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8 【转载】月上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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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江南好个秋，一轮明月下，一湖秋水平静无波，映出临水一座精致的小楼上的灯笼，红的仿佛熟透饱满的樱桃，娇脆欲滴，清香诱人。
这座小楼，姑苏城内，凡是成了年的男子无人不晓，却不是人人得进。里面的女子皆是才艺双全，百花齐放，美轮美奂。连着三年，花魁都被江南第一楼轻取，弄得其他的青楼眼热非常，又无可奈何，谁让第一楼的楼主，人称南姨，既会挑人又会调教人呢。
她的女儿们都是从小被她买来，千挑百选的选出些好面容，先洗脑半年，必定要心甘情愿从了她，再请来琴棋书画的师傅细心栽培。若为她夺下花魁，又或者满足其他一些条件，她在25岁之后会按着意愿，放姑娘们从良。南姨的口头禅是，皮肉生意也是生意，讲信誉存厚道方可长久。光这样的胸襟，其他的妈妈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但是这当然不妨碍她们聚在一起动点坏脑筋，抢回点小生意了。临水小楼的一间雅室内，南姨托着腮帮子，正在为这些坏脑筋的结果发愁。她对面的竹椅上坐着一个绝色的美人，远山黛眉，如一株兰花，娴静悠然。
南姨发愁的目光定在这位美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梦月，你确定要这个孩子？”
梦月轻抚过腹部，有些羞愧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孩子的父亲。。。？”
“我真的不知道，南姨，我们这样的人，天天和避子汤打交道，信期那里还有准数，不知不觉，这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可是我想要她，不计一切代价的要她。你答应我吧？如果，如果是女孩子，如果她愿意，她也可以将来叫你一声南姨。。。”
“还是叫姨婆比较好，差了辈分了”南姨挥挥手，她也有个自己的秘密，是个青楼管理者绝对不可以有的缺点，她喜爱孩子，她自己因缘交错一身无子，偏偏那么的喜欢小孩子，这些青楼的女儿们，都是穷苦人家的不要的女孩子，她捡过来，当自己的孩子养大，虽说青楼卑贱，但至少不愁吃穿，女子若有些薄财有些识人的本领，从良后也能过些太平日子。她也没有别的本事能养活她们了，不愿意做这种生意的，她从不勉强，其实不是什么厚道做生意，而是她不舍得勉强。

她心里又把自己想抱抱小毛头，闻闻乳臭味的念头鄙视了一番，让梦月伸出手来，替她把脉。做青楼生意，南姨自己就是个妇科高手。
“四个月了，胎像不错”她面无表情的说，“想生孩子，扣月薪，还要罚款”。
梦月嘴角稍稍一翘，几乎开心的要笑出来，她知道，南姨答应了。
“想笑回屋去笑个够，收拾收拾，明天早上跟我换个地方住”
梦月退下后，南姨郁闷的长叹一口气，避子汤肯定有问题，最近的半年里已经第二个怀上了，可是她抽查过，那也药材都是对的，熬药的嬷嬷也已经做了十几年了十分可靠，肯定是其他青楼的妈妈们在搞鬼，究竟是在哪里动了手脚呢？算了，管那么多，老娘不差这点钱，还是生个小娃娃好玩，随她们去折腾吧。
马车垫着好几层柔软的被褥，来缓和路上的颠簸，梦月倚靠着抱枕躺在宽敞的马车里心中感激南姨的细心。
马车停在市郊一个三进的宅子前，看门的是驼叔，五十来岁的样子，背虽然微陀，身手倒是很麻利，似乎还练过些拳脚功夫，看门护院是最好不过了。来接梦月的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自称何嫂子，寡居，与南姨相识多年，必然也是个可靠的，据说还会点接生。走到最里面的院子，迎面走来的竟然是巧月，也是楼里的姐妹，大家都说，她五个月前被一位贵人包下去同游西域了，原来是“游”到了此间，梦月暗想，自己如今也一定“被那位才子相邀同游四方”了罢。

