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个风雪交加的午夜，新疆石河子监狱的一间特别的接待室内灯光昏暗，我和对面的老头相对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腾腾的热茶。面前的老头看样子六七十岁，干瘦干瘦的，脸上只剩下一张蜡黄的皮，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花白的头发根根竖立，拷着的双手抱着一本书，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那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三天之前，一个电话打进了我的手机，对方自称是石河子监狱的狱警，而这个电话的目的也很明确，有一个得了癌症晚期的重刑犯想要见一见我。

这件事让我一头雾水，首先那个重刑犯我根本不认识，更不会有任何交集。其次，一个人在临终之前要见的人不应该是他的亲人，或者是最牵挂的人吗，他为什么要见我？

所以，瞬间我就断定这应该是个诈骗电话，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全新的套路。

可没想到第二天，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同样的号码，同样的说辞，这一次我甚至没有耐心听他说完便粗鲁的挂断了电话，并且将手机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不过不知为什么，虽然那号码躺在黑名单里，我心中却有些惴惴。

于是我找了警察局的朋友帮忙核实一下那个电话号码。朋友的效率很高，很快便证实，那个号码的确是石河子监狱的电话，而且狱警的身份也同样得到了证实。

这让我更加惶惑了，我足足犹豫了一下午，最后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依旧是那个狱警，他对我能够回拨电话感到很意外，当然也很欣慰，于是又将前面的话说了一遍。

我听完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为什么要见他？这可是几千公里啊，给我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时候那狱警沉默了，电话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猜测应该是遮住了话筒，足足两分钟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1932年的那道白光！”

1.白光

历史上的一九三二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那一年曹禺创作了《雷雨》，那一年世界局势动荡不安，那一年四川叠溪发生了7.5级大地震死伤无数，与这些大事相比，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似乎微乎其微，可是却极其诡异。那一年，一名德国飞行员驾驶飞机飞跃中国边境的时候，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这道白光呈锥形自下而上，虽然是在白天，那白光依旧是灼灼生辉，而且随着飞行角度的不同，白光显现出了很多不同的颜色。就在飞行员不知所措的时候，飞机的仪表开始报警，好在飞行员驾驶技术了得最后迫降在了中国的边境。

机师立刻对飞机进行检修，可是当他们打开飞机的内部结构的时候全都傻眼了，飞机内部的线路板全部被击穿，就像是遭遇了重大雷击一样，可飞行员极其确定那天万里无云，随后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几天之后，整个机身忽然脆的像是一层纸一样，轻轻一碰整个机翼就全都折损了。

德国军方觉得事情过于蹊跷，于是秘密将那架飞机和飞行员运回了本土。可是半个月之后，飞行员忽然身体溃烂，离奇死亡，紧接着那些曾经检查过飞机的机师也接连死亡。这架飞机就像携带者某种致命的瘟疫一般，将死亡传递给所有与之有过接触的人。

一直到1945年，第一颗原子弹在日本爆炸，才有人将原子弹和一九三三年那道离奇的白光联系起来，白光或许是因为核爆炸产生的辐射与空气产生摩擦产生的，因此可以变幻出五颜六色的颜色。可是问题出现了，是什么人能够在一九三三年就制造出原子弹？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曾经听人聊起过关于这道白光的事情，原本想要深入调查一下，却发现历史上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事件的相关记载，或许只是某些人杜撰出来吸引人眼球的东西，直到一份德国官方解密的二战文献的出现，上面的确记录着这样一次事件，但是官方文献上关于此事的描写却只有寥寥几句，1933年一架梅赛施密特战斗机在中国边境遭遇不明袭击，飞行员受伤不治身亡。

多年的记者生涯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越是简短的话里藏着的故事越是惊人，于是这简单的官方报告再次燃起了我的热情。难道那个飞行员遭遇的是外星人的袭击吗？可是深入调查，依旧遇见了以前的那个问题，无据可查。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那个苍老的声音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对于我来说是何等的震撼，难道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重刑犯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虽然不知道究竟能从那个重刑犯身上得到什么，但是这个诱惑足以说服我。因此几乎没有做半分钟的停留，我立刻订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我想见一见那个人，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很好奇，这个人在临死之前有什么善言要和我说。

