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还要等一等，不过眼下有个美救笨蛋

16.毒心（上）
珊珊走出人群，堵在了路中央，五味看着珊珊拼命的摇头，她怎么出来了，明明她可以逃的，凭珊珊的头脑，想要周旋到天佑来晋阳一点也不难。
“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李浩看着珊珊，他是有让五味做诱饵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其实他抓五味是为了给段守丞一个交代，眼下算是意外之喜。
“晋阳城的行事作风，就是抓不到怀疑的对象拿一个无辜的人替罪吗。”珊珊现在手无寸铁，一旦露了行踪也很难再有逃离的可能，不过她没有杀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有什么不敢面对这些人的。
“他无不无辜，需要审了之后才知道。”李浩心里有几分唏嘘，珊珊是个好姑娘这点他不否认，不过这个好姑娘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那么多护卫都保护不住自己的主人，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废，物都是扎堆的。”既然可能身体上要吃点亏，那嘴上就不能再让自己吃亏了，反正到时候天佑一定会把那些帐讨回来。
“把她带走，去告诉大人凶手已经抓到了。”李浩思忖了片刻，让人把五味的绳索解开，既然已经抓到了珊珊，他没必要再留着五味，多造杀戮，会多留业债，“继续派人盯着他，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许他出城。”
五味一脸的后悔与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珊珊就不用站出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珊珊这么护着自己。
“你还不快走。”李浩的权力也只有这么大，如果是别人，可能根本不会放了五味，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珊珊看了李浩一眼，他不是坏人，但也肯定算不上好人，有一种人，随波逐流，没有自己的路，也没有自己的命，得过且过，从来不在乎明天如何，这样的人，一辈子庸庸碌碌，活着与死了没有任何差别。
五味想要出城去晋阳城找天佑，可是他现在连晋阳城都出不了，五味很清楚，如果现在他找到了天佑，也许这一切还不晚，段守丞再想杀了珊珊，也不可能马上动手，不然的话没法交代，他肯定会拖两日，然后再要珊珊的命，至于对外他们可以说是珊珊狱中自尽，这样结案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
如果真的按照流程，就算定了珊珊的罪，也要秋后才能问斩，段守丞当然不可能给珊珊活到秋天的机会。
“丁五味，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用。”五味坐在地上，拼命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这一切都怨他，如果珊珊有什么事，那他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珊珊以为自己会受一些皮肉之苦，结果李浩把她关在了牢里之后就没有人再管她，也许是暂时他们还想不到什么好的折磨她的方法？
珊珊坐在角落缩成一团，牢里环境差就算了，还阴冷潮湿，看样子没准她还没被折磨死就先被冻死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贺公子是你杀的吗？”李浩希望珊珊说是，这样他心里的愧疚感能够减轻一些，有些事情他是不得已的，助纣为虐亦非他所愿。
“不是，但就算我说不是，有人会相信吗，就算是你们贺大人，想的恐怕也是不审问直接给我定罪让我去死。”珊珊太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了，失去了在意的人，他们急需要一个发泄点报仇，宣泄情绪与悲伤，发泄完了之后开始空虚，彷徨，继续悲痛，甚至开始心理扭曲，多可笑啊。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下场。”李浩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可以选择自尽，这样可以体面些。”
“我又没病，为什么要自尽？”珊珊闭上了眼睛，不想再搭理李浩，如果是必死之局，怎么死还重要吗？都要死了还管体不体面做什么。

