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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师

楼主:楼已  时间:2021-04-08 20:09:22
第二百七十二章 幸福
嘎嘎姐掏出一把别致的小刀,边用刀尖剔着牙边冷冷的道:“你看人的目光很有问题,或者说对好人的定义有着不可救药的误解,陆文星和别人串通一气骗老娘的钱,不仅厚颜无耻的耍无赖,还很没教养的骂老娘是流氓、强盗,小女子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可以不计较,但没办法,我的弟兄们看不过眼,个个义愤填膺,气冲斗牛,这不,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要把他丢海里去喂鲨鱼,另一路去绑他老婆卖身还债,十万块钱也不吓人,卖个一千次就能两清了。”
周序盯着这个女人,静静看了好半天,才道:“我不能和那个朋友当面道别,真是太令人伤感了,原本我带着满满诚意来解决问题,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嘎嘎姐哈哈大笑,笑得火锅里的红汤似乎都泛起了涟漪,她放下手中的刀子,伸出柔软细腻的小手,牵着周序粗糙的大手,来到窗户边,指着楼底下一辆蓝色商务车,轻言细语的道:“告别永远是件不太愉快的事情,你的朋友就在那车里,似乎你还有时间在喜庆的重逢和悲伤的永别之间做出理智的选择。”
“当我在这家火锅店凭白无故刷出去五万块钱的时候,我期待能得到理想中的服务。”周序将手中的工行卡晃了几晃。
“五万块只够我出借的本金,利息呢?没有一定厚度的金钱并不是万能的,绝对买不来先生你所期望的满意。”嘎嘎姐的眼光不再锐利,其中很大程度是她无缘无故的觉得这个男人非常有趣。
周序的那张卡里,除了当初彭楚娟给他的八十三万,还有这些年累积的利息,再加上史晓明还的十万块,总共有一百零五万,他打算把那间店铺买下来给陆文星,所以手头上只有五万块的富余来快刀斩乱麻。
“我那朋友早就宣布破产了呀,他既然破产了,怎么能够付清那笔莫须有的欠债呢。”周序装作很无奈的样子道。
“陆家破产这事峡港人都知道,不过,他这匹瘦死的骆驼不是还有个奶茶店吗,让他赶紧再盘出去,把转让费给我,然后,他就可以幸福的不用人间蒸发了。”嘎嘎姐拿起一瓶啤酒,轻描淡写的捏碎了瓶嘴,然后一气不歇的将这瓶酒全灌进了肚子里。
“那家铺子已经挂在房屋中介出售了,陆文星只剩下十个月租期,你以为他转得出去吗,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那样老实巴交。”
这个艳而不妖的女人有文化,有武功,有头脑,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周序感到有些棘手。
“那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如果你大包大搅的认为也是你的问题,那,我还是没问题。”嘎嘎姐扬起细柳眉,眉眼之间含着意外深长的挑衅。
“嘎嘎姐,您的肌肤像温润淡雅的和田美玉,您的头发像用太阳光编织的艺术品,我知道,您的心肠也一定可以媲美冷艳圣洁的月亮,您宽宏大量的善举如水银泻地般滋润着所有认识你,爱戴你,受你保护的街坊,包括我的朋友。”周序尽量压低嗓门,营造出恰到好处的优美的男中音。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得嘎嘎姐呆若木鸡,自从六年前同门师兄兼丈夫被仇家杀害之后,她便以为将会永远失去这种世上最美之音,可是,就在刚才,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在最短时间内让往事神奇的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不要喊我嘎嘎姐,叫我夏茹吧。”
