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星玥夫妇 >  【玥动星弦】0729 青山换白首

【玥动星弦】0729 青山换白首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在下未渡 请多指教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从云南回来啦
大一也结束啦
累还是很累 但是好像有些新的感触
于是乎我这个不负责任的作者又开坑了
很随性地想到了就写写大家也别抱太大希望 爱你们❤️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调调呢就是这么个调调
帖子先开着 字慢慢码




——要是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
我想要头顶明月皎如雪,眼底有人清如玉。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1
——物非人非事事非,往事不可追


“星儿,听话。”他放低了声音,却也收不住那气若游丝的颤抖,一滴泪伴着他的喘息跌落,瞬间便化进了冰雪里。她有些恍惚,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落泪。
冰天雪地,千丈寒湖。她看着深冷的湖水纠缠住那一袭白衣,将他扯向孑然一身的黄泉,她拼命伸出手去,却怎么也跨不过那命定的堪堪几寸,只能看着他就这样被一往无回的命运攥住,离她越来越远。
命运无端,终是让他们生生站成了跨不过的两岸。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他的期许化成唇边一串无意义的水泡,她看着他,明明是在水里,她却清晰地感觉到眼泪一寸寸爬过她的脸,那一点点的温热方才涌出眼眶便被冰冷的湖水卷走,就像带走了她的魂。
“宇文玥……”她唤他。
可她没有听到他再喊她一声“星儿”了。


楚乔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漫天风雪,在一片白茫茫中忽地漫开一片血红,一道血影撕裂了那无边无际的白。梦里她眼睁睁地看着宇文玥在她面前倒下去,任她怎么努力都再也扶不起他。梦里燕洵弯弓搭箭,直指挡在宇文玥面前的她,一脸的冰冷肃杀,是她从未见过的狠辣神情。梦里她被命运一瞬间碾碎了所有的骄傲,夺去了一生的挚爱,换来一个寒冷绝望的人间。
梦里,宇文玥死在她面前。
还好,她睁开眼的时候想着,还好只是个梦。
他怎么会死呢,这世上哪有能把他逼到绝境的事呢?家族权争,朝廷风云,官海沉浮,沙场厮杀,明枪暗箭,从来没有一样能近他的身,没有一样能乱他的方寸,没有一样能倾覆他的从容。谁都会倒下,宇文玥不会,谁都可能过不来,宇文玥不会,他从来都会在那里,一双淡漠的眼把纷繁复杂的人心世相都看个明明白白。
果然,从秀丽山见了他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她咧咧嘴自嘲,慢慢支起身子,却突然脱力似的坠下去,狠狠跌在床上厚厚的软垫里,却并不疼。一阵酸麻从骨头缝里泛起来,她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般,周身轻飘飘的找不到一个支点。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她拧眉,疑惑地想要再试一次,终于勉强坐起,却头晕脑胀天旋地转。
她鲜少做噩梦,更遑论如此真实的噩梦。经年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已经让她磨出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她的梦里只有滚烫的信念,从不曾有过如此凄厉的鲜血。
好不容易寻回一丝清明后,她揉揉眉心,又想起他那一句带着一点点执拗和落寞的“那我早已被荆棘刺穿了”。他的嗓音很低,轻轻敲在她的耳畔,瞬间乱了她的心神。不该想他的,她闭上眼睛,靠在床头,眼前却瞬间涌起刺目的鲜红,在黑暗中绽开一片扎眼的血花,她惊得睁开了眼,却见平安推门进来了。
少年抖了一下,随即是瓷碗落地摔碎的声音。他一边抹着泪一边跑出去喊大夫,不出片刻屋子里便挤进来一群郎中,跪在床前给她诊脉。
楚乔的眉头拧得越发地紧,显然是对眼前这一阵仗很是疑惑,她不过睡了一觉,到底发生了什么?“平安,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大夫?”平安还满脸的泪痕,怔怔地看着她,又转头看贺萧,显然是在求助。贺萧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等着那群大夫都看了诊之后把他们带到外头去写方子,分明是要避开她。
“平安,到底发生什么了?”少年依旧是低着头,眼神躲闪,她定定看着他,精准地揪住他飘忽眼神的一处落点,顺着那方向看去,一瞬间天塌地陷。
那视线的终点,端端正正地摆了一把剑,银白的剑鞘,通体游走着流畅古朴的花纹,剑尾一弯钩月,刚中带柔,饰了一串银铃。
那不是梦。
宇文玥真的死了,就死在她面前,就死在封冻千尺的寒湖之下。
他就这么抛下她一个人,孤身碧落,埋骨黄泉。
她以为那是个梦,梦醒之前是与他的生离,梦醒之后的余生,只有死别,再无他。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大家应该看得出来了……
我这个没良心的作者后妈本性不改
而且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手更狠……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我的妈
我怎么觉得我一开楼底下就是大型表白现场哈哈哈哈哈
还是文比较重要嗯嗯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2
——觉到相思悔已迟,可怜君情痴


