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转世和受重遇，被受拉进了前世的回忆里，爱上受后发现自己的前世真不是个好***
镇楼图是权三涧太太手书的截图

一楼敬度娘

九灵泉里有神仙。
大家都这么说，可是荆霜不信，如果真有神仙，又怎么会被凡人看到？
但他还是来了，因为他的母亲死前对他说：“去九灵泉找他，我们家欠……欠他的债要……要还。”
他是谁？母亲欠了他什么债？
九灵泉和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不一样，硬要说的话，就是比其他地方更死气沉沉一些。死水无鱼游，枯枝无鸟栖，哪里就像是有神仙住的地方了？
荆霜走了整整三天三夜，他想的是如果三天三夜没找到的话那他就回去了，所以他现在就正要往回走。
可他转头踏出一步的时候，雾霰涌动，其中若有双翼之鱼。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爱人。囚于此处，已有千年。”
荆霜始终看不见那人，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声音，宛若桃花上的露绽开在春雾里，又像冬日里化开的第一捧新雪。
总之，是极空灵的，清泉叩玉，不过如此。
可是这人说的话实在荒谬，不像神仙，倒像精魅了。
“你既说你是我的爱人，那你倒是说说你姓甚名谁，与我有何纠葛，缘何囚于此处？”
“你剥夺了我的姓名，反倒问我叫什么？你害我至此，还问你我有何纠葛？你若真想知道，便自己来看！”
荆霜眉心一凉，难以言喻的刺激传至四肢百骸，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景物已然变了一番模样。
云霭散去、圣音袅袅，鸾鸟衔云枝盘桓舞动，仙人来往于云霓之间，每一个放到凡间都是倾国之色。
乍一眼看到这样缥缈圣洁的景色，荆霜整个人都呆了，他不敢再怀疑那个人是精魅，因为精魅不会织出这种神仙幻境来迷惑凡人，他们只需要舞动腰肢就够了。
难怪人人都想做神仙……这一切都美的让人不敢破坏。
这时，几位仙姝迎面走来，荆霜吓得满头大汗，那几位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任他去了。
荆霜慢慢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原来，这也是那位神仙施的法吗？

