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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私奔]]

楼主:风轻舞水低唱  时间:2019-06-06 17:38:45
五 裂痕

转眼,他们在这片草原上生活了七年。1986年的春天来了。他俩居住的地方更加的富有了
那间主房,魏明在那层小红砖上铺了碎石,抹了水泥。窗户是整个的一头到顶的净亮的玻璃窗户。新添了枣红色的大衣柜,大衣柜的一扇门上安装了一人高的镜子。还有一个枣红色的高低柜,就是一头高一头低的那种柜子,低的部分两组,中间一组上下三个抽屉,边上一个柜门,高的部分直接是一个柜子。伙房新添了一个食品柜,那个没有刷油漆的方桌与靠背木椅也被吴月娥放到了伙房。这些家具是去年的夏天,巴特尔从他们那儿带过来的走南闯北的浙江木匠给做的。家更温馨了,可魏明宇吴月娥的感情却越来越淡了。
这几年,魏明也带着吴月娥跟随巴特尔去看过郎中,药没少吃,可吴月娥的肚子始终是扁的,慢慢地也就失望了。
屋后魏明栽下的三棵桃树,两颗梨树都开始挂果了,唯有几颗苹果树还在成长中,今年的春天,花倒是开了好些,但是都被魏明摘掉了。他不想让苹果树太早的挂果,那样的话,对果树的成长不好。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村子里有个果园,魏明时常的与管理果园的人在一起伺候那些果树,因此,剪枝词弄果树这些活,魏明还真懂行。屋后的果树被魏明照顾得枝繁叶茂。
院子里的黑子,那毛色亮得,像涂抹了油。因为是荒郊野外的,少有人来,黑子几乎是自由的,只要吴月娥一出院门,它就像一个忠实的保镖,跟在吴月娥身边。
每天,魏明一出去放牧,吴月娥就走出院门,开始侍弄她的那几亩地,和圈里的一小群需要照顾的哺乳期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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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魏明,吃完饭,坐在煤油灯下,吧嗒吧嗒地抽着自己种,自己晒干了,自己卷的烟,那烟呛呛地在屋子里飘,吴月娥就会皱紧了眉头低声地说:“少抽点好吗?”
魏明看了看吴月娥,这个曾经让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如今风韵依旧,可怎么就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子热乎劲了,唉,老了,当意识到自己老了的魏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坐在院子里抽烟的魏明,回忆起刚刚见到吴月娥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的眼睛都快直了。那时,吴月娥还是刚刚新婚不久的新媳妇,第一天到地里干活,那个美啊,被好多男人盯着看,其中就有刚刚上任一年多的队长魏明。
魏明因为刚刚上任一年多,年轻气盛,想要干出一番成绩来,因此,心中起伏的波澜很快就平息了。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魏明慢慢地在社员心中竖起了威望,每天只是低着头干活的吴月娥,渐渐走进了他的梦里。
那时候,村子里,有几个男人,整天的眼睛肆无忌谈地盯着吴月娥,有事没事往身边凑,口里不干不净开着过分的玩笑。吴月娥总是冷着一张脸,低着头,一言不语,该干嘛干嘛。也许那些男人的心思与自己一样,凭什么那个要身高没有,要得性没有,要能力没有的猴,就有那么好的命,娶到那么标致的女人。如果,吴月娥的男人不是季猴,也许有些人的玩笑就不会开的那样过分,以至于好几次,吴月娥悄悄地低着头,擦眼泪。这些,没有逃过魏明的眼睛。于是,有意无意中,魏明就会想方设法地帮着吴月娥。
深秋的院子,夜晚的风吹来,一阵阵地凉。魏明想着曾经的吴月娥,就又想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张芹,与五个女儿,想到五个女儿那一张张动人的脸,魏明的泪就在眼圈里转动着,他抬起头,望着满天繁星,心一阵阵缴着疼,眼泪便滚落下来。
他的心在苦涩地想: 唉,我努力地奋斗着,如今羊也快百十只了,积蓄也有了一些,再有几年,自己整个牧场不成问题,可这有意义吗?我整个家业给谁?五个女儿不能见,与月娥又没有孩子,我还努力个啥劲嘛,坐了一会儿,他掐了烟,叹着气进了屋。
以前,吃过晚饭,就急急忙忙,乐此不疲的造人运动,现在,对魏明,就一个字。累。
可吴月娥,才刚刚三十五岁。她企盼的眼神,在一闪一闪的煤油灯下,点点地透着忧伤。魏明看了一眼吴月娥,吹灭了煤油灯。躺下背转了身,自顾自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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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的时候,不出去放牧的魏明,独自一人来到镇子上的饭馆要上几碟小菜,一瓶酒。