楚乔的身子好像彻底垮了似的,原本那么硬朗的一个人,现在就塌陷在被子里,整日整日地昏睡,少有的醒着的时候也只是怔怔地望着帐顶出神。燕北这个冬日冷得实在不寻常,大雪连月,几乎没有停过,偏偏楚乔那日在冰湖底下冻坏了身子,大夫们千叮咛万嘱咐再不可受寒,暖热驱寒的药一碗接一碗地灌,人却始终不见一点精神。
就这么过了几日,她忽地开口对平安说:“我如今才知道,他该有多冷啊。”话音未落泪先流,她总觉得身体里像被掏空了一角,冷风就从那个洞里灌进来,一刻不停,时时提醒着她,从此以后的生命要永远活在那日的寒冷里了。
她总是把他摆在一个太高的位置,甚至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也是会倒下的。她总是一心奔赴自己认定了的前程,总是自以为是地烧热一腔孤勇便敢和命斗,可是直到她失去了他才意识到,那个一直支撑着她的执拗的人倾注了多少的深情,给她留下了多少回旋的余地。而她一次次的转身,反而把他推到了再也没有退路的绝境。
她不知低头,不懂认命,于是便被命运判下失去他的极刑,不得见,永相念。
世人说,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可如今她并非山海难平,江河不渡,她是永失所爱,遗恨余生。


楚乔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回到了青山院,她房间的被窝暖融融的,四周总弥散着淡淡的茶香。房外那个写着她的名字的牌子总是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她记得宇文玥不知什么时候在那名牌下面挂了一串铃铛,风总会带起一阵细密的铃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起来,也许是因为在青山院的时光,已经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也曾有过简单的快乐的日子,也是她能从千丈寒湖里打捞起来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了。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觉得一直待在那个院子里也很不错的时候。至少在那个地方,他还能好好地活着。
她刚到青山院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杀他,怎么报仇,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回头去看,青山院竟然已经是整个大魏最为清净的一处角落,是他宇文玥苦心经营的一隅尚有月色的天空。
那是个什么地方呢?
是庞大的帝国中最有权势的家族权力漩涡的中心,是支撑帝国情报机构的心脏。这潭水表面上有多平静,内里就有多浑浊而深不可测。
原本应该是最多人来人往权欲涌动的地方,他却能用一扇院门,谢绝了所有的是是非非,那些他不想要的,通通进不来这院子。
就像他的心。
他是山巅皑皑白雪,是空中昭昭明月,青山不改,月流万年,只有他配得上。
他太冷清了,只要遇见他的人足够温热,便能一睹他深藏的惊艳,可他们触碰他的一瞬间,便开始了对他的消融。这世间一切对他皆有索求,平生所遇之人对他无不亏欠,每个人眼里都有一个宇文玥,每个人都想把他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可是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刀枪棍棒却从没有人替他心疼过。他是青山院的少主人,是大魏无所不能的忠臣,是谍纸天眼算无遗策的首领,是燕洵肝胆相照的挚友,是元彻神机妙算的谋士。他是宇文玥,可也从来都不是宇文玥。每个接近他的人都不过想要利用他的谋略,榨干他的才智,最后要他的命,他这半生,有哪一次真心交付出去是被好好地接住了的?
他们要奉他为救世主,却又要贬他为混世魔,需要他时他须是披荆斩棘的利刃,不需要他时便是城府深沉的威胁。可是他最后谁都没辜负,这世上却没有谁对得起他。
他只在她面前真真切切地为自己活过一次,可是偏偏是她把他逼到了再没有余地的绝境。
楚乔握紧了手上的被角,柔软的丝绸在手里沁上了一层冷汗,原本是最暖和的料子,却怎么也捂不热她的身体。
她的眼睛干涩得要命,身子在被子下缩成一团,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着,却抵不过心里万分之一的痛。
从前那么固执地把燕北当成自己唯一的归宿,把燕洵当成唯一的至亲,为他生死不顾,为他狭路求生。可是原来到了现在,她真正当成家的地方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青山院,只有那个地方,是她拥有过安眠的星夜的。
她当初杀了宇文席要离开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对宇文玥说:“你选我作婢女,赐我银铃铛,赠我残虹剑,都是为了把我变成你的星儿,可是星儿如今已经被你亲手杀死,留在世上的,唯有楚乔。”她那时对他眼里的刺痛和错愕视而不见,刺向他的长剑招招致命。
可是原来早在那么久的从前,她已经想过,要好好做他的星儿。
她这样狠心而不自知地伤了他,于是楚乔如今只能破碎地,孤独地,伤痕累累地走完余生,只是楚乔,只有楚乔。
从此以后,暮色四合,荒凉遍野,再也没有人叫她星儿了。
不管她答应或是不答应,都没有了。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其实这篇文我很喜欢的是每一节的题名
作为一个起名废真的太难了
但是每一节的题名都会想很久
大概这就是心情吧
其实这篇文后面没有很明确的走向
我也不知道我的脑洞会开成什么样
大家可以提点想法
说不定就成真了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3
——君曾念,执子之手天仙眷,如今只,天上人间隔黄泉