巧月原来也算第一楼里的红牌，眉目略带英气，清新爽朗，能在一曲春江花月夜中边舞边刺绣山水，堪称一绝。如今衣着朴素，只捡那淡雅舒适的布料穿，全身上下无甚饰品，仅在头上插了一支木钗，她和和气气的对着梦月一下，一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手扶腰，柔柔的站在那里，风尘尽去，孕味十足。
说话间，小婕买了药回来，认识了一下阿梦，何嫂子忙和她一起熬药准备晚饭去了。只留两月在厅中，一时无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梦，你会不会刺绣？”巧姐儿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寂静。
“在姐姐面前,不敢当一个会字”阿梦谦虚道, 不过又打量巧姐儿大腹腆腆略有些笨拙的身子，心想是不是她身子重了，需要我帮忙点小孩子的针线，又忙到“我手笨，只有梅氏的双面绣略拿得出手些。”
“那用来绣梅花是再好不过了，来，你随我来看”巧姐儿扶着腰站起来，引着阿梦去了她的闺房，从柜子中拿出两间成衣，拿出一件月白色的倚在阿梦身上，“你的身子未显，穿上给我瞧瞧罢，我赶着绣了一个多月，昨儿才收了针”阿梦依言披上，轻纱柔曼已衬得她肤若凝脂，举手投足时那衣带间似数朵兰花若远似近，更难得幽兰沁香，仿若兰花仙子亭亭而立，饶是巧姐儿自己绣的，也看的呆住了。一时回了神，推阿梦在镜子自己看看，自己扶着肚子坐下说了一番缘由。

原来巧姐儿感念南姨将她从小带大，她有了身孕，又为她安排这样的宅子静养，她自幼因为女子而被爹娘卖了换了银子供弟弟读书，只得南姨这一个亲人。如今身子虽不便，总想着能为第一楼做点什么，恰逢两个月后就是一年一度的花魁选拔，便想着细细的绣出梅兰竹菊四件披纱，送去给南姨。
自她在这里待产，已经五个月了，每日都绣上一些，总算兰，竹两件已完工，梅花和菊花也都有了成衣，只剩花朵和枝叶未绣。她八个多月的身子愈发沉重，晓是每每灯下挑针，俯身欲绣却碍着偌大的肚子，腰酸腹胀，难以持久，这才求助于阿梦。

这一面巧月和梦月一同刺绣，几日相处便亲如姐妹不提，南姨那一边，又在给人把脉了。
“熙芸，你这胎三个半月了，你自己年纪还小，要留下来吗？”南姨还是老套路。
这位叫熙芸的小美女，明眸皓齿，原该是瓜子脸却还带着点婴儿肥，按着南姨的规矩，愿该18岁以后才开始接男客，她小屁孩才刚17岁，在现代就是追星的年龄，喜欢美男子，居然在青楼里稀里糊涂的大了肚子，自己还不知道，跟着小丫头去荡秋千，下秋千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上，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南姨的那句问话。一时傻了眼。
南姨看着她茫茫然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只好帮她拿主意。“你的胎像很稳，过了3个月打掉也伤身子，不如留下来吧？”

“噢，好啊”熙芸乖巧的点头，眨眨眼睛，又明白过来什么的问道，“南姨，我是不是会肚子变大，像胭脂铺的李姐姐那样，肚子里怀着小宝宝了？”
南姨扶上额头，又好气又好笑的点点头，自己管的这算什么青楼呀，小姑娘自己主动去泡美男，还碍着年龄的规矩，偷偷摸摸不让自己知道，该给姑娘们进行一下思想教育了。
第二天，熙芸也被送到了阿梦和巧姐儿那里，这下更加热闹了。
第一楼的夜晚，总是不缺美妙的丝竹声和柔美的烛光。纤纤女子正低头抚琴，琴声如大珠小珠，轻落在听客的心上，轻纱帐后，她脸庞朦胧间似乎十分神秘而柔美，身姿瘦弱，芊芊细指从容的撩拨着琴弦，也撩拨起他人一片怜香惜玉之心。

快到曲末的时候，琴音忽然略带仓促，好像有什么干扰了这位抚琴女子的心神，琴曲收的有些急促，她略带勉强的向外福了一福，顾不得身后的大呼安可，转身退下了。那转过身的一瞬间，宽大的衣袍里那腰肢似乎并不如她上半身那样的纤细，不过是帐里帐外看的不十分清晰。
这位善于抚琴的女子，名叫上官宁，与众姐妹不同的是，她是官妓，原是大家闺秀，六岁时因为家中巨变而被卖入青楼，若非天下大赦不可赎身，如若自戕更祸及家人，青楼女子很少示人姓氏多半取一个柔美些的艺名，她却不得不永远缀着上官的姓为妓，以彰君主之震怒。
可怜她6岁之前在深宅内院，被万千宠爱，刚刚启蒙了女训女戒，一转眼落入青楼，虽然第一楼待姑娘们已是十分放任自由，毕竟游走在各样的男子之间，又不敢自尽，长长对月垂泪，羞愧万分。

