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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爱欲折磨(重生\/沙海邪\/中短篇\/原著向\/双向暗恋\/慢热)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几何给我画的图镇楼!!特别好看!!
不许盗图,上面有水印喔,不许盗图!!!
LOFTER:几何徒刑 微博@下一把到我暴富了吗(对不起几何,我不是故意挂你微博ID的)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一个巨坑。
上一篇长篇还没写完的我。
对不起我的读者们。
请原谅一个不想填坑还全是脑洞的人。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食用说明:
1、重生梗。但是不要抱着一开始就看瓶邪秀恩爱的心态来看,不存在的,没人会对一个自己见过第一面的陌生人立刻展开强烈的恋爱攻势。
2、只有吴邪一个人重生了,是时间线倒退,不是平行世界。
3、不开挂,没有金手指。
4、应该是中短篇,剧情走向十分随意,野狗脱缰,还是别抱什么大的期望吧……
5、HE~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一章

梦里雨下得很大,而现实里也正在瓢泼大雨。窗外的电闪雷鸣伴着狂风骤雨,那扇脆弱的窗子几乎要被风雨撕碎。
我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正在等自己的死亡。
四个小时前我还见过小花,我们在一起说笑,他还给我带了丸子汤。胖子给我切了很多西瓜,秀秀非要喂我吃,我为了证明自己还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自己动手用牙签挑着吃。
当时我也不知道那叫回光返照啊。
反正事已至此,结局就是,我要把自己作死了。
费洛蒙的反噬从现在开始,伴随着阵阵袭来的病痛,我的胸口被血气填满。我看不清那台显示我心率的机器,但是它上面的曲线一定开始减小波动了,这说明我马上就要完蛋了。
一阵惊雷响过,我忽然无比清醒起来。我脸上的呼吸机,身上的各种检测仪器以及手上插的针管都不见了。我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一切病痛的感觉都消失了。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所有的地方都已经不疼了,我甚至可以自由地屈起腿。
我翻身下床,穿上自己的拖鞋,看见病房门开着,还在微微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走廊里暗绿色的灯光一闪一闪,有些瘆人。
这时候我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床,确认不是灵魂出窍之后,我怀疑自己在梦中。
十分真实。
我正疑惑着,看见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扶着门框站立,一言不发。
“谁?”我有点胆战心惊,大着胆子问道,“你谁啊?”
那人突然开始朝我缓缓走来,接着窗外的闪电,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与此同时我开始剧烈地颤抖,双腿不自觉地软下去,嘴里已经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潘子!”
潘子看着我,脸上的伤疤随着他的表情扭曲。他好像在很疑惑地打量我,然后叹气道:“小三爷,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我老潘才死了几年,你也下来陪我了?”
我愣了一下,忘记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大怒道:“靠,我也很不容易的好吗,能撑过去十年已经很不错了。”
潘子摇摇头:“你也得再撑个十年吧,三爷都还没下来呢。”
是啊,我叹道,我这一辈子,居然走在三叔前头。
“你是来接我的吗。”我笑笑,心情居然十分平静,“辛苦你了。”
潘子笑了一下,“是你辛苦了,小三爷,走吧。”他拍拍我的肩,从我身边走过,“这些年,干得不错。”
我愣住,看着他的背影,一如十年前那般坚挺可靠,忽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揉了揉涨涩的眼睛,跟着他走出病房。
这是上世纪一家国立的老医院,走廊狭长而逼仄,花斑的水泥地面映着安全出口的绿色荧光。头顶时明时暗的照明灯忽闪忽闪,像恐怖片里的情节。可我身边有潘子,他是除了闷油瓶之外唯一一个能够让我无条件安心的人,他一如既往的强大,让我心如止水。即使面对万千恶鬼,我也不会有一丝慌张。
走廊的尽头是那扇白色的门,里面是急救室,我无数次被推进去,每次都活着出来了,但是最后我却不是死在那里面。
潘子往前走着,这条走廊似乎变得无限长,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我看着潘子的背影,听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小三爷,有些路,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是走不完的。”
灯光打在我身上,好像入夜的幽灵纠缠着我。我没有回答他,想听听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你确定,你就这么走了吗?”潘子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小三爷,有时候人可以选择一死了之,但是我想听你自己的选择。”
我定了定神,目光却投向他身后的那扇门,“是啊,一死了之……等小哥从门里头出来,只能去我坟头祭拜了。说不定他根本不记得我,说什么祭拜呢。倒是我欠小花的钱还没还清,他肯定要骂死我。还有我爹妈……算了,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潘子却朝我伸出手,“有烟么?”
我摇头:“怎么可能,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兜,却摸到了半包香烟,我怔在原地,想了很久,才记起这是之前我疼得难受的时候,胖子看不下去偷偷塞给我镇痛的。
潘子就看着我笑:“小三爷,走吧。”
他带着我向那扇门走过去,我加快了脚步,几乎要从他身边越过。马上就要通过那扇门的时候,潘子忽然拉住了我,“小三爷,等等。”
“什么?”
潘子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把我往那扇门一推,朗声在我身后唱起来:“小三爷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吧……”
我推开那扇门的同时,脸上有泪划过。
TBC.
没有存货,刚刚码了一点,晚安。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喂,我坑品很好的喂,不要这样啦!!!
我还没有挖坑不填过(因为以前没写过文哈哈
但是你们相信我一定能填上的!!(吧。
跟着我不会冷死在坑底的!!!!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二章
我坐在桌子前面把玩一只瓷杯,远远看着正朝我店里走来的那个老头子,努力抑制嘴角的冷笑。
我得让所有人相信我就是吴邪,天真无邪的那个吴邪,连我自己都必须这么认为。
金万堂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他和第一次一样,把帛书复印件留在了我店里,我用相机拍下之后,他前脚刚好踏回店里。
他走了之后,被我骂醒后一直趴在桌前处于混沌状态的王盟忽然抬起头,对我说道:“老板,他认识你爷爷,你又想知道当年笔记里没写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揪住他问一问?”
我没想到这一次的王盟会如此有存在感,便拍了拍他脑袋,说道:“干你的活,管那么多干嘛。他要是能爽快告诉我,我就不会放他出去,先绑起来打一顿再逼供。”
王盟看了看我,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三叔的短信发过来的时候,我正坐着打盹儿,手机的提示音让我清醒过来。我揉了揉太阳穴,从柜子里摸出车钥匙,关了店里的灯就往外走去。
我刻意在路上磨蹭了一会,车开到三叔家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在楼下没有看见闷油瓶,心想着大概是我来得太晚,他已经走了。
我拉起手刹,准备拔钥匙下车,却看见从楼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闷油瓶。他背着那把黑金古刀,仿佛一个幽灵一样往这边走。我怔了一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很晚了,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个时候才离开。
闷油瓶经过我的车的时候,我落下车窗,朝他打了个响指,十分厚脸皮道:“不好意思,小哥……”
正说着,楼上传来我三叔的怒吼,我不好意思地对闷油瓶笑笑,抬头吼回去:“你急什么,还不是你跟扔烫山芋一样急着出手,什么时候这种好事真轮到我了?!”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停在我车门边,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我转回脸,继续对他道:“这把刀你出不出手?要不你开个价?”
是的,就这样,吴邪,越市侩越好,表现出八百年没见过好货的样子。
我以为闷油瓶会直接无视我然后离开,没想到他看了看我,把背上那把刀摘下来,递到我面前:“二十万,你要吗?”
我足足愣了半分钟,他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砸在我头上,直接把我的一切后备方案随着脑仁一起砸成了浆糊。二十万,街边最落魄的古董店小老板也能掏出来。而我,现在正面临这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闷油瓶看着我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一丝戏谑和欺骗,他似乎是真的愿意把这把刀卖给我。
神啊,大张哥,你不如砍了我算了。
“那个……我……”我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二十万……这个价……”
“五万?”闷油瓶又问道。
卧|槽,大兄弟,我不是觉得太贵啊!
这辈子他这么缺钱的吗?
我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的“单纯”表现得太直白了,甚至有些做作,这种做法实在是太突兀了。
闷油瓶或许是在试探我。
而这把刀原本是三叔用来试探他的。
我正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闷油瓶忽然把刀收了回去,似乎很嫌弃道:“这把刀你举不起来,卖出去也没人识货的。”
我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该不会这么快就怀疑我了吧?
想到接下来要去的那个地方,我有些犹豫,到时候少不了要和他接触,万一再被他看出一点破绽,我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他是队伍里最可靠的人,想要让别人对我身份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上了三叔铺子的二楼,他正坐在那里整理拓本。我把来意和他说了,然后就十分爽快地把相机里偷拍的那张图调出来给他。
三叔果然对这东西很感兴趣,复印件打出来之后,他恨不得把脸贴上去,两颗眼珠抠下来镶在这纸上,我看着好笑,便装模作样地问他:“三叔,这什么宝贝,能让你稀罕成这样?”
“大侄子,这你他娘的就不懂了,这是张古墓地图。”三叔神秘兮兮地对我道,“这上面的东西,不是你能懂的。”
“哦?有古墓?”我整个人都趴到了他桌子上,努力表现出特别感兴趣的样子,“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下地了?”
