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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本人帅叽镇楼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我发帖,秒删啊,我次哦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我还没把文章发上去,又给我删了一遍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长年不看贴吧,今天上去看到很多小可爱想看痴缠,我就再发第三次,已被删过两次,注明,不是我本人删的,哦,加上刚才就写了一句话的空帖子,第四次,每晚会上传个几章,时间大概八九点的样子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一章
洪武二十五年,冬。
应天府的大街上依然如往日般繁华热闹,甚至比往日更加欢乐一些,人流如梭,吆喝遍起。一口又一口热腾腾的白雾从摩肩接踵的每个说话人口中升起,形成一片,但没多久,便被寒冷的风吹散,化作了无影。人们将双手拢在厚实的衣袖之中,被冻得有些皴裂的皮肤透着一股暗淡的灰红色,但脸上的笑容却溢满了欢喜,满腔的热情亦没有被这凛冽的寒冬吹散一分。


其实今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但那件事也不算是个小事。


当今的洪武皇帝下了圣旨,立了年仅15岁的皇长孙朱允炆为太子。朱允炆自小就聪慧灵敏,待人接物不骄不躁,温文有礼,孝顺谦恭。出生草莽,几乎戎马一生的铁血皇帝,对这个皇长孙犹是爱怜。不顾正值壮年拥有雄才大略的几个儿子,毅然将皇位隔代传给了脾性最为温和的长孙。没有人知道洪武皇帝这番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立朱允炆为太子,是真的看中了朱允炆的治国才华,还是,在那个宛若囚笼般冰冷的皇宫中,他只想紧紧地抓住那唯一的一份温暖,一份光明,让他不至于在黑暗中迷失堕落。


朱允炆性格是出了名的温和谦顺,他时常微服出宫走访民间,很得老百姓的欢喜。所以,一听说朱允炆被立为太子,老百姓都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高兴。圣旨通告天下的那瞬间,百姓们奔走相告,人人都欢欣鼓舞。


吴邪支撑着下颌,安静地坐在一间坐落于城郊的小木屋中。他一身藏青色棉袄,底下一条暗灰色棉裤,脚蹬一双黑色软底棉鞋。衣物的颜色都浆洗地有些发白,看上去虽然破旧,但却很干净。吴邪今年16岁了,他是个孤儿,自幼父母意外双亡,后来被父亲的好友收留养大。他长得很普通,并不是什么翩翩美少年,但是他长得很干净清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安心温暖的味道。他有着一双宛如孩子般不谙世事的清澈眸子,眸子又大又亮,仿若猫儿。眸子颜色也不是和常人一样的黑色,而是微微偏向褐色。而他的头发亦是呈现出一种不太健康的栗色,但发质很柔软,让人有看了想上手摸一把的冲动。吴邪是个工匠,他最擅长的便是雕刻。


吴邪的手艺很好,人也温和,从来没有像那些资历深手艺好的工匠般拿乔,也不会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他只给平民百姓做一些实用的雕刻活计,从来不去为那些达官显贵做附庸风雅的锦上添花之举。所以同为工匠,别人过着锦衣玉食宝马香车的奢侈生活,而他依旧清贫如洗缩居一隅。


“小允被立为太子了,大家都那么高兴,皇宫里肯定也很热闹吧。”吴邪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褐色的猫儿眼也轻轻眯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散发着阳光一般,说不出的温暖醉人。“可惜现在不能当面对他说声恭喜。”吴邪微微歪了歪头,有些遗憾地撇撇嘴,褐色的猫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遗憾。


朱允炆和吴邪是挺好的朋友,吴邪是朱允炆13岁那年偷溜出宫时认识的。两人脾性虽然都很温和,但不同的是,朱允炆的温和很内敛稳重,从内至外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而吴邪的温和却是充满了活力阳光。两人因为年龄相仿,又彼此脾性相合,没多久便玩在了一块儿,成了很好的朋友。


吴邪坐在小木凳上想了一会儿,想着等以后见到朱允炆的时候再和他道贺,便伸手抓起一边的刻刀,拿起放在面前桌面上的一块雕刻了一半的玉石,继续动手雕刻。玉石的质地并不怎么好,是块次料。玉石也不够大,只有掌心一半不到的大小。这是住在吴邪隔壁的一个穷秀才要吴邪帮忙刻的印,虽然收取的费用很低,但是吴邪也不介意。吴邪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长,白白净净。即使现在他的手因为冷到极致一点温度都感受不到,可他手中的刻刀依旧握得稳稳当当,一点都没有颤抖的迹象。他刻的很认真,很专注,此时他的整个世界仿若都只剩下眼前这块玉而已。不规则的玉石被他切割地四四方方的,玉石的上半部分被吴邪刻成一直盘山而卧的吊睛猛虎样,玉料中原本的两点黑色瑕疵被吴邪巧妙运用,被刻成了晶亮有神的虎目。虽说猛虎还只是半成型,但那股兽中之王的勃然气势却已经无法阻挡地四散而去。吴邪刻的太认真投入,以致于身边何时多出来一人,他也毫无知觉。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二章
汪藏海静静地站在吴邪身边,看着玉屑在吴邪手中扑簌簌地不断掉落,看着吴邪像是在做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全神贯注地投入,一刀一刀,专注地刻画,他的心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惊诧。


这般天人合一,视周遭如无物的专注态度,即使在那些功成名就的大师身上也很难见到。可不想,却在这么个破旧小木屋,一个16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这股执着的精神。16岁的年纪,正值于少年暴躁易动,做着鲜衣怒马少年郎,浅笑妍妍佳人梦的时候。可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只是清秀的少年,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心沉浸在雕刻的世界之中。


此时,这间没有任何供暖设施且狭小破旧的小木屋中,两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唯独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几丝寒风发出呜呜的幽咽声。


汪藏海家也算是名门望族,他们家是历代为达官显贵设计亭台楼阁琼楼玉宇的设计师。汪家家大业大,没有足够的财力根本支撑不起这样庞大的家族。他们善于结交权贵,善于游走在各大势力之间为自己谋得利益。汪藏海是不世出的设计天才,他傲人的天赋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渐渐崭露头角。可天才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自命清高,骄傲异常。汪藏海是天才,自也免不了俗。他厌恶一天到晚腆着脸带着笑游走在那一群达官显贵之间,尽量拉拢关系,以期达到此行的目的,得到想得到的利益。更厌恶周围那群人明着对他客客气气,可那充满贪婪和欲望的眼神却在他身上不停地来回扫射,恨不得将他的衣物灼烧成灰。很脏,脏的他想吐,可他却只能继续在这个大泥潭中含笑斡旋,他没有选择,这是他的命!