二
仗着天上的仙人们都看不见他，荆霜遍好奇地四处飘来飘去。
“那位大人好可怜啊，我听说……”
“嘘！你也想被抽了仙骨么？”
抽仙骨？是说要变成凡人了么？还是说……会魂飞魄散？
荆霜突然对“那位大人”好奇地不得了，作为神仙究竟是求了什么不该求的事才会惹上这么重的刑罚？
他一路主动靠近那些仙姝仙君，希望能得到一点线索，他想知道仙人会犯什么错。
可是他听到的很多消息都无非是：“那位大人好可怜，被剥夺了性命还要被投入永生界。”
“大人真的好温柔，我舍不得他。”
“大人神仙相貌，是真正的神，哪是我们这些小仙君可以随意置喙的？哪怕他……我们也不能说这种玷污大人清明的话。”
……
荆霜越来越好奇，能被这些尽态极妍的仙女们向往憧憬的神仙，得有多好看？而且这位神仙很受喜爱的样子，是谁给他定的罪？
只可惜天界太大了，荆霜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但最后他还是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位神仙。
因为神仙被抽仙骨的那一天，天上到处都是鸾凤哀泣的绝望哭声，荆霜随便跟着哪个眼眶通红的仙女都能找到他。
实在是……很漂亮。
穿着白衣的仙君被玄铁制的镣铐缚住，荆霜听说本来是不必戴镣铐这种没用的刑具的，可是天尊存心折辱他，所以不仅戴了镣铐，脚上也是一双鞋子都没有。
白皙的、触感冰凉的漂亮脚踝上拖着黑色的长长脚镣，这么一个地方都能美得让人几乎窒息。
难怪那么多人都爱他。
“慕霓，司命仙君，你不顾天规妄自修改凡人命数，毁坏三界法规，本尊抽你仙骨以儆效尤，你可知罪？”
荆霜听到美人神仙红着眼眶开口：“我慕霓此生无所得也无所求，无孽可认无罪可赎！”
他的眼尾曳出一抹长长的红，眼泪承受不住一般大颗大颗落下来，落在地上，像打碎了的水晶，这个神仙明明先前还在说硬话，面上却哭得可怜极了。
荆霜却心神大骇，这声音！这声音就是那个把他他送进这仙界的九灵泉神仙。
想到他说的那些话，荆霜的头涨的发疼。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明白，天尊恰在此时开口：“真是嘴硬啊，慕霓，你可真让本尊操碎了心。”
这个天尊的声音……剥开层层回音和威严的外壳，不就是荆霜自己的声音吗？他努力地往刑台的方向飘，却怎么也看不清天尊的脸。
“啊啊啊啊啊！！！！”
美人神仙骤然倒伏在刑台上痛苦地辗转着，冰雕玉铸一样的骨若隐若现，被烙下金色敕印。
一道屏障把众仙的视线隔绝在外，但隔绝不了已在刑台之上的荆霜，他听见天尊用一种狎玩的语气说道：“阿霓啊，你总是不听我的话，现在可疼么？你哀嚎的样子比平时要漂亮百倍，不如就用这种姿态来伺候本尊怎样？”
美人神仙终于弯下了他的傲骨，匍匐着往前爬，如果是个凡人，不知道身后要拖多长的一条血痕。
高高在上的天尊弯下腰，纡尊降贵地把美人神仙的脚腕握住，漫不经心地将人拖了回来。
“呜啊！啊……”
“阿霓，声音小点儿，外头可那么多仙君呐。”
慕霓疼得浑身发抖，抽骨之痛让他根本再做不出更多的反应。
荆霜眼睁睁看着美人神仙的衣衫被一层层剥开，云一样洁白柔软的身体被人打开折磨，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在这九天之上竟成了最脏污不堪的刑罚！
慕霓绝望地抬起眼眸，正好对上荆霜的眼睛，他无力地喊着疼，荆霜却好像觉得他在喊自己救他。
一刹那的对视让荆霜心脏皱成了一团，好像他也像慕霓那样疼一样。
不该是这样的，这不是天界，这是凡尘头顶上的极乐地狱！
荆霜突然很恨自己，明明连脸都看不清，却看得清那个刽子手在慕霓身体里进出的器具，龌龊不堪、肮脏至极！