我回过神来，眼前依旧是这间特别的接待室，我面前放着一页纸，上面是关于眼前这位老人的简单介绍，他叫沈浩，1957年出生，河北人，1977年曾经当过兵，至于其他的信息全部都是空白。

放下手上的那页纸，我清了清喉咙，想要缓解一下眼前的尴尬：“咳咳……”

老人用眼角轻轻瞥了我一下，指了指我面前的杯子道：“喝水！”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被动，机械的拿起面前的水杯，呷了一口，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眼前的老头，一肚子的疑问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足足有一分钟。老人忽然放下手中的书，嘴角微微一敛，干瘪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一点也不好看说道：“不渴就别喝了，水都洒出来了！”

这时我才发现可能因为注意力太集中的缘故， 水已经顺着下巴淌了下来，我抹了一下下巴上的水，尴尬一笑，正想借此打开话题。谁知老人再次将目光移向了手上的书，我略略有些失望。

“兴奋，困惑，毫无头绪！”老人盯着手上的书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我好奇地盯着老人问。

老人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一丝病态的笑容，“我说你现在的心境，你困惑为什么你我素不相识我会在临死之前提出要见你，你兴奋是因为我说出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弄清楚，却无从下手的问题。至于毫无头绪，我想大概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这个将死之人说话，是应该劝慰我一番，慢慢找到话题的切入点，还是应该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老人的话让我心头猛然一惊，这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早已经将我看透了一般，我登时有些语塞，竟然不知该如何对答。

这时候老人终于合上了手上的书，小心的放在一旁，双肘拄着桌子，伸长脖子向我凑了凑说道：“你吃过人肉吗？”

老人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登时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暴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这时候老人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坐正了身子，说道：“人肉其实一点都不好吃，腥腥涩涩的，尤其是被冻了几个月的人肉，嚼起来就像是嚼树皮一样。”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敏锐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眯着浑浊的眼睛问道：“怎么？这就害怕了？看来我找错人了，如果你连吃人肉都怕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调查关于1932年的那道白光的事情了。”

“这……这和白光有关？”我愈发好奇了。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我的眼睛，那眼神似乎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四目相对了足足一分钟，我终于败下阵来，避开了老人的眼神，这种逃避让我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毫无疑问，自从我进入这间特别的接待室之后我始终十分被动，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身为记者必须要足够强势，至少要保持同一高度，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我豁地站起身来。

老人愣了一下，沉吟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静静地望着我收拾笔记本，关掉录音笔，然后径直走向门口，就在我打开门的瞬间，老人忽然开口说道：“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地心文明吗？”

我瞬间僵在了原地，内心在挣扎，是应该现在离开，还是留下，而我的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老人自言自语地说道，“1965年在中央二号首长的授权之下，从749部门抽调精英成立了一个秘密的部门，而这个部门就叫潜龙，至于这个名字正是来自于刚刚我说的那句话！”

听到“潜龙”两个字我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坐回到了老人对面的椅子上，重新打开笔记本和录音笔。

“怎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老人像是挑衅一般地望着我，我低着头摆弄着录音笔，半晌儿抬起头，盯着老人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老人释怀地笑了笑说道：“你终于找到了一种正确的交流方式，其实我找你的原因很简单，虽然你我素不相识，但是我几乎看了你的所有报道，还有出过的书，用你们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词，我应该是你的粉丝，对，而且我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比我更了解我？”我讪笑着说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自负的一句话！”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年轻人，先不要那么早的下结论，你的人生还很长，或许你听完我的故事之后，就不那么认为了！”

“好啊！”我深吸了一口气，翘着二郎腿，放下手中的录音笔，点上一根烟，神态悠然地说道：“我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离奇，惊悚，匪夷所思，甚至还有些血腥，最重要的这一切都是绝密，至少在当时是！”老人连珠炮似的好几个词，这每一个词都像是散发着某种魔力牢牢地抓住了我的那颗好奇的心。

我故作镇定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您别和我卖关子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的好！”

老人笑了笑，说道：“那你首先要回答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皱着眉回忆着道。

“你相信在地壳深处还存在这一个地心文明吗？”老人说话的时候神情凝重，眼睛里面波澜不惊。

我思忖了片刻，说道：“或许吧，谁知道呢？”

老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很诚实，其实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应该和你一样，不相信，也不否认。起初我和你一样不相信地心文明，但是有些东西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什么东西？”我眼前一亮，追问道。