汪藏海长得很俊美,修眉俊目,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细腻,皮肤也是恍若白瓷般的精致。他身量修长,一袭白色银线滚边,领口袖口都圈着兔毛的长袄,更是衬得他玉树临风,翩翩不凡,恍若神仙公子。


此时此刻,他微眯着他那双初看温和实则凛冽的璀璨星眸,定定的注视着眼前少年手中慢慢成形的玉印,薄唇轻抿,让人看不透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他会找到这儿来也是一个偶然,一个巧合。他最近一时兴起想把自己在外置办的一处屋子翻新一下。屋子并不是什么奢华的大宅子,只是一处离这儿不远的一座边郊小院。小院很平凡很朴素,但重在清静。汪藏海当初之所以买下它,为的就是等他觉得累时,可以有个安静且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供他歇歇脚,喘喘气。


他想找个手艺好点儿的工匠做一些活计,但是他又不想找那些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一到关键时候便人影也不见一个的伪君子。他的那处小院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他心中的一片净土,是他可以修身养息的清静之所,他不想被那群人给玷污了。所以他随口问了周围的邻里,希望找一个手艺好些的普通工匠来做那些活计。接下来,汪藏海便来到了吴邪的家。


汪藏海一开始并没有对吴邪抱有太大的希望,一个蜗居一隅的贫苦工匠,手艺能好到哪儿去。手艺好的,可都成了大师,被一大堆的虚荣奉承包围着,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快搞不清楚了。可当他敲了多次门,都没人应他。等他自己踏进屋中看到专注的吴邪时,多年不起波澜的内心泛起了几许的惊诧。他惊诧于吴邪的年轻,更惊诧于那恍若鬼斧神工的技艺。外面那些个大师的手艺,恐怕还及不上眼前这个籍籍无名少年的十分之一。


汪藏海一点打扰吴邪的意思都没有,他静静地站在吴邪身边,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内心一片平和。


过了许久,看天色都快晌午时,吴邪才将手中的玉印刻出一个毛胚,剩下的就是一些需要精雕细琢的慢活了。吴邪将手中的玉印轻轻地放置于前面的案桌上,放下刻刀,忍不住地张开双臂,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弯了一上午的腰,脊椎酸的都发麻了。可是不对,为什么手伸出去会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吴邪疑惑地眨了眨清澈的褐色猫儿眼,疑惑地向着触感传来的方向望去。此刻,两人四目相望,一时间竟都怔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吴邪看到他的手打到的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再是止不住的疑惑。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而汪藏海本来是可以躲过的,但是因为站的时间太久了,脚有些麻,一时间动作不利索没躲过。他俯视着少年那双澄澈干净地恍若可以映照出世间万物的褐色猫儿眼,内心也是不免一怔。这世上,当真有眼睛如此干净的人么?他忍不住地怀疑。


“你是······”吴邪收回手,转眸抬头看着汪藏海,圆圆的猫儿眼中尽显疑惑。


“鄙人姓臧,名海。想请师傅给我做一些雕刻工作,酬劳师傅任意开。”汪藏海对着吴邪报了个假名字,毕竟“汪藏海”这个名字在应天府几乎是路人皆知,他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所以捏造了一个莫须有的假名字报给了吴邪。
“你叫我吴邪就好了。酬劳的话,我得看过要做的东西之后再定,你看如何?”吴邪听着汪藏海的话,觉得这个人挺败家的,什么都不问就让人任意开价,而且看他玉面朱唇,一身锦缎绸衣,想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知明间疾苦。而汪藏海也被吴邪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愣,一般人遇到他这么大只肥羊,不是放开心胸尽情宰么?可吴邪的反应也未免太过老实了吧,老实到让他觉得怀着满腹心机的自己很脏,所以,他有些微微地讨厌起吴邪来。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三章
“那好,我明天早上过来找你,我领你去宅子看看。”汪藏海收敛起内心突出的那一丝莫名其妙的矛盾情感,嘴角勾起一个温和却也疏离的标准笑容,对着吴邪淡淡开口道。吴邪看着汪藏海那仿若雕刻在木偶脸上的定型式僵化笑容,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皱。说实话,他不太喜欢眼前这个俊美非凡,进退有度却也有些奢华无度的公子哥,但是吴邪向来不懂得如何拒绝。他之所以不被达官显贵注意,那是他太默默无闻,不会刻意将自己的才华如开屏的孔雀般到处展示炫耀。他是个小工匠,也只是个小工匠。


“好。”吴邪随口应了一个字,便不再去理会站在一边的汪藏海。时值晌午,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吴邪走进窄小的厨房,从灶头里端出一晚早上剩下的粥和两个白馒头。因为粥被搁置在灶头里,一直被灶头下面的余温烘着,所以即使隔了几个时辰,粥和馒头依旧是带着温温的热度。他再从壁橱里端出一碟小野菜,抱着一个碗两个碟子便走出厨房来到了外间。可等他走出厨房的时候,他发现汪藏海还没有走。他将手里的碗碟摆放在案桌上,然后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身望着汪藏海轻声问道:“你要留下来吃点吗?”让客人站在一边自己却坐着吃饭,这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很不礼貌。吴邪当然不认为汪藏海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和他一起蹲在这冷哇哇的屋子里,喝着白粥,啃着白馒头就着小野菜。所以,有此一问一是出于必要的礼节,二也是变相的逐客令。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而汪藏海当然也不会想留下来吃这连他家下人都不吃的糟糕食物,可当他刚说出一个“不”字时,他明显看到吴邪晶亮的褐色猫儿眼里面闪过几分欢喜。汪藏海看到吴邪是这反应,当下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可从来没见过有谁赶他赶得这么开心的,好像巴不得他立***似的。