一个人咬牙走过的这些年,夏茹经历过无数的风刀霜剑,在千锤百炼中养成了果敢、冷静、霸气的性格,并因此获得了一众手下发自心底的尊重和绝对的服从。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一万次危险刺激的打打杀杀,都比不上这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她沉醉于这个声音带来的久违的非凡的温暖和亲切,从小腹燃起的美丽和不朽的烈焰,即将焚毁她一直坚守的为丈夫守身如玉的信念和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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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港的子夜和别处没有什么不同,也是在这个时候非常守信的万籁俱寂,汐汐尽情尽兴的玩了一整天,累得连澡都没洗就睡着了,但周序被烫伤的手指太过疼痛,痛到令他久久无法入眠。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去普陀寺还愿让香烫着的说辞也就能骗骗小孩子吧。”林娅楠带着心疼、怀疑的目光瞪向周序。
周序忍着剧痛,结结巴巴满头大汗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勉强说了个明白,最后他坦率而深情的道:“媳妇,当那个叫夏茹的女人半闭着眼将脸慢慢靠近时,我一点也没有迷惑和慌乱,因为我的心里全是你,但是,为了陆文星的安危又不能简单粗鲁的得罪她,万般无奈之下,也可以说是急中生智,我用手指挟起两片羊肉,在火锅沸腾的红汤里涮了会,忍着钻心之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请她吃口羊肉,以表达诚挚的谢意。”
“周序,我好像从来不认识你似的,你怎么这么牛啊,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不就差五万块钱吗,咱给她呀,你说说你,充哪门子江湖好汉,英雄本色的小马哥已经过气很久了,拜托你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林娅楠的泪水不间断的滴下来,滴在洁白的纱布上,慢慢渗了进去,渗到了涂满药膏的红肿的伤口上,周序感到了沁人心脾如久旱逢甘霖般的清凉。
“我媳妇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多给她五万,委屈手指兄弟不见几日阳光,算不得啥。你没见当时夏茹那个表情啊……”
“你用陆文星送戴瑶的钱换了个铺子还给陆文星,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我越想越觉得哪不对劲,你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要不,你怎么会让姓夏的继续扣留陆文星四个小时呢,难道是怕他妨碍你和彭楚娟一叙旧情?”
林娅楠嘟着嘴七分委屈三分恼怒的模样使周序心荡神驰,她那垂下的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光滑细腻的颈脖柔软的靠着他的肩膀,她身体散发出的独有的幽香令周序再也把持不住,他把嘴唇贴在她的头发上,贴在她的额头上,贴在她的双唇上……
“我只是受不了和陆文星见面时的尴尬而已,你要相信我,周序此生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和林娅楠不疾不徐的厮守一生。”
窗外有流星雨,丰富和璀璨了这一刻原本寂寥阴暗的天空。
楼主:楼已  时间:2021-04-08 20:09:22
从阿姆斯特丹飞来的航班准点降落在深州蓝天机场,史晓明接到李国球和韩萍后,要领他们去吃海鲜。
“我的夫人,我最该感激之人,一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陪我在荷兰之旅中体验了那么多的新奇和欢乐,我应该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以一顿不同寻常的美食向她致以崇高的敬意!”说完,李囯球有些情不自禁,侧过头无比深情的看着韩萍。
“李哥,我听出了弦外之音,今天看来可不一般啊,我想想,我想想,元月八日,你俩当初不是这时节结的婚,对了,一定是嫂子的生日!”史晓明兴奋得大喊大叫,敏敏悄悄掐了他一下大腿,提醒他好好开车。
“晓明你猜得真准,今天就是我夫人的生日,她是我此生所爱之人里的最爱。”李国球的话里充满了柔情蜜意,韩萍含笑不语,她用柔美的手轻轻抚弄了下乌黑的长发,同样乌黑的眼眸里可以轻易捕捉到幸福的光芒,她脸颊上浅浅泛起只有初坠情网的少女才会有的羞涩的红晕。
“李哥,你订的酒家叫什么名字,擅长哪个菜系?”史晓明好奇的问道。