楚乔是在深夜惊醒的,背后密密麻麻地渗了一层冷汗,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攀在她背后,把她往阴冷的地狱里拽。
要是拽下去了也好,不用一个人面对这早已让她绝望的人间。她撑起身子,揉揉发胀的眉心,扭头去看窗外,只能看见被窗棂割得支离破碎的稀落的星空。倒也是,她扯出一个笑,现在的人间,或许还没有地狱温暖呢。
她掀开被子,起身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也没穿鞋,就这么走到外面去了。
雪下了整夜,现在终于停下了,厚厚的积雪堆在门外的台阶上,她一脚踏进冰凉的雪堆里,透心的凉从脚尖钻上心尖,她颤了颤,脚下一软便直直地跌进雪里。她冰凉的手插进雪里,抽出来时沾了一手的雪水,在月光下反射着粼粼的寒光。她木然地站直了,抬头却见对面的廊下立着一个人,裹在厚厚的狐毛大氅里,耳饰被半掩在毛领边,几缕银光在黑夜中尤为显眼。
这几天从未见过他,如今这大半夜倒是来了。她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戏谑的笑,转身便想要回去。他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他的尸首捞起来了,泡得太久,都看不出来了。”
她的脚步顿了顿,身子明显地摇晃了两下,燕洵抢了几步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她一个回身避开了。她定定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下去。“宇文家派人来寻他,我给他留了全尸送回去的。”她如遭雷击般僵直地立在原地,宇文家是出了名的家法森严,宇文玥此番罪至叛国通敌,必定会被逐出宗庙,不得安葬,燕洵把他的尸首送回去,分明才是不想让他死后安生。
她久久说不出话,眼睛干得发酸,他见她冻得手脚通红,解下身上的披风想要披到她身上,却被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她的力气一向很大,这一掌甩得凶狠,他耳朵里尽是轰鸣声,把她的声音都扭曲了,他听见她说:“你就这么恨他吗?”
他像没听到似的,任齿间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片刻直直看进她眼里:“他是我唯一的心病,阿楚,我以为你明白。”她该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她见过他所有的喜怒哀乐,见过九幽台上成河的鲜血,见过莺歌院里低贱的挣扎,她在他最艰难黑暗的日子里向他伸出了手,却在将要到达彼岸的时候收走了他生命里最后的光亮。
他是为世人所不容的恶魔,身上都是在这浊世里摸爬滚打染上的污泥,可是他把最干净的心尖都留给了她,要给她一个终生可依的家门,一处风雨无忧的庇护。
他以为她明白。
“燕洵,我也以为你明白。”她有些自嘲地长呼出一团白雾,“我以为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完成的那个梦想,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她像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似的,再次挡开了他想要拢到她身上的披风,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们是走上了一条注定会分岔的路,起初我也不信,我拼了命也要回燕北,可是这就是我得到的结果。”
“你说得对,我从来就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因为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她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有满满的疲惫,“这句话,我也回赠给你,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你从来都不是明白我的那个人。”
这世间,再也没有了那个人。


她转身要回房去,他又喊住了她,声音发颤:“阿楚,我怎么会输给他……”她回头,笑得惨淡:“燕洵,你没有输给他,是我输了他。我和命运赌了一把,我赌你还能及时止损,我赌你还能悬崖勒马,我赌你明白我的用心,我赌你能给数以万计的燕北子民一个家,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场豪赌,被摆在赌桌上的赌注是他的命。”
她千错万错,最后却全都应在他的身上。
她看见他脸上那个深深的掌印,笑得比雪还冷:“燕洵,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没有输,那就是你,你最终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但是宇文玥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他这个人了,而我,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门被大力地关上,楚乔顺着厚重的木板滑坐在地上,低头埋进手臂里,无声无息之间,泪水已经淌了满面。千丈湖一役后,她半梦半醒,直到这一刻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是真的不在了,宇文玥这个人被生生地从她的生命里拔掉,痛得剜心蚀骨。她的月光就这样被潦草地从这人间抹去,从此便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叛国贼,除了她没有人会记得他是一个多么通透玲珑的人。
她终于醒悟过来,再也不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却再也抓不住她拼命伸出的手了。从此以后,虽有所念人,生生不同世。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冰湖马上两周年了哈
感觉真的是白驹过隙
我也还是没过去
我还没想好后面怎么写
还有就是要不要加自己原创的人设 我真的纠结到死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4
——月如旧,人消瘦,孤冢荒坟只影留

那晚楚乔受了冻,发起了高热,吃了几副猛药也退不下去,只是精神却比先前好了,几个大夫来看了后都议论纷纷,说是看起来像回光返照的样子,气得贺萧把他们全赶了出去,还给楚乔留了点清净。
她突然从榻上挣扎起来,摘下架上的破月,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我们去趟美林关,把墨儿带回来。"
那孩子一定怕得要命吧。
贺萧愣了愣,并不知道楚乔在说什么,只出于本能地拱手道:"大人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我们得从美林关抄近路去长安,务必赶在宇文泰之前把他的……抢回来。"她迅速地下床穿戴,打断了贺萧,却始终说不出那过于残酷的两个字。
贺萧像堵墙似的挡在她面前,固执地说着:"为大人珍重身体,属下恕难从命。"楚乔抬眸的一瞬间眼里已是他所熟悉的坚定:"贺萧,你就是不跟我去,我也要去的。"
那孩子是他和这人世间依然生动的联系,是他们之间血肉鲜活的羁绊,宇文玥不在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世上。宇文玥那个还不如没有的爹对他是恨之入骨的,要是宇文玥真落到他手里,不知会被怎么作践。
他是个多玉骨冰心的人,云衫出岫,朗月流光,怎么能以一身枯骨,去背负那生生世世的污名指责?光是想想,她的心便凉凉地疼,就像千丈湖的水全都灌进了她胸口。
"贺萧,我总要有个念想,不然他真成了孤魂野鬼,来日我也找不到他。"她轻轻地说,把那把常用的匕首插进靴筒里,理了理衣服,便仿佛与平时无异一般,利落地招呼了声:"走吧。"
现在还远不是她垮掉的时候。