珊珊的命，没人要的起

啥，能多更新一点吗？大哥你当我是机器人吗，我是写得少了吗

可能我是机器人在你们眼里不需要休息吃饭上厕所逛街上课娱乐活动的

16.毒心（下）
段守丞一直陪着贺老夫人，他们两个兄妹相依为命半生，互相扶持半生，如今到老了遇上这么一件事，无论贺连笙是什么样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孩子，孩子骤然逝去，他们如何能接受。
“大人，凶手已经抓到了。”李浩亲自过来向段守丞禀告，他发现自己不敢面对珊珊，可能是因为心中有愧。
“扶我起来。”贺老夫人要亲自去牢里看看，这个凶手到底是什么模样，她要把珊珊的样子记在心里，日日诅咒，就算是死了，九泉之下也要让她不得安宁。
“那种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段守丞不想再让贺老夫人伤心，他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我一定要去。”贺老夫人说话间已经下床穿好了鞋，旁边侍候的人替她穿好了外衣，裹上了披风，段守丞无奈，只得带贺老夫人一起到牢里。
珊珊听到动静皱了皱眉，抬眸看见段守丞和贺老夫人的老态，原本的愤怒突然消失了，他们也是可怜人，虽然做错了事，也是因为爱，只不过这样的爱反而害了贺连笙。
“你为什么要杀害笙儿。”贺老夫人情绪激动，牢房门一打开就冲了进去，掐住了珊珊的脖子，段守丞都没拉住她，“你小心。”
珊珊的眼中流露出了同情和悲戚之色，她真的觉得贺老夫人可怜。
“老夫人，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要掐死我，也至少换个力气大点的，比如他。”珊珊指了指李浩，声线平稳柔和，“不管你相不相信，贺连笙不是我杀的，就算你们杀了我，结果也一样，真正的凶手会永远逍遥法外，而贺连笙，会永远的死不瞑目。”
“你……”贺老夫人被珊珊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段守丞眉头紧锁，打算让李浩给珊珊用刑。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段守丞看向李浩，李浩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大人打算从什么开始？”
“这就要刑讯逼供了？那你们最好用点真手段，不然的话，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珊珊既不贪生，也不怕死，但她不想背负污名，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天佑伤心，最后怨上五味，如果她真的死在了这里，五味要怎么面对天佑呢，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如果因为她分道扬镳太可惜了。
“且慢，不管什么刑罚，都不足以偿还笙儿的命，既然你说笙儿死不瞑目，那我就让你万劫不复。”段守丞的那句不见棺材不落泪给贺老夫人提了醒，贺连笙直到死都没有成亲，他既然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死的，那所有的一切就该让她来承担，“我要让你和笙儿冥婚，然后把你们葬在一起，把你活埋，让你死也无法解脱。”
“你一个老人家，怎么心肠这么狠。”珊珊听得都有些心惊胆颤，贺老夫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怎么折磨珊珊，她都不在意，可贺老夫人的这种想法，足以看出来她的心肠有多毒。
“让人去准备嫁衣、符咒、夜明珠，还要一副上好的棺材和桃木钉。”贺老夫人一字一句，让李浩心里一阵发毛，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贺老夫人这是疯了吗？
“这，她怎么配和连笙合葬。”段守丞也不明白贺老夫人的意思，符咒和桃木钉……是为了防死后生怨吗？
“我要让笙儿自己报仇，让她万劫不复，永远做一个孤魂野鬼。”贺老夫人拂袖离去，看着她的步履，一点也不像垂垂老矣的模样。
“原来仇恨还能让人返老还童。”珊珊闭上了眼睛，总之贺老夫人的意思是现在暂时放过她了，她不会受刑，至于后面的事情，她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17.红妆（上）
天佑选了一条幽州到晋阳最短的路，这条路虽然距离晋阳最短，但是平日里很少有人走，因为这条路是废弃的官道，人烟稀少，当初是用来运送粮草的。
“也许这条官道该重新修葺启用了。”天佑走过一段路后，对周围的环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叶氏窃国在位十五年间是做了许多决策，但这些决策基本上都是无用的，他们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自己享乐，如果叶氏真的能让楚国变得更加强盛，天佑不在意这个大位让给他们，可是他们并不能做到百姓的期待。
“如果要启用旧官道，眼下就是个好机会。”如今边疆虎狼环伺，粮草大部分是先集中幽州再运往雁门关，这些四通八达的官道，可算得上是生命线。
“珊珊会不会也走这条路呢？”如果珊珊想来找自己，应该会选择一条最近的路，可……这条路废弃的时候珊珊似乎才刚出生，她未必知道这些。
“公子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再考虑这些问题也没用，珊珊姑娘那么聪明，总不能有近道不走专门去走远路吧。”知不知道这条路的存在问题都不大，只要有心，开口问一下就能知道，珊珊又不是那种闷不吭声的小哑巴。
“这么久了，珊珊到底在做些什么？还有五味，也不知他有没有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五味一开始虽然经常忘记自己的身份，但后面毕竟慢慢习惯了做官，有些事情完成的也还算不错，这次他不在，五味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就算五味不记得自己的责任，珊珊姑娘也会提醒他的，也许是因为晋阳城真的有些事情，所以他们才耽搁了。”如果晋阳一切如常，风平浪静，珊珊肯定早就飞到天佑身边了，不过这一点消息都没有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是太忙忘了？
李浩暗中撤了监视五味的人手，段守丞和贺老夫人的目光都落在珊珊身上，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所以李浩便没有打算继续牵连下去。
与此同时五味也打算搏一搏，无论如何他都要出城，就算是死，他也不能放弃珊珊。
五味想办法混进了一个商队，如今晋阳城全城戒严，只许进，对出严格把控，只有商队还能定时进出，因为他们有出城的手令。
珊珊呆在牢里，除了冷点饿点环境差点其他都还好，毕竟她把贺老夫人气了个半死，这些狱卒怎么敢给她准备饭菜，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准备了，她也不敢吃，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下毒。
“贺连笙会在什么时候下葬呢。”珊珊在心里算着时间，不管怎么算，天佑好像都没法出现在这里，就算五味能出城，去幽州找天佑，这路程就足够五味走好些天，一来一回，没准她坟头都长草了，“一灯禅师说的大造化，总不能就是这个吧……唔，最起码换个正常一点的死法吧。”
珊珊捂着脸颊，人死如灯灭，英年早逝或者是寿终正寝她都能接受，但她不能接受和一个自己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埋在一处，就算是死，也应该干干净净的。
也许天佑会明白她的心意，可以的话，最好能把她和爹娘葬在一起，当然了，她更想要活着，如果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谁愿意去考虑死的事情。
珊珊不想死，因为她还没替天佑找到太后，还没有完成母亲的遗愿，天佑已经失去了太多爱他的和他爱的人，如果自己也不在了，那他一定会更辛苦。
如果天佑找到了太后，那么就算自己不在了，至少有一个怀抱能够让天佑感觉到温暖安心，如此便好了。

