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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微】那些虐到心痛的古风微段子……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三】
翌日,安阳被许逸楼挖苦了整整一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强行挽上他的手臂,将他拖到了将军府。途中许逸楼依旧斜着眼睛滔滔不绝很得意地说:又说幼稚?又说不用我帮你忙?你拉着我这么匆忙地赶去顾樊川面前是想让我怎样啊?
安阳狠狠地掐了一下许逸楼的胳膊,低声警告:你够了啊,再笑我就跟父皇说你带我去逛花楼啊!
许逸楼一阵吃痛,不敢再吱声。
他们同时出现在将军府时,顾樊川并无任何类似吃醋的反应,这让安阳无比失落。许逸楼和顾樊川浅聊几句后,发现英雄所见略同。两人聊到兵法军书时,还兴致勃勃地移架书房,让安阳去找幸然作伴。
可她们根本不熟啊!还是情敌!安阳欲哭无泪,待在院子里无聊,只能找人解闷了。她找到幸然,一起漫不经心地从自己为何连在屋内都蒙着面纱谈到顾樊川。
将军与我儿时便相识,这次出征,偶然遇见,他便把我带回来了。幸然瞄了一眼安阳,话锋一转:公主,你好像很在意我家将军呀!她特别咬重我家二字。
安阳显然是措手不及:呃?她不自然地撇开头:有吗?
将军这个人很固执,认定了的,谁都改变不了。特别是感情,他说认定了我,心里便无法再装任何人。幸然捧茶轻抿,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阳。
她在挑衅!安阳分明感觉到了她的敌意,却只觉莫名。自己又没招她惹她!于是选择沉默。
幸然误以为这是安阳对自己的不屑,眸色一沉,又倒了杯茶递给安阳:公主,请喝茶啊。
安阳不知她想耍什么花样,顺从地伸了手,结果指尖刚碰到杯子,它便应声而落。凭着在宫里的经验,安阳在幸然飞奔至自己身后时下意识地将地上的碎片拾起,用力捏在手里,划破了掌心。
呵,女人争宠的手段,来来去去都是这几样,幸然用了最低劣的把戏。
果不其然,身后紧接着响起顾樊川的声音:公主,幸然性情直率,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无须发那么大火。他叫她公主。
安阳失望地看了一眼顾樊川,又看看依在他身侧一脸委屈的幸然,蓦地伸出手,给他们看那深深的血痕
只有许逸楼皱起眉,一脸心疼地走到她身边喝道:你是怎么弄的?
安阳只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樊川,看清他眼底没有自己想要的情绪,心,彻底凉了。
幸然,你最好别忘了我是公主,即使有将军帮你撑腰,本宫要你死,你便活不了。沉声说完,安阳便骄傲地挺直腰,缓缓离开,没去理会幸然煞白了的小脸。
许逸楼跟着她出了府,静静地望了她的背影一会儿,忽然没来由地开口:你哭了?
背影僵了僵,没有转身。
许逸楼拉着她硬是停下脚步,凑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拭过她微凉的眼角,眼前柔情似水的少年无奈地叹息:你哭了。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四】
安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遏制住哭腔:他明明知道事情是幸然的错,却还选择护她!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呜咽声冲破喉咙:他不喜欢我他从没喜欢过我他不爱
他不爱你。
他从未爱过你。
承认那些怦然心动的瞬间一直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再也没有比这更痛的惩罚了。
看着她惨兮兮的小脸,许逸楼忽然语出惊人:安阳,当我的妃吧。
他不喜欢呃?安阳愣了愣,几乎忘记哭泣。
既然他不珍惜你,你又何必苦苦执着?我爱了你那么久,你真的察觉不到吗?
安阳看着他认真的眸,错愕。半响又反应过来,开始嚎啕大哭:你的注意力转移法没有用啊怎么办?我还是很难过

然而没想到许逸楼不是在开玩笑。
安阳隔天一大早就被父皇召去谈心了。出来之后便黑着一张去了许逸楼的别阁。许逸楼你安的什么心啊!既然心里住着打渔姑娘,为何还要向我父皇提亲!