正喝酒时,进来一个熟悉的人,这是镇子上卖羊肉的乌力罕,只要巴特尔带魏明来镇子上喝酒,保准会喊来乌力罕。乌力罕与巴特尔相识于牛羊交易,性格很对脾气,因此成了朋友。
“咦,魏大哥,怎么一个人,巴特尔兄弟呢”乌力罕问道
“乌力罕兄弟,快请坐”魏明看到乌力罕,急忙站起来。
“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巴特尔兄弟了,可能年底,生意忙”魏明接着说
“嗯,就是,这些年,政策好,人们都越来越有钱了,日子也就过得越来越讲究,可就忙坏了我们这些杀鸡宰羊的”说着话,乌力罕坐到了魏明的对面
”忙了好,忙了腰包就鼓了“魏明开玩笑地说
”哈哈“乌力罕大笑。喊来饭馆老板,又加了两个菜,一碟酱牛肉,一碟红油肚丝。
吃着聊着,喝着,原本乌力罕只是进来吃碗面,看到魏明,就忘了肉摊上的媳妇还等着他回去好换着吃饭。
正喝到兴头,进来一个满脸怒气冲冲,黑黑胖胖,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冲着乌力罕就过来了。正要发怒,认出了魏明。那怒气里马压了回去,换成了笑。
“魏大哥来了,我以为乌力罕吃个饭吃到女人炕上了,我傻等他回去换我吃饭呢”
“其其格,别瞎说”乌力罕尴尬地望了一眼魏明
魏明笑着说:“弟媳妇性格真好,豪爽,开朗”
其其格咯咯地笑着:“魏大哥,你俩慢慢喝,我去要碗凉皮凑合一顿,我赶紧走了,摊子还让旁边的邻居代看呢”
其其格走后,魏明与乌力罕喝完了一瓶酒。乌力罕再向老板要酒时,魏明说:“兄弟,今天不能再喝了,你还要守摊子,我一个人要走远路,改天巴特尔兄弟来了,咱们再来个醉”
“行,听魏大哥的”
结帐的时候,乌力罕说什么也不要魏明掏钱

往回走的时候,其其格的笑声在脑海里荡,荡出魏明心底里胡玉秀的影子,于是魏明不知不觉走向胡玉秀家的那条路。他的心狂跳不止,这六年,他一直是绕道走过胡玉秀的家,今天不知怎么了,心总有一种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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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犹豫着忐忑着拐着弯的到了胡玉秀的家的那条路口,却远远看到胡玉秀的院门口围了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出事了,脑海里马闪现出来的是胡玉秀家二姑娘巧燕带泪的小脸,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急速冲到了那群人跟前。
这群人,魏明有些认识但不熟悉,仅仅只是给他们多年前盘炕的时候打过交道,后来被张叔介绍着给果树剪过枝,再相遇的时候,魏明也只是点头一笑而过。
可那群人却不一样,他们对魏明是熟悉的,魏明在那年成了那些女人嘴里的谈料。东家女人说:“那个盘炕的男人对那婊子挺有意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屋没睡过才怪,听说那个男的还给那婊子送过枣子”西家女人就会撇了嘴:“那婊子,心气高着呢,盘炕的男人空有一幅好长相,听说如今还住在山里不知道那个山洞里,哼,她能嫁给他吗?一个穷要饭的”。
当魏明拨开人群,那些女人看到魏明,脸上带着各自不同的表情,有的是嘲笑,有的是疑惑,也有的记起了魏明,就冲着魏明咧开嘴笑了笑。
“咦,好长时间没见了,以为你回家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皮肤暗黄消瘦的女人脸上堆了笑,看着魏明说
魏明没有看旁边的人,仿佛没有听到那个消瘦的女人在说什么,他径直走向院子中间站着的那个矮胖的年尽四十的女人,那个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一根擀面杖,指着屋子大声叫骂着
”你个破鞋,婊子,勾引男人,勾引到老娘头上了.......“院子里的水缸被砸成一块一块的散落着,窗户上的玻璃也碎了一院子。可屋子里的人,却哑没悄声。魏明明白了,他想转身离开,可一想到巧燕那委屈的小脸,他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大跨步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缸也砸了,窗户也砸了,闹够了的话,就请回去”
那个叫骂的矮胖女人看到魏明,轻蔑的眼神斜瞟着:“你算什么东西,管老娘”
“你在我未婚妻家又砸又闹,我怎么就管不得了”魏明冷着脸说
“呵呵,你不去管你未婚妻偷汉子,倒管起我来了”
“你是见着了,还是抓着了”魏明冷冷地问。
那个矮胖的女人,张着嘴,瞬间的愣了一下,没有多少底气地说:“我看到了,我听说了”
魏明此时已经明白,那个女人没有抓着什么
“你他妈的是不是要挨抽,坏我未婚妻的名声,害得我差一点以为是真的”魏明声音提高八度。
矮胖的女人彻底没有了底气,她想:是啊,如果这个男人不要了屋子里的婊子,那婊子不就赖上我了,那我的家真就难保了。这样一想,她找了一个台阶大声说:“管好你家骚货”然后匆匆走了。
魏明就只是想将事情平息,因此只要那个女人走了就好。那个女人走后,院门口围着的女人也都各自散尽了。
屋子里的胡玉秀,开了门,看到魏明,哇一声,扑进魏明的怀里,大哭不止。