17.红妆（下）
天佑感觉胸口有些闷，最近几日他一直不太舒服，难道真的是压力太大所以比较疲累吗？
“公子，你还好吗，要不我们歇歇再走。”他们距离晋阳还有大概一日的路程，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们该停下来了，就算他们彻夜赶路，明天至少也得午后才能赶到晋阳城。
“无妨，我还不累，再往前走一段路吧。”天佑现在不想停下，就快要到了，多耽误一刻，就迟见面一刻，早见一刻，珊珊便能早点开心一些。
“都说近乡情更怯，好像公子并非如此。”赵羽笑了笑，调侃了天佑一句，现在珊珊不在，有些话不怕别人听到，天佑也不用担心会羞跑珊珊。
“若见故人，喜不自胜，如何近乡情怯？”近乡情怯是因为心中有愧，天佑心中坦然，脑海里只有对昔日美好时光的怀念，自然没什么可胆怯的。
“公子说的是，如果公子能够在珊珊姑娘面前也这般坦然就好了。”赵羽是旁观者清，天佑在他们面前说的这些，压根不会让珊珊知道。
“我在珊珊面前不坦然吗？”也许一开始他是有些犹豫，掩饰自己的心意，可是后来虽然他没说那些话，但他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表明自己的心意了，珊珊太呆他能怎么办，更何况天佑现在也没法给珊珊一个安稳的承诺，顺其自然也是无奈之举。
赵羽沉默不语，递给了天佑一个你心知肚明的眼神，因为珊珊天性善良，对每个人都很照顾，天佑吃的醋可不少，就连他的醋天佑都吃过，不愧是“醋”王。
“明天笙儿就要入殓下葬了，兄长可以把她带过来了。”贺老夫人手里拿着佛珠，此时此刻的她佛口蛇心，一心只想让珊珊陪葬。
段守丞沉默了一刻，点了点头，一命抵一命本就十分公平，只要贺老夫人能泄愤，就算是把珊珊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他也会做，有伤天和？贺连笙都已经死了，他们一把老骨头还在乎什么天和。
李浩知道珊珊会武功所以提前封了她的穴道，如果他们让珊珊逃了，死的就是他们。
“你也不要怨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李浩低着头，他打算攒几年钱然后就辞了署里的工作，一个有良心的人，不能做这种事。
“我的命一直很好。”虽然她在同一天知道了父亲的死讯，看着母亲离开了自己，但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对比之下她已经很幸福了，遇见天佑之前，有母亲和爹爹一直呵护着自己，遇到天佑之后，有他一直关照着自己，让自己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她没有资格去感慨命运不公。
嫁衣本来应该是穿给最爱的人看的，可是每次珊珊穿它都是为了其他人其他事，那个时候是因为周芸儿，而这一次则是被强迫，她很抗拒穿上那身红装，可是她没有办法反抗……如果她一定要为难那些帮她更衣沐浴的婢女，那贺老夫人就只能安排年轻力壮的男子帮她换衣服了。
珊珊透过窗看向外面，无星无月，漆黑一片，她好想见到天佑啊，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见到他。
如果重来一次，大概她还是会救五味，因为他们是朋友，是亲人，她不想失去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人喜欢失去的感觉。
珊珊换好衣服梳好妆，贺老夫人让人把珊珊绑住了手脚，把她带到了灵堂，两副棺材安安静静的并排躺着，珊珊眉头紧锁，这个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主要是这种感觉太瘆人了。
“今晚你就躺在这儿陪笙儿吧，明早会有人过来钉棺，抬你们入葬，希望你能活到明天。”贺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她要亲眼看着珊珊被关进棺材里才放心。