"殿下,关外是那位秀丽将军……"前来通禀的小卒犹犹豫豫,先前他们宇文将军因她而死,这女人竟然还敢出现在此,而话虽如此,一看她的架势却又无人敢轻易和她动手,只得赶紧来找十三殿下。
元嵩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冲一旁的孩子招招手,扯出一个笑:“十三叔带你去见星儿姐姐。”墨儿乖巧地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满怀期待地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地开口:“那玥叔叔呢……”元嵩抿抿唇,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星儿姐姐会照顾好你的,你要听她的话。”“可是我好想叔叔……”元嵩的身形明显僵住了,半晌才起身,远远地望向燕北的方向,淡淡说了句:“我们都很想他,可是都没能救下他。”
楚乔见元嵩牵着墨儿出来,先是喜又是惊,墨儿一路小跑着扑到她怀里,却不哭不闹,只是极其依恋地蹭了蹭她的颈窝,然后便搂着她不肯撒手。她轻拍着他的背把他抱起,向元嵩点头致意,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元嵩先打破了沉默:“宇文泰的人,我不能不放,估摸着时间,再有两日该到长安了。”
她苦笑一下:“生前没救下他,死后总得护着他吧。”“你脸色这么差,可还……”“我没事,”她摇摇头,“谢谢你照顾墨儿,我走了。”她搂紧了墨儿,翻身上马,“你……多保重吧,来日再见,不知何时了……”他没答话,只是点点头,给她让了路。
他定定看着楚乔绝尘而去的身影,嘱咐身边的侍卫:“告诉大家,若真想玥公子留得全尸,便谁都不能说见过她。”
她如今走得这样急,是想追上那些从前错过的岁月吧。
可是如今,快马奔不上黄泉路,深情到不了奈何桥。这姑娘这么艰难地追寻了半生,一腔热血,一副衷肠,终究是无处话凄凉。
元嵩站了一会,呼出一团白雾,望一眼远处的茫茫雪原。
冷啊。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一个想法
要是你们还看得起若蘅这个小丫头的话
我让她在这里回来吧?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5
——此生空余一副悼词,拣尽并题不得双诗


楚乔几乎是不顾性命地赶路,过了美林关走的都是些近路,山高水深的,她甚至忘了墨儿才是个七岁大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车马劳顿。他起初还强打精神,后来就没了声气,她总算想起来,探手一摸,那额上热度烫得吓人。
她咬咬牙说今日多歇一会,墨儿却死死抓住她的袖子摇头,晃碎了眼里的泪:"姐姐要赶紧去把玥叔叔带回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她几乎是一瞬就哽咽了,把墨儿搂在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小的孩子都分得清谁对他好,偏偏她总是自欺欺人不知好歹。
墨儿实在是个很灵性的孩子,大概怕楚乔觉得他吃不了苦,一路上就一直跟楚乔说着话,从宇文玥如何教他读书写字,到他如何追着宇文玥到美林关,又说到宇文玥是如何地心力交瘁废寝忘食。小孩子稚嫩的描述像一把小刀,在她心上划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血流不止。"叔叔总是要忙到后半夜的,通宵也是常有的事,关内那些世家大族抢着巴结他,还有不少想要与他结亲的,月七叔叔跟我说,尤其是那个乐小姐,叫什么墨儿记不得了,但是看月七叔叔提起她的表情我就觉得,这人一定很让玥叔叔讨厌。"楚乔强颜欢笑,又问:"那月七叔叔还说什么了?""他还说,玥叔叔心里有人了,所以别人谁也看不上。其实我知道,他心里装的就是姐姐你,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姐姐离开的时候,叔叔脸色都变了,手特别特别冷,我握着他像握着一块冰一样……"
她哑然,只能把墨儿搂的更紧,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是姐姐对不起他……"
遇见她之前,他的人生轩昂阔步,坦荡从容,动辄料事如神,算无遗策。遇见她之后,他艰难斡旋,步步惊心,绝处求生,仿若山巅白雪消融,一泓清冷雪水,常年不动,一动便皆是流向她。


"抓紧着点啊,柱国大将军可是亲自发了话,这人得好好地送到长安去!"一队赶着夜路的士兵中突然炸开一声吆喝,惊得几个已经有几分睡意的小卒在马背上晃了晃。说话的领队有些嫌恶地往马车里看了一眼,“我估摸着这家伙的身子都不一定撑得到长安,这么多金贵的药材流水似的就没了,大将军果然是不嫌糟蹋。”“统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是谁,大将军留他的命肯定有用……”“嘁,”那人不屑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这么一个情种,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样,能成什么事?”
“那小爷倒想看看,你又能成什么事呀?”那人话音刚落,头顶的树上便飘落一个少女的声音,乍一听有几分娇憨,上翘的尾音却像一把小刀,带着一点捉摸不透的寒气,在夜晚阴冷的树林里听起来很是可怖。“来者何人……啊……你你你……”他话未出口,面前忽然落下一张人脸,一柄窄刃已经抵在喉间,可是他却完全看不清面前的人是如何出的手。倒吊着的少女咧嘴一笑:“宇文泰也不是完全不记得这儿子,出了事倒还能赶在小爷前面,只不过,”她利落地翻身下树,那士兵喉间的压迫感竟是分毫未动,他正想下令让人包围绞杀,却见周围已是横尸一片,再一细看,数十位黑衣杀手立在一旁,只是那么片刻的功夫,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低估了我师父,也低估了谍纸天眼。”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笑里却透着一股狠劲,看得他一阵阵心惊。
“你最好别动,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锁死的,你一动就会收紧,然后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后果了。”她满不在乎地笑笑,飞身踏上马车,去查看车内人的情况。那士兵不敢再动,这人来路不明,身手竟然这么好,这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器,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人。
不多时少女跳出马车,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踱到呆立着的士兵跟前:“我呢,还想要不要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宇文泰那个没人性的东西,亏他生得出宇文玥这样的儿子,现在看来不必了,毕竟嘛,小爷还要亲自去趟长安。”他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地滑到地上,脖子上一处小小的切口,汩汩往外冒血。
她探手从那人脖子上收回了那一串索命的利器,沉声对刚刚清理完现场的谍者们下令:“马上把他送回卧龙山,一刻也不能等,师父会知道怎么办的。”为首的人应了一声是,几个谍者上前准备马车,他又问:“少公子是要去长安?”
她点点头:“宇文泰阴狠,这毒我没把握,还得走一趟,你们赶紧去吧。”她挥挥手,看着一队人马没入夜色掩映的丛林里,才回过头看着地上扔在抽搐的人,俯身一笑:“要不让你死个明白,到了地府见了阎王,记得报小爷的名字。”她眉眼弯弯,笑着自我介绍:“小爷叫杜若蘅,记着了。”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这章先埋个伏笔
若蘅持续助攻
但是
本人一贯后妈作风
七夕也虐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各位小可爱们七夕快乐昂!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6
——前许诺,后语痴,相思怎堪拆一字