四个月前，上官云居然发现自己癸水许久不至，算来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她生性胆小自卑，既想生下孩子又羞愧万分。好在青楼都是夜里热闹，她的晨吐也不明显，遮掩的好，竟也无人察觉。
第四个月后，肚子慢慢凸显，上官云举棋不定间只想出来缠腹这个办法，拖一日是一日。这个月来，她已经告病躲藏了十来天，一些喜欢听她弹琴的熟客，吵着要见她，她只好去求南姨轻纱设帐。自己便用纱布比往日更加紧的一圈一圈的缠绕腹部。每拉紧缠绕一圈，腹内憋涨难受更又小家伙拳脚抗议，痛得大汗淋漓，倒在床上喘息不止。
第四个月后，肚子慢慢凸显，上官云举棋不定间只想出来缠腹这个办法，拖一日是一日。这个月来，她已经告病躲藏了十来天，一些喜欢听她弹琴的熟客，吵着要见她，她只好去求南姨轻纱设帐。自己便用纱布比往日更加紧的一圈一圈的缠绕腹部。每拉紧缠绕一圈，腹内憋涨难受更又小家伙拳脚抗议，痛得大汗淋漓，倒在床上喘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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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弹曲时，上官云腹内已经很不舒服，到了曲末，小家伙不满意的猛地一踢，让她腰一弯，几乎要停下来捂着肚子喊疼，强忍着收了曲，怕人发现，虽然肚子里翻江倒海，也只能一只手暗暗的扶着腹部，咬着牙艰难的回到房中。
为解腹内憋涨苦痛，上官云不管不顾的迅速松开缠绕腹部的纱布，六个月的肚子一下子了出来，圆滚滚的肚子柔软香糯，已经小具规模。她百般安抚揉摸下，小家伙总是满意的展开身子安静下来，她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她一时慌了，那里还来得及缠缚肚子，一迭声的说不舒服睡下了。门外那人却没走开，好像还听到一声叹气。
“上官宁，是我，南姨。让我进来看看你吧。。。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晓是南姨有心里准备，看到上官宁的肚子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你这孩子，太胡闹，这样勒肚子，又伤大人又伤孩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们都是女人，南姨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你。。。”南姨看着上官宁喏喏的小声道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把了把脉“索性孩子没什么大碍，就是你做妈妈的底子太虚了。明天我送你去一个地方，去那里静养，到了你就明白了，唉，何苦呢”她拍拍上官宁的手，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又说了句“孩子，有什么就说出来，别都憋在心里。”
只是出了门口，她又扶额，不知道那个院子还住得下吗。。。

那个三进的院子，还真住不下了。而且不到十来天，南姨又不得不送一个大肚子美女过去。何嫂子和小婕不得不搬出内院住到下人房里，何嫂子赶紧给南姨写了封信，让她如果还想送人过来，就先把邻居的宅子也买了再说。
这第五个美人，是去年的花魁，原名娄若男，小时候一次高烧不退，穷苦人家那里养得起生病的女儿，竟然狠了狠心仍在了路边，被南姨捡过来好好养大，竟然出落成一个绝色美人，且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皆同，连着两年都是江南的花魁。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见她一眼，而她坐下客也是非富即贵，她因为自幼被抛弃，只认南姨一人，又因着从小比其他姐妹都要出色，有些傲气，其他的青楼妈妈墙角挖不动她，自家的姑娘又比不过，所以千方百计的在她的避子汤里动手脚，之前大宅子里的几位妹妹真是误中副车也好，因祸得福也好，都怀上了孩子。而她也终于怀上了。
这孩子太要强，怀上了也不说，还想着为南姨争下今年的花魁，被南姨发现是因为她排舞排的昏了过去，算算日子居然已经怀孕了4个半月，送到大宅子的时候已经是中秋以后的一个月了。
如今的大宅子里，巧月快9个月了，她和梦月最要好，梦月也5个月的身孕了。
上官云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不怎么说话，她来得晚，住在最偏的客房里，怀着常常低着头，抚摸七个多月的身孕。
熙芸是个最活泼的，年龄最小，月份也最小，才4个半月，身子也未大显，一桌子吃饭的时候，就她叽叽喳喳能说个不停。娄若男，本来就是两年的花魁，不自觉的拿着架子。因为没能去成花魁，心里总有些刺痛，说话也有些冲，也是个不合群的。她与熙芸的月份差不了几天，也是4个半月。
中秋刚过去一个月，九月半的月来也很明亮，这几个姑娘们吃完饭在后花园里纳凉，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们几个姐妹如今聚在着院子里，可算有缘分。
娄若男接过一句，“是啊，我们的名字，真凑成月-上-西-楼这句词。
上官云呐呐接出下句，“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一时大家都安静下来，阿梦笑着说，我们几个能说说话，这么安安静静的的守着，也不算太寂寞。
熙芸道，“也就安静一会儿吧，巧姐姐下个月就要生宝宝了，到时候可热闹了。”
众人看向巧姐儿，她的肚子已经高高的隆起，如一颗饱满圆润的果实，她原本扶着腰的手在大肚子的慢慢的打圈，红着脸低下头去，期盼而爱怜的低头望去。这些年轻的姑娘们还不曾经历也无从知晓，一个小生命的到来要经过怎么样的折磨与不易。