“正好肚子有些饿了,家也离这儿有些远。若是吴邪师傅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在这儿先裹裹腹,取取暖。”汪藏海心里憋着一口气,立马改口说道。而汪藏海的一番话也让吴邪原本欣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很介意的,可他能说不么?当然不能。汪藏海说的那么谦恭有礼,若他拒绝了,那他也未免太小肚鸡肠不近人情了。可是,他的饭啊,分给了汪藏海的话,他就不够了。


吴邪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想说了。他挫败地再给汪藏海添了碗筷,又再给汪藏海搬了张小椅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吴邪吃瘪,汪藏海的内心竟是隐隐地生出几分连他都察觉不到的喜悦。他感受不到,但他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扫先前的郁闷,变得很好。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汪藏海分毫不和吴邪客气,一把拿过一个馒头就往那张泛着肉粉色形状好看的薄唇里面送。吴邪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馒头被汪藏海泛着珍珠色泽的贝齿轻轻啃了个缺口,内心好似也被啃了个缺口似的哇哇的疼。他的馒头,他的午饭!而汪大美人却好似没看见吴邪那愤恨地好似可以将他灼烧出一个窟窿的灼热眼神,继续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啃着手中的白馒头。以前觉得难以下咽的白馒头,此刻却也在口中化出了几分丝丝的甜意。


等好不容易将汪藏海那尊瘟神送走,吴邪有些愤愤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走上街去。今天他要去铁器铺拿他放在那儿打磨的雕刻工具,路经包子铺,看着那热腾腾的刚出炉的包子,吴邪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的午饭因为汪藏海的搅和,根本就没有吃饱。他犹豫再三,终于一脸肉痛伸手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钱买了一个大肉包子,可还没等他兴奋地啃上一口,便被人狠狠地从身后推了一把。吴邪不备之下一个踉跄,手中的包子因为没拿稳而滚落在地,还被过往的人群踩成了一滩泥。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吴邪那个怒啊,他狠狠地回头,想看到底是谁毁了他的肉包子。却不想,一回头便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宛若千年寒潭般不起一丝波澜的深邃眸子里。那个人身披光鲜锃亮的金色甲胄,高坐在一批毛色发亮四肢健壮的黑色神驹之上,盔帽上的红缨随风飞舞,身后猩红的披风亦是在风中舞出几分铁血的味道。“闲人退避,闲人退避。”一大群官差拦在路边,将路上的百姓往两边赶。而吴邪刚刚就是被其中一个官差推了一把才丢掉了他忍痛买下的大肉包子,而罪魁祸首就是现在高坐马上,用淡漠的眼神瞥着他的英武男人。


吴邪不缺钱,温饱绝对没有问题。但他非常的省吃俭用,甚至到了抠门的程度。吴邪在存钱,在存老婆本。他没有家人给他娶妻,只能自己努力。他想存钱,然后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可今天,就有一个**害他白白损失了两个铜钱。


“喂,哥们儿,那个是谁啊?”吴邪本来想说那个“***”的,但一考虑到周围人的影响,他生生将即将溢出喉咙的骂语给吞了回去。他轻轻捅了捅身边的男子,眼神瞥向那个**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他啊,你连他都不知道啊。”那人有些古怪地看了吴邪一眼,而吴邪也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怎么,那个混 蛋很有名吗?好像大家都认识的样子。吴邪偷偷瞥了眼周围人的反应,果不其然都是一脸的崇拜狂热,甚至还有很多女子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他是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当朝二品大员张起灵大人张大人啊。张大人未及弱冠便官居二品,更是武功盖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真乃当代人杰才俊也。再加上张大人仪表堂堂,俊美不凡,在这应天府中,他可是很多姑娘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完美夫婿。”那位仁兄一边介绍,一边露出男人都会露出的羡慕嫉妒的眼光。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原来那个混 蛋等级这么高啊,包子的仇看来是报不了了。吴邪郁闷地撇了撇嘴。转身便挤开人群,向着回家的路走去。而他们之间自以为不会被任何人听到的话,却是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了张起灵的耳朵。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那个人的眼睛真干净啊,那么干净的眼神多少年没见过了。张起灵板着一张俊美的面瘫脸,无缘无故地想道。


今天是他平掉了一波山贼后班师回朝,要当众游街以展示大明朝赫赫国威。他百无聊赖地坐在马上望着天空发呆,不经意间回头便撞进了一双晶亮的褐色猫儿眼中。之后,等吴邪走后,他便又继续对着天空放空。


他现在,有点无聊。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哦,问一下有没有检测敏 感词汇的,发个帖子真累,老说有敏 感词汇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四章
吴邪一路憋闷地回到家中,只要一想到那无缘无故损失的两个铜钱,他的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一想到张起灵高坐马背上俯视着他的那张淡漠不屑的面瘫脸,他的内心更是有如有猫爪子在挠痒痒一般,痒的他恨不得上去在那张俊脸上画朵花。可是形势比人弱了不止一分半分,吴邪万分沮丧地垂下了脑袋,一阵阵地在那儿唉声叹气。


他恨恨地跺着步子回到家中,可他刚推开家门,一张特别喜感的大饼脸挂着有几分猥琐的笑意蓦地就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当场就被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向后退去。