杜若蘅飞身登上树顶,望了一眼长安的方向,再看看那轮隐在乌云里的月,深深叹了口气。
方才见到他差点没惊得背过气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都数不清,全身冷得像冰似的,一探脉象更是险象环生,虽说宇文泰胡乱用药,但好歹都是些举世难寻又金贵的救命药,竟是生生吊住他一口气。最为阴险的是他在宇文玥胸前的箭伤里下了蛊毒,饶是她这样精于毒术的都一时辨不出那蛊毒的种类,只能凭着他混乱的脉象猜测是可以控制人心的摄魂蛊,再一探,毒性已经快要渗入心脉。她给他服了药,死死封住他几处穴道,在马车上的瓶瓶罐罐里翻翻找找,还真找到了一个白瓷盒子,盒盖正中一点血红,那是号称江湖第一毒手的南疆刺红楼的标记。
她一瞬便想明白了,宇文泰一边公告天下他要将宇文玥带回长安城实行家法,一边早早就派人去千丈湖找到了宇文玥,要控制他为他出谋划策。于他而言,宇文玥从始至终只是个工具而已,就算是死了,也要被他榨干最后一滴血。
她气得浑身都在抖,想起宇文玥传回的最后一封信,只有寥寥数语:"冰湖一行,恐凶多吉少,徒儿不孝,不求师父原谅,但徒儿不曾后悔。唯望师父珍重。"师父让她带人赶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辗转探知宇文泰曾派出两队人马,她猜测应该是他截下了宇文玥,快马加鞭追了三日,才终于把人找到了。
所幸人还活着。
千丈湖一役是个太明显的局,她清楚他不可能看不透,可惜困住他的从头至尾只有一个情字。当初九幽台生变,他向她讨要能致人假死的毒针,又问她针刺之法,她就和他吵过一回了,再后来他从红川回来,寒疾复发,又添新伤,她气急败坏冲他吼:"你到底有几条命,能救那丫头多少次啊!"
她永远记得他那时微微怔了一怔,叹口气,轻声道:"世事无常,还能如何,也只能见一次救一次。"
好一个世事无常,他就真的这样,见一次便救一次。


楚乔终是没能追上,赶到长安的时候收到的就是宇文玥要被当众鞭尸的消息。
她还发着高烧,贺萧吞吞吐吐来报的时候,胸口翻涌的咸腥再也没压住,大口鲜血涌出来,她的身上一瞬便凉下来,两行泪融进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如今不能在长安公开露面,宇文府戒备森严,机关重重,就凭她带的人实在不能硬闯,何况还有一个墨儿在。行刑的地方就在九幽台,更是重兵把守,她去也无异于让秀丽军的将士们跟着她送死。
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救下他,生前如此,死后亦然。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疯魔,说到底,她做的这些事,无非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些,没了他,一切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如今的一厢情愿,是要愿赌服输的,她就是错过了他,一次又一次。
"大人……"贺萧扶上她的肩,却不知说什么好。"贺萧,"楚乔抬眸对上他的眼,"这本是我自己的事,连累你了,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大人不必说这些,只盼大人能振作起来,我想,玥帅也是这么希望的。"他分明看见在提到那个人时她整个人都颤了颤,却没再说话了。
她一生都没认过输,命运颠簸,人世险恶,她都大步前行,从不回头,如今却要在最不想认命的地方低头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我倒想起一个人,说不定能帮我一把。"
是夜,长安的夜色总没有边地的浓稠,月色薄薄地擦了一层,星河稀疏。襄王府的书房有一飘台伸出院子里,襄王元彻正负手临院而立,神色凝重。明日是宇文玥行刑的日子,他深知父皇对宇文玥的态度,也知道宇文泰满脑子想的不过是把谍纸天眼也收回手里,两个人暗中对抗,却都要把宇文玥钉到耻辱柱上生生世世不得翻身。他一向知道他这个朋友在长安举足轻重,死死地钉在皇帝和门阀之间,未曾想这颗钉子一拔掉,竟会引起君臣之间这样大的动荡。
可他一个失势皇子,又做得了什么呢?父皇有意打压他,他日若燕北再有动静,他又会被推上战场,说到底他在父皇眼里是棋子多过儿子罢了。
"宇文玥明日行刑,七殿下真的甘心什么都不做吗?"一把冷冷的女声落下来,一身黑衣的楚乔稳稳落在院子里。他有些诧异,随即挑起一个戏谑的笑:"燕王妃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她扯下蒙面的纱巾,摇摇头:"我从没答应过嫁给他,现在更不可能了。"她一步步走过来,面上浮起一层悲戚。
"我要带他走,不能让宇文泰再糟践他。""楚乔,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元彻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再看楚乔更觉得窝火,索性不再憋着,把从前没说的话都说了。"这世上,谁能比你更作践他。"
楚乔愣了愣,苦笑一下:"是,你说的没错。"她咽下喉间泛起的苦涩,又说:"所以我不想再和他分开了。"
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扫了她一眼,沉思片刻,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我明天可以把你带到九幽台,其他的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他好像终于有些看明白宇文玥的执着了。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今天就虐到这里
今晚隔壁执灯发糖吃
爱大家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7
——生当长相思,死则复来归。余生不见君,日日苦命长。


