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花店不开了

虐，be。

席予遇见黎怀辰那年十七岁。

席予和黎怀辰在一起那年十八岁。

黎怀辰是一个浪漫到了骨子里的人。

席予喜欢花，于是他给席予在离家最近的那条街的街角开了一间花店，他喜欢每天回到家都能抱着身上带着浅淡花香的席予。

席予喜欢安定的生活，于是他辞去需要经常出差的工作自己开了一间小公司，他喜欢能随时翘班跑到花店给席予惊喜的感觉。

黎怀辰的爱从来都不是单箭头的，表白那天是席予红着耳尖捏着衣角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黎怀辰，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黎怀辰睡眠不好，席予十年来每晚都牵着黎怀辰的手睡。

黎怀辰每次在酒局上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是席予去接他回家，替他收拾。

就在席予以为他和黎怀辰大概就要这样过一辈子的时候，一切都朝着席予从没想过的方向发展了。

后来，席予如表白那天一样，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黎怀辰，我们分手好不好。”

只是这一次他红的不是耳尖而是眼眶。

席予和黎怀辰分手那天，他刚好三十岁。

不出意外的话这文明天开始更

第一章

三月，北方的天气乍暖还寒，傍晚时分街边的路人行色匆匆，急着奔向心里的温暖。
“席哥，我摆吧，你快去收拾花吧，一会黎哥该来接你啦。”
街角那家花店的店门没有关紧，带着凉意的风顺着缝隙吹了进去，摆在门口的百合花的叶子轻轻晃着，扎着马尾的女生正踮着脚擦着花架，同身旁在插花枝的男人说着话。
席予插好最后一枝修剪好的玫瑰花，掸了掸手套道：“没关系，今晚他不来接我，我开了车待会送你回家吧，外面应该挺冷的。”
秦筝也不客气笑眯了眼睛道：“那就谢谢席哥啦，不过说来黎哥好像好几天都没来接你啊？公司很忙么？”秦筝擦罢花架站稳道：“哎，席哥，我太羡慕你了，和黎哥在一起那么多年还像刚在一起一样，我什么时候能遇着像黎哥一样的好男人啊。”
席予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这样的话他不止在秦筝这里听到过，几乎每个认识他和黎怀辰的人都感慨过相同的话。
从十八岁那年到现在，席予已经和黎怀辰在一起十一年了，如很多人所说的那样，黎怀辰是一个很爱很爱席予的人。
席予喜欢花，于是前几年黎怀辰就给席予开了一家花店，就连店铺的位置都选在了离两人的家最近的这条街，有人问黎怀辰瞎折腾什么，黎怀辰说他喜欢每天回家都能抱着沾着满身浅淡花香的席予，自从开了花店，黎怀辰每天都要来接席予回家，而席予总是会打包好一束花等着黎怀辰来接他。
到今天为止已经三天了，黎怀辰没再来接席予，席予却仍会带一束花回家。
回家路过超市的时候席予买了些蔬菜，家里的冰箱已经快要空了，而黎怀辰的胃压根不允许他吃外卖一类的东西，就连每天的午餐都是席予早上做好了装进亲自选来的饭盒里给黎怀辰带去公司。
席予到家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卧室里传出一声猫叫，一只美短跑到门口卧倒在席予脚边翻着肚皮撒娇。
“叮——”
席予还没等弯腰摸一摸小家伙柔软的肚子，兜里的手机便传出了一声短信铃声。
是黎怀辰发来的消息。
【不用等我吃饭，今晚会很晚。】
席予没有回消息，按灭了手机放到一边，弯腰摸了摸脚边还在打滚的猫。
“小鱼干，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饭啦，你想吃什么？”席予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
猫是两个人刚搬来那天在楼下捡到的，那时候小家伙满身都是伤，他和黎怀辰带着小猫在宠物医院折腾了好几天才算留下了这么一条小生命，这名字还是黎怀辰取得，一只猫叫小鱼干，真的傻透腔了。
席予把从花店带回来的香槟色玫瑰花插到了花瓶中，给自己下了一碗面，给小鱼干煮了些鸡胸肉拌猫粮，一人一猫吃过饭一起窝进了沙发，沙发是搬家的时候席予挑的，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想买一张这样大的沙发和黎怀辰窝在一起看电影吃零食，沙发有了，只是这一年黎怀辰很少和他一起看电影了，零食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吃了。
席予挑了部比较老的片子，张国荣的程蝶衣无论看多少次总是能让他跟着掉几滴眼泪。
一部电影看完了，黎怀辰还没有回家，三部电影看完了，门依旧安安静静的关着，甚至门外连电梯停下的声音都没有，电影不知道演到第几部的时候席予抱着猫，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是一阵手机铃声把席予吵醒的，席予迷蒙着睡眼滑了接听。
“席哥，你能来接一下黎总么？我们聚餐黎总喝得太多了。”
电话那头是黎怀辰公司的实习生，语气十分急切好像生怕席予拒绝他。
席予嗯了一声要了地址，披上外套下楼开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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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像十八岁那年一样

