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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病去(瓶邪,原著向,短篇)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脱坑一年,每每看到一直在上涨的粉丝数就觉得很对不起大家,让大家粉我这么一个脱坑了的半死人。
这篇文灵感起源是三叔最新的番外,提到的时间点,之前无往不利,之后永恒腐朽。
预计的短篇。之前的短篇长篇写了许多,这里不打算贴地址了,点进主页可以看到。
这篇文基调是生活向,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这里阿榕,好久,好久不见了。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我看着他在厨房忙碌,厨门是半透明的隔挡,所以只能看见一个笔挺的剪影,炉灶上煎的药又水汽弥散开来,我的嗅觉不大好,只觉得昏昏欲睡。
窝在沙发上睡了一会,直到被一只手凉了额头。
“把药喝了。”我一时还有些恍惚,没想明白为何自己成了病号。 一口气喝下一大碗中药,苦得我皱了皱眉。
“再睡一会,晚饭叫你。”他收了碗,起身走向厨房,又停住脚步问:“想吃什么?”
“口味虾。”怎么说我也是半个湖南人,而且生病的人味觉也很迟钝,只有辛辣的微微能勾起些食欲。
他仿佛没听见,大步走向厨房。我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梦里是哪一年,我和他在湖南的街头,撞见一家口味虾的老店,就拉他进去。老板是个孔武有力的老头,颇有几分北野武的范。我总估摸着,虽这人间他徜徉地比我久,却也忘得多,到哪我都老想着尽尽地主之谊,就出手豪迈地让老板来两盆口味虾。
他貌似不喜吃辣,不过说到底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若在古代,他修道倒是适合不过的。吃了几个之后他就没动了,看完剥得辛苦,便把自己盆里的虾剥了放我碗里。我其实早就辣得冒火了,可看他剥得正起劲,不好驳了他的兴致,就打肿脸充胖子地死命吃,觉得这么用他那只手简直是暴殄天物。
梦醒时,我抬眼看钟,下午四点。他大概是出门了,房里静悄悄的。生病时的人总比平日里要脆弱许多。我又想起张海客所说的那个时间点,永恒腐朽,友人死去。我倒是不怕死,这条命是捡回来多少次的。我只是……
门突然打开,我也不愿再想下去。
“回来了。”我的嗓子又哑了几分,整个喉头像是吊了千斤顶,直往喉管里坠。
“恩。”他在桌前放下买的菜,拿出两只娃娃菜,水嫩水嫩的。
“我已经喝了一周的菜粥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我:“杭州买不到口味虾。”
我惊讶:“你还真去买了?!”
他没再搭理我,继续掰菜叶。我一时有些,额,用年轻人的话怎么说,小确幸?
“自己量下体温。”他打开冰箱拿出牛奶,放进微波炉里。
我叼着体温计,继续看着天花板在沙发上躺尸。
他像是算准了时间,端了热牛奶过来,取了体温计。
“退了没?”
“没,”他收走体温计,“把牛奶喝了。”
我喝完牛奶:“小哥,”他一双眼睛看过来:“怎么了?”
那双眼睛我过于熟悉,他见过所有我未曾见过的东西。一时间,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没什么。”我笑着,像许多次重逢时一样。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我知道他懂得我要说的。
趁他做饭,我自己挪到厕所,拨通了黑瞎子的电话。
“你们打算合伙瞒我多久?”我压低声音,开门见山。
“吴爷,烧糊涂了?”
“我的病根本不是感冒。”其实我自己也不能断定,只是我觉得持续一周的高热实在不大正常。
“您这是被迫害妄想症又犯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看诊断书?”如果是以前的吴邪,没准就信了。
他沉默了一会:“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最清楚。”
我愣了几秒,带着颤音:“癌?”
他叹口气:“吴邪,你和张家人不一样,你终究是个凡人。”
多少年了,我都在自欺欺人,我不是。可是命运的审判来得如此之早,还未让我在这自以为是中沾沾自喜多久,就要将这荣光召回。

我挂了电话,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回客厅。
他还在厨房忙着,怪不得他会去找口味虾,大概是怜悯我没有几天日子活头了。那面半透明的玻璃隔挡,我第一次觉得如此碍眼。
晚饭的时候,我忍不住出口问:“小哥,你是喜欢以前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
“以前的不记得了。”他回答道,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想到,或许从前,一样有如我和胖子一样真心待他的人,只是时光荏苒,他都不记得了。的确,他必须要走得足够快,足够远,他必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因为回忆而驻足,而停留在原地。
“那现在的呢?”