她怒气冲冲的质问让许逸楼吓了一跳。等安阳噼里啪啦说完,他才闲闲地捧起茶递过去。安阳一手拿过便开始灌,还用你最好给我个交待的眼神睨着他。
许逸楼挠挠头,缓缓开口:这个,该从何说起好呢?他偏过头,略略思索了下,选择用最简洁的话来概括:其实打渔姑娘就是你啊!
噗茶水从安阳嘴里喷涌而出,安阳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许逸楼好心地过去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边将故事始末娓娓道来。
那年,许逸楼十二岁,他第一次去南国,走的水路。
出发前一切正常,然天有不测之风云,出航没多久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就变了脸。海上那越来越恶劣的气候将船带离了原本航道,他们整队人迷了路,只得先随便找个地方靠岸。对于粮食充足的北国船队来说,迷路并不是很可怕。小小年纪的许逸楼气定神闲地派了几个部下去问路寻道先到南国都城,让南国君主派人来接他们,自己和余下众人则在船上等候。
他百无聊赖地站在甲板上眺望夕阳,无意中发现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姑娘撑着小小扁舟摇曳在海上,找准地儿后,便撒网捕鱼。许逸楼倍感新奇,静静地注视着。
这一注视,就是三天。她天天傍晚来打渔,却未曾发觉他的存在,只是周而复始地做着昨天的动作。他也不向前,每天待在同一个地方注视同一个背影,猜测她何时能发现他。
五天过去,探路人都已经带着南国的人回来了。打渔姑娘却依旧与他毫无交集。许逸楼以身子不适为由,命人迟些再赶路。其实他只是想,再见一次就好。再见一次,说不准她就会不经意地回眸,发现一直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的他。
人心兴许就是如此奇怪,当全部心思都集中在那人身上时,只当有趣,待反应过来,才惊觉此人已不知不觉刻入了心底。

怎料,又到傍晚时,小舟上的捕鱼人变成了一个老头。
他心底半是疑惑半是执着,便鬼使神差地跟在老头身后,来到了打渔姑娘居住的茅屋。他躲在一边,屏息凝神地看着打渔姑娘和老头合力将鱼搬到屋里。许逸楼期盼打渔姑娘再一次走出屋子,便又等了半响,却发现屋里冒出了浓浓黑烟。他皱起眉,不确定地想:煮饭吗?
直到熊熊烈火燃了起来,老头仓皇地夺门而出,他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没有闲功夫去追那个老头,许逸楼跳入海水浸湿了自己,又匆匆冲进火海里救人。
等他把打渔姑娘抱出来时,她左脸颊已被烧毁。他心慌意乱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姑娘,你醒醒!最后忽然想起自己的属下,便掏出腰间的信号弹点燃。不要睡,你要撑下去啊!他不敢乱动她,只能心急如焚地嚷着。
六神无主之际,手臂忽然被抓住。他呆了呆,望向依旧紧闭着双眸的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她隐忍着巨大的疼痛,一字一句地说:娶我好不好?等我长大,就娶我好不好?
他讶异地张了张嘴,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脏忽然就被触及到了最柔软的地方。
许逸楼柔和了目光,反握住她的小手,启唇:好
后来,我的部下赶到,将她送去救治。无奈因为她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我们只能让她先待在医馆里。我匆匆入宫拜见了南国君王,忙完手头上的事再去医馆找她时,却发现她已经离开。许逸楼无限惋惜地叹了口气,接着又说:所幸七年后,我再次到南国,在庆功宴里见到了她。即使她的身份变成了公主,还蒙着脸,但我知道就是她。当她脚底踩滑,我刚想冲上去接住她,却被顾樊川抢先。我看到她的眼神,刹那光华耀疼了我的眼。所以我才以蓝颜的身份接近她,不敢轻举妄动。语毕,他抬眸,灼灼地望着她。
一滴泪溢出安阳的眼角,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连连摇头。许逸楼顿时慌了手脚,刚想靠近,却听她喃喃自语:不可能,救我的怎会是你?答应要娶我的怎会是你?当时那种嗓音与顾樊川如此相像,我以为是他,才说出娶我这种话来
许逸楼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五】
本以为她多少也是有一点钟情于自己的,却没想当真相被毫不留情地揭开时,所有憧憬一击而碎。
许逸楼自嘲地勾起唇,轻轻地笑了:反正他现在有了幸然,已无心于你,既然如此你嫁给我又如何?
