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吸气，立刻吓坏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有没有伤着你？

他回身看着我，不说话，脸上却有一抹可疑的红晕。我更焦急，轻抚着刚才我揉按的地方，连胜问：“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的手不停在他小腹打圈，都没有发现，那个位置实在有些尴尬。他拉开我的手，轻叱说：胡闹。
然后，扶着肚子，走回床边。我怕他真是不舒服，赶紧扶他坐下，心急之下竟然想掀开睡袍，看看有什么不妥。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说：是有点不舒服。
我更着急，换之手探入睡袍，抚着他的腹低，说：快让我看看，哪里不好？都怪我，和你闹着玩没轻重⋯⋯我突然觉得手掌边缘，蹭着一个可疑的硬处。
顿时，我的脸如火烧一般，恍然大悟。他到松开了手，有些无奈的靠坐在床头。可能是刚才争执中有些激动，和他呼吸碧平时急促了一些，脸色也有些发红。他那深邃而明亮的黑眸看着我，就像看到我心里，最隐秘的柔软处。
我刚才竟然解开了他的浴袍，宽广的胸膛和高隆的腹部，裸露在我面前。

他的眼神令我不及避闪，我只好低下头，堪堪吻上他略有凸出的肚脐。
他身体一顿，一手抚在我额头上。我抬头，眨眨眼，问他：“是这里不舒服吗？”
他不说话。
我低头又吻了下去，轻轻嘬了他肚脐一下。问：“这里吗？
他还不说话。
我顺着他的腹中线轻轻吻着，慢慢吻到他的胸膛上，又轻轻吻下来，偶尔，还调皮的把嘴唇湿润，带着声音的吻着他。
渐渐的，他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是，呼吸粗重了起来。

我刚想吻住，刚才令我尴尬的坚硬，他轻抵住我的额头，说：“你，不用如此的”声音几分低哑而充满忍耐的意味。
我又问：“这里不舒服吗？”然后执着的低下头去。
他一声轻叹，溢出。

我轻轻给他盖上被子，伸手轻揉剧烈胎动的腹顶，在他耳边低语：“你还好吗？要不要叫医生？”
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睫毛上汗迹盈然：“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我吻上他的耳垂：“我不放心，动得这么厉害，你别硬撑啊。”
他似乎想瞪我一眼，有力无气的说：“你要好意思，就叫黄医生来吧。”

胎动随着我的揉抚，缓缓平静，他这次疲倦的睡过去，直到下午才醒来。

我扶他靠坐在床上，轻轻吹凉煲好的热汤。
我后怕的说：“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千万别告诉黄医生，他要是知道的话⋯⋯”我给自己吓了个哆嗦。
他啼笑皆非的看着我，说：你是怕黄医生，还是怕他？说完把手搭在肚腹上。
我低着头说，我只怕你，怕你真的不舒服。
他失笑：“还敢提，再说，我就真的不舒服了。”
我看他笑了，低头揉揉他腰侧，闷声说：我再也不敢了，有哪不舒服，千万别瞒着我啊。

他微蹙眉，突然说：“肚子，我的肚子⋯⋯”
我魂飞魄散，心想别真动了胎气，他刚才那么疲倦——马上急了，“肚子怎么了？疼得厉害吗？怎么办？你千万别动，我去找黄——

他拉着我的手，说：我的肚子，好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这夜晚静谧，月光洒进窗户，照得他俊眉微簇，轻抿的双唇也喧嚣着身体的不适。高隆的肚腹都压得他几乎不能平躺，但是，他没有叫醒我扶他翻身。一阵窸窣的声响后，是沉重疲倦的喘息。
我转过身，习惯性的一手抚摸着他隐隐胎动的大腹，一手深入他腰侧轻揉。
“还是吵醒你了⋯⋯”他轻叹了一声。我装睡一样的不作声，手却没有停。
我缓缓的轻揉，却感觉他刚刚沐浴后换上的睡衣有些潮湿，我探手深进衣底，才发现他身上一层薄汗，让我心头顿时一紧。
还不等我发问，他唇边泄出一声“唔”的轻吟，我掌下的肚腹猛然一震，似乎，瞬时变硬了一点。

