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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年代--联播206

楼主:wenshuanwa1950  时间:2020-07-16 22:30:49
第二百零六章 锄谷
人们顶着烈日锄了十来天谷苗,到第十一天的时候,老天爷连的下了两场小雨,雨下的不大,可青苗得雨后便狂长起来,眼看谷苗长到七、八寸高了。
这天社员来到地了以后,桂林看着谷苗发愁了,因为连的锄了十几天了,300亩谷子刚锄了一半。眼看草长比谷苗长得高了,但是社员们就是不着急便說:“我说社员同志们呀,咱们今年的谷苗长势不错,可咱们锄了十来天了,刚锄了一半,要这么干的话,那猴年马月才能锄完呢。当初你们选我当队长的时候,都說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你们一天锄不了二分地,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锄完呢?”
这时二霍挺接话說:“桂林老大,锄了十来天了,把人们弄得腰酸腿疼的圪蹴不下去了,想快也快不了了。”
李宝山接上說:“一派胡言,什么腰酸腿疼的圪蹴不下去了,我看现在要做包工,你比谁都锄的快。”
这二霍挺也不是让人的人便说:“做包工,我做得快,谁做的慢呀,他桂林敢做包工吗?”
杨贵林听后说:“我说你二位不用说那些没用的话了, 咱们书归正传。今年春天你们选我当队长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什么去年分红低吃粮少是年轻人当家当不了,什么去年是农业学大寨没有学到真经,什么是老天爷不配合,下雨下的不及时。那老天爷今年下了及时雨了,谷苗也捉住了,可你们还是癞蛤蟆上坡,三步一歇呀,不积极干活。去年农业学大寨没有学到真经,咱们今年好好地学一学呀,现在谁有好主意說出来,咱们听一听。”
赵强接上說:“桂林老弟,这农业大学,口头上喊了几年了,其他地方咱们不知道,咱们榆阳地面谁学到真经了。說实在的,一心为公的共产主义风格,那话谁也会說,可就是谁也不发杨共产主义风格。咱们的人现在谁能站出来发扬发扬风格。”
这时牛娃说:“去年我当队长不行,我看你们今年也扯淡,到了节骨眼上,谁发扬风格呢。不过大寨的具体做法我倒是知道一些,叫自报公议工分,也就是說现在大家都好好的的干,等到一段时间后再采用上边的办法评分,评多少算多少,这样就能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么,大家看咋样。”
牛娃说完后得意的看了看大家抽开烟了。贵林接上说:“牛娃又把大寨的办法说了一回,我看这办法行,咱们可以试一试。大家从现在开始起,使出做包工的劲头来干,到了一定时候,咱们也用大寨的自报公仪的办法评评工。咱们每天都在一块儿干,谁干的快谁干的慢,不是一目了然嘛吗?到时候谁干的快,谁干的好,工分不就评上去了吗?大家看这办法行不行?”