“你下个屁!”三叔痛斥我道,“这事儿能是你干的吗!别整天瞎想这些,要下地也不可能带着你这个愣头青,找死还来不及。”
我配合他的节奏,一把扯回他手里那份地图,佯作要走:“就知道你捧着饭碗还骂娘,也不看看这东西是谁搞来的,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白白把东西给了你,我就一把瘾都过不了?”
三叔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咬着后槽牙对我道:“行,算你小子厉害,泼皮无赖一样比一样精。我带你去,但你不准下地,在上面等我们!”
我哈巴狗一样点头:“成成成,您说啥是啥,那就这样,这图我收着,有吩咐您随时叫我。”
离开三叔的铺子的时候,我故意把金杯车开到一个没有路灯的角落,自己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亲眼看见一个平时分管他手下电子档案的伙计进了他的铺子。那晚上他屋里的灯亮了很久,一直到我走的时候还都没有熄灭。
我看了看手里那张复印件,笑了笑,撕碎了丢进街边的垃圾桶。
这次我总算给他下了个套。
那张帛书的原件照片,被我“不小心”忘在了三叔铺子电脑的回收站里。我知道他的回收站做过手脚,文件通过回收站被删除之后可以用特殊的方法原样恢复,那个伙计精通计算机,他十分信任这个人。
我驱车离开。车子拐过街角的时候,我看见了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圆圆的,周围带着朦胧的光晕。
*
几天之后,三叔果然扔下我,领着他的伙计悄悄动身了,连带着从我手里套出的那份地图,完全没向我吐露一点风声。
不过我也没闲着,早提前几天就准备好了装备,在他们之前赶到了那个河洞所在的山脚下。我拖着行李进了山下的招待所,算算日子,还有一天,他们也就到这里了。
如果我选择直接从那个山头绕过去,恐怕等我到了,他们也早就出去了。这里只有一家货栈可以出租运东西的骡子就算我速度够快,只要他们到了这里,到处一打听,总会知道我也在这里租了货栈的骡子运装备,到时候暴露得更彻底。
我有一天夜里提前上了山,拖着一个皮筏艇,充好气之后藏在山上河滩附近的一个石洞里面,用枯枝败叶盖好。
第二天的中午,三叔他们一行人也到了山下。我看着他们坐上牛车沿着山路慢慢爬上,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把我问招待所老板借的那头拉磨用的小骡子牵出来,绑上我精简出来的装备,从另一条小路抄近道而上。
那个老头子把他们都坑了,他是按路程收钱,三叔他们走的那条路,这人可以多收小几百。
这头小骡子很乖,性格十分温顺,暗灰色的皮毛泛着光泽,虽然不是专门用来运货的苗子,却特别招人待见,我很喜欢它。路边的青草长得茂盛,我有时候会让它停下,咬几口草吃。它从来不贪多,我拍一拍它肚子,它就慢慢悠悠走起来。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哦,不好意思,你是骡子。”我拍拍它的颈子,“加油,山的那边有好吃的草。”
小骡子哼哼唧唧了几声,速度却一点也没变快。
我们爬上山坡,看见了那条蜿蜒流过的河道。河滩都是一块一块的卵石和沙子混成的,其间杂草丛生,稀稀拉拉长着几株蔫了吧唧的芦苇和一望无际的荒草。鱼虾在石子的缝隙里游弋,水色很浑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牵着小骡子到之前藏皮筏艇的山洞里,清理干净覆盖在上面的杂物,把它拖了出来。这洞口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我躲在后面,可以看见河滩那边的情景。
这里的虫子很多,我叼着一根草芽,一边驱赶飞到身上的小虫,一边往小骡子嘴里塞东西吃。它吭哧吭哧地嚼着,特别乖巧。
一点钟左右的时候,三叔他们骑着牛车慢慢地溜了上来。我一眼就看见坐在车板上的闷油瓶,依旧是一脸死相,低着头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在发呆。我笑了一声,他娘的,这家伙还是闷得要死,八百回也改不过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在我死之前也没来得及接他出来,亏得我还一直期待着去接他那天的场景,现在全他娘的成泡影了。
还得从头慢慢培养感情,对着这种木头桩子,几脚踹不出个屁来,真是要我的命。
那老头子带着他们上了平板船,行李和那头水牛一起放在后面那条船上。那船工撑起篙子,船缓缓地被划动了起来,我躲在石头后面盯着他们,眼见那船马上就要钻进河岸边的苇丛中,忽然,那坐在最后的闷油瓶回过头来,望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心想完了,他直觉这么敏锐的吗?
但是他只是很淡地瞟了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去,不再看这边了。
我等着他们完全消失在芦苇丛中,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妈的,简直要被那闷油瓶吓死。
我定了定神,把皮筏子拖出来,解开拴小骡子的粗绳,准备放任它自己下山去。走之前那老板告诉我,它认识回家的路,只要把它放开,它就可以一路走回招待所。
我将皮筏子推进河里,拆下船舷上的船桨,慢慢地划起水来。这东西还挺好使,比他们的平板船快多了,我一边划着船,一边回头看那头小骡子,只见它还站在原地吃草,甩着尾巴,很悠哉的样子。
我就当它是舍不得我吧。
三叔几人先一步进了那条水盗洞,我在入口等了一会儿,确定看不见里面的手电光之后,我才划着桨进了盗洞。
里面黑漆漆的,刚进去的那一段路还能看见入口外面的光线,再往里走就真的是睁眼瞎了。我掏出一个小型的照明手电,把光稍微调暗一点,蒙上我的衣服,四处照着。
我腰上别着一把匕首,不是我的大白狗腿,用起来不怎么顺手。我已经拿它练习了好几天,现在勉强耍得上手。
手电光划过水面,我紧紧盯着皮筏周围的水面,没发现什么异样。就是这水黑得有些诡异,光线打进去不到半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好像被吞进一团棉花里。我抬起手电,照亮前面的路,忽然发现,周身有些不对劲。
水中并无奇怪之处,出问题的,是我的头顶。
TBC.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坑都会填!!!我一篇都不会坑,放心看好了!!!
我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一寸相思更得慢只是因为它的设定太复杂,我不能不带思考地写快餐作品,伏笔都要解释,它只·是·更·得·慢·而·已~
爱你们~谢谢你们来看我这个垃圾写手写东西w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三章


我几乎是瞬间就感到了从头顶刮来的一阵劲风,同时飞快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抬手去挡,一道黑影直直撞在我的刀刃上,随后迅速弹开,窜到了船尾。我被震得虎口发麻,也顾不得被发现不被发现了,打亮手电筒就朝身后的那东西照过去。
皮筏的末尾上,趴着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几乎有一个篮球那么大。我照亮那东西,发现这是只超大号的尸蟞,两只大螯带着攻击性的动作直冲向我,看上去十分危险。
我甩了甩匕首,尽量保持住自己身体的平衡,和那尸蟞死死对峙。它瞪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发难,飞快地朝我扑了上来。我向旁边一闪,它一下扑了个空,落进了皮筏里面,我没有停顿,立刻回身用匕首猛力朝它的脊背刺去,一下将它死死地钉在了皮筏上面。
它嘶叫一声,两只大螯猛烈抖动,几秒之后,它的背部开始涌出白花花的体液,混着一些不知名的黄色浓稠液体,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和我在山上河滩边闻到的那种气味一模一样。
我抽回匕首擦干净,将尸蟞的尸体翻了个面,它压在肚子下面的六角铜铃露了出来。我上去一脚把铃铛踩碎,用匕首挑开青铜碎片,发现里面只有一些已经腐烂成柳絮状发黑的东西,像是棉絮,那种浓郁的腐烂气息就是从这东西上面发出来的。
尸蟞身下的皮筏被我扎出了一个豁口,正在向外漏气。我想尽办法去填堵,却发现根本不可能把那个破口堵上。
我将船上的尸体丢进水里,低头却发现水里游过几片朦胧的黑影,围在我丢下去的那只尸蟞壳子周围。它们是被这东西吸引过来的,就像鲨鱼能闻到几公里外海域的一滴鲜血。
我自知这地方不能久留,本来想借助闷油瓶那宝血的光,跟在他们后面穿过这个山洞。但这么一来我不知道已经和他们落下了多远,要是他们早早就出了洞,我也没信心自己去面对前头那个只给闷油瓶面子的女粽子。再说,这船的漏气速度很快,我应该也走不了那么远。现在出去翻山,也肯定是来不及的。
我抬起头,想看一下刚才那只尸蟞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却意外地发现我头顶的石壁上有许多蜂窝状的石洞,大小能容一人钻进。我把放在皮筏上的背包拎起来背好,将腰上的安全扣扣得死紧,然后伸手扒住头顶石洞的边缘,一用力,把自己送了上去。
这个身体没有经过我后期的那些训练,体力和肌肉力量都不够,这么一会儿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我努力了好几次,胳膊都快挣断了的时候,终于把自己吊上了洞顶。
这里面是蛛网状分布的原生岩洞,四通八达,我掏出指南针,卡在手电上专门的凹槽里,一边用手电在里面打光,一边向前攀爬,还得时刻提防身下的孔洞。
我把身子压低,又往前爬了几步,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无数人在暗夜里混杂到一起的低语,在我的耳朵里不停搅动,似乎要直冲进我的大脑。我晃了晃脑袋,忽然发现这种声音立刻又消失了,是一种戛然而止的状态,就好像刚才完全是我自己在幻听。
前面的洞穴里有阵阵凉风吹来,夹杂着一种难以忍受的腐烂气息,我知道大概是马上就要到那片积尸地了,便赶忙加快速度向前爬去,刚爬了几步,忽然身下一空,竟然是出现了一个洞口。我手心打滑,身体一下就往下栽去,手忙脚乱之间我一把抓住了洞穴口一片蜂窝状的突起岩石,这才勉强把自己吊在半空,没有一头栽进满是尸蟞的水里。
远远的水道中隐约有晃动的灯光,交谈的人声回荡在窄小的洞壁之间。我慢慢地翻上石洞,小心地越过那个缺口,继续向前面爬去。
往前三四十米的路程,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洞口,我正准备越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三叔他们的船已经到了我的正下方。
怎么回事?他们不可能这么快。
我低头去看,之间他们几个人乱七八糟地挤在一张小小小平板船上,后面还系着一张用来放牛车和行李的船。那个船工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上辈子一样被尸蟞啃死了。
我看着那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船上的人数,似乎有些问题。
三叔、潘子、大奎,还有闷油瓶在船上,船工和带路的老头不见了,而这一次我没有去,所以船上应该是他们四个人,可我仔细数了几圈,发现无论怎么数,那船上都是五个人。
多了一个人?