不知所措的魏明,手不知道怎么放。尽管他后来无数次想过与胡玉秀的缠绵,可此时,当妩媚动人的胡玉秀搂着他的腰,扑进他的怀里时,他的手,却不知道是该搂着胡玉秀的肩膀,还是腰,一颗心在胸膛里加速的跳动着。瞬间的慌乱过后,魏明伸手抚摸了一下胡玉秀那盘成一个圆髻的乌黑秀发。
哭泣了好半天的胡玉秀,在魏明的怀里慢慢平息了情绪。
”你为啥,明明喜欢着俺,却又要躲着俺呢“胡玉秀抬起泪眼问
”我,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能给你什么“魏明说
”我只要你的人,你是一条汉子,与你在一起,生活不会苦涩的“恢复了平静的胡玉秀,脸上露出娇羞的红晕。
魏明失去了理智,院子外的门敞开着,对他无所谓了,他抱起胡玉秀就进了屋,屋子的门也是敞开的。三个孩子都在学校上学。那个下午,当魏明起身下炕的时候,感觉青春又回到了身体里,激情让魏明充满了活力。
“明哥哥,你就搬过来,咱们一起过吧”胡玉秀裹着被子坐在炕上,满眼柔情,声音里含满了蜜汁,望着魏明说。
“暂时不行”魏明望着妩媚的胡玉秀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好不好,乖“魏明像在对一个孩子说话的语气对着胡玉秀说。
“明哥哥,俺可不想再等太久了,上次你走后,俺的心都空了,你可不能再让俺的心受疼了”胡玉秀娇滴滴的说着,两行清泪便滚落在粉腮上。
魏明看着梨花带雨的胡玉秀,丹田之火又开始上窜。他醉眼迷离的冲了过去,伸手要拽胡玉秀那披着的被子。
”不行,明哥哥,孩子就要放学回来了“胡玉秀两只手抓紧了被子,眼睛祈求地望着魏明。
魏明只好住了手。”那我走了“他柔情地望着胡玉秀说
”我等你“胡玉秀看着转身走出去的魏明,大声地喊着。然后急忙地穿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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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秀等着魏明的再次到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还是没来。
半个月过去了,这天早上,胡玉秀在家里坐不住了。她将那乌黑的秀发辫了一根长长的大辫子,用水将每一根发丝都润得顺顺溜溜,末了,又滴了一滴香油,抹匀在双掌上,然后照着镜子,将鬓角的头发摸了又摸,油油黑黑亮亮的鬓角,让镜子里的她频添了一份娇媚,这才满意地穿了一件碎花的裁剪及其合体的褂子,涂抹了从镇子上买回来的,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绿铁盒的百雀羚雪花膏,向着魏明来去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魏明具体住在何处,只知道往北走,有一个羊圈,一间屋子。胡玉秀想:只要找到那个羊圈就能找到魏明。这样想着的时候,胡玉秀的脸飘落两朵红云,她想象着魏明见到她的表情,一定是惊讶又惊喜。
“他不来见我,是不是以为我没有那个与他相守的决心,一定是怕我嫌弃他穷,我要告诉他,我不嫌弃他穷,我是真心想和他过日子”胡玉秀心里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她想立马见到那个曾经照顾她与她发生了一夜之情,却又躲着不来找她的男人。半个月前又一次的帮了她,与她销魂缠绵的男人。
走了好长的时间,荒无人烟的空旷原野,让胡玉秀紧张害怕,可一心想见到魏明的胡玉秀,还是坚定决心往前走。她在恐惧里想着与魏明的缠绵,想着见到魏明的开心,眼睛里便溢出甜甜的幸福。
走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在日头刚刚由红变白的时候,她就开始走了,走到日头挂到了天空的正中,她看到远处有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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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两条大狗,此起彼伏汪汪狂吠,胡玉秀停止了前行的脚步,站在原地,垫起脚张望着。
胡玉秀看到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条汪汪叫着的狗,那条黑色的大狗看到远处站着的胡玉秀,就要往来冲。
“黑子,过来”走出来的吴月娥看到是一个女人,就喊住了往前扑的黑子,估计着那个女人是因为黑子,不敢过来。
”魏明出来“吴月娥大声喊着
”怎么了“魏明抽着自己卷的旱烟,从伙房走了出来
”你将黑子拴到窝里,别吓着了那个女人“吴月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魏明说
”咦,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女人“魏明奇怪地说
出了院子的魏明,看到远远的地方,站着的女人,怎么那么的像胡玉秀,他紧张的拉着黑子,进了院子。魏明将黑子关进了黑子的窝,忐忑不安地走了出来,望着远处那个往这边走来的女人。
胡玉秀看到了魏明,心情一阵激动,但又满是疑惑,她寻思着,他的身边怎么会站着一个如此标致的女人,感觉他们俩个人关系还很密切。