闻言,安阳方从不可置信里回过神来。她静静地看了一眼许逸楼,忽然动手掀下面纱。
许逸楼看着她左颊上浅浅的疤痕,挑了挑眉:没有完全治好呢。不过没关系,你再丑的样子我都见过,区区疤痕算什么。当初从大火里把她救出来时,那伤势才叫触目惊心。
他的不嫌弃倒是让安阳怔了怔。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你的。她重新蒙上面纱,转身,准备踏出门槛时却听许逸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论如何我都要娶你。哪怕发动战争。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顾樊川大将军,领兵之术与我相比,谁更胜一筹。
踏出的脚顿了顿,又稳稳落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故事吗?不要让我怨你,这场情爱我们都没错,只是造化弄人,怪只怪我先遇见了他。扔下这句话,安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逸楼无力地闭上了眼:安阳,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就算你恨我怨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关于她和顾顾樊川的故事,许逸楼是知道的。
被送去民间抚养的公主和一个告老还乡的大臣住在海边的一间茅屋里。绿林豪杰顾樊川误以为他们是穷苦的打渔父女,便三不五时地送来些金银。时间久了,公主自是留意到这个拥有善良心肠的地方陌生人,也就打听到他其实也不宽裕。虽然她表面上过得清苦,但实际上父皇每月都暗中送来许多钱财粮食确保她衣食无忧。所以安阳就想让顾樊川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还不如留着让他自己用,或是给更有需要的人。
但苦于一直没有正面相见的机会,安阳只好天天晚上在屋顶等他。皇天不负有心人,安阳坚持不懈地等了几天后,顾樊川终于出现了。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顶赏月,却见一道黑影动作迅速地窜进了茅屋。她赶紧爬下来守在门口,待顾樊川送完东西推开门准备走时,便看见了立在门外的安阳。
辛苦你了啊,大侠!她巧笑倩兮地说:我叫幸妆,你呢?
当时根本没想到,理所当然要隐藏的身份会变成他们之间错过的导火索。
那时年少,没有那么多的防备与猜忌。经由安阳的解释与亲近,顾樊川也自然而然地撤下了警惕。
打那以后,顾樊川一得空便往茅屋里跑,偶尔吃顿小饭帮忙捕鱼。日子一久,两人亦逐渐生出了朦胧的情愫。一起乘于海上扁舟,一起迎着夕阳余晖海边漫步。不知何时,她就许了他一世年华,陷在浮浮沉沉的风花雪月里无法自拔。
直到某天,她略感不适,那老臣便让她在家休息,自己出去捕鱼了。等他捕完鱼,两人又合力将鱼搬到屋内,她便开始料理晚饭。谁知无意中打翻了油瓶,油浇到锅边从缝隙里渗下灶膛,火舌立刻从炉灶里窜出来,烧着了一旁的干柴。
那老臣一见情况不对,也顾不上她,率先逃跑了。安阳试图自己冲出去,无奈自己在起火点,火势猛烈程度足以让她寸步难行。她无助地困在大火里,最后支撑不住晕倒。隐约中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救她脱离火海。她以为奋不顾身来救她的是顾樊川,所以才会攥紧他的手臂说出要他娶她的话来。怎料苍天将所有凡人捉弄,怎料苍天将一切变作了伤痛。
这一场阴差阳错,扭转了多少因果。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六】
北国殿下向南国安阳公主提亲,公主抵死不从。北国借此挑起战争,殿下率兵南下掀起半城烟沙。顾樊川大将军被委命出兵,却节节败退。南国君王大惊失色主动求和,北国殿下提出如果安阳公主不出嫁,把顾樊川交由被北国处置亦可平息战争。南国君王当即允诺,会给北国一个交待。
安阳收到消息后,不由得苦笑:他是在威胁她。
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她算深切体会了。
安阳叹了口气,起身:丫头走吧,我们去找父皇。语气里已是一片荒凉。
见过父皇后,和亲的事算是敲定了。安阳心事重重地走出来,丫头在一旁气愤得乱吼乱叫:公主你真的要嫁到北国吗?我真是看错逸楼殿下了,没想到他会如此卑劣居然用大将军来威胁公主!可恶可恶!