席予发动车子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这是这个月黎怀辰第六次喝醉了。
公司的人一见席予下车忙扶了黎怀辰坐直。
“怎么喝了这这么多。”席予从实习生手里接过黎怀辰，怀里的人不知道喝了多少，这会正天南一句海北一句的说着胡话，脚下像踩在云端一样胡乱飘着，席予废了好大力气才扶稳了黎怀辰。
“那个，席哥，真不好意思，黎总下班临时起意要聚餐，我们本想着不喝酒，但这...我们实在没拦住黎总。”公司的会计垂着头同席予解释着。
席予扶着黎怀辰的手指又用了三分力气，原来是下班的时候临时起意的，可是黎怀辰告诉他晚上不去花店接他的时候离公司下班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众人帮着席予把人扶上了车，席予的尾灯消失在街转角的时候公司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林姐，黎总和席哥好多年了吧。”公司里的实习生从得知自己老板是个同性恋之后便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黎怀辰的八卦。
林姐正是刚同席予说话的人，她从黎怀辰办起这个小公司那天就在黎怀辰手下做会计，自然知道黎怀辰和席予的事，“可不是么，黎总每次酒局喝多从来没坐过别人的车，都是席哥亲自来接的。”林姐用手里的包轻轻打了一下实习生又道：“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走了走了，再不回家睡觉明天上班非得迟到不可。”
实习生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席予的车消失掉的那个转角，应了林姐一声才拢了拢双肩包往反方向走了。
黎怀辰的个子比席予高出一个头，席予把人弄回家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出门之前烧上的水这会已经变温了，席予泡了一大杯蜂蜜水递给了黎怀辰。
喝多了的黎怀辰就像需要猫粮时的小鱼干一样，黏人。
喝杯水的时间黎怀辰也要整个人趴在席予身上，甜度刚好的蜂蜜水顺着黎怀辰的嘴角流到了脖子上，黎怀辰指着脖颈上那一道温热说道：“席予，帮我舔掉好不好。”
席予推了推黎怀辰：“别闹了，喝完水睡觉。”
黎怀辰放下水杯揽住席予的腰在席予的耳边细细吻着，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席予的耳垂上。
“席予，我好爱你，我是爱你的，对，我是爱你的，你爱我么？”黎怀辰的鼻尖蹭的席予有些发痒。
席予转过身子在黎怀辰带着浓重酒气的唇间吻了一下，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回答了黎怀辰：“我爱你，像十八岁那年一样爱，你呢？”
黎怀辰仰靠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道：“爱就好，你还爱我就好。”他没有回答席予的问题，自己扶着墙慢慢晃到屋里栽倒床上，睡了。
席予收拾完被黎怀辰弄得一团糟的沙发和地毯时，黎怀辰的呼吸已经渐长，席予轻轻掀开被子躺到黎怀辰身边，拉住了黎怀辰的手。
这是席予做了十一年的事，黎怀辰睡眠不好，夜里总是会醒，自从两个人确定关系睡到一张床上之后，席予每晚都会牵着黎怀辰的手睡，虽然作用不大，但是黎怀辰醒的次数比从前少了许多，有时候甚至会一夜睡到天明，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那几年黎怀辰总说席予是他的兴奋、剂，也是他的安眠药。
黎怀辰感觉到身旁床垫陷下去了一些，指间有了熟悉的温度，翻过身将脸埋在了席予的肩窝。
一夜，黎怀辰睡得安稳无梦，席予却是眼看着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起来。
天亮了，可是席予却感觉他的生活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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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黎怀辰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香味顺着没关紧的门飘进卧室勾着他的味蕾。
席予起得很早，用牛奶和燕麦给黎怀辰煨了粥，这会正在厨房给黎怀辰煎鸡蛋，小鱼干蹲在席予的脚边仰着头看着席予不断翻动的手腕。
“对不起，昨晚我又喝多了。”黎怀辰顶着睡得乱蓬蓬的头发从身后拥住了席予，低头在席予耳边蹭了蹭脸颊。
“下次少喝点，昨晚你们公司的实习生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都不敢抬起来，我看起来那么凶么？”席予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放进盘子里，又往锅里磕了一个鸡蛋。
黎怀辰是一个口味很挑剔的人，从不喝白粥，鸡蛋只吃单面煎的，席予却爱吃双面煎好的蛋。