我翻身坐起，借着月光仔细看他面色：“安平，肚子不舒服？”
他覆上我的手：“我没事，你快睡吧。”
“疼得厉害吗？”我轻拭他额头薄汗。
他睁开眼看着我，眸中神色看不清晰，却语气清平：“刚疼一下，就被你发现了。”
“那现在好些了吗？”我缓缓轻抚刚才有些发硬的，而此刻恢复柔软的圆隆。心中的疼惜，让我自己都吃惊。
“不要紧，只疼一下没关系的”他轻拍我的手，安慰的说。

我起床去浴室绞湿了热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身体。“怎么不叫醒我，看你疼的这一身汗！”
他微阖着眼睛，说：“这个月份，这些都是正常的。”
我扶着他侧身向内，伸手在他腹侧后腰出，换换揉按：“明天找医生看看吧，⋯⋯”
他没有说话，似乎疲倦的睡着了。
我放轻动作，帮他盖好被子。此刻，却睡意全无。

脑海里，各种事情纷至沓来，缠绕在一起的，是今天堪堪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邮件，还有恒远下周即将完成的矿产投资。与海外政府的谈判已经收官，这个时候，任何风水草动对于倾力注资的恒远，都是致命打击。
作为他的助理，下周他几个重要的视频会议，我再怎么苦心安排，都是冗长而不合时宜的，对于他的身体。
可是，关键时刻的战略部署，他又怎么能缺席？
他最近脸色不好，虽然不用去公司，但是端坐在办公桌前参加那么长时间的视频会议，他又怎么能撑得住？

我越来越少的进入他办公室，不敢看他面容平静的倾听汇报，手掌却快速的揉按腹底；我不敢看他看他坐得笔挺，肚子却坠在腿间，让他不得已分开双腿的样子；我不敢看他沉稳谈笑，却洇湿后背的衬衫；而我最不敢面对的，是他今晚晚餐，恶心欲呕却强忍着给我夹菜的微笑⋯⋯

我思绪烦乱，顺手打开电视，影碟机里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分娩视频⋯⋯

记得那天我进门时，他神色不太自然⋯⋯
那个男人先是阵痛难熬，坐卧不定的躺下和坐起，然后跪坐着呻吟，最后压着肚子半爬在床边⋯⋯我的心都在颤抖，怎么会那么痛，他也会如此吗？也会这么痛吗？
那个男人翻转呻吟，肚子坠成梨形。随着不断的挺身用力，那人似乎面色渐渐红晕，手也有些暧昧的伸到腹前，略有尴尬的一阵视频后，那人长叹一口，破水了⋯⋯然后，就是医护人员的介入和工作⋯⋯推腹，顺胎位，动剪刀⋯⋯
我看的浑浑噩噩，想到那人一声高过的痛呼，那声嘶力竭的辗转翻腾——视频的后半段，是围产期保健，有很多黄医生的旁白，主要是对产夫照顾和看护的介绍，各种饮食和按摩手法的介绍，以及对孕期不适的应对——原来，他会有那么多不舒服吗？可是，他似乎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表情总是波澜不兴。身躯虽然沉重，但也几乎很少需要我扶持。偶然两次我被他腿脚痉挛的震动惊醒，都看见他紧抿双唇，在用力蹬腿来对抗抽筋。

我当时有些心疼的埋怨他，他还轻笑的安慰我。
对了，真像邮件所说的，要行动了，这次恒远在海外市场的成功投资前，就要出击了吗？就是这个时刻吗？——可是他的身体，怎么能承受苦心经营的公司，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
他的身体？呵，就快九个月了啊，为什么不能多等等。也许等到孩子出世，我能搜集更多资料，也能更好的打击恒远，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我必须让行动押后，我必须⋯⋯

