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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私奔]]

楼主:风轻舞水低唱  时间:2019-06-06 17:38:45

清晨起来的吴月娥,心情无比的激动,她对着镜子,将花白的头发梳了又梳。
吴春花端来早饭,放在炕桌上,望着满脸是笑的吴月娥说:‘’吃饭了,月娥‘’
‘’春花,我这心,跳的厉害,不想吃‘’吴月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不想吃,也要吃,咱俩要走好长一段路,快过来‘’说着,吴春花笑眯眯地拽着吴月娥的胳膊,将吴月娥按在炕沿边坐下。将一碗花豆粥放入吴月娥的手里,便在吴月娥的对面坐了下来。
一盘吴春花用刀切成三角的油烙饼,趴在盘子里,静静地等着吴月娥那干瘦的手将自己拿起,却始终都是失望。
吴春花拿起一块,递给吴月娥,又被吴月娥轻轻放在了盘子里。

太阳一竿子多高时,吴春花挽着吴月娥那木柴一样干瘦的胳膊走出了院门。
两个站在一家院门口闲扯的村里人,鄙夷的眼神望着吴月娥.
一个年龄五十多岁干瘦矮小的女人,对着吴月娥吐出一口口水,一句‘’丢死人了‘’从那个女人的嘴里钻进吴月娥的耳朵。
吴月娥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原本轻快的脚步似乎挂着千斤的石块。任由吴春花拽着往前走动。没走多远,又有几个人,似乎约好了似的,站在路边等着吴月娥。
‘’看,那个狐狸精,还有脸回来,如果是我,早跳黄河了‘’一个年龄四十多岁胖胖的女人说。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王桂花‘’吴春花怒气冲冲地冲着那个叫王桂花的女人大声地质问。
吴月娥的脸像靠近了火红的炭火,连耳朵根都是烧呼呼地烫,她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拉着一脸怒火的吴春花转身往回返。
又一句难听的话,从身后飘来,‘’不知道害臊的狐狸精,装的一本正劲,骨子里骚着呢‘’。吴月娥的泪腺被那些话刺破,眼泪奔涌而出。
‘’闭上你的臭嘴,魏明那个王八蛋回来,你怎么就嘴卧住不说呢,就知道落进下石,是不是看到他坐着轿车回来,想着能借俩子给你,就又想巴结巴结地往上贴‘’吴春花满腔怒火的发泄着
‘’你骂谁呢,啊,嘴咋那么臭,怪不得你家男人不要你‘’那个叫王桂花的女人双手叉腰的骂到
‘’王八蛋‘’吴春花骂着就要往上扑,吴月娥哭泣着拽着冲动的吴春花
‘’春花,咱们回家吧,好不好,我求你了,咱们回‘’吴月娥用劲拽着吴春花的胳膊
那边,另外两个女人也在拉扯着要往来扑的王桂花。
一场战争就这样在这个寒冷的早上激发,又扑灭。也扑灭了吴月娥去看东东的希望。

回到家的两个女人都在流泪
吴春花拿着一条毛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炕沿边哭边骂‘’该杀的陈世美,千刀万剐的狐狸精,怎么就不死呢,都说恶有恶报,老天爷啊,怎么就不报应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呢,月娥,那个时候真不该让常富去市里干临时工,手指断了,被解决成吃商品粮的,我梦里都笑,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却没想到是苦日子啊,那个该死的破坏我家庭的狐狸精,怎么不死呢,老天爷怎么不报应她‘’
吴月娥无声地任眼泪在脸颊流淌,她听着吴春花的抱怨,脸一阵红一阵白,低了头。
吴春花忽然间感觉失口,住了嘴‘’月娥,我,我是在诅咒将丫丫爸勾引走的女人‘’
‘’春花,她们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个坏女人,我没脸去见东东‘’吴月娥愧疚的说道
‘’月娥,你不是坏女人,是命不好,咱做女人的,路咋就这么难走呢,男人做错了事,怎么就惩罚到女人身上了,魏明回来,怎么就没有人说三道四,那个王桂花,以前就想和魏明好,也不撒泡尿照照,她是嫉妒你,才张开臭嘴乱咬,别往心里去,月娥“吴春花满眼是泪的安慰着吴月娥
吴月娥爬在炕上无力的哭泣着