蛋白在锅中慢慢凝固，黎怀辰圈在席予腰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怎么会，你最温柔了，怎么会凶。”黎怀辰的手不大安分的钻进了黎怀辰的衣摆，指尖轻轻扫过席予平坦的小腹问道：“昨晚带了什么花回家？”
席予腾出手拍掉黎怀辰正在作乱的手朝客厅的花瓶望了一眼。
“玫瑰。”
黎怀辰顺着席予的视线看过去，他不太喜欢花他只是喜欢喜欢花的席予。
“去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饭了，不然你一会该迟到了。”席予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黎怀辰，黎怀辰却没动，依旧拥着席予：“我不，想再抱会你，就算我迟到了谁还能扣我工资啊。”
能不用顾虑时间的和席予肆意拥抱甚至在床上从白天滚到黑夜，这也是黎怀辰当年坚持要辞职创业的理由之一，当年的黎怀辰爱惨了席予，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把自己挂在席予身上，在公司拼了几年命攒了钱黎怀辰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然辞了职自己一头扎进了创业的大军中。
黎怀辰那家小公司开业第一天他就翘班了，跑到席予当时的公司给席予送了一杯咖啡然后在大堂保安的注视下抱了席予足足五分钟。
黎怀辰到底是赶在自己规定的上班时间之前到了公司，前台小姑娘一看黎怀辰拎着装着饭盒的袋子便打趣道：“席哥还真是贴心。”
黎怀辰笑了笑没说话，十一年了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席予的温柔和周到，也习惯了别人羡慕的眼光。
花店今早新到了一些花，席予和秦筝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秦筝看着仿佛怎么也修不完的花抱怨道：“席哥，你订这么多花是打算向黎哥求婚啊。”
席予笑道：“那你觉得他会答应我么？”
秦筝削掉折弯了的花茎道：“当然会啊，为什么不会，说真的，你和黎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俩就没想着到国外去领个证什么的么？爱尔兰一张结婚证怕是比这一枝花还要便宜。”
结婚？席予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爱尔兰透明屋顶的教堂中他和黎怀辰身着一身颜色风格相近的西装，将手放在《圣经》上向天主、向对方保证自己会一直深爱着对方直到死去，席予忽然觉得秦筝的提议不错。
其实有那张证和没有那张证没有什么区别，就算不把手搭在圣经上席予依然觉得黎怀辰会深爱着他直到死去，一天下来，席予这个想法渐渐被冲淡了，可是晚上黎怀辰来接他回家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竟把这个淡到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想法说了出来。
“黎怀辰，我们两个出国去领个结婚证吧。”席予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已经暗下去的天色，很随便的说了一句，东南角的天空积了好厚的云层。
黎怀辰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缩了一下道：“开玩笑呢？”
席予看着那片厚厚的云层，答了一句：“不好笑么？”
好像要下雨了吧，可是才三月份。
黎怀辰的视线盯着前方的路，右手摸索着拉过了席予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别瞎想了，晚上回家想吃点什么？”
席予的胳膊有些酸，抽回手道：“吃火锅吧，今晚不想做饭。”
黎怀辰打开转向灯拐进了小区地下车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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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席予到底还是做了几个菜，家里不辣的火锅底料已经被彭天他们上次来聚会吃没了，席予妈妈去重庆旅游带回来的那几包地道的火锅底料黎怀辰是无福消受的。
吃过饭，黎怀辰给小鱼干添了一勺猫粮坐到沙发上选片子，吃饭的时候席予说有几部片子看不了了，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和席予一起看过电影了。
席予刷完碗的时候黎怀辰还在挑片子，席予一把捞起吃饱正在洗脸的小鱼干一起坐到了黎怀辰身边，黎怀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翻来覆去挑了好几次也没挑出一部，选项框圈到《霸王别姬》上的时候，黎怀辰按下确认键说：“还是看它吧。”