桂林说完后没有一个人说话,赵强急了说:“你们看咱们敢不敢用牛娃说的办法办,都啃啃气呀。”
妇女队长春桃说:“这大寨的办法我看行,不妨咱们就试一试。”
王占中说:“现在的人要的是现打现开发,等到一段时间再评,我看不行。”
二胖说:“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这种办法的让人们从思想上接受了才行,要接受不了,我看和做日工差不多。”
保管尹志成说:“不用说行不行了?咱们这两天就试一试,不试谁知道行不行,不行咱们再想其它办法。”
这时桂林看看时间不早了便说:“时间不早了,这个事情我看就这样定了吧,咱们从现在开始就按大寨工的办法锄。希望大家用大寨精神学大寨,不要说话不算数。赵强和妇女队长春桃,你们要细心观擦大家锄地情况,将来评工时咱们心里有底,记工员要把当天的人数记住,好,开始吧。”
贵林說完后自己带头跳到垄子里干开了,其他人一个人占一楼儿干起来。
娃子兔子彩霞还是挨着锄,他们对刚才定的办法是一清二楚,但能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他们也說不来。于是兔子边干边說:“娃子,彩霞你们说这办法能不能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来。”
娃子说:“很难说,这就看他们队委会的人能不能带头干起来,大家能不能跟上干,如果他们不带头干,肯定不行。”
彩霞说:“这办法干三两天还行,时间长了我心里就没有底了。以前做包工现打现开发,有的人一天能挣几十分。可现在当天锄完当天兑不了线,我看悬。”
他们正谈论着,队长和赵强组长就一马当先超出了众人一大截,后边的妇女队长保管会计也紧随其后,其他社员见头儿们干起来了,也比平常快了许多,但还未使出十分的劲儿来。可张根子陈明远这几个活头鬼,还是看风使陀,不紧不慢地干着。
锄了大约有一个多钟头,太阳火辣辣的晒在大地上,强光把地面的水分蒸发起来,使空气中的温度湿度急速增长,把社员们热的汗流满面。
赵强觉的腿疼了,站起来伸了审懒腰,他回头看时就见有十几个社员和他们锄的不差上下,有十几个人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还有十几个人和他们差了三十多步。赵强边往回走边检查锄苗的好坏,走到牛娃跟前刨的看了看他锄过的苗说:“牛娃,你这草根苗根没有锄干净,要注点儿意, 再让我检查住了,就的返工了。”
牛娃说:“行行行,我注点儿意”
赵强继续往后检查,走到张根子跟前说:“老大,你看人们都急的往前赶了,你们几个人怎么还是外甥子打灯笼,照舅呀。”
根子赶忙站起来说:“老弟啊,你看我这楼儿谷子草高苗稠,我想快也快不了呀,我要是能挨上好锄的一定是一马当先。”
赵强盯的看了看,根子他们锄的这几楼确实不好锄便说:“这一段苗子是稠了点儿,可前边的就浠了,一会儿再看。”说完检查陈明远去了
赵强检查到陈明远跟前说:“明远小弟呀,你这压塌地也锄的太慢了吧。”
明远说:“老兄呀,我干活儿就是这两下子,这大家都知道,你就是用皮鞭抽我,我也快不了。”
赵强知道明远做活儿下来就慢便说:“那好,慢工出细活儿嘛,我来检查检查你的质量如何。”说完圪蹴到明远锄过的笼子里细心拨开土检查,这一看不要紧,草根锄不干净不说,苗留的一尺远一根,便吼到:“陈明远,你这活儿是咋做的,一尺远留一根苗不说,这草还锄不干净,你这活计能交代了人吗?”
陈明远见被检查住了红这脸说:“我这苗是留的远了一点儿,但苗留的远一点能结大穗子嘛,那草根锄不干净是我的左手被划破了,拔草用不上劲,所以草没锄干净。”
赵强说:“一派胡言,你的左手划破了那还有右手了,怎么,右手也告假了,用锄头还锄不干净,我看你这是风刮倒怨天了,不行,赶紧返回去返工。”
陈明远说:“你看我这已经落后了,那要再一返工不就……。”
赵强说:“再一返工怎么了?这要不是做包工,落在后边怕什么?”說完对着后面的几个人说:“你们这几个人是咋的了,赶快锄;”说完检查其他人去了,
人们见赵强来硬的,便不敢怠慢,能锄多快锄多快,到中午一看确实比昨天锄的多,李桂林高兴的当场表扬了大家。
中午娃子回到家中时,他妈正在和红面准备吃红面河劳,娃子看见了便说:“妈,今天多做点儿,我饿了。”
娃子妈说:“儿呀,咱家的粮食顶多能吃十来天了,你还要多吃,我看从今天咱们的少吃点儿。”
娃子说:“妈,你看今天我们干的多有劲。快了就得多吃一点儿,要不哪劲从哪儿来?”
这时喜贵听的不高兴了说:“人们干的快了,是不是又做包工了?”