“哟,小天真,就算咱两几日没见,你也不用一见面就对胖爷我如此热情吧?”门内的那个胖子一手插着水桶腰,一边受不了吴邪的掏着耳朵,一脸埋怨地望着吴邪哼哼唧唧道。


“死胖子,你要死啊!”等到看清来人是王胖子时,吴邪刚才受到惊吓的心情立马作鸟兽散,反而怒火犹如疯长的蔓草般噌噌地蹿出来,扯开嗓门对着胖子又是一阵大吼。王胖子全名王月半,每个看到这个名字且认识王胖子本人的人都会觉得给王胖子取这个名字的人***的是个天才,太有先见之明了。王胖子一身肥膘,膀大腰圆,让人看过去一眼就能认定他肯定是那位有名的二师兄的亲戚。但他这样看上去臃肿且行动不灵活的人,却是朱允炆身边的贴身侍卫,四品带刀御前侍卫。以前吴邪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死胖子竟然可以做皇长孙的贴身侍卫,凭他那德行,最多也只能做个在危险时拿来挡刀的人肉盾牌。可偶然的一次,当吴邪见识到王胖子那不符合身材的灵敏机警和强大的武力时,他不得不对王胖子感到叹服。


“小天真哟,想胖爷我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的呢?你难道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王胖子不知廉耻地在吴邪家门前搔首弄姿,还故作妩媚地对着吴邪猛抛媚眼。


我怎么会佩服这么个**子?我一定是脑子被门板夹了!


吴邪看着王胖子那足以让人忍不住用鞋底板糊之的猥琐脸庞,清秀的脸瞬时黑成一片。


“允炆呢?”王胖子可是朱允炆的贴身侍卫,朱允炆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他可不想再看王胖子继续这般胡搞下去,他怕到时候他一个冲动没把持住干出杀人灭口的勾当。


“小邪,你和胖子哥依旧那么合拍。”朱允炆站在一边已经看了很久的戏了,他伸手捂住唇瓣强忍着笑意看着一脸黑沉的吴邪,硬是从嘴巴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朱允炆一袭月华色白袄,脖子里围着顶好的紫狐裘,整张温润清俊的脸更是衬得恍若流水般细腻温和。看到朱允炆,吴邪先前想的要道贺他的话愣是被他的一番调侃给憋得生生咽了下去。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以前允炆很乖很体贴的啊,就是因为和王胖子这么不靠谱的人呆久了,才也变得这么坏。吴邪恨恨地瞪了一眼兀自站在一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死胖子,牙齿磨得咯吱响。他一直把小他一岁的朱允炆当成是弟弟,虽然他也知道这是高攀了,但是他潜意识就是这么想的。


看到吴邪生气了,朱允炆立马收敛笑意。“好了好了,小邪不要生气好不好。”朱允炆上前一把拉住吴邪冰冷的手塞入自己暖和的衣袖中,撒娇般地晃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不要叫我小邪,我比你大。”吴邪撇撇嘴纠正道。而他被朱允炆抓着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因为这两年的冬天,朱允炆一见到他都会这般,一开始或许会觉得别扭,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随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好好,小邪。”朱允炆根本就没把吴邪的话听进去,依旧笑眯眯地说道。吴邪对此感到一阵挫败,他已经对称呼这个问题纠正了很多次了,可却是一点见效都没有。


“小邪,你难道没什么对我说的么?”朱允炆巴巴的望着吴邪,一脸的期待。在皇宫里,他是威严的皇长孙,是崇高的太子爷,可在吴邪面前,他永远只是退去面具后脾性温和的一个少年罢了。没有那么多的束缚,没有那么多的枷锁,他可以犯错,可以撒娇,也不用承担那些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责任,可以像个普通人般肆意地放纵自己。在吴邪身边,他觉得很轻松,很安心,也很开心。


吴邪看着面前这张一脸期待有些可怜哇哇的清润脸蛋,稍微愣了愣之后才回过神来:“恭喜你。”吴邪微微笑弯了圆圆的猫儿眼,轻声对着朱允炆缓缓说道。听到吴邪的道贺声,朱允炆瞬间觉得心情无比的飞跃。在宫中自有很多人对他道贺,可他都不喜欢,他分不清那么多人的道贺声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吴邪的,他知道,那里面充斥的是满满的真挚和祝福,让他觉得很开心。


“小邪,我今天当上太子了,我们去庆祝一番好不好,你一定要陪我。”朱允炆二话不说地拉着吴邪就走,可是吴邪很为难地说道:“皇宫里也肯定会给你开宴会祝贺的,你这个宴会的主角不回去不要紧么?”吴邪有些担忧。


“没事的,只要宴会开始前赶回去就好了。听说今天雨花楼的解老板要登台,咱得快点了,再不去可就没位置了。”朱允炆急急地拉着吴邪就跑,而胖子帮吴邪将怀里的工具放进他家后,也急忙忙地追上来。
笑话,应天府唱戏第一人的解老板解语花的戏怎么可以错过!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五章
解语花是应天府第一名伶,是雨花楼的顶梁台柱,亦是雨花楼的幕后老板。他一年都不见得上台那么几次,每次上台,看客必定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朱允炆拉着吴邪冲进雨花楼时,雨花楼里早已客满为患。但是因为是朱允炆的关系,雨花楼硬是给他腾出了一个包间。当雨花楼的活计看到衣冠靓丽的朱允炆和看上去颇为寒酸的吴邪走在一起时,脸上的表情那是说不出的怪异。而吴邪愤懑了那么一下下后也就随他去了,何必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乱了现在的好心情?


吴邪跟着朱允炆坐在包间里,一边往嘴巴里塞着桌上给客人提供的零嘴,一边好奇地四处观望着雨花楼。而朱允炆则是坐在吴邪身边一边帮他暖着手,一边含着温润的笑容静静品茶。胖子看着这边的气氛不对,相当识时务地端了碟坚果,拉张凳子躲在角落里消灭食物去了。


吴邪以前只在外面见过雨花楼,从来不知道雨花楼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的。雨花楼从外面看便是两层楼阁,八角飞檐,朱漆映墙,廊柱林立,顶上琉璃瓦烁烁放光。门楣上,一块金粉刷就的巨大牌匾上,“雨花楼”三个字龙飞凤舞中又带着清俊细腻。外面看就让人觉得了不得的雨花楼,却不想内部更是富丽堂皇到让人咋舌不已。