18.天光（上）
“你们这么做，一定会有报应的。”尊老爱幼，是珊珊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可是有些人，根本不值得被尊重，他们根本不配。
“如果有报应那就来啊，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反正我已经失去了笙儿，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贺老夫人在失去贺连笙之后就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她把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了贺连笙身上，可是她的希望，如今已经没了。
“贺连笙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母亲才会走到这一步，善游者溺，而自溺者，无可救药。”就算真的要死，在这之前珊珊也要把话全部说出来，“你以为自己是在爱他，实际上是在害他，害死他的人，是你才对。”
“把她给我关进去。”贺老夫人被戳到了痛脚，满面怒容，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依言把珊珊放到了那个空棺里，然后按着贺老夫人的吩咐，把夜明珠放进了珊珊的嘴里，贴上了那些符咒。
珊珊看着脑门上的符咒一脸郁闷，她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竟然像是被封凶尸一样贴了一身符，至于吗？被天佑看到的话，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还有这颗夜明珠，她还没死呢……
那些人在合棺盖的时候也许是良心发现，偷偷留了一丝缝，珊珊躺在棺材里，心里慌慌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可是现在她没法发出来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珊珊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过往种种，最后打算趁着还没钉棺给天佑留下些消息，这样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能安心一些。
宿命如此，无怨无尤，唯愿君长安，珍惜挚友。
珊珊感觉指间有些灼痛，应该是出血了，这话是她用指甲刻下来的，短时间内不会消失，这样她也就放心了，当然，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活下来。
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天佑一定会记得自己，他们都会为自己伤心，如此也算是没有白活一趟。
五味出了城之后不眠不休地往前赶，但是他的脚程确实有些慢，即便是累死，两天走的路程可能也没有天佑一天走的多。
天佑和赵羽听到了前方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对视了一眼，立刻加快了速度打算看看情况，越靠近那个身影天佑越觉得熟悉，心里不安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五味？！”天佑和赵羽看到五味风尘仆仆的模样都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珊珊呢？她人呢。”
“珊珊她……我……”五味已经快要虚脱了，话都说不完整，“都是我不好……”
“到底怎么了？”天佑听五味这么说心里十分着急，他这说话吞吞吐吐的，珊珊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不是交代的好好的，怎么他们就是不听话呢。
“你快去晋阳城，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五味现在也没法把话说清楚，如果再这么耽搁，情况真的就无法挽回了，贺连笙下葬之前，他们不会让珊珊好过的。
“如果珊珊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天佑拂袖离去，赵羽犹豫了片刻，对五味开口道，“公子只是太担心珊珊的安危，并没有恶意，五味，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如果珊珊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你们一定要让珊珊平安。”五味在赵羽身后用了自己最大的声音同他们说话，还好，他在这里遇到了天佑和赵羽，不然的话真的是半分希望都没了。
远处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眼看着白昼就要来临，但是阴云仍旧遮蔽着天空，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骤雨顷止。