阿梦问巧姐儿，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巧姐儿看看阿梦自己，六个月的身子也不轻便，摇摇头，说自己腰酸的厉害，不想走动，让阿梦陪自己坐会儿说说话。
巧月倚靠在床上，足月发作的肚子里闷闷的坠涨，她一只手在肚尖上慢慢的打圈，一手拉着阿梦的手，问道，“你想不想听听孩子的爸爸的故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怀孕以来，她总是想尽办法不去想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那双总是温和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可是此刻，她全身软软的提不起力气，发烫发紧的肚子里的是他的骨肉挣扎着出世，她从未这样希望他能在身边陪陪她，虽然清醒的知道不可能，但是有人陪着说说他，也是安慰。
“我离开的时候，南姨告诉你们，我陪着一个书生去西域了，倒不全是假话。他就是个书生。他叫方和财，对读书人来说，是不是很俗气的名字？唔。。。”肚子抽动了一下，巧姐儿咬着牙抱着发硬的肚子，阿梦忙给她顺顺腰。阵痛很快过去。她缓缓的揉着腹底，安抚着胎儿，歪着头继续往下说。巧姐儿的声音本来挺爽朗，如今她被抽痛的肚子折磨着，说话放缓，温和而有磁性，讲述她心里最柔软的故事。
“他家里是做小生意的，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和财。。。和财。。。”她呐呐的念了两声，眼睛好像透过阿梦看到了另外的地方，他们俩相识的那个小店铺里。“那天我出门买东西，撞到了他，才子佳人，话本里是不是都这么写的，他是小康之家，散尽家财只为看我一舞，然后就来不起第一楼了，我们偷偷的见面。他爬墙进来，我去湖边的芦苇荡里等他。。。”巧姐儿停下来，目光里都是过往的美丽片段，脸上露出少女才有的害羞绯红。

“哎。。。好疼。”绞痛的肚子一下子把她拉回现实中，疼的她闭上双眼，头直向后仰，肚子用力的前挺着，双手忙乱的按揉着大肚两侧，被褥下裹着一颗浑圆的大肚子微微的颤抖，她的双腿曲起来顶着肚子又一下子绷直，好一会儿她才又软软的歪在床沿。阿梦看着她疼，无计可施，只能从桌上到了杯温茶，待她好些了，喂她喝下。
“他待我好，我也待他好，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家里原来也只是守着个小铺子，不算是大户人家，他爸爸有些贪财，如我能多带点嫁妆，就答应让我进门。为了他我不在乎这点钱，他家里怎么样也都无所谓，南姨看过他，也觉得他本人也还可靠，对我也真心，都答应了，让我早点从良。。。可是。。。可是。。。哎呦。。。又疼了。。。可是他怎么就突然去了呢。。。哎。。。阿梦。。。我好难受。。。”不知道是说道伤心处，还是肚子里搅动的厉害，她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他当天还好好的，还在看着我说话，对我温和的笑。。。唔。。。好痛。。。好痛啊。。。”她情绪起伏的太大，本来闷涨微颤的肚子好像一下子发作，猛烈的抽动起来，疼得她一声痛吟“唔。。。孩子别踢了。。。唔。。。好痛啊。。。妈妈疼死了。。。”她扭动腰肢左右摇晃着肚子，仿佛想把这疼痛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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