电影里，程蝶衣趴在段小楼椅背上同段小楼说：“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席予左肩一沉，怀里的猫和肩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睡熟了。
电影演完的时候席予耸了耸肩，“别着凉了，回屋睡吧。”
黎怀辰打着哈欠搓了搓眼睛，投影布上字幕都出到了最后一行。
“对不起，睡着了，今天公司的事有点多，有点累。”黎怀辰挠了挠小鱼干翻在外面的肚皮：“小没良心的，我睡你也跟着睡。”
席予没说话跟着挠了挠小鱼干毛茸茸的脑袋，这是他第一次看这电影没有哭，这也是黎怀辰第一次陪他看电影睡着了，大概真的是因为看过太多次了吧。
小鱼干不大满意黎怀辰的双标行为半睁着眼睛给了黎怀辰一爪子。
黎怀辰倒了杯温水，还没来得及喝，他和席予的手机一起响了，两人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又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今晚怕是没有觉可睡了。
“喂，彭天。”
“喂，罗匀。”
“没睡。”
“在家。”
“地址发我手机上。”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在家等着我。”
挂了电话席予拿过黎怀辰的外套递给他道：“黎总方便把我送到罗匀家么？”
黎怀辰揽过席予的肩膀：“到底造了什么孽交了这么两个朋友。”
黎怀辰把席予送到罗匀家之后掉头去了和彭天约好的酒吧。
彭天和罗匀一个是黎怀辰大学时候的学长，一个是席予的学弟，当初两个人在一起还是通过黎怀辰和席予传的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没有黎怀辰和席予长，这么多年也算是过来了，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
席予到的时候罗云已经把自己灌了个六分醉，一见席予进门扶着沙发踉跄起身一把拽住席予张嘴就是：“男人没有一个可靠的。”
席予扶着罗匀坐下友善提示道：“我们俩也是男人。”易拉罐的拉环被拉开的时候有些气泡蹿到瓶口，席予用抽纸擦掉溢出的泡沫擦掉喝了一口问道：“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罗匀抹了一把眼角道：“彭天出轨了。”
席予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这几年彭天和罗匀吵架的理由五花八门，有时候甚至会为了洗澡时先洗头发还是先洗脸吵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席予夺下罗匀又端起来的红酒瓶子，这么喝下去明早起怕是脑袋要疼到炸掉。
罗匀垂头坐在沙发上：“***，他玩的还是真花，那小男孩不知道怎么查到的我的联系方式把他们俩的床照发给我了。”
“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万一就是p图想讹你钱的呢。”席予总是习惯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去想，这样似乎在猜测的时候心里能好受一些，至少短暂的好受一些。
彭天去的是一家静吧，唱民谣的歌手坐在高脚凳上弹着吉他唱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台下的人泡在昏暗的灯光下喝着所谓可以浇愁的黄汤。
黎怀辰听彭天说完事情经过问道：“你就承认了？”
彭天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光：“我不想骗他。”
黎怀辰一笑：“你现在怎么想的啊。”
彭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能睡过就提了裤子不认人，我也不能和罗匀分手，就这一次，怀辰，我和他就这一次，可是罗匀偏就认为我俩早就开始了，我是真没想到他趁我睡觉的时候拍了照片，罗匀发了疯似的要分手，我...”彭天捂住脑袋，他感觉台上的那个歌手唱的太难听了。
黎怀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彭天。
“就真的那么舍不得么？”黎怀辰转着杯子，杯里的酒一口没动。
彭天抬头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就喝多了睡了而已，但我也不能睡完人家就当没发生过吧。”
黎怀辰看向彭天道：“我说罗匀，就那么舍不得罗匀么？”
彭天不明白黎怀辰什么意思：“大哥，我俩虽然没有你和席予时间长，好歹也八年了，你觉得能舍得么？”
黎怀辰拿过一旁的纯净水喝了一口道：“你现在是真的爱罗匀还是已经习惯爱罗匀了？”
彭天被黎怀辰彻底弄蒙了，真爱和习惯爱有什么区别么？
彭天出酒吧的时候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黎怀辰给彭天找了个酒店，彭天挨上床一秒钟都没用上就睡着了，黎怀辰坐在另一张床上毫无睡意，翻着手机忽然翻到了他和席予高中时候的合照，这好像还是之前两个人收拾相册的时候他拍下来的。