18.天光（下）
天佑现在对晋阳城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样的未知让他很难受，除了全力赶过去之外，他目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五味连珊珊到底遇上了什么危险都说不清楚……
一开始他就不该同意珊珊的提议，如果他不去幽州，没准这里的事情早就解决了。
贺老夫人早早的来到了灵堂，亲眼看着八仙钉棺。
那些人看到桃木钉的时候就知道右边的这副棺材有问题，但他们是拿钱办事，就算棺材里是活人他们也得钉。
棺材被彻底封死，珊珊听着钉棺的敲击之声，整颗心缓缓地沉了下去，此时此刻，恐怕没人能够救她了，珊珊希望五味不要太自责，天佑不要太伤心，因为希望还在前方，他迟早会有一家团聚的那一天。
“出殡，抬棺。”
贺老夫人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一钉好棺材就打算直接去城外祖茔掩埋，八仙们抬起了棺材，缓缓地向城外走去，彼此的心里都在嘀咕，除了贺连笙之外，另一副棺材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老夫人，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天空还是阴云密布，春雨虽然不大，但也很寒凉，老人家淋了雨是很容易生病的。
“笙儿。”贺老夫人摇了摇头，看着棺材喃喃自语，“都是娘不好。”
天佑一进晋阳城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城中明明没什么事情城门却在戒严，晋阳守丞会有这样的举动其中必有缘故，也许是和珊珊有关。
赵羽跟在天佑后面，一直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相信珊珊姑娘一定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公子还是冷静一些，先打探一下情况再说。”赵羽考虑了许久还是开口安抚了一下天佑，他们这样着急忙慌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用啊。
贺家抬棺的队伍穿过了集市，天佑和赵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天佑多看了后面的棺材一眼，他总觉得有些诡异，可是说不上来哪里诡异。
“贺家公子总算是死了，只是可惜了那位姑娘一同陪葬。”
“贺府如此行事就不怕天公震怒吗？”
“独苗都死了，他们能有什么忌讳。”
“听说这姑娘还是段守丞派亲信抓的。”
“那天我在现场，那姑娘好像是为了救人。”
……
这些话从喧闹的人群们飘了出来，穿到了天佑的耳朵里，让他的心咯噔了一下，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们说的那姑娘，姓甚名谁？”
“好像叫……白珊珊，是吧，就是白珊珊。”
天佑握紧了拳头，回头看刚刚过来的方向，那种感觉，是因为……她。
愈来愈稀薄的空气让珊珊体会到了濒临死亡的感觉，这种死法孤独，不安，且绝望，她真的很害怕，明明听得到那些声音，却没人能够伸出手帮她一把。
如果周围是一片死寂，没准珊珊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无助。
春雷震震，丝丝缕缕的雨滴从天空中飘落，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同时也滴了人的心里，贺老夫人看着棺材被小心翼翼地放进挖好的墓穴之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好像自己做的事情圆满了一样。
远处电闪雷鸣对她来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老天爷既然夺走了她的一切，就不要再期望她能慈悲了。
“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天佑现在的整颗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煎熬一般，他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即便是面临死亡的时候也是从容一片，可是这个时候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珊珊，害怕自己来晚了。
他已经失去的够多了，如果老天爷连珊珊也要从他身边夺走，对他未免太过残忍，天佑一直认为只要坚持就会有天光破云的一天，难道现实就真的总是事与愿违吗？

