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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共存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沈秋四处翻找,终于发现一个熟悉的物种,于是他连忙蹲下,把它拔了起来,只见此物虽然开着青色的花,却生着韭菜的模样,对于有着一副好牙口的沈秋来说,要想知道什么东西能吃,那就是直接放嘴里试。于是沈秋就把那花摘了,只把韭菜放嘴里一嚼,只觉一股清新感立刻充盈口中,清爽可口,好吃的很。

沈秋不知道前途还有没有这种草,于是他就拔了许多,当作路上的口粮。沈秋拿旁边的一根枯藤把韭菜绑在一起,又拿另一根枯藤把它们绑在胸前,这才又拔了几棵,清理干净了,回到了弟弟身边。

“给你吃这个吧,”沈秋把韭菜放在人手里,温和地哄道,“哥只能找到这个了,你尝尝。”

沈灵看了眼手里的草,面有菜色地问道:“哥,这不是韭菜吗?”

沈秋心下一惊,连忙问道:“你看得见?!”

沈灵冲身后的树一指,理所当然地答道:“它亮着呢啊,我当然看得见。”

沈秋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抖,他连忙把弟弟抱在怀里跳了开,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棵会发光的树,愣了片刻才想起来问道:“你受伤没有?哪疼哪痒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告诉我!”

沈灵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没有啊,除了肩膀越来越疼,就没有了啊。”

沈秋便把人的领口一扯,露出了左肩,只见那红点竟已扩散开来,像是一个花骨朵,闪着愈加诡异的光。

沈秋心中不安更甚,他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决定把事实讲给人听,于是他严肃地问道:“你能看见肩膀上的东西吗?”

沈灵点了点头:“能。”

沈秋就蹲了下来,与弟弟平视着,认真地解释道:“它有毒,而且是剧毒,是一棵树把你咬了的。”

沈灵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却又什么都懂了,于是只听他懵懂的问道:“那树是动物还是植物啊?”

“不知道,”沈秋摇了摇头,他无奈地问道,“你就不怕自己被毒死吗?还有心情管它是动物植物?”

沈灵一脸的理所当然:“有毒就会有解药的,去医院就行了啊。”

沈秋一时语塞,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他干脆指着那棵会发光的树,认真地问道:“你看它,会发光,你说它通电,那我问你,电线在哪里?”

沈灵就看了一眼,依旧是一脸的理所当然:“肯定是埋地底下了啊。”

沈秋无奈于弟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只能追问道:“埋地底下干什么?吃饱撑得了?这荒郊野外、深山密林里,谁还给你通个电?你再好好看看,就算是通电了,你能看见灯在哪儿吗?你见过通了电、发着光、还能长着叶子的树?!”

沈灵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球,补充地说道:“它还有果果。”

沈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一掌就拍掉了人手里的木球,惊恐莫名地咆哮道:“你什么时候摘的?!谁让你摘的?!”

沈灵不明所以地答道:“你找韭菜的时候我摘的,它也会发光啊,我拿着它我就能看见点儿东西了,我就不害怕了……”

沈秋一时气急,扳过人的身子就揍起了屁股:“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啊!”沈灵当下就疼得哭了起来,“哥!疼!好疼啊!”

沈秋收了巴掌,认真地问道:“我让你看见会发光的树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它是通电的,你就敢上去摘果子?你就不怕被电死?!”

沈灵被发狠的巴掌打的眼前发黑,只觉屁股绝对是被打肿了,就再不敢挑战他哥的权威,哭着答道:“我害怕,我还以为我瞎了,可是它会发光,我拿着它能看见……”

沈秋身上抖个不停,他止不住的后怕,还好这树只是会发光,被摘了果子也没什么异常,可他不能再任由弟弟胡来,于是他就严肃地问道:“你看看,那个果子还发不发光?”

沈灵想揉一揉被打疼了的屁股,却被他哥抓住了手,于是只能抽噎着点了点头:“它是亮的。”

沈秋严肃地问道:“你见过不通电还会亮的灯吗?”

沈灵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于是他委委屈屈地问道:“你是说它是带电池的?”

沈秋终于服了,他认真地解释道:“灵儿,你听我说,这里恐怕已经不是地球了,路上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有时候我连它们是动物植物都分不清楚,你听着,这里的鱼会吃人,树会咬人,保不齐还会有什么食人花,总之你不能再随意靠近那些植物了,因为它们很可能不是植物,你明白了吗?”

沈灵总算是意识到了危险,他肩头一痛,犹疑地问道:“那……这儿还有医院吗?”

沈秋看着弟弟泪痕未干的小脸,他心中蓦然一酸,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哥去找,哥一定给你治好。”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九章 • 入世(三)】
待缓过了精神,沈秋便放开了弟弟,仔细打量起这棵树来。只见它褐色皮干,却生着黑色纹理,整棵树茂密繁华,叶子如同构树,还零星地结了些许果子,沈秋仔细看去,竟于幽深之中隐见微光——在夜视眼的加持下尚有余光,即可知在沈灵的眼中当是如何模样了。

沈秋捡起刚才被自己打落的果子,仔细研究了一番,只见它圆润光滑,黑色纹理更甚于树干,错综复杂却分落有致,竟像是被人细细雕刻而成的,果真是功参造化。于是沈秋转头问道:“它是不是最亮的?”

沈灵揉着屁股点了点头:“我就是见它最亮,才摘下来的。”

沈秋沿途见了许多诡异之物,说是动植一体亦不为过,此时却发现这发光的树竟像是最正常的一棵——最起码与地球上的树是挺像的。于是沈秋额外开恩,拿了条细藤把小木球绑了起来,做成了个项坠,戴在了弟弟的颈间。

“现在能看见了吗?”沈秋边擦着弟弟脸上的泪痕,边无奈的问道。

沈灵先是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又因为刚挨了揍,摄于他哥的余威,便又嘟囔着小声答道:“能,但是只能看见一点儿。”

能看见总比瞎着强,沈秋堵了一路的心,终于好受了些。他哄着弟弟把韭菜当饭的吃了,便又把人背起来,脚下生风地向山上奔去。沈秋对力量的控制愈加得心应手,他的速度自然也愈加得快,不多时,两人便越过了几个山头,眼下正往第五座高峰攀爬而去。

可此山之险峻实属难料,沈秋只得劈了数根藤条,把弟弟紧紧地绑在了背上,手脚并用地才勉强爬上顶峰。峰高而雪生,林木尽而鸟兽绝,沈秋终于得以登高远望,只见四处青山碧水绵延起伏,玉簪螺髻极目不尽,而他正处于绵延山脉的最高之巅,颇有柱高辰远之韵。

可沈秋却没有半点欣赏美景的心情,他远眺之后不见房屋衣舍,便更不知该往哪儿走了。

“哥,”沈灵睡了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地唤道,“好冷啊,这是哪儿?”

沈秋虽不觉得冷,却也早习惯了这副异常的躯体,于是他不仅没生出更多的讶异,反而安慰起了弟弟:“我们在山上,等下了山就暖和了。”然后再不耽误,随意选了个方向,便往山下而去。可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高绝之奇峰,即便是沈秋有着神力加持,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而放慢速度的结果就是,刚下到半山腰,沈灵就又饿了。

好在此处温度不低,沈秋就解开藤条,把弟弟放了下来,又清理了几棵韭菜,哄着人吃了。等人填饱肚子,沈秋就打算继续下山,可沈灵却实在是累了——他以一个正常人的肉体,以双腿大敞的姿势趴在人背上,最少也有十五个钟头了,他已经到极限了。

沈秋明白弟弟娇弱,便只能暂缓下山之事,可附近忽然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沈秋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个世界诡异至极,此处又是山之奇峰,沈秋不敢大意,唯恐这里栖息着什么怪物,便令弟弟噤声,自己则小心地靠近了声源地。可沈灵却借着小木球的微光,蹑手蹑脚地跟在了他哥的身后,可等他看见了树上的东西,就忍不住地叫了起来:“哇!乌龟在树上!”