楚乔乔装成元彻的侍卫被带进了九幽台,距离上一次她站在这里,好像已经有一生那么长了。人说恍若隔世,她实实在在地在这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历了个遍。
“你一会不要直接冲出去,”元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这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周围都是弓弩手,你真要直接冲出去了,被打成筛子,我怕他不放过我。”他顿了顿,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后才慢慢地说:“一会我先发话,拖住宇文玥和我父皇一会,你再趁他们未及反应假装劫持我……”楚乔微微吃了一惊,却面上不显,小声回答:“你这又是……”“我并非为了你,只是这里站着的人除了你我,有哪个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我是走不出这乱局了,”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你还有机会,所以,你务必带他走。”
再也不要回来了,他生前未曾好眠,至少死后还他一片清静吧。
楚乔听罢,重重点了点头。良久,待宇文泰走上行刑的位置时,她才说了一句:“谢谢。你是懂他的。”可惜,如今也来不及了。
楚乔见宇文泰气定神闲地向魏帝拜了一拜,从大监手里接过判决的诏书,慢条斯理地展开,忽地就换了一副咬牙切齿的嘴脸准备宣读,她差点一个没忍住就要抽出手里的破月。那银光在剑鞘里闪了一下,还是慢慢收了回去,她强压下心里的怒火,逼自己冷静地听着那判决书的内容。
为人臣而叛国通敌,是为不忠;为人将而舍弃战局,是为不义;为人子而辱没门风,是为不孝。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恃功自傲,仗势欺人,目无大局,愧为人臣,枉为人子。
一桩桩一件件,都像一把把利刃,一寸寸剥落他不惹尘埃的清明,留给这人世一具浑浊不堪遗臭万年的尸骨。
楚乔的掌心隐隐溢出血来。他从前那么努力想要周全的一切,如今都争先恐后地要把他踏入最肮脏的泥沼里。他为了救自己的兄弟不吝搭上前程欺君罔上,为了保住她的命不惜忤逆皇命拼死相护,为了维护自己的家族不惧拼杀疆场血溅黄沙。他对得起他所在乎的一切,可这天底下到底没有一个人对得住他,他爱的人弃他杀他,他守的国欺他辱他,生他养他的也轻他负他。
他用这一生心血,竟然就换了这么一副悼词。
她扯唇笑了笑,寻了回忆的烟雾织了一个淡淡的人影,是一身水蓝色又带点天青的衣袍,挑了一把剑花,回头冲她笑笑。
宇文玥,要是今天我侥幸活下来了,一定长长久久地想着你,要是真死了,我就回到你身边了,一辈子做你的星儿。
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破月出鞘,银光掠空,她的剑已经架在了宇文泰脖颈间,剑尾一串银铃晃出细碎的铃声。
“我倒要问问你,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半句不是?”


众人一片哗然,谁又会认不出这个第二次站在九幽台前的女人是谁?
“他这一生,为国为家,唯独没有为过自己,于国于家,唯独于己有愧。刚才那一桩桩一件件,要说也是我害了他,有哪一件是他做了的?”她颤着声音,惹了哭腔,唯独握剑的手纹丝不动。元彻在底下看着周围数百个弓弩手已经齐刷刷对准了她,暗暗捏了一把汗,咬咬牙上前一步:“父皇,虽则我与宇文玥曾有生死之谊,如今求情难免显得护短,”他顿了顿,缓缓说出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话:“可我如今实在觉得,楚乔所说,字字不错。他是一心要为国为民的,千丈湖一役,搭上去的除了他自己的性命,别无他物。就算不说是以身殉国,也绝不至于叛国通敌!”魏帝听得面红耳赤,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随手抓起一方印台从高台上掷下来,却砸偏了,磕在地上,崩了一角。定睛去看,正是方才在判决书上盖了印的玉玺。
楚乔朗声笑了笑,那笑声中带了一丝癫狂和阴狠:“原来你们大魏不是没有明白人。”她将刀刃又收紧几分,狠狠地说:“当初你们在这里屠了定北侯满门忠烈,你们说这是平定反贼未雨绸缪,如今你们又要在这里脏了他宇文玥一身清白,你们说这是为国除害以儆效尤。你们眼里的正邪黑白,无非就是要把这世间都颠倒罢了。”
“呵,楚乔,”宇文泰神色微动,却不见慌张,声音依旧沉稳,“你该是这世上最对不起他的人吧,若是没有你,他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我知道,我也这么觉得,但也无妨,”她的剑锋已然刺入他喉间小半寸,只要再微微用力便可要了他的命。“他把一身性命换了我,我就不能由着你们糟践他!”
“你可知如今有多少弓弩对着你,你以为你能带他走吗!”宇文泰被楚乔勒紧了脖子,声音也扭曲得可怕,却依旧不改威严,一时间四周竟悄无声息,无人敢轻举妄动。
“把他带上来!”宇文泰忽地下令。楚乔的手仍旧纹丝不动,扯着宇文泰退开一步,凝神看着他的尸体被架在刑架上推上来。
她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几乎就要冲上去拥住那具尸体。宇文泰看准了她的松懈,反手便将手肘狠狠劈在她腰侧,楚乔本就受了内伤,这几日也一直发热,其实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挡得住他这样一击。她后退几步,唇边已是血迹斑斑,尚未站稳便见宇文泰的长戟已经直直冲她胸口而来。
她自知挡不住,只木木地站着,等着疼痛降临。
生当长相思,死则复来归。余生不见君,日日苦命长。
宇文玥,我是真的好想你啊。