狗度娘

这总可以了吧

更个文太困难了

19.相拥（上）
“你是何人，快拦住他。”贺老夫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还想要破坏葬礼。
“阻我者死，小羽，不必留情。”如果是平日里，天佑还会想着这些人只是受人指使，自身无辜，可是现在，他只想知道珊珊是否平安，如果珊珊有失，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羽拿着刀站在那儿就已经吓退了一部分人，战场的洗礼让赵羽身上的杀气重了许多，他一旦释放这种气息，旁人根本不敢靠近。
赵羽拿出了令牌，看向贺老夫人，“如果不想让其他人一起陪葬，就安安分分的不要妄动，珊珊姑娘的命，你们要不起。”
天佑扒开了落在棺椁上的泥土，看着上面的桃木钉一阵心痛，都是他不好，珊珊一定很害怕，他知道珊珊虽然表面上很坚强，其实骨子里也就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会痛，会哭，会撒娇，自从她一个人中毒隐瞒他过后，天佑就暗自发誓，一定不会再让珊珊独自面对这些事，可是他食言了。
“对不起，珊珊，我一定会拯救你。”
一个钉死的棺材想要打开谈何容易，贺老夫人看到令牌的时候就知道天佑和赵羽的身份不简单，但她根本不在意，贺连笙一死，她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这棺材天一亮就钉上了，昨晚我就把她关了进去，就算你现在打开了这副棺材，她也早死了，哈哈……没人能够救得了她，就算你是老天爷也不行。”贺老夫人的话字字锥心，赵羽皱了皱眉，跑到了天佑旁边，“公子，我来帮你。”
天佑和赵羽用尽全力使得棺盖吱呀作响，就算是封死的棺材又如何，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钉子断裂的声音让天佑振作了些精神，他的心里一直在祈求上苍，哪怕是他后半生注定坎坷崎岖，命途多舛都无所谓，他只要珊珊平安就好。
珊珊安安静静的躺在棺中，一袭红衣娇艳如火，天佑和赵羽打开棺盖，俱是心痛不已，赵羽把珊珊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看到她被这么折腾，心里怎么会好过。
“珊珊。”天佑低声呼唤，近乎呓语，随手扯掉了珊珊额头上的符咒，取出了那颗夜明珠，把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坐在一边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珊珊，我来了。”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来的这么慢，珊珊，你千万别生我的气，以后不会这样了。”
“珊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珊珊，我想你了，我来找你你不开心吗？”
……
赵羽帮忙解开了珊珊身上的绳索，扯掉了其他的符文，然后取下了她头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饰品，珊珊肯定不喜欢被这些东西束缚着。
“公子，你这样抱的太紧了……”天佑这么抱下去本来珊珊没死也要被勒死了，棺材里没有空气，如果珊珊还有呼吸的话，她需要的是一个开阔的环境。
天佑略微回神，看着珊珊的面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珊珊的天池、极泉、曲池、郄门、内关，这几个穴位全部都是复苏心脉的，如果这都没有用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珊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天佑低声呢喃，把脸埋在了珊珊的肩窝，温热的液体混合着雨水一起落在了珊珊的脖子上，微弱的搏动声让天佑精神一震，虽然几不可察，但珊珊的血液还在流动，她还活着。
“公子，我们现在……”赵羽看着周围的那些人，贺府的人姑且不说，抬棺的人只是被雇佣过来的，就算要处置，怕是也要斟酌一下。