楼主:风轻舞水低唱  时间:2019-06-06 17:38:45
魏明感激着张芹对自己的宽容,夜晚,用百倍的柔情温存着这个朴实的女人,使得早上起来的张芹,羞涩的像初婚的新娘。这个自打结婚,就没有看到过魏明笑脸的女人,在魏明的温情里,没几天就将抛弃的恨烟消云散,满脸是春的劝解出嫁的三个女儿回来同魏明团聚。
大女儿对父亲有着难以化解的恨,订过婚的婆家得知魏明带着女人私奔后,冷着脸退了婚,还撂下了难听的话,19岁的大雁羞愧难当,匆匆嫁给了一个大她七岁的瘸子,瘸子对大雁非打即骂,因此大雁说什么都不回来认魏明这个父亲。魏明流着泪将一沓钱托张芹给大雁送去,大雁赌气不要,却被瘸子丈夫抢了去,高兴地拿到了赌场。
二女儿,三女儿婚姻还算好,领着孩子来看魏明,最受魏明宠爱的四女儿高考在即,老五学习也优秀,这让回到家的魏明整日里喜形于色,对张芹更加的殷勤,洗衣服,做饭,还带着张芹上了一次省城,一次县城,烫了时尚的发型,买了好几身款式新潮的衣服。
烫了时尚发型,换上新装的张芹,看上去一下子年轻了很多。这个对魏明一见钟情的女人,此时,才感受到什么叫做女人,什么叫爱。
初婚时,魏明总是以忙以累为借口,不履行做丈夫的责任,憨厚的张芹笑眯眯地精心伺候魏明的饮食。娃落地后,当了队长的魏明更是珍惜他的种子,找各种借口拒绝着公粮的上交,唉,真佩服张芹那块地,偶尔播散一点种子,都能壮实地开出美丽的花来。
魏明时不时的就到队上的饲养场过夜,那里有他的一间房子。憨厚的张芹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不正常的。反而还总是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那么幸福,嫁给了魏明这么优秀的男人,对自己从来不曾动过手。
夜晚,魏明在张芹熟睡时,想着母亲的话,他就会感慨,觉得还是母亲有眼力,那时,母亲泪流满面地逼迫自己娶这个自己压根就没有看上的女人。没有法子,父亲的病,让原本不富裕的家,欠下了一堆债,两个嫁到外镇的姐姐也不富裕。附近的人家谁愿意将女儿嫁给魏明啊,都怕魏明父亲的病会遗传。魏明的妈妈只好托媒婆说了外镇上的张芹,见过一面后的魏明死活不同意,母亲就哭着说,你瞧那姑娘,那屁股多大,能生娃,魏家香火会很旺,那模样,多朴实,过日子,踏实,魏明就这样在母亲的泪水逼迫下别扭的结了婚。娃的确能生,可魏家的香火还是断了,魏明的母亲领走也没有合上眼。一想到香火,魏明借着偷偷溜进屋子的月光,看一眼睡梦里,在笑着的张芹,轻轻一声叹息,楼了张芹,闭上了眼睛。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花开满坡的五月来了,魏明开始忙活着翻新旧房。
楼主:风轻舞水低唱  时间:2019-06-06 17:38:45
吴春花在年后的春耕前,瞒着吴月娥偷偷去了一趟县城
她找到季猴,希望季猴能够原谅吴月娥,季猴嬉皮笑脸地说,:”我不认识一个叫吴月娥的女人,原谅什么“堵得吴春花干瞪眼睛。
她又去求东东,东东的话,更是让吴春花渴望吴月娥团圆的心凉了个透。一句:“俺娘死了”硬邦邦地砸向了吴春花。
回来后的吴春花悄悄的将去县城的事埋在了心底。从此,再也不提议吴月娥去看东东了。每每与吴月娥聊起东东,南南,改改,吴春华就会挤出一脸的笑说:“那么优秀的三个娃,如果是俺,即使不在身边,想想,也很开心,很幸福”。一脸憔悴的吴月娥就会会心地笑着。
农忙开始的时候,吴春花的小儿子结束了城里的打工生活,回家帮着吴春花伺候那几亩薄地,吴月娥便执意搬出了主屋,住进了吴春花与男人曾经住过的厢房。白天她帮吴春花田间地里,夜晚一个人,独自在一盏幽暗的灯下,给不会针线活的吴春花的两个外孙女做着鞋子,缝着褂子。