她快步走了过来。
“妹子,你找谁?“吴月娥的心,霎时紧张起来,她会不会是屋子主人的亲戚,要将自己与魏明赶走。
胡玉秀圆睁了怒眼,指着站在院门跟前低着头的魏明说:”我找他“
吴月娥诧异地瞪着魏明。魏明却不知所措地低着头。
”你找他,什么事情啊?'吴月娥奇怪地问。
“他睡了俺,却拍拍屁股走了“胡玉秀气呼呼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吴月娥望着眼前这个有些泼辣发着怒火的美丽女人不相信地问着
“那你问他”胡玉秀指着依旧低着头的魏明
吴月娥睁大了那双惊愕的杏眼,望着魏明。她的心瞬间地凝结成了冰块。
“你俩啥时候认识的?”吴月娥冰冷着脸问
”七年前年的春天,他就睡了俺“胡玉秀说
哇地一声,胡玉秀看到原本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糕一样的女人,瞬间变成了一只发怒的狮子,哇哇叫喊着狂怒地向低着头,一脸惭愧地站着不动的魏明冲了过去。她的两只手,拼命地撕扯着魏明的衣服,棉袄上的扣子掉了,里面的褂子破了,吴月娥抓挠着魏明裸露出来的肌肤,有种要撕碎了魏明的感觉。
胡玉秀惊呆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着,看着魏明的脸上,被眼前这个女人抓得一道道血迹,衣服也被撕扯了,露出肌肉的地方,也是一道道血迹。她的心颤抖着,腿有些发软地转身逃离了这里。
魏明任吴月娥失去理智的抓咬。他一动不动,像一尊木雕。
打累了的吴月娥,坐在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黑子在窝里狂躁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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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屋后的杏花怒放,可吴月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往年的这个季节,是吴月娥最开心快乐的季节,她喜欢杏花,喜欢李花,喜欢屋后这两亩果园里的美丽。这个春天,吴月娥的头上也落满了李树上的白,可脸上却没有桃枝上的粉。从那个冬天的中午过后,吴月娥的脸上一直结满了霜。她对魏明的那颗火热的心被胡玉秀的到访凉透,流动着冰凉的血液,让她憔悴的面孔也冷得像一块冰,终日不见笑容。
像一架设置好了程序的机器人,吴月娥白天一声不吭,做饭,挖野菜,喂鸡喂羊,收拾屋子,屋子依旧是一尘不染整洁有序。晚上,煤油灯下,冷着一张冰块一样的脸,盘腿坐在炕上纳着鞋底。魏明的感觉里,吴月娥似乎一直都在做鞋,以前看吴月娥低头在煤油灯下做鞋是一种温馨的享受,如今看她低头做鞋成了一种闹心。
“睡吧,挺晚的了,别太累了”魏明说
吴月娥一声不吭,依旧低着头,纳着鞋底。
“月娥,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折磨自己,好吗?”魏明诚恳地说
不管魏明怎么道歉,怎么说,她都是一脸冷漠,一语不发。眼睛始终盯着手上的鞋,起初魏明因为深深的愧疚,总是寻找着话题,想办法缓解彼此间的尴尬。可是不管他怎么样的道歉,赔礼,哄逗,吴月娥就像一尊会移动的雕塑,面无表情地一声不吭。不管他怎么样的柔情拥抱,吴月娥就像一个僵尸,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样的寂静落寞里度过了春天,炎炎夏日,到瑟瑟深秋,魏明也慢慢麻木了,麻木了的魏明,更加地思念起曾经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欢闹日子,偶尔脑海里也会出现,胡玉秀那娇媚火辣的眼神,那像蛇一样滑软,又像棉花一样温暖的身体。于是他开始了镇子上买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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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魏明喝得略微有些多,往回走着,却不知道怎么的,拐着弯的又来到了胡玉秀的家,正在院子拨玉米籽的胡玉秀,一抬头看到眼睛失神,走路有些飘的魏明走进了院子,一股怒火蹦出心头,她忽地站了起来,噌地窜到魏明跟前。
“出去,出去,你个王八蛋”她骂着推搡着
一个趔趄,魏明被胡玉秀推倒在院子的地上。胡玉秀拼了命地往起拽着倒在地上的魏明。可魏明那一米八壮实的块头,就胡玉秀这娇小的女人,又怎么能拽得起来。
躺在地上的魏明,感觉好累好累,他不想再起来,就只想这样睡着。
望着躺在地上的魏明,胡玉秀的心又软了,这十月份的天,说不冷吧,这地是凉的。她转身抱了一捆麦草,铺开,将魏明推搡着,滚向麦草,又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了魏明的身上。
胡玉秀,坐在那堆玉米跟前,想着刚认识魏明的情景。