他抬起头,看着我,嘴角带了一点笑意:“很好。”
我鼻头一酸,他以后必然也会遇见,我这样待他好的人,如此想想,也就不那么难过。想起早先少年时喜欢过的一句诗,徐志摩写:“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你忘掉吧,我记得就好。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吾邪小哥么哒,帮姐姐艾特下小舞我艾特不到。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张起灵醒来的那个早上,吴邪已经不见了。
他什么都没带,连房间被子都没叠,仿佛只是出门散个步,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他知道不对,回想吴邪昨日的异常,他必定是知道了什么。张起灵隐隐觉得有些头疼,这十几年,想走就走的一直是他,这般的调转他似乎还有些习惯不来。
拿到诊断书时,他和胖子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地决定了先瞒着吴邪这件事。倒不是他们觉得吴邪是脆弱的人,只是他们怕他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会干脆对治疗自暴自弃,把此生的夙愿都跑去了结一遍。他是个宁愿早早地死在路上,也不愿苟延残喘地活在病房的人。

“真行!瞎子,是不是你说漏嘴的?”
“你们真以为他傻,这么精明的一人,会搞不清楚自己什么病?”
“那你也应该抵死不屈不是,没说两句就承认了!”
黑瞎子缓慢地吐出烟圈:“师父不能骗徒弟。”
“你骗他骗得还少吗?”胖子怒地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我只是觉得,他有选择自己最后一段人生怎么度过的权利。你们骗他得越久,他只会越后悔。”黑瞎子对胖子说,目光却在张起灵身上,“哑巴,怎么着,被玩失踪的滋味不错吧?”
“查得到他去哪了吗?”张起灵问。
“天真甩跟踪的本事可是一套一套的,我已经让王盟去查信用卡纪录了,或许能有线索。”胖子叹口气,“或许是他累了。”
“累了?”张起灵问。
胖子拍拍他的肩膀:“瓶仔,没有人会一直等。”
“医生那边呢?”
“能吃的药我今儿上午都去医院拿来了,这老小子估计都是往偏地儿跑,也不难猜,什么长白山,塔里木,他念旧,大抵都是去了这些故地。”
张起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西藏。”
“西藏?”胖子疑惑。
“既然是故事的终章,就一定在一切开始的地方。”他说的笃定,也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上大抵就是有天意、冥冥这般无可解释的存在。
“真够折腾的,就他这身子板,还往西藏跑。”胖子气归气,立刻打开手机定了两张去墨脱的机票。
“我和小哥去就成,你到这守株待兔。”胖子对瞎子道。
“行。”瞎子吹了个口哨,走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胖子开口道:“这么多年,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天真对你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他的神情依旧淡淡的。
“那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急死个人你们俩真的是!”
“胖子,你听我说,我有一种办法,能救吴邪。”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回墨脱,似乎是隐约觉着,既然一切从这里开始,便也从这里结束最好。
冬天去西藏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幸而如今已是冬末,天气只会一日日暖和起来。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一下飞机,整个人仿佛是一具空壳,冷风簌簌地往里面灌,缺氧的感觉使太阳穴突突地跳,仿佛有什么预兆。
既然死无法避免,我至少要选择我的死法。我得死得好看,死得逍遥,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不叫人惦念着地死去,仿佛会如期归来。我这时才明白为何三叔要选择失踪,或许这样,大家总觉着他没死,或许某天还会回来。无论何时,我都不自觉地回去模仿他,以前是这样,模仿他假装自己强大,如今是这样,模仿他假装自己满身破绽。
用黎簇的话说,大概就是装逼贯穿人生。我至今还是觉得对不起他,若他知道我报应至此,大抵也会活得开心一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方面,我做得太差。
我用假身份定了旅店,这个时节的旅客很少,宽敞的旅店大厅空荡荡的,喷泉下的鱼也窝在水底不大愿动。
“寺庙这几日可还开门?”我问大堂经理。他自然知道我所问的不会是别的寺庙,看了眼日历:“今日是不纳客的,您不妨明日去,明日听说还有盛大的法会。”
“谢谢。”我拿起房卡,走向电梯。虽说我一路过来都小心谨慎,但他们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大概明日就会追来。张起灵的话,会猜得到我要去的地方是墨脱。我也不知为何自己这么确信,他大抵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所以我们之间,许多话都不用说。