娃子说:“谁敢做包工呢,今天我们做的是大寨工,是用大寨的精神学大寨,用大寨的管理办法管理生产”
喜贵一听说按大寨的办法管里生产便说:“用大寨的办法,用二寨的办法也不行,不信,咱们走着看。”
娃子说:“爹,你不在场你不知道,今天的人们还真比作天干的快,杨桂林中午赶回家还表杨了我们。”
喜贵说:“你不要给我吃讲了,不做包工用什么办法也是三分钟的热度,坚持不下来。”
娃子妈接上说:“什么自报公议的评工办法,我看做包工是大锅饭,这大寨工是二锅饭,我看调动不起大家的积极性来。”
娃子说:“以后行不行,我說不来,反正今天上午干的不错,不过能不能坚持下去,还真得說不来。”
下午快四点了,人们才往地里走,到地头又抽了两袋烟,等劳动的时候就四点半了。这时午后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人们蹲在垄子里刚干了一会儿便满头大汗。赵强贵桂林等几个队干部,虽然还想锄的快一点,但出汗出的怎么也快不了,无奈只得把速度放慢。
社员见头儿们速度慢下来了,他们自然就慢下来了,娃子和兔子本来就在头儿们的屁股后边儿追着干,弄的汗流满面,这时终于可以擦一擦汗了。陈彩霞见他们两个人也慢下来了便说:“怎么,你们也败下阵来了。”
娃子说:“你这个彩霞同志,打铁还的看火色呢,当家的都慢下来了,怎么就是我们败下阵来了。”
陈彩霞说:“我以为你们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呢,原来也是凡人一个。这样吧,你和兔子能超过领导的话,我保障将来评工的时候,你们能和他们站在同一个台阶上。”
兔子接上说:“你这是把我们当猴儿耍了,今天这事你还看不出来,头儿们是想以身作则带动我们,不料过不了老天爷爷这一关,等一会儿温度降下来了,你再看他们。”
就这样从四点到五点多,人们就像被太阳晒的南瓜叶一样,都蔫儿了。刚过六点,从西边飘过来一块黑云,黑云将太阳光遮住,人们顿时觉得凉快了许多。
队长杨桂林一看,是该加速度了,便站起来朝后边喊:“同志们挺凉快了,咱们快点儿锄吧”说完圪蹴下和赵强带头干起来。
在后边锄来的社员们,一看头儿们干起来了,有几个社员便跟着干起来,但多数人还是想乘凉快多休息一会儿。
功夫不大黑云退去,阳光又重新照在大地上,弄的人们一下子又慢了下来。
赵强和桂林飚的干了一会儿,赵强停下来朝后看了看说:“桂林,咱们两个较什么劲呢?你看后边得人们,一个个趴在地里数谷苗了。”
桂林一看火儿了,站起来转身就往后面走,边走边说:“你们这些人,今天是怎么了?捉住谷苗问年纪了,照现在的速度你们今下午这一楼儿也锄不过去了。”
二霍挺站起来说:“桂林你不要生气嘛,上午咱们干的不少,下午的太阳毒,过一会儿太阳……。”
桂林打断他的话说:“一派胡言,上午谁快了,谁超出我们去了。下午刚出来那会儿太阳确实是热,可刚才黑云压顶你们谁锄的快呢?现在工人老大哥都快下班了,太阳还热什么?我看你们出来就是想混的挣个工。大家上午都说咱们做大寨工试一试,看能不能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来,怎么干了一上午就蔫儿了?”
陈明远见队长越说越不像话了便说,老哥这干什么也的慢慢来吗?才干了一天,你就知道到大寨的办法行不通。“
桂林说:“不是我说行不通,是你们做的不对,干了一上午就累了,那咱们过去做包工的时候,大干十天谁也没有喊累。”
这时李保山说:“要让我说呀,咱们放开胆子做咱们的包工就算了。什么大寨工,将来怎么评,谁能记得谁锄了多少。谁干的质量好坏,我看现在评还差不多。”
赵强说:“按你得意思是一天一评,那不是自找苦吃吗?有那么干的吗?”