“唉,其实,他也没有骗俺什么啊,是俺主动的,如果他是无赖王八蛋,那早睡了俺无数次,他还是挺有情意的,帮了俺那么多”想到这里的胡玉秀又不恨躺在地上的魏明了。她想着八年前魏明对自己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的好,她又认定了睡在麦草上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
就是有一点,她不明白,明明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婆姨,可为何非要说自己是光棍一人。想到这里的胡玉秀又开始恨眼前的这个男人,欺骗了自己。
于是她站起来,走到魏明身边,呼啦一下拉开盖在魏明身上的被子。看到魏明一脸的憔悴,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玉秀。胡玉秀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轻轻又给魏明盖好了被子。抚摸着魏明那张让她心空,心疼的脸。
胡玉秀就想:算了,等他醒了,再问吧。
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两个孩子相继放学回来。看到院子里,睡着了的魏明,已经上高一的巧燕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妈妈,这是谁啊怎么在咱家院子里睡,是不是喝醉了,还有一股酒味”巧燕望着地上打着呼噜的魏明问。
胡玉秀瞪着巧燕说:“没你啥事,你俩赶紧吃完饭,写作业”
“咦,妈妈,地上躺着的人,怎么那么像魏叔叔”巧燕蹲在地上,看着魏明惊讶地说。
“叔叔,叔叔”巧燕轻轻摇着魏明露出被子的肩膀
“巧燕,你叔叔喝多了,不管他,赶紧吃饭去”胡玉秀疼爱地望着长相秀丽的巧燕说道
巧燕冲着胡玉秀伸了伸舌头,跑进伙房。胡玉秀也起身走向伙房
吃完晚饭,看着两个孩子都去正屋写作了。胡玉秀来到魏明身边,摇醒了魏明。
“喂,醒醒,我们家不需要你睡门口看家护院”胡玉秀佯装生气,口气略有生硬地说
魏明睁开了眼,看到胡玉秀的瞬间,蹭地坐了起来,那速度就像通了一千伏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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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睡这里”魏明一脸的懵糟
胡玉秀斜眼瞪着魏明,娇声说道:“我咋个知道,猪怎么从天上掉到我家院子里的”
魏明摸着脑袋,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胡玉秀,就会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不管胡玉秀说什么,他都觉得那么舒畅,从心底里涌出一份轻松快乐。而如今与吴月娥在一起,怎么会那么冷,冷到三伏天拥着她,就像抱着一块冻肉。
“晚饭给你留了,自己吃去”胡玉秀的口气像是训斥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惩罚完了,又舍不得饿着那个满脸怯懦的孩子。因此,口气严厉中带着疼惜。
“算了,算了,怎么能再给你添麻烦呢”魏明推辞着说
“进去,我还有话要问你呢”胡玉秀娇嗔道
魏明乖乖地顺从着,低了头,跟在胡玉秀的身后,进了伙房。
胡玉秀盛了两碗粥,放到炕桌上,炕桌上放着一碟焦黄的油烙饼,一碟盐煮黄豆,还有一碟凉拌黄瓜。
望着站在地中间唯唯诺诺的魏明,胡玉秀说:“坐啊,怎么,你还要我拉你上炕”这句话,刚一出口,胡玉秀的脸刷一下红了。本意是,拉着你吃饭。魏明更是慌乱紧张。胡玉秀稍稍有些不自然了。她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从正屋拿来一瓶酒,表情又恢复到自然,她启开,给魏明满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酒。像八年前初相识那样,炕桌这边坐着魏明,那边坐着胡玉秀。
魏明抬头望了胡玉秀一眼,八年前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情景,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胡玉秀盯着魏明看,魏明赶紧下了头。
吃着饭,几杯酒下肚,胡玉秀声音里带着娇滴滴地责怪与委屈:“看着你人挺好,心术咋就不正呢,你干嘛骗我”
魏明抬起头,诧异地望了一眼几杯酒下肚后的胡玉秀,那酒让胡玉秀在昏暗的煤油灯光里,更加的妩媚,透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就像一朵艳丽的芍药,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一股火苗顺着丹田燃烧起来,他赶紧地又低下了头,呼吸变得急促。
”你有老婆,为什么说没有“
胡玉秀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一双毛毛的大眼睛,含幽带怨地瞟着低头不语的魏明说:“你怎么不说话,你说呀,你为什么明明有老婆,还要说没有“
魏明抬起那被欲火燃烧的发红的脸,唯唯诺诺地说
”我,我那时刚到这里落脚,人生地不熟,住得地方太偏僻,怕心怀不轨的人,乘着我不在家,害她“
“你怕别人害了她,就不担心你害了我?”