遇上情爱,哪管卑劣与否?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纵使我不择手段,我也赢了。许逸楼的声音蓦地传来,吓得丫头立刻闭嘴不敢造次。只见他迎面走来,视线牢牢地定格在安阳身上。
安阳扯扯唇,没说话,只行了个礼,恭敬地道:逸楼殿下长安。
许逸楼一僵,蹙起眉微微不悦地问:我好歹也救过你一命,你就这样对我吗?还是说,你打算以后都将这样,抹去我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
安阳仍旧只是面无表情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看他。
许逸楼抿紧唇,盯着安阳良久,片刻后他似身心疲惫地叹了声,抬抬手道:不必多礼。
一切物是人非。
他们曾谈天说地欢声笑语,她曾倚在他肩上讲涓涓心事,他曾执笔绘成她的肖像换来她的如花笑靥。虽从不是眷侣,却比眷侣更亲近。他们无所不谈,都将彼此视为一生何求的知己。然而如今,她从他身边走过,不再回头。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八】
和亲的路蜿蜒颠簸,安阳披着大红衣裳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里,许逸楼不管合不合乎礼仪,固执地守在她身边。他看着身侧的安阳,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究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就是幸妆?纵使胎记被烧毁,你们的回忆足以证明一切啊!你既然放不下,为何不争取?
你派人跟踪我?安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自己掩在面纱下的脸轻叹: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当一场宿醉。告诉了他,不过徒增困扰罢。
她宁愿让最美的幸妆留在他记忆里,而不是现在这个有瑕疵的自己。那次宴会,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她故意在他身边踩滑,让他上前扶持。她以为他亦认出了自己,才会抓得那么紧,一如此生执着。却不料他根本不知道她才是幸妆;他不知道她是为了他才去和亲的;他不知道是她向父皇举荐他的。他甚至不知道,她爱他爱到宁愿不让他不知道。
她会怪他怨他恨他觉得他不是真的喜欢当年的幸妆,但仍旧会惦记他。或许是赌气或许是为了他,所以才逃开。正如世间那些纷纷扰扰的风花雪月,总带了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怯懦。
他那么爱她,却不懂她。
既然不懂她,那就放了吧。
(wan)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掌上金钗】
她是西梁唯一的郡主,是长公主府的掌上明珠,尊贵的身份让她对所有事都是高傲不屑的,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卑微地去乞求一份爱情,第一次宁愿背叛全世界也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可这些爱恋,那个人并不稀罕。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二】
说起薛丞,在晋阳城里亦是耳熟的人物。
尚书府的公子,资质平庸,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别的世家公子像他这般年纪早已入朝为官,只有他,整日拿着书念,却次次落榜。
薛尚书每次提起都是极恨,自己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却生出如此愚钝的儿子。如今,难得有机会攀上长公主府,他自是很乐意这门亲事。
薛丞瘫坐在桌边,身旁是忙进忙出的下人,手边是裁缝送来的喜服,红得刺眼。
他自小就与傅锦歌相识,长他一岁的姑娘,奴役压迫了他整个童年。
第一次遇见傅锦歌,他不过七岁。
那日是傅郡王的生辰,他随着父亲一起去长公主府道贺。宴席间,一群小孩子太能闹腾,皆被傅郡王打发到院子里去玩。
薛丞因为笨手笨脚,被一些世家公子嫌弃,看着他们在一旁上树斗蛐蛐,他眼巴巴地道:我也想和你们玩。
带头的小孩是姚太师家的小公子,只见他的眼睛滴溜一转,笑得狡黠:那边有个小女孩,你去把她手里的糖葫芦抢来给本少爷,本少爷就带着你玩。
薛丞顺着他的手望去,但见一个小姑娘坐在湖边,她穿着淡粉色的裙子,衣袖顺着手腕滑了下来,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藕臂。她似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转过头来,朝着这方微微一笑,既文静又十分惹人怜爱。
这样瘦弱的小姑娘,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薛丞咽了咽口水,觉得抢她的东西根本不成问题。
于是,他走到小姑娘面前,在她疑惑的视线中飞快地夺走了她手里的糖葫芦,末了,还对着她歉意纯良地笑了一笑。
小姑娘先是一愣,谁承想,而后突然站了起来,一拳打到了薛丞的眼睛上!