*生当长相思,死则复来归
是自己改的 原句是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可是想了想如今阴阳两隔,应当是换一下才贴切
至于加上的最后两句完全为自己即兴创作
看看就行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8
——从别后,忆相逢,始知年少已情浓。到如今,念往昔,再难魂梦与君同。


眼看着宇文泰的戟刃就要直直穿过楚乔的胸口,元彻还未及出手便忽地被一双手死死摁住,颊边寒光一闪,一支极细的冰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刺进了宇文泰的手腕。宇文泰只觉手腕剧痛,猛地就松了手,望向那箭矢飞来的方向,举着弩箭的赫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细长的匕首,刃口极薄,正抵在元彻颈间。
谁人不知,那是青山院的独门利器冰雪箭。
"你……"元彻正想说话,身后少女的声音却不容置疑:"你要想楚乔活命,就听我的。"
魏帝早已经气急败坏,这么守卫森严的九幽台居然能混进刺客不说,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自己,还振振有词,反倒全成了他这个皇帝昏庸无能。"来者何人?"皇帝的声音沾了怒气,周围的守卫将他团团围住,他冷冷地从兵刃的围裹中睨着儿子身后的少女。
"我猜宇文将军知道我是谁?"她笑眯眯地看向宇文泰,手里的弓弩不知何时又换上了箭矢,一动不动地指着宇文泰。
"不过是先生训练给玥儿的一把刀罢了。"他冷笑一声,又缓缓看向已经站不稳的楚乔:"你倒是命好,害死了玥儿也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你。"
"我要真是把普通的刀,怎么用得了这冰雪箭,走得进这九幽台?"少女笑得从容不迫,楚乔侧目看去,她腰间隐隐悬着一枚玉佩,和宇文玥那枚看着肖似。"我倒想看看,皇帝老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要儿子呢,还是要这皇家威严的虚名?"她笑得极其傲气,眼睛亮亮的,找不见一丝的迟疑,"小爷我呢,脾气乖张得很,这匕首是淬过毒的,见血封喉,我劝你们可别惹毛了我,要是手一滑……""够了!"魏帝抬手,身后数百弓弩手齐刷刷地箭指那少女。
"我大魏追杀此女已久,你以为陛下会这么轻易地放你走?"宇文泰知道冰雪箭的威力,并不敢妄动,只定定看着笑得无所畏惧的少女,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我薄命一两,若非你儿子捡了回来,我早就不知是哪儿的孤魂野鬼了。要真是交代在这,有大魏七皇子陪葬,小爷也不亏。"她说着话,作势要将手上匕首再推进半寸。"我只要带楚乔走,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她重申自己的要求,到现在也不见一丝露怯。
"不行……"楚乔说话已经很艰难,几乎每一个字都要耗尽所剩无几的力气,"你带他走……""你是不是有病啊!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小姑娘脾气果然暴躁,说话一点不客气,还蹦出一句脏话来,倒越发像在江湖里滚了一身邪气的小痞子。
她只觉得不能再拖,身形微动,隐在元彻身后低声道:"这刀上是有毒,虽不致死,但也有得你疼,一会我把解药给你,你拖住他们,我带楚乔走。"还没等他回答,她便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瓶子。
"我师兄死于非命,全为了这个女人,我师父要我带她回去,想必自有定夺,但是……"她狠狠收紧手上的匕首,利刃瞬间带出一道血痕,"不出半刻,七殿下便性命堪忧,孰轻孰重,还请你们自己看着办。"
元彻暗道这小丫头真是没骗人,那伤口的疼大概甚于平日百倍,一股**的痛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几乎是立时便站不稳了。魏帝沉默片刻,终是广袖一挥:"你带她走吧,解药留下!"楚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向着正中的刑架扑过去,周围的士兵所持皆是长戈,瞬间几乎就向她围过来。
杜若蘅暗暗骂了一句疯丫头,飞身上前,就在楚乔快要触到那具尸体时一掌击在她后颈,她软软地歪在她脚边,一句呢喃轻轻落下,听得杜若蘅心里一紧。
她念的是,宇文玥。