墨脱仍旧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因为不像拉萨那般开放,总是十几年如一日,时光在这里似乎意义不大,很多东西都腐朽得要慢一些。我顺着当年的路径,一路走去,天色将暗时抵达。
寺庙今日是不开放的,所幸我早已混了个脸熟,也算是一路畅通。相熟的大师早在前年就已然圆寂,他的那幅画仍悬挂,是无论看多少次都动人心魄的景色。
“此次是为何而来?”当年我被割喉后为我疗伤的藏医也是出家人,此番又重逢了。
“此次来还一个愿。”我答道。
扎西达瓦仔细看了看我脸,用一腔藏味的普通话道:“你病了。”
“小病。”我笑。
他摇摇头,扯住我的袖子:“随我来。”
他的房中满是经文的锦旗,我看不懂,大抵是些病人写的感谢词,一面墙摆着几个屏风大的药柜,药香四溢。他倒是出家行医两不误。
藏医和中医的手段有些相似却也不尽相同,我反正无事,便随他折腾。
“能治好?”我问。
他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除非佛愿意助你。”
我笑了:“我这种人,佛是不会理会的。”
“佛不会抛弃任何人。”他神色认真,常年被高原阳光浸染的皮肤有着不自然的棕色,信誓旦旦。
我点点头,有信仰的人往往有着异乎常人的执着和信念,他们相信的东西是绝不容动摇的。“那雕塑还在吗?”他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什么。
“还在。”
“我明日想去看看。”
他看向窗外,灯光处有白色精灵飞舞,“落雪了,山路不好走。”
“可还有厢房?”我正好也实在没精力再回旅店了。
“我喊小沙弥为你备一间。”扎西达瓦道。
“谢了。”
他起身,在药柜前来来回回,抓了几包药,喊来门外的小沙弥,说了一串藏语。小沙弥黑溜溜的眼珠瞟了我一眼,飞快地跑走了。
我问:“扎西,你认识一个叫陈雪寒的人吗?”
他转过头来,似乎有些惊讶,又转回去,半晌声音有些低沉:“早些年,给人带路,在雪山里没回来。”似乎我这瞎问,怕是问了故人。我也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是一个伤口,问都问不得,伤疤扯着皮肉连着神经,牵一发动全身。就像我最初的几年,那三个字就是我的禁忌,谁都不能提起。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你说,这世间真有灵魂不灭吗?”我一直感兴趣藏传佛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童转世。
“有些人有。”他看着我,不像是安慰十分认真地说,“你一定有。”
我哑然失笑:“为何?”
“你的灵魂很执着。”
“执着?”我迷惑,佛教多言要放下,执念不放便不能成佛,为何执着之人的灵魂会不灭?
“上师说,执与不执只在一念间,执念越深的人,放下之时越为彻底,因此才能经历转世而灵魂不灭。”
我久久无语,煎药的小沙弥又回来了,怯生生地站在门外。
“夜深了,你先回房中,过一会他会送药过去。”
“谢了。”我起身。冬末的夜雪中,小沙弥提灯带我穿过九曲回廊,黑暗里藏香使人心安。让我几乎要忘了自己处于一场大病中,命悬一线。
我的执念太多,一个也放不下,可如何是好。
喝药后睡下,发了一阵热汗。恍恍惚惚地做了几个梦。大抵是些前尘旧事,也记不分明。醒来时身上似乎有些气力了。还没拉好棉袄的拉链,就听见门外传来胖子的大嗓门。不知道大老远地就瞎嚷嚷啥,不得清净。
门被一脚踹开,一胖一瘦的两人逆光立着:“你小子,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我记起,很多次,他们都是这样如神佛地护着我,喊着,天真,吴邪,给我一边呆着。以前总觉得不甘心,如今却觉得无比安心。我强撑着一个人走了许久了,如今只想在他们两人身上靠一靠,等风停雨住。可惜没有时间了。许多年后,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仿佛诅咒一般的这句:没有时间了。
“能不能尊重一个病号的人权!”我假作中气十足地喊回去。
“哟,你丫儿还和胖爷我说人权,谁不知道你小三爷就是个抖M。”我心道不对,这胖子什么时候还知道这么新潮的词儿了。破口骂道:“你他娘的才抖M,上次那按摩的小哥伺候你伺候得不错吧?你可是连屁”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下冲过来捂住了嘴。感情他还怕在小哥面前丢面儿。
“天真,看你这伶牙俐齿活蹦乱跳地,胖爷我真怀疑你是生了个假病。”他连忙打哈哈,转移话题。
“吴邪,”一直没开口的人说话了,我转头看向他,逆着光,只看得清轮廓:“对不起。”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听过他说这三个字。愣着神半天没反应过来。
“多大点事,我才是,离家出走,对不起了。”我看着他走近,这个人永远都这么年轻,而我已经是不惑病躯。若我和他重逢再早个五年六年,或许我真的会拼一把,大不了鱼死网破,也不枉人世走一遭。可如今的我,只是站在他身边,都免不了要自惭形秽。而且我能陪伴他的时间,也已经不多。所以,朋友,挚友这个身份,我已然很满足。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晚上更新么哒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退烧了吗?”他边问着,边伸手来探我的额头。
“应该退了,扎西昨日给我开了药。”我指了指桌上的药碗,还剩余着昨日药未滤净的残渣。
“今日是法会来着,你们不去凑凑热闹?”