四周墙壁上用彩漆绘着各种华丽富贵的彩绘,房梁和廊柱上亦都雕刻着花鸟虫鱼各色图腾。顶梁上,横竖每隔五步便是一盏琉璃宫灯闪耀,散放着多彩绚丽的光。而最靠里是直接依靠着一整面墙壁建造的巨大戏台子,戏台上铺着猩红的柔软地毯,戏台前各色花卉竞相绽放,给这个迷离的地方更添一抹艳丽旖旎之感。


若不是沾了朱允炆的光,这种地方吴邪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儿的消费太高了,他舍不得。


等过了一会儿,等客人差不多全部到齐了,一声惊天罗响骤然在戏台边上迸射而开,不断地回荡在整个雨花楼中。吴邪他们坐在二楼包厢里,通过窗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戏台上的情景。一阵罗响过后,表明戏要正式开场了。偌大的戏楼里瞬间从嘈嘈杂杂变得鸦雀无声。这么快的转变唬的吴邪一愣愣的,一时之间竟转变不过来。


一阵阵紧锣密鼓的细细敲打之后,从戏台后面的红色帷幕里缓缓走出一个一身粉色牡丹戏服的妩媚美人。只见美人莲步轻抬,每一个跨步,每一个扭腰,每一个拂手都有着说不出的柔软细腻,让人见之心痒难耐,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一把搂住那看上去不盈一握的小蛮腰。


三更鼓响心悬紧,汗湿罗衣泪满腮,临别依依痛伤怀。愿君此去多安泰,若要相逢梦中来。


美人依依呀呀地开口唱道,声音清脆婉转,细腻如绸,丝丝钻入人的心间,扣入人的灵魂,让人听后瞬间抛却烦恼,早已忘却今夕是何夕,满心满脑里回荡的都是那仿若有勾魂夺魄功效的清美声音


美人拂袖转身,正好面向吴邪的包厢,一时间四目相对。一边是瞪圆了的晶亮懵懂的猫儿眼,一边是妩媚天成波光流转的桃花眼。美人轻笑,鬓边簪花晃动,在琉璃灯下反射出一层柔软润和的光,尽数打在美人的侧脸上,让美人的肌肤看上去更是欺霜赛雪宛如上等羊脂玉般温腻。


此情此景,当真是应了那应天府广为流传的一句话: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


一曲完毕,吴邪还是呆愣愣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个人,那个人长得真好看。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小邪,小邪!”朱允炆晃动着呆愣中吴邪的手,温润的脸上微微闪现出不悦。他一开始带吴邪来这儿,纯粹是为了让吴邪开心的,可现在吴邪是开心了,可魂儿都被别人给勾走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朱允炆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让胖子去应了门。一如朱允炆所料,进来的就是刚才在戏台上光芒四射的解语花解老板。解语花来的匆忙,还没卸妆就匆匆赶了过来。


“小人解语花在这儿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的到来当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解语花噙着谦恭但又妩媚的笑意,低眉垂目地向着朱允炆行了个大礼。


“免礼。”朱允炆除了在吴邪面前,在其他人面前,他永远是温和谦逊,进退有礼的。


“谢殿下。”解语花站直了身子,嘴角依旧含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睛波光流转地看着朱允炆。
当真是只妖孽!


朱允炆看着这样的解语花,温和的他都不免在心中暗暗想道。一回头,看到吴邪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朱允炆就有磨牙的冲动。


论样貌,他的也不差啊!一朵带毒的罂粟花,有什么好看的?


“解老板,现下我还有事,等有机会下次再来听您唱戏。”朱允炆一把拉过吴邪,匆匆别过解语花,不待解语花做出任何反应便急急地往楼下冲去。胖子自是很有眼色地跟着主子一路溜了出去,瞬间奢华的包厢里就剩下一身戏服妩媚的不成样子的解语花不明意味地低声笑着。


等跑到楼下,胖子一看时辰,坏了,要迟到了。“殿下,我们要尽快了,这宴会迟到了影响可不一般啊。”胖子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没个正行,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挺靠谱的。朱允炆也意识到时间不够了,他不舍地拉着吴邪的手,有些歉意道:“小邪,对不起,我不能送你回家了,下次我补给你好不好?”


吴邪原先不太灵光的脑子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没事,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吴邪笑嘻嘻地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示意他没事,而后很是豪气地说道。


再次深深地看了眼吴邪,朱允炆一把拉过吴邪抱了下后便头也不回地跟着胖子消失在浓厚的夜色里。


吴邪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蓦地一阵冷风吹来,吴邪被冻得瑟缩了一下脖子,他紧了紧衣领怀抱起双手就要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邪。”突然,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在他背后低低地唤他,让吴邪怔愣着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他一点也不熟悉啊。


吴邪转过身,便看到解语花依旧是一身戏服地站在不远处的灯火阑珊之中,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吴邪疑惑,刚才是那个人喊他了。


好似知道吴邪心中所想一般,解语花又喊了一遍:“小邪。”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六章
吴邪确认了刚刚喊他的确实是解语花无疑之后,便一脸疑惑地走上前去,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解老板,你叫我有什么事吗?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吴邪有些想不通。


解语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妩媚的丹凤眼恍若打量货物似的在吴邪身上来回逡巡。吴邪被他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别扭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想避开解语花打量的视线。“我刚刚听殿下是这么唤你的,你不会介意我这么唤你吧。”解语花丝毫不提叫住吴邪到底有什么事,只是浅笑盈盈地看着吴邪,十分自然地转移着吴邪的注意力。其实,他叫住吴邪也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被殿下看中的人,到底有哪里特别。但是,现下看来,眼前这个约莫十六岁的少年,除了一双晶亮可爱的猫儿眼外,其他一无是处。论样貌,只能算作是清秀,皇宫中美人无数,一个清秀的男孩扔进去根本就不会让人多注意哪怕一分。论身段,也不柔软,看上去很僵硬。解语花是学唱戏的,唱的还是青衣和花旦,这对身段的柔软度要求很高。即使隔着厚重的衣服,他依旧可以一眼看出眼前这个少年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说来说去,也只有性子还不错,很天真的性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不懂得隐藏。可这样单纯的人,若进了皇宫那个充满算计的大染缸,能活多久呢?看到现在,解语花依旧没有看出朱允炆到底看中了吴邪身上的哪一点,要对吴邪那般的宠溺爱护。


