框上,斜站着,腿像是抛光打蜡过的,举着电话的胳膊,几乎把那一边的乳房挤出文胸,她对着电话里笑,眼睛却撩着他。可徐立波现在只在乎他的心脏什么时候平稳下来,萌萌他一点也不想看,再联想起是什么导致他心脏突突跳,萌萌就招人烦了。
徐立波慢慢恢复正常,试着起床穿衣服,准备出门。萌萌大概察觉了他的爱答不理,也穿好了衣服。徐立波点出五百块钱递给坐在床沿上画眼线的萌萌,说:“我有事,不带你吃饭了,自己爱吃啥就吃点啥。”
萌萌像是遇到了意外惊喜,不自觉地笑了,放下二郎腿,接过钱,扬起稚气未脱的脸问:“那你晚上还找我不?”
“现在说不好,今天不少事儿,我要有工夫就给你打电话。”年轻的优势是魅力,年长的优势是权威,他随便几句话,小姑娘就信了。
去店里的一路上徐立波都在想着一个朋友推荐的壮阳偏方,一会找王远上网查查,行的话要赶快配几副。

待续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李振偷眼瞅着副驾上的付菡,正在纠结要不要把付菡搞到手。付菡不是漂亮得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脱引而出的姑娘,但她身上有种野劲儿,这种“野性美”加上她的家庭背景,就成了“高贵的野性美”。李振很动心,自认为只要他出手,付菡就能上手,问题是得手以后会不会有麻烦,付菡这路丫头,不高兴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因为这个影响了和付伟的交情就不合算了。
他不自觉地皱眉,牵动了脸上那几道不显眼的疤痕,想到付伟,他也满心的瞧不起。
他和付伟在同一所初中念书,虽然不同班,但因为家里都有钱,都张扬,所以是不错的朋友。初中毕业,付伟去了外地念书,他直接进了社会。进了一个没有职业的职业圈,东北叫“混社会”,就是圈子里的人互相打架,替各行各业的“朋友”打架,结交几个叔叔辈的、在社会上更有影响力的圈内朋友,年轻人动手,成年人善后,只要不出人命,有钱有关系,不被抓,在圈内的地位,就能随着每一次殴斗提升,社会地位也会相应提升。但他只参与那种一群人打几个的阵仗,从不在势均力敌时一马当先,他不能,也不敢,全凭着家里条件好,多花钱,交了些朋友,买得了些尊重。
社会风气,不知不觉就坏得无法无天了,他二十岁那年,跟圈内另一伙人闹了些说不明白的小误会,在街上被几个还在上初中的傻小子砍了十几刀,成了当年圈里的大事件。他休养了半年多,在两年里做了几次整容,最后也还是没能完全抹去脸上的疤。因为另一伙人正得势,最后也不过是赔钱私了了,这算是件丢人的事,他也过了几年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跟家里做起了生意。直到社会风气物极必反,“打黑除恶”的风刮过,曾经在他眼里那个恐怖强大的势力,那些错综复杂的人,像是一夜之间就被卷走,那些过去比着嚣张的“大哥”们也都收敛成了用姓名作介绍。这样一来,有钱就比过去牛逼了,他不久后又出现在了圈子里,一点点活跃起来,名气一年比一年响,因为他有钱。算命说他否极泰来,有贵人相助。也应验了,他舅舅升了县里法院的副院长,他结婚,岳父做工程多年,在县里很有名,他也借助这两个“贵人”成了县里的人物。靠着舅舅的关系,他跟人合伙开游戏厅,放赌博机,他高利息向别人借钱,再用更高的利息放高利贷。他开麻将社,开饭店,还承包工程,有一些靠他吃饭的小弟,有事情需要人,都是一个电话的事,很多叔叔辈的圈里人,遇见了都陪着笑脸敬着他,他觉得在这个县城里他已经可以呼风唤雨了。他也是完全靠自己和付伟的关系,谈成了一笔买卖,给付伟家在县里投资的大楼盘挖地基。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他要和付伟成为兄弟,交到这么个兄弟,有可能改变他的一生。就因为这个,他才只是暗暗地瞧不起付伟。他是早已经习惯冰毒的人,大麻对他只是聊胜于无,但付伟对冰毒很警惕,他担心让付伟知道他吸冰毒影响了以后的合作。两个月的密切交往,付伟给他的实际印象远不如预期,付伟远比他有钱,可胆量、见识跟他完全不能比。居然还怕吸毒上瘾,只要钱花不完,上瘾怕什么?他也看不上付伟对那些姑娘过高的兴趣,这些姑娘算什么?都是货,像苍蝇一样,每天就叮在各种饭局和KTV的聚会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谁想睡就能睡,再给一点好处诱着,比狗都听话,他不想和跟着自己混的跟班做“连襟”,所以从不碰这些姑娘,最多是让哪个突然看着顺眼的给他口交。女人在他心里也越来越没意思了,冰毒能满足他所有欲望,所有乐趣。
付菡也像她哥——没见识,一路跟他打听王远,他随便问了两句,她乱七八糟讲了一堆他们认识的经过,眉飞色舞地夸他。虽然没想好出不出手,可他已经把付菡当“盘中餐”看待了,她这样叫他不痛快。他和王远是一个中学的,早就认识,几年前,王远载着对象儿满街转的时候,他们遇到还会打招呼。后来就不打招呼了,王远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不爽,一个修车的,有点装了。他也没看出来王远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么夸。