各种混乱的思绪中，我缩在宽大的沙发上，浑身冰冷的迷糊睡去⋯⋯

清晨的阳光照拂在脸上，厚厚的睡毯被盖在身上，厨房里有轻微的响动——目光扫过，却是他的身影立在橱柜旁边，一手托着沉重的腹底，一手扶着橱柜⋯⋯我立刻清醒过来，跑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腰，急问：“要什么？我帮你拿？⋯⋯”

他的面容在阳光下，似乎依然有些疲倦，但是眸中微闪的笑意，还是一下照耀了我的心房。
“睡好了吗？昨晚累着你了吧”他把我额前碎发捋到耳后，语气中一抹怜惜。
我扶他缓缓走回沙发坐好，觉得他脚步有些虚浮，又想起昨天看的影碟。
“你起床怎么不叫我？还去厨房做什么？现在，你不能劳累知道吗？”我只是想到他撑着身躯拿毛毯的样子，就心疼不已。
“倒杯水而已，我没那么虚弱不堪。”他坐在沙发上，缓缓的说。

我把温水递到他唇边，一手拿过软垫，放在他腰后。
我看着他的眼睛：“医生给你的影碟，为什么不早给我看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只是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水。
我轻轻揉抚他的腹部，“我一直也没有好好照顾你，这些日子以来，你，你很不舒服吧？”
他拉着我的手，缓缓摇头“我还好，就是你太辛苦了。”
我低下头：“你，你会很疼吗？”我说出内心深处的恐惧。双手轻抚在他腹侧。
他抬起我的头，没有说话。他黑眸幽深，却显现出温柔的情意。

我想到那封邮件的催促之意，和这两天公司股价小幅升动联系在一起，只觉得内心焦灼，我必须要马上回公司。想着这些，我越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我起身：“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早饭好吗？”
“我⋯⋯”他沉吟了下，“突然想吃晟和餐厅的粥。”他很少提出额外的饮食口味，即使是那些害喜欲吐的月份，他也总是随和的顺着我的口味。

“好，我这就去买，你能有些胃口，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赶紧出门，想利用这些时间，顺便去一趟公司，毕竟⋯⋯

我步入房间，他正倚靠在床头，显然黄医生是在给他做检查。
我走到他身边，问黄医生：“怎么样，他还好吗？”
“胎儿很好，放心。”他手搭在腹上，抢在黄医生之前作答。
“慕先生怎么样？”我盯着黄医生的眼睛问。
“腰酸、腹痛、失眠，假性宫缩频繁⋯⋯这个月胎儿愈大，他的体重却没有明显增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的？”黄医生作为慕家的医生，对我说话并不算客气。

我听得心头紧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牵上我的手，轻捏了一下，对黄医生说：“谢谢你今天过来，我会安排商务机提前接您回国”似乎有送客之意。

我跪坐在地毯上，把头轻放在他腹侧，倾听里面震动传来。
“安平，去医院接受手术吧，那个视频你也看过的，是不是？太危险了”我恳求着。 他轻抚我的头发，没有说话。
“安平，你有那么多不适，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知为什么，只是觉得心疼得厉害。
“怎么不叫慕先生了？”他截断我的伤感，略有玩笑的打断我。
他动了动，似乎要起身。

“你要干什么，我帮你。”我赶紧扶住他。
“不行，我必须亲力亲为。“他看着我的眼睛，笑意盎然。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扶他起身，正想扶他去浴室。
他笑着看我，说：“你安排的视频会议也忘了？还不去书房准备？”