三
众仙都以为慕霓被贬到了永生界，但事实上这个可怜又漂亮的小神仙被拘在了天尊的寝宫里日日狎玩。
荆霜觉得自己完了，他越发想不起来那天在九灵泉里听到的话，因为他一个黄泥捏的凡人渐渐爱上了一个冰肌玉骨的神仙。
而那个玉一般的神仙天天伏于床榻之上，眼里噙着泪，嘴里吐着不成章法的破碎泣音。
“阿霓，如今只有本尊记得你这个名字，你每一寸血肉都是我的，难道你敢不爱我吗？”
这世间唯一的主宰把美人的头发捏在指尖把玩，自以为是地以为这个人一定会爱他。
荆霜听到这里气得发抖，他可望不可即不可触不可亵玩的小神仙被困在床榻上如此嗟磨，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敢质问别人为什么不爱他！
多日来枯萎不言的小神仙听到这话后慢慢抬眼看了过去，绝望的眼睛里染上了一点旧时的欢喜：“陛下，我以前是爱你的啊……”
欢喜蒙上尘，又很快枯败下去：“现在想来，我还不如爱一堆烂泥，也比把真心给你强。”
荆霜近乎是惊喜地抬头，他自轻地想到：小神仙，你能感受到我吗？我就是一堆泥啊，而且还是好泥啊。
天尊毫不在意地笑道：“阿霓，我不在意你这点冒犯。只是你该清楚，我这样对你都是因为有冤报冤罢了，如果你母亲没有在蛮荒扯那一株盂祝草，便不会有如今的果，你要怪，就怪你母亲。”
荆霜浑浑噩噩的，听了个关于前尘故事。
天尊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母亲因错被流放到蛮荒里，变成了一株依附盂祝草才能存活的盂祝花，可是小神仙一家也被流放到了蛮荒，小神仙的母亲为了救生了病的孩子，就把天尊母亲依附的那株盂祝仙草给拔了。
最后小神仙活了，神女死了。
哪怕小神仙一家没人知道那株盂祝草是神女的命，哪怕小神仙全然无辜，但痛失母亲的天尊还是把气都撒在了小神仙头上。
向来柔情蜜意刻骨毒，小神仙平白无故引了条吐着舌芯的毒舌回家，落了个抽筋拔骨、没了姓名的下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我相遇三百年，你就恨了我三百年！我把命偿给你，你放过我吧。”
小神仙话语未落，就拿起一旁的细簪往脖颈刺去。
“不要！”
荆霜痛喊出声，小神仙诧异地朝他望过来，手上的簪子已被打飞了出去。
荆霜被这一眼望得心旌摇荡，小神仙这是看见他了吗？
没想到小神仙的脸突然被打得向另一边歪过去，天尊从他的身后走了过去。
荆霜一边恨这男人的粗暴，一边失望于自己的自作动情。
“是你欠我的命债，偿还的方式也该由我说了算！”
宽大的手铁钳一样握住小神仙纤细的脖颈，像是要将其捏碎一样用力捏着，给那段白玉无瑕的肌肤留下了道道淤痕。
“你看，你总是这么道貌岸然，明明是欠了命债，却非要我生不如死地活。”
他咳了两声，任由眼泪滑到枕巾里。
好像流了两滴前尘的泪，一辈子也擦不干。
荆霜难过地蹲到床边，伸出手想帮他擦擦泪，却怎么也碰不到。
小神仙哭得他也好难过，可他连拥他入怀都做不到。