照片那是他们俩刚确定关系的时候拍的，拍出这张照片的拍立得现在还在席予的收纳箱里，两个人上一次用它拍照片还是席予花店开业那天。
照片里黎怀辰和席予十指交握，黎怀辰望着席予，眼睛里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黎怀辰指尖在照片中席予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岁月对待席予可真是宽厚，这么长时间席予竟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到让人想时时刻刻把他压在床上。
黎怀辰给席予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能不去上班么？】
席予守着已经睡着的罗匀回复了黎怀辰的消息。
【黎总要聘用我一天么？打算发工资么？】
黎怀辰看着席予的照片笑了笑回复道：【不知道席老板的薪水要求高不高？】
席予：【很高，但接受分期付款，最长还款期限可调整到一辈子。】
黎怀辰看着回信没有再回复，按灭了手机阖了眼。

第五章

罗匀睡得很熟，席予走之前给罗匀留了字条，把家里能看见的带刃的东西都收起来了，顺便给罗匀冲了杯蜂蜜水。
席予开车回去的路上感觉眼眶直发酸，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明明这一夜他只喝了一口啤酒却好像哭了一夜，喝了一夜的人是他一样，席予往下踩了踩油门，现在他只想回家窝在黎怀辰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黎怀辰一夜没怎么睡，彭天喝多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说梦话，昨晚连哭带喊的叫着罗匀的名字，黎怀辰想睡也睡不消停，他到家的时候席予还没回来，昨晚两个人走的时候客厅的窗帘没有拉起来，这会正有阳光铺在地上，小鱼干躺在阳光里心满意足的舔着爪子，黎怀辰揉了一把小鱼干，把花瓶里有了三分凋零像的花扔进了垃圾桶。
他最看不得花枯萎的样子，就好像在宣告这世间万物总有一天会和它落得同样的下场。
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声音的时候，黎怀辰正在给小鱼干添猫粮，席予脱了外套爬到了黎怀辰的背上，双手揽在黎怀辰的脖颈间。
黎怀辰起身，席予随着他的动作站直身子，他挪一步，席予跟着他挪一步，黎怀辰感觉自己就像背了个超大号的娃娃，这算是席予撒娇的手段，很久之前开始，席予累了就会这样趴在黎怀辰背上，任由黎怀辰把他带到哪去，不过通常是床上。
席予躺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了满是黎怀辰挑回来的洗衣液的味道的床上，薰衣草香，这香味是席予最讨厌的，可是黎怀辰喜欢，总说一闻到这味道就感觉自己到了普罗旺斯。
黎怀辰压在席予身上，在他耳边，脖颈间细细的吻着，指腹在席予的腰侧不断向遥远的地方探寻，只可惜一根皮带阻挡住了他的手指。
“想我了么？”黎怀辰唇齿之间皆是牙膏的味道，薄荷味，让人不自主的想舔。
席予翻过身咬在黎怀辰的唇上：“我们不要像罗匀和彭天一样好不好。”
昨夜看着罗匀的样子，席予忽然就有些怕，他怕将来有一天会和罗匀一样，哭到快要断气却还是替黎怀辰找着借口拼着一切想说服自己原谅他，席予不喜欢这样，他爱黎怀辰，但不能爱到失去自我，他不能没有黎怀辰，但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能忽视一切背叛去挽回一段不干净的感情。
黎怀辰迫不及待的脱下席予的衬衫：“当然，我怎么会像彭天一样”黎怀辰咬着席予的唇含混不清的说道。
究竟是不会像彭天一样出轨，还是不会像彭天一样犹豫不决，黎怀辰没有说清楚。
接下来黎怀辰压在他身上都说了些什么席予已经听不清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喘着粗气的时候，席予的眼神还是失焦的，黎怀辰拦着席予的腰用鼻尖在他后颈上蹭了蹭。
“黎怀辰，我们结婚吧。”席予把昨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从前别人劝他拉着黎怀辰出国结婚的时候他认为一张结婚证什么都拴不住，昨天秦筝半开玩笑的跟他说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在教堂举办个婚礼不错，可现在他忽然就想用那一张纸作为他爱情的保障了。
黎怀辰松了手，翻身在床头柜拿了一支烟，靠着床头点燃烟头，烟雾之中他眸子里的情绪有些混沌，“席予，你有些杞人忧天了，我们两个之间应该不需要那张比感情还脆弱的纸吧。”黎怀辰吸了一口烟，水渍在烟蒂上留下一个圈。
席予觉得家里有些冷，黎怀辰不过是和他分开了十几公分的距离，他便觉得有冷风顺着他的脊骨吹进了他的心脏里，冷的让人想发抖。
“为什么会觉得我想结婚是杞人忧天？”席予往上拉了拉被子。
黎怀辰把抽了一半的烟递到席予跟前，席予没有接，黎怀辰收了手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你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睡在我身边。”
席予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抽烟了。
天都已经擦黑了两个人还是没醒，小鱼干趴在卧室门外喵喵的叫着，好像有些怀疑屋里的人到底还喘不喘气，如果还活着中午为什么没给它添猫粮？
席予被小鱼干频率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凄惨的叫声吵醒，伸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一条是秦筝的告诉他花店已经关了门，今天的收入明细也都整理好了，一条是罗匀的他告诉席予，他原谅了彭天。
“醒这么早。”黎怀辰翻身搂住席予，沙哑的嗓音低沉且性/感。
“今晚出去吃吧，去我们来这以后第一次去的那家餐厅，想吃他们家的三杯鸡，我们两个也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吃过东西了。”席予往黎怀辰怀里钻了钻，他怀里真的很暖和。
黎怀辰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应下了，出门黎怀辰说自己有点累把车钥匙给了席予。
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餐厅里依旧有很多人，大堂里吵吵嚷嚷，各色菜肴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勾的人食欲乱蹦。
“黎总？！”席予正在看菜单就听见有人叫了黎怀辰一声，抬头看去，正是那天晚上扶着黎怀辰的那个实习生，实习生隔着两条过道和黎怀辰打着招呼。
实习生走到两人桌子跟前跟黎怀辰打了招呼：“这么巧，黎总，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黎总这是和席哥吃饭还是还有别的朋友？”