“不,怎么会。”吴邪尴尬地笑笑,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怕眼前这个妩媚自成的解老板,总觉得跟他说话,心思全被对方看了个明明白白,一点隐藏都没有,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解语花识人无数,早已是人精一个,怎么会看不出吴邪的不自在。“小邪,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你看这夜黑风高的,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殿下交代。”解语花笑眯眯地看着吴邪,自顾自地提议道。吴邪想拒绝,他是个男人,他可以一个人自己走回去的,根本不要人送。解语花早早地便看出吴邪的抗拒,但在吴邪的拒绝还没说出口时,解语花就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小邪难道是嫌弃我身份低贱么?连这么点情谊都不让我尽一下?”解语花一改先前的笑语盈盈,一张美丽的脸蛋上尽是落寞之色,看得吴邪只好把哽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没,没有,解老板你想多了。”吴邪慌张地挥了挥手,清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愧疚。


性子天真,还是一个温柔的人。


解语花眼尾的余光瞥到吴邪那一张不知所措的脸,嘴角几不可查地轻轻勾了勾。“那我先去卸个妆,换身衣服,小邪你先去厅堂里等着。”解语花拉住吴邪再次进了雨花楼,给吴邪交代完毕后,才向着雨花楼的后方走去。


吴邪一个人待在人走茶凉的空旷厅堂里,眉毛紧紧地皱着,几乎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事情怎么会到了现在这一步呢?吴邪怎么也想不通。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多了,他的脑子被搅得有些浆糊,根本不能好好想明白。


“小邪,我们走吧。”吴邪正想的投入,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亦蓦地搭在他的肩头。这突如而来的响动惊扰到了吴邪,吓得他本能地在椅子上弹坐而起。等他定下神来,看到身后笑语盈盈的解语花时,一时竟羞窘地绯红了双颊。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容易就一惊一乍,挺丢人的。


解语花很体贴地没有取笑他,而是接过活计手中的灯笼,对着吴邪温和地再次说道:“小邪,我们走吧。”说完,解语花率先拎着灯笼跨出了雨花楼。解语花褪下了繁复华丽的戏服,卸下了妩媚精致的妆容,整个人少了几分唱戏时的柔媚,多了几分男子应有的勃勃英姿。但是,解语花依旧长得很漂亮,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多情的丹凤眼,淡粉色微薄的唇瓣,细腻白皙的肌肤,无一处不透露着解语花容貌的精致。解语花好像特别钟爱粉色,戏服是粉色的,他现在换上的锦服亦是粉色的。锦服上用银线绣着一朵又一朵的团花,层层叠叠,细致秀巧。而锦服高高竖起的领口和袖边则是用白色的兔毛圈了厚厚的一层,看上去既好看又暖和。这般艳丽的衣服穿在其他人身上定然是恶俗透了,可是穿在解语花的身上却是说不出的般配,好似他天生就该这般张扬艳丽。


吴邪默默地跟在解语花身后,两人出了城镇的宽敞官道,踏上漆黑的乡间羊肠小道。天上没有月亮,周围唯一的光源便是来自解语花手中暗黄色的灯笼。吴邪觉得两个人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地走一路挺尴尬的,而且人家好心送他,他用这样的态度回报人家,总是不对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企图找话说,找了半天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解老板,我觉得你长得真漂亮。”说完,吴邪都气的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两个大耳巴子。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男人能用漂亮形容么?这不是存心侮辱人家么?吴邪说完就缩了脖子,忐忐忑忑地看着眼前的解语花,生怕解语花听了他的混账话而生气。“解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吴邪企图解释。


“怎么,难道我不漂亮么?”解语花蓦地停下,转身看着抓耳挠腮尴尬不已的吴邪,硬是板着张脸,语气中却满是戏谑地问道。


“啊,不,不是。”吴邪很无措,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谢谢你的夸奖。”看到吴邪无措慌乱的样子,解语花也不再逗他,而是轻轻一笑,淡淡地说道。说完,他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去。说他漂亮的人,多的他都忘了到底有多少了。所以,多一个吴邪不多,少一个吴邪也不少,他不介意。也许第一次被人说漂亮他会有些愤怒和不爽,但是久而久之,他就把这当做是赞美了。


看到解语花貌似不介意他说的话,吴邪的胆子也肥了起来。“要是有个女孩子和解老板一样漂亮,我一定要娶她为妻。”吴邪信誓旦旦道,做着每个少年都会做的娇妻梦。


解语花走在前面,整个脸都被埋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他用磁性的声音慢慢说道:“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解语花说的是什么,就下意识地说了句:“好。”可等他回过神来想明白刚才解语花说的是什么时,整张清秀的脸都垮了下来。“解老板,我刚才说的是玩笑话,你不要放心里去啊。”吴邪再次慌乱地解释起来。不过这一次,解语花却是含着不明意味的笑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又是一个只看得到美丽皮囊的庸人罢了。


往后的路都是在万分尴尬的沉默中度过的,吴邪浑身别扭地走着,好不容易才挨到目的地。一到家门,吴邪便立马向解语花道谢,希望解语花立马离开。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尴尬了,吴邪快撑不住了。可解语花偏偏不肯这么快放过他,一把拉着他在寒风瑟瑟中一个劲儿地东拉西扯,直到吴邪的嘴唇都被冻得有些青白了为止。


“以后不要叫我解老板了,太过生疏了。以后我叫你小邪,你叫我小花就好。”解语花笑眯眯地看着吴邪,等着吴邪的回应。


“小······小花。”吴邪觉得万分的别扭,但是他不说,解语花今天肯定不放过他。


解语花对吴邪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嘱咐了一句“早些休息”便提着灯笼转身走了。看到解语花终于离开了,吴邪好似脱力般狠狠地呼了口气。应付解语花实在不是人干的,太累了,以后恐怕也不会再见面了吧。想到这儿,吴邪又狠狠地松了口气。