“无宗无派,是朋友介绍的,在青年路,叫什么冰雨私房菜馆,据说每天仅在晚上开三席,必须提前预订,我是去荷兰之前就订好了的,没有菜单,规则是人家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李国球的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都在猜测等一会将吃到什么惊天动地的美味佳肴。
青年路是个偏僻的小街道,车跑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找合适的停车位又花去不少时间。
史晓明推着轮椅,在昏暗的路灯下小心翼翼的避开一个又一个小水坑,柏油路两边是光秃秃的梧桐树,厚厚的落叶被众人踩在脚下发出古怪而清晰的响声。
街道两旁是一户挨一户的普通人家庭院,毫无特色和美感的建筑让人看着心生厌倦,在潮湿的夜色里,这条陈旧的街上空无一人,家家大门紧闭。
从东走到西,谁也没看见“冰雨私房菜馆”的招牌,敏敏有些烦躁的跺了跺脚,萧瑟的晚风和冰冷的黑暗渐渐驱散了韩萍脸上幸福的期待,坐在轮椅上的李国球只好给菜馆老板打了个电话,对方说不好意思确实没招牌,他们夫妻俩马上出来相迎。
四人掉过头,往回走了三十来米,一户庭院的门“吱呀呀”推开,里面的灯光明晃晃投射出来,一男一女手牵着手,笑呵呵的跨过门槛,站在台阶上点头致意。
史哓明激动得浑身颤粟,竭尽全力也无法克制,他感到腿有些发飘,全身无力,再也推不动轮椅,敏敏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急忙伸出纤细的右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用左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一男一女看见史晓明后,表现得也很激动,尤其是那个身姿绰约的女子,她甩开男人的手,三步并两步跑下台阶,站到史晓明面前,不顾敏敏充满敌意的眼神,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还好么。”女人直视着史晓明。
“我很好,好得都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你呢,夏冰清,我的老朋友,看起来你也不错,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者是诚意感动了上苍,千金散尽的廖雨终于找回了属于他的真正的无价之宝。”史晓明用另一只手揽住敏敏的肩,抚平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是的,他用了一年零三个月就找到了我,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对吧,我现在觉得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饭都是巨大的幸福!”
“我们所有人,都要幸福,必须幸福,也终将幸福。”李国球在旁鼓着掌,大声的道。
楼主:楼已  时间:2021-04-08 20:09:22
第二百七十三章出家
湖面如镜,一尘不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又好似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湖的周围,环绕着连绵的群山,四月里的春风,最是轻柔,顺着开满鲜花的山谷,穿过茂密的树林,跨越蜿蜒清澈的小溪,和每一片树叶、每一朵小花、每一只小鸟热情打着招呼,无拘无束、悠然恬静地徜徉于百格乡的天地之间。
“马勇,该回去吃中饭了吧。”
“不,孟忱,再呆一会,你听,多么安宁和寂静啊!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已真的置身于梦想中的幸福之邦!”
“可是,填饱肚子也是幸福的一种啊!”
马勇没有说话,他拾了块不大不小、比较扁平的石子,手熟练的一甩,石子划出一道孤线,在蓝盈盈的湖面上轻快的起落,撩起几圈美丽的涟漪。
十一点钟的阳光有些强烈,极目远望,崇山峻岭仿佛蒙上了金灿灿的光幕,一只鱼鹰愉快的抖动着翅膀,慵懒的飞到岸边,居高临下瞥了瞥这两个不速之客,可能觉得还没有树木花草好看,便又顽皮的打了个转,很快消失在辽阔静谧的湖面上。
马勇重新盘腿坐下,闭上眼,久久的一动不动。