楚乔再度醒来,已经是在马车里了,身边坐着的正是救下她的那个女孩。
她还是没能把他带回来。
她睁着空洞的双眼定定地在黑暗中看着车顶,两行泪悄无声息地就在枕头上晕开一片水痕。
"醒了?"少女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飞镖,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叶,见她醒了,递过来一个水囊,"喝点水吧,你伤得不轻,现在虽然没大碍了,但还得回卧龙山再给你好好治治。"
楚乔看了她一眼,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黑夜里像两轮明月一样。她沉默了一会,费力地撑起身子,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淡淡说了声谢谢。
少女也不再说话了,微眯着眼,似乎料定楚乔会先开口。然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我带来的人马呢?""放心,我让谍者安排他们出城了,到时候会和我们会合,这点小事谍纸天眼还办不好么?"少女努努嘴,"喏,赶车的就是你的手下,贺萧。""元彻呢?""小爷哪能真要他的命,不过是吓吓那群家伙罢了。"
她略微放下心来,这才想起还没问过她的名字:"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少女睁了眼,坐直了身子:"杜若蘅,"她抛给她一枚玉佩,"这个见过吧?我算是宇文玥的师妹,你呢,"她舔了舔嘴唇,"大概算是我的嫂夫人。"
楚乔听罢,惨然一笑:"其实你不必冒险救我,就算是你师父要我的命,我也不会不给,本来这条命也该还给你师兄的。"
杜若蘅定定看了楚乔一会,忽然狡黠地勾唇笑起来:"你要还也得等宇文玥真的死了再还。"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时间:2020-05-08 18:42:23
09
——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杜若蘅要是知道楚乔会哭,肯定不会告诉她宇文玥还没死的事。这个大不了她几岁的疯丫头在她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像断线的珠串滚了一脸,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覆了一层薄薄的汗,甚至显得有些半透,在黑暗中看起来像一块轻青的玉。
她从来无拘无束,所有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或喜或怒,没皱过眉头没掉过眼泪,她以为楚乔这样心如铁石的女子也是一样的,却未曾想到沾了情爱的人能一瞬间就变得这样脆弱。
"喂……"杜若蘅尴尬又小心地拍拍她的肩:"人没死呢……别哭了……"楚乔有些喘不上气,抽噎了一会才抬了一双泪眼看过去:"他现在……怎么样了?"杜若蘅最怕人哭,这回是断断不敢再说实话,但再一想又觉得宇文玥现在的情况好像也编不出什么好话,只好搪塞几句:"你也知道他伤得重,现在送回师父那里,他老人家是能起死白骨回春将死的,总有办法。"她好像微微定了心神,拿衣袖抹了一把泪,沉默片刻才说:"我还没谢谢你……""大恩不言谢,"杜若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脚躺下,"再说了,你要知道,你这样糟蹋我师兄的情意,我原本是要杀你的。"楚乔越发觉得这小丫头有意思,又问道:"那如今又为何救我?"
杜若蘅眸色暗了暗,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回忆里飘出来:"因为宇文玥跟我说过,世事无常,他要见一次,救一次。"
楚乔如遭雷击。
那时候在坞彭,他就说过,无论她以后是伤了还是死了,要挑个他看不见摸不着帮不到的地方,不然他受不了。这话原来还有最重要的一句,他没对她说过,却实实在在地做了,到如今,她才知道,他是怀着多么细腻的情思去包裹她那颗顽固不化的心。
世事无常,他见她一次,便救她一次。而她见他一次,便伤他一次。
"我问你,"楚乔吸吸鼻子,"当年燕北大军直插长安的时候,他是不是去过红川?""你不知道?"杜若蘅猛地坐起来,眼神里尽是赤裸裸的诧异,"他回来还被我师父关禁闭了,寒疾复发,又添了新伤,当时看着他那样我真是气得……"她越说越激动,瞄到楚乔脸色不对,才赶紧住了嘴。
"是啊。我早该知道的……"她苦笑一下,又轻轻念了一遍,"我早该知道的……""其实……现在知道也不算晚……"杜若蘅想起她昨日宁死也要护着他的身后名,想起她替她治伤时看到的那一身狰狞伤疤,心头一阵不忍,想来想去又只想得出这么一句话,挠挠头,又不知从哪磨摸出一只飞镖把玩起来。
"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哽咽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命运就覆水难收,她再也不是谁的星儿,被放逐到孤独的旷野,从此千里风雨,万里飘雪,她都只有一个人了。
"其实我这半生,错事不多,可是千错万错,全都错在他。"楚乔说着,脸上又淌下两行泪。"我拼命推开他,其实也是怕自己真的有一天害死他……我怕亏欠得太多,就真的还不了了……结果到最后还是……""其实说白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命运的边缘走着的,你和我师兄,都是放着好好的阳关道不走,偏偏要走独木桥的人。"杜若蘅在怀里摸了一把,掏出来一块玉佩,温润的水色,像一捧青寒的山岚,那上面端端正正篆了一个玥字。她把玉佩递给楚乔:"人嘛,总要走一些弯路,做一些错事,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跟他在一起?"
她接过那块玉佩,轻轻握在手里,那个玥字被她裹在掌心,细细摩挲。这玉佩陪他最久,也说不清究竟是他的性子如玉温凉,还是这玉随了主人的秉性,她的每一寸掌纹里,如今都填满了这玉的质地温度,一瞬便让她想到他,外在冷清,内里温热,真是一副玉似的心肠。
他早就在无数个不经意间把自己刻进了她的生命里,在那么动荡颠簸的人世里,也把最好的爱拿来给了自己。
好在未至覆水难收,余生晨钟暮鼓,一世温柔。


卧龙山形似卧龙,山庄正在龙腹之中,前有龙爪,后靠龙身,常年云雾缭绕,加之道路崎岖难寻,山上机关重重,若是普通人想要进山,绝对是有来无回。
进了山门,便有人上来问询,见是杜若蘅,恭恭敬敬行了礼:"少公子,先生等你多时了。"杜若蘅笑笑:"那我现在去给他老人家请个安?"那人摇摇头:"先生请少公子先去公子房里看看。"他又转向楚乔道:"楚姑娘稍安勿躁,先生要见楚姑娘一面。"楚乔愣了愣,露出请求的神色:"能不能先让我见见宇文玥?"见那人面露难色,她又放软了声音,甚至带上一丝哽咽:"就看一眼行吗……"
"楚乔,"杜若蘅回过头,几乎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跟她说话,"你先去见我师父。"她看着楚乔一脸哀求的神情,终究不忍,别过头去轻声说:"他现在见不得人,你也看不得他。"






我在开虐的路上毫无节制
有个想法
暴脾气若蘅姑姑碰到墨儿小可爱
一定很沙雕hhhhhhhhh

楼主:废辭败笔堆如山

字数:86107

帖子分类:星玥夫妇

发表时间:2019-07-30 04:26:00

更新时间:2020-05-08 18:42:23

评论数:93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