按理来说,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闷油瓶立刻就能发现,但现在他正站在船头,死死地盯着水里看,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我想不通,便去寻找多出来的那一个人,却发现在众人的中间,坐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我几乎立刻就觉得,这个人我一定认识,而且很熟。我心里一瞬间就好像埋进了一个炸弹,引爆器上的提示灯滴滴作响。
但是我只看着那背影,却又无端生出一种疏离的感觉,有一瞬间我觉得刚才那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人。
三叔怎么会又找了一个帮手?
我正看着那人,忽然见他回过了头,一下就和我对上了目光。
我心里的炸弹一下子就被引爆了,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那是吴邪。
我和他对视着,他忽然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同时他用极其刺耳的声音对我喊道:“你是个冒牌货!”
我觉得自己身边的景象开始坍塌了,连同我自己的身体,也开始碎成一片一片。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前所未有地不真实起来,没错,我本来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我只是硬挤了回来,在这里,我确实是个冒牌货。
一阵冷风吹在我的后颈上,我瞬间便清醒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我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去摸我自己的脸,忽然想起这具身体还没被我搞残,流血的人不是我。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停留在刚才差点掉下去的石洞洞口。我往下探了探身子,看到三叔他们的手电光里这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我依旧是赶在他们前面。
我在这里都能闻到的血气,难道是闷油瓶?
刚才我听见的那些低语一般的声音,十有八九就是六角铜铃发出的响声,而闷油瓶的血误打误撞也帮我破了铃铛产生的幻觉。
这家伙到底放了多少血,居然连我都能闻到。
我爬过那个缺口,发现前面一段路陡然上升,洞壁收窄,我必须把身体侧过去,手脚并用地让自己一点一点挪动上去。
不过好在这里的岩石十分粗糙,石壁上面有很多突起的部分供我落脚。我张开四肢像只螃蟹一样向上爬去,发现这段路其实并不算很长,等爬过了这一段,前面的空间就变得十分宽阔。我看到前面似乎就是出口,绿色的光照在出口处的洞壁上。我知道这是积尸地到了,心里忽然有点小紧张,满是薄汗的手不自觉摸上了腰间的匕首。我快速几步爬上去,发现前面的出口下方有一块半米左右宽的玻璃板,刚好可以让我一个人站上去。这玻璃板似乎就是被垂直镶嵌在石壁上,正幽幽地发着绿光。
我两腿伸下去在那块玻璃板上踩了踩,忽然发现这东西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玻璃板下面还有很大一部分,都紧贴着石壁,几乎和石壁平行——原来这就是原本安放在石壁上的那两口水晶棺之一。
我立马警觉,仔细朝那棺材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是空的。而对面的石壁上同样也有一口一模一样的棺材,里面立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白衣女尸。我这里到对面实在是还有段距离,看不清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我慢慢地站到棺材顶上,站稳身体,再往下看的时候,发现这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就像推拉盒的那种设计,现在它的棺盖被向下推了一半,里面空空如也。
这女粽子总不能自己从里面推开盖子出去吧。
我试着用脚踢了踢那棺盖,发现很轻易就能被移动。我忽然想到之前失踪的那两人中,当时我们只发现了那个船工的尸体,但那个老头子不知道怎么就逃掉了。
我回头向自己来时的那个孔道望去,只见里面到处都是交错纵横的通道,宛若一个放大版的蚁穴模型。
脚下那棺材还在幽幽地发光,我听见河道那边传来我三叔训斥大奎的声音,心道不好,他们就快来了,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一旦我落在他们后面,就再也没有机会赶到他们前面了,这样一来我就会被困在这个洞穴的中间,前有粽子后有尸蟞,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又没了船,该怎么过去。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脚下的棺材里有异响,低头一听,那声音确实是从棺材内部传来的。我双手扒住棺材边缘,脑袋探进半开半闭的棺材盖里,发现在这个棺材和石壁贴合的地方,有一个黑黢黢的洞,直接凿穿了棺材,开进了石壁内部。
原来是这样。我撩起袖子,恍然大悟地笑了笑。
我又伸出腿去,把那棺材板往下踢了几寸,瞅准那片缝隙一下就溜了进去。
棺材里的温度奇低,就像一个小型的冰箱。但是从这里向外面看,居然看得十分清楚,好像这棺材里外两面的材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俯下身去看那个洞口,发现这是从里面挖出来的,一直挖进了这个棺材。如果当时那具女尸在这个棺材里,那么这个人应该是直接挖到了尸体,然后发生了什么变故,粽子从这里出去了,但挖到棺材的人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猜想。我刚才在那些孔洞里攀爬的时候,沿途有不少通向其他方向的孔洞,或许就有那一条是和这里相通的。如果有人想打劫从这里走水路的乘客,除了从上方的洞穴里暗算,还可以直接沿着孔洞爬进那口棺材,把尸体放到那些人的必经之路上。而棺材下面就是大片的积尸地,千年古尸一旦沾染血气,就会立刻起尸,到时候这些人就能坐收渔翁利。
我往三叔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着有闷油瓶在,他们也没什么问题,便猫着腰一头钻了进去。
TBC.


三个帖子三篇文,我快写成精神分裂了……哪天你们要是发现我写串戏了,请温柔地提醒我,不要一上来就乱棍打死(~ ̄▽ ̄)~关爱辣鸡写手人人有责~
胃好疼,先溜了~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四章

我筋疲力尽地从长满了苇草的洞里爬出来,回望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山的这边了。
前面就是那片村子,三叔他们今晚就会在这里住下。
我|靠在洞口歇了一会儿,看到旁边蜿蜒的河道,本来想去洗把脸,结果想到那被我甩进水里的尸蹩,看来这水里几百年不知道都泡过什么玩意儿,还是别去碰的为妙。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村子里,村口一个洗衣服的阿姨看见我,扔下盆子就跑回村里叫人来了。我被几个小伙子架着到了村里的招待所,店老板给我打来热水擦身子。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分给带我来这里的那些人,跟他们说如果今天还有外边的客人来这里住宿,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其他几个人都挺老实,拿了钱也没说什么,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真的是登山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山的学生。只有那个发现我的阿姨感觉有点奇怪,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我:“你这娃儿,咋回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在这咋的?”
我故作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对她道:“姐姐,你是不知道,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去城市外面体验一下生活,我家里三叔不同意,非要带人来抓我。姐姐,你就通融一下,我毕业还要写论文,不出来考察真的不能写啊,姐姐,我还想毕业呢。”
或许是我的表情下意识伪装得太过楚楚可怜,又或者是我那一连三声的“姐姐”太能打动女性,那个阿姨看着我就叹息了一声:“真是的,现在城里那些家长,一个个不愿意让孩子出来看看,这城里的小孩儿长大了还不如咱村里的娃娃。”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面相看上去真的没有杀伤力,这今天来的要是潘子大奎那样式的,估计早就有人把他们当土匪偷偷报警了。
我擦洗干净,换了身衣服,然后跟店老板去要村里的地图。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地方要什么地图?村东村西走半个钟头就到了,你真是想要,我给你说着,你画出来嘛。”
于是我就坐在招待所的大厅里,听老板把这村子的地形走向描述了一遍,其间还着重问了能从这里绕到后山那棵大树的路线。他真的以为我是来采风的,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讲了很久后山的景色,意欲推广他们村子的旅游资源,还希望我出去之后能好好宣传一下。我好不容易从他那里脱了身,回到房间里立刻着手分析之后的行动,手里拿着根笔在那张地图上画来画去。
明天早上他们就要出发下地了,我没必要紧跟他们的盗洞下去,只要绕到后山,直接从那棵树下到鲁王宫,在那里等着,我就会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在撒谎。
其实到底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三叔,还是闷油瓶,都从来没有过害我的心思。但我必须给出一个交代——给那个曾经死去的,怀揣着无数谜题和遗憾离开人世的吴邪一个交代。
我希望这一次,有些事情能变得不一样。
傍晚的时候,我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的,心道一定是三叔他们来了,立刻从随身行李里面翻出一副一次性口罩,戴上帽子,假装喝茶的房客坐在二楼的楼梯间旁吃茶。然而等我看清了楼下吵闹的来源,却一下子如坠冰窖,手里的茶杯都握不住了。
闷油瓶进来了,不过他是被人抬进来的,满身是血,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已经看不清是密布的伤口还是在哪里沾上的污泥,整个人就像刚从墓里面起出的粽子,看上去和死了一样。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抑制不住地手脚冰凉,浑身发抖,眼看着闷油瓶被一大堆人簇拥着进了二楼的房间,三叔他们一个人都没发现我站在这里。等所有人都已经走光了,我还站在原地,没有缓过劲来。
怎么回事?