而解语花一路走在漆黑无人的小径上,美丽的脸蛋在昏黄的灯光下晦暗不明,看不清楚上面的情绪。突然,小径边上干枯的草丛中传出一声微微的簌簌声,五个黑衣蒙面人随之跃了出来,直直的往解语花身上扑过去。


解语花冷哼一声,一句废话都不说,一个甩手将手中的灯笼挂在一边的枯树上,而后后腿高高向后踢起,将最靠近他的那个黑衣人狠狠地踢飞了出去。解语花的身手很好,看上去那般弱不禁风的削瘦身材,却是爆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刚猛力道。没几个回合,那五个黑衣人便全被解语花给放到了。而且每一个的脖子都怪异地扭在一边,早已没了气息。


解语花厌恶的伸手在那群人的身上摸索,直到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摸索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牌才罢休的站起身,提起灯笼再度离去。


敢把主意打他身上,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上一次打他主意的人是怎么死的?让他好好想想。好像是被大卸八块后扔到河里喂鱼了吧。这一次呢,该让那个人怎么个死法?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七章
解语花手里掂着那块铜牌,一路平平静静地回了雨花楼。解语花的身份虽是卑贱的伶人,但他身后的靠山却没几个人愿意去惹。没人知道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只知道那位靠山大人是当朝的某个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


若不是如此,凭着解语花那无双的俊美容貌,早被那些达官贵人抓去玩乐了。可这世上就有一种色胆包天的人存在,为了美人,可以连命都不要。像今天这般的情况,解语花早就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解语花回到雨花楼,将手中的灯笼交给侍立一旁的活计后,便转身走进楼内深处一处幽静独立的小院。小院是解语花的私人处所,与其他活计的厢房都相隔甚远,不许任何人不经过他同意随便踏入。随意闯入者,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可此时,解语花站在房门前微眯着妩媚的桃花眼,迟迟没有推门而入。房间里多了一缕生人的气息,有人来过,或者说,那人还没走。他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陷阱机关,他自问,这个世上能将他房间里那些东西全部破除还不惊动任何人的高手,这世上一个手都数的过来。而他认识的人里面,就有两个人有这个能耐。可半夜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别人房间里的变态,只有那个昼伏夜出的夜猫子了。


解语花眉梢微挑,状似不知道情况宛如往常一样地推开门扉。前脚刚踏入屋内,手中的铜牌便带着破空的肃杀之声向着房梁上的一个死角飞去。


“唉唉唉,我说,我们好歹也是同僚啊,要不要下这么狠的手啊。”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突然传出一个邪魅且不正紧的低笑声。解语花不慌不忙地反身将门关上,走到桌边点上蜡烛,而后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缓缓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我可没见过哪个同僚会三更半夜擅闯他人卧室的。”解语花丝毫不理会那人,兀自坐在那儿享受地品着白瓷青花茶盏中汤色清透的香茗。


而来人好像也没有下来的意思,就一屁股坐在房梁的死角里,嘴角挂着邪魅宛如流氓痞子般的笑意。“我这不是关心下属的生活情况么。”来人还说的振振有词,十分有理。


听闻对方的回答后,解语花直接对着来人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关心下属?就这没心没肺的货会关心下属?骗猪,猪都不信。


“你刚才杀人了。”那人肯定地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解语花继续双手捧着茶盏,一口一口地小酌着。“你的鼻子依旧像狗那么灵。”


来人笑嘻嘻地承受夸奖,丝毫不觉的解语花的话有什么不妥和冒犯的地方。他的鼻子很灵,可以闻到死气。而这一个能力,曾经救过他很多次。


“啧啧,王员外,又是个不怕死的。”来人摸着手中的铜牌,笑眯眯地说道。“这次你想怎么搞死他?”


“既然他那么喜欢男人,就找百八十个男人给他好了,我相信他会很喜欢的。”解语花放下茶杯,托着腮帮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根本不觉得这样对待一个人有什么过分残忍的地方。“说吧,今儿到我这儿来到底什么事,总不会跑来专门找我聊天的吧,指挥使大人。”


听到解语花这般的称呼,来人知道解语花的耐心快到极限了。他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身上穿着的金黄色飞鱼服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现着刺目的光泽。来人身姿挺拔,看上去既不健壮也不瘦弱。一身显示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飞鱼服在他身上,怎么也穿不出端庄和严肃。他松松垮垮的站着,淡色的薄唇勾着邪魅不正紧的笑意,鼻梁高挺,眼睛处则用一块黑色为底,银丝勾勒的华美锦缎蒙住了双眼。刘海半垂落,更显得这个人邪魅不羁。


他叫墨,解语花却喜欢叫他黑瞎子。他和解语花是从小一起长大相扶相持的青梅竹马,他们都是孤儿。他们同岁,在十二岁那年,他们因为优异的天资一起被选入了锦衣卫。六年的打拼,昔日的毛头小子流浪乞儿已成了执掌生杀大权的一方人物。墨成了锦衣卫的首领——指挥使,而解语花亦成了佐官指挥使同知。


“张起灵回来了。”墨依旧是笑嘻嘻的,好似即使是天塌下来,他也可以一直笑的这么没心没肺,无情无欲。


“我知道。”解语花原本不耐烦的脸,此刻却变得有些稍稍严肃起来。他掌管锦衣卫的情报部门,而墨则主要掌管北镇抚司,也就是专司刑罚的诏狱。主管情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张起灵已然回京,但那又怎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张起灵这次被派去剿匪,皇帝却只给了他百人军队。那贼窟可不是一二十人的小山贼,他们可有五千之多。派这么点人去以卵击石,皇帝不是存了心要张起灵死在那儿么。可张起灵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你说皇帝会怎么想?”墨笑嘻嘻地说道,字里行间里全然没有对皇帝的尊重。