薛丞被她这一拳打得呆住,在瞥见她顺手拿起身旁的扫帚时,他终于反应过来,拔腿便跑!
姚小公子和一众世家子弟在一旁笑岔了气,他终于明白,原来他们从未想带着他一起玩,而是想趁机捉弄他。
那一日,他被那个长得很可爱实则很彪悍的小姑娘绕着晋阳城追着打了三条街,身后跟着一群长公主府的下人喊:小郡主,您慢着些。
最后,他终是跑不动了,累得跌倒在地。那个小姑娘站在他面前,脸不红,气不喘,一手叉着腰,一手拿扫帚指着他,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街头悍妇。
接着,她脆声道:竟敢抢本郡主的东西,当心本郡主打断你的腿!
这反差太过巨大,薛丞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动静惊动了正厅里的大人,小姑娘看着地上的小小少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肤白如玉,温吞纯良得像兔子一样,她对傅郡王道:父王,我们把这只兔子带回府里养吧。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七】
因为伤势过重,薛丞到第三日才悠悠转醒。那时已是深夜,侍女守在门前,窗外的庭院被渲染成墨,房里的烛火摇曳,发出幽静暖黄的光。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却见几步远外站着一位白衣女子,长发及腰,怀抱弦琴,额前佩着银色的眉心坠,清冷的眉,清冷的眼,如皎月,如白玉。
他疑惑地看她,只听她淡淡道:我叫容筝,薛公子可有听说过暗卫?
虽然薛丞护得紧,但傅锦歌多少也受了些伤。
待伤势痊愈,已然到了婚期。
迎亲的花轿来到长公主府,可是没有新郎。
傅锦歌虽有困惑,但只觉得一定是薛丞身体不好,才没能来。她忍受着晋阳城百姓的指指点点,安抚了父亲,一个人完成了他们的婚礼。
洞房花烛夜,她坐在新房里,紧张地攥着衣角,满眼娇羞。
房间的门被推开,接着便是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来人在她面前站定,凤冠上的红盖头被缓缓挑开。
她抬起眼睛,嘴角的笑意瞬时僵住。
眼前的男子是她的夫君,可他却没有穿大红喜服,而是像往日一样着一袭青衫,仿佛今日并不是他的婚礼。
她顿了顿,试探地唤了声:阿丞?
薛丞看着她,淡淡一笑,声音中带着疏离:郡主早些休息,恕在下不能奉陪。
傅锦歌脸色苍白,眼前的薛丞让她觉得那样陌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丞直直地看着她,淡漠中带着一丝冷意。
他丢了半条命,消瘦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低咳了几声,道:傅锦歌,你是西梁的郡主,是长公主府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薛家不敢忤逆你。就像是小时候,你对我又打又骂,我也只能忍着,不能露出半分委屈,谁让你是郡主呢?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
薛丞亦笑,只是眼睛深沉如黑夜一般,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冷声道:为什么不说你这七年去了哪里?喜欢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说完,他甩手将她推开。
后来,薛府的下人皆知,那晚薛丞闹了许久,他将府中的丫鬟全都唤到他的房中,然后一个一个地问她们:如果我不是薛家的少爷,如果我只是一个瘸子,你们会嫁给我吗?