“你要效仿当年的达摩祖师,成立新的武林门派么,达摩祖师在嵩山面壁,面出的少林神功比石头还硬,你呢,既然是面水,百格神功是不是要走以柔克刚的路子。”孟忱拍了拍马勇肩膀,哈哈乐道,他陪着马勇在百格乡呆了大半年的时间,只是每个月抽几天回去检查一下酒吧经营状况,他请的职业经理是资深人士,为人也很正派,所以生意一直还不错,完全不用他操心。
“方圆八十里,数你最调皮,孟忱,你的狮吼功打破了这里庄严神圣的宁静,可怜的花花草草被你吓得瑟瑟发抖。”马勇叹口气,恋恋不舍的再次站起身。
“我本就不是善于怜香惜玉的大老粗,快走吧,老马,别磨磨唧唧的感时花溅泪了,百格乡最高行政长官韦大人在电话里催过好几回,说腊蹄子火锅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了。”孟枕不由分说,拽起马勇就走。
令马勇魂牵梦绕的孤儿院早已不复存在,原址盖起的百格乡中学,是这个乡唯一的中学,家住得最远的孩子,要翻过重重高山,在悬崖边提心吊胆的走上几十里。
但是,百格中学的宿舍只能挤得下两百来人,这就造成了很多住不进宿舍的山里孩子不得不遗憾的放弃学业,尤其是女孩。
马勇毫不犹豫的捐出了几乎所有的钱,孟忱赞助了五十万,李国球听说这事后汇来五十万,加上县里拨给的一笔资金,七个月后,终于在教学楼旁边又建起一栋崭新的学生宿舍,附带还把食堂扩建了一倍,可以多容纳五百学生住校。
“功德无量啊,马兄弟,孟兄弟,我代表百格乡的父老乡亲,还有一心想靠读书飞出大山的娃娃感谢你们,宿舍楼落成剪彩的时候,我正在麻坊村处理重要事情,实在赶不回来,今天特地摆个家宴陪罪。”
腊蹄、腊肉、熏肠、小鱼、小虾、小母鸡,一桌子柴火灶烧出的乡村美味吸引着饥肠辘辘的孟忱,催动他的喉咙上下蠕动,满心就想着把所有好吃的一扫而光。
房乡长嘴上说着客套话,却没有端起酒碗,大圆桌上摆着十套餐具,很显然,需要耐心等待另外七位客人。
“还记得一楼修了三间有独立卫生间,并且阔气的装了太阳能热水器的寝室么,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我们乡终于要迎来真正的大学生老师了,听说还有专门教音乐和美术的呢,现在的娃娃可真有福气。”房乡长愉悦的点了一支烟,愉悦的深吸一口,愉悦的吐了几个烟圈。
孟忱运用所有的力量才把目光从那只小母鸡的鸡腿上移开,正在他饿得眼前冒星星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余校长兴奋得有些发颤的声音:“老房,老房,来了,都接来了!”
跟在校长和司机身后,涌进来五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三男两女,一行人填满了本就不大的堂屋,正在纠结于等会是先啃只猪蹄还是先撕只鸡腿的孟枕只好站起来,礼节性的朝所有陌生人咧嘴笑了笑,丝毫没有觉察到身边马勇迵然不同于刚才气定神闲时的异样:手脚有些微颤,神情变得复杂而古怪。
“诸位老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房乡长,这俩位是捐资助学的大善人,马先生和孟先生。”
余校长,这个放弃了回城机会的上海老知青,像松柏一样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一扎就是三十七年,即便是妻子的离去,儿子的病逝,都没有动摇他的信念,动摇他对百格乡这个如诗如画的第二故乡的深深爱恋。
“这是教物理的王老师,这是教化学的蒋老师,这是教数学的辛老师,这是教音乐的黄老师,这是教美术的谭老师。”余校长容光焕发,此刻就是个年轻了二十岁的宝贵老人。
梳着两条大辫子,穿着简单的夹克和牛仔裤,即使素颜也十分美丽的谭老师,有失礼仪的越过她面前的房乡长和孟枕,直接把手伸向马勇:“我叫谭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经历过如此疯狂的故事,但我感谢这个故事,它让我熬过了那么漫长的冬夜。”
“相逢姑娘,不,谭老师你好,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窗外的山坡上,杜鹃开得无比明媚灿烂,像一团团炽烈的火焰,充满无限希望和生机。此刻,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那是一种彻底的,极致的,毫不拖泥带水的干干净净。马勇和谭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里泛着相同的难以形容的丰润的光泽。
楼主:楼已  时间:2021-04-08 20:09:22