待续

俺的公主号:erbodezigengshutian
里头有更新更完整的章节,觉得帖子里看太零碎,可以来这。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帮老板查了一中午的壮阳药,淫羊藿、菟丝子、海马等等......王远鼻子里恍惚都闻着药味了。午后,刚忙正事:钣金修一扇车门,电话响了,他随手接起来,里面一个熟悉女声问:“你好,是王远吗?”
他心一震,这并不陌生的声音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张欣——从昨晚郝齐告诉他张欣回来了,他脑子里就没有间断想这个名字——虽然跟他记忆中的不同,但过了五年,记忆可能也会变质。
“是我。”他不知道当对方说完“我是张欣”之后他还能说什么。
“我是付菡。”那矜的持询问声陡然变得欢快。
付菡。王远记得抱着她时微凉柔软的触感,记得她坐在车后座里的温顺样子,手放在光洁的腿上,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鹿一样畏葸的眼睛。对她的声音,印象不深。
付菡说要修昨天撞坏的车,问他的店在哪里,王远说了名字,电话里,远端传进一个男人的声音“知道了”。
他才挂了电话,徐立波就打着电话从二楼急急下来,说了几个“好嘞”,站到了大门口。大伙都以为又有姑娘要来。过了会,两辆车前后驶来,打头的是辆白色的兰德酷路泽,车牌后四位数字都是5,后面那辆就是付菡撞坏的X5。前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女的是付菡,男的三十多岁,高个,黑瘦,长脸瘦成了一条,走路横晃,脖子上粗大的金项链随着身体晃动的幅度摆荡。徐立波已迎到他身前,两人热络地寒暄起来。李振,县里知道他的人,几乎和不知道他的人一样多。X5上下来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挑了块空地“无所事事”地站着。王远昨晚也见过他们。
“王远,把车开进去。”徐立波回头喊。

待续

俺的公主号:erbodezigengshutian(二博的自耕书田)
里头有更新更完整的章节,觉得帖子里看太零碎,可以来这。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俺的公主号:erbodezigengshutian(二博的自耕书田)
里头有更新更完整的章节,觉得帖子里看太零碎,可以来这。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付菡看着王远走过来,目光交集,她右手抬到肩头笑着向他招手,他回以微笑。
“没事儿啦?”他只有视线停在她身上,没正式站住跟她说话。他好像也“旧了”,穿了套蓝色的工作服,胸前还有一个什么公司的名字,不如昨晚好看了,但样子没变,尤其是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和自如的笑,还是看得她脸上发烫。
“嗯,谢谢你!”她眼光闪动,注意到了所有人都在或明或暗地看她,得意之下,神采飞扬,“晚上请你吃饭。”
“怎么的,还要亲自谢呀?”李振撇开徐立波,看向他们。
“嗯,救命之恩,不亲自谢多没诚意。”付菡对李振说。看着王远笑。
“那你打算怎么谢呀?”李振笑问。
“我乐意怎么谢就怎么谢。”她听出了李振的讽刺,可她不在乎,干脆不给他面子,还想跟王远说点什么,却无意中看见了他停在车库墙边的摩托车,她跑到了摩托车跟前,“这是昨天撞坏的吗?”她摸着摩托车油箱上的两道擦痕,回头问。
“嗯。”王远点头。
“本来就又老又旧,还撞了一下,以后更没法看了。”她很少这么撒娇作态,自己都隐隐的不适应。她下面还有话,想说“当年”,可被李振打断了。
“嫌旧你给他买个新的呗,刚才不是说想坐摩托车吗?兜兜风儿,体验一下。”他吐出一口烟,笑着抿抿嘴唇。
“对呀,我就是这么想的。”她一句话都不想和李振好好说,不是因为付伟说他靠他们家吃饭,是她觉他和她哥像,都自觉了不起,很重要,她就是想撅他们的面子。她还看出了他对王远有点瞧不起,就更要大明大摆地说他好。
“你便宜了,昨晚哥给一笔,今天妹儿又来送钱了,她还得待不少天呢,你也别干了,陪她玩儿吧,给她陪高兴了备不住还能给你买套房呢。”李振扭脸看王远,笑得特别讨厌。
“你想的真周到,我正缺个导游呢。”她抢在王远之前说。李振提过几次了,要陪着她到处玩玩,她都没答应。
“听着没?赶紧的吧。”李振避开她,盯着王远。
“用你管!”付菡笑着白了李振一眼,问王远,“你什么时候下班?”不抬头,眼睛向上看他,他脸是冷的,她一下紧张了,咧嘴,但没笑出来。
“我下班有事儿。”王远淡淡一笑。
“没事儿,我等你。”付菡觉得他是真有事,“你不用着急,吃饭就咱们两个。我现在是闲人,什么时候都有空。”
坚持收到了效果,王远答应了,两人大概定好了时间。