黎怀辰淡淡笑着道：“就我们两个人，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实习生指了指两条过道开外的桌子道：“没，今天下班林姐说想吃他家的菜大家就一起来了，既然黎总和席哥没在等别人，要不咱们一起吧，大家今天还说黎总不来公司感觉工作都提不起劲呢”
黎怀辰笑了笑看了席予一眼，像是在征求席予的意见，席予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他要是说不去那未免有点太折黎怀辰面子了，下属能在下班时间主动邀请上司这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再说了黎怀辰都没拒绝，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但是他今晚的确只想和黎怀辰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
公司里的人一见黎怀辰和席予到了，纷纷挪腾着给两人腾位置，黎怀辰作为一个老板来说是十分招下属待见的，这会公司的人看见他来，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的不自在反而都在起哄要黎怀辰组织下一局，众人嬉嬉笑笑，席予安静的坐在一旁挑着面前的菜吃，既然不能安安静静和黎怀辰两个人吃个饭，那至少把肚子填饱，这会他没力气矫情。
“还没和席哥做自我介绍呢，我叫林戚，森林的林，戚是休戚与共的戚。”坐在席予身边的实习生朝还在吃饭的席予伸出了手。
席予擦擦嘴放下筷子握上林戚的手：“席予，一席之地的席，给予的予。”介绍完席予便松了林戚的手。
林戚笑了笑说：“黎总和席哥的名字都好好听。”
“聊什么呢？”黎怀辰的手握住了席予放在膝盖上的手，席予抽出手拿起筷子道：“自我介绍一下而已。”
林戚忙端起酒杯朝黎怀辰倾了倾杯口：“黎总，我敬您一杯，祝您和席哥长长久久。”
黎怀辰碰了林戚的酒杯，啤酒的泡沫有几滴滴在席予的碟子上，席予瞬间没了吃饭的心情。
林戚仰头喝酒的时候，目光微斜看了一眼席予。