沈秋被身后的喊声一惊,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他立刻回身捂住了弟弟的嘴,气的咬牙切齿:“不想活了你?!”

沈灵只道一只乌龟有什么好怕,却不知这小木球的光太弱,他所说的乌龟,不过是只见了个隐约的轮廓罢了。

沈秋被吓得一身冷汗,连忙回头看了看树上的东西,只见它龟身凤爪,却生着个喜鹊似的头,身后的蛇尾呈碧绿之色,足长八尺有余,紧紧地绕在树枝上,竟似与树连为一体。

好在这怪物并没有理会二人,只自顾自地张着嘴,发出一种类似树枝断裂的叫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沈秋再不敢停留,当下就拉着弟弟悄悄地退了下去,他不顾弟弟的腰酸腿痛之苦,坚持把弟弟背了起来,逃也似的远离了此处。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沈秋脚下不停,直至下了山,才把弟弟放了下来。他四处查探,确定再没什么怪物了,才把弟弟拉到身边,厉声问道:“为什么不听话?!”

沈灵一路下来早就腰膝酸软、痛苦难耐了,他一门心思扑在抵御疼痛上,此时听到问话竟没能反应过来,于是就头脑发懵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

沈秋虽气极,却还有些耐心,便继续问道:“在山上的时候,我让你站在原地别出声,你为什么不听?!”

孰知沈灵竟一脸无奈地反讥道:“哥,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一只乌龟就把你吓成这样?它在树上怎么了,在树上也是乌龟啊!”

沈秋登时就被气了个七窍生烟,他原以为有了小木球的微光,弟弟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异常之处便会收敛一些,却没想到这搬起石头砸了脚,偏偏对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真是有理说不清,又气又急。沈秋咬牙切齿地与人瞪视良久,终于回身劈了根拇指粗细的树枝,他仔细去了枝叶,握了一端拿在手里,走到人前,沉了声地威胁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听话!”

沈灵是挨着巴掌长大的,他早就习惯了他哥一言不合就上手的风格,可却从没见过他哥会抄着家伙质问他,于是他当下就被吓了个两股战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含混不清地求饶道:“我就是看见你过去,我也想看看,哥你别生气,你别打我,呜你别打我……呜啊……”

沈秋却是真气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谈危险,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打。于是沈秋依旧铁着脸,拿出了非打不可的架势,沉着声吩咐道:“转身,给***股撅起来。”

沈灵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哥哥,他看了看那恐怖的树枝,又看了看他哥阴沉的脸,还哪里肯从?于是他当下就跪坐在地,哭闹了起来。沈秋却上前一步,一手扯起弟弟的胳膊,把人拎了起来,又一手高高地扬起树枝,再狠狠落下,随着“嗖——啪”的一声,正打在了弟弟撅起的小屁股上。

“啊——!!!”沈灵的惨呼声顿时响彻山谷,太疼了,真是太疼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挨过这么重的打,可还没等他喘过气来,就又听见了身后骇人的破风声,当下就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胆战心惊地求饶道:“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敢了!不敢了!啊呜呜……别打了……好疼啊,好疼啊……”

沈秋见人哭的凄惨,心中竟是酸楚不已,他沉默良久,高高举起的树枝,终于落在了地上——他独自一人拉扯着弟弟长大,十余年中如父如母,此刻打在弟弟身上,他又怎会不心疼?

眼见人哭的喘不过气,沈秋便蹲下身子,把弟弟搂在了怀中,他一边轻轻地给人顺着气,一边黯然神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这里究竟会不会有所谓的文明,弟弟的性命危在旦夕,可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更甚于他当年被舅舅赶出家门,更甚于他亲手撕毁大学录取通知书,更甚于他交不出房租,更甚于他面对自己的未来。

正在此时,原本痛哭的沈灵却忽然镇定了下来,他挣脱了哥哥的怀抱,满面泪痕地回身与人对视着,认真而严肃地宣布道:“哥,你打的一点儿都不疼。”

沈秋一愣,却被弟弟的小手轻轻地覆于脸上,至此他才恍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已泪流满面了。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十章 • 入世(四)】
正在沈秋心酸之时,一腔哨声蓦然响起,其飘渺无痕,悠远空明,却又娇若莺啼,宛似歌音,在这了无人烟的山谷深处,回荡不息。这声音恰似少女歌声,沈秋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不知道前方究竟是福是祸,喜的是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希望。沈秋不敢大意,当下就严肃地对弟弟命令道:“这次你跟在我后面,不管看见了什么,都绝不许出声,听到没有!”

沈灵才受了教训,自然是长足了记性,他忙不迭地点头应了,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哥哥后面。二人随声找去,待踏过几条溪流,转过几个山弯,歌声遽然清晰,却骤然停止,横在二人前面的,竟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泊。

沈秋掩身树后,细细打量着湖面,忽又闻得歌声,忙寻声看去,只见湖中竟有个妙龄少女,其掩身于一段枯木之后,肌肤莹白似雪,如缎黑发散于身后,正一丝不挂的洗着澡。

沈秋见了人便心中大喜,一时竟忘了自己正在偷窥,当下就“哈哈”一声笑了出来。可他这一笑却坏了大事,只见少女身形一顿,歌声戛然而止,而那段枯木竟游动了起来,沈秋定睛看去,才恍然惊觉那哪里是什么枯木,分明是条长足六米的巨鳄!

沈秋来不及反应,只见那巨鳄大嘴一张,远远地向自己一扫,登时白光一现,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掩在他身前的树便顿时焦黑粉碎了。

“哥,”沈灵颤声问道,“有人向咱们扔导弹了?”

沈秋亦是惊惶不已,待黑烟散去,他定睛再瞧,只见那少女已蹲骑在了巨鳄的背上,其如缎的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胸前身后的私处,竟连衣服也不必穿了,只是她竟亦生着一双碧绿的眼睛,慑得沈秋愣在原地没了动静。

沈灵借着小木球的微光,只见湖面上隐着个黑黑的庞然大物,而方才如导弹般的白光,料想也是此物的攻击,于是沈灵立刻捉住了他哥的手,用力扯道:“哥!有怪物啊!快跑啊!”

沈秋这才缓过了神,连忙把弟弟抱了起来,他神力全开,脚下登时旋起一阵飓风,只一步便跃出了丈许开外,连什么方向也全然不顾,只拼命的逃了起来。

少女忽的哨声一紧,巨鳄竟也迅疾地向人追了过去,哨声再一变,巨鳄便张嘴喷出一道闪电似的白光,直追两人而去,好在沈秋速度够快,白光一击不中,打在了身旁的青岩上,那青岩便登时粉碎崩开,扑得沈秋满身砂石。

原本寂静的山谷霎时热闹了起来,随着沈秋飓风般的飞掠,惊起了阵阵不知名的鸟儿,而少女驾着巨鳄穷追不舍,白光的攻击亦是只增不减,虽是打不中沈秋,却也震的地动山摇。

如此不知多久,沈秋竟忽觉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咬牙前行,速度却依旧难以维持,沈秋转了个弯,前方却又陡然出现了一壁绝崖,其丈高千尺,白晃晃、光秃秃的,竟像是个镜子一般,莫说什么凹凸之处了,就连一根藤蔓也不曾生出。身后追击渐进,沈秋见自己的影子被映于其上,便急中生智,决计冒险一试,于是他飞也似的向绝壁奔去,巨鳄果真追了上来,沈秋贴着崖壁回身立定,他抱紧了怀里的人,若此计不成,便是一同与弟弟灰飞烟灭,他也问心无愧了。

少女驱巨鳄逼近,不急着攻击,却是如歌如哨的唱了起来,似是交谈,又似是质问,但在沈秋听来,这声音却是如莺啼燕语一般,好听是好听,却莫名费解,于是他只充耳不闻,暗自卯足了劲力,时刻提防着巨鳄的攻击。