“还记得你此行的目的吗？”老头忽然抬起头，情绪略微有些激动，浑浊的眼神变得清澈了许多。

“你是说1932年的那道白光？”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说道。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给我一支烟！”

当老人享受地吸了最后一口烟之后，缓缓站起身子，伸出手，我以为他想要拿放在我一旁的烟，于是急忙又抽出一根递给了老人，谁知老人却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烟盒旁边的录音笔。我犹豫了一下，将录音笔递给老人。老人看了一眼，关掉了开关，放在一旁说道：“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一旦你走出房间，我绝不会承认，而你最好也权当是一个故事。”

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神情的变化，自顾自地笑了笑说道：“还是言归正传吧，你只知道1932年德国飞行员发现了一道白光，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区吗？”

这个问题立刻触碰到了我脑子里那根敏感的神经，实际上这个问题我确实不曾想过，或者想当然的认为是德国飞行员的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可仔细想想，军用飞机的航线一定是经过上峰批准的，而且除了训练之外应该是在执行某项任务。

“超低频信号！”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超低频信号？”我满腹狐疑地望着老人，只见老人悠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二战德国战败之后，俄国和美国两个国家破译了当年很多机密档案，其中一份档案引起了俄国人的注意，那份档案中详细记录着此次事件。德国战机之所以会飞往中国边境地带是因为收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信号，那个信号是从荒无人烟的中国边境发来的，信号的强度极高，已经完全超越了当时的技术水平，德国人唯恐是潜在的敌人，于是派战机携带者精密的接收仪器前往调查。”

“那个奇怪的低频信号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道。

“危险！”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这是几十年后前苏联科学家破译的结果，当时德国人并不知道这个强度极高的低频信号的具体意思，只是单纯从强度上来推断，这信号源如果是敌对国的话，那么一定会成为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所以他们派出侦察机的目的，首先是确定信号源收集信息，其次就是对信号源展开轰炸！”

我点了点头，这似乎也合乎当时的战争逻辑。

“可是让德国人没想到的是，当他们的飞机越来越接近信号源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打消了轰炸的念头！”老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因为那里是一个无人区，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发现任何人行动过的痕迹，可就在飞行员汇报完毕准备返航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那道白光！”

“这些都是前苏联破译的那些秘密档案中的内容吧？”我问道。

“是的！”老人点头肯定道，“苏联人不但得到了那份秘密档案，而且在柏林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找到了那台飞机，当时那台飞机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脆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核物理专家对那家飞机进行了伦琴测试，结果，数值竟然比广岛长崎的伦琴指数还要高出数倍……”

我惊骇地睁大了眼睛，虽然我起初就怀疑那道白光就是核爆炸的产物，但是当从老人的口中得到确认之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惊讶。怔了几秒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疑惑地问道：“我想这份秘密档案即便是现在也应该是机密，前苏联怎么会让你们看到呢？”

老人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这应该算是他们的失误吧，前苏联科学家援助中国的时候，曾经有一支考察队在进入中国境内便神秘消失了。起初这件事两方都是心照不宣的，几个月之后，苏联方面忽然派人去寻找那支消失的考察队，虽然这次行动极为机密，但是依旧没有逃过中方的眼睛。后来度过了合作的蜜月期，苏联专家在撤走之后，中方的第一支考察队无意中找到了一具尸体，在那具尸体上发现了那份神秘档案的复印件还有一些相关的资料！”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那时候前苏联人已经开始怀疑那道白光，哦，不，是那次神秘的核爆炸与地心文明有关了？”

老人摆了摆手打断了我说道：“你说的不确切，不是怀疑，是很肯定。我想你应该学过初中物理，那么你应该知道在能量一定的时候，波长越短，那么传播的距离越远。超短波能够传播几千公里。根据德国飞行员最后带回来的能量数据厕所，那个信号源应该在地下两万米左右。”

“地下两万米？”我再次禁不住惊呼了一声，现在人类钻探技术能够达到的深度极限也只有一万两千多米，这地下两万米的信号是谁发出来的？难不成真的有地心人？

@自由花香 2020-04-14 11:50:24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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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

短暂的震撼之后我渐渐恢复了平静，拿起眼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说道：“老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去写书，或许会很畅销！”

“你不相信？”老人侧着头望着我说道。

“对！”我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说的太匪夷所思了，我觉得更像是一本小说！”