夜晚，他睡得并不安稳，我帮助他翻了个身，又在他腹侧轻轻揉按了许久，才觉得胎动减缓。
我脑子里纷繁的片段，那些催促的邮件，公司股价的异常波动——他难道没有注意到吗？和海外政府的开发计划即将公布，他会不会也是担心得休息不好？
他又辗转了一些，似乎腰部有些不适，毕竟已经足月，肚腹沉重压迫——我心疼的拿过一个软垫，轻轻垫在他腰下，伸手帮他缓缓按摩腰部——我渐渐困倦，但是想到他难忍疲倦的对医生说，休息不好，我心疼异常，毕竟他那么坚强刚硬的人，如果不是难受得厉害，又怎么会提出来呢？
想着这些，我又激灵一下，打起精神，继续揉按。
“你，碰到我了。”他的声音清冷，响起在寂静的夜晚中。
“啊，碰到哪里了？疼得厉害吗？”我着急的询问，深恨自己愈加困顿，怕是在迷糊中失了轻重。
“有点”他闭著眼睛，眉头微簇。——他居然说有点疼，那想必疼的很厉害了。
“碰到肚子了吗？我睡迷糊了，对不起，我的腿碰着你了？怎么样了？”我焦急的伸手揉抚他身前巨大的隆起。万幸，手下并没有太激烈的胎动，也没有引起宫缩，掌下依然柔软、温暖。
就在我刚有点放心的同时，他突然说：“你去客房睡吧，这样我也休息好些。”
“对不起，我一定会小心注意的。可，你一个人，怎么能⋯⋯”我急切的安抚他。
“我累了，想一个人安静的睡会。”他打断我的话，语气中似有不耐。

我不敢违拗他，只能缓缓起身——“睡袍。”他的声音又响起。
“啊，你要起来吗？”我不明所以。
“夜凉，你披上睡袍再出去。”他嗓音低沉，却不乏柔情。

我躺在客房的大床上，却比躺在他身边还要不安，不知他是否又腹痛了？腰还酸不酸？身子那么沉，翻身都困难，要是夜里起夜，摔倒怎么办？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也睡不着，蹑手蹑脚走到他房门口，他翻动着沉重的身子，一声轻叹近似微吟，一手搁在腹侧，显然并不舒服。
我走到他床边，伸手帮他转过身，他睁开眼睛：“怎么还不睡？”语气有些严厉
我轻俯在他身边，在他身侧躺下，紧紧靠着床边，小心翼翼的避免挤迫到他的肚子。
“我好害怕，睡不着。”我窝在他身边说，手轻抚他刚才揉动的腹侧。
“你这样，我也休息不好。”他无奈的说，声音却不似刚才清冷。
“我，我很怕，做噩梦。”我在他颈边低语，
“你，唉⋯⋯”似乎他有些不适的轻叹一声，截断了未出口的拒绝。
我把他身子翻转，背靠向我。我紧贴着他有些微湿的后背，一手在他腰后轻按，一手探到他身前，轻揉那引得他彻夜难免的胎动大腹。
“我身体一向很好，你，不用担心。”他声音有些疲倦的低弱，但是，语意中的抚慰温存，还是让我安下心来。
慢慢的，深夜中只剩我们彼此紧紧贴紧的拥抱，和他渐渐均匀沉重的呼吸。

我快步走向公司，果然，书桌上有被人翻动的痕迹，那些文件至关重要，要是被他们利用，不知会掀起什么幡然大波，难道这两天股价的异常波动，就是他们在做文章？
我又想起他刚才疲弱不堪的低语：“我不太舒服。”他这两天都休息不好，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而担心吗？还要在足月后让我安排视频会议，坐着都累的大腹沉坠，怎么能坚持一个会议呢？难怪这两天假性宫缩越来越频繁了⋯⋯