少女费了许多精力,终是不耐,便忽的一哨,短促而高亢,沈秋知道这是攻击之声,便掐准了时机,在巨鳄喷出白光的同时,借着体内的神力一跃而起,直跳起了丈许之高,白光却被镜面似的崖壁挡了,反弹了回去,直击在了巨鳄的嘴里,巨鳄吃痛,仰头哀嚎,却不料沈秋早已算好了下落方位,他大喝一声,正踏在了巨鳄的双眼之间。这是沈秋的殊死之搏,他注意力空前集中,力道更是霸道至极,只见巨鳄哀嚎之声尚未断绝,便已头骨尽裂而死了。

沈秋脚下不停,他跃过巨鳄稳稳落地,便再不迟疑的往林中逃了。巨鳄一死,那少女的哨声陡然凄厉惊绝,竟引得林中众鸟齐飞,沈秋充耳不闻,只顾向前奔去,可他忽觉脚下一软,胸口涌上一阵烦恶,力气竟渐渐散失了。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可正在沈秋欲停步休整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阵阵巨响,一支长箭贴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直狠狠地钉在了地上。沈秋大惊,当下再不敢怠慢,便一边往前全力奔去,一边回头观望箭的来处,只见一条赤色大蟒飞也似的游将追来,其所过之处树倒岩倾,卷起阵阵黑风,其头上竟还伏着个赤膊青年,这青年手持一张大弓,右手从腰间囊里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弦上,满弓便射。

沈秋自知体力不济,不可久战,便将弟弟放于树后,回身迎箭,竟是躲也不躲,直教利箭刺入了胸膛。沈秋被箭的冲力带的一晃,却是不疼不痒,他本就是在赌命,此刻便勇气大涨,一把将箭拔了出来,迎着赤蟒一跃而起,随着一声断喝,将箭狠狠地掼入了青年的胸膛。

利箭穿胸而过,青年浑身一震,两人四目相对,竟都是莹莹绿色。沈秋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此刻为了活命竟造下如此杀孽,一时百感交集,却仍是咬着牙将箭拔了出来,箭有倒刺,登时就带出了一串血肉,沈秋被扑溅了满身,那青年便滚落了下去,倒在地上挺伏了几下,便口涌鲜血而死了。主人一死,赤蟒便安静了下来,沈秋立于赤蟒头上,手中握着利箭,兀自喘息了良久。

沈灵躲在树后,他虽看不真切,却也模糊地瞧出了个大概,他隐约的看着,隐约的觉得,他的哥哥方才杀了的,似乎是个……人形的怪物。可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忽然被身旁的树枝缠了起来,沈灵挣脱不开,便惊慌地唤道:“哥!这棵树在缠我!”

沈秋一惊,连忙向人看去,这才恍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林子深处竟已站满了人,更是人人满弓待箭,而沈灵正被一堆藤蔓牢牢地绑着,呈大字形的捆在了树上。

面对这个情景,沈秋便不再动摇,他杀念顿起,脚下顿时旋出了阵阵隐风,其气势之强,竟引得赤蟒也发出了阵阵嘶声。沈秋握紧利箭,看准时机一跃而下,他左手化掌下劈,斩断了缠着弟弟的藤蔓,利落地将人护在了身后。与此同时,众人百箭齐发,沈秋看着飞射而来的箭雨大喝一声,那些利箭竟都倏的凝在了空中,沈秋更是驱动意念,将空中的利箭掉了个方向,狠狠地反射了回去。

众人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箭雨覆盖,地上却忽然生出了数千条碧绿的藤蔓,其互相缠绕,竟织成了一堵藤墙,将反射而来的箭雨悉数挡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藤墙倒下,众人才缓过了精神,继而齐声欢呼着“阿笃达”,气势莫名高涨。

沈秋不知那些藤蔓究竟从何而来,他只觉胸中烦恶更甚,身体竟渐渐沉重了起来。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哨音,其悠扬空明,犹如淙淙流水,又似山来之风,低沉而回旋,浟湙而不息。

众人凝神静听,待哨音终了,便如得到命令一般,飞也似的撤退了。沈秋不敢大意,他不知对方会从哪里展开攻击,便细细地打量着四周,丝毫不敢怠慢。忽然,不远处传来隆隆巨响,沈秋放眼望去,只见密林深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树倒石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股巨力便已逼至身前,只见一条蛇身鱼鳞的青墨色怪物,生着驼头鹿角、虎口鹰爪,正半支着身子发出沉闷之声——若此物不是传说中的“龙”,又是何物?!

沈秋惊愕不已,忽见一人从龙头之上一跃而下,沈秋仔细看去,只见此人脚踏黑金云靴,身着莽色长袍,如缎黑发披散开来,一双碧眼幽若古潭,其剑眉英姿俊朗非凡,身后更是盘桓着青墨巨龙,煞是气宇昂轩。

“哥,”沈灵忽然颤声说道,“那个…那个人……人的眼睛,也…也在发光……”

沈秋心中一动,连忙低声问道:“跟我的眼睛一样?也在发绿光?”

沈灵摇了摇头,躲在了他哥的身后,惊惶不已地说道:“不不不是……他的眼睛没你这么亮,但也在发光。”

沈秋的戒备心愈重了,他自知不是对手,脚下便无意识地后退了些,正在他盘算着该怎么逃走,那男子竟如歌如哨地唱了起来,其声宛若天籁,空明幽深,似是在说着什么,可沈秋静静地听了半晌,只觉像是在听风来雨过,竟是丝毫意思都悟不出来,于是他微微摇了摇头,对男子说道:“我听不懂。”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十一章 • 入世(五)】
男子亦是一愣,似是在琢磨对方说了什么,其面容庄重,眉间微凝,颇有不怒自威之感,沈秋见其气势慑人,便又带着弟弟后退了些。

男子看出了沈秋几欲逃走,便目光微沉,轻轻摇头,随即低哨一声,其声宛若秋风,似是劝慰,又似是警告。可无论如何,沈秋是根本听不懂了,他自知犯了罪孽,杀了巨鳄也就算了,可他连人都杀了,虽说事出有因,可若想让语言不通的对方理解自己,恐怕是痴人说梦了。于是沈秋置若罔闻,只暗暗压下胸口的烦闷之感,绷紧了愈加沉重的身体,时刻准备逃走。

男子见状,眼中便波光微动,洞悉一切似的,轻叹了一声。可这叹息却成了一声战角,只见千条藤蔓霎时间从地中冒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席卷翻腾,犹如海浪般澎湃汹涌,沈秋亦是反应迅疾,他回身一把抱起弟弟,脚下一蹬便旋风顿起,直跃上了数丈之高,稳稳的落在了赤蟒头上。

赤蟒见状亦是大惊,其顾不得将头上的二人甩下去,就飞也似的逃了起来,藤蔓却如洪水般涛涛无际,一路澎湃着穷追不舍。沈秋一手紧搂着弟弟,一手紧扣着蟒鳞,莫说是迎敌了,他就是连手都腾不出来一只。

如此不知逃了多久,藤蔓终于乏力似的停了下来,沈秋驾着赤蟒,一路又逃出了百里,才终于心有余悸的堪堪止住。沈灵忽然“啊”的一声捂住了肩头,满头大汗地颤声说道:“哥,好疼啊,我肩膀好疼!”

沈秋把人的领口扯开,露出了左肩,只见那红光已然扩散开来,竟变成了一朵妖异的花,其花形似火,恰如彼岸之花。沈秋怔愕不及,赤蟒竟忽的开始逃窜,沈秋只得再次搂紧了弟弟,紧紧地扣着蟒鳞,以防被其甩将下去。

赤蟒慌不择路地逃出百里,除了此物动静最大,林子深处均是静悄悄的,沈秋竟愣是不明白其为何要逃,可正在他不明白的时候,只听头顶炸开了一记响雷,其声势之大,竟震的林木齐摇,沈灵更是“噗”的呕出一滩生血,更有鲜血顺着其双耳汩汩冒出,沈秋错愕不及,登时惶恐地唤道:“灵儿!”