说完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老人面前的那本书，那是一本关于地磁场和水脉的著作，于是我补充道，“或者你找的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心理医生！”

“你怀疑我有妄想症吗？”老人的语气渐渐变得不那么友善了。

可是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的天方夜谭了，索性站起身来，收起笔记本，伸手拿过放在老人旁边的录音笔，抬起头说道：“如果您还有时间，我建议您将自己的故事写下来，或许会成为一本畅销书，这也算是你留下来的一笔财富。但是请你不要再拿这些天方夜谭的故事来打扰我了，谢谢！”

说完我毫不客气地站起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就在我要离开的瞬间老人忽然说道：“你会后悔的！”

我淡然一笑，说道：“是的，现在我就后悔了，为什么跑了上千公里来听这样一个无稽之谈的故事！”

“故事？你觉得我讲得只是一个故事？”老人像是被我激怒了一般重复着我的话，转过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

“对，因为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无从查起，既没有证据，也没有相关文献，全部都是你的一家之言！”我轻蔑地说道，“或者可以说只是你的臆想而已！”

老人冷笑着，沉默着，那神情像是不屑于和我解释一般。我也根本没有兴趣再去理会他，推开门迈步向外走。

“775640！”老人快速的说出了一串数字。

“什么？”我疑惑地望着老人说道，“你说什么？”

“等你知道这串数字的意思之后再来找我吧！”老人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来，似乎有些失望地幽幽说道：“希望我还能挺到那个时候！”

外面风雪肆虐，北风呼啸，鬼哭狼嚎，大雪已经没过了膝盖，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离开。好在接待我的狱警人还不错，将我带到了他们的休息室。

狱警个子很高，也很年轻，脸上长着青春痘，看样子应该刚刚二十出头。有着新疆人特有的热情，他殷勤的给我倒了一杯热茶，自己捧着茶杯站在窗口说道：“沈老师，看着雪估计一两天之内你走不了了！”

这句话让我有些灰心，实际上在我来的时候是与一个出版人越好了的，好在这里有电不耽误写稿子，我的心情才略微平静了一些。

“你估计这场雪会持续多久？”我端着茶杯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狂风暴雪问道。

“少说一天一夜，如果您着急，等雪停了之后我找雪橇把您送出去！”狱警热情地说道，“对了，你们谈的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尬然一笑，叹了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年轻狱警似乎察觉到了我失望的情绪，自顾自的说道：“沈老是个挺特别的人，听我前面的师兄说他几乎将这里图书馆所有的书都读完了，自己没事的时候还写一些文章！”

“确实很特别……”我暗暗地说道，“或许他更适合当作家！”

狱警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做到我对面，说道：“你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狱警的这句话让我愕了一下，我抬起头望着狱警说道：“你们监听了我们的对话？”

狱警摆了摆手说道：“不，这点您放心，为了您和沈老的安全，我们的监控只有影像没有声音。不过，我想他和你说的事情应该是关于那道白光和地心文明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沉吟了几秒抬起头笑着望着年轻的狱警说道：“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狱警恐怕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略微显得有些腼腆，半晌才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

我疑惑地望着年轻的狱警，说道：“咱们只是闲聊，有什么话尽管说！”

狱警站起身拿过暖壶给我添了添水，坐下双手抱着杯子犹豫了片刻说道：“一开始我也觉得沈老说的都是天方夜谭，可后来我无意之间遇见了一个人，是我们当地的一个放羊波瓦，哦，我们这边对爷爷的尊称。那个波瓦说几十年前他曾经当过一支搜救队的向导，而那支搜救队里有一个人和他年纪相当，就叫沈浩！”

狱警的这番话立刻让我来了兴致，我皱着眉疑惑地问道：“会不会是重名？”

狱警摇了摇头，说道：“起初我也这样想，所以后来我找了一张沈老年轻时的照片转成找了一次那个波瓦！”

“那结果呢？”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狱警点了点头，说道：“波瓦很确定他就是当年那只搜救队里面的沈浩！”

我彻底震惊了，几乎语塞，可是即便那老头真的参加过某一次搜救，我也实在是不敢相信他口中那些天方夜谭的话。半晌儿我抬起头望着狱警问道：“既然那个波瓦是向导，他有没有告诉你搜救队去了哪里？要救什么人？”