“看够了吗？这就是我和他的往事。”
荆霜从混沌中醒来，他打了个激灵，大吼道：“小神仙！小神仙，是你吗？”
九灵泉的雾还是那么重，他看不见他的小神仙，却听得见小神仙失望的声音：“你叫我什么？你为什么不叫我名字？”
“你叫阿……”脑袋里一阵被刀斧翻搅的疼痛，疼得荆霜在地上难受地打滚，他拼命地想要记起那个被他珍之重之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
“你还没有爱上我啊，捏着我的名字不放，让我浑浑噩噩地痛苦，一次就是上千年。”
荆霜拼命地想要反驳，却发现嗓子也疼得像是在被火灼烧一样，他大概明白了什么，这小神仙或许是把他当成天尊了，他和那个男人声音一样，说不定连长相和名字都一样。
可是他真的很想反驳，不是啊，不是这样的，他会把他的小神仙放在心尖上宠，怎么可能那样虐待他。
“我再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也算是我和你的故事，我的法力全靠这永生界的场撑着，再不能做更多的事了，所以你要好好听，不要走神了。”
“我和他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少君，你刚刚怎么总盯着我看啊？”
或许是我问得太直白，少君慌乱地偏过了头，耳朵带着点红晕。
“是因为我好看吗？”
腼腆的落魄少君真的很可爱，让我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听到这种几乎是调戏一样的话后，似乎是急着要辩驳一样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怎么这么可爱啊，这种反应，搞得我也脸红了。
可是我是天上最漂亮的小神仙，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方寸？听说少君的母亲以前和我们一样被贬到了蛮荒，甚至还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没人的角落。这么想来少君还怪可怜的，我应该多带他玩一玩才好，免得落下了什么心结。
少君看起来昆山之玉一样冷淡的面容，却是极好说话的，我一句邀请还没说完他就急忙忙答应了，真可爱。
“你不用太过拘束，说起来我们一家和你母亲一样是落难……”
糟糕，我这人嘴怎么这么笨啊，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少君的手攥成了拳头，脸也绷得紧，那一瞬间看我的眼神把我吓得直接后退了一步。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的嘴很笨，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我不怪他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看我，我只怪我自己揭了人家最柔软的伤心事。
他看我哭了后也呆住了，傻傻地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知道我哭起来的样子最可怜最招人疼，他或许是可怜我哭的样子，也或许是决定原谅我一时的口无遮拦。
“你别哭了，没什么的。”
半晌，他闷闷地安慰了我一句，眼神也重新变回了冷冰冰但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还是很过意不去，就把天尊赏给我的一个血玉簪送给了他，天尊赏了我很多东西，但这个是最漂亮的，它不同于凡间的血玉，是用凤凰血滋养出来的，剔透艳丽，流光溢彩，是凤凰族过于追求漂亮而做出来的美丽饰物。
少君看到这个簪子，心情似乎反而更不好了，他问我：“你知道我的母亲为什么被发配到蛮荒了吗？”
“为什么……”
“因为她发现了天尊的龌龊想法，也就是我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他喜欢上了臣子的儿子，被我母亲发现，母亲下了懿旨把那一家发配到了蛮荒，父亲恼羞成怒……”
我惊讶又惊恐地看着他，乍然窥见天尊的密辛，我会不会也……我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他却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把我疼得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都知道？！不然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我怎么会知道？只是这是天尊的大秘密，我又怎么敢听？难怪那一年那么多神仙都进了蛮荒，却原来是这个原因，那想必我们家也是因为天后为了掩人耳目而遭此横祸了，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埋怨那位死去的天后，她因为一时嫉妒使得无数仙家妻离子散，说不定横死也是她自己的命。可这话我不敢对少君说，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母亲，而且看样子他们的母子情分格外深厚。
少君还是听出了我语句里藏着的埋怨，他辩驳道：“可是你怎么不觉得是那个仙君的错？如果不是他，我母亲又怎么会……”
“那说来说去还是天尊的错，他一把年纪了还喜欢一个小仙君，人家小孩儿得多无辜啊！”
少君听到这里就闭嘴了，他也是赞同自己父亲是大渣男的，只是眼睛里面还是有恨意，我想那或许是对天尊的恨吧。
从那以后我和少君就一天比一天关系好，大有竹马之谊。
他带我去神殿玩，我带他去几座天柱山的雪顶上玩冰。
他还救过我一次，不然我差点就成了魔尊的腹中餐了。

神仙三百岁办成年礼，因为天上的日子过的单纯，所以神仙的心智其实是生长得极其缓慢的。
在我成年礼那天，凤族的长老哥哥主动来给我跳舞撑场子，这一举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知他素来高傲自矜，没想到竟然会因为我这样一个没正形的小纨绔放下身段。
少君也听说了这件事，我看他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只是因为怕扰我生辰雅兴而生生忍住了。我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虽然眼睛笑眯眯的，但是嘴角却牵得僵硬。
说起来这人真是奇怪，其他人都是眼睛里的笑意装不出来，他却最擅长伪装他这双漂亮的眼睛。
“凤临给你跳舞，是代表凤族给了你家莫大的面子，你要好好承了这情，日后记得还他。”
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关系啦，我和凤临哥素来要好，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给我跳一段罢了。”
少君真是多虑了，明明就是少年人私下要好罢了，他却非要扯到家族来往这种大事上，不过这样一本正经的的少君真是可爱得紧。
“不过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父亲说好了，待会儿由你来给我加冠，反正你是少君，这样做不算唐突了父亲，你可不要让我在爹爹面前跌了面子啊。”
他听了这话，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我，楞楞地问了句：“你……你知道让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外人来给你加冠，是什么意思吗？”
我嫌他呆傻的很：“还能有什么意思啊，若不是你比我早生了一百岁，我哪怕求也会求陛下让我给你加冠。反正陛下向来喜爱我，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不要和我提他！”
“对……对不起啊。”
我怎么又说错话了……都怪我，不过是个生辰礼就害我高兴地忘记这些禁忌了。
我垂下眼帘，忐忑不安地偷偷看他，他见我这样子便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种似愁非愁的语气叹道：“你不要总是被他的好蒙蔽了，这个人的龌龊心思，不必三两黄泥捏成的凡人少。”
我见他给我递台阶，便飞快地点头，这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天帝移情别恋，那天后和那么多仙族就不会横遭劫难。
他却难过地看着我，像是在指责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样的眼神也是转瞬即逝，我要细看时就不见了。
“走吧，快去打扮换衣服，你再不回去，仙君和神女该着急了。”
我依依不舍地和他道了别，一步三回头地看他有没有看着我。他今天也穿得很隆重，像雾凇时节的寒潭，又像金乌飞过时燎下的金焰，叫我看的有些脸红心跳。