这时二胖走过来说:“要叫我说什么办法也不顶事,还是做包工来劲。桂林你们看咱们的谷子,早锄两天就能增产,迟锄两天肯定减产。再说,过两天又下雨怎么办?我看咱们就豁出去算了,做咱们的包工吧,他大队检查住怕啥,大家说了。”
二胖的话音刚落,众人齐声说:“二胖说的对,咱们就做包工吧,有人批评咱们,我们大伙儿都给你撑腰。”
贵林见众人都同意做包公便说:“那好,我这个队长是你们选的,你们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大家齐声说:“好。”
杨桂林又说:“赵强,你看这个工怎么定,你说个数。”
赵强心里早就有底了年說:“桑树丛界拌以东一楼儿一个工,界拌往西一楼儿十二分房分,大家锄上去这一楼后自主选择吧,但咱们把话说到前边,活计必须干好,干不好的话必须返工。”
赵强的话音刚落,社员们就圪蹴到垄子里干开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干的快,只恨他娘给他少生了一只手。
娃子看着后面一个比一个干的快的人说:“兔子,人的思想怎么就这么自私呀?一下午做大寨工,人们蹲在垄子里不动。一说做包工一个个拼了命的干,这学大寨三、四年了,人们的思想怎么就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呢?”
兔子说:“娃子,这不是明摆的吗?那多挣一个工就能多分两毛钱,就能多吃粮,反之谁给你多记一个工。”
娃子说:“现在才分两毛多的分红,那要翻一翻分红达到四五毛呢,那是不是积极性就更高了?”
这时彩霞插话说:“看你们这两个人,还是中学生呢。要我说:”不管做什么工,能打下粮食才算数,打不上粮食?你就是挣上黑十万工也不顶事,所以我说关键是要把生产搞上去。”
兔子说:“哪你说怎么才能把粮食搞上去?怎么才能增加收入呢?”
彩霞说:“早一天把苗锄过,锄好就能多打粮”
兔子又问:“那怎么才能早一天把苗锄过锄好,你给咱们想一个办法呀,不做包工还有其他办法吗?”
陈彩霞被问住了说:“这我可上不来。”
兔子说:“彩霞同学。像类似锄谷割麦这样的活计,应该是能做包工的,尽量做包工。这办虽然人们挣的工分多了,但事情也办了,值的。同时粮食也打得多了,收入也增加了。反之如果不这样干,地荒了,粮食打不上,收入当然上不去。”
彩霞又狡辩说:“就算是做包工能把苗锄过,又能增产粮食又能增收,可队里的工投的多了呀,那年终算下来分红还不是上不去,那不是白高兴一场嘛。”
彩霞说完后,兔子一时答不上来了,娃子想了想说:“看你这个彩霞,亏你还是会计家的闺女了,你的账又算错了。是的,随着粮食的增产增收了,队里的用工也多了,但冬天分配算账时,虽然每个工的分红值并不一定能提高,可是人们挣的工多了呀,这样分的钱就多了,你们说,这样算对不对?”