我按照约定的方式，来到了地下车库，隐约处一个黑衣人对我说：“你来得正好，怎么解释你文件的准确性？

我走上前去，听着自己巧舌如簧的辩解，我必须拖延时间，心中暗暗的想着——对方不置可否，只是缓缓的上车离开。我不知自己的游说，是否有作用，徒然汽车轮胎的摩擦地面的声音骤然想起，车身朝着我直直冲来，我本能的向旁边躲开，可是哪里避得开⋯⋯目光一瞥，另一辆驶入地库得汽车堪堪撞在车左侧，汽车打滑撞向我，力道卸去大半，我却依然觉得肋下剧痛，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辆车的后座，我挪动身体，肋骨处疼得厉害，我吸气得声音，引来驾驶位上的人回头。
“是你？”我惊叫。
“林小姐，您没事吧。”他的贴身保镖，恭敬而不带感情色彩的询问着我。
“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让你来的？”这个问题让我自己不寒而栗，我想象不出他如果得知我处心积虑的一切，将会如何。
“我只是奉命保护您。”他的保镖回答很专业，没有泄露丝毫讯息。
“我们这是去哪？”我犹疑的问。
“医院，慕先生吩咐带您去医院检查伤处，他也会尽快赶来。”对方恭敬的回答，却头也没回的在开车。
“不，快带我回家。”我不知自己心急什么，只向尽快见到他，要解释什么吗？我又怎么能解释清楚。“他身体不好，不能来医院。”我对司机继续说。脑海中想起那日，他对黄医生说，拒绝去医院的理由。现在这个时候，稍有风水草动，对他都是不利的。
“可是——”作为保镖的他，本应该无条件服从，可是语气却也有了犹豫。
我感觉他急打方向，我看向窗外，原来我们正好经过城中公寓。

电梯内，后背抵着墙壁，咬牙忍住肋下的痛楚，拒绝了保镖的扶持。

屋内一室安逸，和我离开时一样静谧，而短短几个小时，我却有可能和他天人永隔，可叹世事果然无常。
书房中，他背对着我而站，居然穿着加大码的西服，一改他往日在家，休闲的装束。想必是要准备出门了。
虽然，即将临盆，可是因为他身材本就高大挺拔，从背影看上去，只觉得身材发福。腰肢粗壮，到看不太明显。

“安平”我轻声唤他，却不敢走过去，如往日一样扶住他沉隆的腰腹。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我，目光深邃处，一抹精厉之色。可是他的脸色，竟然一片苍白，连唇色都有几分发白了。
他用手虚扶了下书桌桌面，声音响起：“你说过在家陪我，你去哪里了？”——我没有想到他的明知故问。
“我，你坐下，听我解释好吗？”我哀求的盼望他能坐下，他脸色的苍白让我无比忧心。
“坐？林舒，你好本事，居然敢在虚与委蛇后，还去和他们见面！”他的声音严厉起来。
他上前走了一步，可能是肚子下坠，腿微张了些，一步也走得缓慢。
“你到底在想什么？既然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还去见他们？”他看着我眼睛，步步紧逼的问着。
“我求你坐下来，行吗？”我伸手想扶住他，胎动剧烈的让他绷紧的衬衫起伏不断。“恒远的股价——”我刚想开口解释。
“恒远！你还敢和我提恒远，你处心积虑的收集材料不是都成功了，怎么还把自己弄得受伤？”他的怒意汹涌而出，打断了我的解释，也让我目瞪口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就千万别激动，你的身体⋯⋯求你坐下来”我忍不住再次哀求，他的身体因为激动，已经微微发颤。
“你选择背叛他们，就要安心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和照顾你，林舒，不然，恒远和我身体，都不是你应该顾忌的！”他激动依然，略有气喘的说着。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没有想到⋯⋯”我嗫嚅着
“没想到什么？”他擒住我的手，“没想到他们处罚叛徒的手段，还是没有想到明知一切，也要留你在身边？”他的声音严厉退却，疲弱渐生“如果不是我早做安排，你今天差点⋯⋯我怎么坐得住？！”他手掌汗湿冰冷。
“我没有想到，即使，我是商业间谍，即使恒远吞并了韶华集团，即使——”我大声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得抚上他剧烈胎动的大腹。
“即使，你是韶华的大小姐？”他冷笑着按住我的手。“既然，家恨难报，你又何必如此，这，本就是个他们陷害你我的意外。”他的手紧扣住腹侧说。