又一个冬天来临,这个时节的大幕山只能留给人灰暗、萧瑟的感觉,形形色色的树木都是一个德性,无精打采却又竭尽所能的挽留身上屈指可数的枯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依然是一棵树。
“还有比冬天的大幕山更丑陋的人么,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就是您,我的父亲,欧阳镇同志。”
欧阳璟在隆恩寺滞留了三日,最后以见不到父亲就撞死在大殿上做威胁,终于“逼”出了已经出家两个月的欧阳镇。
一袭僧袍,骨瘦如柴,胡子灰白,背有些佝偻的欧阳镇,完全失去了昔日令人陶醉的骄傲、洒脱的神采。
“阿弥陀佛,施主,请叫贫僧弘昌,弘昌只想精进修道,将心栖于寂静之界。”
“欧阳镇,就你犯过的罪孽和那点悟性,如果不是捐了两千万给人家修庙,谁肯收你做和尚。今天我不是来听你讲佛法的,我是来跟你讲家法的,有这样一个堂堂一家之主,做不好丈夫,就去找情人,情人发了疯,就要去出家,不管女儿孤不孤苦,更不关心女婿醒不醒得过来,请问,有哪家的家法容得了他,又有什么样的佛法能度得了他。”
“施主有了六千万,不管什么样的难处,都应该应付得了吧,贫僧确实不想再置身于红尘的纷纭杂乱之中。”欧阳镇目光中流露出不稳定的慈爱,如潜入水底的月光,不稳定的波动着,一瞬间有,一瞬间无,他唯有双手合十,双目微闭,通过一遍遍提醒自己是弘昌来获得稳定的空无。
“钱能买回我母亲的命么,钱能买回我丈夫的健康么,钱能买回过去那个疼我的父亲么,如果能,我愿倾尽所有!”欧阳璟大声的质问父亲,头部受重伤的季晨昏迷一年多了,她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她极有可能会选择放弃季晨的生命然后自尽。
“女施主,多欲之人苦恼也多,少欲之人才能幸福安稳,有些人,有些事,拿起来,是负担,放下了,才会轻松,此一时是雨,彼一时便是晴,一切悲喜皆由心定,一切悲喜皆是镜中花,水中月。”
八十岁的方丈,一个慈眉善目,面色红润,步履稳健,身披袈裟的老人,用他那令人信服的超然物外的气质,安抚了欧阳璟几近歇斯底里的情绪。
欧阳璟一时语塞,却又不甘,理智告诉她,父亲是绝不可能还俗了,但就这么一走了之,从情感上她又接受不了,正在进退维谷之时,手机铃响了。
“喂,欧阳璟,快回来吧,你老公醒了,刚刚醒的!”是护士长的声音,听得出来,她现在正处于欢呼雀跃的激动之中。
随即,一男一女两个护工的电话证实了这个喜讯。
“季先生一醒来,就问你去哪了。”女护工补充道。
“天啊!”
欧阳璟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冲进了大殿,在庄严宝相面前不停的磕头,以夸张的大幅度的动作使劲的磕头……
弘昌依旧双手合十,目送欧阳璟的远去,口里念着《地藏经》。
“你在送人,我在等人。”方丈再次来到弘昌身边,朝山下眺望。
“方丈在等何人?”
“在等一位姓洪的师弟,当年若不是他的奋力一搏,隆恩寺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后来,他说自己尘缘未了,只能再去世间走一遭,我问他几时回,他说四十年后吧,算一算时日,他也该回了。”
“外面风太大,看样子要下雪了,方丈还是去屋里避避吧。”
弘昌搀扶着方丈,正要转身,来进香的人群中突然大踏步走来一男子,他脸色苍白憔悴,目光呆滞,光着头,穿着薄棉袄,白球鞋,见着方丈,直直跪在青石板上。
“大师慈悲,弟子想出家,恳请收留!”
“哦,你从哪来,叫什么名字?”方丈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叫申巍,从三江坐了一夜火车来的。”
(全剧终)
楼主:楼已  时间:2021-04-08 20:09:22
终于写完了,八十七万字,不想煽情了,就想踏踏实实的感谢诸位文友,感谢你们一年以来的陪伴、包容、鼓励!
楼主:楼已  时间:2021-04-08 20:09:22
感谢朋友们不懈的支持
楼主:楼已  时间:2021-04-08 20:09:22
最近有点忙,不能一一回复大家了,敬请谅解

楼主:楼已

字数:772845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2-17 04:25:30

更新时间:2021-04-08 20:09:22

评论数:3318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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