“死亡谷，地狱之门！”年轻的狱警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眼都咬得极重，就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我们两个人禁不住一怔，紧接着一道红色的火光从窗口射进来，而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了。我和他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向外张望，只见此刻外面火星四溅。

“电线被雪压断了……”一个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沈老师，您先休息休息，我去帮帮忙！”年轻狱警说完站起身推开门离开了。

几分钟之后外面传来了一阵“嗒嗒嗒”的声音，我站起身来到窗口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台黑色的柴油发电机正冒着浓烟发动着，很快屋子里恢复了供电，狱警们有的在打电话联系当地的电力部门，其他的人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回忆着刚刚与那名年轻狱警的对话，难道监狱里那老头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死亡谷，地狱之门，这个名字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见过，无非是一些猎奇的东西，所以当时也没有太留意。而最让我赶到心悸的是这突如其来的断电，难不成这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正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紧接着那名年轻的狱警拍着身上的雪笑着走了进来，开口说道：“沈老师，有个好消息，一会儿电力部门派车来整修，您可以和那台车一起离开！”

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我有些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来，问道：“这里经常断电吗？”

狱警犹豫了一下，说道：“很少见，不过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早就准备了发电机，以备不时之需！”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悸动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可是接着狱警的话却又让我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波澜肆起。

“不过，刚才好像不是血压断了电线！”年轻的预警皱着眉说道，“我听同事说刚才打了一个惊雷，变压器好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怎么会有惊雷，又怎么会有闪电？难道这真的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吗？

@LZFLKK 2020-04-14 22:28:08
没有存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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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是随写随发，有些错别字，下次要修改一下，谢谢支持！

@u_99994092 2020-04-15 00:32:19
大概97年左右，学的电力专业，有次上课，老师讲磁场，说了个题外故事，正常磁场都有NS两极，说是出现过单级磁场，传说是道白光。看这个故事回忆起了些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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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评论，特意去看了看单极磁场，涨了很多见识！

“沈老师，您没事吧？”年轻的狱警见我望着窗外出神禁不住问道。

我猛然一激灵，尴尬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

“那就好，那我先去帮忙，一会儿车来了我叫您！”年轻狱警说着便向外走。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这时才发现一直不知道这年轻人的姓名，年轻人停下脚步说道：“我叫努尔买提！”

说罢他冲我灿然一笑，关上门离开了。

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一直不绝于耳，院子中的人在忙着抢修电路，此刻依旧暴雪肆虐，而躺在床上的我却一直在辗转反侧，死亡谷，地狱之门，潜龙，几十年前的那道白光，地心文明，还有最后老人那一串没头没脑的数字，这一切让我感觉既遥远，又似乎近在眼前，甚至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凌晨五点，努尔买提将我从梦中唤醒，此时电力部门已经抢修完毕，正准备离开。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努尔买提来到门外，坐上了电力抢修车，临关车门的时候努尔买提忽然说道：“沈老师，沈老没有多少时日了，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要尽快啊！”

我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努尔买提轻轻关上了车门。看着风雪中渐渐远去的监狱，我忽然有些后悔，或许自己真的错过了一些什么。

3.半张老照片

石河子是一个县级市，地处天山北麓中段，准噶尔盆地南部，有“戈壁明珠”之称。

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子进入了石河子市区，这里的雪相较之下要小的多。我找了一家酒店暂住，两天一夜的奔波，早已经让我精疲力竭了，甚至在颠簸的车上还睡了两觉。可不知为什么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老人的那张脸，还有那些话交织在一起，就像是魔咒一样不停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我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桌子前，拿起纸笔将脑海中所有纷乱的想法写在纸上。这是我在当记者之前就养成的习惯，往往看似纷乱无章的思绪一旦落在纸面上，也就很容易理清了。事情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1932年德国人收到了一个能量巨大的超低频信号，他们怀疑这个信号来自于一个潜在的敌人。随后他们派遣一架战斗机携带着当时高精度的仪器和导弹准备在确定目标之后进行轰炸。

不过飞行员在勘察了那一地带之后报告那个地方是个荒无人烟的无人区，所以准备返航，正巧遇见了那道白光，飞机失灵，飞行员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返航。返航之后对飞机进行维修，发现飞机内部多处创伤，像是受到了某种奇怪武器的攻击，德国军方秘密将飞机和飞行员运回到了柏林，不过很快飞行员和所有近距离接触过飞机的人都接连死亡。