魏明抬起头,迷惑不解地望着伤心难过的胡玉秀
“你给了我温暖的希望,却又将那一夜的温暖拿走,留下一个苦涩的等候,等来的结果却是,你只不过就是路过一下罢了,既然你不能给我夜夜温暖,还干嘛要在路过的时候,总是表现着你对我的喜欢,你,你是不是耍弄于我”说着,胡玉秀眼泪顺着粉嫩的腮边滑落,犹如春雨中的梨花般,那哭泣让魏明的心颤抖着融化成浓浓的柔情。他抬起头,又急速地低下头,又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你知道嘛,那段时间我是怎么样的期盼着你的到来,你却人间消失了一样,担心着你是不是出了意外,才独自一个人沿着你每一次来去的方向,去寻你,却万万没想到,你好好的在家里,享受着你漂亮妻子的快乐“
“我真傻,你从哪里来,家里到底都有什么人,怎么会一住就是那么久?你到底叫什么,是不是名字也是假的,什么都不知道,却想着和你过下半辈子”一连串的问题,有些是胡玉秀八年前就想知道的,但是看到魏明不想说,就没有再为难他。今天一脱口,就全都绌溜出来了。
这一连串的提问,浇灭了魏明丹田之处的火苗,他拿起酒瓶,将剩余的酒倒入碗中,端起碗,满满一碗酒,一仰脖子,喝尽了。他感觉,这喝下去的不是酒,是苦涩的思念,苦涩的生活。胡玉秀提审似得盘问。让他的心溢满了对家,对家里人的思念。一串泪顺着沧桑俊美的脸颊滚落。
胡玉秀走了过来,轻轻将魏明的头搂抱进自己的怀里,柔声地说:“如果太难过,就不提了,忘了吧,再伤心都是往事了,你还要为明天活着啊,不能背着昨天的伤心赶明天的路”
魏明感觉着胡玉秀的心跳,感觉着胡玉秀的温暖,他伸开了胳膊,搂着胡玉秀的腰,将脸紧紧贴向胡玉秀散发着清香的胸脯哭泣着。他真想就这样坐在炕沿上,就这样依偎着胡玉秀,让时间不要走动,永远地停留在这一瞬间。
胡玉秀温柔地抚摸着魏明的头发,柔声耳语道:”我知道,你不想说,是因为有难处,俺就不逼迫你了,俺喜欢你,是真心的喜欢你,从来没有哪一个男人这样的走进俺的心,你累了,就睡吧“
胡玉秀轻轻抽泣着铺了被褥。
魏明像是一个乖乖地孩子,顺从地躺在了胡玉秀铺好的褥子上,安静地圈着身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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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羊要上膘,要精心放牧,魏明都不去想了。他只想与胡玉秀就这样白天喝点小酒,给胡玉秀收着地里的玉米,帮着胡玉秀干一些农活。夜晚沉入温柔乡里忘掉思乡的苦。
这半个月,他知道了胡玉秀家老大巧真上了一所中专院校。巧燕学习班里前几名。上了初中的巧丫尽管努力,但是成绩一般。
“秀,以后,不许你再与别的男人来往”这天晚上,与胡玉秀喝着小酒的魏明望着胡玉秀说道
”怎么会呢,有明哥哥,玉秀绝对不会去看别人一眼“胡玉秀娇滴滴的说
”上次到底怎么回事?“魏明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会有是非,再一个,三个孩子,我不舍得让任何一个因为地里的活,而影响了学业,地里的活,我一个人干,哪一个我都没有让她们染指农活,可我一个女子,有些活,真的做不了啊,为了活着,为了三个娃有前途,我只能求人,只能忍“说着胡玉秀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
“只要找人帮忙,就有是非,有时候,谁又愿意白帮我啊,以前,我恨,恨孩子的爹,可恨又用吗?没有用。咬了牙,只能那样了,呜呜呜呜”胡玉秀说到伤心处,爬在炕桌上呜咽着。
看着哭泣的胡玉秀,魏明的心像被一根根针扎着,扎得他眼泪横流。他在想张芹,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女娃子,八年啊,她们到底怎么样了,五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老大也二十五了,是不是成家了。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山脚下的吴月娥,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瓶酒就这样在两个哭泣人的忧伤中,一大半进了魏明的胃里,一小半进了胡玉秀的胃里。两个半醉的愁肠人,这个夜晚在忧伤里各自睡了。
清晨起来的魏明,要回那个山脚。胡玉秀没有阻拦。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谢谢你,秀”魏明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自由的,我不强留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你知道我的心就好“胡玉秀望着魏明幽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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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家的时候,魏明开始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无故消失的半个月。踌躇着,走到家门口,黑子刺溜一下蹿了过来,惊喜地摇动着尾巴,汪汪汪地叫着,那份开心,如同见了好久不曾闻到的骨头。
魏明弯腰抚摸着黑子的脑袋,抬头望着院子里,眼睛流露着胆怯,心里极度恐慌,仿佛黑子并没有存在,他摸得只是空气。他的手感觉不到黑子脑袋的温度,感觉不到黑子那脑袋上的柔软毛发。
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吴月娥的身影,他木然一惊,急步踏进院子,拉开了屋子的门。家里没有人。他的心开始发慌,腿有些软。
“黑子,月娥呢”魏明有些颤抖地问着摇动尾巴的黑子
黑子冲着门外,汪汪汪汪的叫
魏明向着黑子嘴巴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里路,远远地他看到一群羊,却没有看到吴月娥的影子。