赤蟒亦是吃痛,其半扬着身子钻出了树丛,仰天“轰”的喷出了一团赤火。沈秋惊愕地抬头望去,只见密林上空云雾缭绕,一条青墨巨龙竟盘旋云上,其口微张,正绵绵不断地喷吐云烟。

一声哨响骤然而起,其声幽若空谷,连绵悠长,巨龙遂踏云盘桓而降。沈秋细细看去,只见那莽衣男子立于龙头之上,其肩上还伏了个白色物件,却由于距离太远,看不甚分明。待巨龙稍降,男子哨声又起,只见数千条藤蔓由地而生,却只远远地围成了个圈,将一蟒二人困在了中间。

因遭雷声震慑,沈灵忽然又呕出了几口生血,他浑身冰冷地抖了起来,颤声问道:“哥,我是不是……快…快死了?”

沈秋心中大恸,眼泪婆娑而下,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可他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弟弟的颤抖,他只能拼命地摇头哄道:“不会的,不会的,哥不会让你死的,灵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沈灵耳膜尽碎,他只见哥哥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只能听到“嗡嗡”的沉闷响声,他看着哥哥的莹莹绿眼不住晃动,连眼泪都带着微弱的绿光,便勉强笑道:“哥……我觉得……你…特别…帅……特别…特别帅…”话音未落,沈灵便又呕出几口黑血,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沈秋泪眼未干,抱着浑身是血的弟弟怔愕了半晌,骤然仰天长啸了起来,空中的云雾随声而动,旋起一眼漩涡,由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竟将赤蟒也托了起来,一蟒二人凌空而行。沈秋勉力稳下心神,将弟弟放在一处巨木之上,仔细做好了隐蔽,才又驭蟒而起,与青墨巨龙对峙,竟是傲然无惧。

随着一声哨响,两人御风而起,竟是天南位北各踞一方,只见九霄空中雾气缭绕,青龙赤蟒盘旋云上,明火暗声隐隐伺动,漩涡飓风猎猎呼号,天地崇山因其黯色,川河湖海为之失声。

雾积而成云,云厚而欲雨,双方对峙不下,莽衣男子哨声又起,其声沉如秋水,潺潺流动,似是交谈,又似是规劝,可沈秋却因弟弟的惨状迷失了心智,竟是听也不听,只断喝一声,扣住蟒鳞向上一扳,赤蟒便心有灵犀般,“轰”的喷出了一团赤火,直逼青龙而去。青龙不及躲闪,竟大吼一声,其声若雷,直震的云雾齐聚,忽而一道白光闪过,大雨瓢泼而下,竟勉强地扑灭了空中流火。

一时间,只见雷声乍作,大雨滂沱,电光赤火交织难舍。眼下战势已成,莽衣男子却仍不甘心,竟任凭青龙赤蟒兀自斗去,自己则如歌如哨地继续唱着,企图平息对方的滔天怒火。

声未歇而雾不止,云不销则雨难霁,再取火攻必然受阻,沈秋忽然抬头望去,只见近在咫尺的云块凝重似铁,他屏神聚气,手上用力一勒蟒鳞,赤蟒便仰天而起,喷出了一团巨火,直冲云板而去,沈秋孤注一掷,将全部精力集中在火团之上,猛喝一声“散!”那云板竟果真避开火团,散成了一团雾气。

云层化雾飘散,雨势骤然停住,此生变故过于突然,就连青龙赤蟒两条巨兽都蓦然罢斗,怔怔地望向了天空。

莽衣男子亦是一怔,这青龙乃是天之神兽,其喷云吐雾声雷化雨,四海之内绝无对手,而这赤蟒不过是地之灵物,怎么也能有这般能耐?忽然,莽衣男子福至心灵,他定睛看去,只见伏在赤蟒头上的青年虽浑身狼藉,却带着一种傲然天地的狠厉。

——兽乃坐骑,为驭者而生。

莽衣男子与人深深对视,他从那双莹莹碧眼中,看到了太多他未曾见过的东西,沧桑,无奈,懊悔,温柔,以及此刻喷薄欲出的滔天恨意,竟毫不矛盾地杂糅混成,只对视一眼,便教人心中蓦然钝痛。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十二章 • 眷养(一)】
飓风猎猎作响,云雾渐渐散去,眼下风生而火存,战势随之剧变。只见青龙喷吐薄云,直压得雷声闷闷作响,其爪微蜷,其身微曲,竟时刻提防着对方火击;而赤蟒则巨口微张,其中灼灼炽火暗自翻涌,蟒身更是极曲隐力,战火一触即发。

莽衣男子终于起了战意,他低哨一声,脚下竟生出千条藤蔓,与之前的藤蔓不同,其光洁幽绿,交互蔓延,竟细细地织成了一副盔甲,牢牢地护住了青龙全身。

紧接着,莽衣男子右手轻扬,似是要取甚兵器,沈秋便再不迟疑,扣住蟒鳞大喝一声,赤蟒即如离弦之箭飞游冲去,只“轰”的一声,便将积蓄已久的炽焰竭力喷出,天空便霎时灼成了一片火海。

一时间,只见炽云滚滚,流火腾腾,热浪炙烤着空气,连视线也跟着扭曲了起来,沈秋却紧盯着火海深处,不敢有丝毫松懈。果然,一记响雷乍声而起,只见那青墨巨龙在火海之中旋身盘桓,其雷声大作,云雾随之又生,莽衣男子驭龙而起,竟手持一张大弓,他满弓便射,利箭直狠狠地向沈秋而去。

沈秋偏身躲过箭锋,却一把握住箭尾,他脚下一蹬,便凌空而起,直跃上了龙头,故计重施地将利箭狠狠地掼入了男子的胸膛。两人四目相对,沈秋孤注一掷,狠厉非常,男子却从容不迫,沉如秋水。沈秋一怔,却来不及多想,他脚下尚未站稳,就忽觉手中一软,只见那方才还坚硬无比的利箭,此刻竟柔和似水,缓缓地纳入了男子体中。

沈秋反应迅疾,他一击不中,便立刻向后跃起,可莽衣男子却迅速地织了一张罗衣藤网,沈秋这一跳正入网中,被牢牢地绑了起来。沈秋暗道不好,却见那男子竟像是早将一切运筹在胸般,仍是一副沉如秋水的模样。

“斯洛衣,”男子低声说道,“布罗及,莫以索诺阿提。”

“我***奶的!”沈秋双目赤红地骂道,“劳资听不懂!草!”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好在男子亦听不懂沈秋的语言,于是他干脆放弃了交流,直接驱动藤蔓,将网收至身边,又缓缓地抬起右手,向人的头上摸去。

沈秋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大喝一声,猛然发力,那罗衣藤网便被震作数段,他提起右拳,狠狠地砸向了男子的胸口,男子勉强偏身躲了,怔愕之余抬起左手,竟是直取沈秋的脖颈而去,沈秋则一曲右膝,生生地怼上了男子的腹部。

两人甫一交手,均是浑身一震,莽衣男子只觉由腹部传来一种奇特的感觉,瞬间便逼出了他一身冷汗,可这感觉在他有生以来从未遇过,因此一时难以形容,是以他竟不知,这便是人类的“痛感”。

沈秋怼上了人的腹部,却也被人扼住了脖颈,霎时间,他只觉胸口一窒,力气尽散,四肢便像灌了铅一般,再也抬不起来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嘶吼,只见原本凌空而行的赤蟒,此刻竟开始坠落起来,莽衣男子立刻歌哨一声,青龙便不计前嫌地喷吐云雾,将不断坠落的赤蟒托了起来。

沈秋虽受制于人,却依旧狠厉非常,他只道弟弟没救了,便也不愿苟活,于是他只望着男子冷冷一笑:“你要杀得了我,就尽管动手。”

莽衣男子眼光微动,他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却看得懂其眼中透着绝望的傲然,他不禁去想,究竟是谁、是什么,才能让如此傲骨铮铮的人,饱经风霜,历尽沧桑。

莽衣男子终于不再轻敌大意,他左手一紧,掌心竟化出一道紫金藤蔓,其前后相融,浑然天成,竟成了一副巧夺天工的项圈,牢牢地箍在人的颈间。男子左手不松,右手掌中又化出紫金藤蔓,其上下腾飞,不一会儿就把沈秋绑了个结实。

沈秋已是无力至极,待其松手,他便双腿一软,倒了下去。莽衣男子却将人轻轻扶起,让人依靠着龙角调整了姿势,方才驭龙而降。不多时,青龙赤蟒便抵达了地面,莽衣男子寻到那段巨木,把奄奄一息的沈灵抱在了怀里。

“放开他!”沈秋声嘶力竭,却是动弹不得,他只能倚着龙角兀自喊道:“要杀就杀我!跟他无关!你冲我来啊!”