“一路来早见识到了,”胖子无奈,“这后山大抵是最清净的地方了。”
“这样啊。”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大概胖子这会正酝酿怎么游说我回去,他总是在我撞墙的时候锲而不舍地拖住我,尽管没拖住过,但凡是我坚持,他也总是舍命陪君子。
“我带你们去看个地方。”我起身下床,一时有些头重脚轻,连摆手道:“别扶我,爷可没这么弱。”我站稳后定了定,笑了:“跟我来吧。”
我的计划几乎就是在那雕像完成的,因此也是轻车熟路。远远地,胖子看到那背影,都有些惊讶,和我最初的反应一样,而张起灵依旧是看不出情绪。
走近胖子才看清不过是穿冲锋衣的雕像,长须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老远看过去我还以为,除了盗版吴邪张海客,还有个盗版小哥,我说,这雕像不会是天真你雕出来的吧?你还有这本事?”
我笑而不答,看着他,问:“小哥你记得么?”
他微微皱着眉,眼中又出现那种失忆时才会出现的空洞。似乎极力想抓住些什么,从哪些破碎的片段中。
良久,他还是摇摇头,看向我。
“我也知道的很少,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或许是你成为张起灵之前的作品罢。”
“之前……”他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并不完全懂你们张家留下信息的方法,我只是觉得,或许,这是你留给自己的痕迹或线索。”
他走近雕像,在雕像对面坐下来。今日阳光甚好,照得人暖洋洋的。这样细看,他的容貌果真不曾变化,与这雕像相比,甚至看起来要更年轻些。
“他,在流眼泪。”他把手指放在滑落的泪滴上,指尖有些颤抖。
“我可从没见过会流眼泪的张家人。”胖子说完问:“天真,你见过吗?”
我笑了:“最初几年,见到他们我不哭都是好的。”
“我问过故去的上师,他也是听他师父说,似乎那个时候这是你的功课,是,”我顿了顿,“你母亲逝去前后。”
“我仔细检查过这个雕像,不过貌似是从外往里雕刻的,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我只是想着,或许你见到他,会想起什么。”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他继续看着这雕像,突然他抓住我的手臂,神色有些异常:“纸和笔,快。”
我什么都没带,求助胖子,他赶紧把背包里的笔记本和笔拿给他。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写下了一串常人看不懂的密文。
我想起前段时间我拉着这两人和我一起追神探夏洛克,里面的那个记忆宫殿很是让人羡慕。我已经是自诩记忆力或者说记忆的细节很强的人,但是还没有做到像他们那样事无巨细,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过目不忘。
我当时开玩笑说:“小哥,要是你也能有记忆宫殿就好了。”
记忆宫殿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人非常善于记住自己所知的场所。“记忆宫殿”是一个暗喻,象征任何我们熟悉的、能够轻易地想起来的地方。它可以是你的家,也可以是你每天上班的路线。这个熟悉的地方将成为你储存和调取任何信息的指南。
他沉默了一会,语出惊人:“我有。”
我和胖子当时惊讶地看着他。“但不大一样,我有很多个储存记忆的场所。”
也就是,张家,或者确切说张起灵,拥有很多个记忆宫殿。而且这个宫殿只在特定的场景下能开启。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他会屡次重新去走自己走过的路。在常人眼中他所留的记号信息,其实是很少的,但对于他来说,那一个画面图景,可以调动他当时储存的所有信息。
所有当年在西沙海底他才能够给我们讲述出那么详细的故事。我当时只以为是他记忆好。可纵然记忆好如我,也很难将几十年前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晰好无差错。如今想来,记忆宫殿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果然我没有猜错,这雕像也是他的一个信息储备。
“这是什么?”胖子看他写完了才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段文字。”张家的密文是自成体系的,而且只有高层能够学习并使用。但是张家分崩离析之后,这就算是失传了,大概除却张起灵,能够使用看懂的人,屈指可数。
不过,所幸,我算是一个。
我打开手机,递给他。“你扫描一下,我的词典或许能翻译。”
胖子瞪大了眼睛:“天真,你哪搞来的黑科技!”