不、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只是划破了手掌,他应该只是稍微失血过多而已,我们只需要给他点一盘猪肝,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抬脚朝他们的房间走去。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半掩的门里站了一大堆人,有个人跑了出来,说是要到一楼去打电话叫外村的赤脚医生来。我浑浑噩噩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三叔和伙计的交谈,却没听到他们提到一句关于闷油瓶发生变故的原因。
那个盗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口罩和外套,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闷油瓶是真的出事了,我没有在做梦。
那只是一只粽子,闷油瓶一滴血就能让磕头下跪的无名小鬼!我心头忽然无名火起,举起拳头狠狠地捶了两下床板。我是真的不能想象,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把闷油瓶变成这个样子。
我回到桌子前面,看着我用来划定路线的那张地图,忽然毫无预兆地笑了几声,拾起那张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晚饭的时候,我叫来招待所的服务员,点了一份炒猪肝送到闷油瓶房间,让她跟我三叔说这是招待所看人伤得重,免费送的。就是不知道闷油瓶那小子醒没醒,那盘猪肝要是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服务员走的时候,我顺便问了一下闷油瓶的情况,她告诉我,医生来看过了,伤不重,没伤到筋骨,就是得歇歇,旅游是不成的了。
我在床上睁眼躺到半夜,依旧是睡不着。我脑子里禁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太想当然了,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我所经历过的那样发展,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所有情节的推动都是由一次次选择构成的,打个比方,一个人面前放着香蕉和苹果,但他只能选出一个,而每一种选项所造成的影响不同。在好恶均等的前提下,这个人做出任何一个选择的可能性都是二分之一,但前提是,他在做出选择之前,完全不知道两种选择背后的结果是什么。
在同一个时空,一个人只能做出一种选择,就算把苹果和香蕉摆回去让他重新选择,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知晓两种选择所带来的不同结果,所以他会在利益权衡之下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种。
然而如果假设一下,时光倒流,回到这个人做出选择之前,这个时候他就回到了选出结果之前那种无知的状态,所以他依旧会均衡地做出一个选择。但是如果他第一次选择了苹果,那么时光倒流之后,他不一定还会选择苹果。
我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非常奇怪的词——“薛定谔的闷油瓶”。
总的来说,人是一种具有极高的不可预测性的动物,他的行为不是按照系统设计好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活动,而是出于某些特定或者不特定因素的影响,随机做出反应。这就涉及到平时人们在感叹的时候总是挂在嘴边的“要是……就好了”,或者“假如当时我这么做了”之类的话,人类行为的可能性是无限的。所以这一辈子的事情,对于我而言依旧是不可预测的。
因为这一次的突发状况我实在是没想到,所有人都好好的,为什么只有闷油瓶受了伤?
我不想去怀疑三叔,他应该还没完全确定闷油瓶的身份。就算他认定了闷油瓶就是张家的张起灵,也完全没有理由出手害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其他东西袭击了三叔的队伍,闷油瓶应该是出于一种保护的心态,不小心受了伤。
山上的小招待所,一到晚上气温就变得很低,老旧的木板床咯吱作响,摇摇欲坠。我半靠在床头,感觉身心都皱缩在了一起,睁着眼看玻璃窗外寂静的山林,那里一片黑暗,只有吹过林间的风声隐隐从远处传来。
我后来也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一睁眼,日头都升得老高了。我连衣服都没有脱,斜靠在床上就睡过去了,早上一起床,脖子又酸又涨,好像落枕了一样。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出去弄点早饭吃吃,出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老妈子正在走廊里面拖地,她刚好提着一个桶从三叔他们房间出来,看样子是刚打扫完。我见三叔他们房间的门大开着,不禁疑惑,把那老妈子叫到自己房间,指着三叔他们那里问道:“这里面人呢?”
老妈子看了看我,说道:“一大早就走了啊,说是急着上山去勘……勘什么地形,从厨房塞了几个干粮就上山了。”
我当场就傻了,一下就意识到三叔他们这是完全不耽误行程地开溜了,那闷油瓶怎么办?他不是还伤着吗?
我问了那老妈子闷油瓶的事情,她想了想,跟我说道:“那个小伙子啊,我昨天觉得那一身血呼啦的可吓人,不过今天早上看着人也没事儿,精神还挺好的,也跟那群人走了。”
我急忙跑回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行装,来不及退房就朝山上赶过去。
我几乎已经不敢相信,闷油瓶都伤成那个德行了,他们居然还这么不要命地赶路,难道闷油瓶是被他们抬上去的吗,专门用来放血赶粽子?
说到底,我还是不相信三叔是一个如此罔顾人命的人。他确实总是把人当枪使,却不至于冷酷无情至此。九门之中,只有陈皮阿四有此种手段,其他人多少还对那些老一辈的规矩义气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对道上的人出手。三叔现在还摸不清闷油瓶的底细,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他们一定要现在就动身下地?
那墓里还有一只血尸,没了闷油瓶帮忙,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应付得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紧赶慢赶地上了山。爬过那处塌坡等时候,我犹豫了很久,好几次想改变行动直接跟上他们,最后我还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吴邪啊吴邪,能不能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闷油瓶是什么人,用得着你来担心?
就算现在一切从零开始,他对于我而言,依旧是个不可或缺的朋友,放任他去死,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往后山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着那个峡谷的方向,咬了咬嘴唇。在原地足足站了五分钟,一跺脚,硬生生转了方向,往峡谷那里走去。
闷油瓶,真他娘上辈子派来的讨债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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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读者群,我和几何一起建的,大家可以在里面讨论一寸相思和爱欲的剧情什么的,感兴趣就可以进来玩呀~我也需要听你们的建议和对剧情走向的看法什么的。
爱欲这一篇我会尝试着写肉,毕竟一寸相思是清水,我还不会写肉呢……所以这篇新坑我尽量写出香香的肉给你们~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五章

我转回了那个塌坡,经过那个峡谷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个背包,我认出来那是三叔来之前给队伍集中采购的背包,样子还很新。我上去把背包从地上拎起来,口朝下抖了抖,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连点食物渣渣都没剩下。
森林里静悄悄的,我屏息听了一会儿,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我扔下背包,提着匕首在周围转了几圈查看,发现并没有血迹或是打斗过的痕迹。我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个包是被三叔他们主动扔下的,估计是闷油瓶的状况实在负不了重,他们精简过装备了。
我转回身,打算从原路跟过去,却发现刚才被我扔在地上的那个背包,已经不见了。
匕首一瞬间被我重新抽了出来,我迅速将自己身边每一个可能有人躲藏的地方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一棵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后面,从这棵树到我刚才放背包的地方附近,地上的草有明显的被压倒过的痕迹。我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有足够的体力之后,瞬间便冲了出去。
我离那棵树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时,忽的从树后窜出一个人,我一下看清他的脸,就是带我三叔他们上山接头船工的老头子。他手里就抱着那个被我扔下的背包,连滚带爬地朝远处奔去。我气运丹田,大吼一声:“站住!别他|妈跑!”
那人完全不理会我,四腿生风一样,朝着一片杂草丛生的灌木丛跑了过去,整个人就像一只行动敏捷的猴子,居然跑得比我还快。我一边追一边在心里把当年的自己骂了几百遍,叫你偷懒,叫你整天躺在店里混日子!看看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居然追不上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
我一咬牙,迈开双腿,借着体型优势几步赶上去,眼看就要抓住他后脖子的时候,这家伙忽然向下一钻,一下就扎进了一道沟里。我立刻急刹车,在那条沟旁勉强站住脚,双手像螺旋桨一样摆动了好几下才恢复了平衡,一把抓住身边的一棵矮树枝这才没摔下去。
我往那沟里一瞧,发现里头只有一个我腰那么粗细的洞口,那老头刚刚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我扶着沟边的斜坡滑了下去,蹲在那个洞口前比了比,发现这洞口不知道比我的肩膀窄了多少。别说肩膀,就是我的脑袋也只能将将卡进去,再往里就一点没办法了。
可是我刚才看到那老头,估摸着他的体型也是断断不可能钻得进去的,难不成……这老东西会缩骨?