当时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核辐射造成的，或许只是觉得飞机遭受了某种诅咒。二战结束，德国战败，前苏联和美国占领了柏林，苏联的科学家发现了关于这件事的密档，破译之后发现里面的内容十分惊人，很像是遭受了核辐射，随后他们在柏林秘密基地找到了那架飞机，经过伦琴测试证明了他们的猜测，进而猜测地心文明的存在。

于是前苏联科学家便将所有的证据密送回国，并且在和中国交好的时候，派出了一支考察队进入到了那个神秘的区域，可那支科考队却神秘失踪，或者已经全部死亡。最后与中国关系破裂，而此时中国却发现了当时一个考察队员的遗体，并且在遗体上发现了那份秘密档案的复印件，所以组建了一支名叫潜龙的秘密部门，寻找地心文明。

这应该是老人给我讲述的所谓故事的全部脉络，可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老人口述，没有任何的作证，所以我怀疑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因为这所有事情看似合理，但是却太匪夷所思。或许唯一能够称之为作证的就是努尔买提最后提到的那个曾经充当过想到的放羊波瓦。

或许这才是让我辗转难眠的原因，我一直被困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间。

其实想要确定老人说的话的真实性与否或许并不困难，那就是找到那个放羊波瓦，问个清楚，想到这里我瞬间轻松了很多，立刻拿起手机拨打了石河子监狱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努尔买提。

“您是不是想问我那个放羊波瓦的住址？”努尔买提在听到我声音之后抢在前面说道。

我怔了一下，心想这年轻狱警或许之前跟我有过同样的困扰，所以才能立刻猜到了我打电话的目的。“是的，那个放羊波瓦现在在什么地方？”

石河子南，当地人称之南山，属于石河子外围团场，实际上是天山山脉脚下，公路上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健谈而热情的中年人，一路上在给我讲石河子的来历，像极了一个标准的导游。直到一支羊群出现在公路两旁，他才抬起手指着远处说道：“那就是151团场的紫泥泉镇！”

我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小镇矗立在天山脚下。出租车下了公路直奔小镇，最终停在了小镇东南的一处两层小楼前面，我对照了一下努尔买提发来的地址，确定无误之后下了车，站在铁门前面我却有些犹豫了，那个波瓦就住在这扇铁门的后面，打开门之后我会遇见什么呢？是耸人听闻的真相，还是戳穿谎言的事实？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眼前那扇门缓缓打开了，紧接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独眼老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与老人面面相觑，这一切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是沈老师？”老人的嗓音低沉，独眼一直上下打量着我。

我微微愕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估计努尔买提在我来之前已经和老人打好招呼了，于是我急忙说道：“是，您就是奎尼波瓦吧？”

“进来吧！”老人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佝偻着身子向院子里走去，我急忙走进去，瞬间一股极其浓郁的羊骚味扑面而来，顺着味道最浓于的方向望去，只见靠近房子南侧有一个羊圈。听送我来的那个司机说，现在这种在石河子放羊的人已经比较少见了。

老人的屋子布置的比较简单，却很暖和，屋子里依旧散发着一股子羊骚味。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坐在我对面点上一根烟，自顾自地抽着，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几分钟之后，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试探性地问道：“波瓦，努尔买提和您说过我的来意吗？”

奎尼波瓦瞥了我一眼，一脸不耐烦地说道：“那小鬼头竟会给我找事……”

我尬然一笑，说道：“抱歉波瓦，是我拜托他将您的地址告诉我的，有些事情我想请教您！”

奎尼波瓦捻灭了手中的烟蒂，瞥了我一眼说道：“是不是关于77年进入死亡谷的事情？”

我急忙点了点头，看来努尔买提所言非虚，眼前的奎尼波瓦真的参与了那次行动，仅凭这句话就不枉我冒着大雪来一趟，不过我想知道的要远比这个多的多。

“那次您也参与了是吗？”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奎尼波瓦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能不能详细和我说说，还有您真的在那时就见过沈浩？”我好奇地问道。

奎尼波瓦沉默了很久，忽然说了一句：“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诧异的望着奎尼波瓦，惊骇地问道：“都死了？”

奎尼波瓦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三个，其余的人全都死了里面！”