莽衣男子却理也不理,其轻抬右手,幻出一团绿光,从沈灵的头顶开始,直抚摸到了趾尖,待其收了绿光,沈灵就睁开了眼睛。

“哥……?”沈灵见了荧着绿光的眼睛,便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声,可等他借着小木球的微光看清了对方,便吓得语无伦次了起来:“哎不是…你…你你你……妖妖…妖妖妖怪啊……”

这是莽衣男子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沈灵,他甫一见沈灵的一双黑眼,亦是吓得一怔,当下便不敢大意,用紫金藤蔓把沈灵也捆了起来。

“灵儿?”沈秋见人醒了,便连忙问道,“你醒了?还疼吗?”

沈灵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连忙寻声看去,可小木球的微光太弱,他只见不远处的一双莹莹绿眼向自己幽幽地望着,登时就心下骇然地想:“幸亏我知道你是我哥,不然早被你吓死了。”

“灵儿,”沈秋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身上还疼吗?”

“不不不,”沈灵摇头答道,“不疼了。”

沈秋终于松了口气,他向莽衣男子看去,只见对方竟面色庄重地抬手拍了拍胸口,又伸出食指点了点沈灵,这一次,沈秋终于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是我治好的他。”

眼见弟弟平安无事,沈秋便感激不尽地点了点头:“谢谢,谢谢!”

“斯洛衣,”男子又低声说道,“布罗及,莫以索诺阿提。”

“???”沈秋一头雾水,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听不懂。”

莽衣男子抱着沈灵,他起身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青龙头上,他将沈灵放在一旁,才走到了沈秋的身边,他蹲下身子与人平视着,缓缓地抬起右手,向人头上摸去。

鉴于此人救了弟弟一命,沈秋便毫不反抗地任其行为,只见莽衣男子轻柔地抚摸着沈秋的头发,认真而庄重地说道:“布罗及,莫以索诺阿提。”

“……?”沈秋无力地笑了笑:“大哥,您说的啥?”

两人的对话堪称鸡同鸭讲,莽衣男子竟仍不死心,他伸出食指点了点沈秋的眉心,庄重地说道:“莫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沉声说道:“索诺。”继而又指了指天空,神色近乎虔诚:“阿提。”

前两个理解起来似乎不甚费力,可这个天上的“阿提”,着实让沈秋费解,于是沈秋只好苦笑道:“所以阿提……是啥?”

孰知莽衣男子竟如释重负般,赞许地揉了揉沈秋的头发,点头笑道:“阿提。”

沈秋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点头苦笑:“阿提。”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十三章-眷养(二)】
莽衣男子温和的笑了笑,便站起来低哨一声,驭龙而起,沈灵随即大惊失色道:“哥!我觉得地在动啊!我们在飞吗?”

沈秋安慰道:“没事,我们在头等舱,不用怕。”

青龙愈升愈高,速度也愈来愈快,沈灵忍不住哭道:“哥,我快不能呼吸了,风好大,我好难受,肩膀也好痛,我好冷啊!”

沈秋心中蓦然一沉,连忙对莽衣男子喊道:“喂!那个索诺!快让龙降下去!快停下!”

莽衣男子闻声回头,只见沈秋一脸紧张,而沈灵则面色苍白,一副无法呼吸的模样,他便立刻歌哨一阵,教青龙低空慢行,缓解了沈灵的痛苦。

见弟弟缓了口气上来,沈秋便连忙问道:“灵儿,你不是好了吗?怎么肩膀还疼?”

“肩膀一直在疼啊,”沈灵委委屈屈地答道,“它从来就没好过,现在扯得我胸口都一抽一抽的,跳着疼。”

沈秋便明白了,原来这莽衣男子的绿光只治好了弟弟的皮肉伤,而那食人树的毒却依旧存着。沈秋心急如焚,便连忙对莽衣男子说道:“索诺,我弟弟中毒了,在肩膀上,jiān—肩——bǎng—膀——肩膀,懂吗?”

莽衣男子却一个跨步立在了沈秋的面前,像株巨木般的高大雄伟,沈秋只得抬头看去,却见这男子抬手拍了拍胸口,缓慢而坚定地说道:“索以阿笃达。”

“???”沈秋一脸茫然,却心存侥幸地问道:“你是说,包在你身上了?”

莽衣男子便蹲下身子,与人平视着,又拍了拍胸口,坚定地重复道:“阿笃达。”

“包在你身上了?”沈秋又不死心地问道,“你能治好他?”

“阿笃达,”莽衣男子耐心地拍着胸口,不厌其烦地重复道,“索以阿笃达。”

“他是说他叫‘阿笃达’,不是什么‘索诺’!”沈灵忽然开口说道,“就冲你俩这理解能力,还想救我呢,唉…我的老天啊,我还活不活的成啊……”

沈秋心下一惊,连忙问道:“你听得懂?你怎么听懂的?”

沈灵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地回道:“他都比划成那样了,谁还看不懂啊?!”

沈秋将信将疑地对莽衣男子问道:“你是……阿笃达?”

莽衣男子终于如释重负般,微笑着点了点头。

“阿笃达,”沈秋不甘心地问道,“你能救好我弟弟吗?”

阿笃达却听不懂沈秋的话,他只用蒲扇般的手揉了揉沈秋的头发,便起身把沈灵抱在了沈秋的身边,教两人坐在了一起。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沈秋无语凝噎,可多说无益,他也就闭了嘴。不多时,一龙三人便到了目的地,青龙识途,遂盘桓而降。此处不似先前川谷纵横,其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沈秋放眼望去,只见四处林生沃土,花簇田间,熊罴白虎悠然行卧,房屋衣舍排立俨然;男子若有草偃之德,女子似合林下之风,众人或乘舟荡楫,或宛转而歌,其景翛然澹冶,重重似画,其音缭绕云间,几于天籁,果真是钟灵毓秀,旖旎仙境。

正在沈秋愣神之时,却见一素衣少年跑了过来,其身量欣长,面容俊秀,肩上驮着一张大弓,身后还跟着一头白虎。少年爬上龙头,亲切地问道:“阿笃达,塔以莫诺阿提?”

阿笃达遂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是歌哨一阵,与少年交谈了起来。

“灵儿,”沈秋低声问道,“你听得懂吗?”