“张起灵是燕王的人,是燕王一手提拔上来的。燕王长年戍守北边,虽远离朝堂,但势力越来越大,皇帝也有些坐不住了吧。”解语花嗤笑一声,继续抱起杯子慢慢喝茶。


“我倒不这么想。有人提议过皇帝削藩,结果皇帝说他离间他们父子关系,把那人给砍了。我看啊,皇帝就是不喜欢张起灵那个死面瘫才要下手除去他。”墨随意地往旁边的橱柜上面一靠,双手交叉怀抱,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皇帝老了,越来越喜怒无常了。过不了多久,这大明朝的天怕是要变了。”解语花微微歪着头,烛火映照在他脸上明灭不定,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他将杯中半凉的茶水随手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捧在手里。


变天?变天又如何?他们可没有对那个刚愎自用过河拆桥的皇帝有多么的忠诚。所谓的忠诚,也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罢了。


“对了,你刚刚去哪了,这么晚回来。”墨有些好奇地问道。解语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去看了看朱允炆在意的人,一个绝对容易早死的人。”


“哦?”墨被解语花勾起了好奇心。“病弱美娇娘?”容易早死,那定然是身体不好吧。而且看朱允炆那性格,喜欢这类型的也说得通。


“美娇娘?”解语花有些戏谑地看着墨。“不,他喜欢的是个男人,一个很普通却也难得的男人。”解语花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真的吓了墨一跳。


男人?朱允炆喜欢男人?墨勾了勾嘴角,笑意越发的邪魅。若这事被他那铁血残忍的皇爷爷知道,那男人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吧。不过,却被解语花评价为一个难得的男人,他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呢。


“他住哪儿,哪天我也去看看。”墨笑眯眯地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何唐突之处。


解语花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看着墨难得露出的好奇心,他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就把吴邪的地址报给了他。而在睡梦中的吴邪丝毫不知道,他就这么简简单单不明原因地被人给卖了。

楼主:赫依绒雪  时间:2021-04-08 03:22:41
第八章
次日一大早,天边刚露晨曦,吴邪便打着呵欠从床上不情不愿地爬起。他是穷人,他没有睡到日上三竿的权利。吴邪的体温偏低,被窝捂了一晚上也只有一丝丝的余热,而他的手脚更是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可即使如此,被窝里总是要比外面舒服很多。


吴邪走去开门,准备去村口打点水回来洗漱。可等他一打开门,便看到一尊门神伫立在他门前。一大清早的,吴邪的脑子还处于浆糊一片的懵懂状态。等他终于回过神时,脚步下意识地就向后退了一步,他这是在被吓到后的本能反应。


汪藏海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迷糊,猫儿眼半睁不睁的年轻小工匠,眉头轻轻皱了皱。汪藏海有洁癖,看不得脏的东西,邋遢的人。而吴邪现在刚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眼角还含着打呵欠打出来的一颗晶莹泪滴。“咦,是你,你来了很久了么?”吴邪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现在的金主之后,立马驱散了睡意,眨巴着澄澈的猫儿眼开口问道。本来汪藏海想刁难吴邪一番的,汪藏海对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极为严格,鸡鸣三声后就必须起床。而等到太阳升起后起床的,在他眼中那就是怠工,所以至今他身边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人。他以为民间的工匠定是和他一样的,可他来了之后才发现,吴邪根本没有起床。他一个人傻不愣愣地站在这瑟瑟冷风中喝了半天的西北风,身子都冻僵了,脸色早已阴沉的不得了。他本来想敲门把吴邪弄醒,可良好的教养又不允许他这么做。可他不明白的是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他,在看到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猫儿眼看着他时,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和刁难全部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没多久。”汪藏海梗着脖子,僵硬地回道。


“哦。”吴邪信了汪藏海的话,伸手挠了挠鸡窝似的乱发。“那你先进来歇会儿,等我洗漱完了我们就可以去看房子了。”吴邪侧开身子让汪藏海进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汪藏海到了杯茶,而后便提着盆子水桶出去了。汪藏海看着连个道歉都没有的吴邪自自在在地拎着东西出去了,几乎就把他这个大活人当做不存在似的,招呼也不招呼一下,随便敷衍一下就了事了。他现在好歹也是吴邪的金主,他有时候真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是不是傻子,连起码的讨好都不会。愤愤难平的汪藏海一把拿起吴邪给他倒的茶就往嘴巴里灌去,一心要用这个办法把他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可他忘了,吴邪刚起床,连水都没来的及烧,哪儿会有热茶。汪藏海立马就把口中隔夜的冷茶给吐了出来,脸色更是阴沉到发黑。


他就不明白了,他好像自从遇到这个工匠开始就一直不顺心。难道,这个工匠是他的命定的克星不成?


吴邪洗漱完回来之后,便看到汪藏海坐在桌边阴沉着一张俊颜。“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吴邪好心地凑过去担忧地问道,结果换来的却是汪藏海冷的好似可以掉下冰渣子似的目光。吴邪被汪藏海的目光吓了一跳,根本弄不明白汪藏海到底唱的哪出。他讪讪地撇了撇嘴,闭嘴不说话了。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处,然后抓起一边的梳子将乱糟糟的头发梳顺,随意在发尾扎了根发带便算是整理好了。


吴邪看上去很寒酸,浆洗地泛白的布袄,棉裤,和打过补丁的棉靴。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干净清爽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去感受那份难得的澄澈。而和吴邪站在一起的汪藏海则被吴邪衬得更是丰神俊朗,仪表不凡。今天他换了件藏青色秀翠竹暗纹的锦袄,月牙色绣祥云的裤子和一双厚实的软底黑靴。一条金色镶翡翠的腰带横过腰际,显现出那让女人疯狂男人嫉妒的精腰。腰间缀着快价值不菲的白色龙纹玉佩,看上去高贵奢华却也简朴大方。


汪藏海看着吴邪打理好了,也不废话,直接带头向前走去。而吴邪对汪藏海那喜怒无常的态度也没什么太大的不满。


大概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样的吧。


吴邪偷瞄着前面带路的汪藏海,在心中偷偷想道。


楼主:赫依绒雪

字数:29662

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8-06-04 07:01:00

更新时间:2021-04-08 03: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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