兔子说:“娃子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兔子这么一说,彩霞似乎也听明白了说:“那我刚才是算错了。”
兔子:“当然你算错了。”
这时在旁边锄来的二胖说:“看你们这两个洋学生,什么帐你们也能算清,可你们想过没有,现在的形势关键不是想分多少红。现在咱们想的是如何尽快把谷苗锄完,谷子能早一天锄完,就能多打粮。粮食多了,咱们就不用挨饿了。这事情谁也没有算过经济帐,还是你们洋学生考虑的多。”
就在他们谈论的过程中,手中的活儿无意就干得慢了,后面的人追了一大步。他们赶紧打住话题加油干开了。


一连两天做包工,人们的干劲空前提高,人们出工到了地头,再也不用领导吆喝就干开了,而且快手一天能锄两楼半。但带来的问题是锄的快了,再好的把式质量也保证不了,也没有做日工干的好。为此事赵强和队长没有少动脑子,少生气,其结果收效甚微。
到了第三天,干了还没有两根烟的功夫,赵强转的检查了一圈回来后说:“桂林老大:“这做活计就是这个样子,要想把活计做好,只能是做日工。要想干的快,只能是牺牲质量,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桂林说:“那人们在自己的地里劳动,干什么也能做的又快又好呢,怎么就不用人在后边盯的看了。”
赵强说:“那就说不来了,人这东西啊,他太奇怪了,只要是给自己干,只要是他愿意干的事情再难再费劲,他也要把事情做好,反之就不一样了。”
桂林说:“要照你这么说,中国的社会主义就建不成,共产主义就无指望了,咱们这共同富裕的道路就行不通。”
赵强说:“你把话题扯得太大了,太远了。反正人们都是这么想的,要不农业学大寨学了二,三年了。人们的精神面貌一点没有变呢。生产反而一年不如一年了。”
赵强说完后桂林接上说:“这让你说对了,你看六二、三年那会儿,中央让搞三自一包,四大自由,允许小队搞定安管理。人们的积极性不就起来了吗,生产不就芝麻开花节节高嘛,六四年咱们队分红七角钱,口粮三百六十斤。六六年在小麦欠收的情况下,咱们小麦还分了四十斤呢。后来六六年开始农业学大寨,后又接上文化大革命,不让搞定额管理了,生产不就一落千仗了吗。现在我就想不通,这上边他怎么就不让搞定安管理呢?怎么就不让社员们种两垄子自留地呢?怎么就……”
桂林见赵强越说越气了就截住说:“老大,你说的这些情况咱们一个小小的老百姓,那能知道,我看公社书记,县委书记也不一定能说的来。对于咱们来说,关键时刻敢做一做包工就行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
他们两个光顾说话了,人们已经锄的超过他们了,他们便赶紧干起来。
当锄到半上午的时候,人们只顾面朝黄土背朝天劳动了,就见有三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在地头停住,指点着看一队的社员劳动,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指着劳动的人群说:“你们看,这帮人干的怎么样?”
王金牛不知道赵主任是什么意思便说:“赵主任,你想说什么?”
这赵主任是公社革命委员会主任,他说:“你看他们干得起劲不起劲。
金牛赶紧说:“起劲呀,农也学大寨,社员们干的劲头可大了可。”
赵主任说:“是的,从现在看他们的干劲确实不小,不过我敢肯定他们是做包工,不是大寨工,你们信不信”
金牛赶忙说:“不可能,不可能,自从去年开了农业大学会议后,我们大队还没有那个小队敢做包工,不信咱们过去看一下。”
赵住任说:“不用过去看了,你到他们锄过的地里扒弄的看一下就行了,如果草全锄了,草根苗根全锄了,地皮也打到了,那就是大寨工。如果地皮锄不到,草根苗根锄不干净,那就是做包工,我说的对不对?你走过去看一看。”说完三人朝地中间走去,
这赵主任也是个农民出生的干部,当然对农活儿也挺在行,刚走了十来步就蹲霞去扒开土壤看,就见所有锄过的谷苗,地皮打不到,草锄不干净。好多草根苗根还在土壤中藏着。这种情况不用说要下雨,就是不下雨,草还会长出来的。
金牛也刨得看了几个地方,怎么看,不像是在做大寨工,就喊:“杨桂林,你过来一下。”
杨桂林正锄的来劲儿了,就听见有人喊他,他站起来转过身子一看是金牛引着公社干部赵主任来了,他便干紧赶过去说:“赵主任来了,有何指教?”