深秋的时候,稻谷收割完了,魏明家的一砖到顶的新房也起来了,高高的院墙,天蓝色的铁皮大门,让魏明的新家成了村子里的一道风景。魏明在张芹精心地照顾里,胖了,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起来,每每挽着一脸春风的张芹,那粗壮的胳膊,走过一些人的身边时,依旧能荡起有些女人心底的涟漪。
那些女人回到家,一大堆的家务活忙急了,就会对着躺在炕上抽烟的男人抱怨:”瞧,人家魏明对老婆多好,闲了就陪着老婆进城,都是一样忙那几亩地,你回到家就像猪一样,人家魏明回到家,洗衣服做饭“
男人一脸的不屑,讥笑地说:“你同意俺找个小的,俺比他对老婆还要好”
女人一脸的怒气冲着炕上的男人:“只要你有本事,让姑奶奶住上新房子,找几个,随便你”
男人便低了头,吧嗒吧嗒抽烟不语。
楼主:风轻舞水低唱  时间:2019-06-06 17:38:45
农村,每一次给麦子与稻子脱粒,都要好几家人一起完成,一户人家,无法完成。一个人爬上麦垛或者稻垛往下扔,下面有两人接应着往脱粒机旁送,脱粒机旁要有一个人往机器身体里塞水稻,另外两个人从机器的嘴角往外扒,还有几个在风扇下拿着木锹扬壳,装稻谷。这样最少要八九个人一起才能完成,因此,村民便三户四户人家一组。怕阴天下雨,为了抢时间,连天昼夜的忙。
这天晚上,吴月娥与吴春花一起帮着吴春花的大伯哥季常福给水稻脱粒,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稻垛飘进了吴月娥的耳朵。
“没见过这么心硬的女人,娃死了,也不去坟上瞅瞅”
“唉,那娃,小模样是三个里面最俊的”另一个女人说道
“可怜的改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娘”又一个女人轻声说
提着一捆稻子的吴月娥瞬间像钉在了打谷场上,脑袋一片空白。返回来继续提水稻的吴春花奇怪的望着夜色里一动不动的吴月娥。
”月娥,你这是咋地了“吴春花问道
见吴月娥依旧没有反应,吴春华慌忙地接过吴月娥手里的水稻,放在地上,连声地喊:”月娥,月娥“
哇,一声悲切的哭,惊慌了帮季常福脱稻谷的所有人。
“春花,改改,我的改改”吴月娥抓着吴春花的胳膊浑身抖得像筛着谷粒的筛子。
几个人慌忙地放下手里的农具,跑来,帮着吴春花将瘫软在打谷场上的吴月娥背回了家。
吴春花也才知道,那年自己流产的时候,也是改改落入门口水渠的时间。那年季猴与东东到了地里,才发现镰刀忘拿了,季猴使着东东回家拿镰刀。东东回到家,拿了镰刀关上院门就匆匆忙忙跑向地里,忘了将院门上锁。一阵风吹开了院门,院子里玩耍的改改跑出了院子,够着去捞水渠里飘浮的皮球,却将幼小的生命丢进了水中。
得知真相的吴月娥,躺在炕上不吃不喝,每天任眼泪将枕巾打湿。不管吴春花怎么劝着,安慰着,吴月娥都是躺在炕上无声地哭泣着。
第三天,被吴春花嘱咐好了的丫丫跑过来,抬起胖乎乎的圆脸,诚恳地央求着吴月娥:”大姨,你就吃点饭,好不好嘛“,求着求着,丫丫就满眼的泪水。
吴月娥抬眼望一眼丫丫,两只如同失去水分的高粱杆一样的胳膊,支撑着瘦弱的身体,爬了起来,喝上几口粥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吴月娥的头发全白了,让刚刚四十的她,看上去,像苍老的婆婆。

十月底的夜,墨一样的漆黑着。吴月娥劝走了夜夜陪着自己的吴春花,鸡叫头一遍的时候,她爬了起来,摸黑穿了衣服,整理了乱发,轻轻拉开屋子里的门,走进失去理智的狂风中。

楼主:风轻舞水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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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11-23 03:54:48

更新时间:2019-06-06 17:3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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