我正奇怪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草木响动,一抬头,见那老头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是抱着那个包,拔腿就跑。我骂了一声,立刻从沟里翻上来,猫赶耗子似的朝他追了去。
老头子绝对比我要熟悉这森林的地形,一会儿就窜得没影,一会儿又从另一个地方冒出头来,反正就是永远和我拉开着一段距离。我追了没多久,忽然感觉不对——怎么好像是他引着我往某个地方跑一样?
我一有这个念头,马上就停住,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早就从那峡谷跑出去老远,再回去又得费不少时间。不过再往前一点的地形,我似乎有些印象,这里的景色看上去非常眼熟。
我的目光落在一棵矗立在满山绿冠中的参天大树上,那树大得出奇,绝对已经有几千年的高寿,它完全不像是和这片森林同时长成的样子。这应该就是连接着鲁王宫的那一棵,当时被三叔一把火烧掉,还引发了一场要命的山火。
那老头子早跑远了,就是冲着那棵树的方向没命地跑,我也懒得跟他纠缠,放缓脚步,慢慢地朝那棵树走去。
来都来了,我得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里的山路没有经过开发,我必须踩着四处疯长的灌木丛和满地的枯枝碎叶徒步走过去。那个老头子在山里生活久了,对这里的地形等各种情况都要比我熟悉得多,他要是想跑,根本就不会给我赶上他的机会。
我走到那棵树下,摸出自己的匕首,朝着那个裂口慢慢靠近。那老头子还在附近,我必须要提防他。
这个裂口的表面,被延伸出来的树根和各种年代久远的杂草所覆盖,我站在裂口边缘,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粗大的树干,以及一些形态奇异的次生枝。我将匕首收回腰间,然后掏了掏自己的背包,找出一条登山绳,四处比划了一下,结果还真给我找到一处可以借力绑绳子的地方。
我正准备放下绳子,突然就听到身后的灌木丛发出了一声枝叶摩擦的声音,知道那老头打算出手了,便表面上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右手则悄悄地将藏在袖子里的一把短刀推了出来。
周围安静了几秒,忽然,从那灌木丛里冲出一个人,速度快得根本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我暗暗吃惊,同时堪堪躲过了那人的袭击,趁他刺杀我不成,还未来得及收回手臂力度的时候,一把扭住了他的胳膊,然后顺势一拧,将他握刀的手臂反锁在身后,直接夺下了他的刀。
这不是胜之不武,我能感觉到,刚才他只用了八九分的力度来袭击我,而我以为他是老人不足为惧,却反倒差点被他刺中。他攻击的动作,虽说不是受过训练的专业水平,却依旧可以看出早年练习格斗的底子。我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发现早就出了一头冷汗。
妈的,这老头子,是真想弄死我啊?
“别动。”我锁死他的手腕,一边用脚把他的刀踢远,“你什么意思,想弄死我?”
老头子看着我,面上确实有几分惶恐,这应该不是装的。他没说话,低头不知道琢磨了一阵子什么,忽然抬起另一只手,从腰上抽出一把手枪,一下就对准了我的头。
这是三叔他们装备里的枪。
我吃了一惊,却并没有放开钳制着他的那只手。老头看着我就笑了一声,接着说了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好啊,吴三省还有这一个杀手锏藏着呢?”
我浑身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脑子里忽然变得一团糟。完了,这个人的来头并不简单,我的动作已经让自己的身份显得可疑起来。这个阶段真正的吴邪弱得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这样的身手,不是“我”该有的。
他们原本这时还不知道我是谁,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可以拿我的身份来做文章,我对自己主导权的占有,甚至还不如那些躲在暗处的虫子。
我开始在脑子里飞快地猜测这个人是哪一方的势力,裘德考,还是汪家?
汪家人在整个历史局势中,几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居于主导地位,他们要试探我,不会采用如此低级的方式。而他是裘德考那一派的可能性十分大,说不定当初那些林子里面树妖的传说,都是他编排出来引我们去鲁王宫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一刀杀了他?
算了,我干不出来。
“我三叔他们在哪里?”我尽量保持冷静,扣紧他手腕,“我不管你说的杀手锏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们不想让我下地,但是我必须找到那个墓。你要是配合一点,倒出来的东西我还能分你一些。”
老头子看了看手中的枪,笑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咱们是谁威胁谁——条件?你还讲条件?”
我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一把松开他,摆出一副很市侩的面相,对他道:“你不知道这地下有个墓吗?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我三叔骗了我的地图,一个人来这里淘土,你要是告诉我这地方怎么下去,我搞上来的东西咱俩五五分。”
老头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依旧举着手枪,一步步向林子里后退着:“你真是来倒斗的?”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我问道,“是不是比这个墓里的东西还好?”
他没说话,快速几步退到林子边上,看了看我,忽然露出一个晦涩的笑容:“你骗不了我,你确实来头不小。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你根本就不是吴邪。”
TBC.
更了更了……这两天真的热,我每天就是瘫着不想动的状态。
那张吴邪骑小骡子的图是几何画的,吹爆这个太太,她超棒。
yeah~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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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六章


我愣住了。
他以为我不是吴邪。
行吧,将错就错得了。
我思考了一下,然后故作紧张的样子皱紧了眉头,“你……你是什么人?”
老头子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而是一边用枪对着我,一边退进了林子里面。我骂了一声,把刀收回去,转身朝那棵树走过去。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背后一声弦响,我心里立刻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然而我根本没时间反应,一支箭飞快地从我背后射来,瞬间刺穿了我的左肩膀,我只感觉肩窝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就一下失去重心向前扑去,而我脚下就是那片大树延伸出来的裂口。我想抓住些什么东西,却毫无伸手的力气,头朝下就栽了下去。
下落的过程十分痛苦,我不停地撞在大树的枝丫和裂口石壁突起的石头上,其间我除了护住自己的头,无法做出任何紧急避险措施。我只祈求着自己不要正好横着撞在树枝上,那样我会直接从中间被折成两半。万一脊椎断裂,我下半辈子就只能把吃喝拉撒托付给轮椅了。
砰的一下,我整个人重重砸在一片树枝盘结成的树巢中,头朝下扎进了一堆树叶当中。后背疼得厉害,我不敢乱动,慢慢地爬起来,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脊背,发现似乎没有骨折,这让我松了口气。
左肩上的箭已经被折断了,只剩下没有箭头箭尾的一节木杆插在我身上。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多次的磕碰让这玩意在我身体里搅动了好几圈,现在伤口已经被撕裂得可以看到白骨,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靠在那些纠缠的树枝上,重重叹了口气,他娘的,出师不利,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流年不利。
休息了几分钟,我挣扎着站起来,从树巢里探出头往外看,只见我这个地方大概只到这棵树高度的一半,不过再往下就能看见那片祭祀台一样的建筑,祭祀台上延伸出的石廊,一直通往那张放了两具古尸的石台,而这个石台刚好就在我的正下方。我肩膀疼得厉害,翻了翻背包想找根绳子爬下去,正埋头搜索着,就听见下面忽然传来人的脚步声。
我赶快翻身躲进树枝里面,从枝叶的缝隙中向下看去,只见从这个洞穴石壁的一个孔洞里,钻出了一个人。我身上疼得无法集中注意力,咬着牙看了好久,才意识到,这个人是我三叔。
果然是他。
我憋着一口气,真想现在跳下去把这老家伙暴揍一顿,让他过去十几年把我耍得团团转,老狐狸。不给自己争口气讨个说法,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我刚想凑过去看个仔细,就发现三叔的身后,大奎也跟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卷镶金黄丝帛,看样子,应该就是当初被人换掉的那卷鲁黄帛。
三叔走到那个祭祀台边上,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到上面,刚准备使力,忽然就听“叮”的一声,一把黑金长刀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直直地钉在了三叔脚边的石头地面上。三叔吓了一跳,急忙从祭祀台上起来,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古刀飞来的方向,皱了皱眉。大奎立刻警戒,抽出腰上的长刀,护在三叔面前。
闷油瓶?他没事?
我急忙四处去找,就看到闷油瓶从树后走了出来,他冷着一张脸,一直走到三叔面前才停下,看行走的体态,那些伤对他来说似乎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停在祭祀台边上,伸手提起黑金古刀,插进自己腰上的一副刀鞘,冷冷地看着三叔。
想到以前的经历,我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一次吃了闷油瓶一刀的人不是胖子,是三叔。
但某种强烈的不安也开始慢慢在我心中升腾,很多事情的走向已经不对了,我不太确定随着自己的深入,会不会遇到更多不确定的变数。
“这位小哥,你要是想找宝贝,待会儿少不了你的,何必着急?”三叔笑了笑,“我吴三省下斗,从来不贪多便宜,你出几分力,就有你的几分好处。”
“你来这里做什么?”闷油瓶根本不买三叔的账,继续逼问道,“那血尸,是你放出来的。”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大奎喝道,“有生意就做,不做滚蛋,在这里磨磨唧唧挡爷爷们的财路,别怪我在这里给你找个好地界给人家陪葬了!”