“老虎”魏明大声地喊着
一条健壮的黄色大狼狗向着魏明跑来,扑到魏明的身边,直立起来,就要拥抱。
“老虎,月娥呢“魏明着急地问
老虎咬着魏明的衣角,往前走
当魏明看到,一处低洼的地方,吴月娥蹲在地上一把镰刀割着黄色的扎扫帚的芨芨草,愧疚让他驻了足,不知道是往前走还是站着。
”汪汪汪“老虎冲着吴月娥叫,仿佛在对吴月娥说,主人回来啦
吴月娥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魏明,又低了头,继续割草。
魏明尴尬着,忐忑着向着吴月娥走去
”辛苦你了,月娥“魏明低声说
吴月娥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割草
魏明接过吴月娥手里的镰刀,两只手扶着吴月娥的肩。吴月娥的肩就像一张纸片,那么薄那么轻,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看着一个不认识的长相恐怖的女人
消瘦憔悴的吴月娥面无表情,两眼空洞,有些呆滞地望了一眼魏明。没有恨,没有怨,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魏明蹲在地上,抱了头,老虎围着魏明,伸出舌头,甜着魏明的手,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是苦涩的,它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舔掉主人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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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羊群回到家的魏明,准备了一肚子道歉的话,想倒给吴月娥。
可他张开口看到骷髅一样的吴月娥,顶着满头的白发,在眼前飘来晃去的忙碌,喂鸡,扫院子,就好像魏明是一根草,偶尔将目光落向魏明,眼睛里是呆滞的冰。魏明的心没有了疼,有的只是烦躁。他不想再道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进了伙房。
伙房依旧整洁,他从盛米的柜子里,舀出一碗米,面无表情的淘洗了,放进灶台靠外的锅中,然后给灶台里面的锅倒入半瓢水。
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魏明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灶台里的柴火,然后站起身,走到炕边,掀起金黄色的竹席,拿出一些烟叶,和一张纸,卷了,又回到灶台边,坐下来,取出一根燃烧的小木棍,点燃了卷烟,满腔心事的抽着烟。隔一小会儿往灶台里塞些劈好的木柴。
锅里的大米散发着浓郁的清香,吴月娥飘了进来,走到碗柜旁,拿出两个鸡蛋,将鸡蛋磕进一个蓝边白瓷碗里,用两根筷子搅动着,落进魏明倒进半瓢水的锅中。洗了一根葱切碎放入鸡蛋汤里,滴了些香油,放了一点盐,便用一个黄色的钵子盛了。晚饭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太阳落山后,吃完饭收拾完屋子的吴月娥抱了褥子与被子,铺在了伙房的炕上。然后点燃了煤油灯,又开始了灯下纳鞋底的工作。
“月娥,你睡主屋,我睡这里吧”魏明跟了过来,轻声地说。
吴月娥没有看魏明,收拾了针线与鞋底,端着柳条编织的针线筐走向主屋。就像一个哑巴。
前段时间,魏明说什么的时候,吴月娥要么哼一声要么嗯一声。偶尔也会抬起头望上魏明一眼,如今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看都不看魏明。
魏明受不了这样的寂寞无声,便开始了更加无度的饮酒。
这样寂寞无声中度过了一个多月,魏明也开始消瘦憔悴,他更加的思念起五个女儿,夜深时,独自睡在伙房里的魏明就开始想胡玉秀那妩媚与柔情。
这天,实在受不了寂寞与苦涩的魏明,从主屋炕上的箱子里,拿了一些钱,走进了寒冬的荒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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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来到了胡玉秀的家。
冬天的农村,人们几乎都是闲着的,闲着的村里人,老年人凑在一起掀花花,[一种扑克牌的游戏],年轻人有的出门找活干,有的聚在一起摇碗子,玩一种猜单与双的赌博游戏。女人们多数都是在家趁着冬闲做鞋或者给孩子缝制过年的新棉袄之类的针线活。
魏明推开胡玉秀家的门时,胡玉秀正趴坐在炕上,缝着棉袄。
听到推门声的胡玉秀抬起头,看到魏明,娇媚的笑着跳下了炕,扑向消瘦的魏明。
“明哥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心疼死俺了”胡玉秀用手抚摸着魏明的脸庞,满眼的柔情娇滴滴地望着魏明说。
”想你想得“说着魏明的嘴便如饥似渴的吻向胡玉秀那散发着桃花酒的清香的嘴唇。
伤心难过在胡玉秀的柔情中散尽,坐在炕上,穿好了衣服,满脸笑意的魏明从衣兜里掏出一叠十元的票子,给了衣衫有些不整的胡玉秀。
胡玉秀没有数,掀开枕头下的竹席,将那叠钞票压在了竹席下,右胳膊便柔软的搂向魏明的脖子,将那蛇一样的腰身靠向魏明的怀里。
“明哥哥,你为啥对我这么好”胡玉秀妩媚地望着魏明柔声地说
”秀,以后,俺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地里的活,能种多少是多少,只要不累,种些够填饱肚子的就行,将多余的田给别人种吧,他们想给你一袋米,给,不给了,无所谓,我养你“魏明搂着躺在怀里的胡玉秀说
腊月里的北风呼呼地刮着。