赵主任铁青这脸说:“杨桂林,你这胆子不小呀,敢带头做包工,带头破坏农业学大寨,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桂林还未开口,赶过来的赵强说:“我们没有做包工,我们做的是大寨工。”
赵主任生气地说:“什么大寨工,大寨工能干出这样的活儿来嘛,你分明是在狡辩,你自己刨的看一下,看看质量做的如何。”
对于质量来说,赵强比谁都清楚便说:“赵住任,我们这两天确实是在做大寨工,不过人们看见草比苗长得高了,就有意无意干的快了,所以质量就差了点,……。”
赵强还未说完。王金牛就截住说:“老大,这是差了一点吗?你看你们做的这活儿,这是做大寨工嘛?你赵强是经营组组长,你这个组长是怎么当的,桂林,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两句话把赵强和桂林说的哑口无言了,桂林见事情瞒不住了便说:“三位领导,你们看现在的天气,今年下的雨特别多,谷苗捉的齐,同时带来了苗长草也长,草比苗还长的快。这要不快点儿锄过,荒了怎么办?说实在的,前一阶段我们也是做日工来着,人们做起活儿来是压塌地,苗倒是锄的好,可一天一个人锄不了二分地,眼看就要开镰割麦子了,还有一多半苗没有锄过。没有办法,只能用定额管理的办法办。这办法虽然质量差一点,但以后还有时间再锄第二遍。那要是荒了,一是粮食要减产,二是牲畜没有草吃,所以现在只能这么干了。”
谁知桂林刚说完,赵主任就说:“看你们这两个人,当了几年干部了,不知道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是什么?地荒了怕什么?咱们宁要资本主义得草,也不要社会主义的苗。不打倒资产阶级,你就是把粮食堆成山也是资本主义。所以一事当先,你得先弄清你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资本主义道路。从现在来说,推行大寨经验,搞农业学大寨就是走社会主义道路,做包工,搞定额管理都是资本主义。……。”
杨桂林越听越生气便说:“你这是一派胡言,什么宁要资本主义的草,不要社会主义的苗。这个队长我不当了,谁想当谁当吧,”说完杨长而去。
赵主任一看这还了得,刚批评他几句,竟然撂条子不干了,便和王金年说:“这个人是什么成份?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金牛赶紧说:“他家可能是中农。”
赵主任气呼呼第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把人召集起来,开他的批判会。”
金牛说:“咱们现在把他叫过来,批评批评他就算了,一个小队长,用不着那样麻烦吧。”
赵主任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们这些农村干部,光顾走路了不看路线,这个人的问题大的很那,不行,今晚上我要好好的批斗批斗他。”
这时在一旁站来的办公室主任说:“赵主任,明天上午不是还要回县城开会了吗?今天晚上要在这儿开会,耽误了明天的会怎么办?不如我们现在就在这儿开现场会就行了,你看那边还有一帮人劳动,要不把那边的人叫过来开会。”
赵主任觉得说的对便说:“就按你说的办,金牛,把那边劳动的人叫过来,咱们开它一个现场会?”
