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汉武帝 秋风辞

上行幸河东，祠后土，顾视帝京欣然。中流与群臣饮燕，上欢甚，乃自作秋风辞曰：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携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汉武帝《秋风辞并序》

《昭明文选》收有汉武帝的《秋风辞并序》。这首《秋风辞并序》作于何年，说法不一。有学者认为作于元鼎四年秋（公元前113年），因此对“携佳人兮不能忘”一句的解读，有解读者把佳人确指为李夫人，这大概是源于《汉书》载有李夫人之兄李延年为汉武帝既舞且歌的场面，在这个场面中就有对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那一首歌的描写。


《汉书》对汉武帝的几位女人的叙述，其笔墨最多的是写李夫人。虽然这样，我们解读这首诗，对诗中所说的佳人究竟是哪一位，是李夫人，还是另有所指，别有寄托，还是有很多不同意见。

汉武帝时一位励精图治的帝王。汉武帝期盼美政善政，我们认为，诗里的“兰有秀兮菊有芳，携佳人兮不能忘”，还是述说着作者的政治理想和政治抱负 。

又何尝“美人”“香草”是美政、善政的象征早已有之。

有很多史家批评汉武帝，说他好大喜功，甚而穷兵黩武，奢靡无度；还批评他梦想长生而求神仙。不管如何批评，他毕竟是一位雄才大略奠定汉文化基础的千古帝王。

正因雄才大略，开疆拓边，如此等等，很多人才把他文采激扬的那一面给忽略了。

然而我们怎么也不会忘记司马迁、司马相如、董仲舒、枚皋、朱买臣、东方朔、吾丘寿王、主父偃等等才华横溢的文人墨客，汉武帝初即位，就把他们召到自己身边，或待诏金马门，作为文学顾问和陪读。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在这些大师们的教授点拨和潜移默化影响下，他的文学之路可想而知。

这首《秋风辞》由抒发抱负理想的“箫鼓鸣兮发棹歌”而急转直下，发出“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的变徵之音，诗境由此化为苍凉。

对待生老病死，即使是秦皇汉武也难免无可奈何。有多少未竟事业尚需完成，有多少理想幻梦仍频频发生，然而老境臻之，虽耗费精力物力求神仙庇佑也终不见神仙容颜，呜呼哀哉！

赤条条地来，当你将被盖棺论定的时候，会带走什么？终归是赤条条地走，虽然有数不尽的殉葬品，最终也是化为黄土一抔。

物质是这样化去的，可是精神却与之迥然有别。所以，我们读懂了汉武帝那纠结着的精神世界。

由汉武帝的《古诗十九首》想到《古诗十九首》。“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等等，《古诗十九首》对生命的探索是否受到汉武帝的启迪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