“我没有想过，那个手术会让你如此，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掌握了你身体的秘密，甚至，我并不喜欢孩子，可是——”我的话语还没有说完。
他突然弯下腰，手捧着逐渐下坠的肚子，一手强撑在书桌上。

“我爱你！”我紧紧抱住他逐渐失力下滑的身躯，用肩头架起他的胳膊，一手揉抚他阵阵坚硬的肚腹。
他艰难的抬头看我，冷汗从发际处滑下。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慕安平，我今天去拿回资料，只是为了拖延他们，恒远是你的心血，而你现在，就要——”我说出心中深埋的情意。
他的汗滴落，却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虽然你是个傻瓜，但，我也——呃，嗯。”似乎腹痛打断了他的话语。

在我的搀扶下，他缓缓走回卧室，虽然步履艰难，他却甚少借力于我。我帮他揉按后腰：“慢慢走，你啊。”
“我那么重，你怎么扶的住。”忍痛中，他轻声回应。

我扶他躺下，心中觉得不对，短短十几分钟，他却痛了数次。
我电话给黄医生，打开免提扬声器，就传来黄医生焦急的声音，“慕先生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他今早说腰酸无力，有点不舒服，现在腹痛频繁。”我回答。
“可是还有十多天才到预产期，怎么会这么早？”黄医生着急的说“痛多久了？”
我转身看向床上的闭著眼睛，似乎疲倦不已的他。
“今晨隐约有些痛，这会儿，嗯，似乎有些厉害了。”他摸着肚子说。
“他刚才有些激动，动作大了些，现在阵痛很频繁了。”我心虚的补充到。
“激动，他这个时候，怎么能激动！”黄医生忧心的说：“这个时候，如果是持续的痛，又已经足月，那应该是要临盆了。
“慕先生商务机已经在机场了，请您这就赶过去吧。”我催促着安排。
“我这就赶回去，不过，请一定照顾好慕先生。”黄医生又交待了一些事情。

挂上电话，我和他对视一眼，只觉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们都对即将到来的生产，心中充满不安。

“你觉得怎么样？”我轻拭他的额头：“吃点东西好吗？”我端着新熬的参粥。
被汗水浸湿的脸庞依然平静，轻声对我说：“你刚才伤到哪里了？严重么。”
“没有你痛。”我笑着应答，心中苦涩，“不提我都没有感觉。”我到也确实没有撒谎。
“扶我坐起来喝吧，肚子坠得厉害。”他淡淡的说。
他勉强喝了几口粥，突然闭上眼，一手按着腹侧，一手紧抓着床单，指尖发白。
我帮他揉抚肚子，只觉得那里坚硬如磐石，里面传来阵阵蠕动。
好一会，这阵宫缩才过去。我抬头看看时间，黄医生应该快赶来了吧。

他撑着腰，似乎想要起身：“要拿什么，我帮你。”我在他阵痛后，帮他轻缓的揉肚子和后腰。

“有些坐不住了。”他突然苦笑了一下。
我一手在他腹前揉动，一手握着他汗湿的手，心疼的问：“疼得厉害吧？都怪我，让你动气了，才会⋯⋯才会提前吗？”
他忍过一阵痛，低声说：“我还好，你，别担心。”
我扶他侧身躺下，又把软垫放在他腹下，柔声说：“你别生气了，行吗，等你身体好点，我任你打骂。”
他勉强笑着说：“已经生了，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唔⋯⋯”掌下的大腹愈加坚硬。

我看着他忍痛的样子，心中难过得厉害。
他透过汗湿的额发，眼神依然清亮，他伸手拂拭我脸颊的泪水：“你去歇歇吧，我躺躺就好，一会还有得折腾呢。”他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语气中的惦念还是温暖了我的身心。