19.相拥（下）
天佑抱着珊珊站了起来，示意赵羽跟上自己，这些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眼下先进城中给珊珊找个大夫医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珊珊的意识一直处于混沌之中，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密不透风的芦苇丛里，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直到力气用完了，她也看不到路的尽头，最后只能沉入水底，与周围的一切彻底隔绝。
她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只是……她好想忘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天佑抱着珊珊进城的时候把那些守城官兵吓了一大跳，刚准备阻拦就被赵羽挡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珊珊的事情，也许段守丞还能安稳的当他的晋阳父母官，但现在他已经没机会了。
雨慢慢地停了下来，天佑找到了一个医馆，虽然顾大夫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还是给珊珊诊了脉，医者仁心，知道人还有救顾大夫便立刻让人煎了药，只要药能想办法喂进去，救人的事情就不难。
“她的衣服都湿了，早点换了吧，她现在可不能着凉生病。”顾夫人拿了衣服过来，行医之人的身上多少都带着些让人安心的感觉。
珊珊如今身体虚弱，本来这几日就水米未进，又被关在棺材里那么久，没有新鲜的空气，精神只怕也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如果再染上风寒，那可真的是要命了。
“我来吧。”天佑现在一步也不想离开珊珊，他知道如果珊珊醒过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也一定会是她。
“这，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们……”顾夫人看着天佑一脸疑惑，他们两个或许关系亲厚，但明显还没有成亲，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无妨。”对别人是男女授受不亲，但对珊珊……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替珊珊上药、处理伤口，该看的不该看的，天佑都已经看过了。
顾夫人犹豫了一会儿把衣衫递到了天佑手里，珊珊的命是天佑抢回来的，这一点顾夫人也知道，世俗礼法此时此刻都比不上那份深情厚意。
天佑小心翼翼地替珊珊换了衣服，然后把珊珊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仿佛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谨慎仔细，惶恐不安。
“公子，珊珊在棺盖上给你留了字。”赵羽看着天佑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才提了珊珊留字的事情，大概她是放弃了生的希望，所以才会留下那几句话。
“她留了什么？”天佑抬头看了赵羽一眼，然后眼睛继续盯着珊珊，他的目光一直都聚集在珊珊身上，其他的东西又怎么注意的到。
“珊珊姑娘写的是：宿命如此，无怨无尤，唯愿君长安，珍惜挚友。她应该是希望公子不要生五味的气。”赵羽想到这儿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都那个时候了，她想的还是别人，这样的女孩太让人心疼了。
“珊珊，你怎么这么傻。”就算她留下了那几句话，难道他的心就能安稳了吗？他就可以不怨五味了吗？他不是圣人，如果真的失去了珊珊，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安宁之日，五味也一样会永远活在愧疚当中，他们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犯下的错误，“珊珊，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封冻的水面突然裂了一条缝，然后这条缝隙迅速扩大，光芒照了进去，珊珊皱了皱眉，在这混沌之中似乎有人抱住了自己，在自己的耳边低语——不要走。
珊珊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来源，她终于要见到他了吗？这个怀抱，好温暖。

20.明眸（上）
“药煎好了。”顾大夫煎药的时候一直惴惴不安，天佑能从贺家手里强行把珊珊带回来身份估计不一般，但贺家又岂能善罢甘休，这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消停。
“这药喂进去珊珊就能醒了吗？”天佑方才感觉到珊珊的心跳有一段时间跳的很厉害，现在又恢复了气若游丝的感觉，这样正常吗？
“只要好好调养，姑娘会醒过来的，公子莫要心急。”顾大夫把药放在了床头，这种事情急是急不来的，珊珊这个情况并非是生病，她是因为窒息导致了身体内部的一些经脉流通不畅，无法立刻恢复自己的身体机能，加上之前一直没有进食，更不可能有体力了，这只能靠药物温补，然后徐徐图之，等珊珊醒过来恢复的就快了。
“有劳了。”天佑知道珊珊平安已经心满意足了，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着珊珊醒过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天佑的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珊珊不醒他始终有些担心。
五味虽然十分疲累，但也有努力的往回赶，只不过他的脚程实在是太慢，所以这速度完全没法和天佑他们相比，他只能一边担心珊珊的情况一边在路上祈祷珊珊平安无事。
段守丞面色凝重的坐在书房里，他没有去送葬，因为他的身份不适合去，但他没想到会突然发生变故，贺连笙已经入葬，而那个姑娘被带走如今他们尚不知她生死，贺老夫人当然是希望珊珊药石无医，可段守丞明白，如果珊珊出了事，他们定然不好交代。
“没想到她的身份会如此复杂。”段守丞现在想一想珊珊那个时候的表现，镇定从容，不卑不亢不畏不惧，看着就不是普通姑娘家的反应，但他再怎么猜也想不到珊珊会和国主有关。
“大人，现在怎么办。”李浩看着段守丞，贺老夫人还想着让珊珊偿命，根本不管不顾，他们没有证据没有审问就要将珊珊活埋，这本来就违反了楚律，现在那个人还来到了这里，他们总不能跑去和国主要人。
“你下去吧，让本官一个人静一静。”他们失去了贺连笙，是受害者，珊珊既然是被怀疑的对象，她也没有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杀的贺连笙，就算是国主，也不能公然包庇一个凶手，也许他们处理方式是有违法理，但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
天佑给珊珊喂药的时候为了方便，直接以口渡之，赵羽为了避嫌守在了外面，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经过了这事以后，他们两个的关系没准会更进一步。
珊珊值得天佑去付出，因为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没有人能比她更好了，就连赵羽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因为天佑，可能他也会喜欢珊珊。
天佑喂完药替珊珊轻轻擦拭嘴角，动作轻柔至极，他从来没有照顾过人，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照顾一个人，喂药，喂饭，上药，更衣，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学会了这些，为了同一个人学会了这些。
“珊珊，我不会责怪五味，因为我知道他也很自责让你受到伤害，这是我的问题，竟然相信五味可以照顾好你。”天佑平静下来之后就已经想通了，他没理由去责怪五味，因为他不是有力量守护珊珊但没护好珊珊，他只是本来就没有保护好珊珊的力量罢了，如果因为五味的无能而责怪他，对五味不公平。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五味擅长的领域是治病救人，等他回来这里，该让五味做的事情是让他替珊珊调理身体，将功折罪，就算要指责五味，那也是珊珊的事情，他们没有资格说什么。