王远把车开上维修台,工友们蜂拥而来,问他什么时候钓上个富婆,是不是能吃上软饭了,被送客人回来的徐立波驱散。
“离这丫头远点儿,你跟他们玩儿不起。”徐立波问明情况后给了他忠告。

待续

俺的公主号:erbodezigengshutian(二博的自耕书田)
里头有更新更完整的章节,觉得帖子里看太零碎,可以来这。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晚安!



俺的公主号:erbodezigengshutian(二博的自耕书田)
里头有更新更完整的章节,觉得帖子里看太零碎,可以来这。
楼主:二勃  时间:2021-04-09 00:06:41
下午四点,在王远修着付菡撞坏的那辆X5的时候,一辆白色雷克萨斯GS驶过村口的工地,驶进村子,一路扬起灰尘,慢悠悠地在王远家大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身材高挑,上围丰满,一头油黑的长发,笔直的几乎垂到腰际。凹凸不平的土路一时间让她不大适应,左脚的高跟鞋一歪,差点崴了脚。她刚站稳,瞥见杨继红家的石桥上有只大黄狗,正歪着脑袋瞪着她,她记得杨继红家的狗是只黑的。
“都长这么大了?”她站在王远家的石桥上,仰望大门左边的一棵金丝柳自言自语。柳树的树干有盘口粗,树冠有四五米高,像一朵在地面绽开的绿色礼花,她整个人都被罩在树荫里。
她走到树底下,在靠院墙的一支树杈后面,摸出一个矿泉水瓶,瓶子用铁丝掉在树杈上,瓶子中间剪掉一块,像一盏提灯,里面,有一把钥匙,是王远家的大门钥匙。
她知道大门钥匙挂在树后,是因为她是张欣。
王远家的院子是东西向,中间一条三十多米长,三米多宽的水泥路,直通南北向的房子门口,前后地势落差很大,房门口,要比大门口高出两米。张欣把车停在房门口,熟悉的气味随即飘进鼻子,是山上松林的气味,是左边菜园里半人高的玉米的味道,是右边菜园里小白菜和小茴香的味道,是她手边苦瓜架的味道。路两边排水槽里茂密的太阳花已经闭合了花骨朵。当年耿玉英随便把花种撒到院子里的时候,告诉她这花又叫“死不了”,皮实着呢,不用管,能开小半年。的确,排水槽里,葡萄架周围,地边,砖缝里,全都是它了。水泥路上的裂纹比她走时多了一倍不止。
铝合金门廊的玻璃还那么亮,但铝合金已经乌暗了,门廊里晾着几件衣服,有件蓝白格子的衬衫,是她临走前买给王远的。张欣摘下衣服,捧着深深闻了闻,是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王远笑的样子在她眼前闪过。
房门的钥匙压在窗台上的一把鞋刷子底下——连那把鞋刷子都没变。门边贴的春联红得还很鲜艳,横批仍旧是“吉星高照”,当年他们一起贴的春联横批就是这句,王远踩在凳子上,她扶着他的腰。

待续

俺的公主号:erbodezigengshutian(二博的自耕书田)
里头有更新更完整的章节,觉得帖子里看太零碎,可以来这。

楼主:二勃

字数:92631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7-08-07 19:32:36

更新时间:2021-04-09 00:06:41

评论数:1196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