我耸肩:“读费洛蒙的时候看见过就记下来了,很早就叫黑瞎子帮我编程做成了字典APP。”
胖子叹口气:“我越来越觉得咱们有代沟。”
我笑:“哟,胖爷,不服老不行。”
“去!胖爷我才不老呢。”他说着的时候,帽檐下的白发也凑着热闹。一阵寒风吹在眼底,我点头说是。
“是什么?”我问,他神色有些凝重。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这样我就更有动力么哒晚安明天见。虽然我明天就要回学校真难过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对不起我可能要收回生活向的flag,脑洞越来越大,可能有点惊险ԅ(¯ㅂ¯ԅ)希望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一个地址。”
“地址?”
“南迦巴瓦里背阴的山坑之内,有一片藏海花,那里的冰层,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陵墓。”他的目光像透过时光看到了很远的过去,“我的母亲,就曾经把自己葬在那里。”
“把自己葬在那里?”胖子问。
“似乎是她自己选择的。”
“白玛。”我在一旁轻声开口。张起灵抬起眼睛看着我:“是。那个地方只有每年七月出发,走一个月抵达。”
“如果不在七月出发呢?”我问。
“这个规则从陵墓出现以来就被遵守着,或者,没有遵守的人,没能在回来。”
“为什么小哥要给自己留下这样的信息?”胖子道,“这个地方难道有什么蹊跷?”
“或许,”他皱着眉停顿,我却想到他要说什么:“这个冰脉,和我们在张家古楼下面所见的玉脉有什么关联。”
他点头:“她葬在那里面几年,以非死非生的状态。我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可以与我说话。”
我沉默着,他很少说自己的事情。我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他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找寻到的传闻和费洛蒙的幻境。我自以为的了解,在真相前都不过是冰山一角。
“小哥,你想不想去看看?”胖子在一旁煽风点火,听到陵墓两个字他就手痒。
“现在还是二月份。”他摇摇头,“况且这么多年,路线肯定也有变更。”
“咱们可以绑一个小喇嘛让他带路嘛。”胖子笑,正巧小和尚端了药汤来寻我,一路走来,把药放上桌,一字一顿地道:“扎西让你趁热喝药。”
我笑了,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桑吉。”他的普通话有些生疏。
“多大了?”我问。
“十六。”他说完飞快地跑开了。
我在他们俩的注视下喝完了药。张起灵突然拿起我的药碗,闻了闻,道:“谁配的药?”
“扎西达瓦,以前救过我的藏医,也是寺庙里的喇嘛,怎么了?”
他摇摇头:“药里有藏海花。”
“是听说它能主治高热神昏来着,我这几天好多了。”
“天真,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回去?在这高原上对你病情没好处啊。”胖子苦口婆心。
“回去多无聊,我们一起去冰陵如何?”我笑着,脑海中却闪现十几年前我对张起灵说的那句话:如果你希望有个人陪你走最后一程,我愿意。
而我,也希望他们两陪我走最后一程。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对不起大家这两天回学校然后又感冒了,更新得比较慢,但是保证不坑。一定会写完的。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胖子自告奋勇地下山去买装备了,我蹭吃蹭住蹭药已经够脸皮厚了,便不好再多问一间厢房。只问小沙弥要来一床被子一个枕头,打算凑合一夜。
他仍旧是少言寡语的。我有预感他对我仍旧有所保留,似乎有什么隐瞒着我,可是我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害我,他多少次用自己的生命还我的生机。受之有愧。
与他熟知之后,我才发现他这人,求生的欲望其实是很微弱的,他很多时候,遇到险境绝境的时候,他首先反映出来的不是求生,而是解脱,让我觉得似乎他等待这么一个结局已经很久了,久到连他都失去了耐心。所以很多时候,他才总是无视自己的痛苦。
我喝了药,他递给我一个大白兔奶糖。
我有点惊讶:“哪来的?买的?”