我的礼服是白底红绣的，那是我母亲亲手为我用红线织的纹饰，这红线上还滴了三滴天家血，是天尊自损法身赏给我的，我不敢告诉少君，他要是知道了是必然会生气的。
长发自然垂落至脚踝，今天一天我是不能穿鞋的，只在脚腕上系了红色的定魂维，红绳编的细网虚虚地挂在脚腕上，让我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外面已经在开始祝颂了，时辰到了后，母亲便扶着我向一世台上走去，那上面是父亲在为我唱颂，少君和侍女站在台侧，只等着为我加冠。
凤临哥变回了原身为我跳舞，宾客们都笑盈盈地看着我。
在这个时候我才真切地意识到，我是真的成年了。

他亲手挽起我的长发，为我戴冠，额前柔软的碎发垂落下来，弄得我脸颊有点痒。父亲为我戴上司南佩，这代表我可以去凡间历练了。
“阿霓，你去凡间要万事小心，不要与凡人计较，不要爱上凡人，记得保护好自己，想爹娘了就用逆影术在镜子里看我们，好吗？”
娘亲万事为我着想，我当然是一一应下。
人人都说尘世繁华，最容易迷了小神仙的眼，所以我最该小心的应该是凡间的万丈软红才对。
我走的时候许多小仙都来送我，包括哭哭啼啼的凤临哥哥和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少君。搞得我不像是要下凡而是要投胎一样。
可是神仙是不会投胎的，除非他愿意自焚生魂。

六
我以前在天上时就经常想，凡间是不是就像热茶煮沸时那样热闹。
可我还是低估了人间的繁华，人间的烟火气不是热茶煮沸时冒的白烟那样简单，而是七情六欲煮成的一锅辛辣的大杂烩，不尝会被香味儿勾得丢魂失魄，尝了又会被辣得涕泗横流。
在人间，我被封了九成法力，身上有的只有普通行囊和一点纹银。
第一天，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乞丐叫我救他，结果差点叫蹲点的人贩子给卖到花楼里去，我挣脱的时候还看见那小孩儿用淬毒的目光阴狠地瞪着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花楼，可是那个男人黏腻的目光实在让我恶心，害得我当天晚上丑时才睡着。
第二天我并不敢再随便招惹别人，而是坐在酒肆里偷听别人说话，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花楼是个什么地方。
结果我坐进去的时候他们就都不说话了，一个个的都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自然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面貌丑陋，只是初到凡间并没有想到自己的面容会招来很多麻烦，昨天一天兵荒马乱的，哪里又能想到这种小事。
而且……我还也不知道凡间的人大多都面貌普通，可能是浊气太多失了灵气了。
“公子，你一人在此处饮酒，岂不是太过孤单？”
我不想让人打扰的，这人也太过冒失……
对不起，我方才想错了，凡人也是有很让人惊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