丫鬟们被他冷厉的醉态吓到,皆禁声不言。
他不住地呢喃着瘸子二字,说着说着,眼睛便红了。自他十二岁断了一条腿,不管遇到多难堪的言语,他皆是一笑置之,云淡风轻。那个看似温吞的少年,比任何人都要坚毅,他们还是第一次叫他如此失态。
醒来后,他便恢复了沉静,浪荡的姿态更胜以前。
薛丞冷落妻子,留恋烟花之地的事在晋阳城里人尽皆知。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青楼女子,说话温声细语,分外讨喜。
薛丞将她安排在城郊的一处院落里,自己也住了进去,不再回家。
晋阳城里的女眷都拿傅锦歌教导自家女儿,她们嘲笑道,像傅锦歌这样泼辣彪悍的姑娘没有人敢娶,就算是娶了,也不会有人喜欢。
薛丞和青楼女子成了人们口中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而傅锦歌便是那彪悍的原配,惹人厌恶的存在。
傅锦歌十分委屈,觉得自己当真是没出息,一个郡主,却活到了如今这样落魄的地步。他都这样对她了,她却还在自己父王面前说他对她很好。
她去见过那个姑娘,青楼女子,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卑微和风尘,她并不像薛丞说的那样好,也不像世人说的那样喜欢薛丞。
自小就受欺辱的姑娘,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青楼。薛丞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是她唯一的选择。像薛丞这样地位的世家公子不会看得上她,只有薛丞,断了一条腿,不会嫌弃她卑微的身份。
听到她这么说,傅锦歌气得手指打战,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却是这样可有可无。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一】
一切转变在那一日,薛丞来到傅锦歌的院子里,然后告诉她,要纳那青楼女子为妾。
她所有的隐忍在这一瞬间溃不成军,几乎没有思考就拒绝了。她可以容忍薛丞不喜欢她,但她绝不允许另一个女子抢走她的夫君。
她慌乱地抓住薛丞的手,道:阿丞,那个姑娘不喜欢你,她只是喜欢薛家的权势。我喜欢你,我可以告诉你这七年来我去了哪里,我可以背叛所有人和你在一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她的话语带着一抹乞求,她才是最喜欢他的人,虽然她小时候欺负他,虽然她脾气坏,但是她可以改,她可以为了他变成一个温婉的姑娘。
她好像是哭了,有指尖轻轻地拭去了她的眼泪,凉凉的。
薛丞的声音有些沙哑:傅锦歌,晚了。我想知道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肯说,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你不答应也好,那你就离开吧,这是休书。从今日起,你与我薛丞,再无半点关系。
他的话虽然很轻,但带着异常地决绝。
她怔怔地看着滑落在脚边的休书,缓缓松开手。
她想笑,泪却流了下来。
薛丞一瘸一拐地离开,她跌坐在地,万念俱灰。
她是西梁唯一的郡主,是长公主府的掌上明珠,尊贵的身份让她对所有事都是高傲不屑的,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卑微地去乞求一份爱情,第一次宁愿背叛全世界也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可这些爱恋,那个人并不稀罕。
她呆呆地坐在房里,薛丞站在门外。
就像是七年前,她离开的那晚,她在薛府门前站了一夜,而他就在门后陪她站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他便听父亲说她要被郡王夫妇送出京城,很可能永远不回晋阳城。他拖着一条断腿,忍着锥骨之痛跑到长公主府,却仍是迟了一步。看着离开的马车,他心里空了一个洞,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生生从心里挖走一般。
那几年,他因为太过温吞而被众人嫌弃,她因为太过泼辣,而被众人不喜。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一起玩,他们二人就整日厮混在一处,颇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她刁蛮,总爱捉弄他,他虽然口上说着不乐意,但心里却是十分惯着她;她总爱撒娇让他背着,用烂了的招数,他却次次心甘情愿上当。
他不相信。
他总觉得,他们会像折子戏里那般,一起长大,然后在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她为他穿上嫁衣。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分开,他一日一日去长公主府门前等她,等过了炎夏,等过了深秋,等过了寒冬,等了一年,等了两年,等了三年,但仍是没有等到她。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三】
傅锦歌在房里呆坐了许久,直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身手极快,傅锦歌竟不知她是何时来的。
她慌忙起身,低声道:容姑娘。
容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锦歌,我让你来晋阳搜查薛尚书受贿的证据,你终究没有完成任务。
傅锦歌低头不语,她继续道:十一已经拿到证据了,你跟我回暗卫营。
傅锦歌终于抬起头:容姑娘,从今日起,我不会再想着离开暗卫营,我会做一个好的暗卫,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替薛丞的父亲掩盖一些罪名,留薛丞一命。
容筝看着面前的姑娘,那样安静,漆黑的眸子如一汪死水,像是割舍了最后的牵挂。她淡淡道:好。
从此,世间再无傅锦歌,只有暗卫十三。
容筝侧过脸去,她费尽心机设了一场局,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傅锦歌根骨那么好,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好的暗卫,可她满腹心思想的是晋阳城薛家的少年,想的是怎样才能离开暗卫营。
她调教那么多年才能培养出一个暗卫,怎能由着傅锦歌任性。
让傅锦歌留在暗卫营很容易,可她却想让傅锦歌心甘情愿效忠东宫。
有什么会是比心如死灰更好的办法呢?