他摇摇头:“飞机上小孩给的。”
我笑了:“小姑娘给的吧。”他不可置否,伸手探我额头的温度,貌似还比较满意,“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
我们并肩躺在不大的床上,两床铺盖。寺庙经年焚香,床板、被褥都带着一种静古之意。黑暗里我辗转睡不着,开口道:“小哥,你会看手相吗?”其实我也是没话找话。我自然是不信命的,不然我也不至坎坷颠簸至此。
“会。”他的声音很近。
“能不能帮我看看?”
他伸手打开灯,即使是西藏的冬日,他也是只穿一件白色的背心入睡。其实他只要不在墓里,作息总是十分规律,十一点入睡,六点起。即使是在雨村那种散漫的日子,他也是这样的作息,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曾经在军队中待过,不过仔细一想张家的律令比军队要可怕得多,也不觉得什么奇怪。
我乖乖从被窝伸出左手。他沉默地看了许久,最后伸出手在掌心的三道纹路上勾勒了一下,我有些痒,忍着不笑。他还没说话,就又伸手关了灯。这么一明一灭,我才发现唯一开着的窗户外,星辰很亮。
“怎么样?”我 问,又补充道,“别骗我。”
“命途坎坷,事业艰难重重,感情不顺。”直白的语气仿佛真的是专业算命先生。
我正觉得这手相真他妈准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声音仿佛在春天的河流里拎起来,冰凉的却是湿润的:“但是,否极泰来。”他抓住我的手,空气冰凉,我的脸却开始发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吴邪。”我可以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却生怕被他也听见。
“相信我,吴邪。”仿佛是来自深海的咒语。
我很害怕他这种语气。
“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发现。”
……
我已经担不起任何的风险了。我不想这个人,在为我冒险了。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我要十二级了好激动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以前有个人同我说,生命不在于活了多少日子,而在于记住多少日子。每当我这么想,便觉得自己也不亏。
我有记笔记的习惯,计划展开前的几年几乎是事无巨细地把一切都记录下来。后来回到雨村懒散得多,记录得很少。可是我回想起来我真正记得最为清晰的,反倒不是那些错综复杂的怪力乱神,而且一些极其细微的事情,比如给胖子抹口水他以为是爽肤水,逗笑了张起灵;在青铜门前和胖子插科打诨,放的音乐;在雨村里做饼,多了的全部逼着他吃下,说长记性;以及此刻,晨光降临,这个人睡在我的右侧,离我只有几拳的距离,他的眉毛也是一丝不苟的,沿着既定的方向稳妥地生长,不短不长,有力度,好看的形状,像剑锋,又含而不露锋芒。他的眼睛大概是随了他的母亲,这样一双眼睛放在男人身上总是有些浪费,给他办身份证的王盟因他这幅皮相,说他以前乞讨过日子都没人信,吃了不少闭门羹。他的鼻子没什么特别,笔直挺秀,可以猜出是个中正之人。他的唇有些薄,很认真的时候会微微抿着,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会让人有亲吻的欲望。可是他是没有欲望的人,至少我一直这么认为。所以仿佛看着他,我也会失去许多的欲望,比如名利,比如爱情。
他的眼睫毛闪动了一下,我立即闭上了眼睛。“吴邪,该起床了。”我佯装不情愿地应答。
我知道我每走一步,都离死亡更近一步。可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抵达。我生命最后的愿望,就是解开盘绕他一生的心结。他的母亲与他母亲对他的期待。我要给他,除却家族使命之外,值得他为之而活的东西。
我不知道旁人是如何,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无论做什么的时候,都分出一分心思想着,不多不少,不至于牵扯不清,但却也从来不曾忘记。大概因性格而异,爱也分两种,勇者的爱是不计后果,轰轰烈烈;而怯懦者如我,总是在想触碰的瞬间收回手。
出寺庙前,他关上门,转身看着我:“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立刻回来。”
我点点头。晨光真好,琉璃檐角上是霜化成水滴落。冰棱把阳光分解成彩虹,在他身后的朱色木门上。
“不要再消失。”
我点点头,笑了:“我哪里跑得过你们俩。”
大概因为路上的冰霜将消未消,他朝我伸出手。我也伸出手,隔着厚厚的手套依旧可以感觉到这只手的力度。