我彻底震惊了，这时候奎尼波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旁边的柜子前面，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柜子之后翻出了一个盒子。他双手恭敬地擎着盒子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望着奎尼波瓦问道。

奎尼波瓦没有说话，轻轻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一些零碎的钱，还有几个品相并不算太好的和田玉工艺品，在盒子的最下层有一个纸包，他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拿出来，可能年代久远，纸包早已经变色。他轻轻打开纸包，从里面拿出半张黑白照片递给我，我双手接过照片，照片应该是在强光照射下被过度曝光过，所以其中的一部分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了，但是余下的一部分看起来依旧让人触目惊心，这照片上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深不见底，拍摄者应该是站在深坑的边缘，因为在照片下面露出了一只与深坑相比显得极小的脚。而在曝光的区域隐约能看见一个圆形的物体，这物体应该是正好镶嵌在深坑的边缘，因为中间的部分完全曝光，根本分辨不出那物体究竟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那物体应该不小。

我吃惊地望着奎尼波瓦问道：“波瓦，这是什么？”

“船！”奎尼波瓦看似随意的一个字却让我怔在了原地，我急忙低下头再仔细看，果然经过奎尼波瓦的提示，我发现那圆形的物体很像是船头或者船尾，一条船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坑之中呢？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奎尼波瓦说了第二句话，而这句话才让我彻底被震惊了。

“地下一万三千两百七十七米……”奎尼波瓦幽幽地说道。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问道。

“这洞穴在地下一万三千两百七十七米的地方！”奎尼波瓦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不可能！”我下意识地说道。

“呵呵！”奎尼波瓦自嘲版地笑了笑，伸手拿过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然后佝偻着身子双手将盒子放进了箱子，仔细的锁好之后，扭过头望着我说道：“我想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我诧异地望着奎尼波瓦说道。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这不可能！”奎尼波瓦淡淡一笑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点了一根烟说道，“年轻人走吧，不管是什么让你对当年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以至于来到我这里，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就当是个天方夜谭！”

这句话是奎尼波瓦的逐客令，我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反应，可是此时波瓦已经迷上了眼睛，很显然是不愿意继续和我交谈下去了，于是我识趣的道别之后离开了奎尼波瓦的家。

回来的一路上，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真的就如同奎尼波瓦所说，这一切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这种感觉很像是人在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后产生的心理应激反应。

一直到晚上，我才渐渐从震惊中缓过来，而此时我更加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问更多的线索，比如他知不知道那串数字的含义，比如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比如他们究竟有没有进入过地下的那条船，比如活下来的第三个人是谁，比如……无数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盘桓，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第二天再去拜访一次奎尼波瓦，虽然这样做有些冒昧，但是我记得我第一任领导和我说过一句话：小沈，有时候脸皮厚也是一种能力。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立刻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当我第二天一早赶到奎尼波瓦的家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锁，我向周围的住户打听了一下奎尼波瓦的去向，邻居说他儿子在上海出了车祸，昨天夜里波瓦就已经赶往乌鲁木齐去坐飞机了。

我无比失望地回到酒店，拿起桌子上自己写的那张纸，这张纸上的疑问似乎一个也没有得到答案，我顿了顿在后面加上了一条：地下一万米的一条船沉。在写完这几个字之后我绕着“沉船”两个字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接下来的两天，我又给那个叫努尔买提的狱警打了几次电话，一来是想通过他联系奎尼波瓦，二来是想知道能不能再见一次沈浩老人。但是结果却令人沮丧，努尔买提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联系上奎尼波瓦，至于沈浩老人只留下了一句话，什么时候我能弄清楚那组数字的意义再来找他。

两天之后我带着一肚子的失望和满脑子的疑问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透过舷窗，看着云层之下那层峦叠嶂的高山峡谷，茂林溪水，我不禁陷入到了沉思之中，难道在这广袤而荒无人烟的大地之下真的藏着另外一个世界吗？难道那个世界的文明早在1932年就已经掌握了核技术？还有那条沉船是怎么会出现在地下一万米的洞穴之中的，它属于地下文明世界还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沉船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最最关键的是那一组数字，沈浩老人为什么要我弄清楚那组数字再去找他，他究竟知不知道那组数字的意思？

@ds4567yangfan 2020-04-18 13:34:23
沈老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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