温柔乡里的魏明彻底的不再去想荒野外里的吴月娥,他在胡玉秀的柔情中麻醉自己,减轻一份思乡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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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吴月娥躺在烧得有些发烫的炕上,烙煎饼一样,反过来覆过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荒凉,也不再害怕一个人的夜晚。只是,她的心,特别的疼。一想到,魏明在那个妖艳的女人家里,她的心刺刺地疼着,那种刺疼,使她眼皮儿打架,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那种刺疼,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血却从嘴角滴落在枕巾上。
怎么也睡不着的她,只好起来,点亮了煤油灯,披着棉衣,将腿脚伸进被窝,靠着板箱,顺手拿了板箱上的笸箩,放在身边,然后从笸箩里拿起一个黑色的鞋帮,滚着鞋边。
她恨魏明有了新欢,难过自己不能给魏明生出一个儿子,抱怨着自己的命,怎么会如此的苦,她怨恨着老天爷,心太狠,让她左一次又一次失去着孩子,每一次失去,都是一次掏心的疼,如今心已经掏得空空的,只剩一个躯壳,在渡着岁月。怨恨完老天爷她又觉得那是老天爷对自己抛下三个孩子的惩罚。是啊,我抛下了家,抛弃了孩子,我是一个坏女人。吴月娥在寒冷幽静的夜色里,恨着自己,怨着老天。
就这样坐到了天麻麻亮,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躺下却睡不着,一个夜晚,手里拿着针,拿着线,拿着鞋帮,可是活却并没有做多少。缝上两针,心慌乱地难受,她就靠着板箱,望着窗户发呆。改改那可爱的小脸就在脑海里清晰着。哎:九年了,改改也该十来岁了,十来岁的他如今长什么样呢?东东也二十了,是不是长成了大小伙子呢?南南也是不是长成了大小伙子呢?想到这里,吴月娥的手在胸口紧紧地捂着,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她转过身,打开板箱,拿出两个绿色的花布包袱,打开,是一堆的鞋子,大的小的,一码的黑色灰色,她将那些鞋子挨个儿拿出来,挨个儿用手抚摸着,就像抚摸一只有生命的小鸡娃子一样。眼泪顺着腮边,一滴一滴滑落在手上的鞋子上。
大黑在院子里,汪汪地叫着,吴月娥无精打采地下了炕,脚刚一触地,却发现腿麻木地无法站立,她坐在炕沿用劲地搓着拍打着发麻的腿,好一会儿,感觉好了些,才一颠一拐地走出屋子,太阳已经一杆子高了。
吴月娥诧异着自己怎么在炕上坐了那么长的时间。站在院子里,又拍了拍腿,她赶紧地到伙房,烧了一锅水,给狗烫了狗食。有又拿了些白菜叶子,用刀切碎了,撒了些麸皮,端了半盆,撒在了门口的空地上,一群鸡,忽煽着翅膀,急速地冲了过来。
做完了这些,她进了屋,又开始了坐在炕上发呆。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跳下炕,向羊圈急急忙忙走去。喂完羊,回来后的吴月娥,没有食欲,躺在冰凉的炕上到了傍晚,出了屋子,重复了上午的事情。
夜很深了,吴月娥和衣躺在了没有温度的炕上,坐着的时候,没有感到冷,可躺下却感到被窝如此的冰凉,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晚上没有烧炕。当她知道了魏明八年前就与那个女人有着关系,心一下子空了,一年来,只要一看到魏明,她的心就针扎一样疼,那疼让她不想张口说话,用不断地劳累来减轻心中的刺疼,家具被擦得一遍又一遍,就连院子外的一大片空地都被她扫的一尘不染。
魏明不在身边,吴月娥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炕那样冰凉,可她就是不想起来烧,就这样一觉醒来的时候,又是中午了,头剧烈地疼着,身体轻飘飘地无力。她喂完了大黑,和那群鸡,给自己熬了点稀粥,却没有一点点食欲去喝那粥,那盛在碗里的粥一口没喝的被放在了灶台上。烧了炕,她浑身酸软地躺在了炕上。傍晚时,硬撑着爬了起来,喂了鸡,大黑,和羊,将中午熬的粥热了热,强迫着自己灌进了嘴中,可刚喂进去半碗,哗一下全吐了,收拾了呕吐的污物,她再也没有了力气,就和衣钻进了被窝。
第四天的时候,任大黑汪汪地叫着,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没有一点点地力气,剧烈的头疼,令她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吴月娥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当死冒出脑海时,一大颗一大颗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腮边滚落着,此时的她特别特别想看见东东,南南,改改,真想立马就见到他们,那怕被游行,被无数人吐口水,被季猴暴打都行,只要让她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怎么都行,悔恨沾满了心窝,“老天爷啊,我错了,我不该抛弃我的孩子,我错了,您就让我见一眼的那几个苦命的娃儿吧”呜呜呜,吴月娥悔恨地哭着自言自语着,拼命的思念着几个孩子,想着她去世的妈妈,在世的父亲,几个姐姐,以前没有那么强烈的思念过家人的她,此时,那心如同油煎一样的难受。于是她放声痛哭着。

楼主:风轻舞水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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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11-23 03:54:48

更新时间:2019-06-06 17:3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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