时间渐渐过去，他越来越坐卧不安，总是躺下肚子坠得难受，可是坐着又渐渐疼得坐不住。
我在他阵痛时顺着后腰揉按，阵痛缓解时又揉抚他坚硬如铁的肚子。我陪着他说话，试图分散下他的注意力：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半闭着眼睛说：忘记了。
我一边揉着他的腰腹：“告诉我吧，求你，慕先生。”我故意撒娇。
他依然闭着眼睛：“你倒是跟我说说，敢把我的咖啡换成牛奶，当时就喜欢我了，嗯？”
我亲亲他的唇角：“比那时还要早，飞机上你吐得那么厉害，不知我多心疼。”
他缓缓勾唇角：“你当时也累得够呛，脸色不比我好多少。”
“你安排我回酒店，怎么自己不休息？身体都不懂得照顾？”我柔声问着。
“趁着你睡觉赶紧把会开了，省得你左右为难，小傻瓜。”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中的深邃，换作深情一片。

“当时就知道他了吧？”我的手抚上他肚子。
他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挺了一下腰，溢出一生闷哼。
“ 怎么了，痛得如何了？”我着急的心里盘算黄医生的时间。
“扶我去洗手间”他似乎咬着牙说。可是，半天，他都没有挪动身体。
半饷，我抬眼看我，虽然尽力语气平静，可是话语惊人：“我，怕是等不及黄医生了。”

这话之后，他原本苍白的脸色转入几分异常的红晕，连汗水都顺着脸颊开始如水一样滴落。

我听得心中一惊，伸手抚摸他坚硬的肚子。紧张的对他说：“让我替你看看，好吗？”我试图帮他褪掉睡裤，刚伸出手，就被他按住。
他痛得满头大汗，却目光坚定，按住我的手，低声说：“你，别害怕。”
我轻声说：“我只害怕你疼。”声音中是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痛。

随着我褪下他睡裤，身下的状况却让我心惊——被子掩盖的褥子，竟然被暗红血迹濡湿得厉害。
我记得那影碟中，并没有这种情况，心中担忧丛生——“你还好么？肚子疼得很厉害吧。”我揉抚着他的肚子问，却不敢让他担心。
“还好，我，只是，很累。”——他在阵痛中断续的说，似乎痛得有些脱力。
我吻吻他的额角，说，“疼了这么久，你太辛苦了。”心中忧心如焚。

我焦急的电话黄医生，毕竟出血这么多肯定不是好现象。
“什么？他出血了？你怎么不早说！”没有等我说完，黄医生已经嚷起来。我听见他安排车中的助手紧急准备**。
在我虔诚祈祷中，黄医生终于来了。

黄医生检查后，表情毫无疑问是严肃得近乎沉重，甚至顾不上指责我。黄医生和助手的紧张忙碌，让阵痛中的他，似乎也有所察觉，低着声音问：“孩子，没事吧？”
黄医生皱着眉，刚要说什么，我吻着他的额角，眼中是他苍白的面色，心中是床上越来越多的血色。
“呃，告诉我”他虽然痛得浑身颤抖，但语气不容置疑的盯着黄医生问。
“慕先生，您，您产程有些慢，而且有些出血现象。”黄医生不敢违拗的说。
话一出口，落实了我的惊惧，顿时觉得一口冷气，在胸间直撞得厉害。
黄医生，已经安排助手架起他，试图让他半靠着，可是，痛了这么久的他，竟然有些坐不住，身体不由歪倒。我本能的上床，在他身后拥住他。
“你，出去等我。”透过汗湿的眼眸，他尽力对我说。
我吻着他的鬓角，低声说：“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身边，一直。”我安慰着痛得接近虚脱的他。我试图握住他的手，让他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却发现他拒绝我的手掌，只是把紧握成拳，在他手心紧攥出道道血痕。
黄医生不住的指导他用力，鼓励他休息一下再继续，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
“继续”他竟然低弱的说，唇上一丝血色也无。
黄医生担忧的看着他，他低语了一句，让我们心惊不已：“要快，我有些头昏。”

——失血过多，这个词涌上我们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