现场会就这样开了,王金牛指着一、二队的社员们说:“社员同志们,今天咱们在这里开个现场会。开什么现场会呢?刚才我们公社的赵主任检查工作时,查出咱们一队的社员锄谷不学大寨反大寨,他们不用大寨的经验管理生产,而是用资本主义的那一套办法管理生产,锄谷子竟敢用包工的手段。你们大家蹲下去看一看,这做的是什么活计,地皮打不到不说,草根苗根多数没有锄起来。这还叫人做的活计吗?同志们呀,资产阶级害死人哪,就这种情况,刚才赵主任把杨桂林批评了一顿。可他就是提的牛头不认帐,还狡辩,最后竟撂条子不干了,现在咱们请赵主任讲话。”
赵主任板着面孔说:“社员同事们,刚才你们的王大队长讲的。都是真的。同志们,解放都十八年了,农业学大寨也已经三、四年了,为什么资产阶级的东西在你们脑子里面就这么根深蒂固呢?为什么你们就不朝着共产党,毛 指引的方向前进呢。一句话,资产阶级腐败的没落的东西,在很多人头脑中就肃不清,所以条件一适应,他们就要跳出来,向资本主义的道路走去。同志们哟,这种现像非常危险呀。毛 教导我们说,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所以今天就你们一队队长杨桂林,必须遭到最严厉的批判。好,现在就由一队的队长检查交待。”
杨桂林见这么多人围自己要开批判会,心里沮丧极了,自己自当了队长以来,还是头一次遭此难。他想,为什么办好事反而挨批判呢?自己为什么好好的大寨工不干?为什么非要和政府对这干做包工呢。自己要不是照顾群众利益,不管它谷苗荒不荒,哪来的今天这个罪。想到这里说:“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这事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这样说呢?大家也都看见了。咱们锄了十几天地了,但还不到全部谷苗的一半,眼看谷苗一天比一天长得高,眼看就要割小麦了,这谷子锄不了怎么办?赵主任,王大队长,你们都是农村出生的,咱们以往以前关键的时候,必须做两天包工,把谷苗锄了把小麦割了。前十几天我们一队也是做日工,但人们出来磨洋工,一天也锄不了二分地。后来我们也试着用大寨的办法,但还是不见效,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们才干开了包工,我觉得我是在为全队200多人的生活考虑,我觉得我无错……。”
刚讲到这里,赵主任就截住说:“大家听明白了吧,他带领大家在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有臭理。不行,咱们共产党人做事一是一,二是二,队里的谷苗锄不了就让它长着。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社会主义的苗。杨桂林,今天你不用检查了,你好好听大家对你得批判,好,批判会开始。”
大家一听赵主任说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心里就像天塌下来一样难受,个个人心里愤恨到了极点。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党中央毛 想让人民过上好生活,吃穿无忧。可现在同样是共产党,毛 领导下的干部,他们咋能讲出这样的话来呢?所以一时间人们都沉默了。
会场上安静的连出气的声音都能听到,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发言。这时王金牛坐不住了,他扯开公鸡似的嗓子說:“社员同志们,今天这事确实是杨桂林的不对。因为上级一再强调前几年做包工咱们就不纠缠了。但是从今年的农也学大寨会议召开后,我们就一再抢调咱们一定要推行大寨的管理经验。同志们哟,可你们就是不听,反而竞敢做包工,和农业学大寨对这干。你这个杨桂林,咱们毛 的老三篇背都会背了,你的思想觉悟怎么就一点也没有提高呢。所以今天的批判会,我们必须把问题提高到这个高度来认识和批判,哦,大家开始批判吧。”
又等了好大一阵功夫,全场上没有一个人发言,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如果不做包工,地肯定要荒芜。桂林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抢时间不让地荒芜,是为了全队二百多人的利益才这么干的,怎么就成了走资本主义了呢?
二胖蹲在地里边抽烟边想,这个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话是谁说的,是党中央毛 说的,还是下边的歪嘴和尚念歪经了?我就不信党中央毛 ,能讲出这样的话来。于是气呼呼地说:“各位领导,同志们,本人才疏学浅,斗大的字认不的一口代。敢问各位领导同志们,我在毛 语录中翻了几遍,就没有找见这几句话。这是不是你们信口开河编的,我就不信党中央毛 会说出这种话来。你们主任也好,大队长也好,你们谁能找出底据来,我们就在地里专门种草,如果你们找不出来,对不起。我不听你们的话。”
二胖的几句话,像一声惊雷在人群里炸开了,赵主任也好,王金牛也好,他们谁也没想到二胖竟敢说出这种话来,顿时把赵主任急得火冒三仗说:“王金牛,此人是什么成份?是不是队干部?”