闷油瓶并不看他,而是向三叔走了几步,手按在刀上,冷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三叔和他对峙,却也并不慌张。他指了指大奎手里的帛书,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不会存心害你。把这东西换掉,对我们谁都好。”
“你的侄子根本就没有跟来,你在防着谁?”闷油瓶问道。
“不。”三叔摇了摇头,“他来了。”
我一愣,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被发现的,紧接着就听三叔说道:“他一路跟着咱们下了墓,不知道有没有和潘子在一起,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得赶快回去。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可清楚你的底细。这东西我就交给你,你自己看着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参与进这件事情里来,你大可以自己掂量。”
三叔说着,就叫大奎把那帛书给了闷油瓶,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只有闷油瓶还留在原地,拿着那卷帛书,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心里顿时乱成一团,我下墓了?我什么时候下的墓?
不应该的,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两个吴邪。
我瘫在树巢里,不知道脑子里思考了多久这件事情。等我回过神来,再想起闷油瓶的时候,急忙翻身去看,发现他已经没影了,偌大的洞穴里,只剩下我,还有石台玉床上的两个死人。
我翻出一条军用登山绳,扣在自己腰带上,然后把另一头在树巢上绕了好几圈,打了一个十分结实的绳结,然后踩着这棵大树的树干,慢慢把自己送下去。
肩上的伤口随着我的动作不停被扯动,每一次都有鲜血涌出来。我死命咬着牙向下爬去,终于踩到了地面,落地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我必须赶快追上三叔他们,那个跟着他们下地的人不是我,他们有危险。刚跑出去几步,我就被人一把抓住了领子,向一边用力一甩。我像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扔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祭祀台旁边的地上。我眼冒金星地爬起来的时候,看见闷油瓶站在我面前,脸上的表情和我记忆里那个黑面神一模一样,看着就他|妈欠揍。
他娘的,又见面了啊。
我这个时候真想跳起来揍他一拳,然后冲他吼,告诉他十年之后,他就是带着这副狗屎表情,把我扔在长白山,一个人跑了。
不过我没那个胆,也没那个体力了。最终我还是傻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嗨,你好,又见面了。”
闷油瓶抽出刀指着我,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刚到,刚到。”我推了推他的刀刃,叹气道,“能不能别用这玩意儿指着我,我又不会和你打起来。”
闷油瓶有些迟疑地收回了刀,正准备对我进一步盘问的时候,我瞅准时机,趁他放松之时,忽然原地跳起,伸出腿一下将他勾倒,然后撒腿就跑。闷油瓶被我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一下就重心不稳朝祭祀台倒去。
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狂笑,哈哈哈哈他妈|的闷油瓶也有被我暗算的一天,爽,爽啊,回魂之后第一爽——
我脑内的得意呐喊还没结束,后背就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击,整个人一下飞了出去,脸朝下扑倒在地上。我落地的时候一个翻身,堪堪地站起来,这个时候肩膀的伤口忽然撕裂一般疼起来,我呻吟一声,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了放置着两具古尸的石台上。
闷油瓶根本就没摔倒,而是用他的刀撑住了身体,然后飞起一脚把他的刀鞘踹飞到我身上。我心里哀嚎,怎么忘了他还有这一招,还好他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得和琉璃孙一样被他打爆脑壳。
闷油瓶提着刀,慢慢向我走过来,浑身都冒着杀气。我一下慌了,心想他该不会要灭我的口吧,别这样,好歹卖我三叔一个面子啊!
我不自觉地后退,右手突然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我回头一看,发现是那具青眼狐尸衣服上面的腰带,我碰到的刚好是那块刻着“阴西宝帝”的甲片。我忽然心里一动,而这时我的手已经先大脑一步伸了出去,一把扯下那枚甲片,直接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我扭头就看见闷油瓶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三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卡住我的喉咙将我提了起来,直接向旁边一推,我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摔到了那大树的树干上,后脑重重磕上了坚硬的树皮,顿时眼前一黑,耳朵里全是嗡鸣。
闷油瓶伸出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另一手死死按住我的胳膊。他脸色铁青,低吼道:“吐出来!”
那甲片已经在我嘴里化开了,一股难以忍受的苦味在我口腔中蔓延。我死死咬着牙槽,看着他,挤出一个笑来:“没了。”
“你……”闷油瓶还是捏着我不放手,脸也凑得越来越近,我都觉得他下一步是不是准备直接剖开我的喉管,把东西取出来。
我肩膀的断箭被他这么一折腾,马上又疼起来,我立刻就出了一身白毛汗,疼得我差点晕过去,刚想出言阻止他继续折磨我,就听旁边一声“哎呀”,我们两个同时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胖子顶着个破头盔,一脸痴呆相地在旁边看着我们。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将近半分钟。
最后还是胖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你们这……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打扰了,你们继续,我去那粽子身上摸摸看有什么好东西,不会碍着你们的。”胖子伸出双手挡在脸上,一边向后退去,“不过你们在这种地方也能硬得起来,胖爷我佩服。”
我整张脸憋得几乎要爆开,身上的伤口也不顾了,用从未有过的清醒指着胖子骂道:“你放什么屁,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算了,干柴烈火嘛,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我理解,理解。”胖子根本就不听我说话,“那个,你俩待会儿……小点声,万一勾着火了,胖爷我可没个人来解决。”
“操|你妈|的!”我气得几乎吐血,“那有个女粽子,去吧!”
TBC.
一寸相思不是我偷懒不写,是因为打算出本子必须要尽快赶完全文,然后交去排版,估计印量什么的。而且不是写完了就行了,我还要从头到尾再修改一次呀(╥╯^╰╥)大家不要着急。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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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七章
(咳,大家不要漏掉楼上被折叠的第六章)


“小同志。”胖子脸一板,对着我正色道,“你的思想怎么可以这么不端正,古人讲,事死如事生,你说这大妹子仙逝几千年了,你让我这么干,这不是不敬吗?”
我懒得和他掰扯,扭回头看着闷油瓶,抓住他的手腕,说道:“小哥,能不能先松手。”我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这里受了伤,不处理一下会出人命的。”
闷油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没等他做出反应,一梭子子弹就射到了我们两个的脚边。我一个激灵往那边看去,只见潘子举着一把枪对准了闷油瓶,厉声道:“把人放开!”
我忽然心里一热,下意识就叫了一声“潘子”,这时候肩膀上的箭伤又开始疼起来,疼得我额头直冒汗。闷油瓶见状,手劲松了一下,放开了我。我顺着树干滑坐到地上,捂住肩膀,想要把那支箭拔出来。
潘子快步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先别拔,小三爷,这就拔出来容易止不住血,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
我看着潘子坚毅的眉眼,就在我眼前,他是如此鲜活、真实的一个人。但他也仅仅是之前的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潘子而已,我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找过他,但那个时候我发现,从过去回来的,只有我一个人,潘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辈子还是只有我一个,真操|蛋了。
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临死之前看到的那个潘子,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的幻觉。
闷油瓶看着潘子扯绷带给我处理伤口,犹豫了一下,也在我面前蹲下来,伸手按在我的伤口处,说道:“别乱动,我这里有止血的东西。”
我看他伸手就去自己的背包里掏东西,冷笑一声,一下就按住了他的手:“你别忙了,干别的去吧。”
闷油瓶愣了一下,看着我。我也盯着他,丝毫不在气势上退让:“我死不死,被你折腾这一遭也差不多了,不过我就是要死在这,也用不上你收尸。”
我这话一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可是心里的委屈就是压不住,刚才闷油瓶压着我不管不顾的一番逼问,身上的伤口疼不疼已经是另外一回事,他的做法让我心里陡然升上十分透骨的寒意。
原来这个人,也可以对我这么狠吗。
潘子对我们两个的恩怨没什么兴趣,只在那里自顾自地数落我:“小三爷,三爷特意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趟这一趟浑水,结果你还非要跟来。凭你的身手,就是一女粽子单手也能把你掐死。这人啊,在地上都人模狗样的,下了地,灯一吹,谁分得清是人是鬼?这一次要不是碰上我,谁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命出去呢?”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闷油瓶听的,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一副毫无表示的样子。
潘子当然不会怀疑我做了什么,倒是闷油瓶,因为他十分清楚我给三叔的那张地图,知道只凭看懂地图不足以找到这么精准的位置,更别说我一个二十岁的愣头青,半只脚踩在倒斗行里,想想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信息源的情况下,只身找来这里。而要说我是一路跟踪而来,这说法似乎勉强说过得去,但是跟踪这么久,他们却毫无察觉,岂不是比前一种可能性还不靠谱?
可能是我之前在三叔楼下的举动太过于明目张胆,以至于闷油瓶从那个时候就对我产生了怀疑,如今为了试探我的身份,下手狠一点也无可厚非,虽然我心里一百万个不爽,却也没理由冲他发作。
当务之急就是让他重新相信我是个毫无威胁的人物,就像我第一次跟他们来鲁王宫那样,这样一来我也好尽快融入他所在的那个体系,让他对我不是那么顾忌。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头疼,他娘的没想到有一天我要自己装自己,还装不像。
“我还没下过地呢。”我抱怨道,“从小你们去哪里都不带我,那张地图我也不是白给你们的,我这不是亏本儿吗?”
潘子先截掉我露在体外的箭杆,然后从包里掏了点香灰出来给我止血,我问他这是哪里来的,他嘿嘿一笑,说是刚刚在偏殿里顺手拿来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止血的过程疼得我龇牙咧嘴,潘子看着我就叹了口气:“小三爷,你忍着点儿,待会儿拔箭头,还不疼死你?”