恰巧她得到消息,薛父收了赈灾用的数万两黄金,于是她便让傅锦歌来晋阳搜集证据。
她故意带薛丞去听她和傅锦歌的谈话,那时傅锦歌看到她对薛丞起了杀心,便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傅锦歌本想保护薛丞,却不知薛丞就在门外听着,更不知就这样轻轻的一句话,便让两个相爱的人从此误会一生。
这是最好的结局。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四】
承德十八年,礼部尚书薛氏受贿黄金万两,薛家被抄,薛氏父子流放西北。
流放那日,晋阳城的百姓看到薛家公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长公主府,将一串糖葫芦交给了府前的下人。
十一年前,他抢走了她的糖葫芦,然后,他便认识了他喜欢的姑娘。
现在,他还给她一串糖葫芦,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下辈子,下辈子如果我是一个健全的人,如果我父亲是一个正直的官,你能不能喜欢我?
承德十八年深冬,薛氏父子抵达西北。西北天气恶劣,常年落雪,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承德十九年,薛父身患重病,无药可医。
承德二十年,薛家公子腿疾复发,疼痛之症,夜不能寐。
承德二十一年,薛家公子感染风寒,因没有大夫诊治,引发痨病,于深冬辞世。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在寂寥无人的西北,他的坟头荒草丛生。七岁相识,相亲相爱十一载,自此,阴阳相隔,永世不见。
【完】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四】
承德十八年,礼部尚书薛氏受贿黄金万两,薛家被抄,薛氏父子流放西北。
流放那日,晋阳城的百姓看到薛家公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长公主府,将一串糖葫芦交给了府前的下人。
十一年前,他抢走了她的糖葫芦,然后,他便认识了他喜欢的姑娘。
现在,他还给她一串糖葫芦,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下辈子,下辈子如果我是一个健全的人,如果我父亲是一个正直的官,你能不能喜欢我?
承德十八年深冬,薛氏父子抵达西北。西北天气恶劣,常年落雪,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承德十九年,薛父身患重病,无药可医。
承德二十年,薛家公子腿疾复发,疼痛之症,夜不能寐。
承德二十一年,薛家公子感染风寒,因没有大夫诊治,引发痨病,于深冬辞世。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在寂寥无人的西北,他的坟头荒草丛生。七岁相识,相亲相爱十一载,自此,阴阳相隔,永世不见。
【完】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八、
正想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可是她却没有给她机会。杜眉若直直地抓住卿颜的手,便顺着亭上的台阶滚了下去。
孩子,终究还是没了。
一并滚落的,还有她与穆怀之间再也不能修复的缺口。
蛮夷部落联合叛乱,所去的将士大多有去无回。
可她的夫君,却在朝堂之上,那样云淡风轻地建议:“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穆怀愿意舍弃小我成就大我,恳求父皇让我妃重返战场。”
她知道,他巴不得她在战场有去无回。
可是在出征的前夕,她却仍是忍不住对他说:“穆怀,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小心地吹了吹手中精致的银勺喂杜眉若吃药,连看都未看她一眼,便有些不耐烦道:“你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可这一次,卿颜却没有再言辞犀利地反讽回去,而是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穆怀,我不怕死,可是却怕再也见不到你。”
然后也不等他搭话,带上盔甲便与等候在旁的将士绝尘而去。
明明知道这是他的陷阱,可她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手中的银勺一顿,穆怀终是忍不住抬眼看向了门外。
可除却静静飘落的如雪花瓣,却连那人的背影都不曾看见。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
心中没由来地一紧,穆怀颤了颤,匆忙别开了眼。
曾经她还算青春貌美的时候,他都没有正眼瞧过她,更何况如今她已然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相貌。不是没有想过,再见到他,会不会又被嘲弄一番。说是梦魇也好,说是执念也好,他毕竟是这些年撑着她唯一渡过难关的勇气。总还是会想着,再看一眼也好。可人毕竟还是贪心的,看了一眼,还会想要再唤一声他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身傲气的卿颜,她如今就只有这点念想,也只能有这点念想。
但好歹从他的神色来看,他倒是不曾将她完全遗忘。
这,便够了。
更何况,早在她踏入国境的时候,便不少听说,如今的新皇对皇后皇子有多好。
她想,这出她自编自演了十多年的戏,也许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却不曾想,当她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你带着这一身伤还想到什么地方去?”