“嗯……”沈灵点了点头,他边观察着两人的动作,边犹疑地说道,“他们大概是在说……我们是从天上来的,他们要…要把我们带去……最里面的…屋子里。哦还有就是,这个白衣服的人叫‘莫罗一’……剩下的我就看不懂了。”

此时的沈灵正处于接受力、理解力、记忆力最强的阶段,他只通过看两人交谈的动作,便大致懂了其谈话的内容,在这一点上,沈秋是不得不服。

果如沈灵所言,待两人交谈完毕,便冲他们走了过来,阿笃达抱起了沈秋,莫罗一则抱起了沈灵,两人跃下龙头,便向村落走去,其直穿过了数排房屋,才到了最终的地方。这是一栋造型别致的屋子,其上有枝桠绿叶,下有盘虬老根,若非其门窗兼备,定会教人以为是天然长出来的。

门未上锁,阿笃达径直而入,其把沈秋放在地上,又教莫罗一将沈灵放在一旁,才又歌哨了一阵,唤来几个青年男子,指挥了起来。

很快,男人们搬盆倒水,添床置衣,将原本空无一物的屋子变成了个简陋的一居室。待一切收拾停当,阿笃达遂遣散众人,关了门窗,并用紫金藤蔓将屋内牢牢地度了一层。

阿笃达蹲下身子,与沈秋对视片刻,便比划着歌哨了起来,沈秋干脆放弃了聆听,他直接转头问道:“灵儿,他说什么?”

沈灵遂借着小木球的微光,勉力翻译道:“他说,‘你…别……害怕,我给你脱…脱衣服,洗……澡’,哥,他要给你洗澡啊!”

沈秋恶战一场,也的确是狼狈不堪,于是他点了点头,对阿笃达说道:“先给我弟弟洗吧。”

阿笃达却抬起右手,安抚似的揉了揉沈秋的头发,他左手按在紫金藤蔓上,将其缓缓收回,只留下了一个项圈、一对手镯和一副脚镯在沈秋身上,愣像是个被观世音菩萨收了的圣婴大王。

阿笃达如法炮制,将沈灵也松了绑,沈秋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扯下弟弟的领口,指着那火红的彼岸花对阿笃达说道:“你看!”

阿笃达自然看到了那诡异的毒花,他心中一沉,右手便化出一团绿光,轻轻地覆于其上,可半晌过去了,那毒花却邪光依旧,亮的诡异,红的刺眼。

阿笃达眉间微皱,他收了绿光,低哨着摇了摇头,沈秋便焦急地问道:“不行吗?还有别的办法吗?”

阿笃达遂沉思片刻,对沈秋点了点头,比划着歌哨了起来,沈灵便逐句翻译道:“他说,‘外面…的上面要……开…开花了,花的肚脐…脐带?脐带能…吃’,什么鬼嗷?!”

沈秋对沈灵吩咐道:“你问他,是吃了花的脐带就能把你治好吗?”

沈灵遂比划着用刚学到的歌哨言语了一阵,虽然发音拗口别扭,却也好歹说出了个大概,阿笃达便点了点头,对沈秋的猜想表示了肯定。

沈秋大喜过望,他一把将弟弟搂在了怀里,一边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一边淋漓尽致地哭笑了一场。阿笃达虽语言不通,却也能大致理解此人的情绪波动,遂始终温和地顺着沈秋的背,耐心地等他平静下来。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未完待续】
今天先搬到这里吧,如果有朋友想继续往下看,可以在群文件里看,目前《共存》已更新至33章。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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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之前因为某些事情,紧急闭群了,如果不嫌弃,大家可以重新搜索一次哦~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十四章 • 眷养(三)】
待沈秋情绪发泄过了,也就平静了下来,他熟练地把弟弟的上衣脱了,就去扒弟弟的裤子,孰知沈灵竟小脸一红,死死地拽住裤子不肯脱,还一边拼命地嘟囔道:“不不不,我不脱我不脱,哥,你去洗吧你去洗吧!”

沈秋不知道这小子在矫情什么,这里除了自己就剩那阿笃达了,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矜持的?于是沈秋不由分说地把人揽在怀里,扬手一巴掌就拍在了弟弟的小屁股上,沉声威胁道:“听不听话?!”

事实证明,当压迫感与武力值并存的时候,沈灵是怂的。只见沈灵苦着一张小脸,任由他哥扒光了衣服,抱进了浴桶,还被搓揉着洗净了全身。沈秋十几年来如父如母,这种事更是轻车熟路,他让弟弟爬出浴桶,自己则对阿笃达说道:“谢谢!”

阿笃达始终立在一旁静候,此刻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沈灵指了指床,歌哨了一句,沈灵便对沈秋说道:“哥,他说让我睡一会儿。”

“那就去吧,”沈秋揉了揉人的头发,疼惜地说道,“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有哥在呢。”

沈灵“哦”了一声,便滚到床上睡了,不一会儿就睡了个天昏地暗,还时不时地磨个后槽牙,沈秋无奈地笑出了声。

正在此时,阿笃达忽然走到沈秋的身边,迅疾地脱掉了沈秋的上衣,等沈秋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解开了他的裤腰带,沈秋连忙护住了裤子,口不择言地制止道:“别别别!我自己自己自自己来!”

孰知阿笃达竟一把将沈秋揽在了怀里,并扬起巴掌拍在了沈秋的后臀上,低沉而缓慢地威胁道:“听不听话?”

沈秋大脑一片空白,这货……这货……这货刚刚……刚刚干了什么?哎不对,这货刚刚说的是……人话?!于是沈秋惊奇地抬头问道:“你会说话?!”

阿笃达却不回答,只又伸手去扯沈秋的裤子,沈秋老脸一红,又是一番撕扯,阿笃达竟又将沈秋揽在怀里,扬起巴掌实实在在地连拍了几掌,其力道之大,竟像是木板砸在裤子上,发出了“砰砰”的沉闷响声,沈秋只觉身后一阵钝痛,腿都跟着软了起来,却听阿笃达沉声问道:“听不听话?”

沈秋被人揽在怀里,以尴尬的姿势撅着屁股,可他想的却是,自己不是已经有不死身了么?怎么还会痛呢?难道只有屁股会痛?就在他冥思苦想之时,阿笃达竟出手迅疾地扒掉了他的裤子,沈秋便顾不得许多,连忙挣扎了起来,却又怕惊醒弟弟,只得压低了声音怒吼道:“你放开我!我又不是小孩儿!”

阿笃达却是扬手又拍,直打在了沈秋的光屁股上,引得着肉声“啪啪”直响,煞是清脆明亮,沈秋的脸红似关公,只觉身后的钝痛伴随着皮肤的刺痛,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想要伸手去挡,却无奈被人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真真是鱼上了砧板,任人宰割。

“你脱你脱你脱!”沈秋终于不堪重责,压着声音低吼道,“我让你脱还不行啊!”

阿笃达见此人停下了挣扎,便也收了巴掌,轻轻地抚摸着那被打红了的两团肉,浅声歌哨了几句。沈秋虽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却也听得出这歌哨声温和若水,似有安抚之意,便认命地想到:“算了,好歹是灵儿的救命恩人。”

阿笃达如愿以偿地扒光了沈秋,并换过了水,将人抱进浴桶,亲自动手把人洗了个干净。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沈秋先前被扑溅了满身的血污,头发也粘成了缕,他全身上下就剩那一双绿眼莹莹发光,其余地方竟连原本的颜色也看不出来,活脱脱像是个从污池里钻出来的黑泥鳅。而眼下他被水洗过,竟像是换了个人般,肌肤虽无凝脂之貌,却也算得上光滑白皙,而那常年累月的颠勺操练,更是造就了沈秋近乎完美的体格,他肌肉虽不健壮,却是身形舒展线条流畅,真真是个清新俊逸的帅气小伙儿。

不过一番水洗,前后两者的差距就如此之大,以至于当阿笃达把沈秋从乌黑的洗澡水中捞出来的时候,不禁对着人怔愣了片刻,继而十分犹疑地在洗澡水中捞了几把,似是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搓揉的过于用力,以至于洗掉了对方的一层皮。

沈秋却不明白阿笃达在捞什么,他只自顾自地走到水桶边,舀了几瓢水浇在身上,冲掉了残留的泥沙,方觉清彻洁爽了许多。阿笃达见沈秋行动自如,不像是受了重创的模样,才终于稳住了心神,又见人身后的两团肉柔柔颤颤,红色愈显,便走到人身边,犹疑地抚摸了上去。

沈秋本能地跳开了一步,他惊愕地看着忽然袭臀的阿笃达,一手遮住身前的小兄弟,一手护住身后的两团肉,语无伦次地质问道:“你你你干嘛?!”