我看着他把香灰撒在我伤口上,那血算是暂时止住了。接着,他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在一边的地上蹭了蹭,对我道:“来了,是爷们儿就给我顶住。”
“靠,说挖就挖啊!”我叫道,“等等,我还没准备好,要不然回去再说?我……操!”
话音未落,潘子的匕首就飞快地捅进了我肩膀里,在里面飞快地一勾一转,把里面的半截断箭就挑了出来。我整个人疼得弓了起来,嗓子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个时候闷油瓶忽然飞快地拿起潘子放在一旁的半卷纱布,一下塞进了我嘴里。
胖子之前一直在那里东摸西摸,这会儿也被我们的动静吸引过来了,从树后头探出脑袋,问道:“干什么?这小哥你也不注意着点,要说这男的不像娘儿们那么娇贵,不过也不能这么折腾是吧。”
我疼得只想骂娘,哪顾得上谁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只顾死死咬着那团纱布。等潘子把断箭全部挖出来,我已经咬穿了嘴里叼着的纱布,整个人也只剩半条命了。
潘子把那只箭杆扔出去老远,然后把剩下的香灰都洒在我伤口上。我躺在地上直喘粗气,闷油瓶云淡风轻地把纱布从我嘴里拿了出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圈牙印,原来刚才情急之下,我把他的手也一并咬了进去。
看见他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我暗自心惊,心说该不会把他手指头给咬下来了吧?这算不算损坏珍贵文物?
“不是吧,拔个箭头,你叫得跟生孩子一样干嘛。”潘子看我一眼,无奈道。
“你还问我啊,刚才那一顿折腾,我肩膀都快给搅穿了。”我捂着伤处直抽冷气,“让我坐会儿,别急别急。”
“我说各位,咱是来干嘛的呀?”胖子估计是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灰溜溜地又回来了,“这地方不可能一点干货都没有啊,肯定有什么机关,大家伙都赶紧动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对胖子说:“不是让你去那粽子身上摸摸,怎么,你还真就只去摸了两把?”
“扯你爷爷的淡。”胖子骂道,“那娘们儿浑身上下都快给我摸遍了,一点点小首饰根本不值几个钱,胖爷我可不想白来一趟。这鬼地方总不能连个主棺都没有。”
“那个男的呢?”我道,“你这是性别歧视。”
胖子支吾了一下,说道:“那妖怪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暗笑,看他这样子,那男尸手上拿的紫金盒子估计已经被他顺走了。
不过胖子要的“好东西”,这里确实是有,但开启主棺的机关,按理来说只有三叔和闷油瓶知道。我看看闷油瓶,见他神色毫无变化,便也不打算急着捅出这件事。我的打算是,既然三叔和闷油瓶一起换掉了棺材里的帛书,必然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就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还能避开一些暗处的眼睛,省掉一些麻烦。
潘子就看着胖子说道:“你他娘的还有脸说,刚才要不是你乱跑惹到那血粽子,我们现在能这么狼狈吗?你还来跟我们分这杯羹了?”
“你这话不能这么说。”胖子也不乐意了,“半路杀出来解决麻烦的是这小哥,要说咱们俩谁都理亏,谁也别怨谁了。”
潘子看来已经能和这胖子互相扯皮,但闷油瓶的眼神始终保持着警惕,无论是对胖子,潘子,还是我。这多少让我有点不习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
胖子在那边还不停地和潘子互相埋汰,我听得心烦,伤口的隐痛和情绪的焦躁叠加起来,内心变得焦灼不已。我抬起头,准备让他们两个安静一会,却看见胖子已经摸索到了祭祀台那边,东瞅瞅西摸摸,然后忽然一屁股坐到了祭祀台上,“累死胖爷我了,什么几把大小的地方,屁都没有……”
他还没说完,身下的祭祀台就猛地一沉,瞬间就矮了下去。
TBC.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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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八章
(楼上的第七章也被折叠了,不要漏不要漏……)


我暗道不好,却也来不及去阻止胖子乱来,便眼睁睁看着那被裹在树干里的青铜棺椁露了出来。胖子一瞬间面露喜色,急忙就朝着那棺椁奔去。我按了按额头,心想随他去好了,反正这里面的信息于他来说也如同鸡肋,反倒是当初引着我走上了邪门歪道。
不过我倒是隐隐担心三叔,他到现在也还没露面,不知道是跑去哪里了。我|靠在树干上,舒缓着箭伤带来的痛感,潘子在一边却有些坐不住了,低头附在我耳边道:“小三爷,你看这死胖子是想抢咱们的活儿啊,三爷不在,你来做主吧。”
“我做主?”我往闷油瓶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他的注意力也已经转移到了胖子身上,似乎暂时也没空理我。
“是啊,三爷的生意,总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潘子道。
我轻笑一声:“得了吧,不和他争,料他最后也争不过我,毕竟我们人多,到时候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我这话说给潘子听,是为了让他定神,但最终还是为了让闷油瓶不起疑心。毕竟我一个毫无经验的青头,贸然上去做主三叔的生意,万一到时候旧瘾犯了,后来养成的那一套习惯被我不小心暴露了出来,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那地步,要我去跟他们解释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估计会直接被乱棍打死。
——神经病,敢冒充我们小三爷。潘子肯定会这么说,想想心里真是又欣慰又辛酸。
我已经不怎么会用曾经这个“吴邪”的口吻和行事方式待人接物,毕竟人的习惯很难掩藏,我还是少说少做,多思为宜。
闷油瓶果然更关心那棺椁一些,紧随着胖子就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同时腹诽闷油瓶道,好家伙,可是见着比我更值钱的东西了。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裂缝中漏下来零碎的月光,忽然觉得有点凄凉。身边的潘子依旧勤勤恳恳地为我检查伤势,而我心里仿佛背上了千斤重的负担,只觉得双肩越来越沉重,几乎要被头顶这温柔似水的月色压垮。
我很累。
胖子忙着研究那棺材,半天没顾得上理我,这时候却忽然一嗓子喊我过去:“小兄弟,来帮个忙!”
他的手电光乱晃,照得我眼眶发涩。我扭过头去,冲着胖子的方向喊道:“你要开棺就开棺,少他妈废话。你觉得咱们两个比,谁力气比较大?”
“这棺材上有铭文,你是文化人,来看看是不是开棺的方法?”胖子道。
我啧了一声,心里烦得很,却还是对潘子道:“扶我过去看看。”
潘子搀扶着我,艰难走上通往那棺材的天心岩石台,来到那个开启的树洞前。只见十来根拇指粗的铁链交错垂挂在树洞中,几乎和大树合为一体。下方的铁链紧紧地缠在棺椁之上,却也老化得厉害。
胖子指的就是这具棺椁表面密密麻麻刻着的铭文,我打起矿灯,假模假式地研究了几下,便对胖子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墓主人的生平而已。古往今来,哪个王族显贵下葬的时候不在棺椁石碑上刻一些歌功颂德、垂流后世的文章?这东西留给考古学家去研究,咱们干实在生意的,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胖子就喜欢听这种爽快话,朝我竖了竖大拇指,就动手开棺。
我看着胖子一个人吃力地撬动那厚重的青铜椁板,便叫潘子上去帮忙。闷油瓶没有动,而是回到了那张放置尸体的玉床旁边,伸出手在那青眼狐尸的腰带上摸了一圈,然后抬头看了看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他对视,心里丝毫不慌乱——随你怎么怀疑,老子死都不承认。
嘴里吃下麒麟竭的苦味还在,那种味道似乎早就一路沁到了我心里。
那边俩人拼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棺椁盖子撬开了一条缝。我见他们两人都累得大汗淋漓,便起身去帮忙。我受伤的一侧肩膀使不上力,只好用另一边单独发力,三个人差点把血管都憋爆,总算是把那椁板翻了下来。
潘子眼尖,立刻就看到了里面的那具极尽豪奢的镶玉漆棺,一下子眼都直了,结结巴巴地对我说:“小……小三爷……这……”
“乱世黄金盛世玉,这趟也算是赚到了。”我道,“别乱下手,整套拆下来,比你拆巴烂了要值钱几百倍。”
我抽出刀,小心地把那张玉嵌套整个拆下,胖子在一边欲言又止,我朝他笑笑,道:“你没做过玉石生意吧,刚才看你也不认识这东西,与其让你拿去糟蹋了,不如在我这里找个好行情。等待会开了棺,里面的陪葬品还怕没得挑吗?”
没想到胖子这次却不愿意买账,十分蛮横地对我说:“你别以为你在这里就能替你那老叔做主了,小兄弟,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让给你啊?”
潘子一下就要冲上去和他理论,我拉住潘子,冲胖子一笑,指了指闷油瓶道:“凭他是我们的人,怎么样?”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祈祷着闷油瓶能卖我这一个面子,别让我下不来台。这一世我心大归心大,却不代表手边的鸭子要拱手让人——有钱谁不赚啊?
闷油瓶还算有点良心,淡淡地往这里瞥了一眼,似乎是在印证我的说法。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这人他娘的本来就是我三叔夹来的喇嘛,关键时刻也该站在我们这边。
胖子看了看闷油瓶,大概是回想起了之前见识过闷油瓶的身手,便吞下一口气,也不再和我纠缠。
我拎起扔在一旁的撬杆,丢给潘子:“来,把这家伙什启开。”
“闪开闪开闪开!”胖子忽然一把将我扯回去,“你是个|屁的小三爷,懂个屁啊?”