金牛说:“这人成份下中农,办事有脑子,从来不说空话大话。”
赵主任说:“听你说话的意思是咱们说空话大话了。”
金牛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赵主任抬起头来高声说:“二胖同志,今天是让你批判你们不学大寨反大寨的事情了,你倒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咬文嚼字地批判起我们来了。怎么哪句话说的不对吗?那句话是上级领导在开会的时候讲的。怎么不是党中央毛 讲的话,就不是无产阶级的话了吗?什么给你找出根据来,我看在你是个社员,我不和你计较了,你要是再敢出来放毒,今天我就专们开你的批判会,不信治不了你。好,咱们书归正转吧,还是开杨桂林的批判会吧。”
赵讲话后,更没有人说话了,人们想,今天这事本来杨桂林就无过错,但公社赵主任用农业学大寨的精神去处理这个问题也说的过去。但农业学大寨这件事,打心眼里人们就没有信服过,公社的干部硬让这么干,就是不确实际地打的鸭子上架了,所以谁也不开口。
这时赵主任气坏了,叉着腰瞪着眼说:“我走的地方多了,没有见过你们村的这几个人,党得话你们不听,毛 的话也不听,你们想怎么样?就想一条道儿跑到黑嘛?我告诉你杨桂林,今天你们要能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咱们就作罢。你们说要和我对着干,那我就专们派两个人住在这里,开你的批判会,你们谁再敢做包工,我马上让他住公社学习班。”
听到这里王金牛接上赵主任的话说:“社员同志们,刚才赵主任的话完全是为了咱们村好。咱们不把资产阶级的东西批倒批臭,这农业学大寨是搞不好的,所以大家还是自觉的批一批吧。”
人们谁也不啃气,眼看就收不了场子了,金牛又说:“一队的妇女队长春桃,你来带头说两句。”
春桃见点到自己的名字了便说:“今天这事不管怎么说,是我们队委会这几个人不对了。这包工它就是资产阶级的东西,咱们贫下中农就是讨吃要饭也不能用资产阶级的管理方式来管理生产。所以杨队长,通过今天这事,你要深刻反省。今后咱们要用大寨的经验学大寨,用大寨的经营管理办法管理生产。使咱们队早日成为学大寨的先进模范,我的话说完了。”
王金牛又指着二队的耕作组长说:“茂林老大,你来说两句。”
茂林见点到自己的名字了便想:今天这事要没有人出来应付两句,这会是散不了的便说:“我来说两句,咱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因很简单,是他们一队的头儿的思想太心急了,谁也怕把苗子荒了,谁也怕生产上不去,脸上不好看。实际你们的想法全错了,人家公社的,县里的领导还不怕把苗子荒了咱怕啥。所以刚才赵主任说的,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产阶级的苗是对的。所以咱们的干部们,以后不管办什么,学的乖一点,不要硬和上面卡抗膀子。有句话不是说咱们要同甘苦共患难吗?咱么就一定要听党中央毛 的话,一定要听公社领导的话。他们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我看这样气儿就送了,好,我的话完了。”
大队干部,公社干部都听出茂林的话里有话,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赵主任便不想再纠缠什么了便说:“刚才几位同志的发言说的不错嘛,党中央和毛 让咱们农业学大寨,那咱们就好好的学呀。不要上边让你们往东,你们偏要往西,专们走歪路。所以我在这里再重复一遍,咱们要想早日进入共产主义,只有农业学大寨一条路可走,其他的办法都行不通。不过干什么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大将要横下心来,千万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就是说我们要用愚公移山的精神来学大寨。那样我们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大家说是不是。”
下面金牛和几个干部说:“是,是。”
批判会就这样结束了,人们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会场,二队的经营组长走到杨桂林身边说:“老哥,不瞒你说,今天要不来这么一下,我们明天也要做包工,这一下我们做包工的思想彻底捏憋了。以后队里的庄稼长得蒿荒了,咱们也再不要做包工了,你说了,老大。”

楼主:wenshuanwa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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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我的大学

发表时间:2020-07-12 20:55:54

更新时间:2020-07-16 22: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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