我们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在清晨溜出了寺庙。胖子已经在山下等着了,看到我们两个来了,笑着呼出一口白气:“铁三角复出首秀,我要拍照发个微信先,快来快来。”我知道他也是想给瞎子小花他们报个平安,就没抵抗,我们三个,在墨脱清晨的曙光下,枕着雪山上的寺庙,照下了我们,或许是最后一张的合照。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其实那个地点离寺庙并不算很远,一个月的时间之长也是因为喇嘛们去的时候都是抬着棺木才如此,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三人十五天就能抵达。
墨脱很奇妙,因为海拔差非常大的缘故,植被的跨度十分的大,到最山脚的山边都是热带的植被,而高山区又是些耐寒的松林针叶。而我们即将要穿越的这个湖泊就在半山腰处,海拔的缘故,这个时节仍旧是封冻的。从踏入能看见湖泊的区域开始,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和胖子曾经和张海杏深入过雪山的深处。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也遇见了一个巨大的冰湖。
我渐渐地发现,我的人生似乎有一个诅咒,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不好事情,一旦发生,就会不只发生一遍,比如张起灵进青铜门,我三叔失踪,比如寻找合适的人选去完成我的计划。所以虽然我心底想劝服自己不可能会这么巧,但我还是和他们说出了我的猜测。
“胖子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去那个假冒的青铜门时和张海杏他们过的冰湖吗?”我的身体其实已经很吃力,但是不想拖他们两个的后腿,强作无事。雪路太难走,甚至要精确到掌控你每一步下脚的力度,多一分少一分的后果都不堪设想。
“怎么能不记得,那娘们不是在湖上发了疯吗?一边脱衣服一边跑。”胖子笑道,“这种不靠谱的娘们,真难想象她和我们瓶仔是一家的。”
“她和张海客都是外家。”张起灵道,“所以,你是觉得这个冰湖下面也有悬着的青铜铃?”
“我只是觉得,只有七月能够出发这件事情很奇怪。”其实原理很简单,气温低的时候,湖面结冰,然后冰面和水面之间就会形成一个空隙,如果有人走上去引发冰面的震动,冰下的青铜铃就会震动起来,青铜铃的致幻作用没有几人能够摆脱。
“如果假设是相同的原理,那么七月这个时间点就说得通,这么高的海拔又背阴的湖泊,大概六月中旬开始融化,这样他们可以通过木筏通过,九月底也是湖泊重新封冻的时间,他们只要在这两个月之内往返就能够不被环境所困。”我道。而且藏族一直是有信仰的民族,他们不会穷其原因,而把其他时节不能通过当做是神的旨意,便代代将规矩流传下来。
“天真,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你看看你的脸色,和这雪的颜色也不差多少了。”胖子一脸担忧,“你再白下去,小哥这铁三角第一白的宝座就不保了。”
我被气得笑出声,什么时候还能开玩笑:“回去我带他去趟夏威夷,不给他擦防晒。”
“你怎么这么嫉妒我家小哥的美貌,天真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不知道。”胖子苦口婆心想要我打消这个念头。
“我知道,好啦,说正事。这个湖泊,不确定有没有蹊跷。怎么办?”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人走茶亦凉水瓶@听雪成沙@水穷处和云起时@杨露西倾心如雨@kristiaan艾特一些很久没见的宝宝,虽然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阿榕,以及师傅,徒儿又开坑了,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退圈。来来去去,相识就是很幸运的事情了,退圈一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lq199702017

楼主:薄暮流金  时间:2020-09-05 08:37:36
满课的我真的尽力了,最近事情太多了更新速度肯定要慢下来但是我不会弃坑的希望大家多多留言这样我才有动力爱你们晚安😘

楼主:薄暮流金

字数:79899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7-02-21 23:24:00

更新时间:2020-09-05 08:3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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