我气得发笑,真是好久没见胖子这副欠打的样子了。他把我们两个都推到一边去,伸手进棺椁中摸索,扳动机关。啪嚓一声,那漆棺顺理成章地被机关带起,棺盖整个升起后从中裂开,左右翻下,露出了里面的黑甲玉俑。
但是没有任何人说话,空气好像一下子凝滞了,四周一下子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闷油瓶只往这里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站了起来。
这个玉俑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TBC.
啊,各位高考完的宝贝儿们,请来学法吧,学法使你快乐,法学院欢迎你~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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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 ☆ ☆ ☆ ☆ 高亮☆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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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层开始不再新增艾特名单啦,一寸相思那一篇已经因为艾特太多被百度抽风屏蔽了……大家辛苦点一下收藏哈~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九章

我的头皮瞬间炸了起来,整个人僵在原地,死死盯着空空如也的玉俑,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潘子大概是看我们气氛不对,也不敢乱说话,唯有闷油瓶反应最快,已经先一步冲了上来,仔仔细细地在棺材里检查了一圈,对我们道:“快,快走!”
我推了潘子一把,“三叔呢?”
“三爷他们之前和我走散,我也是瞎撞才到这儿来的。”潘子摇头,“要不小三爷你先走,我回去找三爷。”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我一愣,马上就看向潘子,他也一脸疑惑。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三叔举着一把枪从一处石洞中露出头来,一见我们,面露喜色:“大侄子,你们在这里?”
我来不及跟他废话,三两步跑过去,抓起一根垂到地上的藤蔓,拉起来就往他那里跑去:“快他娘的下来,你跟谁久别重逢呢!”
三叔果然也是反应快,把枪往身上一背,顺着藤蔓就跳下来,双手抓住我拉过去的那根老藤,猴子下树一样灵活地滑下来。他一落地,就拉着我往旁边一躲,我只觉得身后一阵阴风吹过,接着余光就瞥见一团血红色的东西落了地。
“跑!”三叔使劲踹了我一脚,我还没站稳,就被他一脚踹飞了出去。胖子大喝一声,冲上来用肚子接住我,我整张脸都撞得陷进了他腹部的一团肥肉,不过好歹没摔个狗吃屎。
我堪堪地从胖子身上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道:“谢了……咳、咳……你身上什么味,你腌酸菜了?”
“放屁,说得跟你身上香一样。”胖子骂道。
我扭头,看到刚才掉下来的那一团东西,浑身血红血红的,长着头颅四肢,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上去居然是个人形。我心说完球了,这么快就出来活的血尸,这下看我们怎么应付。
三叔重新举起枪,一边对着那血尸一边后退,“潘子,抄家伙!”
潘子利索地从包里抽出一把冲锋枪,和三叔一起对付那东西,“三爷,这怎么回事,那只不已经被小哥干掉了吗?”
三叔紧紧蹙着眉头,然后说出了一句我怎么样也没想到的话:
“……这是大奎。”
潘子在前面骂了一声,喊道:“怎么回事?那现在怎么办!”
三叔没说话,只是拉紧了枪栓,继续后退着。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奎”,心脏开始收紧。
我以为……我以为这一次我能救他。
“别愣着,找地方上去再说!”胖子一拍我,“那棵树,先上去!”
我被他拉着向后退去,慌乱之间手肘撞到了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只见胖子手臂下面,夹着那只本该放在漆棺里,用来盛放那卷鲁黄帛的紫玉匣子,而这鲁黄帛,正是被闷油瓶替换掉的那一卷。
胖子见我的目光,也不避讳,一边朝着那棵树跑去,一边将匣子塞进背包里。我回过神来,冲着三叔他们那里大喊道:“快走,这东西不好对付!”
“再不好对付的东西,有爷爷这枪杆子在,也得烂成一堆渣滓。”潘子嘴上这么说,却迟迟没有开枪。大奎本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时却忽然大叫一声,朝着三叔他们扑过去。
闷油瓶一掌劈在那黑金古刀的刀鞘上,刀刃应声而出。他右手抓住刀柄,飞快地迎上去,用刀背横在三叔和潘子身前,狠狠地将大奎撞飞了出去。
三叔趁机朝着我这里飞奔而来,潘子看看闷油瓶和大奎,有些犹豫,却也不得不跟着三叔跑了过来。我们三个跑到树下,而闷油瓶却留在那里和大奎纠缠着。我从包里掏出一把枪,一枪打在大奎肩膀,对闷油瓶吼道:“你快过来!”
闷油瓶又是一脚撂倒了大奎,然后几步冲到树下。我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爬了上来。我刚想松一口气,却猛然看见自己身旁几处纠结在一起的藤须后面,露出了一张血红狰狞的怪脸。
这不是大奎——这是另外一只,他|妈的。
我手指一抖,差点从树上摔下来。闷油瓶眼疾手快地拉住我,借势挥刀朝着那怪脸一砍。那张脸却飞快地躲开闷油瓶的刀锋,一下从树上跳了下去,像一只捕猎的豹子一般,朝着大奎冲了过去。
我们甚至都来不及震惊,那怪脸的主人就扑到了大奎身上,张开脸盆那么大的巨口,照着大奎的脑袋就咬了下去。
大奎的头宛若一只被鳄鱼尖牙瞬间击碎的西瓜,连瓢带瓤一并都溅了出来,场面惨不忍睹。我忽觉胃里一阵反酸,急忙死死扶住树干,使劲平复自己的食道翻涌。
大奎碎了一地的脑袋里,慢慢地飞出一只血红色的小虫。它趴在大奎的身上,振了振翅膀。
然后飞起来了。
我们都同时愣了一下,然后手脚并用地疯狂向上爬去。那蹩王嗡嗡叫着朝我们飞了过来,我头顶就是胖子,他在上面大骂了一声,掏出一把短管手枪,朝着那虫子就要扣动扳机,我急忙一巴掌呼在他屁股上,大喊:“不能开枪!”
胖子被我猝不及防这么一拍,手枪直接脱手掉下来,我一把接住,别在自己裤腰上,“快往上爬!”
“操,你干什么!”胖子一朝没有了枪,气得大骂我,却也没办法,只得手脚都扒在树上,像只大马猴一样向上逃窜。我飞快地脱下外套,把脸裹了个严实,然后抽出胖子那把手枪,冲着已经飞到眼前的蹩王就是一砸。
那蹩王被我直接砸飞了出去,很尖锐地叫了一声,在半空中做了个缓冲的慢动作,然后很快就飞了回来。然而这次它却落在了离我不远处的一条藤蔓上,似乎不打算立刻攻击。
我松了口气,抬头向上爬去。三叔在头顶大叫我,我应了一声,刚伸出手扒住树干,忽然就感觉右腿被什么东西绊住,接着整个人就重重地往下一沉。
我一低头,看到先前咬死大奎的那只血尸正拉着我的脚踝,空洞的眼眶滴落粘稠的鲜血。我心里一急,下意识地就提起另一只脚朝着它天灵盖踹下去,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聪明得很,飞快地躲开,同时趁我脚下没有支撑,一下又伸手拉住我另一条腿,用力往下拽去。
这血尸力气大得很,直接把我整个人扯了下去。我随着断裂的树藤重重往下落去,一头摔进了盘结的藤堆里。我揉着脑袋爬起来的时候,那血尸已经径直朝我扑了上来,一把扯下了我系在头上的外套。
我伸出双手交叉在身前,挡下了血尸紧随而来的第二次攻击,然后身体向旁边一滚,摸到了掉在一边的手枪。我迅速举枪对准血尸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就是一枪。
那血尸被我打得滚到在一旁,我正准备爬起来,忽然一个人落在了我身侧,我一个激灵扭过头去,却发现这人正是闷油瓶。
他看也没看我,径直抽出刀,一刀砍下了那血尸的脑袋。
我看得目瞪口呆,刚才一瞬间的动作,甚至都没机会给我看清他的手法。
本来以为我用了十年至少能变得强一点,现在一看,这家伙貌似还是能吊打我。那往后我还是乖一点,不要惹他了。
闷油瓶收刀入鞘,一把捞住我的腰,沉声道:“上去。”
我正发愣,听他这么说,忙连声“哦”着起身继续往上爬去,然而就在我和他准备加快速度追上三叔他们的时候,刚才伏在树上一动不动的蹩王,这会儿忽然又飞了起来,用比刚才还要快上好几倍的速度,直朝着我们俯冲而下。
我下意识地去推闷油瓶,右手已经准备去拿抢了,心里想着大不了再面对一次尸蹩潮,虫子而已,有他娘什么好怕的。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碰到手枪,那虫子就已经要扑上来了。这时候闷油瓶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差点发疯的举动。
他把我往后一推,挡在了前面,然后伸手抓住了那虫子。
TBC.
端午节快乐~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发了好几次都被和谐了,上图。

楼主:白日依山_烬

字数:130233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8-05-05 06:52:00

更新时间:2021-01-11 08:11:55

评论数:149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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