第六章

吃过饭，众人都提议说是要去唱歌，席予本来就不太喜欢聚会，更何况是和黎怀辰公司的人一起去，上大学的时候席予和罗匀还有几个同在学生会工作的学弟出去联欢过一次，大家纷纷表示席予这个人不适合参加任何一场联欢活动，一个只会呆在角落玩手机的人确实挺无趣的。
出了餐厅，众人围着黎怀辰热热闹闹的讨论着待会去哪玩比较好，黎怀辰倒是看起来兴趣十足的样子，像模像样的在考虑几个女生的提议。
席予拉了拉黎怀辰的袖子，黎怀辰没有回头而是兴致盎然的确定了待会要去的地方。
“那个...”席予说话的时候大家都看向了席予，有几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像才想起来还有席予这么个人。
席予笑了笑：“怀辰和大家出去玩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家了。”
黎怀辰试了试席予的额头，席予后撤一步躲开了黎怀辰的手：“别闹，没发烧，就是有点头晕，你带着大家去玩吧，记得结账啊。”
黎怀辰摸了摸席予的脸道：“那你回去早点睡，我们争取早点结束。”
席予垂眸，点了点头，心间是若有似无的失望，从前的事不提，只这三个月，黎怀辰就变了好多。
席予深吸了一口气，三月的晚风仍然冻得人齿关打颤，和大家道了别，席予自己拦了出租车回家了，他是真的有点不舒服，早上和黎怀辰胡闹了太多次，这会略坐一坐后边都觉得难受，头也晕晕乎乎的，感觉好像要感冒。
回了家，席予给自己冲了杯感冒灵，水有些烫，席予把杯子放到桌边便去收拾被小鱼干扑了一地的猫粮，小鱼干虽然是只比较乖巧的小猫咪，但是天性这个东西真的太难以战胜了，小鱼干小爪子轻轻一用力，玻璃杯便摔在地板上变成了玻璃碴。
席予闻声转身，好在小鱼干没踩到玻璃碴上，见席予的眉头微微蹙起，聪明的小鱼干立刻眨着一双大圆眼睛撒娇卖萌求原谅，席予看着满地的玻璃碴子忽然就很想发火，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却觉得烦极了。
黎怀辰还算说话算话，凌晨两点在他的定义里不算太晚，开门他便看见了餐桌前地板上早都干了的血迹。
怎么没擦掉，这是黎怀辰瞧见那几滴血时唯一的想法。
“我回来了。”黎怀辰打开卧室的灯，弯腰在席予的脸颊边亲了一下。
席予睁眼：“关下灯。”
黎怀辰刮了刮席予的鼻尖：“怎么了？生气了？不至于吧，我难得和公司的人出去聚一聚，他们叫我，我也不好不去不是？再说了，我不是还指望着他们给公司提业绩呢么？”
席予并没责怪黎怀辰什么，自然也就不需要黎怀辰这一番满含说教意味的解释。
“关灯。”席予往上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
黎怀辰顺了顺席予后脑勺的发丝，席予没反应，他又趴在席予耳边说了几句流氓话，席予依旧没反应。
“差不多得了啊，我也没喝多，也没麻烦你去接我，耍什么脾气啊，你没朋友我还没个应酬了？”黎怀辰的语气不自觉的就冷淡了起来，其中对席予无理取闹的不满藏都藏不住。
席予深吸了一口气：“关灯。”
黎怀辰愤而起身：“席予，你没完了啊？”
席予不想大半夜的和黎怀辰吵架，这会他真的只是想睡觉而已，脑袋比回家的时候还要痛，手指一连被那满地的玻璃碴子割了两个口子，个个都破在指尖，十指连心的痛意这会忽然就泛滥了。
席予坐起来看着黎怀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只不过眼里的光弱了些，失望多了些。
黎怀辰讨厌极了席予这个眼神，每次席予用这个眼神看他的时候他都有种自己八辈祖宗都对不起席予的感觉。
“拉倒，不想跟你吵，我睡客房了。”黎怀辰扔下这么一句话摔了门去了客房，到底没给席予关灯。
关门声震得席予耳膜生疼，席予咬了咬舌尖，自己下床关了灯。
黑暗中，席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边的位置一点温度也没有，那种凉是刺骨的凉。
曾经黎怀辰同他讲过，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要分床睡，离开席予他睡不踏实，黎怀辰还说，就算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躺在床上席予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两个人就算和好了。
可今晚，找茬吵架的是黎怀辰，不打算和好的还是黎怀辰。
从进门到摔门去另一间房间，黎怀辰始终没有问问席予，地上的血是不是他划破了哪里，晚上在饭店外那会他说难受，这会好没好点。
席予闭上眼睛，只是一点小事而已，还不至于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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