她脚步一顿,便听他又道:“跟我回宫吧,你总归是我朝的功臣。”
他承认她是功臣,却不肯承认她是他的妻。
也不是不想拒绝,可这么多年,这是他唯一一次算得上和颜悦色地对她。
她根本舍不得拒绝。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二、
本来他担心她会反抗,还在这四周布满了弓箭手,可如今他就这样看着她从容地迈向死亡,突然便觉得自己的担心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是的,他一直便知道她欢喜他,就算是新婚之夜他那么对她,她除了讽刺却也没有伤过他一分一毫。
胸口突然之间闷得发涩,他听见自己颤声道:“那年我被穆渊的人追杀,无奈之下躲进了荒山,是白衣胜雪的眉若救了我,还替我解了毒。虽说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但我始终记得当时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有一块倒三角的胎记……”
卿颜原本是冷冷地看他,可当他说完,却突然落了泪。
原来,他便是当年爹爹阵亡后,她着孝衣去送葬后,在林间救下的少年。
只是因为她当时忙着要去驻守边关,所以救了他之后,便匆匆离去。
却没想到,竟然是他。
“穆怀,天下有着胎记的女子何其多,你又凭什么肯定救你的姑娘,便是杜眉若?”
这是她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在那之前,她做的唯一动作,便是挽起袖口,露出了胳膊上无比清晰的胎记。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噌的一声断了。
额角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滑落,年轻的帝王苍白着脸,顷刻间便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十三、
“她死的时候,应当是怨你的,否则也不会把胳膊露给你看。”杜眉若抱着孩子,云淡风轻地看着他,“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会像她那样爱你,可是你却杀了她。”
“别……别说了……”
而她却恍若未闻,直直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继续:“当年我来是奉穆渊的命令过来杀你,可后来穆渊发现你被一个白衣女子所救,并且还对她念念不忘的时候,便改了主意。”
“眉若,求求你别说了……”
“恰好我手臂上也有一处跟那女子类似的胎记,所以他便让我假装那个女子,接近你。”
看着他越发悔恨的神色,杜眉若唇边的笑却也越来越温婉:“否则你以为穆渊怎么会那么轻易胜利,又怎么会那样容易拿到置你于死地的手印?!”
“但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藏了一手,居然就这样,逼死了他。”
话到这里,杜眉若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们逼死了我的穆渊,所以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果真喜欢的是二弟。”小心翼翼地将温度逐渐退却的卿颜搂在怀里,穆怀低垂着眉眼,看不清任何情绪,“难怪当年听闻他自尽的消息,你居然会大病一场。只是我不明白,你跟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还抵不过你跟他的那几年?”
“就跟你会爱上那个白衣女子一样。”杜眉若轻笑,“我这个从出生便被放弃的公主,亦是从小便被穆渊所救。”
至此,一切便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的手印和敌国皇室的印章,都会巧合地出现。
他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却从来不曾爱过她。
而他最应该去爱的人,却生生被他推入了地狱。
这世间,从来便没有什么,比现在他得知的真相更为讽刺了。
他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的梦。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新婚夜,龙鳯烛,他的答案是:「你放心。」
这句话,一切深情的开始,结局却是苍凉的结束,她把心给了他,他将她的心丢到哪去了?


楼主:烟凉墨染  时间:2021-10-01 20:41:13
三年前她说喜欢桃花、他便种满了桃树说陪她一起看、而如今城南花已开、故人已战死沙场不在世上、她看着满城的桃花叹道手里紧握着他灵牌:“当初你说好归来时陪我淋一场桃花雨、而如今你跟我阴阳相隔丢下我一人独赏


楼主:烟凉墨染

字数:68018

帖子分类:古风微小说

发表时间:2015-05-24 04:07:00

更新时间:2021-10-01 20:4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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