我再说一句，别催更，别让我多更点，觉得少了取关出去，我是为爱发电又不是上班，再发这种回复我会直接禁言。

you can you up，no bb？

20.明眸（下）
“珊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了吗？”喝完药之后珊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呼吸和心跳慢慢地比之前搏动有力了些，其他的一点变化也没有，天佑知道自己可以太过着急了，可他还是希望珊珊早点醒过来。
珊珊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天佑在自己耳边说了许多的话，那些话有的像是他说出来的，有的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也许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把自己的愿望和现实掺杂在了一起，如果那些话都是真的就好了。
那藏在心里的小小愿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天佑替珊珊掖了掖被角，从昨天把珊珊抱回来之后他就寸步没离开过，珊珊的变化他一直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气若游丝到现在稍稍稳定，天佑的心一直悬着没放下来。
“小羽，你去看看五味到哪儿了，段守丞既然不敢过来见我，暂时不用管他们，有我在，他们不敢乱来。”天佑打算等珊珊的状态稳定了之后再去考虑算账的事情，他相信珊珊不会没有理由的去杀人，除非那个人真的罪大恶极，非死不可。
“是。”赵羽明白天佑的意思，晋阳城的守军从不归段守丞直接管理，即便明面上他们关系不错，也得看是什么情况，他们再要好也不可能为了朋友去得罪国主，给自己惹上个谋反之罪，所以天佑和珊珊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他们，倒是五味，不知道一个人情况怎么样，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天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还是有五味的，只不过珊珊在他的心里更为重要，无人能比，所以当珊珊有事的时候，其他人都得往后站一站。
当然如果珊珊现在不是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那一切肯定都不一样，天佑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五味，也许他会把段守丞他们全都杀了，可就算他做了这些，也挽回不了什么，幸好珊珊平安无事，救了他的心。
珊珊手指微微动了动，天佑立刻敛起了思绪，看向珊珊，唤了两声，“珊珊，珊珊。”
天佑握住了珊珊的手，一脸期待之色，她会醒吗？
珊珊皱了皱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但她在黑暗的地方关的太久了，这乍然见光眼睛有些睁不开。
天佑思忖了片刻，把手掌遮在了珊珊眼睛的上空，挡了光芒，珊珊感觉舒服了些许，缓缓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她还活着，这一切原来不是梦。
“天……天佑哥。”珊珊声音十分微弱，那颗夜明珠之前堵地她说不出来话，现在说话还不太利索。
“珊珊，你终于醒了。”天佑看着珊珊的眼睛，明明才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干净，和她的心一样纯粹。
“天佑哥……”珊珊有好多话想说，但一时又不知道说哪句话才好，这一次，她差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天佑了，她真的特别害怕。
“我在，我在这里，已经没事了，别怕。”天佑把珊珊抱进了怀里，他知道这个时候珊珊最需要的是他的安慰和温暖的怀抱，“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黑暗，对不起，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结果又让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天佑哥……能见到你真好。”珊珊靠在天佑的身上，眼泪无声的流淌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她的脆弱可以毫不掩饰的展示在天佑面前，因为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天佑都会陪着自己，他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