阿笃达心中一惊,只觉此人是受了重创才如此反应,便再不敢大意,他右手轻扬,化出一道金光,与沈秋身上的紫金藤蔓交相呼应,沈秋只觉胸口一窒,力气尽散,四肢更是瘫软无力,登时就跌坐了下去。

阿笃达上前一步,将沈秋接了个满怀,他浅声歌哨着,右手在人的背上轻轻顺抚,不停安抚着受了惊吓的人儿。一阵窒息过后,沈秋只觉头昏脑胀,双眼发黑,四肢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便只得任由阿笃达上摸下抚,安静地不再挣扎了。

见人平静了下来,阿笃达便将人打横抱起,信步向外走去,那度在屋内的紫金藤蔓似有灵性般,倏而让开了门道,待阿笃达抱着沈秋步出了屋子,竟又迅速归拢,互相交错着,不留一丝缝隙。

名叫“莫罗一”的素衣少年始终候在门外,此刻见人出来,他便微笑相迎,歌哨着与阿笃达交谈了起来。沈秋就以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份,赤条条地窝在阿笃达的怀里,他眼见两人一边交谈,一边以目光在他身上度来视去,一张老脸便着实地红了个透彻。

莫罗一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沈秋的后臀上,他眉头紧锁地点了点头,郑重地对阿笃达歌哨了几句,继而侧身让路,守在了屋旁。阿笃达遂不再停留,他抱着沈秋向村中赶去,路遇询问者时,也都不做停留,只简洁明了地歌哨一句,用以作答。

于是沈秋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体会了什么是裸体游街。此处气温不低,可那些路过的俊男俏女,无一不是长袍软裙,丝巾蹑履,而阿笃达更是一身莽衣罗带,锦绣云靴,沈秋如此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自己仅剩的五箍金圈,便只觉身上凉嗖嗖的,恨不能裹了被褥,叫人无法再看了去。

如此不知多久,阿笃达终于歇了脚步,沈秋心中疲惫,便懒懒的瞥了一眼,只见此处生着一株巨木,其盘虬老根苍劲粗犷,树干足有百人围合,横斜枝桠葱茏交错,碧苔其上,已无原来颜色,其年深日久,根深叶茂,一时竟遮天蔽日,此等奇伟之物,真真教人心生敬畏。

阿笃达低哨一句,那树干便“呀”的一声,在离地三丈处,开了个门似的洞口,阿笃达抱紧了沈秋,一跃而起,便稳稳地落在了洞内。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十五章 • 眷养(四)】
沈秋定睛看去,只见这树干中空,桌案自备,其椅凳齐全,杯盏不缺,竟是个不甚简陋的树中局室。阿笃达信步而入,身后洞门便无风自动,“呀”的一声合了起来。

阿笃达将沈秋放在桌案上,他浅声歌哨着揉了揉沈秋的头发,又从一旁的矮柜中取出一节木管,倒出了一些红色的膏状物质,拿双手揉匀了,就在沈秋的身上涂抹了起来。

沈秋被这厮抹了一头一脸,甚至呛到了嘴里,他卷起舌头一尝,只觉这东西异常腥甜咸涩,便“噗噗”的吐了起来,孰知阿笃达竟立即化出金光,沈秋又是一阵窒息,他浑身一软,便再无力挣扎了。

待阿笃达收了金光,沈秋便觉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了肺腑,他不由得大口喘息了起来,阿笃达则迅疾地将红膏抹遍了他的全身,尤其是他身后那两团柔柔颤颤的红肉,被人抓在手里,反复地揉捏了个够。

沈秋只觉自己胸口发闷,四肢沉重,身后被人反复揉捏,却动弹不得,便着实地体会了一把有口难言。他浑身上下一片通红,像极了煮熟的龙虾,而那红色膏体又偏偏腥气冲天,沈秋就觉得,连澡都白洗了。

可还没等沈秋懊恼够,那红色膏体竟缓缓地渗入了他的肌肤之中,不仅异味尽失,更有种莫名的清香,徐徐地萦绕屋内。沈秋不禁坐起身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肌肤光洁白润,凝霜似雪,竟像个小姑娘般,有吹弹可破之感。

沈秋怔愣了片刻,便抬头向阿笃达看去,只见对方一脸温和,目光无比诚挚透彻,沈秋便不由得扯起嘴角苦笑道:“您这是,给我做了个红油SPA?”

阿笃达却指了指沈秋的臀部,扬起巴掌虚扇了一下,又做了个捂心口的动作,继而闭上眼睛微微点头,神情颇为严肃庄重。沈秋冥思苦想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便没好气地苦笑道:“你以为打残我了,所以刚刚那是给我抹药呢?”

阿笃达却听不懂沈秋的语言,他抬手虚比了一下,指了指沈秋,便抬手虚扇一掌,沉声说道:“听不听话?”又指了指自己,捂着心口摇了摇头。

沈秋愣是从这段乱七八糟的比划中整理出了一段完整的话,便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是说,看见我打灵儿,以为这是示好,然后也打我,结果却无意中把我打残了?”

阿笃达仍是诚挚地看着沈秋,他听不懂,却也不再比划。沈秋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却仍是郁滞难通,他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拍了弟弟几下么,怎么就这么报应不爽呢?被打屁股也就算了,刚刚被迫游街是为什么来?沈秋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可对着面前这么一个语言不通类别不明的家伙,沈秋实在难以发泄,于是他干脆跳下桌案,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臀部,引得着肉声“啪啪”直响,还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清楚!这么打,没事!打多重,都没事!”

阿笃达心中一惊,他不明白沈秋此举何意,可他看着沈秋一边“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臀部,一边还念念有词,便犹疑地抬起巴掌跟着拍了下去,就见沈秋点头吼道:“对!打不坏!”

阿笃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喜欢这个动作啊!于是阿笃达微微一笑,用了三成力度拍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直把对方那柔软莹白的两团肉打得狠狠一颤,留下了个清晰红亮的巴掌印。

沈秋只觉身后猛然剧痛,那痛感携着羞耻,油泼火燎的席卷了他的神经。沈秋实在不明白,阿笃达怎么突然就用了这么大的力气,莫非是对方在说“看,我真的能把你打残”吗?于是沈秋莫名地倔了起来,他咬紧牙关忍过痛楚,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才咬牙切齿地对人点头说道:“对,打不残!”

阿笃达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浅声歌语了一阵,那声音恰似山中泉涧,泠泠而动,好听的很。沈秋却忽然觉得这事儿是找不着北的贱,于是他恍然开窍,绕到了阿笃达的身侧,扬起巴掌就朝人臀部狠狠地拍了下去,随着“砰”的一记闷响,阿笃达身形一顿,蓦然凝眉,又是这奇特的感觉!他犹疑地向人看去,只见沈秋挑眉问道:“疼吗?”

阿笃达犹疑地重复道:“疼……?”

“对啊,”沈秋又拍一掌,心情大好地挑眉问道,“疼不疼?”

于是阿笃达终于学会了第二句人话:“疼不疼?”

沈秋勾唇一笑,扬手又拍,阿笃达却忽而化出数道藤蔓,其相互交织成了一面盾甲,牢牢地护住了他的身后,沈秋这一记巴掌正拍在了上面,只“砰”的一声就砸出了数道细微的裂痕。

阿笃达收了藤蔓,他实在不明白沈秋为何会喜欢这种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什么来?对了,叫“疼”。于是阿笃达握住了沈秋的手,认真而庄重地摇头说道:“疼。”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沈秋一愣,他甚至没看清那面盾甲从何而来,又收到了哪里,只觉它来去于瞬息之间,如幻影般捉摸不定,这才恍然记起,阿笃达似乎早就展现了可以操纵各种藤蔓的本事,于是沈秋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你别是……什么什么妖怪吧?”

阿笃达却听不懂,他只想表达出自己不喜欢“疼”的意思,于是他一把将沈秋揽在怀里,扬起巴掌“啪啪”地拍了几下,直将人身后的两团肉打的一阵乱颤,不消片刻便由内而外地深红了起来,沈秋只觉双腿一软,头皮都麻了起来,于是忍不住骂道:“*****阿笃达!你个藤妖老怪!***的放开放开放开我!”

阿笃达收了巴掌,把人扶了起来,他看着人面色潮红,喘息不已地颤抖着,便目光深沉地凝眉说道:“疼不疼?”

“疼***!”沈秋捂着自己发烫的臀部,大脑缺氧地骂道,“你怎么不试试啊!”

孰知阿笃达面色庄重地捂着心口摇了摇头:“疼。”

沈秋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两眼一翻闷死过去,他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上来,便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自我安慰道:“行,行,你是妖怪,你不是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阿笃达只见人念念有词地点着头,却一句都听不懂,就觉得语言不通着实费力,便回身拿起一个木盅,凑到沈秋的面前,低哨了一句。沈秋一愣,抬手去接,阿笃达却避开了沈秋的手,执着地重复着那简短的哨音,沈秋哭笑不得,只得别别扭扭地重复了一遍,阿笃达便微笑着揉了揉沈秋的头发,放下木盅,指着桌案低哨一声,沈秋这才明白,敢情这人是在教自己说话啊!于是沈秋好学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哨音虽偏,却也差不了多少,孰知阿笃达摇了摇头,指着洞门低哨一句,这哨音竟与桌案无甚差别,沈秋一时语塞,怎么,这异世界也兴同音字了?

阿笃达又指着桌案低哨一遍,沈秋仔细琢磨了,跟着学来,却仍见阿笃达摇了摇头,又耐心地教了一遍,沈秋颇感无奈,不禁想道:“这得比英语难多了吧,还带音色音调的?”

孰知阿笃达等不到沈秋的哨音,竟抬手一拍,正拍在沈秋那通红发烫的臀肉上,沈秋猝不及防地跳了脚,捂着身后质问道:“你你你干嘛啊!”

阿笃达却执着地指着桌案,坚定而缓慢地低哨了一遍。沈秋愕然不已,怎么,这学不会还得挨打?!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第十六章 • 眷养(五)】
沈秋惊愕不已,一张脸憋了个通红,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抗议,可正在他满心委屈之时,就又见阿笃达扬起了巴掌,沈秋立刻连退了几步,摆着手地告饶道:“不不不不!你这样我也学不会啊!”

阿笃达却不由分说地扯住了沈秋的胳膊,他将人揽在怀里,不顾对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实地赏了一通好打,直把那深红肿胀的臀肉打的泛了紫,才堪堪住手,再看沈秋,已是冷汗津津了。阿笃达眉间微凝,他一手将人护在怀中,一手替人拭去额上薄汗,才又沉声问道:“阿提,疼?”

沈秋只觉身后钝痛一片,臀腿不分,便也不再逞强,郁闷的点了点头。孰知阿笃达竟又指着桌案,将哨音重复地教了一遍。

……沈秋无奈极了。

阿笃达将手轻轻地附在沈秋身后,在那两团饱经摧残的臀肉上缓缓摩挲着,他本意只是想鼓励沈秋积极学习,可他看着怀中委屈极了的人,就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疼”的感觉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阿笃达知错就改,他一边轻轻地揉着手中的两团臀肉,一边模仿沈秋之前的样子,特意放缓了语气,沉声问道:“听不听话?”

沈秋早被治的没了脾气,此刻听了这威胁似的话,便一个脑袋两个大,顿时就头皮发麻地想道:“这学不会了要打,不学还是要打,不就是吹个哨么,凭什么我就学不会?”于是沈秋朝着桌案扬了扬下巴,对阿笃达吩咐道:“你再来一遍。”

阿笃达便指着桌案,耐心地放慢了语速,浅声低哨了几遍,沈秋虽是听了个仔细,可他一开口却变了调,阿笃达也不恼,就这么一遍遍地教着,直至沈秋学得像了个样子,才微笑着揉了揉沈秋的头发,以示鼓励。

沈秋苦笑不已,以为还要这么学下去,却见阿笃达的周身忽然旋起一阵隐风,引得衣袂翩翩,发丝飞扬,其面色更是凝诚庄重,竟颇具仙人风骨。沈秋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见阿笃达化出了数道紫金藤蔓,将屋内牢牢地度了一层。待准备停当,阿笃达就揉了揉沈秋的头发,低声歌哨了几句,然后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沈秋无奈地苦笑自问道:“这是让我好好看家护院,等你回来么?”语毕他环顾四周,只见那紫金藤蔓交错纵横,心中便甚感疑惑,于是他走到近处按了按,只觉这藤蔓光滑细腻,幽凉柔软,于是沈秋暗自发力,狠狠地打了一拳上去,可那藤墙竟只晃了一晃,生生挡下了沈秋的拳头。

沈秋只觉右拳被怼的生疼,心中便疑惑更甚——自己不是早就有神力加持不死身了吗?怎么现在连个藤蔓都打不动了呢?

沈秋疑惑不已,便在屋中踱来步去,可他转了几圈才忽然发现,这屋子里虽是桌椅齐全、杯盏不缺,可怎么就没有床呢?是这屋子里从不住人,还是住在这里的人,从不睡觉呢?

沈秋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兜兜转转,最终挨着桌案坐在了地上,他靠着桌腿想着心事,不知那“花的脐带”靠不靠谱,灵儿所中的毒能不能解,重回故乡还有没有可能,不知不觉中,沈秋竟打起了瞌睡。

楼主:Nicole_木酱  时间:2019-03-05 19:12:12
梦中是一片蔚蓝,那是深海的颜色,气泡涌了上去,合着水的流动,透着光的起伏,煞是好看。各色鱼儿游舞于明晦之间,忽而来了一头蓝鲸,其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半个海面,歌哨着,优雅的,令人敬畏地,缓缓前行着。

此景之美之震撼,直教沈秋战栗了起来,他不由得去想,这真是梦吗?为何梦的如此清晰?正在沈秋愣神之际,一腔浑厚的男音骤然而起:“若与天地生,需予天地形。”

“谁?!”沈秋大喊道,“是谁在说话?!”

“舍应舍之物,”男音继续说道,“顺自然之道,方能除其不净。”

“你是谁?!”沈秋重复地问道,“你在哪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男音却不作理会,只缓声说道:“玄牝之门,设于乾坤;天地之根,若彼之身。”

沈秋勉强把这话记下了,便环顾四周找去,却恍然发现,那声音竟来源于自己体内。沈秋惊骇不已,眼前却忽然白光一现,待他再睁眼时,便又是那藤蔓纵横的树中屋了。

沈秋浑身冷汗津津,犹自喘息不已,他靠着桌案醒了醒神,又抬手捏了捏眉心,才自说自话道:“什么破梦,吓我一跳。”

可这个梦到底是勾起了沈秋的兴趣,他起身在屋中四处翻找,寻到一块二尺见方的白布,便将其平铺在桌案上,又从矮柜中取来木筒,倒出了一木盅的红色膏体,拿食指蘸了去写。可梦境旖旎,一时难辨,沈秋竟像失忆了般,丝毫记不起男音说了什么。他立在原地想了许久,直至食指上的红色膏体被完全吸收,也没能想出个一二三来。最终,沈秋只得依着模糊的记忆,胡乱写下了一句《道德经》中的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可那男音究竟说了什么来?沈秋是真真忘记了。

楼主:Nicole_木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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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潇湘溪苑

发表时间:2018-07-27 16:17:00

更新时间:2019-03-05 19: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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